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儿你醒醒,醒醒,大哥在,大哥在。”禄德刚刚给她喂好了药准备出去,宝儿就开始将喝下的药都吐了出来,口中喃喃着喊着他们的名字,身子挣扎着,像是什么绑着一般,神色痛苦。

“啊!”宝儿猛的睁开眼睛,看到的是熟悉的屋顶,侧脸一看禄德正一脸欣喜的望着自己,想要撑起身子,却怎么都抬不起头来,沉沉地,晕晕地。

伸手一摸,头上缠着厚厚的布,到后脑勺那一碰,一阵刺痛,这才记起自己好像是摔倒了撞在了石块上,眼睛一黑那么晕过去了。

“我没死。”宝儿轻轻地喃喃道,那痛觉,这屋子,都在告诉她,她没死,她只是做了个噩梦,她还活着,抬起头看着禄德,宝儿似求证地问他,“大哥,我还活着。”

“你当然还活着,好好地活着。”禄德看她这摸摸,那碰碰,碰到伤口的时候嘴巴一咧,倒抽一口气的样子,终于放心了下来,“你都昏迷了近三天了,再不醒来,爷爷说要去请婆子给你来招招魂。”

三天,宝儿后怕地想着,在这医疗技术落后的古代,她竟然昏迷了三天,这三天变数也太大了,一不小心她就要列入植物人的行列,从此魂不附体,再度飘荡了么。

“大哥。”宝儿抓住禄德的手,“让你们担心了。”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禄德将她嘴角的药擦去,“感觉如何?”

宝儿左右动了下头,“头沉的厉害。”禄德赶紧制止她,“陆大夫说了,这醒了之后要多休息,不能下地不能乱动,只能躺着,我明天就去请他再来给你瞧瞧,想吃什么,大哥给你去做。”

宝儿忽然鼻子一酸,看着禄德眼泪就这么冒了出来,她那么挣扎那么努力终于活过来了,他们值得她这么努力,“大哥,我想吃南瓜粥。”

“好嘞,大哥去给你做,你躺着,别乱动。”宝儿点点头,“翠儿他们呢?”

“都在三婶家呢,怕这几天吵着你,又照顾不过来,三婶就两个都带过去了,晚上让禄生把他们带回来。”禄德掀开帘子去了灶间,宝儿伸起手看着,再伸起另一只手看看,又捏捏自己的脸,摸摸鼻子,望着那房梁叹了一口气,终于好好活着。

晚上禄生带着小栓他们回来,俩小的一看宝儿醒了,就扑了上来,扑在她身上就是一顿撒娇,边撒娇还边抹泪,尤其是小栓,哭的眼泪鼻涕一把抓,整张小脸都拧在了一起,禄生赶紧把他抱了起洗脸,让翠儿悠着些,别乱动姐姐。

翠儿乖巧地点点头,身子伏在宝儿身上,小手抓着宝儿的手,握的死紧,“大姐,你可醒了。”

“恩。”宝儿摸摸她的头,翠儿忽然抬起头,张着含泪的眼睛认真的看着她,“那以后可不许睡这么长时间了,睡的太久,会醒不来的。”

宝儿被她着懵懵懂懂的话语再度勾下了眼泪,她极为认真的允诺,“恩,以后再也不睡这么久了。”

翠儿这才开心的伸出小指要她拉钩钩,拉钩完了继续趴在宝儿身上,忽然想到了什么,抬起头说了一句,“大姐,以后奶奶不会来欺负我们了。”

“为什么啊?”

翠儿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大哥告诉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溺水的情节,偶尔有喝东西呛到过,那种感觉已是十分不好受,溺水更是痛苦吧~

万恶的元旦休息出来了,休息完竟然要上班八天班,凉子泪奔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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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儿有些疑惑,见禄生给小栓洗完了脸进来,于是问道,"大哥去做什么了?"

禄生端来一盆水,绞干了给翠儿也擦了把脸,"也没什么,大哥去了里正那里说了这事,以后只孝敬爷爷,没有孙氏这个奶奶,咱们的奶奶,早在二十几年前就去世了。"

"这也成?"只听过断绝关系是断绝一家的,没见只断绝了奶奶不断绝爷爷的,这跟不断绝也没差,孝敬了沈老爹,若是沈老爹愿意,也没差啊。

"成不成是一回事,大哥就是在里正面前表个态,让他知道你受伤的原委,里正说,若是奶奶今后还如此对待我们,就直接休了得了。"禄生说的极为轻描淡写,好像在说和自己无关的事,宝儿倒是比较关心沈老爹的想法,里正虽是一里之长,管的是千百家的事,放话是一回事,监督的到不到位又是一回事,他又不是在每家每户安装了窃听监视,天天就坐在家里的摄像头前看就成了。

"里正的话就是爷爷的意思。"宝儿点点头,不再问什么,忽然想起这第二肇事者,"那二婶呢?"

