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师兄,我们都知道你是好人,所以你别听他们乱说,我才不信。”胡砂说的认真。

凤仪很给面子地点了点头,抬手在她头顶一揉,笑叹:“乖孩子。”

腾云不比缩地,何况凤麟州与生洲隔着茫茫大海,众人腾云飞了足有半天功夫,方远远看见桃源山的一些轮廓。

留着三绺胡须,罩着青衫的芳冶师伯凝神细看了好一会,突然奇道:“有些不对,芳准,你目力比我好,来看看桃源山上那层青光莫不是结界?”

芳准放眼望去,片刻,才道:“不错,看上去像是降妖咒印界。”

众人闻言都有些吃惊,桃源与清远一样,都是仙山,有天地灵气庇护,寻常妖魔不要说捣乱,就连靠近都十分困难,能让整个桃源张开结界,那说不定是一只极恐怖的妖魔。

白如蹙着眉,忧心地看了一眼芳准,转身向芳冶低声道:“师父,这时再去桃源山只怕会有危险,何况道友们忙着对付妖魔,我们此时去做客只怕会给他们添乱,不如先回清远,将此事禀告祖师爷,请他定夺吧?”

芳冶摸着胡须犹豫着摇了摇头:“……不妥,倘若是凶兽,我们岂可眼睁睁看着,还是先去确认一下情况较好。”

白如急道:“可是师叔身体向来不好,怎能经得起颠簸……”

芳冶沉吟半晌,点头道:“也是,芳准,不如你带着几个年轻弟子先回清远,和师父禀告此间事。我带着年长弟子去桃源山一探。”

一连说了两遍,芳准才茫然回头:“啊?师兄是与我说话么?”

众人都默然了。

他把手一拍,温柔笑道:“没什么大不了的,大家不要紧张嘛。咱们先去看看,有危险再逃跑就是了。”

众人绝倒。

凤狄:深觉丢人地遮住额头,加快速度往前飞,生怕有人过来找自己说话。

胡砂:崇拜地看着师父,低声道:“不愧是师父……说的真有道理!”

凤仪:皮笑肉不笑,目视前方,我自岿然不动。

在一种奇异气氛的包围下,众人一言不发地赶到了桃源山。

容我囧一下,怎么改个文章信息就改出了个新章节,放在这里实在难看,干脆把新章贴出来吧。

今天更得够早吧= =三点就更了……下午3点后应当还有一章,同学们多多留言,我要多多的动力~

天神遗物

桃源山大门处密密麻麻守着十几名弟子,神情肃穆,戒备十分森严。

见到芳冶他们,弟子们都是认识的,急忙弯腰行礼:“原来是芳冶真人与芳准真人来访!弟子们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芳准含笑道:“上河先生呢?不会是出门了吧?”

弟子们赶紧澄清:“不不!师伯在凌霄阁等候诸位!弟子来带路吧。”

胡砂第一次来到清远之外的仙山,进去之后忍不住四处乱看。

这里与清远却有不同,处处都是千仞峭壁,满眼怪石嶙峋,尖利如刀。名字叫做桃源山,谁想里面居然是这种模样,房子都得建在悬崖上面,好像风吹吹就要倒下去似的,危险的紧。

里面来往的人也非腾云驾雾,而是各自骑着仙鹤或鸾鸟,小风拂过,衣袂飘飘,确实有那么点味道。

最后去凌霄阁,众人还是骑在一只硕大无比的大鹏背上,飞上去的。

胡砂从没见过这么大的鸟,它扇一扇翅膀,眨眼就飞越了无数悬崖,又快又稳。她喜得一个劲摸雪狻猊背上的毛,直叫:“小乖小乖!它飞的比你还稳还好!”委实欠扁之极。

小乖没功夫理她,它恶狠狠地瞪着正前方位置,在那里,曼青正缠着凤狄说话,手都快挽住他胳膊了。

很显然,芷烟斋的三个男人在雪狻猊眼里,都是属于它的,如有任何没长眼睛的“异性”胆敢靠近,它立即杀气冲天。

胡砂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突然奇道:“小乖你怎么可以花心,又喜欢师父又喜欢大师兄?”

