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你看着,我去前头买包糖回去给弟弟妹妹。”

“来,从大叔这儿拿钱去买,拿着。”王二叔从里面拿出十个铜板给宝儿,宝儿推脱着不要,“王二叔,把这钱留着给二婶肚子里的娃娃买糖吃。”说着蹦蹦跳跳地往上次的饴糖摊子走去。

“老板,一包饴糖。”宝儿从小钱袋子里数出十文钱递给摊贩,没等接过糖身子就被别人给拉住了,“可算等到你了。”

宝儿咋一会回头就看到徐庚寅二世祖的脸,满是气愤的瞪着自己,好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宝儿挣扎了两下没挣脱,娇声喊道:“你松开!”

这一喊徐庚寅倒是真松了手,宝儿往他身后一看,远远的还是有随从跟着,拍拍被他抓皱的袖子,从摊贩手中接过糖,再看了一眼徐庚寅不放心的又多要了一张纸包起来。

“那天你怎么走了!”

徐庚寅觉得宝儿不守信用了,自己一吃完饭就跑出来找,结果人就不见了,在饴糖摊子等到太阳快要下山都没等到人,后来仆人提醒说她们可能是附近村子来赶集的人,徐庚寅又去城门口找,那个时候宝儿他们已经坐车回墨家村的路上了。

既然是赶集那下个月肯定还回来,徐庚寅就在今天又在摊子附近守着,果真让他等到了宝儿。

“我为什么不走,我又不住这里,我还要回家哩。”宝儿看着他,“大哥哥,你随便说一句让我等着我就等着,那天黑了我回不了家怎么办?”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守株待兔,自己还是那只兔子,直接往树上撞来着,宝儿有些默然地想着,看着他一脸气愤的样子,想不出他生气的理由。

“我说的话会不作数!”徐庚寅就像是被踩到了小尾巴似的炸毛了,“我说让你等我肯定吃好饭就来找你的。”

宝儿见他急了,生怕他又叫下人把自己拎起来,忙安抚道:“我不是说你说话不作数,我的意思是,我们又不认识,要是陌生人让你等着,你还等着吗?”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宝儿。”

“我叫徐庚寅,好了,这不就认识了。”

“…”宝儿无语地看着他,这是耍无赖吧,这一定是耍无赖。

“你为什么不住县城里。”徐庚寅见她不说话,继续问道。

宝儿头疼的扶额,人家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那富人家的孩子也不至于无知到这个地步吧。

“你等我做什么?”离开的时间越久,到时候王二叔担心也就要来找人了,宝儿见他还没有让自己走的意思,开始有些不耐烦。

“我…我要还你糖。”宝儿一这么问徐庚寅就疙瘩了,甚至还有些害羞,宝儿奇迹的看着他脸上浮起的两团红晕,原本盛气凌人的样子有了一丝郝然。

他,这难道还是不好意思了?

作者有话要说:凉子玻璃心已经被伤不起了,在这里为了个字体的事再次重申一遍,有读者指出关于此文出现的繁体二字,此文就架空,这个世界为架空,凉子没有提及这个古代用的是繁体字,所以请以后的看官不必为此纠结,宝儿只是随便写写的,至于凉子为什么会气愤到这里重新修着作者有话,完全是因为我没有办法不看读者留言,凉子不是大神,每一条读者留言我都很珍惜,我都会仔细看了去回复,关于种田的,凉子欢迎大家一起和我研究,因为我既然写了就一定会写好它,起码种田的不能太水,所以有读者提出了我必然会回复,关于历史方面的,凉子历史不好,先自愧一下,所以关于本文的任何历史相关的东西全是凉子自己杜撰的,没必要考究我也无法解释什么,关于历史,大家放过我吧

第十章

宝儿没想到他还记得这个事情,也没想到他还这么上心,一定要等到自己。

“那要是我今天没来呢?”宝儿见他这副模样,心里的戒备小了一些,徐庚寅也没想过宝儿不来了,只是认定了赶集的日子她就一定会出现,她这么一问,他倒是愣住了,半响才嗫嗫着说,“今天不来还有下个月,还有下下个月。”

宝儿微叹了口气,果真是孩子的心性,手一摊在他眼前:“拿来罢。”

“什么?”

