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子的脸瞬间涨红的数倍,红的都能挤出血来了,失措地摸上嘴唇,一阵微刺的疼传来,整个身子狠狠一震,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两步,撞在了铁树身上,又惊吓般的弹了开来险些摔倒在地上。

铁树扶住了她一本正经地对宝儿说,“是啊,这会的天竟然还有虫子叮人。”

唬谁呢,宝儿心里暗暗的鄙视了一下他,憋住想笑的冲动,一脸纯洁地望着他的脸,“真巧啊,铁树大哥的嘴巴也被叮了呢。”

这下铁树是说不出话来了,宝儿心里偷着乐,脸上却得装的很天真,装作什么都不懂,权当他们真的是在吹眼睛,被虫子咬了。

俩人约会变成了三个人,梅子和铁树都尴尬的很,之前那情不自禁现在摊上个什么都不懂的宝儿,铁树将她的手绢沾湿了递给她,让她擦擦眼睛,比起那嘴唇,那眼睛的红肿程度才是最夸张的,一时半会都褪不下去。

宝儿无心观察他们的尴尬,刚才梅子喊的那句话,她听的分明,孙氏要将她嫁去县城,给人做小妾。

说实在的,以小姑的姿色,嫁在村子里,孙氏觉得屈就了是情有可原,可县城里人家多的是,又不是只有娶小妾的,为什么非要给人做妾呢。

宝儿盯着那水面,心思随着那荡漾开来的涟漪展了开来,娶的起妾室的家境必定不差,那么孙氏想要的就是那聘礼了,那这跟卖女,又有何分别!

这才消停了几天,她的心思又开始活泛了。

确切的说,是郑氏的心思开始活泛了,不过她当然不可能和孙氏说,把小姑子嫁给人家做小妾吧,大户人家的,然后要个上百两的银子,这样她和荣柱就能回县城啦,她也不用在这破地方呆着了,种地,开什么玩笑,她郑氏嫁给沈荣柱就是为了屈就自己下乡来种地的不成。

她只是和孙氏提了一下,自己会做些生意,回县城开个铺子还是不错的,到时候荣柱愿意再读书就再去试试,不愿意就去学一门活计,将来养家用。又将荣柱这些日子以来做农活受的那点苦那些伤添油加醋外带眼泪婆娑的说了一遍,直说到了孙氏的心里。

开铺子,不错,等于回了县城。

要读书就读书,不读书学个活计,更不错,双向选择。

更何况孙氏压根就舍不得荣柱在这里受苦,瞧那小身板,肩膀都压垮的要一高一低的了,于是她开始想策略,开铺子要银子,而且不下百两,郑氏说可以让娘家贴一些,但是依旧需要上百两,这就是把沈家卖了都没这个钱。

和黄媒婆聊天之间,孙氏忽然就顿悟了她可以嫁女儿,嫁个有钱的,这样就有大笔聘礼啦,大笔聘礼就可以供荣柱开铺子了,这有钱人家不会要她女儿做正妻,没事~做妾嘛!

梅子是个聪慧的人,孙氏也就那么一提她就明白了,早前孙氏就不同意她和铁树来往,有了目标就要说服沈老爹。

硬的不行,只能来软的。

话说沈老爹这二十几年是怎么屈服在孙氏手下的,就是孙氏懂的软硬兼施,若不是这次她实在是太过分了,沈老爹还不得怎么糊涂,人都是贪得无厌的,宝儿想的没有错,消停了一些日子,就像是匪徒见风声不太紧了,又开始出来作案了。

入夜夫妻讲起了悄悄话,孙氏依偎在了沈老爹的怀里,甚是柔,沈老爹见媳妇如此,也就大手一揽,男人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当家的,这梅子也到了定亲的年纪了,这些天啊我在想,这村子里的小伙子一个都配不上咱们家梅子,我就想,让黄媒婆去县城看看。”

“黄媒婆回来告诉我,倒是有几户人家是好的,不过其中有两家的,这男主都不甚很好,要么身子不好,要么是凶名在外,条件都还不错,我怎么敢把梅子往那火坑里推。”

沈老爹点点头,说的极是。

孙氏见他表情无异议,继续说道,“后来啊黄媒婆回来告诉我,县城那个李家前两年死了嫡妻,一直未娶,他有几个小妾,一直没有孩子,黄媒婆说他啊,有心娶个年轻些的姑娘进门先做妾,等到生下孩子,就抬她做妻子。”

“这等好事你也相信,那黄婆子骗你的!”沈老爹登时开始吹胡子瞪眼,孙氏赶忙安抚他,轻轻顺着他的胸口,嗔怪地瞪了他一眼,

“你急什么,我这当时啊也是这么说的,那黄媒婆就说了,人家也不愿意娶个没家底的做正妻,可这么多年来啊,一直没生下孩子,去算命了说,孩子经不得精贵的娘,投不到精贵的胎,言下之意,他娶了正妻也生不出嫡子,所以他们家想了这个法子,谁先生下了儿子,谁就能做嫡妻的位子...”

