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是安夫人的寿辰,安忆词是来求胭脂楼给她个方便让她亲手为母亲做一盒胭脂。

林飞叶看着走进去的队伍,目光迟迟落在安忆词站过的地方没有移动。

雨越来越小,淅淅沥沥的打在街道上清冷的空旷,路面上的积水流进,湿滑的地面变得漆黑,林飞叶收回目光,转身向百里胡同走去。

威严的勇定王府内,小黑传递出林飞叶要主子的消失后疲倦的舒展下潮湿的毛发窝回狭窄的小屋里睡觉。

本想睡了的萧染又坐了起来,飞叶找她干嘛?唉,下着雨不在家呆着跑出来感冒吗,去看看吧:“小黑要不要一起。”

——不要,外面下雨——

“那我自己去了。”虽然今天拒绝元夕夜他们,但却对跟某人相似的脸有些于心不忍。、

小黑见自家主子真走了,小眼睛眨了两下冷哼了句偏心,钻进入睡。

林飞叶踌躇的在门外徘徊,想敲门又怕打扰了对方休息,但想到等着的飞楚又不忍心让他失望,飞楚虽然任性,可如果不是真的喜欢也不会总缠着自己。

林飞楚为难站在门外,以他智商不高的脑子想不出能两全其美的办法。

在林飞叶到达白家时,元家的护卫已经报告了他的所在。

元夕夜躺在金色的浴池里,不在意的表示知道,小鼠今天明显不见客,去了也白去,挡了他和慕容尊不说连吴一剑都拒绝了,就凭一个林飞叶还不够水平。

但百里胡同的门却在元夕夜讥讽的表情下不期然的开了,白小鼠虽然不情愿但是却实实在在的出现在门外:“你怎么子这?”

林飞叶惊讶站直:“白公子?......”

唉,在风扬了脸上看不见的不好意思,在林飞叶这就根不要钱一样:“进来吧,别淋湿了。”

飞叶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打扰了,这么晚还来找你,不好意思。”

“没事,反正还没睡?”

林飞叶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白小鼠是个很好相处的人,性格也好,人也和气,虽然学富五车,却平易近人,和高高在上的元夕夜比白小鼠就是亲民派代表。

“喝点什么?”

“不,不用了,我......我......有件事情想请白公子帮忙,不知白公子有没有时间。”

“怎么了?”出来时没问小黑,还真不知道飞叶找她干嘛。

林飞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这么晚了打扰他,他会跟自己走吗:“我三弟他......他想见你。”

白小鼠为他倒杯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有什么想见的,何况他想来就来,也没人拦着。”

林飞叶不好意思的道:“可三弟现在想见你,但因为下雨,父亲不让他出门,能不能麻烦你去一趟林府,你放心,林家会奉你如上宾的。

“就这事?”还以为怎么了呢,白来了,都怪自己对风扬的脸执着过度,白小鼠自嘲的一笑,不是说好各自救一次就互不相欠吗?还是说来了这个地方后,对熟悉的脸有些仁慈。

“不好意思,如果你不方便就当我没说。”大不了今晚不回去。

“不必,反正也出来了,去也无所谓,但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只要能哄三弟开心什么都行。

“板着脸对我说一句,‘你在触犯法律’。”

“这算什么条件?”

“如果不说我可并不去哦。”

“说,我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并不难。

白小鼠看着熟悉的脸,听着熟悉的音声,望着熟悉的动作,突然有些想家,风扬还好吗?妈妈和弟弟如何呢,以风扬的个性,就算自己失踪了,他也会帮自己照顾父母吧,说不定此刻正站在国徽下向父母宣誓一定好好照顾他们,那个白痴。

“你笑什么,我说错了吗?”飞叶无措的检讨自己的行为,对刚才说的话有些不好意思。

“没有,走吧,要不然天更晚了。”

林飞叶看这他心事重重的脸,不再说话的跟着出门,他觉的刚才白公子看他的目光很古怪,但怪在哪?他也说不清楚。

......

