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是花沙低呼挣扎的声音,背后却是男人让人作呕的鼻息和怪笑声。

“好个娇美的小娘子…”

娇美你妹啊!

粗糙带着泥土脏污的手掌让小杏一阵阵反胃,而挟持她的人摸到腰间的动作更让她心头警铃大作。但是因为该死的时空排斥反应,她连动动手都觉得困难!更遑论凭借自己的本事逃离。

她斜眼瞄见巷子里的碎瓦罐,估摸着能不能把它弄到手砸破身后之人的脑袋。

“老实点!”那无赖压根不是怜香惜玉的主儿,手里的人一有动静,他就立即手掌一摁,屏了她的气息。直到她憋红了脸才稍微松开。

哼声调笑:“放心,把爷伺候舒服了,就放你走。”

“你可知我是谁!”小杏趁着手掌松开的那一道缝隙,竭力厉声道。

“爷知道你是大户人家的千金,怎么,千金了不起?嘿,今儿爷还就要尝一尝千金小姐的滋味儿。”那无赖混不吝的说完这一句,就开始动真格,撕扯着小杏的衣裳。

“女郎…唔…女…”花沙极是恐惧的声音,颤抖着传来。

却因自己没有逃脱的本事,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家女郎受辱。她身后绑缚住她的人亦是咕嘟吞咽着口水,想着一会儿自己也能摸一摸那光滑滑的肌肤,心头的火就控制不住地烧了起来。

******

“007呼叫大人。”

“怎么了?”周末悠闲,男人一手端着水杯轻啜,一手在键盘上快速敲动,接通了联线。

“情况是这样的…”大大将自己负责的玩家当前的状况汇报上去,继而道,“BUG是公司疏漏所致,在暂时无法补救的情况下,我希望能在此事上帮助玩家,请求批准。”

小杏被拖进巷子里情绪波动较大的时候,它就被惊醒了。但是因为自己的形体有所限制,不能变成力大无穷的动物或者人类,无法帮助她。

只能请求控制室。

男人眼里划过一丝不明的情绪,懒洋洋地叩了叩杯沿,笑起来:“OK,教由我处理。”

大大松了口气:“感谢大人。”

此时的大大还不知道,所谓的教给他处理,并不是自己想的,让大人的下属介入时空,控制陌生人的身体行事。而是那位大人,因一时闲暇,准备亲自上阵。

******

就在小杏绞尽脑汁挣脱身后的人,却因衣裳渐渐披散开,即将露出里头桃粉的肚兜,恨的咬牙之时。身后的人闷哼一声,手力全松,倒了下去。

紧接着,眼前一花,花沙那边控制的人亦被一根套了布的棍子打了出去。

“女郎…”花沙见自家女郎脚下一软,就要倒下去,连忙挣脱了束缚赶上前来。她面上早就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此时见女郎安好,胡乱用袖子擦了两把,手忙脚乱的替她系着衣裳,“幸好女郎无事,幸好无事。”

小杏侧过头去,先入眼的却是一面齿边白布,上书了“赛半仙”的幡旗,那一看就是路边算卦的骗子专用的。紧跟着是一张白面书生的脸,他黑眸微闪,见其看过来后与她温吞一笑,拱手让礼。

“女郎受惊,小生风雅颂。”

“…我还夏商周呢。”小杏听这名字扑哧一笑,打量了他一回,方咕哝道。

这人方才的眼神,和现在的表情总让她觉得不相称。

有一种怪异的感觉。

“三代夏商周,四诗风雅颂,妙对,妙对。”哪知那书生拊掌郎声,竟是赞叹道。然他手一放,那幡旗便擦着小杏的头发丝儿倒了下去,他不由尴尬一笑。

一时间,方才的挣扎恐惧消散开来,小杏乐得捂着肚子。

“女郎可是哪里…”不适?

那书生还要再呆,后头算卦的先生翘了一把白胡子,吹胡子瞪眼的赶过来,气喘吁吁:“嗳,你!把我的幡旗还回来!亏你还是个读书人,怎么回事儿,无缘无故抢人东西,圣贤书上是这么教的吗,小心我…”

他话没说完,见巷子里躺了两具似是尸体的人,戛然一止,胡子抖了两抖,抢过地上的幡旗就跑。

“祖师爷保佑,今日卜卦心神不宁,果是出门遇祸,祖师爷保佑…”

小杏困惑的歪了歪头,又有些警惕。

那好笑的道长不说他,眼前这书生让人生疑。听那道长的意思,这书生好像是知道她有难,寻了趁手的“武器”就赶了过来。但如果早就知道,要找工具对付这两个流氓断不会跑到远处去找,但看道长赶过来的模样,分明喘的厉害,说明路并不近。

他连一个幡旗都能拿来使,就不能在近处随意找一件来用?