孙氏的意思就是,这等好机会怎么能够错过,自己闺女年轻又漂亮,还怕生不下孩子,一旦生下了孩子做了正妻,这以后的日子是眼见着好哇。

孙氏像是被蒙蔽了眼,忽略着任何的因素往沈老爹耳中灌输着好的未来,当亲爹都不帮助自己的时候,梅子真的绝望了,她也想不明白,为什么爹会同意了娘的想法,宁愿把她嫁给别人做妾,也不愿意让她好好和别人过日子,普普通通安乐一生。

孙氏没有提荣柱开铺子的事情,一切等聘礼到手,梅子嫁出去了,再来说这事才比较靠谱,在沈老爹眼中,既然能够嫁的更好一些,他自然是希望自己闺女过的好一些,只能说,想法是好的。

梅子这才偷偷跑了出来找铁树诉说这件事,却不料还没宝儿给撞见了,三人在小河边呆了一会,梅子就说要送宝儿回家,一路上她牵着宝儿的手还颤抖不已,“宝儿啊,回去了可别和人说在这见到小姑和铁树哥。”

宝儿点点头,梅子还是有些不放心,“爷爷问了你也别说,知道不?”

宝儿继续点点头,“小姑,我不会和别人说你在河边和铁树哥一块被虫子给咬了嘴巴的。”稚嫩的童声配上那天真的表情,梅子真信了宝儿是什么都不知道,六七岁的孩子呢,爹娘走的早,这事确实不甚了解。

梅子将宝儿送到了家门口才离开,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宝儿露出了不符合年纪的沉重表情,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梅子的境遇让她想起了梨花,宝儿忽然感慨,家里日子当初再辛苦,大哥也没有生出要弃他们任何一个的想法,可这十几岁孩子都明白的道理,那些大人怎么反而都蒙了眼,失了心智呢。

之后宝儿就鲜少看到梅子,一是去沈老爹家的次数少了,二是梅子被孙氏禁了足不让她出门,那事第二日铁树就找人去了沈老爹家提亲,孙氏非但没有同意,还将铁树上下嘲笑了一番,说他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连十两银子的聘礼都拿不出来,还说什么将来会好好对梅子,媳妇都养不活还娶什么,她的闺女将来是要做人家的太太的。

魏家的老奶奶是哭着求铁树,这亲事咱家攀不起,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你若是再和梅子有往来,奶奶就一头撞死在家里,铁树被逼发了誓,今后不再说要娶梅子,魏家老人才肯罢休,这事之后梅子就被禁足了,虽说这嫁去县城的事还没定数,但在孙氏看来,不能还没苗头就让自己闺女的声誉受了损伤。

宝儿很失望,对孙氏是一如既往的失望。

对沈老爹,这一次,她很失望。

作者有话要说:喵呜,凉子本人很喜欢梅子小姑的说,有一个温柔可人的姑姑,然后一个善良的大嫂~~~好圆满~~~~~

晚上要加班,瞬间凉子就苦逼了/(ㄒo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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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一到,宝儿家又开始忙碌了,这养熟了的几十只鸡都要装上篓子拿去卖,着实是个累人的活,宝儿就带了两只鸡和一些鸡蛋,起了早和王二叔他们赶往县城。

十一月的天已经很冷,清早的风吹在脸上就有了刀割的感觉,宝儿拿着大块的围巾包裹着脑袋,窝在禄德怀里,瑟瑟地微抖着身子。

直到太阳升起那会,才稍微暖和了一些,到了县城之后,宝儿跳下了车伸缩了下手脚在原地蹦蹦跳跳了会,感觉不那么僵硬了,帮着他们拎着一篮子的鸡蛋往牙行走去。

牙行的掌柜一见是宝儿他们,赶紧迎进了门,这自从去年宝儿家卖了这鸡蛋,牙行的采购量一下子增加了许多,许多户人家都等着订,可这生产的就一户人家,出现了供不应求的局面,但是这吃饭的活计又不可能告诉了养殖方法,掌柜的也只能等宝儿上门。

数好了鸡蛋,掌柜将钱结清了,望着那笼子里的两只鸡有些疑惑,“这今年就两只鸡?”