“你说什么!”金光闪耀的元家府邸内,元夕夜气的一掌劈跑了自家宠物,连唇语都忘了的喊出声音。

宋顾跪在下位畏缩着承受着小主子的杀气。

——他真的跟林飞叶走了!——(唇语)

“......是。”

可恶!不见他们却跟无关紧要的人走,简直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查到白小鼠的身份了吗?——

“回主子,没有,另外......白公子是在林飞叶到达百里胡同时出现在白家院的,似乎......就是在等他。”

元夕夜压下心里的怒火,心里冷笑连连,姓白的最好忘了谁才是这篇领土的主人——备车,去林府——既然对方不找他,他主动去见就行了,他到要听听白小鼠又什么了不得的理由拒绝见他。

“是。”

......

半夜,林家的大门豁然而开,身穿铠甲的侍卫依次排出,林国安亲自出迎,给予没有身份的白小鼠一定的尊重。

林飞楚听到消息兴奋的挣脱仆人的束缚,高兴的向门口冲去:“小鼠!小鼠!”

林国安宠溺的看着儿子:“慢点,没人跟你抢!小心树!”

林飞楚一把抱住白小鼠,磨蹭的在他周围飘荡:“小鼠,你真的来了,太好了!太好了!小鼠,爹让厨房给我做了酥饼,我请你吃。”林飞楚说完拉着白小鼠就往里院飘。

白小鼠无趣的跟进,飘就飘吧,省的打招呼。

林飞楚紧跟其后,因为三弟开心而高兴。

看着装修奢华的三公子住处,白小鼠真的兴趣缺缺,虽然那张脸值得多看但还不至于看得忘我。

“好吃吗?”林飞楚飘在半空期待的看着白小鼠。

白小鼠无聊的扫眼角落的林飞叶,自然的递出盘子:“你也尝尝。”早知道不来了,唉。

林飞叶一惊:“我?”不行,三弟的食物和用具不能随意碰触,何况没有这种先例。

白小鼠拿起一块,随意的放他嘴里:“吃吧,又不会死人,感觉不错吧,酥软甜脆。”

“根本就是好吃。”林飞叶咽下去很忠心的赞美。

“那是你没吃过好的,再尝尝这块,豆沙味的。”

“不要,太甜。”

“试这块,好像是咸的。”

林飞楚看着两人,漂亮的眼睛带着不懂得询问,他们的关系很好吗?为什么:“大哥,你如果累了就去睡吧,今天麻烦你了。”

没等飞叶开口,白小鼠先一步道:“说到困我也累了,明天再说吧,飞叶,不介意分我一半床吧。”

“当然不,但是......”飞叶心疼的看眼不笑的三弟。

白小鼠当没看见的开门走人:“喂,你快点,房间怎么走。”

“哦。”林飞叶急忙跟出,觉得三弟似乎生气了,但想想又不太可能,飞楚性格软弱,心肠很好。

“快点!”

“来了!”

林飞楚看着消失的两人,骤然掀翻了面前的桌子!

元夕夜无声的推开了他的房门,幸灾乐祸的站在金色手帕上:“怎么样?输给你大哥的感觉如何。”

“我大哥根本不可能认识他!”

“这么说来你还是袒护他。”碍眼的东西也配吃酥饼!

林飞楚立即否认元夕夜过分多疑的揣测:“大哥很少出门,根本不可能认识白小鼠。”

“你的意思是白小鼠闲着无聊主动接近你大哥了。”

“也有可能。”

“荒谬,你大哥有什么让白小鼠惦记的,倒不如说,林飞叶的行为是你们林家授意了什么!”