此刻禄生的表情才有些变化,"二叔要休妻,爷爷没让。"

宝儿陷入了沉默。

梨花被卖的时候二叔怎么没想休妻。

宝儿醒来后陷入了长长的修养期,九月一入,她那种下的洋芋长的什么样了都不能看,陆大夫在她醒来后过来看了她一趟,除了头疼之外,没有别的不良反应,宝儿估摸着自己大概是有些脑震荡吧,陆大夫开了新的药方让宝儿在床上休息一个月不要下地,自己则一个月后再来复诊。

中药恢复是个漫长的期限,宝儿不敢不听,生怕落下一点病根,醒来后第二天姥姥就过来看她了,见着她躺在床上,心疼地只抹眼泪,宝儿昏迷的第二天关氏就带着两个儿子上沈老爹家闹了,揪着孙氏就不放,恨不得一刀砍了来的解恨。

关氏本就是身材魁梧,孙氏是一点都捞不着好,再加上宝儿的两个舅舅,三人加起来简直就是pk能手,那荣柱的武力值简直可以和女人相比较,何况他还奉行君子动口不动手,子曰二子没出口就被大实推到一旁凉快去了。

如今气也出了,宝儿也醒了,关氏却还咽不下这口气,但是又不能将几个小的都带去溪口村养着,这禄德也定亲了,更何况上有爷爷叔叔在。

"你大哥也和我说了,以后别喊那泼妇作奶奶,谁家会这么对自个孙子孙女,活似欠了她,就她那副德行,就是服侍了大户人家些年那也是个被差遣的命,真当自己是哪家来的落魄大小姐,处处摆架子,你爹娘成亲那会她给你娘下的规矩这事我还没算呢,这会还敢来招惹我乖外孙女。"关氏一口一个贱人,听的宝儿吵架水平都蹭蹭的往上升。

"姥姥你别气了,老人不是说小时候磕磕碰碰,将来少病少灾,以后我肯定好好的。"宝儿握着她的手安抚道,关氏嗔怪地瞪了她一眼,"胡说,人家哪里你这样磕磕碰碰的。"

"那我这样以后就更加顺顺利利了。"宝儿笑着撒娇,没有在关氏面前提起孙氏前来吵闹的原因。

关氏摸摸她一下消瘦的脸,眉宇间好像看到了自己女儿小时候那模样,轻声细语的问道,"想吃什么,姥姥去给你做。"

"想吃姥姥做的包子了。"宝儿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没等关氏答应就被走进来的禄德给否决了,"陆大夫说了,这些天先喝粥。"

"那就听大夫的,过些日子姥姥再过来给你坐做。"关氏摸摸宝儿的头就去灶间帮禄德做饭了,翠儿爬上床呆在宝儿身旁,这两天她醒来翠儿就寸步不离,玩都不去,宝儿知道她是怕,去年的时候她落水差点活不过来已经吓坏了他们,这次又这样,连着经历两次,对三四岁的孩子来说,心理上的打击太大。

吃过了晚饭关氏就带着两个舅舅回去了,听姥姥说的意思,就是想给大实说一门亲事,三舅大实还比大哥大上两岁,晚上喝过药宝儿就睡了,翠儿和小栓被带到后屋去,禄德睡在厢房方便照顾她。

这平日里忙习惯了,一下子闲了宝儿觉得浑身不舒服,无聊地看了一会屋梁这才沉沉的睡去。

入秋的虫鸣声代替了田里的蛙鸣,沈老爹家灯火通明,正展开着一场拉锯战,孙氏含着泪靠在炕上,不似平时的大吵大闹,默默地流着泪,沈老爹抽着烟坐在窗前。

孙氏流泪了半天抬起头,一侧的脸有些微肿,这些年强硬惯了,一时间她都低声下气不来,半响才开口道,"你真忍心让荣柱回来,这不是要了他的命啊。"

说到底最关心的还是小儿子的出路,这从小到大真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过来,如今三次未中,让他回来种田,怕是怎么都不会,那小身板到烈日下一晒,只怕浪费的还是药钱。