“才不是呢掌柜大叔,我们家要卖好几十只鸡,可是这牛车装不过,我来是想问问掌柜的,能不能去咱们乡下结银子,这样你们也好直接运过来。”宝儿摇摇头,向掌柜的建议道,“咱们这来去实在是不方便,要是运过来,装多了怕鸡路上闷死喽,装少了来回好多趟可得耽误不少农活。”

那掌柜皱着眉想了一会,又去了趟屋后,隔了好一会才出来,“那成,我们这儿有运货的车,可以直接去你家拿。”

“那掌柜的你什么时候来墨家村都成,墨家村沈大家,村口进来没几户就到了,若是您还找不到,随便问一下就成。”若是牙行的能够亲自派车去拿是最好不过的了,这样当场验完了付了钱,钱货两清后宝儿也不怕你之后出了什么问题,宝儿将两只鸡留了下来,结清了银子和王二叔他们出了牙行,“王二叔,我和大哥去趟药铺,回头城门口见,成不?”

王二叔点点头,拉着小山去买东西,禄德带着宝儿往药铺的方向走去。

走进药铺的时候陆大夫正好在看诊从屋里出来,见到宝儿在,露出一抹笑意,“哟,丫头精神不错。”

“那是,多亏了陆大夫的药,不然我还不得在那炕上无聊多少日子呢。”宝儿进门就给着陆大夫拍马屁,只哄地陆大夫笑呵呵的,“恩,瞧这响嗓子,我看是全好了,比之前还要好上许多。”

“我就说好了,大哥还这担心那担心的,说什么要不再躺些日子,陆大叔您是不知道,我都快睡的发霉了。”宝儿那一翻眼睛,假装气呼呼的样子鼓着小脸,将陆大夫逗的哈哈大笑,“来,丫头,让大叔来给你检查一下后脑勺。”

宝儿乖乖地转过身给他看,陆大夫拨开那长了不少的头发,伤口早已经结痂,如今只剩下一些些的小疤痕,“会痒不?”

宝儿摇摇头,这些日子实在熬不住要洗头,洗完了也是赶紧烘干的,尽量不让伤口和水接触太久,引起二度感染,陆大夫将头绳还给她,“以后要注意些,莫要再撞伤了脑袋,破皮出血还是小的,万一伤了头脑可怎么办。”

宝儿点点头,还没说什么,那里通往里屋的帘子就掀开了,徐庚寅一脸紧张地冲了出来,看到宝儿也不顾当场,拉住她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先是看了一通,恩,四肢俱在,接着想起刚才的话,双手往她头上摸去,一脸的焦急。

“你干什么呀。”宝儿拍开他的手,“头发都被你弄乱了。”徐庚寅才不管头发乱不乱,双手在宝儿后脑勺摸了一圈,没摸到什么疙瘩窟窿的这才放心下来,语气也缓了一些,颇为委屈地说,“我刚才在后面听到陆大夫说你撞伤了头。”

“之前是撞伤了,不过现在好了。”宝儿见他有些担心,轻描淡写的带过,“你在这做什么?”

“我来找陆横他们玩。”宝儿这会才看到徐庚寅身后站着的两位少年,也莫怪宝儿看不见,一个比徐庚寅矮上一些,一个只比小栓高上一些,就是两个孩子。

“哦,那你们慢慢玩,我要回去了。”宝儿冲着他们笑了笑,走到禄德身旁,“大哥,咱们回去罢。”

“诶,等等。”徐庚寅一看宝儿要走,手一伸拉住了她,“我有事和你说。”

一屋子的人都看着他们,宝儿有些恼怒地甩开了他的手,“什么事你说。”

徐庚寅放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看着她,“你跟我过来我和你说。”

上回他这么神秘兮兮的时候,宝儿将三只小狗带回了家,这回他如此,宝儿就觉得准没好事,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这幅神秘样子,都让人家觉得他们之间有什么事不可告人,还得私下两个人说才行,她沈宝儿可没这么好命攀上大少爷。

徐庚寅见宝儿不搭理,凑近她在她耳边说了两句,宝儿登时脸色有变,转过身看着一脸忧容的禄德,“大哥,我跟他去说个事,你等我会成不?”

