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伤

四个月后吴老爷子在睡梦里安然逝去,嘴角还有一丝笑意。

吴氏接到报丧的下人带来的消息后就昏了过去,吓的吕顺抱着她不住叫唤。

碧玉早已忍不住哭的稀里哗啦,泪如泉涌。吕登满脸泪水呆呆的站着,怎么会这么突然?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过了一柱香的功夫,吴氏才幽幽醒来,抓着吕顺的手急切的问道,“相公,我是不是在做梦?”

“娘子。”吕顺讷讷的不知该如何开口,实在不忍心刺激她

在吕顺这里没得到答案,吴氏转过头就见到一双儿女泪流满面的样子,心不住的朝下沉。“相公,是不是真的?爹爹真的……真的……”实在说不下去。

“是真的,娘子,你想哭就哭吧。”吕顺难得温情的道。

吴氏悲从心来一把抱住他,第一次毫无顾忌的像个孩子般号啕大哭,最疼爱她的爹爹就这么去世了?她再也见不到他了?光这么想,她的心就疼的像被刺了一刀。

人世间最悲哀的是子欲养而亲不待,她还没来得及好好孝顺他老人家,他怎么就这么走了?

“哭吧,哭够了还要为他老人家守灵去。”吕顺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心中想起那个严肃的老人。对这个丈人,他一直有种很复杂的情绪。既感激他对吕家上下处处照拂,又惶恐他老是送东送西的,让他心里有负担。可如今故去,心中却只记着他的好。

吴老爷子的丧事办的很隆重,所有的亲戚朋友都来了,四邻八方有头有脸的人物也都来治丧。吴府白茫茫的一片,让人见了就心头发冷。震天地哭声让人不由的心生悲哀。

灵堂上楠木棺材摆在堂前,所有子孙都身穿孝服跪在一边,向着前来吊丧的人群磕头行礼。

碧玉跪在最后面哭的声力气竭,后来不知怎么的晕了过去。把所有人吓了一大跳,吕顺焦急的抱起女儿在钱氏的引领下去了碧玉以前住的屋子,下人们急着去找大夫。

吴氏一脸的惨白,身体摇摇欲坠,心里摇摆不定。既想跟去又想留在这里多陪陪老父亲。

吕登不放心的扶着她,“娘,不要担心,妹妹不会有事的。”

“如果你妹妹再有事,我也不活了。”吴氏脸色益发的白嘴唇哆嗦,她实在承受不住太多的打击。

“娘,您说什么呢?妹妹怎么可能有事?”吕登虽然忧心似焚,但还是安慰着吴氏。“她可能昨晚一夜都没睡,精神不支罢了。”

听了这话,吴氏稍稍放下心。是啊,昨晚没有一个人睡得着的,除了还不懂世事的小申哥外。

碧玉醒来时见小青和冬雪守在一边,声音嘶哑的问道,“他们人呢?”

“都在灵堂守着,老爷说了不让你出去。”冬雪恭恭敬敬的道。

“我要过去。”碧玉挣扎着起来,可浑身无力,头疼欲裂。

冬雪一把按住她,“姐儿您生病了,不能乱跑。”

“我没事。”碧玉咬着牙硬是要爬起来,“我想多陪陪外祖父。”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

“姐儿,您得了风寒。”冬雪急的满头大汗,按着她的手不敢用力,“大夫来瞧过了,让您不要随意走动。”

“是啊,姐儿,您要多休息。”小青也劝道,却也了解碧玉此刻的心情。碧玉昨晚在被窝里哭了一夜,她都不敢劝。

碧玉推开冬雪的手,气喘吁吁道,“我好的很,我要去陪外祖父。”

冬雪急的直跺脚,就让她一个人守在这里有什么用?这位姐儿又不听她的话。

“玉姐儿。”一身白色孝服的唐氏走了进来,见此情景连忙上前抱住她,“大夫说你受了刺激,情绪太过激动才会身体虚弱,导致得了风寒。你还不能出去。”