被戳破罩门的小乖立即怒了,反过来便是一口,使劲咬在她胳膊上,胡砂登时疼的眼泪汪汪。

“小乖,怎可以欺负胡砂?”终于看不下去的芳准过来了,胡砂立即把受伤的胳膊举到他面前,噙着两包眼泪哽咽道:“师父,手断了!”

芳准在骨头上捏了两下,柔声道:“安心,没断,小乖下嘴有分寸的。”

内心受伤的雪狻猊呜呜哭着跑过来扑在他怀里,左扭右扭,眼睛还巴巴地往凤狄那里看,伤心欲绝。

芳准捧起它的脑袋,眼波温柔多情:“小乖,不喜欢师父了吗?你要大师兄?”

道行浅薄的小乖立即醉了,羞愧地垂下头,伸出舌头在他手上讨好地舔,那意思大概就是说发誓只爱你一人吧。

遗下胡砂一人捧着胳膊委屈的要命。

“来,我看看有没有受伤。”

安抚好内心受伤的雪狻猊,芳准拉过胡砂的胳膊,掀开袖子看伤口。她的胳膊雪白粉嫩,汗毛细的几乎看不见,到底年纪不大,肉嘟嘟的。靠近手肘那里有两排红痕,是雪狻猊一口咬下去的印子,倒是没流血。

芳准捏了捏,又揉了揉,跟着搓了搓,胡砂颤声道:“师……师父……是不是真的断了?你……你怎么看那么久?”

他哈哈一笑,又忍不住捏两下,道:“抱歉,又白又嫩的,真像猪手。”

胡砂急道:“这是胳膊呀!师父,才不是猪手!”

“师父当然不是猪手。”芳准给她上了薄薄一层药膏,这才放下她的袖子,“放心,没大碍,过一会可能会有点淤青,很快就会褪。”

胡砂因着师父说她的胳膊像猪手,大有自尊受损的意思,撅着嘴在旁边不说话。芳准在她头上拍了两下,柔声道:“好啦,不气。回头师父给你赔罪,唱歌给你听。”

师父要唱歌?胡砂眼睛登时亮了,急道:“那、那师父你可不能耍赖!一定要唱!”

芳准笑道:“自然不耍赖,和你约好了。告诉你个秘密,你家师父的歌喉那是绝对动听优美啊……”

话还没说完,便被凤狄忍耐的声音打断了:“师父!凌霄阁到了!请你先行!”

两人一齐回头,才发现大鹏鸟早就停在一扇峭壁之上,那里建着一座华美宫殿,殿前站着两个人,一个是芳冶师伯,他身边有一位着玄袍的中年人,面容清矍,应当就是什么上河真人了。

所有人都用一种无言的眼神看着芳准。他理了理袖子,气定神闲地走下去,含笑道:“上河先生,我等冒昧来访,失礼了。”

那中年道人急忙还礼,三个长辈寒暄了几句,芳准转头朝胡砂招了招手:“你过来。”

胡砂不明所以地跑过去,却听他说道:“在下近日新收了一个弟子,来,胡砂,给上河真人行礼,你两个师兄他都认识,就没见过你。”

她赶紧跪下来恭恭敬敬地磕头:“胡砂拜见上河真人!”