禄德不放心,“大哥陪你一块去。”宝儿摇摇头,“大哥你在这等着,我去去就来。”说着就跟着徐庚寅出了门。

禄德想要跟着出去,被阿达一个眼神给瞪了回来,这么凶的随从,他们家宝儿会被人欺负了去的,越想越觉得大户人家不靠谱,禄德险些要袖子举举冲上前去了,陆大夫喊住了他,“丫头他大哥,放心,那徐少爷不是坏人,大概是你妹妹和他熟悉的人。”

陆横也说道,“是啊,我还没见徐少爷对别人这么上心过,那侍卫是从小保护他的人,不会对你妹妹凶的。”

他们的话虽使禄德没有追上去,可还是安抚不了他的心,脑海中甚至都冒出了无数中坑蒙拐骗的例子,坐如针毡。

陆大夫笑着摇摇头,“阿横,去屋子里煮一壶茶出来,我和这小伙子喝一杯。”

禄德赶紧摆摆手,“使不得啊陆大夫,我本就是粗人,不会品茶,会糟蹋了你的好茶叶。”

“什么好茶叶,这茶叶泡茶就是用来喝的,没有粗不粗人的,不过是打发打发时间。”......

这头宝儿被徐庚寅拉了好远才停下,阿达见他们停下了,就远远地站着,跟站岗放哨似的,宝儿甩开他的手,“你说你见到梨花了?”

徐庚寅点点头,“上月我和娘去施家,当时看到我也没注意,直到路过了有人喊梨花,我见她应声回头了,才猜那应该就是你妹妹了,后来让阿达去问了一下,那是刚进施家没多久的丫头。”

“那...那梨花她过的好不好。”宝儿急急地问他,“她是不是变瘦了。”

“我见她衣服穿的比你还要好很多,应该不算太差吧。”徐庚寅说的不确定,他让阿达去问了,宝儿的妹妹进施家日子很短,虽然当时是想给施二小姐选贴身丫鬟的,但是施二小姐有个怪癖,长的过得去的丫头,她一律不要,梨花就被打发去做了三等丫鬟,只在院子外围打打杂,根本没有近身伺候。

“大府里的衣服自然不会差,穿的不好还不是落了他们的面子,梨花看上去还好么?”宝儿很想让徐庚寅带她去,不过这想法刚一生出就被自己给掐断了,人家肯帮你打听已经是够给面子的了。

“阿达说还好,肯定是吃得饱穿的暖的。”徐庚寅连声说好,宝儿听着玄乎,吃饱穿暖,那还有挨打受饥的,听徐庚寅讲完,宝儿才衷心的道谢,“大哥哥,那多谢你帮我打听我妹妹的事了,这会知道她在施府好好的,我也就放心多了。”

“那你的伤好些了么?”徐庚寅说完了梨花的事,开始关心起宝儿的伤势,这小半年不见,竟然险些丢了性命,“怎么这么不小心,走个路也能磕着碰着。”

“不小心撞到的,现在没事了。”宝儿挪开他的手,认真的提醒他,“大哥哥,男女授受不亲,让你随从看着了也不好。”

徐庚寅一下子尴尬了,那手缩回到背后,脸色极度的不对劲,回头瞪了那阿达一眼,再看宝儿一脸平静的样子,恨不得立刻消失了好。

“大哥哥,我得回去了,晚了山路就不安全了。”宝儿怕禄德担心,见他不说话,提出要先回去,徐庚寅傲娇了似的跟在她身后回了药铺,禄德这会第五杯茶入肚,喝的极为的不自在。

“陆大叔,打搅你这么久了,我和大哥就先回去了,改天来县城了宝儿再来看你~”宝儿乖巧地和陆大夫道了别,又和陆横他们说了再见。

徐庚寅见着宝儿拉着禄德出了药铺,也没说什么,似乎有些气的掀开帘子去了陆大夫家的里屋,陆横和陆麟赶紧跟了进去,徐庚寅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手一拍那桌子,震地上面的陶瓷杯具砰的作响。

“徐少爷这是怎么了?”陆横带着弟弟也一同坐下,陆横和许庚寅算是同届学生,一同在一个夫子门下读书,平日里因了年纪相当关系也不错,所以徐庚寅从家里出来也经常找他玩,刚刚出去的时候脸色还行,回来脸色就不太对劲,说徐少爷被人欺负了,陆横还真不信。

