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澄:“……真不是,你别急。”

而另一边,虽然陈澄说没胃口吃晚饭,骆佑潜还是去医院旁边的快餐店买了几碗菜,顺便又给教练打了个电话。

“教练,我之前跟你提过另外租个房子,你还记得吗?”

“是,最近几天就要,挺急的,要一个两居室,环境好点儿的。”

“楼层也稍微高点吧,要有电梯……我知道这种价格贵,反正我现在不是也在赚钱吗,月租在八千左右的就可以。”

“嗯你帮我留意一下吧,我过几天回来去看房子。”

***

骆佑潜在陈澄的病床床头趴了一晚。

第二天是被一群人闹闹哄哄的给吵醒的。

陈澄也瞬间醒了,立马对骆佑潜说:“是节目组的人,你快去摄像机后面去,别被拍进去了,到时候你们同学万一也看见。”

骆佑潜也不希望那样,便揉着眼睛到了跟拍人员身后。

这次的突击拜访肯定是节目组的意思,为了在剪辑时营造出一种大家庭温馨和睦的感觉。

光看邓希的表情陈澄就知道她不是自愿来的。

不过赵涂涂和俞子鸣倒是挺热情的,一人一边占据着床侧,又是寒暄又是温暖。

赵涂涂:“本来我昨天晚上就想来的,但是我们回去也挺晚了,邓希姐还摔了跤,膝盖皮都磨破了,所以就没来。”

俞子鸣:“是啊,你昨天一天没在,我们中午本来打算野炊,但我们这几个一个也不会做菜,后来只好去找了家饭馆儿,不好吃还死贵。”

李世琦拎了个果篮,他不是能言会道的人,只把果篮放在床头,简短地问了句:“现在好些了吗?”

而邓希至始至终都靠在墙边,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直到最后快离开时,她才扔了一板药在她的床头,是专门用于高原反应的药。

***

骆佑潜并没有多留,陈澄也不过两天就出了院回归节目组。

他们正驱车到湖边,今天的任务少,昨天夜里去便利店里备了啤酒香槟一类,陈澄到时他们已经在湖边摆好了桌架准备好好享受了。

“陈澄姐,快来!”赵涂涂喊她。

俞子鸣连忙倒了一杯子啤酒:“快来!就差你了,喝酒!”

陈澄应了声,下车忙跑过去,湖边的氛围甚是热闹,湖边气候也温和,倒是岁月静好似的光景。

陈澄拎起满杯的啤酒,沾口刚要灌,就听邓希轻飘飘一眼。

慢悠悠道:“真是不怕死啊,高反成那样的人喝酒?”

陈澄忙止了嘴,疑惑地看过去:“高反不能喝酒吗?”

邓希哼了声,自己喝了口香槟:“文盲么,有没有常识。”

俞子鸣摸着后脑勺道:“我也不知道这个,那陈澄你还是别喝了,我去看看还有什么,我记得那时候还买了。”他起身去找饮料。

陈澄挨着赵涂涂坐下,再旁边是邓希,对面是李世琦。

“这些烧烤是哪来的啊?”她问。

“刚才过来路上在烧烤摊儿上买的。”李世琦说。

赵涂涂撕下一口肉,凑到陈澄耳边,轻声:“欸,陈澄姐,我们上次去病房那次睡你床边的男人就是你男朋友吧。”

“……不是,只是朋友。”陈澄动作一顿

“那就是上回到酒店找你的那个小弟弟,好帅啊!是哪的练习生吗?”

