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皇帝,除了年少时那个曾一度唤他“太子哥哥”的娇憨小丫头,他什么时候忍受过欲望?!

眼中猛然闪过浓浓的火焰,他想要这个女人,无关情,只是纾解欲!

那老父是看出了什么,所以开口恭敬地说道:“皇上,小女虽然出生一般,但小人也是让人自小给她教着的,可能比不上那些官家小姐,但还请皇上不要嫌弃,就收了小女吧!”

此话出,那女子越发的面如桃腮,红的可人。

帝王脸绷的死紧,微微颔首,老父退了出去,在外面把风,识趣地将地方让给了两人。

这边,在将黑衣人引出去老远之后,瞬间加速将人甩掉的乌燕,开始回来找珀沧帝。

她还得把衣服还给那男子呢!

这片树林,是伴着她从小长大的地方,对这个地方,她熟悉的很。很快,她就寻到了破庙,但听得破庙之中,哝声娇喃,分明是女子的娇喘,似痛苦,又似欢快,期间,还伴着男子沉重的低吼声。

皱眉,扫了一眼庙门口的老者,身子轻轻一跃,透过破墙,只那么淡淡的一扫,就可以看见里面的浪翻波涌。精壮的男子压在女子身上,重复亘古的旋律,熟悉而又陌生……

眼熟的侧面,就让她心里了然!

嘴角微微一勾,是轻嘲!

男人啊,总是一身的坏毛病!

在如此落魄的时刻,还有空偷欢,倒是他能耐了。

耳边尽是女子甜腻的娇喘和男人粗重的喘息声,让她不耐!

快速褪下男子的衣服,挂在了断墙上,身形一飘,转瞬闪出十几丈外!

晚了,她该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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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卫京都的执金吾蔡豹在接到马夫的通报时,急急率人赶来。

等到达之时,云雨已歇!

那刚承恩雨露,唤作程仙儿的女子,娇羞满面地半缩在珀沧帝的怀里,可能是刚才的云雨太过激烈,她轻拽着珀沧帝的衣袖,勉强维持着身形,显得更加的柔若无骨,那不住轻颤的眼眸,似乎是有些承受不住那突如其来的骇人情事。

珀沧帝见了,伸手,轻轻地拥着她。

这的确是一个惹人怜爱的女子,加上又如此的貌美如花,很难让男人不心动的。

蔡豹请过罪之后,拱着双手立在一旁,垂着头,目不斜视!

他不太明白,都已经这么晚了,皇上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为什么会遭到莫名其妙的追杀?刚才,皇上又下令,让他的手下去找一个蒙脸的白衣女子,找到她之后,务必要恭恭敬敬的请她过来!

难道,皇上今晚出来,是为了找那位白衣女子的?

那,现在皇上怀中的女子,又做何解释?

蔡豹也只是那么想想,对天子行事,做下属的,没有置喙的余地!

今晚,珀沧帝的耐心出奇的好,快到天明,他都没想着要走,一直不懈地等那名女子的消息!

只是让他失望的是,派出去的人从三十多人增加到一百多人,却依然没有她的消息。

再不回宫,他私自出宫的消息只怕是要泄露出去的,他的母后,也就是当朝的佟皇太后知道了,肯定是要训斥他的!

他心中有些失落,抿着唇,站了起来,宣布回宫。

转身回眸的时候,不经意地,就看见了断墙上挂着的衣裳——是他的!

狠狠地怔了一下!

几个大步上前,拿下那衣裳,往断墙外看去,一片微暗,风吹草动,悉嗦之声,沙沙奏响,哪里有她的半分踪迹!

脸色一沉,莫名的怒从心起!

“这衣服什么时候挂在这的?!”她竟然是来过这里,而他却根本就不知道,这里里里外外这么多的官兵,竟然也无一人觉察?!

叫他怎么能不生气?!

他竟然眼睁睁地让她离开了他!

众人面面相觑,诚惶诚恐,好半天,才有一个士兵战战兢兢地站了出来,回答道:“小人……小人来的时候,衣服……就已经挂在那了!”

那么说,在蔡豹带人护驾之前,她……就已经来过了!

心中一紧!

那么,她是不是……都看见了?

面色忍不住地开始下沉,英气刚毅的脸庞一阵的寒霜!