上河真人立即将她扶起,因着男女有别,他只略打量一番,说着客套话:“果然是人中龙凤,芳准的弟子个个都是良才美玉啊。”

不过胡砂听不出客套话,只当这老头儿真的夸自己,登时对他大有好感。

众人被迎进凌霄阁,落座上茶。胡砂听不懂他们的寒暄话,原是转着脑袋四处看,被大师兄掐了一把肉,只得转着眼珠子偷偷打量,忽听那上河真人叹道:“此事说来也是话长。上月在清远约你二位前来,一为叙旧,再来,在下本有意邀请各地略有交情的散仙,做个私下的仙法大会,谁想帖子送出去了,桃源却发生这等奇事,可谓旦夕祸福,不可预料。”

发生了什么事?胡砂拉长了耳朵去听。

“就在前几日,桃源山边春楼镇压的天神遗物为人窃取,至今下落不明。看守在楼前的两只灵鹤被弄得一死一伤。我等上下皆是又惊又疑,先时只当有内贼,将弟子们盘查了个遍,仍是没有头绪。不料昨日后山又发现有食人妖魔出入,仅一夜之间便吃了五十多名新晋弟子。漆吴祖师用水镜窥察,才发现后山那处不知何时钻进一只凶兽梼杌,非我等地仙之力所能抵挡。祖师推断,只怕是那梼杌偷吃了天神遗物,此乃上古灵器,残留九天上神的神力,对这些穷凶极恶的妖兽来说,无异于增进妖力的上品。梼杌本就是上古四凶之一,如今又吞食了天神遗物,穷桃源山之力,只怕也无法降伏它,只得先设上降妖咒印结界,慢慢消耗它的妖力罢了。”

芳准闻言沉吟不语,倒是芳冶吃了一惊:“天神遗物,说的莫非是金琵琶?确定是被凶兽梼杌吃了?”

上河真人神色凝重:“目前尚未确定是否被梼杌吞食,然而十之八九是它了。诸位也知道,海内十洲乃仙家灵地,九天之神多有遗物残留在此,何止成千上百。这金琵琶也并非名器,然而却是难得成套的神器之一。金木水火土,金琵琶聚集了五行中金之力,被梼杌吃下,真真要出天大的乱子。”

胡砂听得似懂非懂,依稀是桃源出了个会偷吃神器的妖怪,还没办法除掉,只能先耗着。难怪来的时候门口守那么多人,个个严肃的要命,原来是出了这么大的事。

芳准沉吟了良久,突然哧地一声笑出来,众人都莫名其妙看向他,上河真人道:“莫非芳准想到了什么应对的法子?”

他摇了摇头,笑道:“不,我只是想到那梼杌吞了金琵琶,只怕是要拉肚子的吧。”

这话一说,大家又陷入奇异的沉默的气氛中不可自拔。芳冶责怪地看着他:“师弟,玩笑话尽量少说。若是有什么主意,不妨说出来大家参考。同是道友,他们有难,我们岂可袖手旁观。”

芳准的神情很无辜:“师兄,我也没什么法子。吞了神器的上古四凶只有天神才能应付,不如开坛做法事,将此事传达到九天之上,兴许能化解一场危机。”

说了等于没说,上河真人摇头叹道:“今早便已开坛祈求,九天之上又岂能那么快给予回应?只怕等天神下凡,桃源山已经被吃了个空。”

众人说了半天,也没有什么妥善的法子,芳冶只得带着几名年轻弟子回清远山,向金庭祖师汇报此事,芳准并胡砂他们被带去了客房,安置下来。

胡砂和几个女弟子被安排在一个大院子里住,因白如跟着芳冶回去了,女子中属她辈分最高,年纪最小,也最不中用,故而没人来理她,她一人蹲在窗前看外面的桃花,看得无聊起来,索性出了院门透口气。

男弟子们住在另一座悬崖上,想溜过去找师兄们说话也不行。

胡砂只得继续蹲在院门前数桃花,一朵,两朵……数到第三朵的时候,忽听头顶有人喊她:“胡砂。”

她茫然抬头,却见芳准笑吟吟地从云端缓缓落下,站定在她面前。

“方才听你在路上和凤仪说肉饼,是想吃东西了吧?”芳准很了然地一笑,“为师正好要去桃源山下碧波镇买些东西,你与为师一起去吧。”

胡砂登时满头黑线:“不……师父,我不是想吃肉饼……”

“咦?那难道是想吃肉包子?没关系,师父请客。”

“……也不想吃肉包子……”

“看不出你这孩子还挺挑食,那就请你吃肉烧卖吧。”

胡砂无话可说地被他拉走了。

师父的要求

香喷喷的肉包子,滴着金黄油脂的烤肉,皮脆肉嫩的烧鸡——胡砂看得口水泛滥,时不时转头看看走在前面的师父。他不是说请她吃东西吗?怎么到现在还不请?