"不回来做什么,留在县城遭人嫌不成,难道你还指望再过个三年。"沈老爹闷闷地说到,瞥见她红肿的脸,心里也颇不是滋味,那就是关氏抽的那一巴掌,又狠又重,肿了好几天了,媳妇犯了错,自己教训了是一回事,当着自己的面被打又是另外一回事。

孙氏不敢再提宝儿说了话诅咒着荣柱中不了,脸上隐隐传来的痛还提醒着她呢,寻思了半天,"若是能在衙门里寻个差事还是好的。"

"别说了,你自己去和他讲,回去收拾好东西,赶在收谷子之前给我回来,再让我看到整天捧着那几本破书,我就都扔火堆里烧了!"沈老爹这么一哼,孙氏就没辙了,这会她揣摩不准自己男人的心思,也怕真如那里正说的,休了自己,这做奶奶的年纪了还被休回去,娘家哪有容身之处。

这大早,王二婶就抱着小妞过来宝儿家,拎着一篮子的鸡蛋,这会宝儿正喝着禄德煮的南瓜粥,这连续好些天都喝粥,就算是多喜欢吃也觉得腻味了,宝儿让王二婶把小妞放到炕上,拿起一勺子的南瓜粥喂给她,小妞一口接着一口都吃下了。

吃过了小半碗,小丫头才脑袋一扭表示不要吃了,"昨个小山下河去捉了几条鱼,我这给你带过来,炖汤补补。"王二婶将鱼篓递给禄德,"小山和我说了,我寻思着这些天肯定你家里也脱不开手,干脆等你好了些了再过来看看。"

"老是躺在床上怪无聊的。"宝儿看小妞在炕上走来走去,扶着墙沿,这才躺了不过十来日,宝儿就感觉世界末日来了,从早上醒来到晚上睡觉,除了如厕擦澡之外,就没有下床过,在这么下去,她都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无聊就学学秀活。”王二婶此言一出宝儿就自觉地不再提无聊了,秀活伤神啊,她还是躺着吧。

正当宝儿纠结着,苏济林从县城回来,给宝儿送来了好些的书,“我回家才听奶娘说起了你受伤的事,心想在床上静养甚是无趣,拿些书打发时间也好,这些都是我以前看的杂记,也有一些怪谈,应该可以给你解解闷。”

宝儿开心地翻着那些书,“那真是再好不过了,我正愁没的打发时间,大夫说这如今要是不忙就多休息,大哥就认死了让我不准下炕,这都快闷死我了。”宝儿捧着那些书向着苏济林道谢。

“谢什么,也不能一直看,伤了眼睛也不好,还是要多休息。”苏济林看到宝儿笑靥地望着自己,忽然感觉一丝窘迫,耳根子一发烫,脸颊就浮起了红晕,宝儿爱不释手地翻着那几本书,没注意他的变化。

“济林哥,我这一定好好保护着你的书,等我好了我就去还给你。”宝儿小心的将那一叠书放在炕头,苏济林摆摆手,“不急,你放着好了,我这趟去要等过年了才回来。”

“那我这先谢过济林哥了。”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宝儿还是禁不住的问禄德,“大哥,洋芋的芽发了么?”

“院子里的南瓜还剩下几只?”

“啥时候收谷子哩,这都九月多了?”

禄德叹了口气,放下筷子无奈地看着她,“你操心这个做什么。”

宝儿吐了吐舌头低下头喝汤,跟犯了错的孩子似的,“我这不是怕你忙不过来。”

“忙不过来你也乖乖躺着,等收过了谷子才能下地,陆大夫说了,早前你落水受寒,身子骨就差了许多,如今正好一并补补。”宝儿拿着碗里的鱼汤直摇头,这中药可是大补,她真不想一个半月之后下床走不动只能用滚的了。

“大哥说的没错,上回发烧也没好好养过身子,爷爷都让陆大夫多开一些日子的药好好给你补补身子。”禄生点头赞同,两个小的不算,以一对二,完败!