“糖啊,你不是说要赔我。”徐庚寅恍然大悟,忙招呼身后的仆人去买了一包回来塞到宝儿手里,还一副小大人的口吻嘱咐道:“别弄掉了。”

“行,那糖也还了,我要走了。”宝儿冲着他挥了挥手,徐庚寅还没做出什么反应宝儿就挤进了人群里,消失不见了。

凭空生出了一股失落感,徐庚寅忽然有些置气的回头冲着身后的仆人发脾气:“看什么看,还不快走!”

宝儿回到摊位上,王二叔正要差使回来的小山去找她,买个糖都去了这么些时候,该不会是走散了。

“二叔,刚才我看到那边有人在捏泥人,觉得好玩就看地时间久了些。”宝儿不好意思的笑着,王二叔摆摆手说没事,倒是小山撇了她一眼,低下头去整理篓子。

她这离开的一会功夫,菜也卖的差不多了,宝儿黏糊在小山身边问他那里有蘑菇采,小手指着远处的山脉,“是这里,哪里?”

小山沉着脸看着她红润着小脸笑嘻嘻地看着自己,还拿出刚才买的小泥人在自己眼前逗来逗去,再早熟也是个九岁大的孩子,小山还是败在了那好看的泥人上,嘟着嘴回了一句:“你太小,去不了。”

去不了不打紧,宝儿看着他眼底闪过一丝欢喜,再接再厉:“那这蘑菇是长在草堆子里还是长在树上?”

“都有,前阵子竹林里还有笋可以挖,现在都长成小竹子了。”

宝儿跟在王二叔身后听着小山说着,蘑菇是生长在湿润里的土壤里的,喜阴,林子里到处都是落叶,腐蚀的过程中除了提供养分外还保持了一定的温度,但是蘑菇的种子十分不好收集,宝儿暂且打消了种蘑菇的念头,等以后有那个条件再研究也不迟。

“小山哥,你知道村里那边有黄黄的菊花采么,我姥姥说那个可以去火,我想收集点入秋了去燥。”

“你家后头小山上不是很多么?”小山回头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宝儿悻悻的笑着,“上次病倒了忘了不少事。”

宝儿回到村子太阳都快要下山了,今天回来的早,进院子的时候就翠儿在,宝儿放下东西就去了苏济林家,把买的红纸给他顺便接小栓回家,苏济林拿着红纸看着宝儿带着小栓回去,那蹦蹦跳跳的背影,有些羡慕。

身后传来奶娘顾氏的叫声,苏济林的那一点羡慕一瞬间消失不见,奶娘带着自己在这里一住就是七八年,抛下自己的孩子男人,为的就是自己能够出人头地,为死去的娘亲争光,他是不配有那样童年的人。

“少爷,明年就要参加童试了,这里不比家里有内设学堂,小姐命苦做了老爷的姨奶奶,本以为生下小少爷日子就会好过,可夫人还是剩下了嫡长子,只要少爷去了学院好好读书,将来考了功名,小姐泉下有知也会替少爷感到欣慰的。”年约三十的顾氏絮絮叨叨地说着,给苏济林摆好了饭菜。

他是被扔在了乡下,因为他克到了新出生的弟弟,每年拨下几十两的用度,都是顾氏亲自去县城里的店铺拿的,他几乎是被苏家遗弃了,所以唯有读书,读书才是他唯一的出路。

“奶娘,有空你就多歇息,不用做哪些活计去卖。”苏济林吃着饭顾氏就在一旁绣一些东西,顾氏的手艺很不错,花样也好看,拿到县城的铺子里经常能卖个不错的价钱。

“这些银子啊都要攒着到时候给少爷你打点的,这些哪够,这里吃穿的是省了,将来你书读上去了,这钱花的才多…快吃罢,吃完看会书早点歇息,暗了看书对眼神不好。”顾氏说着手不停的绣着,隐约可见一只翩然飞舞的蝴蝶出现在那丝帕上。