忍不住地捏紧了拳头,长吁了一口气,他才能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

他有些懊悔,但是也知道整件事情都是他一手促成的,怪不了谁,自然也怪不了此刻惊慌地看着他的那个为他解毒献出清白身子的女子!

但——那一帮莫名其妙的匪徒必定要严惩的!

害他错过她的错,必须要有人承担!

“蔡豹,朕命令你清查京都附近的匪类,一旦抓获,罪证确凿,即可执行死刑,不用等秋后问斩!”

珀沧帝怒下此言,合衣离开。

回到宫之后,又密令蔡豹派专人查探那白衣女子的下落。

只是多日过后,竟无半点消息,坐在御书房中,再一度听到蔡豹一无所获的禀报,珀沧帝气的一把捏碎了材质上佳的狼毫笔!

勒令蔡豹继续寻找,又挥退了众人。

遥望窗外,花红柳绿,却怎么都不及那晚那深幽的寒潭,以及,立于潭中的美丽女子,那被黑发半遮的脸,美得是如此的不真切!

如今想来,也只是朦朦胧胧的一片,请再好的画师绘制,描绘出来的脸,却怎么都感觉不对!

难道……他真的是遇见了仙女不成?!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头一次,天子为一个女人,失魂落魄了!

004 原来是他?!

登科楼,开在京都里的一个酒楼,不算大,位置也不是极佳,但是因为其名字中含有的“登科”两字,意喻着有识之士高官厚禄加身,所以文人才子图个吉利,常常上这个楼来坐坐,大家畅所欲言,吟诗作对、谈天论地,说什么的都有!

乌燕爱来这个地方,是因为这个地方的八卦流传的最多最广泛,这这里,她可以听到很多她感兴趣的地方。

入了夜,便是她自已潇洒的舞台了!

再一次,头戴一个遮脸的斗笠,一身暗色的男子装扮,她进了登科楼。

她算是这里的常客了,小儿笑眯眯地把她迎进了她常坐的位置。一壶浊酒,一壶碧螺春,以及两三碟小菜,她就可以在这里坐上很久!

今天,大家的话题,似乎都围着当今天子的风流韵事转。

据闻,某一日天子在微服出宫时,在京都外的林子中碰见了一个天仙似的美人,那美人身法俏丽,似乎有腾云驾雾的本事,可以转瞬间,飘出老远。

天子回宫之后,苦苦寻找,却再也没有她的踪迹,疑似仙人下凡!

无可奈何,只得派兵守住了当日遇见她时的那个寒潭,只期望着,能在她再次出现在寒潭之中的时候,挽留住她。

乌燕闪了闪眼,眉头,微微一皱!

怪不得这几日她去寒潭洗澡,总是会碰到一些官兵在那附近把手,害她每次都得拖着一身的湿汗回家。

原来,竟然是他搞的鬼!

怪不得当日觉得他眼熟,原来,他竟然是皇帝!

几年不见,他也变了不少嘛!

哼,早知道他是皇帝,当时就不救他了!

她顿时有些悻悻的!

那边,有人提到了乌燕公主,也就是她了!

众人面色诡谲,齐齐哼笑。“乌燕公主,丑无盐,性粗鄙,这及笄之日,可是生生地逼死个人啊!”

“那可不是!她可是有当日先皇的金口御言的,但凡她看上的,可以直接强嫁强娶,呵呵,林兄没看见如今这都城喜事连连,那啊,可都是怕被乌燕给选中当夫婿啊!”

“哈哈……”

笑声有些刺耳,乌燕恍惚的忆起,似乎是有这么一回事。

当日她随家人赶赴春日帝王宴,遭到毁容之后,那皇帝为了弥补她,是曾说过:赐封林谒者家的二女儿林芷为乌燕公主,等她及笄之后,除了皇亲国戚之外,但凡她看上的男子,都可以随意指婚!

皇帝倒是好大的心胸,如今看来,这昔日的金口御言,倒成了恶毒的怨咒,吓住众人了。

她低低地轻笑,不为自己受众人排斥而感到伤心,反而想到那些诚惶诚恐急着要结婚,还有那些至今尚未结婚,心惊胆战地忧虑着的男人们,感到好笑!

他们怕她会挑上他们,她还觉得他们不配呢!