“三舅妈,我没事。”碧玉摇摇头,还是乱动着身体。

“玉姐儿,让外祖父放心的离开吧,不要让他为你担心。”唐氏紧抱着她不肯放手,温柔的劝道。

“外祖父还能知道吗?”碧玉停下挣扎,眼睛里又蓄满了泪水。

“会的,一定会知道的。”唐氏摸摸她的头发,“你外祖父最疼爱玉姐儿,肯定不希望看到你为他这么伤心的病倒。”

“可是……我心里好难过。”碧玉哽咽难言。

“生老病死是每个人必须经历的事,谁也避免不了。”话虽这么说,唐氏的眼睛有些红,“人长大了就会经常遇上这种事。”

“如果是这样,那我宁愿永远不长大。”碧玉难得稚气的道。这种失去至亲之人锥心刺骨的日子她再也不想经历。

“傻孩子,世间之事哪能尽如人意?”唐氏摸着她细软的头发,轻声哄道,“外祖父虽然故去了,你还有我们这些疼爱你的亲人。”

“三舅妈。”碧玉无助的倚在她怀里。

“不要太难过,不要再让你娘为你担心了。”刚刚那场混乱让唐氏也不放心的很,吴氏的脸色太难看了,真怕她就这么倒下来。

“我娘怎么了?”碧玉心里一慌,坐直身体抓住唐氏的手神情不安。

“别急,你娘有你爹爹照顾着。不会有事的。”唐氏握住碧玉的小手轻拍,“你娘刚刚很担心你,可又没精神照顾你,才让我来照顾你。”

吴氏更不希望错过送父亲最后一程的机会,这些日子忙乱异常,家中也要有人照顾,钱氏是长媳根本拖不开身,蒋氏没有掌家的能力,只能一切都拜托给唐氏料理杂事。

“我知道了,三舅妈,我不会再让娘担心了。”碧玉心想,不能再让娘亲分神担心她,娘才是受打击最大的人。

“好孩子,三舅妈相信你是个勇敢的孩子,一定能坚强起来。”唐氏心里有丝安慰,这孩子是个很有孝心的。

“嗯。”碧玉的眼角湿润,可是只要一想到再也见不到疼爱她的外祖父,就想流泪。

唐氏将她抱进怀里,轻拍她的后背。“哭吧,痛痛快快哭一次,哭了这次以后再也不要哭了。”

碧玉被她拥在温暖的怀里,豆大的泪珠哗啦啦的流,不一会儿,就将她的前襟浸透。

唐氏的眼睛里也溢满了泪水,不可讳言,吴老爷子是个面冷心热的人,对她们这些儿媳妇从不苛求。只要她们守本分,吴老爷子根本不会管她们。别人家里媳妇被上头公婆压的死死的事情从来没在吴家发生过,还会不时叮嘱儿子们好好疼惜儿媳妇。

出完殡,吴氏就病倒了,躺在床上无法动弹。

大夫开了方子可吃了几天还是不见效,大夫再一次被请过来时叹了声,心病需要心药医。

可这心药实在太为难了,吕家父子百般在吴氏跟前劝解,但收效甚微。

吕顺急的鬓间的头发白了几根,妻子一病不起,女儿也还在吴家病着,这让他如何是好?只能整日陪在妻子身边束手无策。

吕顺的衣食、孩子们的管教、家中的琐事一向都由妻子照顾,如今妻子一倒下就感觉处处不顺手。

幸好有个登哥极聪明又孝顺,把家里的事情安排的妥妥当当。学堂由他作主放了几天假,李四妈就专心照顾小申哥和负责家中的三餐。李叔则去请大夫煎药,他里里外外的张罗着比个成年人还有条理。

这一切看在吕顺眼里,心里舒了口气,也得到了极大的安慰。儿子终于能为家里分担责任了。

正当吕家父子守在吴氏身边劝解时,一阵响亮的呼唤声打破了宁静,“吕大哥,吕大哥……”居然是孙周氏的声音。

吕家父子不约而同的皱起了眉头,吕登站了起来,“爹爹,您在这里陪着娘,我去处理。”

