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隐锋看着她,似乎一瞬间有些茫然,奚炎依不看他,“如果镇国将军早早释放手中兵权,皇兄也不会这么对他。”

“保家卫国也成了错误,当真君心难测!”龙隐锋开口,低低的声音带着不掩饰的嘲讽。

“这也就是皇兄为什么不传位给你的原因,你虽沉稳内敛胸怀大略,可是却太过意气用事,这早晚会害了你!”奚炎依转眼看着他,眼波平静,看着他那隐在漆黑眼波下拂动的沉痛,心下也升起不忍。

抬手,拉住他紧握的手,“这个天下本是如此,为了大局任何人牺牲都有可能,皇兄希望你们兄弟齐心协力共建大齐,你已经让他失望过一次了,不要再让他失望了!”

本是真心的劝慰,可是听在了龙隐锋的耳朵里却是另有意义,将视线对上她的眼,那张刚硬的脸上浮起一抹嘲讽,“为了他你倒是用尽浑身解数,保卫他的国家当真如此荣耀,不惜再次拉起我的手,你不觉得脏么?”他的话尖酸而苛刻,奚炎依一刹愣在那里,下一瞬清澈的眼底窜起火气无数,甩开他的手对着他的胸口就是狠狠地一拳。

“龙隐锋,你他妈又是抽的什么疯?就算以前的一切不值得你回忆,但也不至于你如此诋毁。我什么时候说过嫌你脏?嫌你脏老子会他妈和你在床上滚?你这个低劣的男人,低劣到了极点!”奚炎依气的满脸通红,在她的心里,他们的过往是美好的,而且是没有任何政治目的的,那就是纯洁的初恋,什么杂质都不掺杂,如今龙隐锋这样说,不仅诋毁了那段过往,更是诋毁了她的人格,让她怎么能淡定,怎么不在意。

龙隐锋也不示弱,向前一步,眸底燃烧着怒火,“既然你那么在意,怎么转眼间就在别人的床上滚?我低劣?好,我承认我低劣,但你也没高尚到哪里!”

“放你妈的屁!老子什么时候在别人的床上滚了?老子中毒受伤昏睡了半个多月,我他妈哪知道在哪里睡得!”奚炎依怒不可遏,右手在腰间一抹,晶亮的软剑划着破空之声倏地抽出,剑身虽软,但却灵活如蛇,让人抓不清方位,划着无数的虚影直奔龙隐锋的面门。

龙隐锋似乎也刚刚知道奚炎依昏迷半月的事,稍有震惊想要说话,但却被奚炎依的剑逼退,本想再开口,却不想奚炎依怒急到了极点,飞身而起,柔软的剑身竟然笔直如钢,毫不留情的刺向龙隐锋的肩颈。

龙隐锋纵跃而且落在假山之上,奚炎依横剑扫过去,剑风凌厉,那假山竟然被剑风扫到从中间嘎然而断,轰隆一声,精致的假山碎裂满地。

龙隐锋闪躲到另一边,奚炎依继续追过去,横剑一扫,龙隐锋后仰身体,那能轻易削断假山的剑风从他的鼻尖上掠过,直直的将他身后的名贵万年青削断,断口平滑无钝痕。

龙隐锋站直身体,抬手一把抓住奚炎依握剑的手,对上她怒急发红的眼,下意识的把她拉进自己的怀里,奚炎依未来得及反应,他便低头压了下来。

唇瓣相贴,那久违的触感和味道侵袭着全身每一个细胞,奚炎依有瞬间的愣怔,龙隐锋一手扣着她的后脑一手搂着她的腰狠狠的吻她。

奚炎依手中的剑掉落地上,反手搂住他的颈项激烈的回吻他,发泄似的将所有的不满都用在了这个吻上。

身体紧贴,龙隐锋的力气大到极点,仿似要捏碎她一般。

牙齿相撞,唇舌纠缠,对方的触感清晰到了极致,龙隐锋稍稍放缓了力气,却不想奚炎依猛的抬腿用尽全力狠踢在他的腰侧,龙隐锋不作防,整个人侧飞出去,结结实实的砸在一旁的假山上。

