很快, 有位少年美食家到处砸场子的消息在华夏传开了。这少年美食家不仅舌头刁钻,长得也…也太好看了!

“这主厨不会是故意摆出那副嘴脸想引起人家注意吧!”

“对啊, 别说人家说得有道理了,光是看脸也该说‘好好好你说的都对我马上改’!”

“哇, 不会是马上要出道的新人吧,如果是的话那真的太棒了,我决定粉了!”

“求星网账号!我马上粉!”

“只有我觉得他好了不起吗?什么菜都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不仅星网网友们好奇,被砸场子的店家们也好奇,这到底哪来的少年!难道是那个隐世家族的后代?!

不少没被晏阳“宠幸”的店热情表示欢迎来品尝特色菜,他们绝对不会像某些家伙一样恼羞成怒。开玩笑,有人免费指出改良方向,还能不花一分钱打一波广告,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晏阳从善如流地到处溜达,华夏官方也向公众介绍了这位特殊的使者,特别放出了他的《华夏之音》和古琴独奏。官方还解释,由于当时晏阳看起来还小,所以粉丝们都喊他“小朋友”。

古琴独奏时的少年,看着确实比现在小。如果说以前那个少年会让人想要好好疼爱的话,现在的晏阳自在飞扬,第一眼就能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

群众了解到宇宙另一个区域的情况时,纷纷关注了官方推送的星网账号。

“啊啊啊啊啊啊了解完那边的情况,好心疼啊!!!”

“小朋友当时看起来真的很小,也很不开心!”

“不可能开心的吧,我们的国宝被人抢走那么多年都还耿耿于怀,更何况那边什么都被别人占了!”

“气死了,好想去那边给小朋友撑场子!”

“小朋友真是多才多艺,对美食有研究就算了,还会弹琴!!!”

“《华夏之音》才是真震撼,你们数过里面有多少种古乐器没有?现在我们都没多少人回了吧!上次老会长还感叹说很多乐器要失传了!”

晏阳吃够了玩够了,才想起外公也是一起过来的,赶紧跑去晏长明面前装乖。

晏长明现在哪还不清楚晏阳是什么脾性?他笑着带晏阳去见华夏的人,对方有事想找晏阳。

原来是有个国际书画大会,联邦和帝国也会派人来参加。

过去漫长的岁月里,三大强国起起落落,都各自尝试过把自己封闭起来搞发展,后来发现此路不通,也就放弃了独自称霸的想法,开放国门相互学习与交流。书画源于华夏,扬于国际,各国都发展出了属于自己的书画文化。

“这次书画大会在联邦举行,他们会拿出一幅古画作为胜出者的奖励。”负责人叹了口气,给晏阳介绍起这次书画大会来,“是景山先生的画,当年他们拿到的国宝之一。可惜近年来我们华夏书画人才青黄不接,唯一能稳胜对方的苍鹤先生又年事已高,我们总不能让一百三十多岁的苍鹤先生再飞去联邦参赛。这次大会,我们的人可能要铩羽而归了。我认为你应该会喜欢,不过如果你觉得丢面子也可以不去。”

“我可以参加吗?”晏阳手微微发颤。

“什么?”负责人看向晏阳。

“我可以参加这次书画大会吗?”从听到“景山先生”四个字开始,晏阳就没注意过负责人所说的其他话。即便到了华夏这边他也只管吃吃喝喝,而不是像卢西恩会长一样泡在文史馆里。

这大概就是近乡情怯。

没有半点华夏痕迹的时候他和卢西恩会长一样疯狂想找到华夏存在的证据,真正可以了解自己死后发生的一切时,他又不敢去看。

可是,景山先生是他的老师。

他离开京城去边关的时候,还去见了老师。

他走的那天,老师就去了。

现在,老师留存下来的画在别人手里。

对上晏阳黑溜溜的眼睛,负责人发现自己说不出拒绝的话来。他说:“当然可以,我们可以帮你报名。你的身份比较特殊,委员会那边不会拒绝的。”

真正关注书画大会的人其实不多,晏阳现在是星网上的新晋红人,委员绝对会不会拒绝这么好的噱头。

晏阳去参加国际书画大会的事确定下来。他让人分头做准备,纸笔和颜料之类的都可以自带,晏阳自然要提前把可能用到的东西都备齐。

他自己也没闲着,每天都忙碌地了解这边的书画文化。他对自己的画有信心,但只有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他不会盲目自信,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了不起的人。不管哪个领域都只有不断学习、不断吸纳新东西,才不会故步自封、停滞不前。

晏阳沉浸于书画世界的时候,安格斯也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对于安格斯要前往华夏的事,史密斯副官是非常赞同的,为此他工作比以前努力了无数倍。

相比之下,乔纳森的心情就没那么好了:“你真的要去吗?”