吕顺点点头,对这个长子的处事能力放心的很,“注意点分寸。”乡里乡亲的总不好撕破脸皮。

“是。”吕登应了,转身出去。

他总算赶在孙周氏进内室之前拦住了她,“孙家婶婶,您怎么有空过来?有什么事吗?”早知她今日会来,就不该让李四妈夫妻带着申哥去吴家看望碧玉。否则也好挡她一挡啊,就这么横冲直撞的进了别人家的后院,这算什么事呢?懂不懂礼数啊。(登哥啊,如果她懂就不会来了)

孙周氏面上沉痛,“是登哥儿啊,听我们家彬儿说,你娘生了病,我过来瞧瞧。”

吕登瞧了眼她,她嘴角有丝笑意,真是太可恶了,就这么幸灾乐祸看他们家倒霉吗?面色却不变依然温文尔雅的道,“多谢婶婶惦记着,不过我娘正病着不好让您进去,免得您过了病气。”

孙周氏听了眉梢有丝快意,“这话说的太见外了,你娘可是我的好姐妹,我可不怕过了病气。”

谁是你好姐妹了?平日里只见你处处跟我娘为难,如今却说什么好姐妹,真当他是好骗的孩子吗?吕登的肚子里腹诽着,嘴上却有礼至极的下着逐客令,“孙家婶婶,家母不大方便见客,您请回吧。”

“来都来了,总得见见。”孙周氏说完就要朝里闯。

吕登大怒,这么没眼色的人究竟想干吗?伸手拦住她,“婶婶请回,等家母的病康复后再让她上您家里亲自道谢。”

“康复?她还能康复吗?”孙周氏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里面。

吕登额头青筋直跳,这死女人,居然盼着我娘死啊,真是太恶毒了。哼,等过了这段日子,看我如何回礼。

吕登怒极反笑,“孙家婶婶说的哪里话,我娘只是小恙,过几天就能好起来。”

“这样啊。”孙周氏一副很失望的样子,“那我进去瞧她一眼。”

妈的,你还想证实一下吗?吕登再也忍不住在心里爆起粗口,牙齿咬的咯咯响。“孙家婶婶,您快回家吧,您家里不是没人吗?更需要人照顾。”

她相公跟着周彬的父亲出去做生意了,就留下两个女儿让她一个人照顾着。家中公婆去世的早,没人管她。所以才会这么没脸没皮的一而再再而三的来吕家,她也料定吕家的人不会说出去的。可她怎么就不想想村上这么多人那么多双眼睛,怎么可能都没看见呢?等她相公过年时回来就有的她好看。

孙周氏真的不会看人眼色,“不碍的,两个女儿都放在我爹爹家里呢。”

吕登发现跟这女人再说下去,他就要大骂出口了,眼睛转了转,“那正好,您回去时跟周彬说一声,这些日子不开馆,让他在家里把论语抄个十遍。到时我爹爹会看的。”

孙周氏的脖子伸的长长的,听了这话,才百般不舍的道,“那我先回去了,有什么事尽管来叫我,我好歹是个女人,能帮上忙的。”

“那先谢过婶婶了,您慢走。”吕登对着她的背影,笑的特别寒碜吓人。

分家

自从孙周氏来后,吴氏的病反而一天天好起来,几天功夫就能坐起来走动。这让吕家父子大为欣喜。

吕登私下里认为,孙周氏的那些话给了娘很大的刺激,反而把心病解开,纠结的情绪一下子理顺了。算那女人误打误撞歪打正着,帮了娘一把,不过那女人心术不正,人品太差了,该整回来的还是要整的。绝不能让她有好日子过,最起码要让她来不了吕家添乱。以前他是看在周村长和周彬的面上,没多加理会,如今却不能再听之任之了。

过完了头七,吴家富就将所有人都叫到大堂里,说有事要宣布。

吕家五口也全在这里,吴氏目光呆滞的坐在一边的椅子上,才几天功夫整个人看上去老了几岁。碧玉病恹恹的被吕顺抱在怀里一声不吭。

“怎么了?大哥。”吴家荣这些日子明显消瘦了许多,胡子拉渣,多了几分颓丧。

吴家富在众人脸上扫视一遍,才起身道,“大家都在这里了,我就将爹爹的遗嘱公布于众。”

“遗嘱?”众人奇怪的互相看着,不是说吴老爷子在睡梦里去世的吗?哪来的遗嘱?