假山发出嘎吱一声,龙隐锋反应极快的闪躲到一旁,同一时刻那假山轰然而断,将四周的万年青以及长廊边上摆放出来晒太阳的盆景全部砸碎,好好的御花园狼藉成一片。

奚炎依依旧不平,愤愤的捡起落在地上的软件,一边咒骂不止,“美男老子见得多了,你丫算个屁!美男计,狗屎!”一边咒骂,一边提着剑大步流星的朝着倚在假山碎块坐在地上的龙隐锋杀过去,看样子,誓要宰了他一般。

“你们在做什么?”一声低沉隐带怒意的声音凭空而出,奚炎依瞬间停下脚步,龙隐锋也看向发声的地方,只见一身明黄龙袍带着天子之怒的龙擎苍从长廊的另一边走过来,身后跟着纪言等一行宫女太监,大家绕过那喷溅到长廊上的假山碎块,像是行走山路十八弯一般,走到他们的面前。

深邃的眼眸隐含怒意的环视了一圈狼藉的御花园,最后将视线定在奚炎依手里的软剑,以及刚刚站起身的龙隐锋身上,“你们在做什么?”

奚炎依收起软剑,脸上隐有未消的怒火,“比武!”

“比武?比武需要把朕的御花园都拆了么?”龙擎苍反问,语气淡淡却让人感觉后颈凉飕飕,不怒而威,说的就是他。

“不是故意的。”奚炎依垂眸看地,怒气过去了,反倒轻松了很多,不过,面对龙擎苍,却不敢抬眼看他,怕看他会泄露了她的轻松,她觉得自己此时真是卑鄙,又很傻,说来说去,自己就是个二!

龙擎苍深吸一口气,“硕王回府吧,守卫边关之事朕已同意,你可以择日而行。边关条件艰苦,望硕王保重!”

龙隐锋抬眼看着龙擎苍,漆黑的眼眸眼波平静,“谢皇上,臣告退!”六个字,却像是从牙关溢出,奚炎依没有抬头,感觉到他转身离开,心下一声叹息,从此各走各路,便真的不再交集了!

“把这里收拾一下,收拾干净了!”龙擎苍淡淡的扫了一眼狼藉的御花园,随后转身离开。

宫女太监赶紧无声行动,奚炎依抬眼看着龙擎苍离开的背影,无奈摇头,随后慢步跟上去。

“这就是你们的相处方式么?还真是与众不同。”龙擎苍走在前面,目视前方,眼里没什么特别的情绪,只是淡淡的说道。

奚炎依跟在后面,配合着他的步伐,“倒是打过几次。”她也不否认,他们俩确实就是这样,完全的暴力分子。

“看来,朕一直都没有融入你的相处方式里。”朕,可以听得出,某人心情确实不好。

“那你也得能和我打起来才行啊。这么多年来,我们从未动过手,我甚至都不知,你武功到底如何!”她一直都知道龙擎苍会武,但深浅她根本就不知,甚至从小和他长到大的诸葛钊都不甚清楚,就是因为他一直的深不可测,所以,才会更让人觉得他不可估量。

龙擎苍忽然停下,奚炎依差点撞到他的后背上,停下,微微仰头看着他转过身。

“你想和我打一场?”龙擎苍微微挑起眉尾,问道。

奚炎依上下的看了他一遍,随后摇头,“还是算了,恐怕我不是你对手。”

龙擎苍淡然一笑,“在我看来,武功不过强身健体的一种有效方式。真正能够保护自己的,是这里。”修长的手指点点自己的额头,他向来用脑,武力在他看来不过下等的解决问题的方式。

奚炎依哼了哼,“是,你走的向来是高端路线,我们不过是没有脑子的粗鲁人而已!”

龙擎苍笑笑,“确实,朕比你们都聪明那么一点点!”说罢,他转身离开,奚炎依看着他的背影瞪眼,最后只能暗咒一句自大的猪,不了了之!