林飞楚瞬间盯向他,元夕夜这句话可大可小:“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觉得想袒护你大哥的话,最好让他老实点。”

“用不着你提醒。”

“最好不过,我先把小鼠带走了,明天给你送回来。”

“不送。”但......白小鼠为什么对大哥那么好,他怎么看也不像热心的人。

元夕夜屈尊降贵的出现在林飞叶的房里,嫌弃的连脚都不愿意落地。

宋顾第一时间点了林飞叶哑穴。

元夕夜‘不情愿’的给他盖层金纱,‘勉强’的抱起白小鼠,‘不乐意’的把他往怀里揽了一下——走——

白小鼠懒得睁眼的任他抱着,这么冷的天,鬼才愿意跟一个路人甲废话。

元夕夜‘委曲求全’的奉献着自己的力气,怀里的人不睁开眼,他也从容当他睡着了。

“少主,西院有空房。”

“不用了,你可以退下了。”

宋顾怔了一下立即消失,少主对这位白公子似乎关心过度了,但身为少主的侍卫,他有权不对本家报备,睁只眼闭只眼耶。

元夕夜把人放在床上,嫌弃的用金帕擦擦手掌,顺便拉响了屋内的仆铃。、

一位妇人穿着金色的绣鞋卑谦的行礼:“少主,有何吩咐?”

“给他洗澡,换身让本少爷不恶心的衣服。”

白小鼠闻言赶紧拽过被子蒙自己头上,虽然洗澡不完全会穿帮,但也没必要冒险。

国与家之间61

元夕夜捏起被子一角,厌恶灰尘就如有人抢了他的金子:“不行!你必须洗!”

白小鼠瘫软的拽着被子:“你还是把我扔出去吧,或者让我跟那个婆婆一起睡更现实。”

“不行!”

白小鼠不合作的钻进去,他就不洗,不服就把她赶出去,反正他的房间也不舒服。

老嚒为难的看眼主子,恭敬的提醒道:“少主…”

“出去!”不洗就算了,回头把他扔出去!

“老奴告退。”嚒嚒小心的从金院出来,年迈的心脏终于松口气,但还是免不了惊讶不信,少主竟然让人留宿,不如说她今年十八更有可信性。

宋顾突然从出现在她身后,声音冷硬的道:“还不离开。”

“奴婢告退。”

宋顾看着她消失后,也消失在夜幕下。

清晨的冷空气爬上枯萎的枝干,地上的绿色因为昨天的雨大面积消减,丰收的秋季终于过去,冬季正式光临。

白小鼠伸伸懒腰,接过元夕夜手里的毛巾准备洗沫:“你的床硬死了。”

“这是基本的生存之道。”元夕夜一身金衣,不介意的帮白小鼠托起过长的头发,但还没忘了在手下垫一方金色的手帕:“你昨天在干什么?我们找了你一整天你都没出来。”小鼠的头发出奇的柔软。

白小鼠擦擦脸:“应付女人。”

元夕夜才不信他:“什么女人用的着你应付一整天?下次说谎挑个高明的。”

白小鼠把毛巾扔他肩上,头发顺利的从他手里挣脱:“没骗你的必要,家里的女人吵不完的麻烦。”

元夕夜嘲弄的看眼空了青丝:“说的跟成家的男人一样,请问白公子是不是被夫人和小妾烦的一个头两个大。”

“猜对了,所以晚上出来透透气,你家的梳子呢?”

“你说什么!”

“要死啦!你叫什么!你家的梳子呢!?”

元夕夜盯着他目光陡然犀利:“你成家了?!”

“唉,别盯着我吓死人了,对啊。”白小鼠转过身去找梳子。

元夕夜愣住!好似受了刺激一样的傻看着他,他成家了!太荒谬了,他宁愿相信木系国被凤君天占领了!

“喂,你家的梳子藏哪了?”

“啊?…梳子?…”元夕夜头脑转不过来的傻住,耳边还回响着他荒谬的娶亲话题。

“傻啦,算了,我自己找。”

“你真的…娶亲了!?”说不清为什么只觉的荒谬!必要的话还想把他撕碎了看看什么无聊女人嫁给了这个脑子不正常的小男人。

“没什么好惊讶的,十三四岁成家很正常,我又不是你没必要为了衡量娶谁想个十年八年,你家的金梳子啊,金梳子,快点出来吧,我想要你啊。

元夕夜僵直嘴角抽噎,动作也变的不听使唤,就连语言都开始僵直…

“梳子在床头的玉盒里。”

“你不早说。”