陈澄无奈:“还在读书呢,高三。”

邓希斜了她们一眼,“啧”了一声,直接起身:“我去那边逛逛。”

“欸!你不吃了啊?”赵涂涂叫她。

“减肥。”

***

入夜,星光如银河般,落地窗前灯火通明,这个城市的光芒都在脚下延展,仿佛从来没有阴暗,所到之处都是一片光明。

“这个房子九千一个月已经很便宜了,你看看这外面的景色,看着也舒心不是?要不是我急着用钱也不会这么便宜啊。”

骆佑潜环顾一圈。

他的确是喜欢这一处住处,外面还有一个阳台,或许等开春了还能种些花草。

“就这里吧。”他说。

第31章 新年

“邓希呢, 还没回来?”李世琦问。

陈澄帮着收拾完食物残渣, 道:“她好像往那边走了,我去找找吧。”

“也好,我们分头找。”赵涂涂说。

陈澄直接朝石子小路走,跟拍在她身后继续拍。

微风把她长发掀得乱七八糟, 她潦草地低低盘了发,阳光透过树叶在她脸上落下光斑。

邓希并不难找,毕竟都是成年人了, 也有安全意识, 不会往偏僻小路上走,陈澄在湖的另一边上找到她。

邓希指间捻了根烟,火光照亮她的瞳孔,漂亮的侧脸在青白烟雾中显得更加疏离,手机放在耳边, 她垂眸, 按着太阳穴,似乎在压着火说些什么。

陈澄停下脚步,靠在一棵树上,背对她。

对这种偷听人讲话,或者偷窥别人内心的事儿, 她没兴趣。

背后细碎的争吵声没有停止,断断续续顺着风传过来。

陈澄一人待着无聊,便从包里取出那个许愿瓶,这些天她都带在身上, 每天闲着没事就会取出一支写上几句话。

并不都关于骆佑潜,但大半都离不了他。

之前班上同学热衷于送许愿瓶给喜欢的男生时她没参与过,觉得无聊又幼稚,没想到到现在心向居然返老还童了。

或许是因为有了喜欢的人。

少女在有了心底爱慕之后,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有了理由,又赋予了意义。

她从来没打算过到时候写完了这一瓶的许愿纸后要把它交给骆佑潜,只不过当作自己的寄托。

陈澄叹了口气,把许愿瓶举过头顶,玻璃在阳光下折射出漂亮的光线。

还有几支卷纸用细绳绑了精致的蝴蝶结,那些便是她还没写过的。

邓希挂断电话,转身便看见这一幕。

她顿了顿,走上前到陈澄身旁:“你在干嘛?”

“啊。”陈澄应了声,把许愿瓶放回包里,“大家要回去了,我来找你。”

“走吧,回去。”邓希说。

邓希骄纵,来这几天也没见她有什么话多的时候,而陈澄知世故而不世故,可以健谈也可以一言不发。

所以两人一路过去都没说什么话。

直到快走到车边时,邓希才说了句:“上回你和杨子晖的事儿,我看到过,知道那人就是你。”

陈澄直直地看向她:“后来他不是澄清了吗。”

来之前申远说过,邓希是杨子晖前女友之一,不过却是唯一公开的一个,他也说过,邓希脾气不好却不算个坏人。

所以陈澄也没太过设防于她。

邓希冷哼一声:“你当我傻?这种澄清不过就是骗骗粉丝的,那新闻估计都是他自己爆出去的,能让他澄清,你也不是个简单的。”

陈澄挑了下眉,笑容纹丝不变,也不解释。

邓希:“你斗不过他的。”

陈澄笑笑:“我身不由己,不过还是谢谢你提醒。”

***

骆佑潜回来后就开始着手搬家的事,他新租的房地点不算特别好,但好在拎包入住,基本没有需要自己布置的。

他请了人来大扫除一次,又是连着几天通风。

一大早,贺铭搬着一盆绿植进了门。

“这个摆哪啊?”他问。

骆佑潜指了角落:“那吧。”

贺铭把绿植放好,舒了口气,抬手抹汗:“哎哟累死我了,有水吗?”

骆佑潜从冰箱里拿了一罐可乐丢过去。

“嘿,你这一应俱全啊,连饮料都有了,什么时候正式住进来啊?”他问。

骆佑潜给自己也开了一罐,坐到沙发上:“等陈澄回来吧,我还没给她说过呢,她的东西也还没搬过来。”

“骆爷,我还真是有点佩服你啊,我这才被我妈骂得离家出走还没处去,你就已经为了漂亮姐姐搬家了。”

骆佑潜:“你怎么又被你妈骂了?”