九月的日子最难熬,幸亏了苏济林带来的一些书,又好几本都是些的杂记,讲的是各地的趣事,它的风俗。这是宝儿第一次真正意义上了解这个穿越的世界,不知名的朝代,不在中国上下五千年的历史中,朝代的更替对这个小小的村落似乎没有什么影响,年年岁岁之间,大部分村人除了去过县城之外,再无走更远的地方,更别说跨越县城缩在的省。

正所谓天高皇帝远,世界怎么变他们依旧这么生活,不过时而赋税会上下有所变化,时而租用的田地会换了主人,偶尔村人也会讨论起,现在是那个主上在当朝,宝儿翻着那几本书,原来苏济林也有看八卦的兴趣,其中还有讲类似讲宫廷故事的书,讲诉帝皇世家,虽然其中言辞夸耀过分,但是不乏有趣的,宝儿看的解闷,时间倒也过的挺快。

直到那缠头的布可以拆了,宝儿手往上一摸,自己的后脑勺上少了一小块的头发,此时正长着刺棱棱的短发,摸上去有些刺手,亏的这回没有镜子,否则一照宝儿该当场找块布遮起来了,摸着伤口处有些粗糙,陆大夫让宝儿摇摇头,“可有不适?”

“陆大叔,我这是可以下地了不?”拆了布宝儿就急着想下炕去,被禄德给拦住了,陆大夫笑呵呵地看着她,“闷坏了?下床走动走动是可以的,不过去地里干活什么不行,还是要多躺着,等这些药吃完了,你就可以随便跑了。”

陆大夫让徒弟将药放在桌子上,“丫头,你好好休息,等药吃完了,我等你来县城找我。”

直到十月收过了谷子,宝儿才真正意义上康复,脱离了那苦涩的中药,她比得了什么都来的开心,连续灌了近两个月的中药,宝儿觉得随意一打嗝都能喷出一股子药味来。

禄德不让她帮着晒谷子碾米,宝儿只能呆在一旁看着,沈老爹和三叔他们都在,就连四叔也在,宝儿坐在一旁看着那个不知罪的‘祸端之源’沈四叔,满头大汗正吃力地和三叔一起抬着一担谷子过来,没等到呢,就累的放下了扁担,不住地揉着肩膀,宝儿瞧见那白皙的肩膀上都红了一片,也不知道沈老爹用了什么法子让四叔回了墨家村。

宝儿不知道的是,荣柱不得不回来,书是不能继续读了,沈老爹的话够明白了,回家种田!

从宝儿受伤,郑氏虽然心里一直打算着开铺子的事,但是一天没开起来,一天他们就是寄人篱下,过去是荣柱要读书,就连郑家都抱着些希望,现在你没考上,还不打算继续念了,那趁早搬出去了,别折腾县城的一点地方了,孙氏也没法子,总不能让他们继续在县城耗着,这面子工程是要靠银子贴的,如今沈老爹不让贴了,凡是还不如回来商量的好。

“我的儿啊,累坏了吧,快来,娘给你擦擦,哟这肩红的都磨出皮了,别抬了别抬了,跟娘回去给你擦擦药。”孙氏心疼的看着自己宝贝儿子,这才不过两天呐,手也破了肩也红了,累的满头大汗话都说不匀了。

“累个屁,让他割谷子把自己先割了,这才抬几担的谷子,就喊苦喊累,明年要是给他一亩地自己种去,是不是要死在田里了。”沈老爹走过去将那谷子抬了过来,重重地放下了担子,“你没事别掺和,还不回去做饭。”

孙氏正欲说什么,努了努嘴终是没出口,看了一旁坐着的宝儿一眼,拿起一旁的篮子,一个人先回家去了,宝儿心里一阵欢呼。

爷爷这是重振夫纲了!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关于孙氏和陈氏的结果,后面还有,凉子撸大纲时候把二婶陈氏的结果还是挺悲剧的,凉子是亲妈,所以只能对女主亲妈别人后妈了~~~~~o(╯□╰)o

感谢可爱莫妹子的地雷~~~天气冷啊冷啊,凉子每天十点就睡了,起床这等事,还真是艰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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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了受伤那会家里收了不少东西,每个来探望的多少手里都拿着些,这现在好了,宝儿就得还上,陈百年还特地给宝儿抓了一头小野猪过来,活生生的嗷嗷叫呢,说吃啥补啥,让宝儿把头炖了,补补脑子。

"陈大叔,这拿去县城卖就好了,我这已经好多了,不吃这个了。"宝儿囧囧地见那小野猪在笼子里不羁的撞来撞去,猪脑什么的也太补了,"您要是方便的话,再给我打些栗子呗。"

"下回进山给你去打,那这猪脑你不吃?我听城里的人都说伤了头吃这个补。"陈百年拎着篓子试图再说服宝儿,宝儿听了直摇头,"我这已经好了,早前吃了好多鱼汤鱼头的,还吃了不少药,这野猪也能卖不错的价格,陈大叔你就带回去吧。"