元夕夜还是不能接受的反应不过来,在他心里,白小鼠虽然算不上完美,但是也该圣洁高尚,拥有不世才学,人也那么机灵,他的人生至少应该像慕容尊一样,失败和成功都该成为话题,为什么他就跟人一样竟然还成家了!简直就是就是…

白小鼠慢慢的梳理着的头发,金色的梳子放在黑色的头发上异常显眼: “你僵尸啊!怎么一怔一怔的。”

元夕夜愣愣的看着他,一头乌黑的头发长到脚踝,如果身为男子而言他的头发过长,但披上他身上却相得益彰,不可否认此刻的小鼠非常漂亮,如果不是知道他是男人,估计他更愿意相信他是女人,可就是这个不男不女的男人竟然成家了!简直就是笑话!

白小鼠把头发竖起,一半的长度被消减,余下的部分披散在肩上:“你怎么了?反应迟钝一拍,如果你不留我吃早饭,我可要走了,家里还有事。”

“等等,在这里吃。”元夕夜回过神,目光在他身上扫了几圈后吩咐厨房备餐。

金钱豹悠闲的在花园里散步,额头高傲的抬起又垂下,它的地位跟它的主人一样金光闪闪。

元夕夜始终有些介怀白小鼠,虽然不该把自己的想象强行的加入在小鼠身上,但也不该一下拍死他所有的认知,白小鼠这种人就不该成家,更不该为鸡毛蒜皮的小事伤脑筋,最好现在就写修书,以后无牵无挂的跟着自己闯出他的天下。

“你怎么又发呆?”成家而已用的着想这么长时间吗!不过他家饭菜很好吃。

元夕夜放下金色的筷子,严肃的看着吃的开心的男人:“你对木系国怎么看?”如果有看法就该修妇,然后一心扑在家国上。

“没看法,你不吃啦,不吃给我吧。”白小鼠拿过他的羹,全数倒进自己碗里。

“你怎么能没看法!这是家国大事!木系如果换主,你以为你还能骗钱批字!”

“不能就换呀。”糕点真好吃。

没追求!元夕夜极度不赞成的恼火:“你就不想想你的夫人和小妾!甚至你的父母!万一新君加重赋税,你以为你能太平!”

白小鼠咬口糕点,勉强有些认同,这确实是个问题,箫卫国可是要当烈士的,白小鼠立即赔笑的看向元夕夜:“元爷,给条生路吧,我爹那人钻牛角尖,你要是把他逼急了跟我闹就不好了,元哥哥、元善人,发句话吧,全木系国人民都会感谢你滴。”

“闭嘴!”越看越没出息,真怀疑那些见解和字画都是他剽窃的,不过就算剽窃,也不得不承认他剽窃的高潮,一流的分析力和洞察里就是不是普通人能有的,不能被他这没出息的样子骗了,元夕夜不情愿转向他:“你爹比较希望木系国存在?”

白小鼠扫口饭,忠肯的点点头。

元夕也猛然惊道:“这么说来,你是木系国的人!你真是木系国的人!”

“咳咳!你别吼,我在吃饭。”

元夕夜又陷入了呆滞中,擅自被他神话的白小鼠既然带着七情六欲出现在他面前让他有些不愿接受,这就好比一直崇拜的一个伟人,突然告诉他,自己入厕的细节一样不能接受:“你真是木系国的人!?”

“没什么可怀疑的吧。”

元夕夜深思的看着他,这位一点点走进现实有父有母的孩子突然之间没那么高不可攀了,虽然他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眼里一样有对自己的嘲弄,但就是可亲多了,似乎也是他能对付的:“我以为你不是木系国的人,最不济也该是十大世家派来的奸细,这样也有点神秘感!不对!”元夕夜猛然惊醒:“你说过你的国家叫中国,你的民族和文化差异跟我们很大!你现在怎么又变卦!是不是想骗我!”

“拜托!你坐下,别一惊一乍的!”

“你是不是在骗我!”竟然被一个小不点愚弄!不过…这样是不是说明他成亲的事也是假的?

“你又不是风扬我有骗你的必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