贺铭掀了一眼:“你这是学霸不知民间疾苦啊,老岑也真是的,除夕发成绩过来,这不成心让我们过不好年吗!”

骆佑潜笑了笑:“哦,我第三,还真是不知道你的疾苦。”

贺铭瞪他。

贱.人!

“今天除夕,你还不回去?”骆佑潜说。

“不回去,反正你也孤家寡人一个,我们晚上一块儿出去玩呗。”贺铭提议。

***

头顶是冬日的星河以及不断蒸腾升空的礼花。

一群人浩浩荡荡进了KTV,骆佑潜落在最后,嘴里嚼着口香糖,喉结凸出,颈线流畅。

贺铭那高二的小女友总算是解了禁,今天也和他们一起,一进包厢两人就窝在了一块儿。

其他一块儿的除了几个平常玩得好的男生外,还来了几个女生。

林慕挤到点歌台前,点了第一首歌——《心仪》。

人群的情绪在除夕夜轻轻松松的掀起高潮,包厢昏暗的环境下更适宜表达某些心意,林慕喜欢骆佑潜的事,大家心照不宣。

于是更加激动,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一张张年轻的脸上洋溢着渴望长大的青春。

林慕微张唇,优美的旋律便脱口,嗓音清澈而甜美,带着挥之不去的青涩与纯粹。

眼里却直直地看着坐在角落里的男生,将一切心意剖白。

她那副样子,谁听了不心头震动。

偏偏眼里的那人不言不语,什么反应也没有,背挺得笔直,不知道是全然没悟得眼前人的心思,还是根本就不在意。

其实林慕生得不难看,眼睛很大,澄澈单纯,束起马尾,身高不高但也显得可爱,也有不少男生喜欢过她。

可她心里似乎只有过骆佑潜。

就连她自己也说不出为什么会这么喜欢骆佑潜,说起来,他们甚至连话都没讲过几句,可她就是不由自主被他吸引。

她喜欢他身上的慵懒散漫,却又极具男子气概。

贺铭半倒在沙发上,把这些都看在眼里,一边暗自摇了摇头。

在看到陈澄之后,他就知道,骆佑潜根本不会喜欢像林慕这样的姑娘,她太素净了,没有陈澄的韵味。

那是经历过不少事后,才能融于气质中的东西。

一曲唱毕,最后一句便是“我喜欢你”,林慕看着骆佑潜轻声说出。

顿时人潮沸腾,谁也没料到她会这样直接就告了白,连骆佑潜也愣了下,透过束状光线看过去。

“骆爷,你这再不回应一下可就没意思了啊!”

“就是!到底答应不答应啊,我们是不是该改口叫嫂子了?”

“你们这要是在一起了可是学霸组啊,就连老岑都没法说什么。”

……

可骆佑潜始终没有回答,林慕就这么看着他。

一旁贺铭搂着女朋友打岔:“你们差不多行了啊,怎么能早恋呢。”

于是一群人群起而攻之,纷纷调转了矛头,也就把这瞬间的尴尬掩盖过去。

下一首歌的前奏响起,林慕把话筒交给了别人,自己便挨着骆佑潜坐下了。

她还是不死心。

她从没见过骆佑潜对什么人动心过,于是更加放不下。

“骆佑潜。”她轻声唤他的名字,在嘈杂的背景中更显飘渺,“刚才那首歌,我是唱给你的。”

骆佑潜看了她一眼,同样轻声:“抱歉。”

言简意赅。

林慕还想再说,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屏幕亮起,是骆佑潜的。

她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了那样的表情。

欣喜的、迫不及待的、满足的。

陈澄:新年快乐么么哒。

他知道最后那三个字并没有其本身真正的意义,只不过像买四送三一样,漫不经心地在“新年快乐”后附赠一个“么么哒”。

不需抢购,人人都有。

可他还是开心。

原本他打算是掐着点给陈澄发,没想到她倒抢了先。

骆佑潜笑了笑,捞起手机,也同样回了一个新年快乐。

又问:你还在录节目吗?