还有这两个地痞无赖,她都表明自己不是寻常可欺的人家,他们不肯收手不说,更是表明了就是找的她。其中显然有鬼。

“不知女郎准备如何处置这二人?”那书生问。

小杏眼神闪了闪,笑问:“我观郎君力气不小,我一个小女子出门在外行动不便,不如郎君替我将他们送到衙门?”

“自然,自然。小生读书时亦勤有锻炼,因而没落下力气。既是女郎要求帮忙,应该的,应该的。”他笑容依旧疏朗,全身散发着纯良的气息。

小杏稍稍放下了心,这仨应该不是一伙的。

而且这人呆萌的样子,还真让人起不了戒心。她抿嘴儿甜丝丝的笑:“那就麻烦郎君了。”弯膝一礼,拾掇了一回衣裳发丝,给花沙丢了眼色,领头出了巷子。

她不能自己把人弄到府里去审问,即便这个时代氛围宽松,亦于名节有碍。若去叫人帮忙,花沙或者她又制不住两个男人。

待书生把人押到了衙门,那两人也就跑不了了。她再与哥哥分说,让他出面询问。

至于这书生,她又不准备在这个时空长驻,等攻略成功自是潇洒走人。无论阴谋阳谋,他再古怪奇异,都与她无关了。

她没有看见,等她走出巷子口,那书生望着她离开的背影,全身的气息骤然一变,黑眸闪烁,犹如黑曜石一般流光溢彩。

他倚在墙上,扫了眼地上已经醒来正在哀嚎呼痛的两人,懒洋洋的抓了抓头发。

“还真是麻烦。”

33第三关·商家

“花沙,让人备水。”小杏一身疲累的回到府里,扯了扯地上滚了沙的裙子,小眉头难受的蹙起来。她见花沙也是灰尘沾身,另添了满脸泪痕,又温软道,“你也先去洗一洗,不必伺候我。”

“嗯,奴先去收拾干净,再来服侍女郎。”花沙想起刚刚在巷子里的事,心有余悸的抚了抚心口,吩咐去了。

下人们很快就抬了热水进来,将水灌入房间的浴桶中,恭敬退下。薄薄的纱幔缓缓落下,女子小巧的脚尖轻触,试了试水温。待发现适中合宜,那双莹白玉腿方悄然浸入,渐渐地,雾气氤氲的水漫过玲珑的酥胸。

小杏发出舒适的嘤然声。

解下发钗,撩水打湿了身子,她蓦地想起什么,将那一块石子摊放到掌心,仔细观察了一会儿。若说普通的石子粗粝,鹅卵石光滑,这石头便就是介于二者之间。

外表浅灰的色泽,却布了一二丝乳白,闪烁着莹莹的亮光,握在手中冰丝丝的。

好似还有一股让人身体适宜的凉气在经脉间流动。

小杏见过了穆府的神奇之处,再加上她想起大大曾说过,这一关情况特殊,切入的节点难得。连大大都觉得难得,想必这个时空有不同寻常的地方,这个石头里,可能也会有秘密。

这么一思考,她又想起那诡异的时空BUG,要不是它,自己今天也不至于这么被动!

小鼻头轻皱,弯弯的细眉蹙起,她搓了搓手臂,就算要弄掉一层皮,也誓要把那恶心的感觉从身上赶跑。

穆子隽听下人说秀秀和花沙两人形容颇有些狼狈的回府,不由皱眉凝思。半晌后,终因担心而搁下笔,前往妹妹的房中问询。

镂空雕花木门被推开,步伐沉稳而有序,房中无一婢仆服侍让他不解,然而脚步不顿,那一声“秀秀”在看到帐幔后的绰约风姿时,凝结在喉中,久久不散。

碧色的帐子轻薄,暖风轻吹,抛起波浪的弧度,一时间,女子娇柔体态仿佛随着这层遮掩,柔波起伏。

他知道现在最该做的事就是闭眼,转身,退出门外。

然而心里好似被蛊虫咬出一块黑雾,那异样的感觉早就深埋在其中,直至现在方因她纤手拂过玉颈,抹过藕臂,顺着半遮半掩的雪乳,而扩散,弥漫。

让他一步都动弹不得。

他的秀秀,已经长大了。

这让他想起她与他学看账目时,乖巧的伏在自己身上,软软地,喷香的身子,紧紧贴合着自己的背。回想这触感,喉结不自觉的轻滚,等他意识到自己在想些什么的时候,登时一僵,腿侧的拳头握紧,准备撤身离去。

他在想什么!