陈百年带走了野猪,还是给宝儿留了一只山鸡,宝儿干脆让禄德烧了一大锅子的水,将山鸡杀了放热水里烫着拔了毛,清洗干净了后放上笋干直接放在灶上炖着,到了吃午饭的时候,那香味已经飘到了院子里,院子里的筛子上晒着一些南瓜籽,屋檐下还放着两个没剖过的南瓜,吃的吃送的送,全摘了就剩下了两只,南瓜的保存期比较长,宝儿将它们放在架子上,以免沾了水坏掉,没过多久禄德就回来了,见宝儿正在打水,放下锄头就让她站到一旁,自己挑满了水缸。

宝儿拿过他的篮子将里面的角豆都倒了出来,洗了一部分拿到厨房里切段放了些咸菜炒了一盆,收过了谷子就是一段农闲的日子,禄德空了下来将地翻了都种上了白菜,收了糜子和玉米,陇坡的地空出了很多,宝儿让禄德多种些菜,吃不完的就做腌菜,还能拿来喂猪喂鸡,心想着过年还得问大舅一些其他地方的蔬菜品种,她都还没见过番茄呢!

吃过了午饭,宝儿让小栓带着翠儿去三婶家找喜菊玩,自己则背着篓子去了后山,九月底菊花就开了,让禄生帮忙上山剪过一回,数量也不多,晒一晒都缩的只剩下一些,如今养的鸡多了,每年的需求也不少,到了后山太阳还有有些大,宝儿放下篓子拿着篮子和剪刀开始剪菊花,这一整片望过去,黄灿灿的也十分美妙。

剪满了一篮子宝儿就倒到篓子里,用手压一压,尽量能多放一些,嘴里哼着还记得的歌曲,宝儿一刀一个慢慢的沿着路往上。

直到太阳西下宝儿才背着满满一篓子的菊花回到家里,从仓库里将大筛子拿了出来,篓子的里菊花被压的一层又一层,宝儿全掏了出来放在筛子里,捡了一些个头样子比较好的分开来晒,晒干了可以泡茶去去火,到了晚上禄德回来,一家人坐在屋子里吃过了晚饭。

日子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一如既往。

除了那还没长齐的头发,还有那许久不见的二婶。

陈氏那天落跑之后去了一趟娘家,沈二柱知道了这件事之后,竟反常的要休妻,平日少话的人说的道理一套是一套,陈氏这也没料到自家男人竟然要休了自己,一哭二闹之后,沈二柱铁了心似的,沈老爹却怒了,我让你回去教训媳妇,谁让你休媳妇了。

耳提待命的骂了一通,沈二柱这才没提,日子照样过,陈氏甚是憋屈,这人也不是她推的,架也不是她打的,这自己公公都没说要休了婆婆,自己男人凭啥要休了自己!

两人关上门怎么闹宝儿还不清楚,但是隔天看陈氏鼻青脸肿的样子,宝儿只能哀叹,这二叔看似闷声不吭,下起手来,还真是狠的没话说。

连采了几天的菊花,宝儿终于将那后山上现在开的菊花都给剪了,剩下一些花苞,等着再开了去,将已经晒干的一小些都用小石碗焀成了粉末,和今年新收的谷子糠混合在了一起,给小山准备了一袋子,剁碎了一些萝卜叶子和菊花粉末混合在一起喂过了鸡,宝儿将筛子里的菊花都翻了面,正准备去小山家,院子口传来了推车的声音。

墨家村的石匠陈五推着手推车,上面放了块石头,中间是个凹槽,周边都是磨均了的圆形,石块下垫着一块做好的木桩,那石块就有些嵌在木桩中,“丫头,我这给你送过来了。”

宝儿赶紧帮他打开了门,“大叔,这么快就做好啦。”

前些日子让他做了个石块凹槽,还让木匠宋大叔做了个大锤子,这才几天,东西就送来了。陈五将石块搬了下来,再安到木桩上,宝儿去拿了钱出来给他,端给他一碗水,“还得麻烦您送过来,陈大叔,喝口水再走呗。”

石匠接过宝儿递来的碗喝尽之后,推车出了院子,宝儿拎着一桶水将这凹槽里里外外刷洗了一边,又拿葫芦芯子用力的刷着凹槽里面,直到那小石碎末都没了,到了傍晚禄德回来,手里还拿着那木锤子。

“大哥,你怎么把木锤子拿来了,宋大叔让你带过来的?” 禄德不解的将锤子放下,“刚才回来的时候宋大叔让我去他家拿的,你让他做这个做甚么?”

