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送佛已经送到西了,以后这类的事情,我包了,不准你找别的男人!”

他心情大好地霸道宣称,微挑的眉角,消去了不少那看上去本该是令人觉得的冰寒。

她眨了眨眼,算是应承。

但是下一刻,剑啸龙吟,一道肃寒的劲风,朝他逼近,快若惊雷!

男子皱眉,急急躲开,飞纵出有一丈开外!

等他堪堪回首站稳,那把冰冷的剑,又只朝着他的胸口刺来。

执剑之人,清、冷、寒!

面若冠玉,但是眼若寒潭!

男子猛然挥袖,两道银光从他的袖口疾飞而去,直朝执剑的男子奔去。

“铛!铛!”

两声脆响,两枚火轮行的暗器,尽皆被那利剑扫在了墙上,暗器一半嵌入柱内,可见执剑之人,力道之猛,内力之深!

可也是因为这两枚暗器,男子也已经成功的化解了他的危机,手朝腰间一搭,握在手上的,似鞭非鞭的武器,乌黑透亮,黑夜中,散发着寒光。

执剑之人见到男子手上的武器,心神撼动。

脚步堪堪停下,握紧手中剑,执剑相向,不动,是打量,也是估测。

高手过招,无须胡搅蛮缠,心中有了对策,几招之内,便能见分晓!

两个男子,都是当时极品,均可称做猛虎,一山不容二虎,两虎相争,必要较出一个输赢。

此刻的气氛,剑拔弩张,随时都可能刀光剑影!

015 何谓失望1

而在如此紧张的时刻,还那么悠然自若的人,自然不能使普通人了。

“师父,你来了啊!”

乌燕淡然的招呼,体内的药,已经过了药效最猛的时候,正在慢慢地转淡,所以她可以屈身起来,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执剑男子,也就是他的师父!

师父,是一位极为神秘的人,从不泄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在星剑门里,他号一个“宁”字!

师父,宁,是一位极为清俊的人,已经是过了三十的人,依然俊美的宛如二十几的青年。

他高贵,他清冷,他的存在,亦师亦仙,是她永远也不能高攀的存在。

宁眸若寒冰,看着那邪魅男子,音若风刀:“他欺负了你?”却是对着乌燕说的。

邪魅男子挑了挑眉,嘴角一勾,是一个邪气的笑,有些炫耀的意味。那是男人面对男人之时,难以避免地一较高低!

宁见此,眼中的冰芒越来越盛,握手的剑,筋脉贲张,是一种极力的隐忍!只因为,眼前的这个男子,侵犯了他的领地!

他不可以出现这里,更不可以以那般亲昵的姿态坐在她的床边!

可宁却听到自己的徒儿说:“他没欺负我,师父,他是我朋友,你让他走吧!”

朋友?!

宁心中怒焰狂升!

若是朋友,怎么会在如此的半夜三更出现在她闺阁;若是朋友,怎么会坐在她的床边,而她衣裳不整?!

心中怒意难消,明知道两人关系不单纯,可是她放了话,他却没有了深入追究的资格!

只因为,他只能是她的师父!

师徒之间,守着规矩,就不能再进一步!

心中微微一疼,手一转,剑入剑鞘,发出极其尖锐的剑鸣,实则是他心中的痛吟!

乌燕见了,心中紧了紧,微微收拢了衣服,对那邪魅的男子说道:“你走吧!”

邪魅男子颇感兴趣地看了看她口中的师父,点了点头,飞身而去。身法俊俏,望入宁那一双隐忍的眼眸里,是阴鹜的忍!

宁有一双清淡的双眸,是不染世俗的淡,一如他给人的感觉,只是那一双再怎么清冽的眼眸,一旦惹上了欲,也会变了颜色!

“你什么时候惹上了他?”

宁转身看她,面色依然清贵,但是声音中可以听得出他的不快。

她不语。

他眸色立刻冰寒。“那是令人闻风丧胆的杀手们的头号杀手莫问邪,也是杀手们的门主,杀人无数,你不该跟他纠缠!”

莫问邪,提起这个名号,少有人不打颤,此人杀人无数,浴血而生,下手从不心软,只要给的起钱,他就能杀得起人,出道至今,从未失过手。

而且,此人性情极为阴邪、冰冷,六亲不认,不光杀了自家老老小小,更杀了一手提携他上来的杀手们原来门主,自己坐上了门主的位置,是一个极为心狠手辣之人。

宁认出他来,是因为他刚才拿在手里的武器——那似鞭非鞭的武器,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做成,软时可以狠辣如蛇,硬是可以削石断金,是武林排名进十的武器,人称“漆蛇鞭”!

江湖有云:见漆蛇,避立即!

可见,这漆蛇鞭的威力,也可见莫问邪的深不可测、威名入骨!

她,不该跟这样的人有所牵扯!

乌燕轻笑,在心里低叹:师父啊,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啊!

“什么该不该的,只是遇见了,认识了,顺其自然罢了。他是什么人,与我无关,我又何必要庸人自扰!”

“与你无关?”宁是的的确确的生气了。“与你无关,你会这个样子跟他呆在一起?!”

师父一直都是淡淡的样子,少有生气的时候,要看到他生气,是很难得的,而要看到他出现在她面前,也是难得的。

现在,他出现了,也生气了。

若是以前,看他为她变现如此激烈的情绪,她必定是要欣喜的,而今,什么都看开了、放下了,看到师父出现如此情绪化的一面,她也不会愚蠢到去误会什么!

她在意的,终究总是要离她而去的!

既然不得,不若放下,更不若一开始就不拾!