陈澄:在录呢,不过我溜出来了,你在家还是在外面?

骆佑潜:跟我同学在KTV。

陈澄:那你玩儿吧,我本来想跟你视频来着,之前不是答应你要视频吗,一直没时间兑现。

骆佑潜:你等会儿。

陈澄靠在漆黑的走廊道上,其余的人在录除夕夜一同晚餐的内容,她借口去卫生间才溜出来。

收到骆佑潜的短信后,刚想回餐厅,却突然收到了视频通话的邀请。

在一片昏暗光线中,陈澄看着屏幕中那人,精致的轮廓被光影剪切,两鬓的头发极短,显出一点张扬的气质。

陈澄在他无所遁形的视线中看到了自己在他眸中的倒影。

“你剪头发啦?”陈澄问。

骆佑潜抓了抓额角短短的碎发:“嗯,昨天刚剪。”

陈澄十指抵着下巴,笑道:“挺好看的。”

两人都在走廊,骆佑潜靠在墙根,一旁包厢里的声音传出来,跨过千里,到了陈澄耳边。

“你还会唱歌吗?”陈澄问。

“我没唱。”他一顿,又抬眼问,“你想听吗?”

陈澄笑起来,眉眼弯弯,眸里都是明朗的光:“好啊。”

他选了一首极有心机的歌——《差三岁》。

骆佑潜拿手机放了伴唱,吉他声清脆拨动,他垂着眼张口,声线低哑,却把原本略显轻快的歌咬得缠绵。

KTV的灯光带着点心照不宣的情.色,骆佑潜发梢被染得昏黄,瞳孔也染上颜色,干净又直白,喉结上下滚动,让人不自觉吞咽。

陈澄看着屏幕,安静地望着他。

一首歌结束,骆佑潜抬眼,直白地看她。

“陈澄,新年快乐。”

不是姐姐,而是陈澄。

她不是傻子,这里面的意思不会不懂。

可她从小经历的那些,让她不敢把心交出去,那颗心太宝贵了,她唯恐受伤,再没有什么比得而复失更磨人心坎的了。

她从小没有父母,倒不觉得什么,只是看到别的孩子的父母时心生羡慕。

后来听说有人要领养她,她等了一个下午,到星辰隐现,终究还是没来。

那种痛她到现在都还记得,不敢再试。

她装作无意,笑说:“你也新年快乐,弟弟。”