苏济林知道说不过顾氏,也就不再多言,低下头吃饭。

这头宝儿将吃完的晚饭下了桌子,多余的菜拿去喂了鸡,把禄德和禄生叫了过来将今天卖药材所得的钱放在桌子上记好了账,上次只有四十文钱禄生还不算吃惊,可这次足足六百多个铜钱,虽然自己帮着宝儿挖了不少的枕头草,但是他也没想到有这么多。

“二哥,按照你说的挖发枕头草该绝种了,歇一歇一个月再去也不迟。”宝儿听禄生说明天就要拿着小铁铲去挖的时候乐了,“交给二哥一个新任务,明天跟我上后山摘花去!”宝儿合上账本将铜钱一千一千的吊起来放回了钱柜子了锁好,催促他们去洗漱,自个跑去灶间从壶烧心里拿了些水出来拿到院子里用来洗漱。

宝儿催促两个小家伙出来洗脚,他们磨磨蹭蹭地一人一包糖拿着不肯出来,宝儿恐吓她们说,吃多了糖半夜牙齿里会爬出咬人的虫子将她们的牙齿都吃光,小栓和翠儿这才没有多吃,小心翼翼的将糖包了起来,要不是宝儿发现,两个小家伙都要把几块饴糖藏被窝里去了。

洗漱过后,宝儿刚将水壶拎回灶间,就听见院子里传来开门的声音,拉开灶间的布帘子

一看,禄德的身影消失在家门口。

宝儿赶紧放下了水壶撂下裤腿跟着出了院子,远远的看到禄德穿过了自家后头的小路进了一片林子里。

宝儿挨着墙壁跟了过去,心里奇怪的紧,这天都黑了,大哥还出去做什么。

禄德穿过了林子走到了墨家村口的那条小河边上,靠着山那边的河岸树长的十分茂密,宝儿对那条河还是有忌惮,只能靠在不远处的树后,四周围一片安静,宝儿看到禄德站在河岸边的树下就不动了,似乎是在等人。

这月上柳梢头,大哥这大晚上的是在私会么。

宝儿心里才想着身子不动不动地趴在大树后面,还得注意脚下是不是有什么爬爬虫虫之类的,十分小心。

不一会,一个年纪像喜儿姐姐这么大的女子匆匆走了过来,在看到禄德的时候先是一喜,接着神色一哀,戚戚然地望着背对着宝儿的禄德。

宝儿心里一阵锤鼓,从她的判断来看,这个女子是桃花姐的可能性高达百分之八十,大哥平日里就是下地干活,要不就是帮宝儿做一些小东西,几时和村里的女子这么熟识到要大晚上的出来约会的。

“禄德哥。”宝儿耳中传来桃花柔柔的喊叫声,禄德往后退了一步,“桃花,你都要嫁人了,就啥也别去想了,今个我出来,就是怕你想岔了。”禄德憨憨厚厚的声音传了过来。

宝儿松了一口气,好歹大哥没有被那一声叫喊给栽了。

“禄德哥,我不想嫁的,那个王老汉都娶了两任的老婆了,说是病死的,都在传是被他折磨死的,可是他拿出了二十两的银子做聘礼,爹就说这个钱可以给大哥娶一个好媳妇…”桃花拿着绣帕擦了眼泪,宝儿远远的都能看到她哀哀凄凄的眼神时不时的勾着自家哥哥,“禄德哥哥,你去求娶了我好不好。”