“你说,我好心问她伤势如何,想看看她伤口,她竟然说男女授受不亲!”徐庚寅气不过,一手架在桌子上,哼哼地说道。

“恩,男女本就是授受不亲,沈小姐说的也没错。”陆横点点头,“夫子也说过这个道理,我也觉得是你操之过急了。”

“你。”徐庚寅见好友都不赞同自己,更加的气鼓鼓地瞪着,陆横笑了,从瓷盘里拿起瓷杯,拿起瓷壶给他倒上一杯水慢慢挪到他的面前,“你的关心是没有错,沈小姐的话也没有错,虽说大家年纪都不大,但是要守的礼数还是不能少,这点道理,沈小姐都懂了,我看你怎么还糊涂着。”

阿达在不远处听着微不可见地笑了,自家少爷也就陆横说的话还能听的进去一些,虽然陆横只大徐庚寅一岁,很多事情上,比他要来的懂事的多。

徐庚寅听了有些沮丧,拿起杯子咕噜一口喝下了热茶,根本不待品尝其味道,喝完不够自己又倒上了一杯,两杯茶下肚,这脸色才好了一些,“陆兄说的话我自然懂,只不过被一个小姑娘小瞧了去,实有不甘而已。”

陆横也不戳穿,你爱怎么说,咱怎么听就是了,“徐兄说的是,大丈夫何必和一个小女子计较这些呢。”

两人说了几句客套话,徐庚寅也没心思再多呆,带着阿达离开了,陆大夫这才从前面走到里屋,他一直对大儿子很满意,自己这些年凭着些好医术在县城也算是有些名声,但名声总归只是名声,对儿子和徐家交好,他也是乐观其成的,儿子大了,心思多了,这做爹娘的,也看不清,但是只要是好的,都不会拦着。

由于在药铺拖延了不少时间,宝儿他们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跳下了马车宝儿喊住了小山,“小山哥,这袋子钱给你们,是你们卖鸡蛋的。”小山一掂量那数量,诧异的抬起头看着她,宝儿笑眯眯地望着,“小山哥,你们养些鸡也不容易,这鸡蛋的银子咱们就不分了,将来那卖鸡的钱再分就成了。”

小山话本就少,杵在那里半天,才闷声地点了点头,将钱袋子收回到衣服里,出了院子去追王二叔的马车去了。

宝儿叹了口气,这么少话,将来有一天小山娶了媳妇,那还不得闷死?

宝儿回到家将今天卖鸡蛋的钱里又划了一些到禄德的账上,算是给大哥攒的家当,收拾好了一切,禄生也将饭做好了,一天不见两个小的,宝儿忽然想念的很,这个抱抱,那个摸摸,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想起了白天在巷子里对徐庚寅说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喵~凉子是亲妈,所以关于梅子的事,大家可以放心,不能剧透太多,否则大家也没有看下去的**了,凉子真的是亲妈啊,看凉子以往的书,绝对是亲妈体质到底咩

晚上应该还有一更,忙着码字,留言等码完了一并回大家哦~~~~~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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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一天,牙行的掌柜就驱车来了宝儿家,当着他们的面,宝儿将王二叔家带来的鸡和自己家的二十只一块买了,牙行掌柜依旧收两百钱一个,“掌柜大叔,这您可得验清楚喽。”

牙行掌柜一只一只检验的分明,让随行的人拿过一张文书,“签了这个,咱们这生意就算是成了,出了你家这个门,不论福祸,皆无关系。”

宝儿看了一下,见没什么问题就让大哥签了字,一行人又浩浩荡荡的驱车离去了,宝儿家门后围了不少人,指指点点,这沈大家的发了什么财了,居然让牙行的老板都亲自上门来取东西。

有几个看到那马车后放着的鸡笼,长的也和自己家的没多大差别,刚才那价格他们可是听说了,足足有两百钱一只鸡,他们家的卖到牙行也就八十钱一只,这沈大家的究竟使了什么法子。

宝儿让王二叔和小山跟自己进屋子,将卖鸡地的七两银子放在了桌子上,大大方方地对王二叔说,“二叔,当初我和小山哥说好的,这些鸡养大了一起拿去卖,我七他三,如今这是二两一百钱,是你们家的分成,您算好喽,是这个数不。”

王二叔可没想到就这些日子养的一些鸡,竟然还能卖个这么多钱,上回那几十个鸡蛋都卖了一两多的银子,价格远远超过了他的预想,就算是分三成,他家也赚了很多,更何况这法子还是宝儿的。