“对。”安格斯说。

乔纳森在安格斯脸上没看到半分留恋。

别人趋之若鹜的元帅之位,在安格斯看来似乎什么都不是。如果说在此之前他还在心里提防安格斯这个史上最年轻的元帅,但这一刻他已经明白这种提防有多可笑。

若是晏阳不想从华夏那边回来的话,安格斯也许也不会再回来了。

乔纳森想到自己跟着晏阳跑掉的弟弟,面色不太好。

安格斯和乔纳森道别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军部。想到那个最近忙得没空撩~拨他的家伙,安格斯脚步加快了不少。外面的诱~惑确实太多了,晏阳又是那贪玩的性格,他实在不放心晏阳一个人在外面浪。

不是怕晏阳吃亏,而是怕晏阳浪过头。

安格斯毫不留恋地飞走了。

乔纳森脚不沾地地忙了一段时间,才有空接受皇帝陛下的召唤和家里人一起吃顿饭。吃过晚饭后,皇帝陛下犹犹豫豫地说:“有件事我觉得应该告诉你。”

乔纳森一顿,抬眸看向皇帝陛下:“什么事?”

“你哥哥没有死。”皇帝陛下说,“我也是这几天才得到消息。”

乔纳森浑身一颤。

“他在哪里?”乔纳森追问。

“他一直在主星。”皇帝陛下更犹豫了,“不过现在已经走了。”

乔纳森:“…”

皇帝陛下:“你有没有发现你和安格斯的眼睛很像?”

乔纳森:“……”

皇帝陛下:“我也是在和你晏叔叔聊天时,他随口提了一句‘你居然不知道吗’才知道的。安格斯好像没瞒着他们…”

乔纳森:“………”

乔纳森起身走了。

皇帝陛下想叫住他,却被皇后拉住了,皇后压低声音说:“你让乔纳森一个人静静。”

乔纳森确实需要一个人静静。安格斯确实给他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安格斯看他的眼神也像看个小孩似的,但他没往这个方向想。谁会想到自己哥哥见到自己时当不认识,再比赛时碰到还把自己按在地上摩擦摩擦?一向冷静自恃、从不失态的乔纳森停了下来,踹了一脚旁边的石柱:“混蛋!!!”

这时混蛋安格斯已经抵达华夏。他没有惊动任何人,而是直奔晏阳的落脚点。

第九十九章

夜色已深, 花影重重。安格斯走到晏阳住处前, 正要敲门, 却感知到里面只有绵长的呼吸声。他一顿, 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趴在书案上熟睡的晏阳。

哪怕是来到华夏这边, 晏阳也把他拉到了准入白名单里, 他想进晏阳房间永远可以推门而入。

总还像个小孩似的,一点防备心都没有。

就那么信任他是个正人君子吗?

安格斯凑近, 往晏阳光洁柔软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轻轻把晏阳抱起来。

晏阳模模糊糊感觉有人把自己抱在怀里,吸吸鼻子嗅了嗅, 是熟悉的,很快又像猫儿一样窝着舒舒服服地接着睡。

到早上阳光照进屋里时,晏阳还没完全清醒过来, 脸埋在安格斯胸口蹭了蹭, 声音带着点绵软的鼻音:“安格斯?”

“嗯。”安格斯把晏阳抱起来, 进浴室洗白白。

到安格斯把晏阳衣服都脱光了, 晏阳才彻底醒了。他睁圆了眼看着同样光溜溜的安格斯:“你在做什么?”

“帮你洗澡。”安格斯一本正经。

照理说早在几个月前、晏长明回来那天,他就该和晏阳度过圆满的十八岁生日。

结果晏长明回来了,他们的旅行泡汤了。

美满的十八岁之夜自然也泡汤了。

晏阳感觉安格斯的手不是很安分, 很有危机意识地之一:“我觉得这不太像单纯的洗澡。”

“所以呢?”安格斯站在热腾腾的雾气里,一身漂亮的肌肉看着结实又有弹性, 浑身上下没有一丝赘肉,帅得不得了。

他五官本就英俊, 此时专注地看着晏阳,更是让晏阳完全没办法抗拒!