前面有个卖小点心的摊子,刚刚出蒸笼的烧卖,香飘万里,胡砂擦了擦嘴角,哀怨地瞥了一眼师父,他气定神闲地走过摊子,眼皮都没动一下。

“师父……”到底还是忍不住,她轻轻喊了一声。

芳准回头,神情很无辜:“怎么了?”

“……没什么。”她说不出口,只得垂头丧气地跟着他,继续在熙来攘往的街道上穿梭。

最后来到一家书局,看店的是一个面相憨厚的青年男子,似乎与芳准是旧识,见到他微微颔首,低声道:“二楼庚卯架第三层左边数起第十六本。”

芳准道了一声“辛苦”,跟着转身对胡砂说道:“你且在这里等着,为师买本书,马上就下来。不许乱跑,不要和陌生人乱说话,知道吗?”

说着他便施施然上楼了。

什么请她吃东西,师父骗人!

胡砂郁闷地蹲在书局门口,和那只趴在窗上晒太阳的老花猫两两相望。隔壁街上食物的香气偶尔飘过来,隔着好远,氤氤氲氲地,熏得她饥火燎心。

都怪师父,要不是他非说请客请客把她拉出来,她也不至于馋成这种德性。好容易辟谷训练有点效果了,硬生生砸在他手上。

看店的憨厚青年面无表情地翻着一本旧书,看到一半,突然头也不抬地说道:“你便是芳准新收的弟子?不是海内十洲的人吧?”

胡砂左右看看,终于确定他是在和自己说话。

“是、是啊……”

那人终于把眼睛从书本上抬起来,定定看了她一会,片刻,又道:“看你面带晦气,只怕是得罪了贵人吧。”

说中了!胡砂苦笑一声,她得罪的可不是一般人,一般人也不会像她这样走狗屎运,一得罪就得罪个活神仙。

“你不是海内十洲的人,能来这里便是有缘,成为芳准的弟子更是有缘,今日能见到我,更可谓有缘。既然是缘分注定,那么这个相我是必须为你看的了,小姑娘,靠近一点。”

他朝她招招手。

胡砂很怀疑地看着他,“师父交代,不让和陌生人乱说话。”她向来是听话的好徒弟。

那人呵呵笑了一声:“不错,没让你和陌生‘人’说话。与我说话,却是没问题的。”

他的眼珠子黑溜溜,在阴影中却散发出诡异的惨绿色,后摆的衣服突然飘了起来,从里面钻出三条毛茸茸的长尾巴。

是狐狸!活生生的狐狸精就坐在她面前!

那人一瞬间就撤了本相,捧着书一本正经地坐在那里,怎么看怎么觉得是个普通人。胡砂记得以前看那些异怪类传奇,狐狸精大多妖娆艳丽,迷惑人心,怎么这只看上去那么平凡?

“狐仙大人给你看相,是求也求不来的福分,犹豫什么?过来吧。”他又招了招手。

胡砂将信将疑地走过去,把手摊开放在桌上。

那人匆匆一扫,跟着抬眼看向她额头,顺着鼻子一直往下,最后看到脚尖。

“运气不错。”他一下子就下了四字结论。

胡砂心头一喜:“真的吗?我是不是很快就能回家了?”

那人但笑不语,隔了一会,才慢悠悠说道:“日后尽量避免去南方,五年后必能见分晓。”

“五年?你是说我还要再过五年才能回家吗?”胡砂急了,“怎么要那么长的时间?有没有快一些的法子啊?”