古时候的农村人或多都是淳朴的,想法单纯,吃饱饭,穿暖衣服,那已经是幸福的事了,偶尔吃上一顿米饭那简直是额外的幸福,大都的人家,吃的是糟糠食,日日忙于农活,他们的追求就是吃饱饭,然后一辈子就这么过去了。

宝儿的这些想法造福了王二叔家,她也愿意帮助这些曾在最困难的时候没有抛下他们的人,看着王二叔那憨实的脸上有些难以置信的表情,宝儿笑眯眯的将那银子放入钱袋子里放到王二叔怀里,“二叔,有钱咱们一块赚,我一个人哪里顾得过来这么多,多亏了小山哥时时照应着,不然我都养不大这些鸡呢。”

宝儿冲着小山一笑,小山有些郝然的撇过脸去,王二叔见她这么说,心也微微放下,这头家里的鸡舍空了许多,剩下十来只的鸡,宝儿喂的也轻松,每日捡几个鸡蛋攒着,还能提高一下家里人的伙食水平,她自己不说,禄生和两个小的都还在长身体的时候,这没有多好的营养条件,宝儿就争取着每日能让他们吃上一个鸡蛋。

这日,宝儿跟着禄德上山去挖萝卜,前两天刚下过一场雨,陇坡上的路还泥泞的很,禄德走在宝儿身后,以防她不小心滑了下来,到了自家的地,宝儿抬头就能看到二叔家那空荡荡的几亩地,上头就种了些白菜,萝卜也是有一坑没一坑的,早前收过了糜子,沈二叔似乎没种什么别的。

地里的萝卜个头都长到了图外面,宝儿拨了拨周围的土用力一拔,身子往后一倾,偌大的萝卜从地里蹦了出来,带着一串的泥土,宝儿一屁股坐倒在了地上,禄德一听那动静回头一看,宝儿一身的泥巴,手里捧着大萝卜很是无辜的看着他。

禄德笑了,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拍拍她身上的泥,“要是拔完这些地,你岂不是要把屁股给蹦成好几块了?”

宝儿撅了撅嘴,这还能难倒她不成,将那萝卜扔到篓子里,小脚一迈开站在萝卜上方,双手抓着那叶子用力一拔,就将萝卜拔了起来,到后来越拔越是顺手,宝儿就一边唱歌,一边拔,“拔萝卜,拔萝卜,嘿哟嘿哟拔萝卜~”

清脆的歌声在安静的田间飘荡开来,甚是欢乐。

还剩下了一些,禄德挑着担子往山下走,家里那小块的地现在什么都没种,若是想要将萝卜储存过冬,她倒是可以将它们都埋在土里保鲜,到时候落了雪,应该就不容易坏掉了。

回到了家趁着还早,宝儿选了一些大的萝卜洗赶紧后都切成了长条,从屋里找出了针和粗棉线,将那些萝卜都串在了一起,吊在屋檐下晾着,剩下的叶片都切碎了喂鸡,从窖里将一些吃尽腌菜的坛子拿出来洗干净,宝儿将小一些的萝卜洗干净了切成一段一段的放在里面腌制,封口之后让禄德搬去窖里放着。

院门口传来一阵响动,宝儿抬起头,陈氏有些别扭地站在门口,见宝儿抬头,笑的十分亲切,“宝儿啊,二婶有话问你。”

宝儿擦了擦手替她开了门,陈氏走进院子看到水井边篓子里的萝卜,眼角微抽搐,“二婶要问我什么?”

“宝儿啊,上回你和梨花说的那药材,那枕头草就能做药啊。”

“是啊二婶,你若不信你自己挖了拿去县城卖不就知道了。”宝儿看了她一眼,干脆从架子上拿了个筛子翻个面盖在了篓子上,陈氏讪讪地收回了视线,“二婶就是想问问你啊,前几天你家不是来牙行的人卖了不少鸡么,我听别人说,你家的鸡卖两百钱一个啊,为啥子卖这么贵?”

宝儿哧一声笑了,这是拐着弯问怎么养的么,于是宝儿很诚恳地看着陈氏,“二婶,我也不知道怎么养的,大概是那掌柜觉得咱们家的鸡好,所以给这个价嘛。”

陈氏不死心,“宝儿啊,这二婶就是想问问你们家怎么养的,有钱大家一起赚嘛。”

宝儿的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前世电视里常放的一个广告,里面那位歌星的口头禅就是: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如今这陈氏是要来宣扬共同富裕么?