桃花抓住禄德的手哀求道。

“桃花,我们家出不起这个银子,别说二十两,就算是二两银子我们也出不起,你嫁过去了就好好照顾自己。”禄德推开了她的手,想要伸手帮她擦擦眼泪又觉得不合礼数,坏了人家名声,悄悄的缩回了手。

“自打第一次见到禄德哥,爹和娘给我们两家说了亲,可是来不及两家定亲,你爹就去了,我爹不肯让我来找你,我只能偷偷的来看看你,两年前你娘病重,我娘更是让我断了这个念头,禄德哥,我一直期待有一天做你的新娘子替你生孩子,可是…”桃花说着便嘤嘤地哭了,禄德一下子不知所措了起来。

宝儿在树后面看的心急,再这么哭下去,她都要自个哥哥怀里去了!

“桃…桃花你别哭啊,这…”禄德涨红着脸不知道怎么做,平日里再怎么沉稳遇到哭的梨花带雨的女子还是会慌张,更何况还是自己以为会娶回家的女人。

“禄德哥,我真的怕啊,我不想嫁,怎么办,不如我们私奔吧,我们有手有脚一定过的好日子的,禄德哥,我们私奔吧!”桃花抬头目光灼然地看着禄德。

“不…不行,桃花你不要这样,我家里还有弟弟妹妹,我不会和你私奔的。”禄德是越说越后退,直到背靠在了树上,被逼的没了退路,桃花一步一步靠近他,“桃花,你回去罢,这就当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今后你嫁了人,各自断了念想的好。”

禄德见躲不过,叹了口气劝说道,“你回去吧。”

“禄德哥~”桃花嘤嘤地喊着,含着泪望着他,忽然抓起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绯红着脸一咬牙娇羞的说道,“禄德哥,你要了我罢。”

身在后面的宝儿听到这句话之后,猛的脚下一歪,哎呀一声,小脚被勾在地藤上,禄德触电般缩回了手,回头看到宝儿可怜兮兮的站在那里,脚上绊着一圈的地藤。

“大哥~”宝儿眼泪汪汪地看着禄德,刚才可吓死她了,要是大哥真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他们家这下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禄德此刻哪还能顾的及桃花,赶紧上前将宝儿牵了过来,脸上还余热未褪,一颗心因为桃花刚才的举措还狂跳不息。

“你怎么在这里。”禄德刻意不去想宝儿刚才是不是全都看了去,身后的桃花更是缩在禄德的身后,对上宝儿那双清澈的眼的时候,羞愧地低着头十分的不自在。

“我啊,烧完水看到大哥不在就出来看看,刚才路过一个大叔说看到你往这边走,我就过来啦,本来看到你和桃花姐在这里想叫你们,不料被地藤给绊住了。”宝儿的话让两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桃花已经说出了这辈子再也不能说出的话,若是在场还有别人听了去,她不如直接投河了事。

宝儿看到他们的神情,伸着手要禄德抱,禄德哎了一声将她举了起来抱在怀里,宝儿齐视着他们,“大哥是要送桃花姐回去么,也对,天这么黑了,桃花姐一个人回去不安全。”

“对,你大哥是要送我回去呢,刚才恰好遇到了。”桃花赶紧接上了宝儿的话,也不顾这话漏洞有多少,送人会送到这么隐僻的小河边么。

“那天这么黑了,大哥还不快点!”宝儿催促着发愣的禄德,三个人一前一后往桃花所在的村子走去,一路上偶尔宝儿说两句,两个人都是心不在焉的回着,宝儿看的分明也不戳破,女子重名声,即使她一个孩子,也还是不要随便说的好。

到了桃花家的村口,禄德抱着宝儿看着桃花往自己家走去,直到消失在了那院子口才转身往墨家村的方向走去。

宝儿身子一颠一颠地在禄德怀里,双手环在禄德的脖子上,小脸贴着他的脖子嗅着那夹杂着一股泥星子的味道,心里没由来的一股安定,她从没觉得这味道像今天这么好闻过,莫了还是有些担忧的抬起头:“大哥,你是不是很喜欢桃花姐。”

禄德低头看着她睁大眼睛不放心的望着自己,这丫头果然精怪,明明都看到了,还要装作不知道,微微叹了口气,禄德望着前方的路轻轻的说:“以前喜欢,现在不喜欢了。”

“为什么忽然不喜欢了?”