奚炎依大婚的日子将近,天气也越来越冷,就在临近大婚的前几日,硕王离开皇都远赴边关,他离开的那日,奚炎依站在明月楼的二楼一直目送着他消失在视野当中,他离开的那个下午,原本就有些阴沉的天空飘下了雪花,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就在他离开的当日坠下天空,似是有所暗示一般,让人本就压抑的心情更加沉重。

这段时间奚炎依也很少进宫,忙活着大婚的事宜,倒是给了她一个很好的借口,能够好好的轻松一下。

翎王府里喜庆异常,从跨入大门的时候就能感觉得到那迎面而来的欢庆气息,到处挂满了红绸和喜字,为了这大婚,翎王府内特意打造了一小片人工湖,湖上四纵的拱桥相接,这种风格是奚炎依喜欢的,看上去就像身在仙境,但如今看着这犹如仙境里才有的碧湖拱桥,却反而失了味道,心头空空的,涩涩的,还有一点无奈的。

大婚的日子说到就到,从早上开始,奚炎依就有些浑浑噩噩,精神恍惚。

从穿着大红的喜服出府,骑上白马带着迎亲的队伍走向太尉府,到进了太尉府折腾着终于把李梦卿接出来,在李夫人喜极而泣的抽噎声中离开太尉府,在鞭炮轰鸣的声音中走进皇宫,在稳坐在龙椅之上的龙擎苍的注视下完成大礼,在所有朝臣的祝贺声中离开皇宫返回王府,在王府中声势浩大的拜堂,然后与李梦卿牵着红绸进入洞房,再到被小桃子推出来,奚炎依的视线一直是茫然的。

或许别人没注意到,但是她自己都知道,她的脸色很苍白,她的神情很萎靡,她的状态很不好,一点都不像个迎娶了美娇娘的新郎官。

被一帮平日里就能闹的公子哥们推搡的弄到大厅开始轮番的灌酒,尽管诸葛钊一直跟在她的后头给她挡酒,但她还是喝进去好几杯,肺腑一阵辣热,却把她的迷茫浑噩刺激走,刹那间,看清了自己所在的地方,每个人都笑逐颜开,不管是真心假意,但大家都笑的开心,于是乎,她也跟着笑,笑的用尽浑身的力气,笑的忘却今夕何夕。

翎王大婚之日,翎王本尊甚是高兴,高兴到在大厅内与宾朋饮酒当场醉倒,驸马爷兼户部侍郎将翎王扶着返回了洞房,满大堂的宾客无不失笑,这也太兴奋了,若是日后再来个二房三房,翎王不得醉死在这里。

诸葛钊扶着奚炎依往洞房的方向走,奚炎依几乎走不了,诸葛钊边走边抱怨,“你这模样还怎么洞房?本公子怎么有你这么一个兄弟?真是不够丢脸的了。”

“你才丢脸…”奚炎依虽醉醺醺,但诸葛钊在耳朵边上叽叽喳喳她还是能听到的,不由得回嘴,但却没有丝毫的杀伤力。

诸葛钊轻哼,扶着她走到洞房门口,抬脚将门踢开,一直在里面陪着李梦卿的小桃子猛的窜过来,还未走到门口就看到诸葛钊架着醉醺醺的奚炎依走进来。

“啊,王爷醉了!”小桃子赶紧上前去到另一边扶着奚炎依往屋子里走。

里面李梦卿听到动静,掀起还盖在头上的红盖头,就见诸葛钊小桃子架着基本上已经自己不能走的奚炎依走进来。

“怎么喝这么多酒?”站起身,将床上大红的被子挪开,诸葛钊小桃子俩人也将奚炎依扔在了床上。

奚炎依咕哝一声展开手脚躺在床上,脸颊绯红双眸紧闭,居然睡了过去

本以为今晚会洞房花烛的新娘子看着奚炎依那样子不禁有几分无措,诸葛钊看了一眼李梦卿和小桃子,耸肩一笑,“看来今晚你们是啥都不能办了。反正来日方长,日后再办也成!”