***

林慕透过包厢门窗,不可思议地看着门外的骆佑潜。

她这才知道,她心心念念的这人并不是对谁都那副不在意的样子的。

原来他也会有那样温顺,甚至是刻意讨人喜欢的模样,林慕喜欢他两年,对那样的神情再熟悉不过。

小心翼翼,却又忍不住要将自己的心事剖析予人。

***

录完节目后,陈澄回酒店。

在黑暗中扭亮台灯,她取了一支笔,写下——新年快乐,骆佑潜。

第32章 吻

在那过了年, 第二天便一块回来。

因为天气原因, 节目组把回来的时间往前挪了挪,陈澄没有把时间告诉任何人,接机又麻烦又累的,倒不如回了家再约出来吃喝一顿。

赵涂涂和她是一个目的地, 下了飞机便问她要不要一块儿回去。

陈澄朝外看了眼,来接她的是个和她年纪相仿的男人,不知道是经纪人还是男友, 她便婉拒了自己回去。

坐上公交车, 她抱着背包,看着窗外忙忙碌碌的人群。

才恍然觉得自己踏入了原本的生活。

过去的那半个月,虽然过得也算艰辛,还因为高反差点丢命,但却是她前小半辈子都没经历过的, 也是从没看过的景色。

她松了口气, 同时也觉得失落。

不过这趟旅程的确累得慌,她很快便挨着车窗玻璃睡过去,睡得昏天暗地,差点坐过站。

陈澄匆匆收拾东西走下公交,又站在那条再熟悉不过的小道上。

破旧狭窄的地下层走道上喜庆得不行, 几乎家家户户门外都贴了张福字,紧巴巴地糊在原本又霉又潮的广告单上。

“陈澄回来啦!我怎么觉着好久都没见你了?”住隔壁的张姨正巧出来,打招呼道。

“张姨。”陈澄朝她笑笑,一边拿钥匙开门:“在外面有事儿, 才回来呢,不然肯定得来跟你拜个年呐。”

“嗨!跟我拜什么年呀!”张姨笑开来,“不过跟你一块儿住的那个小伙子好像前几天走了啊。”

陈澄就这么愣住。

直到进屋看到骆佑潜房里的东西已经搬空。

空空荡荡,好像他就从来没有来过。

她后知后觉地才把手机开机,一条短信点亮屏幕。

——姐姐,你一会儿到了我去机场接你吧。

他还不知道她已经改签回来了。

可为什么又什么都不说一句就这么收拾干净行李。

陈澄捏着手机,喉咙烧灼,久立不动,突然又飞快地敲击屏幕,打下一串字。

时光飞逝而过,回到近二十年前的某日傍晚,那个她坐在孤儿院门口小板凳上,心心念念等待的那个下午。

你怎么走了……

你能不能,不要走……

陈澄把手机丢到了桌上,从包里取出许愿瓶,拔下瓶塞,兀自把里面的卷纸全部洒落在桌面。

她飞快地拆了好几个,但又很快止了动作。

而后一点一点地躬下背,把脸埋进了掌心。

手机屏幕转暗,随后彻底黑了。

那句“你能不能不要搬走”到底还是没发出去,就这样淹没在了黑暗之中。

***

“欸,澄儿,你别喝了!”徐茜叶从她手上把杯子硬是抢下来,重重磕在吧台上,“你到底什么情况啊!”

伏特加混着苏打水,一杯杯刺喉浓度极高的酒精入口,陈澄早已喝得醉醺,脸上浮起两抹酡红。

她一手支着脑袋,眼睫低垂眯着眼,脸上挂着散淡的笑。

“叶子,我真的好喜欢他啊……”

徐茜叶被这一句话惊得定在原地,她认识陈澄两年多,却从未听她这么直白地说喜欢过谁。

就是对她朋友上的喜欢陈澄也不常挂在嘴上,而是在行动上体现。

“……谁啊?”

“一个小王八蛋儿!”她骂道,手还横七竖八地冲天一指。

“小王八蛋?”徐茜叶皱眉,试探道,“不会真是和你住一块儿的那个小帅哥吧?你跟他告白了!?”

陈澄不知道喝了第几杯,她酒量不错,但也抵不住这样喝下去。

她从来没想过会和骆佑潜在一起,在她心里,骆佑潜前途无量,人生一片坦途,是怎么也跟她八杆子打不到一块的。

唯一能让他们有交集的便是住在一个地方,可他却毫无预兆的搬走了。

但也没什么错处,那种小破地方本来就不是他该待的地方。

可陈澄就是生气。

是他一次又一次对她的偏爱让她有了生气的底气。

“走,我们去跳舞!”陈澄扭着腰滑下高脚椅。

酒吧里气氛极嗨,舞池上腰肢扭动。镭射灯劈开空气直直地扫射下来,氤氲出一片迷蒙蒙的烟雾感。

“唉!祖宗!你走路都走不稳了!”徐茜叶被她动作吓了跳,匆急慌忙地跟过去。

陈澄脱了外套,肤白唇红,里面的长款衬衣一半系进裤子,另一半空荡荡地罩着她瘦削的身躯,肩胛骨凸出如一座青山,紧身牛仔裤包裹有致的臀与腿。

斑驳的光线打在她红晕的脸颊上,勾人心魂。

徐茜叶简直后悔把她带来了这,当时听她说一起去喝酒也没多想,便带她来了自己平常总玩的地儿。

她一边手忙脚乱地挡开前来搭讪的男人的手,一边半搂着醉鬼拉下舞池。

“澄儿啊,你不是很会保护自己的吗?”