“为人子女,为人兄长的不能抛下自己的亲人,他们都自己的责任,她说要私奔,怎么能弃下自己爹娘不管,要知道她一旦不见,那二十两的聘礼足以折腾死他们一家子,我更不可能跟着她胡来,更何况她已经订了亲要嫁人,更不可以和我再有任何的瓜葛。”

宝儿听着他沉稳的说着,身子往他怀里缩了几分,禄德以为她冷,抱的更紧了,这就是大哥的认命,认命地在爹娘死了之后要照顾四个小的,认命的不能上学,娶亲遥遥无期,但是宝儿却听不出他一丝的不满,一丝的苦,仿佛这一切都是应当都是自然。

这才是十五岁的担当就让宝儿感觉到了父辈的温暖和安全感,宝儿忽然抬起头捧住禄德的脸,就着月光仔细端详了番禄德的脸,偏黑的皮肤五官生的十分的立体,笑起来的时候带着一丝憨厚和清明,宝儿恍然大悟,这是农家妹子心中的完美汉子啊!

“大哥,我现在发现,你长的帅呆了!”宝儿说着往禄德的脸上猛亲了一口。

“‘帅呆了’是什么东西?”

“帅呆了就是长的好俊俏,姑娘见了都要脸红的。”

“还有这种说法?

“那是,我从济林哥给的书上看到的!”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以前看种田文没觉得啥,现在觉得写种田是一种勇气啊,凉子开坑都没有预计要写多少数字,时刻提醒自己,决不能坑了!!!

第十一章【修】

半个月后,宝儿从姥姥关氏那里听说了桃花出嫁的事情,嫁的又是姥姥家那边的邻村,好歹是隔绝的远了一些,宝儿一直觉得一个古代的女子能够说出‘要了她’之类的话,有点颠覆了宝儿心中对传统的认知,潜意识里宝儿不愿意自己大哥再和她有任何的瓜葛,那晚上回来宝儿就把那个旧荷包塞到了灶火里,连带着他们的过去都让烧成了灰烬。

六月迈入天气就有些热了,每当到了中午的时候就有了烈日当空,汗流浃背的感觉,宝儿每天都烧开水让两个哥哥带去地里喝,催促他们太阳大了就回来,院子里又晒了不少的枕头草,地里的苞米锄草施肥工作也都交给了禄德,宝儿开始计划去找陈百年。

名目,自然是找喜儿姐姐学绣活,顺便带着翠儿一块过去,自己不精通这个怎么也不能让翠儿把这些活计给落下。

“陈大叔,你在啊,我来找喜儿姐姐学绣活。”宝儿拎着篮子牵着翠儿站在陈百年家门口,看到他在院子里忙乎,笑着打招呼。

“哟,是宝儿啊,快来来。”戚氏闻声从屋子里走出来,忙过去开门迎了宝儿她们进来,“喜儿在屋子里呢,进去罢。”

“喜儿姐姐,这个上次我去赶集的时候买的,送给你。”宝儿从篮子里拿出一朵小簪花,是用简单的雕木刻成的,头上还粘着一朵粉红的花,做工不算精细但是胜在还算好看,宝儿说着就要往喜儿的头上插被喜儿一手拿下握在手中,“很好看,我很喜欢,谢谢宝儿。”

这叫什么来着,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本来就很是温柔可人的喜儿在收了宝儿的簪子后更是尽心尽力教宝儿绣活,但是这针线活的事情无奈手不巧人不惠,打个结还学了半天,更别说那细针在那小帕子上飞走,她把自己缝起来可能还快点。

宝儿叹了一口气,瞥了一眼一旁的妹妹,再看看自己手中惨不忍睹的绣帕,白长了一半的年纪了,宝儿再看喜儿垂眉绣着东西,时不时指点翠儿一下,才三岁的孩子要捏稳针都是不易,翠儿却能缝出个像样来,反观自己。

没一会宝儿就眼酸了,和她们说了声跳下了炕就去院子里看陈百年做打猎的用具,宝儿望着那院子里削尖了的竹子,“陈大叔,这是要做陷阱啊?”