慢悠悠地喝完酒,又品了几杯茶去了些酒气,抛下一块碎银,她走出了酒楼。

这几日,入了夜,京都来来往往的,都是持着火把的官兵,这巡逻量,比起往日,可是多了好几倍,看来也是那皇帝的缘故了。她势必是不能尽兴地在城里驰骋了,想了想,身子微微一提,很轻松地躲过几批往来频繁的官兵,闪入了林府!

瞄到林惠那里亮着灯,她闲着无事,晃了过去。

林惠,她同母所生的姐姐,林府的大女儿,少时,她们是很亲密的关系,而今,已经是陌路。

入夜的时候,去看她,已经成了她的习惯。

多少个孤寂的夜里,听着她弹琴,看着她跳舞,是她唯一的消遣!

巧的很,今晚,她的母亲也在姐姐的房里。

对了,她跟她母亲也陌路了!

准确的说,她似乎曾经是林府的二小姐,大家含在嘴里的小宝贝,而今,她跟林府的所有人,除了她的贴身丫鬟之外,都是陌路的。

林惠的房外,有一颗很高大繁茂的梧桐树,有几十年的年头了,是她最佳的栖息地。在黑夜的遮掩下,她曾经一次次地藏于树中,偷窥着不属于她,只属于林惠的风情和亲情。

看得出来,房中的两人都有些激动。

“惠儿,听娘的话,你就找个人嫁了吧!芷儿即将及笄,一旦受过成人礼,她势必会立刻嫁人的。你身为姐姐,是不能排在你妹妹之后的,你懂吗?那是会让人笑话的!”

“我不要!”林惠面色如冰,清冷的气势,更加衬得她美艳不可方物!“我一定会嫁给皇上的,我必须要嫁给他!”

“可刚刚的采选刚过,你也看到结果了,你根本就没有选上,为什么,你就不能死心呢?!”

林惠抿唇,眼眸中浮现黑的望不到底的恨。“娘,你明知道这是皇太后在后面搞鬼!我就不信,以我堂堂长安林才女的名声,还进不去那皇宫?!”

“可你要知道,皇太后能阻挡你一次,就能阻挡你第二次,你——是绝对斗不过她的!芷儿,就是一个教训,为什么,你就不能明白呢?!”

“别提她!”林惠艳丽的面庞一阵的扭曲。“你别在我面前提她!娘,我的婚事你别再提,你只要记得,总有一天,总有一天,我会踏进皇宫的门,总有一天,我会让整个天下都知道我们林家!”

林惠咬牙切齿,几乎咬碎半口白牙。

林母的眼中浮现点点泪花,声音不稳的发抖,含着哽咽。“娘知道,你……一直都放不下!只是芷儿已经被牺牲掉了,娘不希望,再失去一个你,你能明白为娘的这份心思吗?”

林惠含泪冷笑,“就是因为太明白,所以我一定要进宫!”

她的眼神异常的坚定,林母知道,自己今晚,算是白来了!

栖息在梧桐树中的乌燕自嘲的咧了咧嘴,跟她们说了好多次,她叫乌燕,不叫芷儿,平日里遇见了,都叫她一声乌燕,可私下里,她们却总是这样唤她。

芷儿……芷儿……

她已经不是芷儿了啊!

那个芷儿,已经死在了那个雷雨交加的夜里了啊!

起身,飞跃而出,像一只轻灵的燕子一般!

她——已是乌燕!

005 躲婚

日出而作,日落而归。

白天,都是大家辛勤劳作的时刻,而乌燕偏偏与常人相反。白天,是她休憩的时刻,明亮的日光,相比较夜的黑,更容易熏的她昏昏欲睡。

少时,她就是这样趴在书桌旁,面前摆着一本不知所云的书,昏昏欲睡着。坐在她面前为他讲课的夫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不知所云地哼哼唧唧着,每每听得她更加的昏昏欲睡,睡意更浓!

因为,她被囚禁在了这偏院之中,走不出去。

因为,她的夫子被别人收买,永远都不会正正经经地教她知识,只会千篇一律地讲解着那几篇文章,作业也总是千篇一律地让她抄写,几遍,十几遍,更甚至上百遍,她也千篇一律的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从来不把夫子的话当一回事。

因为,没有必要。

教的人从来也不指望她能好好学,更甚至殷殷期盼着她能这样一直懒散下去,所以,她也没必要表现的那么勤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