徐茜叶叹了口气,把她一只手揽过肩膀,轻声细语地哄她回家。

好不容易把她送上车,徐茜叶跟出租车司机报了个地名。

车窗大开着,冷风呼啸而入,吹散车内的闷热与酒气,陈澄蜷在徐茜叶肩头。

起初一杯接着一杯跟个豪女似的,到了这会儿才渐渐头疼难熬起来,陈澄皱着眉哼哼唧唧。

“这是怎么了,失恋啦?”出租车司机看了眼后视镜,问道。

“我也不清楚,唉师傅,您这有纸巾没?”徐茜叶问。

“给。”司机递来一盒餐巾纸。

徐茜叶抽了两张,替陈澄拂去额头的汗,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不容易终于到了小区门口,徐茜叶把她拖进公寓楼里,嘴上喋喋不休:“等你清醒了来跟我请罪吧!有异性没人性,看看!现在照顾你的是谁!”

徐茜叶踩着细高跟,地下室走廊上的感应灯节节亮起,照亮这个不为人知的小地方。

徐茜叶站定在离房门四五米远的地方,直直地看着靠在门板上的那男人。

黑衣黑裤,眼底漆黑,熬出了红血丝。

原本歪在她肩头的陈澄这会儿彻底站直了,阶段性醉酒似的抹了把脸,回头对徐茜叶说:“你先回去吧,我跟他说点事儿。”

“你……这能行吗,喝成这样。”徐茜叶看看陈澄又看看骆佑潜,放心不下。

“没事。”陈澄说得镇定。

徐茜叶离开后,陈澄才一步步走上前,拿钥匙开了门,平静道:“进来吧。”

骆佑潜皱着眉,扶了她一把,小声道:“姐姐……”

陈澄直接无动于衷地甩开他的手。

“你这是怎么了……我去机场接你,等了好长时间你都没来,打你手机关机,我就想回来看看你是不是到家了……”

“你是不是要搬走了。”陈澄仰头看他,醉意散了大半,但瞳孔仍然雾蒙蒙的结了层水汽。

“啊,我在新城湖边的公寓楼里租了套两居室,之前没跟你讲……”

陈澄打断他:“你不是叫我姐姐吗,连这个都不告诉我,你到底……”

“不是,不是的姐姐。”他哑着嗓子颤声道,“我不是要自己搬走,你跟我一起搬走吧,之前你在那里住了院我就这么打算了。”

骆佑潜低着头把陈澄揽到了怀里,声音放得很低,像是生怕吵醒了自己放在心尖上的人。

他的这个心上人,平常总是过于清醒,今天好不容易卸下伪装,露出一点属于她这个年纪的小性子。

骆佑潜深知,今天或许是诉诸心意的好时机。

他眉眼低垂,手指一下一下轻拍着陈澄的背,漫无边际的黑暗笼罩着他们,他指节敲击,敲出一片令人静下心来的节奏。

“我跟你一起?”陈澄愣愣地看着他,眼里满是不确定。

“嗯。”骆佑潜说,“跟我一起。”

陈澄倏忽往后退了一步,如梦初醒,从他怀里手忙脚乱地挣脱出来。

“骆佑潜,我没有理由跟你住到一起啊。”

骆佑潜居高临下地看她,眼底压了点变化莫测的情绪,隐忍的表情隐于黑暗中。

他忽然靠近,双手捧上陈澄的脸颊,食指指尖在她的耳垂上摩擦而过,轻轻松松擦出旖旎的感觉。

陈澄还未来得及反应,红唇便被他封缄。

陈澄睁大了眼,脸被迫仰着。

“骆佑潜!”她急促地叫他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