不计前嫌,原谅三番四次伤害你的人,那都是圣母,她沈宝儿是浑身上下散发着圣母光环还是怎么了,让她能够恬不知耻的上门。

“二婶啊,我们家的鸡也就是这么养的,没啥不同的地方,您要是不信,我可以卖一只给你,你回去研究研究,若是研究出什么不一样了也好回来告诉我,我也是真真不明白呢。”宝儿指着鸡舍里那活蹦乱跳的十来只鸡,“看在您是我二婶的份上,给您便宜一些,一百五十个钱,如何?”

“呸!”陈氏忍不住的骂骂咧咧了一句,“一百五十个钱都能买两只鸡了,你骗谁呢!”

“宝儿哪有骗你,二婶你说咱们家的鸡值两百钱一个,那我就便宜些卖给你,我也没说咱们家的鸡到底值几个钱,不都是二婶你听来的嘛。”宝儿笑嘻嘻地看着她,王二叔家也不会随处去说那鸡可值钱啦,大家都来抢之类的话,不就是那天几个人听到了,也没听全,除了这种菊花的法子养鸡,还有另外一种法子,吃活物,这指的活物就是蚯蚓之类的小虫子。

如果有那条件生活在海边,往那泥滩上一放,那里有多小螃蟹,都是家禽的最爱,吃这些活物长大的鸡下的蛋,那蛋黄的颜色是极为的深,可惜这地处内陆。

陈氏被她这么一说,也有些不确定了,到底自己没有亲耳听到,狐疑地看了她一眼,离开了宝儿家,宝儿这才后悔,宁愿大早抬着鸡笼去县城,也好过让牙行的人来这里,所谓树大招风,引太多人注意也不是什么好事。

第二天一大早,宝儿捡了鸡舍里的新鲜鸡蛋,蒸熟了放在盆子里,锅子里正熬着浓浓的糜子粥,煮的十分的软糯,宝儿从早前腌下的陶盆里捡了几只腌鸡蛋一并蒸熟了,这才去屋子里叫两个小的起床,将捂热的衣服给他们床上,这一到天冷,小栓就开始赖床,宝儿甚至觉得,他才是穿越过来的吧,自己这个现代人都没这么明显。

宝儿将鸡蛋都放在凉水里趁着剥了壳,一人一只让他们吃了,喝了一大碗粥,胃里暖了许多,宝儿这才抱着一摞子的衣服拿到院子里洗。

禄德将烧开的热水抬出来倒在水缸里,和井水搅合在一起让宝儿洗衣服,“大哥,我看你今年又长高了,过两天我把扯来的布带去姥姥家。”

禄德点点头,颇意外的调侃了一句,“若是你亲自给大哥做一套,大哥更开心。”

宝儿一扭头,反驳他,“我做的肯定不如喜儿姐姐做的开心。”禄德这段时间被宝儿刺激的多了,此时这话听着也没最初那会害臊了,直直地回了她一句,“你们做的我都开心。”说完就出了院子,宝儿心里乐的,大哥也不是那么木讷的。

洗完了一家的衣服,这入冬的衣服厚实的很,宝儿洗了贴身的和夹袄,将小栓弄脏的裤子都给洗了,也整整折腾了一上午,待这些都晒上了架子,竟然快到了中午,翠儿从屋子里出来,帮着她晒完了最后两件,“大姐,要不中午把那馒头蒸了吃罢。”

村里有人起房子,来往都会送大馒头,里面一般都是芝麻的馅料,就在昨天,接生婆子魏三婶给儿子起房子准备成亲,往她们家送了好几对的馒头,因为来往嫁娶宝儿都不熟悉,所以只叫了禄德去帮忙,那进屋子酒却没去喝过,宝儿摸摸翠儿的头,“成,姐这就去生火,中午咱就蒸馒头吃。”

“那我去帮你喂猪。”翠儿蹦蹦跳跳的去了仓库用簸箕兜了一小兜的糠,倒到拌猪食的桶子里,兑了水下去,拿着大木勺子使劲的开始搅拌,这拌猪食可是个力气活,宝儿有时做完了都觉得胳膊酸痛,更何况是翠儿,拌了一会小家伙就累了,开始喊小栓出来,两个人你拌两下我拌两下,宝儿切了些菜叶和萝卜碎末倒在桶子里,拿过他们手中的棍子大力的搅拌了几下,又倒上了些水,拿着瓢将猪食都倒在食槽了。