“那明天你把钱带过去给他,这个啊,大哥,明天一早啊,咱们来打年糕。”宝儿将锤子一背,摆出个颇为得意的姿势,不了锤子头重,这身子直往后倾,险些摔倒在了地上,禄德拉过她摸摸她的头,这会都有些后怕了,“这东西这么沉,你别乱背了。”

宝儿还是十分满意这锤子,宋大叔果断的领悟了自己所说的精髓,这锤子焀端处磨的圆,取木也是比较沉的一段,这力道下去才能打的好年糕。

“我自然不背,明天你背。”宝儿将烧热的水搬了出来,将锤子往热水里浸了一会才放在架子上晾起来。

吃过了晚饭,宝儿将院子里晒的东西都搬到了屋檐下,十月的天夜里已经有些凉了,这北方的天气冷的早,降温也十分的快,宝儿将箱子里几件厚些的衣服都拿了出来放在厢房的炕床上摊开,小栓正就着油灯练字,宝儿将箱子收拾空了,催道,“别写了,伤眼睛,快去找你二哥洗洗。”

小栓这才把笔一扔跑去找禄生了。

第二天大早,宝儿就将昨晚浸好的米都放到灶锅中蒸了熟,蒸熟后放到陶盆子里,烧了些水一并拿到院子里,禄德已经将那石块挪到了院子中央,宝儿先用水将石块凹槽抹湿,将陶盆子里的米都倒了下去,让禄德把锤子在热水里浸润了一下,“大哥,就这么焀。”

宝儿示范了一个动作,禄德卷起袖子开始遭,每打一下,宝儿就要翻动一下米块,小栓和翠儿都有些饿了,宝儿让禄生翻着米,自己则去了灶间蒸了几个饼子让他们先充饥。

凹槽里的米饭从一开始焀下去闲散到糕状,宝儿将袖子撩高,双手在温水里浸湿甩了两下之后,禄德每焀一下她就去翻动一下。

这是原始的年糕制作,将米饭蒸熟了用锤子锤到米饭都连粘在一块分不出粒,到时候就可以捏成一个团一个团,可以做年糕也可以做麻糍,这样做出来的年糕比后世加工的那种年糕来的软糯的多,不一会,禄德就满头大汗,结实的手臂举着锤子有力的焀着凹槽里的米饭。

隔了许久那一灶锅的米饭终于成了一个大面团,宝儿揪了一些放在口中尝了一下,十分的有嚼劲,全都焀完了,一锅子的米饭也就只有那么一团,在这谷子十分珍贵的农村,谁家会有那个心思将新收的米拿来做这事。

宝儿挖了一些给他们尝了一下,从窖子里取了一摞子的咸菜搓洗了干净切丁在锅子里炒熟了,放上角豆切的丁,将还有余温的年糕揪下几个团子,在中间包上那咸菜和角豆,连做了好几个这才拿出来让他们吃。

小栓和翠儿早就迫不及待的拿了往嘴里塞,软糯有嚼劲的口感,配上一些咸味的菜,在宝儿看来,已经是非常美味的食物了,这让她想到小时候在姥姥家里村里每年的一个时间都会做年糕,那是用机器做的,先将大米磨粉冲成米浆,米浆沉淀后的粉弄碎了再拿去蒸,蒸熟了之后放在一个机器上面,从下面出来就是一条一条的年糕,宝儿经常是拿一团蒸熟了的米粉,裹上那会自己家做的榨菜,热乎乎地吃着,比任何吃的都来的美味。

禄德因了一早忙乎着,连着吃了好几个才见饱,宝儿将剩余的年糕团放在陶盆子里,拍了一下小栓伸过来的手,“不能多吃,吃多了胃堵。”

“大姐,晚上还吃这个不?”小栓是头一回吃到这年糕,嚼在口中那味道十分的奇妙,嚼久了还有些微甜的味道,小栓自然不会知道那是米饭嚼久了也会有微甜的,只觉得这东西好吃极了,就配着咸菜都那么好吃。

“晚上不吃这个,下次啊,不然肚子要疼的。”宝儿摸摸他的头,拿了水将石块凹槽刷洗干净,这也是如今家境好了些,若是换做去年刚过来那会,别说一颗半粒的谷子了,就算是一颗糜子她都舍不得这么弄。