“是啊,可以逮一些兔子,运气好的话还能逮到大的。”

“陈大叔,你上山打猎,知道哪里有野果子采么?”

陈百年放下手中的柴刀,看宝儿坐在自己对面,好奇的摸摸削好了的竹尖,“你要野果子做什么?”

“吃啊~”宝儿回答的理所当然,“如果离的近我可以让哥哥带我去摘。”

“一个孩子家家的去林子里多危险,你哥年纪也还小,你喜欢吃果子下次大叔进去了给你摘。”陈百年想着宝儿这么小的身子进了山里,还不得给那些过人高的草给淹没的看不见人影,连忙摇头。

“那不行啊陈大叔,你要打猎,摘了果子就放不过猎物了,我还是叫大哥带我去的好。”

陈百年笑了,“你要摘多少果子,陈大叔还放不过。”

宝儿低头思索了一下,“要好多,各种各样的,大叔你还是告诉我哪里有,我找大哥带我去。”

陈百年见宝儿这么执着,自己要是不说她到时候也会去找,一想起当年宝儿他爹出事的那个情形,陈百年就觉得有愧于眼前这个才六岁大的孩子,若不是大柱来帮自己上山打猎,失了性命导致分家又导致王氏早逝,宝儿现在应该还是个无忧无虑的孩子,不需要每天为生计烦恼。

“这样,下回大叔带你们专门去采果子,不打猎可好。”宝儿没想到陈百年会这么说,连声说好,陈百年又补充道:“之前不许你和你哥进山去!”

宝儿继续点头,“那大叔你可得早点带我们进去,到时候果子都落下了就没的摘了。”陈百年见她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乐呵呵地笑了。

待到宝儿带着翠儿离开,戚氏才从灶间出来冲着陈百年发脾气:“你带他们进去,要是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

陈百年不耐烦的看了她一眼:“我要是不带去,他们自己就去山里了,两个娃娃进去还不得出什么事!”

戚氏听他这么一说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那也是他们自己的事,你说了不就好了,做什么还要带他们去。”气着还冲过去拧他的手臂,陈百年忽地站了起来,吓了戚氏一跳,只见他沉着脸看着戚氏,“大柱就这几个孩子,我不帮着照看点谁帮着,你怎么就拎不清。”说完陈百年就推开院子门出去了。

戚氏楞了一会,直到墙头都看不到陈百年的身影才一拍大腿大骂一声:“你个滥好心的哟!”

宝儿自是不知道自己快要被戚氏列入黑名单了,要是让戚氏知道宝儿还惦记上了人家的宝贝女儿,估计要举着扫帚赶人了。

等到禄德禄生回来,宝儿已经做好了饭,家里的糜子已经吃的差不多了,月底就赶上了收成,这儿的糜子是种两季的,一季在开春,一季在谷子收成之后,收了糜子就该种豆,在宝儿的强烈建议下,今年种下的豆种中黄豆比往年多一些。

“二哥,趁着割糜子前,你陪我去后山多摘些菊花呗。”

“不是摘了一些么,外面蒲子上都晒满了。”禄生前些天就陪她去了一趟摘了一些回来,还让自己把鸡舍给中间隔了开来,几只鸡分开养,也不晓得她又打的什么注意。

“多摘一些,到时候忙起来的哪有闲工夫”宝儿记不得菊花的花期,但是菊花不是都是秋天赏的么,好歹应该可以到十月份。

禄生想想也对,遂点点头,如今她就靠个枕头草发家,着实感觉有些无力,放了话说要让二哥下半年去学堂,如今还有点遥遥无期之感,宝儿喝着米汤,心里琢磨着还有什么赚钱的法子。