“好了,来姐给你们捏捏手臂,明天胳膊该抬不动了。”宝儿拉着他们回了屋子给他们捏了几下手,去灶间起了火将馒头上了蒸笼,吃过了午饭,家里来了个意外的客人。

魏铁树不好意思的看着宝儿,想起那天被宝儿撞见的事,面上总有些害羞,宝儿倒是坦然,她的年龄加起来都比他们俩加起来还多了,就算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许多猪跑了。

“铁树哥你找我什么事。”宝儿带着他到了厢房,铁树这才自在了一些,视线昏暗,脸上的表情也不甚明显,铁树犹豫了一下,终于开了口,“宝儿,我想你帮我去看看梅子。”

起初他也不会想到来拜托宝儿的,但是能在沈老爹家自由出入,又能和梅子说的上话的,想来想去还是宝儿了,再说她也撞见了他们一起的事,像是将包袱多一个人承担一般,铁树很想宝儿帮帮他们。

“梅子姑姑怎么了?” 铁树的声音显得有些沉重,“梅子她被她娘关起来了,我曾去她家偷偷看过她一眼,都瘦了很多,她一定是没有好好吃饭,宝儿,你去帮我劝劝她成么?”

“劝完了之后呢,看着她嫁到县城去?”宝儿反问他,“去给人家做妾,而不是嫁给你做媳妇。”昏暗中铁树看到宝儿灼然地眼神,迸射出不同于七岁孩子该有的神采,恍惚间他觉得面前坐着的不是宝儿,而是个比他还要成熟年长的人。

“不,我不想她嫁到县城去。”铁树坚定地开口。

“既然不想她嫁到县城去,梅子姑姑也不想嫁,所以她应该是觉得,不如饿死算了,饿瘦了,饿丑了,饿病了,爷爷奶奶就不会把她嫁过去了,你现在要我过去劝她好好吃饭,那养好了身子又能如何呢?”

宝儿咄咄逼人地看着他,铁树痛苦的捂着头,“那怎么办,她娘根本不同意我们成亲,去提亲还把我们赶了出来,整个村子都知道了这个事,我们家闹了这么大的笑话,不自量力,奶奶都气病了。”

“铁树哥,你家有几个孩子。”

“三个,上头有两个哥哥,都成亲了。”

“既然你没有办法,又让我去劝劝姑姑,不是徒增伤悲么,我看啊,铁树哥,不如算了,姑姑若是撑得过来,那就嫁去县城,撑不过来,也如了她的愿,不是么?”

宝儿的声音像是一个梦魇一般缠绕着铁树,让他在混沌中强迫着想清楚,强迫着不能犹豫和逃避,半响他抬起头,眼神直逼宝儿,“我带她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送上,一下午没休息就码字了,各种心力交瘁,乃们不爱我~~~嘤嘤嘤嘤

这养鸡的法子用蚯蚓神马的来自某妹子的建议,让凉子想起老家养鸡有些是放养在海边的,那鸡蛋确是营养丰富哇!(凉子老家在小岛上)

唉,写这文前凉子看过一些种田文脑补,于是凉子现在就觉得,我的女主咋长的这么慢- -恨不得来一个十年后- -直接成孩子娘了~~~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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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儿的声音像是一个梦魇一般缠绕着铁树,让他在混沌中强迫着想清楚,强迫着不能犹豫和逃避,半响他抬起头,眼神直逼宝儿,“我带她离开!”

昏暗中宝儿忽然笑了,“铁树哥,你想带姑姑去哪里?”

“带她离开墨家村,去一个她娘找不到的地方,这样她就不用嫁去县城了,我们就可以在一起。”面对一个七岁的孩子,铁树说出来埋藏已久的想法,终究将心底那想也不敢想的说了出来。

“你让姑姑跟着你颠沛流离,吃苦么,这就是你说你爱姑姑的方式?”宝儿叹了口气,私奔,这主意真是甚好,世界那么大,科技那么不发达,十里之外就找不到人了,没有雷达没有通讯,要隐藏一个人实在是太方便了,更何况是从农村出去的,死在外面都不会有人知道。

“我...我会保护她,尽力给她最好的。”铁树被宝儿问的结了吧,“也许一开始情况不好,但是只要我们愿意努力,以后的日子总会好的!”

“那你的家呢,你的父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