哇,居然色~诱!!!

背结实。

腰结实。

腿也结实。

晏阳一点定力都没有,立刻就被诱惑着玩相互擦背擦腿擦腹肌游戏。

两个人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擦着擦着自然噼里啪啦地擦出一屋子火花。

于是接下来几天,梅丽几人都没见到晏阳的人。

伊莱忍不住感叹:“看来这次阿阳真的很认真,闭关这么久!”

梅丽说:“总觉得好像不太对。”

梅丽的感觉是对的,晏阳这时候悔得肠子都青了。

他怎么就那么经不住诱~惑?!

在浴室的时候他该狠狠拒绝安格斯才对,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安格斯这人仗着他们精神力高、体能好,竟然一连几天没让他下过地!哦不,还是下过地的,地毯上毛绒绒…

晏阳张嘴咬了安格斯手臂一口。

要不是他困得不行,安格斯可能还不放过他!

安格斯伸手揉他脑袋:“睡醒了?我抱你去洗个澡。”

晏阳警惕地看着他。

“你还要去参加书画大会,我保证不会再像前几次那样。”安格斯一脸认真地说。

晏阳现在根本不相信他,亏他还以为这人很正经,结果上了床就是只野兽——

要吃人的那种!

他又狠狠咬了安格斯一口,忍不住嘀咕:“你从哪学来那么多花样!”

安格斯睨了他一眼。

晏阳:“…”

好像…好像有点印象了。

可不就是他自己一直想看这家伙变脸、锲而不舍地分享给这家伙的“教材”吗?

他也就靠理论画一画!

全都实践要弄死人的!

晏阳搂住安格斯,改为张口咬他肩膀。

不管,咬死他!

安格斯眉头都没皱,抱着晏阳进浴室洗了澡,耐心地替晏阳把衣服穿上。

晏阳瞄了眼一脸认真、像是在完成世界上最重要的工作的安格斯,觉得这张正正经经的脸真有诱~惑力。

这个看起来禁欲又诱~人的家伙是他的男朋友啦,还被他拐到了床上!

晏阳一下子又忘了安格斯这几天的禽兽行为,凑上去往安格斯额头上吧唧一口:“我会对你负责的!”

安格斯:“……”

安格斯一本正经地说:“我也会对你负责的。”

安格斯和晏阳一起出现在伊莱几人面前的时候,伊莱几人都吃了一惊,结结巴巴地说:“安格斯指挥官你什么时候来的?这几天你们都呆在一起吗?”

晏阳一点都不害臊,笑眯眯地说:“对啊,补上生日那天该有的成人礼。”?????!!!!!

书画大会如期举行。

晏阳和安格斯抵达联邦,没急着去会场,而是牵着手在周围溜达了一圈,像两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孩。

晏阳做准备时挺认真的,越临近书画大会的日子却越平静。

书画这东西,从来都得靠厚积薄发,临时准备只能保证不出错,却不能保证能出彩。

晏阳玩了一圈才入场。

华夏领队人看在眼里只觉得晏阳没把这次书画大会放在心上,他在心里叹息了一声,没再对晏阳抱有太大希望。

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本来就不该寄予厚望。

一个人哪能既有极高的美食鉴赏水平,又有极高的音乐造诣——同时还在书画方面大有建树?

也就想来凑凑热闹而已。

负责人正叹息着,却听有人惊叹:“薄似蝉翼白似雪,抖似细绸不闻声!这可是上好的宣纸啊!”

负责人抬头看去,只见晏阳面前铺开了一张长幅宣纸。

那宣纸果然如众人夸赞的那样漂亮,又轻又薄,色白若雪!

晏阳这是要用古法画画吗?

不少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晏阳身上。

晏阳丝毫不受影响。

他从小就习惯接受这种注视,盯着他看的人越多,他反而发挥得越好。

晏阳的老师擅长画山水,画市井,也擅长画人。

他所要做的,就是将山水、市井与人结合在一起。

晏阳这幅画画了足足三天。

画上有热闹的街道,也有冷落的巷陌,有争吵的夫妇、奔跑的孩童,也有高谈阔论的儒生与官员。

山水田园、亭台楼阁,事情冷暖、人间百态,应有尽有!

晏阳在画,其他人在看——参加书画大会的人在看,星网上的人也在看。

许多人起初是看晏阳的长相、看晏阳的技巧,后来则是被他笔下的画作所吸引。每个人都感觉自己不是在看画,而是在看一个时代的缩影——可以毫不夸张地夸一句,这幅画上任何一部分截取出来,都是一幅价值连城的名画!