午饭过后休息了一阵禄生就陪着宝儿带着翠儿去了后山,这几天恰逢苏济林休息,宝儿就直接把小栓往他家一放,权当是免费的托班所了,后山是一处向阳坡,坡度不算陡,长着一些低矮的灌木丛还开着一片的野菊花,小小的花苞黄灿灿的花朵。

翠儿是冲着好玩,一摘一束拿在手中,还搭配了别的花花草草,宝儿则是拎着小篮子拿着剪刀剪的都是花朵,凡是她走过的那道上,花还是那个花,顶头的花苞没了。

“菊花啊菊花啊菊花~~~”宝儿口中念念叨叨了几次,忽然抑制不住的笑了,一旁的禄生见她捂着肚子在那里抖着身子还以为她怎么了,一碰才知道这丫头笑的都直不起腰了。

“宝儿,你笑啥?”

宝儿止住笑声,看着禄生指着野菊花问:“大哥,这菊花好看么?”

禄生嘟囔着往前走:“菊花有什么好看的,都没那迎春花好看。”宝儿再次在后头乐翻了,仰起脑袋看着头顶的太阳,忽然晃了晃神,再度低头的时候已然是一副认真的表情继续剪菊花。

不一会就剪了满满一篮子,宝儿仍旧觉得不够,这法子要是真有用,到时候后院弄个大鸡舍养起鸡来这么点菊花还不够它们塞牙缝的。

想着宝儿就把自己篮子里的倒到禄生大一点的篮子里,“哥,这个给你继续剪,我把这些拿回来了先。”

这段时间禄生算是看出看了,自家妹子要做的事情,照做就对了。

“行,你去吧,路上小心点,把翠儿也带回去吧,大热天的到时候中暑了不好。”禄生接过篮子继续剪,宝儿喊着在那里玩扑蝶的翠儿一起回了家,从灶间里倒了些开水到竹壶中,宝儿换了个大点的篮子又拿着刚才的往后山走。

到了傍晚时分,宝儿就将那些菊花都清晰干净沥干在筛子上,直到水分不再滴下才将它们均匀的铺开在大的蒲子上面,采了几大篮子的菊花洗干净铺开来也才慢慢一大蒲子,晒干了更是会缩小不少,宝儿想着将它们晒干了磨碎了拌在食物里喂鸡。

晒好了菊花,宝儿拿出一个小石碗,放进一把晒干的菊花拿起小石槽慢慢的凿了起来,凿的粉末还有些微湿,宝儿将它们和剁碎的菜叶子混合在一起给隔开来的一边鸡吃,另一边则喂没有加料过的菜叶子,真如前世报纸所说的话,那她就能养出一片健康的鸡了,到时候还不得卖出好价钱。

宝儿想的美滋滋的,嘴角也歪开了一抹笑,恰好这一幕落在了送小栓回来的苏济林眼里。

“什么事这么开心?”温温的声音在宝儿身后响起,她一个激灵,回头看到苏济林一脸笑靥的看着她,脸上尽是温和。

“济林哥你怎么来了。”

“看书有些乏了,出来走走。”苏济林看着地上的那个小石碗有些好奇,里面还有些菊花的碎末子,“你这个用来做什么?”