李梦卿不由脸红,小桃子鼓着脸蛋瞪了一眼诸葛钊,诸葛钊无谓一笑转身离开,独留红烛燃烧的新房里,一个醉倒酣然大睡的奚炎依与另外的一主一仆没有主意的对视。

“咳咳,小姐,噢噢,现在是王妃,王爷现在醉成这样,咱们要怎么做呀?”小桃子眨着眼睛看着睡得堪比猪似的奚炎依,小心翼翼的问道。

李梦卿坐在床边,抬手碰了碰奚炎依的手,奚炎依没有反应,李梦卿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转头看着小桃子,轻声说道:“你回去休息吧,累了一天了,这里我来!”

“王妃你自己能行吗?不然我帮你吧!”翎王睡得那么沉,李梦卿一个娇滴滴的小姐哪儿能弄得了。

李梦卿摇摇头,“出去吧,我自己来!”

小桃子撅撅嘴,“好吧,那王妃要是搬不动,就叫桃子来帮忙!”说完,转身离开。

小桃子离开,房间里只剩下这两个人,李梦卿坐在床边看着奚炎依,半晌,抓住她的手,然后慢慢的握紧,脸颊红霞满布,尽管‘他’现在醉的不省人事,可‘他’就真真的在她的旁边,让她觉得特别真实,也很幸福。

“王爷,咱们宽衣歇息吧?”李梦卿开口,语气温柔,但奚炎依完全没有反应,只沉在自己的梦中。

叹口气,李梦卿抬手,慢慢的伸到奚炎依的领口。

叩叩,突然,敲门声响起,李梦卿的手猛的收回来,抚在胸口拍两下,望着门的方向,“谁?”

吱嘎一声,门从外推开,一袭紫底金纹长袍的纪言从外走进来。

“大内总管纪言参见翎王妃,圣上有旨,急事召见翎王,请翎王务必速速进宫面圣。”纪言微低头,一字一句吐字清晰的说道。

李梦卿稍稍有些愣然,转头看了一眼依旧呼呼大睡的奚炎依,起身说道:“王爷深醉不醒,怕是不能入宫面圣了。”

纪言此时抬头,清秀的面上没有丝毫奇怪之色,看了一眼四仰八叉躺在那里的奚炎依,走上前,“那就由纪言代劳吧!”

李梦卿还没反应过来纪言这话是什么意思,纪言的身影就在眼前一闪,下一刻,他竟然把奚炎依扛在了肩上,还未等李梦卿开口阻拦,他就扛着奚炎依翩然离开,过程不过几秒钟。

待得李梦卿回神,新房里早就没有了奚炎依和纪言的影子,独留她一袭大红的喜服矗立房中,孤独且尴尬。

这边夜黑风高,身形单薄的纪言扛着奚炎依穿廊越野,轻松的避开宫中所有的守卫顺利的回到迎朝宫。

迎朝宫中,龙擎苍身着中衣坐在软榻上批折子,寂静无声,只听得昭晟的声音突然响起,“纪公公,您怎么扛着翎王回来的?”

抬头,就见纪言闪进屏风后,肩上扛着大红喜服的奚炎依走进来,快速的将她放在大床上,冲着龙擎苍俯首道:“圣上,翎王饮酒过量,酣醉不醒,已经睡着了。”

昭晟拿着浸过冷水的手巾走过来,给奚炎依擦着脸和手,龙擎苍挥手,纪言离开,他起身走向床边。

“圣上,翎王看样子真的没少喝。”酒气冲天,熏得她都要晕乎了。

龙擎苍看着奚炎依酣醉的样子不由摇头,弯身刚要把她扶正,却不想她突然皱眉,脸上神情痛苦,口中发出难受的咕哝声。

昭晟一愣,转头看着龙擎苍。

龙擎苍微微蹙眉,“去拿痰盂来。”