早上吃的饱,中午的时候宝儿就将一早弄的糜子饼热了一下,炒了简单的几个菜吃了,吃过了午饭将篮子递给禄德,笑嘻嘻地说道,“大哥,这些你带去陈大叔家。”里面放着宝儿后来捏好的年糕团,送禄德出门后宝儿又装了一些连带着菊花的粉一起去了王二叔家。

到了王二叔家,小山正在院子里陪小妞玩,小孩子一见到宝儿了,迈着两条小短腿就蹭蹭的往她这儿跑,一岁多的孩子已经会一些简单的叠词,拉着宝儿的手就要去看那些鸡,宝儿将篮子递给小山,干脆拉着她站在鸡舍前陪她玩了会。

过不了多久小妞就困了,小山把她抱进屋子里看着她睡熟了后才出来,打开篮子一看,里面的盘子里放着几团子的年糕,“这是什么?”

“早上我哥哥做的打糕,带过来让你们尝尝,还有这饲料。”禄生伸手抓了一把混合的饲料,头也不抬的说道,“这里面是不是加了菊花?”

宝儿一楞,没有接话,小山抬起头看着她,眼中似乎没什么惊讶,“去年你就说要摘菊花,前几天我又看见你去后山了。”

宝儿点点头,心里一释然,也不晓得为什么刚才突如其来的一凛,好像秘密被戳破了一般,又或者是自己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可人家就算是猜到了也没有怎么样,自己这般藏着掖着的样子,显得十分的小气。

“加的最多的还是菊花,其余的就零零碎碎的,那还是意外得到了一个喂养方子呢。”宝儿思量了几分还是决定这么说,小山的心思比这年纪要深沉的多,虽看着不坏,宝儿还是习惯性的保留几分。

当初说好的饲料宝儿这边提供,卖了的钱三七分,这么养是比原先的赚了,但是远没有自己养转赚的多,回去的路上宝儿细想了这个问题,今后若是她家包了一旁的林子,养的鸡肯定还要多上很多,她一个人照应不过来,雇人帮忙倒不如仍旧和小山合作,只是有那么一说,人心不足蛇吞象,亲戚合作赚钱还有翻脸的,何况是没点血缘关系的人。

社会中太多踩着人往上爬的例子,人在世的归一目标就是赚钱,然后赚钱养家,赚钱享受,赚钱做别的事情,也许农村的人淳朴些,不会有那些商业的小勾心,但宝儿依旧心有防范。

还没走到家,宝儿就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从她前方屋檐的拐角处匆匆掠过,脚步匆忙还回头看了一眼,宝儿快速往前走了几步,才刚看清楚,那人又消失在沿河屋子的拐弯处,那抹身影,不就是她的小姑梅子么。

宝儿靠在墙沿呆了会,犹豫着要不要跟上去瞧瞧,这屋子后头就是横贯墨家村的一条小河,这一段恰好被沿河的几家房子给遮住了,比较隐秘,奇怪的是沈老爹家离这儿还是有段距离的,小姑是要见谁才这么神色匆匆。

还是克制不住好奇心,宝儿贴着墙沿慢慢地往里走,还没见到人呢,就听到了一阵轻微的哭声,接着是一个男子的声音,音量太清,宝儿听不清说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做年糕,凉子写着写着就怀念起当时老家做年糕的时候,文中那回忆就是根据凉子家乡的作法,嘎嘎,那个米团真的素很好吃挖,(?﹃?)口水

嘿嘿,乃们猜猜小姑在做什么·~~~~

ps,感谢昨晚某妹子的地雷,名字显示不出来挖,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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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儿还是克制不住好奇心,宝儿贴着墙沿慢慢地往里走,还没见到人呢,就听到了一阵轻微的哭声,接着是一个男子的声音,音量太清,宝儿听不清说什么。

私会?

宝儿脑海里浮现两个字,脚步停在拐角处,身子微微倾斜,头朝着那出声的地方看去,跟做什么坏事似的,一颗心砰砰的猛跳不止,视线落在河岸边柳树下,两个身影相拥在一块,啜泣声来自那娇小的身影,梅子。

宝儿吓的捂住了嘴巴,不敢出声,那男的她见过两次,村子里在陈百年家隔壁的魏家第三子,魏铁树,比自己大哥小上一岁,今年刚刚十五,却还没有定亲,家中老人多病痛,时常吃药,日子过的十分的拮据,但看那模样,还是挺憨实的。

梅子流着泪靠在铁树怀里,看着那潺潺河水流过这小村子,自己却不若它们一般自己,连婚事一点都做不得主,“阿铁哥,你说怎么办?”