“师父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师父很少出山,更遑论来找她,该教的,他都已经教完,她也已经兑现了她的承诺,她想不到他会因为什么事来找她。

看着自己弟子那平静无波的双眸,师父宁微微感叹,是不是该怪他把她教的太好,还是该怪她天资聪慧,这些年下来,她变得越来越淡,越来越静,也越来越的……心若止水!

知道她有心避开刚才的事,他也只能随她!

他虽然是她的师父,但也是建立在交易之上的,所以,他没有过多的立场来管她的事!

他来,是因为他的弟子木告诉他,她管木要了一种药,一种可以去除守宫砂的药,木很担心他,所以他过来看看。

实际上,他也担心她。

而今看她这个样子,还有那光洁如玉的胳膊,上面,哪里还有守宫砂的影子!

“这就是你管木要药的原因?”他动了怒气。“你打算要作践自己的名声吗?”

她点了点头。

师父更加生气。“你有先皇的保媒,可以随意指婚,为何要如此地作践自己,非得让别人以为你已经是残花败柳!燕儿,你到底还想不想嫁一户好人家了?!”

嫁人?!

乌燕抿唇一笑,好不无奈,以她这样的身份,还谈什么婚嫁?!

那不过是黄粱一梦罢了!

起身,下床落地,轻解衣裳,玉色的躯体,随着衣裳的缓落,缓缓地展现在了宁的眼前,剔透的宛如瓷釉!

016 何谓失望2

师父的瞳眸猛然间变暗,脸上肌肉绷紧,正要怒声斥责她的大胆和无礼,却听她用雾一般飘渺的声音说道:“师父,我不是作践,这是真的,我已经把身子交出去了!”

白嫩细致的肌肤上,碍眼的吻痕,稀稀落落地停歇着,颈侧、胸口、小腹、大腿……

以及,那匀称优美的双腿间那刺眼的红色血渍!

他猛然眸色一沉,阴鹜遮了脸。“你——”

她淡然。“就是师父你想的那样!”

其实她心中刺痛,但是嘴角还是忍不住地上扬而几许,那已经是惯性的动作,不能哭,所以,就只能是——笑!

屈身,轻轻地将落地的衣裳拉了起来,重新包裹住自己的躯体。为什么想要让师父误会,她想,应该是决绝吧!

及笄之日将近,该断的,是要断的干干净净的!

抬眸,平静地看着师父,看来师父是很生气了,因为怒意而控制不住的庞大内力,直吹的他的衣袖砰砰作响,无风自动,是气的不轻啊!

她微微垂了垂眼毛,心中低嘲:是啊,她毕竟也算是师父认可了的弟子,她如今“清白遭毁”,作为师父,是要生气的啊!

“以你的能力,你绝对不可能让那个男人碰了你的!”是师父宁压抑沉闷的断言!

她轻功这么高,只要她想,世上谁也休想碰她半分的!所以,只能解释为——她是自愿的!

挑高了眉,宁难以置信地问:“难道,你喜欢那个莫问邪?!”

喜欢?

乌燕闪了闪眼,犹豫了一下,缓缓地……点了点头!

宁身形一晃,竟然好似要倒下去一般。

乌燕惊讶,师父今日是怎么了?!

身形一闪,她已经是不由自主地飘到他的身边,伸手去扶:“师父!”

却被他直接推开。

他看着她,眼中是满满的沉痛。“燕儿,你太让为师失望了!”

她愣住了!

你……太……让……为师……失望……了……

这句话在她脑力一点点的放大!

心,像被针给刺到了一般,尖锐的,一点点的,不间断的痛!

她暗下了眼,似笑非笑,似哭非哭。

眼眸微眯,前尘若梦,与现实交错,又是一场虚无!

你瞧,她也想做的好好的,做能够值得师父骄傲的事情,她最不想在师父的嘴里听到“失望”两个字,可是你瞧,今天,她又让他失望了一把。

三年前,也是在这里,他说出了同样的话,痛的她几乎不能呼吸,那是一辈子都不能忘记的伤痛!

那一年,她十二岁,轻功方面已经大有所成,小小的偏院根本就困不住她。

那一年,先帝病重,急着要给太子沧举行婚礼,要挑选一名正妃,两名侧妃,家里有女儿的官员都动了起来,指望着能成为太子妃。

姐姐林惠一直想嫁给太子沧,这是她知道的,她料想林惠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当时的都城,也只有宰相家的二女儿张雪梅能在美貌和才智上与林惠比一比,其它的,除了家世,都是不能跟林惠相比的。

林惠当时信心满满,乌燕藏在梧桐树中,听着她和母亲的交谈,其实心里也挺为她高兴的,她这一辈子,也就这么一个姐姐,尽管因为种种,她和林惠已经陌路,但是,林惠能得偿所愿,也是她的期望。

可谁能知道,林惠竟然落选了。

最后的结果公布出来,是宰相家的张雪梅被选为太子的正妃,另外两位侧妃则分别来自太尉家和中谒者家!

林惠当时哭倒在母亲的怀里,嘴里一直难以自信地嚷着“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她躲在树里看着、听着,也不禁问一声:为什么?!

不愿见到林惠那个样子!

她去看了那三个女人,张雪梅是很美,但是她的美,有太多的精雕细琢在里面,比不上林惠。

太尉家的那个女人,美貌、才情也不过是普普通通罢了。

而那位出身甚至比不过林惠的中谒者家的女儿贺兰洁模样也只能算是清秀,只是据闻挺有才的,可却不是一个很出名的人。

这三人,哪有一个能比得上林惠的!

她返回林惠所在的院子,却听得母亲对林惠说,佟皇后必定不会让你嫁给太子的!

此次选人,主要是佟皇后挑的人。

她恍然大悟,在树丛中冷笑。

她怎么会忘了这么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