昭晟点头,赶忙起身去拿。

龙擎苍坐下,抬手将奚炎依扶起来,让她趴在他的腿上,昭晟急忙的跑回来,手中拿着白玉雕琢的精致痰盂放到床边的地上。

龙擎苍抬手轻拍奚炎依的后背,奚炎依果然身体开始颤动,龙擎苍拍了一会儿,奚炎依的胃部发出一串响声,“呕…”

终于吐了出来,她一天都没有吃东西,胃里全部都是未消化的酒,这一吐就停不下来,昭晟看着她趴在龙擎苍的腿上一个劲儿的呕,不由得也跟着难受。

呕了好一会儿,终于停下来,奚炎依迷迷糊糊的睁眼,看到的就是铮亮的地面和白玉的痰盂,还有脸下柔软充满弹性的大腿。

“舒服了?”龙擎苍的声音从她的头顶响起,她吐得到处都是,他的腿上都是她吐出来的酒水和胃液,脏的紧。

奚炎依歪头看向脸下大腿的主人,抻着脖子喉咙动动,“还好!”

昭晟端着水走过来,“王爷,喝一口吧!”

龙擎苍接过来,将杯子递到奚炎依的嘴边,“喝一口!”

听话的喝一口,咽下去,冲下嘴里的酒味儿,舒服多了。

昭晟将床边的痰盂撤走,奚炎依也坐起身,看了一眼龙擎苍脏了的裤子,“不好意思,弄脏了!”

龙擎苍不甚在意,“换过就好了!”说着,起身走到软榻的后面,不过一刻再走回来,换了一身干净的中衣。

靠在床边,奚炎依懒懒的看着他,“我没露馅吧?”

龙擎苍摇头,“不知道,但看你衣服未散乱,想来李小姐并未把你怎么样!”

奚炎依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大红的喜服,不由觉得有几分刺眼,“看样子是。我怎么来的?”

龙擎苍淡笑,“喝多了自己下意识跑来的。”

奚炎依皱眉,抬手揉揉自己的额角,“怎么可能?纪言把我弄来的吧?”

龙擎苍笑笑,“是,把你扛回来的。”

奚炎依轻嗤,“怪不得我会吐,胃也好难受。”奚炎依揉着胃,火烧一般难受。

“昭晟,吩咐下去,要御膳房炖些解酒养胃的汤来。”龙擎苍吩咐道。

昭晟在外应了一声便快步走出去。

“今日的大婚如何?我看你浑浑噩噩的,状态不太好。”龙擎苍起身走到软榻上继续批阅奏折,问道。

奚炎依靠在那里,头脑发胀,胃也难受,“是啊,觉得像是在做梦。”稀里糊涂的就结婚了,真是恍若梦幻。

“相信我,这不过做戏而已,真正的大婚不是今天。”龙擎苍的声音传过来,悦耳好听。

此话深意浓厚,奚炎依虽脑子发胀但不代表脑子不好使,扯开唇角笑笑,“你这是在许我一个正式的婚礼么?”

龙擎苍转头看过来,俊雅的面上挂着柔和的笑,“你要是那么想,也未尝不可!”

奚炎依轻笑,这人说话总是这么婉转,让她自己往那里面跳,不过他这话说得确实感人,前一世,作为一个女人就会梦幻一些完美浪漫婚礼之类的事情,这一世明知不可能也就不想了,但他会这样说,还是让她感觉很高兴。

“若是难受就睡了吧,等到汤炖好了,我叫你起来喝。”还有一摞的折子要批,龙擎苍不想让她陪着。

奚炎依抬手脱下那大红刺眼的外套,然后躺下,看着精致的床顶,“不知梦卿现在怎么样了?会不会伤心难过。新婚之夜新郎官不止喝多了,还被人劫走,是个女人就接受不了。”

龙擎苍淡笑,“从她对你倾心开始,她就注定这辈子得过这样的生活,你又担心什么。”语气淡然,不甚在乎。

奚炎依撇嘴,“无情的都是你们这些男人。”