梅子仰起头看着他,双眼哭的桃红,那副怯生生的模样更加惹人疼爱。

铁树轻轻地擦掉她的眼泪,“我明天就去你家提亲。”梅子摇摇头,“不行的,娘她,娘她说没有足够的银子,是不是把我嫁给别人的。”

铁树恨恨地一拳砸在一旁的柳树上,纷纷扬扬的落下一些树叶,他低头看着脚下的石块,声音沮丧,“足够的银子?多少银子是足够娶你了,你娘她根本是刁难人!”

梅子流着泪心疼的握着他的手,那一拳下去,手指关节处已经蹭破了皮,隐隐可见渗出来的血,梅子心里苦,不论铁树出多少银子,孙氏都不可能把她嫁给他,孙氏不止要钱,还要权。

光银子一项,铁树就办不成,更何况,那不是十两二十两,是上至百两的银子。

“阿铁哥你别这样,你别这样。”梅子羸弱地流着泪,从宝儿的角度看,极为的楚人,难怪村里多少小伙子都倾心于自己这位才十三岁的小姑姑,孙氏确实把她养的水灵的像大家闺秀一样,说话也轻声细语的,可这在墨家村不是好媳妇的人选,农村好媳妇必定得要和丈夫抗的起整个家,而不是整天要在丈夫怀里细雨呵护,大家见识的孙氏的手段,自然也不会随意上门来提亲,自讨没趣。

铁树和梅子是从小一块长大的,青梅竹马,日久生情,除了那出格的事之外,两个人早就私定终生了,约好了等梅子待嫁年纪的时候就上门提亲。

所以说年轻人的想法总显得那样的单纯和直接,忽略了孙氏,忽略了铁树家的条件,相信着既然相互喜欢了,就可以在一起。

“梅子,我不能让你嫁给别人,我见不得你嫁给别人,我马上就回家,我马上就让我娘去找黄媒婆上你们家提亲,你等着!”铁树忽然撒开梅子的手,转身就要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你站住!”梅子凄厉的一喊,“我娘要把我嫁去县城给人家做小妾!”说完便跌坐在了地上,捂着脸嘤嘤地痛苦了起来。

铁树的身子僵在了那里,西斜的太阳拉长了他的身影,寂寥地在他的身后,抛下一片落寞。

宝儿的心跟着悬在了那里,心里不断有个小声音在喊着,快转身,赶紧转身啊,还愣着做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铁树慢慢地转过了身,余晖照射不到他的脸,看不清楚表情,他艰难地迈开了脚步朝着梅子走了过来,站在梅子身前慢慢地顿下了身子,将她扶了起来,轻轻地拍着她裤腿上沾着的草的泥巴,梅子哭的没了声息,眼泪断线似的从她眼中落下,她颤抖着手摸上铁树的脸,张了张嘴却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别怕,我不会让你嫁去县城的,你只能嫁给我。”铁树声轻而郑重地说到,抬起梅子的下巴让她望着他,而他双眼灼灼地看着她,视线从她的眉宇落在了她的嘴唇上,缓慢地低下了头。

梅子脸上浮起红晕,双手不自觉的环上了铁树的腰慢慢地闭上了眼。

夕阳下,小河边,柳树旁,美眷。

宝儿赶紧伸起两只小手捂住了眼睛,哎呀,非礼爀视!!!

半响两只小手五指张开,宝儿睁着眼偷偷地瞄了他们一样,俩人都亲的难舍难分了,宝儿难为情了。

梅子和铁树这越亲越忘情,眼看着铁树的手都到了梅子的腰上了肩膀往胸口靠的时候,宝儿轻声惊呼了一声,惊扰了这对恋人。

梅子快速的推开了铁树,忙用袖子擦着嘴往身后一看,只见宝儿甚是无辜地站在那里,手中拎着一个小篮子,一脸纯洁地望着她,“小姑,你们在做什么呀?”

梅子不知宝儿心里已经在无限的os中,擦了擦眼泪松了一口气,勉强挤出一抹笑,红着脸说道,“没做啥,小姑眼睛进了沙子,铁树哥帮姐吹吹。”

“噢,原来是吹沙子喏。”宝儿拖长了音视线落在她红肿的嘴唇上,歪着小脑袋一脸不解的问,“小姑你嘴巴是被虫子咬了嘛,都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