这是自己的亲妹妹!

“花沙?”软哝的唤声,带一点热意浸身后的慵懒。她道:“替我将巾子拿过来。”

水雾里飘开的嗓音,犹如他记忆里梦中的那位机灵古怪的仙女,让他错开的脚步又是一顿。眼神微茫,蛊惑般抬脚走到她身后,眼神无法移开,只掀起帐幔一角,将她要的东西递了过去。

水珠滚落,覆了一层晶莹水汽的小手白腻,轻软的隔着巾子,放在他手上。然后毫无所觉的将巾子抽去。然而不等擦拭身子,她似是感觉到空气中的气息一滞,蓦地旋身,水花溅漾,她贴在浴桶后壁。

心脏扑通跳的厉害,等看清那人的轮廓时,方防备稍褪。

“哥哥,呀——”

不等她舒口气,因为今日受惊过度,紧绷的心弦还没松下。此时再受惊吓,难免动作过大,后撤时全身力气压在木桶边,木桶受力不匀,立时就要倾覆侧倒。

穆子隽早被那一声哥哥惊醒了神,此刻见她小脸慌张,手脚乱舞的跌出桶外,如疾风一闪,人影已至另一侧,恰将她接在了怀里。

“哗啦啦”

只是浴桶里的热水,亦泼了他二人满身。

“扑哧…”小杏倒在哥哥怀里,抬眼便可见他长久紧绷的下颔线一松,脸上的表情怔愣,像傻了一般,忍不住便先笑了出来。

然而笑完之后,便见他低头望着她,双眸黑漆,如月食无华,将她星子般的璀璨笑颜一点点吞噬。这还是她头一回见到兄长这副模样,溢出娇脆笑声的小口微张,怔忪间不敢再放肆。

此时,她香滑白嫩的娇躯仰倒在他怀中,手里攥着的巾子横铺在起伏的玉雪玲珑之上,娇艳的樱桃却欲掩还休,颤颤的几要钻出来,夺人魂魄。然而杏仁眼睁大,澄澈的波光流动,宛若无暇玉璧,一派纯然天真。

他一只手托住她腰肢,手掌中的肌肤滑腻,让人爱不释手,他指尖一动,又收了回来。平息□内急促的气息。

敛气沉声:“下回小心些。”

语速微乱,说完他就将她轻放在地上,以迅雷之速背身离开帐幔,以掩饰自己的窘迫。

“哥哥怎么入我房里不敲门的。”小杏支起身子,青丝倾泄在香肩,分掩了雪团上两颗红樱桃,颤巍巍的引人遐思。她咕哝了一句,又思及什么,扬声拦人。

“哥哥在外间稍等,秀秀有话与你说。”

穆子隽意外看到妹妹的身子已是浑身僵硬,听到妹妹对自己不敲门的抱怨,更是绷紧了脑子里的弦,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要崩断了。

待到她留人,幽暗的眸光一动,原地顿了片刻,方低低“嗯”了一声。

******

“哥哥看这个。”小杏将石头送到兄长眼前,神情与别日不同,颇为郑重。

可爱白玉的手心,手心纹路干净简单,因沐浴后沁出幽幽香气,让人神思一恍。穆子隽的视线不自主的停留片刻,听到她话中的意思,方将石子接过,认真细看。

“这…”他先是不甚在意,继而目光微凝,来回细看,思忖许久后才问,“哪里来的?”

小杏一笑,跪坐在席子上,执壶倾茶,流泻了一室清芬,方细细道:“与锦衣出去踏青时遇见一人,据说是晶石鉴定会的人,名作元曦。为人很是神秘。秀秀不经意从他手上得来,这物什有些奇妙,他不大重视却又随身携带。我猜测它也许与晶石一般可以常用,但那人必有许多。”

这一番话,真真是让穆子隽刮目相看,惊讶的同时因她一语带过,忽略了石子得来的过程。

且他心里有更大胆的猜想。

“这种石头与晶石伴生,既然说是晶石矿,这类便被我们当做杂石剔除。若不是这块表面做过切割处理,也不容易让人发现其中精妙。我猜测,也许这是更上品的晶石。”

虽然是猜测,但他心里很有几分把握。

小杏啜了口茶,给今日的两次惊吓压惊。沉静一会儿后,歪着小脑袋瓜,弯了笑眼儿:“哥哥心里可是有主意了?”