吴家富从怀里拿出一封信,递给吴家贵和吴家荣。“这是爹爹放在书案上的。”

两兄弟拿到手一看,信口是封住的没有拆开的痕迹,翻转过来封面上写着遗嘱两个字,看着熟悉的字迹,吴家荣兄弟一阵难受。“爹爹是不是已经预料到了?”

吴家富用袖子抹去眼角的泪,“他老人家向来是未雨绸缪。”

吴老爷子的心思谁也猜不着,要不是在整理遗物时发现,还不知道他留下了这封信。

吴家荣将信递还给大哥,“大哥,您来拆吧。”

吴家富点点头,当着众人的面拆开来读了这封信。听罢众人心思各异脸色古怪,吕家人更是神情复杂。

“二弟三弟,你们都看看吧。”

吴家贵接过迅速看了遍又递给吴家荣,吴家荣神情莫测的看了眼后还给吴家富。

其实这里面的内容就是如何分家产,家产分成三份,吴家在府里的所有的产业归了三子吴家荣,县里的所有产业归了二子吴家贵。镇上的所有产业就归了长子吴家富,其中老宅子及其里面所有的东西和周围的三十顷地就归长子吴家富,祠堂也由他照管。

不过镇上的那家卖笔砚的四宝居就归在外孙吕登名下,浣花村的一百亩地归在外孙女吕碧玉名下,在他们成年之前由吴氏帮着打理。

对此结果,吴家富兄弟三人并无异议,只不过别人有没有想法就不得而之了。

其实他们心中也早已有数,吴老爷子当初安排他们各自掌管一部分家中家业时就有所暗示了。这样也好,不用显的太偏心,必竟这三个儿子都是吴老爷子的亲生骨肉。

吴老爷子突然去世时,每人脑子里就想着将来该如何?分家产吧不妥,必竟谁也不好先开口要分家产。可不分的话该如何处置呢?总得有个说法,不是吗?

如果要分家产又当如何分呢?吴家家大业大,子孙又多,这又是件非常头疼的事情。没想吴老爷子早已交一切安排妥当。由他开口分家是最合适的,在他生前他不愿意这么做,可生后他担心儿子们为了这份家产起了隙嫌,坏了兄弟情份,就预先做了一系列处置。

“我们吕家不要这些东西。”吕顺连忙出来说道。

吴家富淡淡的道,“妹夫,这不是给你们吕家的,是给登哥和玉姐儿的。”

吕顺皱着眉心有些不豫,“我是他们的爹爹,自然有资格为他们作主。”

吴家富毫不退让直视着他,“妹夫,要拒绝就等他们俩成年后由他们自己来说吧。”吴老爷子的遗愿,他这个做儿子的绝对不会违背。

“可是……”那可要等好长一段时间,吕顺犹豫着。

“我要。”一直呆呆在旁边不说话的吴氏突然开口,“这是爹爹留给我们的遗物,我们为什么不要?这是他老人家的一片心意。”

吕顺看了她半响,她也愣愣的回看他,他最后叹了口气,不再说话。这些天她经历了丧亲之痛,整个人脱了形脾气也变了些。他可不能再让她受刺激了,再一病不起的话他可怎么办呢?

二房的蒋氏回房后对着丈夫道,“别的也就算了,怎么吕家的人还有份呢?”