“这个啊,闲来无事我凿着看能不能喂…能不能做糕点。”宝儿刚要脱口而出喂鸡,又想到自己晒了小袋子想要送给苏济林,这样一比较就显的极为的不妥,才改口说做糕点。

“哦?见过桂花糕,可没见过菊花做糕点,宝儿真是有新意。”苏济林像是没瞧见她的窘促,淡淡地笑着,宝儿一时间看闪了神,好一会才跑进屋子里拿出一小袋子装好的干菊花塞了他手里,“济林哥,这袋子送给你,和枸杞泡着做茶喝可以去火名目,你平日里看书的多,要多保护眼睛,莫要累着了。”

苏济林拿着还有些温度的袋子,骤然间笑放的更大了,宝儿看着有些傻眼,这看久了农村版本的汉子,苏济林就像是城里版本的甘露,白白净净的肤色,笑起来露出净白的牙齿,温温总是带着一股书生的文雅。

“那我要多谢宝儿费心了。”

“不费心,平日里我们也有劳烦济林哥的。”宝儿摆摆手,将地上的石碗刷洗干净开始准备晚饭,苏济林也不多打扰了,拿着袋子出了宝儿家,走到门口的时候才叹了一口气,他一定是太专注于书本了,怎么会闪了神看到宝儿想起男女之情呢。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凉子回老家喝喜酒去了,所以周六和周日的更新放存稿箱了,希望它按时发送表抽了

亲们,凉子首次写种田,之所以选架空历史实在是对历史方面的东西不慎精通,但是农家的事情偶还是会尽力写好,要不然怎么种田呢,此文应该会有些长,毕竟是从宝儿六岁开始写起,几家长短凉子希望写到更好~~~~~女博士呀女博士啊~~~~~~~~~凉子飘走

第十二章【修】

宝儿从地窖里拿出一瓮前些日子放下的腌萝卜,切了一小块尝了一下,又从另外一个瓮里拿出一把咸菜放在水盆里一起端到了院子里,翠儿和小栓帮她剥了一小碗的豆子,将豆子咸菜都拿进灶间,宝儿让翠儿看着点火,给了小栓几个铜钱让他去村里的杂货店打点酒回来。

“翠儿,火旺不,旺的话你回里屋去,这儿脏。”宝儿站到小板凳上刷了一下锅子倒下一些些猪油,将咸菜倒了下去,翻炒了几下一阵香味便飘了出来,待到炒出了咸菜中的味道,再将蚕豆放下去翻炒了几次,倒了些水焖了一会,在另一个灶锅里贴了几个饼,宝儿不会做包子,家里也没有细面,这糜子碾好的粗粉放点水和成面筋团,宝儿又加了一些调味料进去,打了一个鸡蛋黄揉成一个一个饼子放在锅中贴着烙,等到饼子烙的有些膨起来算是熟了。

等到她做好了饭禄德他们也回来了,宝儿听到院子里传来的打水声,喊着禄生来帮她把饼子从锅里拿出来放到盘子里,忽然听到一阵水声,视线落在禄生手中拎着的木桶上,“什么东西?”

禄生神秘兮兮的凑近让宝儿看,木桶里装着好些泥鳅,正扭动着身子各种纠缠在一起,发出一阵的水声,宝儿伸出手去逗弄了一下,溅了一脸的水夹杂着一股腥味,“二哥,这可以养两天么?”她还没想好怎么处理这些小东西。

“行啊,就这点水放在这里,能养好几天。”禄生见宝儿脸上浮现的欣喜,心里也被填的充实,宝儿赶紧将桶子拎到一旁放起来催促他把菜端到屋子里去。

“四叔要定亲了,过两天我们也得去帮忙。”饭后禄德帮着宝儿将院子里晒的东西收到屋檐下,又把鸡喂好,坐在院子里磨着镰刀为收糜子做准备。

“定亲了,是上次说的那家么。”宝儿在石磨上撒点水看着那有些锈迹斑斑的镰刀被磨的噌亮,“上次桃花姐的聘礼就二十两,这次爷爷奶奶拿出多少定亲的礼金啊。”

宝儿估摸着这儿的定亲就是要下聘,那王老汉本来是拿不出这么多银子的,但是他有个在县城当捕头的哥哥,他们家可拿不出这么多的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