“嗯?”他一愣。

“即便曲阳城的名额已被我们家所得,但长安到底与小城不同,此次的洞仙会竞争不小。若只按常理,送上寻常的上品晶石,难以分出胜负。更因为穆家在这一块名声不显,易湮没于众人之中。但如果兵行险招,将这种晶石送去参选,或许还有夺魁扬名的机会。”

“可是?”手中壁刻白莲的茶杯轻搁,她羽睫一眨,笑的乖甜。

琥珀茶水润了唇瓣,粉滟滟如娇羞的荷,不胜凉风,轻轻的一抿。让他的心亦随之一动,想要抬起她的下巴,缠吻着让它再次展露芳华。

“哥哥?”

他倏然一个激灵,又一次为自己莫名的思绪感到惊怒和羞愧。但他一向面容冷峻,即便心神意迷,此刻也掩饰的很好。

“秀秀长大了。”他感叹般地摸了摸她柔滑的发丝,似是遮掩,又似顺从心意。

如愿的看到她眼里星子闪烁,绽放出晶亮的光芒。

“是哥哥一直把我当小孩子。”粉霞轻晕的腮帮子一鼓,她眯了星眸,笑弯弯的把脑袋上作怪的大手拉下来。使坏似的在他手心挠了挠。

“秀秀早就长大了。”

这样俏皮可爱,却仿佛带了暗示性的话,让他的手一颤,没再接话。直觉自己今天的状态很不对劲,抽回手,淡道:“此事交予哥哥处理即可,若是无事,我先离开。”

“还有一事呢。”她软软地笑开来,“哥哥今日好生急躁,不若平日沉稳了。”

这话让他一惊,却又听她道:“不过,想先处理这石子的事,早日为穆家争光扬名,急切些也是应当。唔,哥哥若有闲暇,且帮我去衙门打听询问些事。却也不急,在那些人放出来之前就好。”

说着,她将前头发生的事半是隐瞒的和兄长说了,用了“安然度过,不甚危险”的口吻,只说刚被拽到地上,就有书生救了她。

穆子隽对读书人很有好感,觉得他们书读万卷,脑筋灵活聪明,从一些小细节中看出不对,立即救了自家妹妹没什么不正常之处。不过他仍是恼怒后怕,安抚过妹妹后,把调查之事揽到了身上,保证定然彻查,让她放心。

“还是哥哥最疼我了。”小杏扬起甜笑,眸光中满是依赖信任。

他眼中掠过一丝柔和,因听到这事而散发出的凝冷气息被冲散了不少。“我是你哥哥。”当然要对你好。

指腹揩去她贪水时沾上的茶渍,他的心却愈加沉了下来。

他是她哥哥。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今天来得及就二更,来不及就明天二更。> <这几天不码灵感快死,灵感一来,手痒快死|||

34第三关·商家

瓜果沁凉,小杏咬了一口香甜,觑眼桌上的画卷又偷偷的笑起来。

“秀秀。”穆子隽根据花沙提供的行踪走进收藏室,果然见家里闲不下的促狭妮子又跑到严谨的居室内玩耍,不由头疼的揉了揉额角。

这里每一件东西即便不是价值千金,也多是家族世代相传的珍品。

她居然在这里乱没样子的啃着瓜果,嘴角还沾了西瓜的黑籽,甜兮兮的与他对望,满目纯良。

“傻的没边儿了。”他凝视片刻后,认真道。

与她长久相处后,他说话早不似原先一板一眼。如今她愈发蹬鼻子上脸,闹腾的厉害不说,事后还懂得装乖。让他实在无法当一个正直稳重的好兄长,不得不以动制动,让她老实些。

粉舌一吐,与她作了鬼脸儿后,许是发现了他视线所在的地方,往唇瓣上舔了一圈儿,将籽卷进口中,又“噗”的吐到碟子里。

她动作全无刻意,却让他的视线无法从粉润小巧的舌尖上移开,只觉自己就如那籽一般,被她卷了进去。

自那日不小心看过她沐浴之后,好像有什么东西破开了裂缝,她所有的小动作,都能引得他注目良久。

“哥哥看这里,还有这、这…”她咯咯笑着指了几处画卷尾处的印章,打断了他的遐想,笑不可抑,“哥哥到底盖了多少个章子?我说呢,我原先画的那幅牡丹又不如何出众,哥哥偏奇奇怪怪的拿私章盖了印。原是早有这癖好。怪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