大房三房的产业她不敢多说什么,毕竟大房是长子嫡孙,占了名分。三房夫妻两人都是厉害角色,她可不敢惹上去。

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怎么连吕家兄妹都有份?这让她心里不舒服的很,自家的亲孙子都没份,旁姓反而有份的,哪有这种道理的?

“有什么稀奇,这原本就是小妹的嫁妆。”吴家贵不以为然的瞥了眼,手不停的换着衣服,这段日子累坏了,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休息。

“什么?我怎么没听说过?”蒋氏惊讶的睁大眼睛。

“你又不当家,这种事你怎么会知道?”吴家贵对当年的事情知道的倒挺多,那张嫁妆单子他亲眼看过,“要不是吕家当年拒绝了这些嫁妆,早就姓吕了。如今看来我们吴家多保管几年罢了。”

蒋氏听了眼睛一瞪,“吕家拒绝了,那就表示他们不要,到如今还能要过去吗?”

“你还不懂吗?这不是给吕家的,是给碧玉兄妹的。”吴家贵很是无奈的摇摇头,妻子的脑子有些不好使,心眼又小。

“有什么区别吗?”她梗着脖子不服气。

“区别大了。”说了半天,吴家贵有些心烦了,“你怎么就盯着这些呢?就算她们兄妹姓吕,那还是我们的外甥和外甥女。”累的要命,还要跟她解释这些,谁知还是对牛弹琴她听不懂。

“这怎么能怪我?谁让老爷子没给义哥呢?那可是姓吴。”义哥是她生的,自然处处为他着想。蒋氏最在意的就是这点。

“姓吴姓吕都一样,是至亲。”吴家贵没好气的说了句,躺到床上准备休息。

“那怎么能一样?”蒋氏不满的叫道,“特别是玉姐儿,她将来可是要嫁出去的,还不知道姓谁呢?”

“你怎么……这么没见识?”吴家贵狠狠瞪了眼,这女人怎么就是说不明白呢?

“我怎么没见识了?”蒋氏有些生气。这些年因为妾室的缘故,吴家贵心中对她有愧凡事都让着些她,今日却为了这种事跟她大小眼,她心里的火气冒了上来。

“玉姐儿是爹爹的心头肉。”吴家贵忍住火气,“这还算少的,我本还以为会多给些呢!”在他的预料中,这些的确是少了些。只不过他不知道,吴老爷子早已私下给了些吕登兄妹。

“胡说什么呢?这还少,一百亩地啊。”她在心里算了下,按五两银子一亩地,那就是五百两银子,那都是钱。

“我们家还少一百亩地吗?你怎么这么小心眼?”

二房这次分到的有一座宅子三家铺子一家当铺,少说要有一万两银子。区区一百亩地算什么呢?

“话不是这么说的,我心里憋的难受,凭什么……”再少也是钱啊,谁会嫌钱多呢。

“啪”一个清脆的耳光响起,厉声吼道,“你说够了吗?我知道你平时对玉姐儿只是脸面情分,可你记住她是我嫡亲的外甥女,别说爹爹只给她这区区一块地,就是再多几块,也没有你说道的理。”

这几天他已经够难受的,丧父对他来说是天大的事,可这婆娘却一点的不悲伤,只念唠着钱钱钱。

蒋氏心里虽不服气,却不敢再开口。心里嘀咕不已,我这不是为了我们这个家吗?不是为了义哥吗?我哪里错了?

而吴家富夫妻在房里却另有一番说法。

钱氏看了眼吴家富一眼,“相公,这次分家虽说表面上我们没占到便宜,其实已经得了大头,要不再分点给妹妹家吧,她们家也不容易?”

是啊,表面上是不占便宜,好像还吃了点暗亏,毕竟小镇上的产业怎么及得上县城和府城的?只不过这座老宅子里的东西才是大头,这是吴家世代传下来的,库房里面的东西是历代先人积攒下来的,少说有个几万两银子。还有这么年县城里府城里的产业赚的钱都收在库房里,这次也都归了他们大房。更别提那三十顷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