他才十八岁!

不少人看向晏阳的眼神都变了。

晏阳终于放下笔。

晏阳看了看画,想笑一笑,眼眶却湿润了。

不管这场书画大会是输是赢,老师看到这幅画应该是高兴的吧。

老师总说,你要用心却看,看这个世界,看你所见到的所有的人,看你遇到的所有的事。等你落笔时,才能画出好画来。

那时他总是不以为然,才不觉得画个画要那么麻烦。直至老师不在了,他才认认真真记着老师的话。

晏阳扑进安格斯怀里,说:“我想睡觉了。”

安格斯点头,在众人的注视之中抱着晏阳离开会场。

晏阳精疲力尽,睡了长长的一觉,什么梦都没有做。

晏阳一觉醒来的时候,联邦那边派人把景山先生的画送了过来。

随行的还有几个胡子花白的老头儿。

这几个老头儿有的是联邦那边过来的,有的是华夏自己人,他们都用炙热的目光盯着晏阳,活像捡到了天大的宝贝。

晏阳几乎没怎么挣扎,就接受了自己又加入一个新协会的事情:书画协会。

两个区域的航道稳定下来之后,不少人都找了过来:比如带着以华夏为主题的新游戏过来的晏文远,比如带着《唐朝乱搞事儿》过来宣传的汉克导演,又比如一直和晏阳深交的音乐天才霍尔。

华夏这边科技虽然发达,游戏方面却比较匮乏,晏文远推出的这个游戏获得了极大的成功。

这个游戏不仅打动了民众,还打动了不少文史专家,他们发现这里面的各种作坊都特别写实,他们可以亲自去体验一下纺织、制瓷、造纸等等工艺!

这对于头脑发达、四肢钝化的专家们来说简直是天大的惊喜!

于是这款游戏涌入了一批老年玩家,他们每天在交流釉料配比、织锦方案,论坛里发的都是各种复杂的“古法复兴”攻略。

这群高端“生活玩家”成功成为了星网上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就没见过把生活玩家完成这样的!

晏文远在游戏方面是实打实的天才,不断地按照华夏的实际情况调整游戏,很快让晏家以游戏为敲门砖在华夏打下一片天。

与此同时,《唐朝乱搞事儿》也大获成功——当然,晏阳始终认为如果汉克导演不改名为《大唐王朝》的话,这片子应该会有更好的成绩!

正在疯狂学习华夏电影技术的汉克导演表示,看在晏阳是活动灵感源泉的份上他就不和晏阳计较了。

晏阳呢,正在与霍尔会面。

两位天才都不是心胸狭窄的人,又都颇为热爱音乐,见面后自然是一见如故、无话不谈。

直至两个人商量到下次一起开个演奏会以及演奏会应该去哪里开的时候,忍无可忍的安格斯终于出手把晏阳给拎走了。

晏阳边被扛走边和霍尔挥别。

回到住处,晏阳见安格斯脸还是臭臭的,乐得不行,凑上去亲了安格斯一口:“吃醋了吗?”

安格斯说:“对。”

晏阳抱着安格斯的脖子亲来亲去。

两个人又亲到了床上。

晏阳再次醒来时,天气很不错。

晏阳把脑袋枕在安格斯手臂上,忽然不那么害怕看自己死后的事。

晏阳窝在安格斯怀里打开关于那个时代的记录看了起来。他在史书上也留下了一些记载,都说他是聪慧绝顶的少年天才,有过不少远超于时代的发明。

晏阳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和安格斯分享后世记载是怎么夸自己的。

安格斯绷着一张脸,拒绝和晏阳讨论这个问题。

他实在不想去回忆晏阳死去后的日子。

晏阳看到篇皇帝本纪,有点犹豫。他瞄了安格斯一眼,见安格斯也看了过来,他还是打开看了起来。

看着看着,晏阳觉得有点不对了:“他死的时候为什么要抱着个骨灰缸子!而且那骨灰缸子也太丑了吧!”

这话里的他,自然是当年的太子。

由于这段历史离现代比较近,所以许多人记得比较详细。根据记载,当年那位已经成为新皇的太子殿下也没活太久,死时抱着个骨灰缸子死活不放手,还下了遗诏不许任何人把它拿走,带着它一起葬入皇陵。

这篇皇帝本纪上甚至还把骨灰缸子的图复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