“那你要如何?要我对天下之人都满怀真心?那天下岂不大乱!”龙擎苍垂眸,手上朱笔唰唰,嘴上悠悠回答。

“那怎么会天下大乱?对所有的子民都满怀关爱之心,不是一个帝王正该拥有的么?”奚炎依闭着眼睛,有一问无一问的说着。

龙擎苍没回答,奚炎依闭着眼睛轻哼,脑门却突然一疼,睁眼,龙擎苍居然正在俯身看着她,刚刚就是在用手指弹她。

“干嘛?”奚炎依抬手抚抚自己脑门,本就涨得难受,还打她。

龙擎苍坐下,低头看着她,“问那些废话很有意思么?”

“就是因为没有意思,才找话题,磨牙呗!”莞尔一笑,头疼的很,她又睡不着。

龙擎苍微笑,深邃的眼眸波光流动,“那不如做点别的?”

奚炎依的眼神稍稍清明些,“做什么?”

“做些我们从来没做过的。”说着,慢慢低头靠近她,散在他肩后的长发垂下来,打在她的脸上,痒痒的。

愈发靠近,两人气息胶着,奚炎依有点发愣,想要躲开,却不知如何动不了,只能傻愣愣的看着他压下来。

蓦地,就在唇瓣要接触到一起之时,龙擎苍却突然停了下来,奚炎依眨眨眼,“怎么了?”

龙擎苍猛的抬起身,脸转过去深吸一口气,回头看着她,“酒味儿太大

奚炎依瞬间有几分哭笑不得,“早就知道你丫怪癖多,酒味儿怎么了?好像你不喝酒一样。”

龙擎苍摇摇头,靠在床边,“影响情绪。”

奚炎依忍不住笑出声,“主要影响欲望是不是?”

龙擎苍转头看着她,然后点头,“没错!”

奚炎依笑的更大声,“怪病多!”

“以后不要喝酒,喝点就醉,而且味道太大。”对于奚炎依身上的酒味儿,龙擎苍是真的很排斥。

“今天我也没打算喝酒,就是突然间看着那群人笑得开心,我也跟着笑,然后就稀里糊涂的喝了。不过,说真的,今天我喝的还真不少,往常我是一滴就醉,今儿喝了好几杯!”奚炎依侧过身躺着,睁着眼睛看着龙擎苍,俩人之间气息柔和流畅,闲话家常一般。

“你是想说你酒量见长么?”龙擎苍也看着她,语气稍有嘲讽。

奚炎依翻翻眼睛,“没有见长么?我觉得见长了,而且长了不少呢!”

龙擎苍不予置否,“不论如何,日后少沾酒。”

奚炎依抬手揉揉额头,“我想也是,头疼的很。”

龙擎苍轻笑,侧身躺下,抬手代替她轻揉额头,动作很轻,神情很温柔,奚炎依看着他,趁着此时发胀的脑子,不禁有些开始往下沉,沉进他营造的温馨里。

“别那么看着我,酒味儿难闻我不会碰你,但是你那么看着我,我又会忍不住,到头来受罪的还是我。”龙擎苍像是装深沉,不浓不淡的说着。

奚炎依就是笑,“折磨你我才有成就感。”

“那你真是坏透了。”

“你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至少比你好!”

“我今天才发现,你非常毒舌。”

“日后你会见识到,我的舌头很灵活。”

“那我就每天喝酒。”

“那我就下旨禁止生产酒。”

“那我吃大蒜,大葱,韭菜…”

“你喜欢吃什么,我就下旨禁止生产种植什么。”

“你是要饿死我么?”

“除了这些有异味的东西,你就不能吃些别的么?”

“哈,我老早就知道你对那些有特殊味道的东西过敏,什么无懈可击,那都是骗人的。”

“那还不是只有你知道,别人谁知道?”

“只能说明我聪明,用别的解释不了。”

“好吧,你聪明。”

“呵呵,我就是聪明…”

“嗯,好!”

“龙擎苍…我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