那人笑得波澜不惊:“那就看你自己了。我只会看相,没办法给你什么指点。”

胡砂还要说,忽听芳准从楼上走了下来,手里抓着一本书,正往袖子里塞。

“怎么,开始重拾旧业给人看相了吗?”芳准走过来,抬手放了一锭银子在桌上,看起来足有五两重。汗,他到底买的是什么书,居然这么贵!五两银子啊,可以给胡砂他们家过好久呢!

那人飞快把银两收好,低声道:“非也,只是有缘人方能一看。如何,要我帮你看看么?”

芳准笑道:“以前给我做灵兽的时候就成天嚷嚷着要帮我看相,这个毛病到如今也没改。我便给你看,你真能看出什么来吗?”

那人果然凝神看了一会,摇了摇头:“……罢了。走吧,随时再来,一切我会帮你弄好。”

芳准道了一声谢,领着胡砂走出书局,见她两只眼睛一个劲朝自己袖子里瞅,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由奇道:“怎么了?为师的袖子有什么不对劲吗?”

胡砂犹豫了半天,才道:“师父……一本书要五两银子那么贵吗?是什么书?能给我看看吗?”

芳准“哦”了一声,拍拍袖子,充满神秘地笑道:“那自然是……绝世孤本的好东西,好孩子是不能看的。”

胡砂默然了。

芳准略带歉意地轻声道:“对了,为师本来说下山请你吃饭,可方才买书把银子都花了。这顿就暂且记在师父账上,下次一并还你。”

果然如此!师父果然是骗人!胡砂撅着嘴,闷闷地点了点头。

“还有,胡砂。”芳准突然停了下来,转身低头看着她,“师父要你答应两件事,不许忘了。”

胡砂第一次见到他露出严肃甚至严苛的神情,有些被震住,慢慢点了点头。

“第一,你的身世,以及为何会来到海内十洲的原因,除了为师以外,不要和任何人说。第二,倘若你见到了青灵真君,无论他与你说了什么话,提出什么要求,必须要告诉为师,一个字也不许隐瞒,知道吗?”

胡砂“啊”了一声,急道:“可是……可是我已经和二师兄说过了……还有师父……青灵真君要求什么的,是什么意思啊?我不是只要给他赔罪就行了吗?”

芳准淡淡瞥开眼睛,望向遥远的桃源山轮廓,隔了一会,低声道:“说了便说了吧,只是以后不要再与任何人提起这事。至于青灵真君,为师的交代你只要记住就行了,不用疑惑。”

他见胡砂一脸疑问又不敢问的模样,便露出个和煦的笑容来,将她被风吹乱的额发理了一下,柔声道:“傻孩子,师父不会害你,放心便是。”

她只怕是永远也不能理解这个陌生世界的规则。一个两个都遮遮掩掩,不痛快点说出真相,倒教人在下面乱猜,猜的心力憔悴。

胡砂低声道:“师父,我不是笨蛋。”

芳准略有些吃惊地看着她。

“我也不是让叫就叫,不让叫就必须要安静下来的小狗。”胡砂垂下头,不去看他。

芳准沉默了,良久,他突然把手一拍:“你心里是在怪师父没请你吃东西?”

“当然不是!”胡砂涨红了脸,赶紧辩解。

芳准笑道:“好吧,是师父不对。师父这就带你去吃饭,省得胡砂说我骗她。”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胡砂急得抓住他的袖子,本来很清楚的问题被他搞成一团乱麻,简直不知道要怎么解释。

芳准笑吟吟地拽着她往前走:“我记得附近有一个酒家,梨花酿相当不错,咱们就去那里看看吧。”

胡砂急得要跳,被他拖着走了好几步,不防他突然又停了下来,她一头撞在他肩膀上,痛得捂住鼻子半天说不了话。

“好像出事了。”他低声说了一句,神情凝重地转头望向远方的桃源山。

胡砂一头雾水地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却见笼罩在桃源山外层的那道降妖咒印界泛起了层层涟漪,像是有一只巨大的手在拨动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