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什么,苏大人是做官的,和庚寅他们能一样么。”徐夫人撇了她一眼对徐老爷说,“每每年都是送这个,那知州大人不是都喜欢么,这名画名字的,若是买来是个赝品的,给看出来岂不是丢了徐家的脸。”

宝儿见徐夫人这般便不再说什么,蒋院长就是这方面的专家,若真要送,托二哥去卖个人情人家还是愿意帮忙的,宝儿明显感觉到那口气中的不满,干脆笑了笑,“爹啊,娘说的也没错,我也就是说说,毕竟那是知州大人。”

“这没你的事了,你先回去吧。”徐夫人出口赶人,宝儿赶紧离开了屋子,这气氛太尴尬了,下回她就不开这个口了,娘明显是还不想让她插手这些事,不论是她不服老还是对她不够满意,宝儿都不愿意出这个头,她也不急,若是管了家,回头那饭馆里的事怎么办。

回到了自己院子,宝儿见那两个新来的丫头小鱼和小悦正在院子里堆雪人,招呼她们别着凉了,自己先进了屋子,书院已经放了假,徐庚寅不愿去书房,喜欢呆在自己屋子里看书,宝儿进来的时候,他正在看着她那绣了一半的荷包。

“徐叔找你过去送年礼的事?”徐庚寅抬头看她表情有些怪,伸手摸了摸她的脸,“怎么了?”

宝儿心中还是觉得不太对,这若是送错了东西,按照苏济林之前那行为,保不准对那些送错东西的商贾都来个批判,贿赂官员什么的要什么名号有什么名号,“相公,我刚才看爹要送给知州大人金佛,觉得不太合适,就说了两句。”

“送金佛怎么了,往年送的都是这个类似的。”徐庚寅见她犹犹豫豫的,“那爹是不是说你的不是了?”

宝儿摇摇头,“那倒没有,只是我觉得,送字画可能合适一些,你想啊,去年灾情严重,今年还有波及一些,送这么贵重明显的年礼...”

宝儿没说完徐庚寅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可怎么听着就有些吃味呢。

若这么说来按照他的意思,知州的年纪和家世来说,送字画是合适一些,但是话从自己媳妇口中出来,徐庚寅就越觉得吃醋了,媳妇哪能这么了解别人呢,这不太对啊。

于是徐庚寅的脸色跟着怪异了起来,宝儿坐那好一会见他没声音了,抬头一看,呀,这家伙脸上什么时候成这样了。

“你怎么啦?”

“你怎么知道苏济林喜欢字画的!”徐庚寅的口气有些怪,微一瞥眼看着她,不爽之意明显至极。

“这还用想啊,那我问你,我二哥是喜欢别人送他字画多一点呢,还是喜欢送金子多一点,又比如说你又如何?”

“那还用说,自然是字画啊,金子多俗气,我又不是没有!”徐庚寅脱口而出,继续吃醋。

“这不就对了,苏大哥的家世比咱们这任何一个都还要好上那么多,大家都觉得俗气的,他怎么会不觉得呢,他也不缺金子呀是吧。”徐庚寅听到那句家世好的时候,完全给脑补歪掉了,怎么,于是自己的小媳妇是觉得自己的家世没别人好了么。

宝儿一看他这样,坏了,这熊孩子又吃醋了,一提到苏济林他就这样了,早知道当初就不应该把苏济林和她说的那事告诉他,说好听的时候不乱想吧,听完了一个劲的瞎想。

“好啦,你又较劲什么呢,我只不过是想说,爹这么送不合适,看你想什么了,我这边又不好意思说,要不你和爹去提醒一个,以防万一也好。”

徐庚寅不做声,他还郁闷着呢,就算是知道媳妇是自己的了,可一想到曾经有这么个优秀的人觊觎过自己的宝贝媳妇,徐庚寅作为一个男人,心中还是不舒服,现在还要为了这男人的喜好去和爹说。

“徐庚寅,你是不是这么小气,这话我都说不得了!”宝儿见他还闷着,忽然高声说道,徐庚寅被吓了一跳,直接连说三个没有,“我只是在想怎么和爹说罢了,我这就去!”

本想着让媳妇多哄自己两句,这不过头了,媳妇恼了,徐庚寅赶紧穿鞋子往徐老爷那走去,宝儿看他这么快的奔了出去,扑哧一声乐了出来,拿起篮子里的针线,低头绣起了荷包...

下过了几场雪,大年三十大红灯笼挂起了各个院落里,年夜饭是全家人一块吃的,包括方氏和许傅宝,方氏还在为徐老爷给儿子选的婚事揪心,可一想到徐老爷说的,难不成傅宝的媳妇还要越过了庚寅的去了,转眼这仇恨值就到了宝儿身上。

心中默默地扎着稻草人,我让你出身不够好,害我儿子娶不到好媳妇!

徐傅宝身在徐家确实算是庶子中的悲哀,若是在别的人家也许还尚有环转之力,可徐老爷怎么都不是宠妾灭妻的人,更何况这个妾还是趁着酒醉爬床的那种,自己压根不想要的,他倒不是刻意对徐傅宝不好,只是太多的关心容易让他产生错觉,以为自己可以和徐庚寅一争上下,到时候家里乌烟瘴气的更闹心。

徐傅宝一直很沉默,对于娘在桌子底下的小动作一直是忽略状态,他明白的比方氏透彻,确切的说,娘的身份摆在那里,他能如何,爹又不是傻子,他也很怀疑当年自己娘是怎么爬上那个床的,就算是自己屋子里的通房丫鬟也没这样的机会。

方氏不解恨,看着对面宝儿和徐庚寅恩爱的样子,忽然有了主意,“诶呀老爷,这少爷都成亲有些日子了,哟,这快大半年了吧,这少奶奶什么时候能给咱们徐家添个孩子呢,别还赶不过傅宝了,明年傅宝成亲了,到时候比少爷还早当爹呢。”

徐夫人的脸色瞬间就沉了,这不是活生生的例子摆在眼前的,说话的人就是比自己早生孩子,如今这庶子也要比自己儿子早当爹了么。

“那不必方姨操心了,这我和宝儿身子都养到最好了,生的孩子才聪明结实,日子长着呢,又不急于一时,大哥早就早。毕竟大哥比我年长着,成亲已经比我晚了,生孩子这事,我让一下也无妨。”徐庚寅笑着回道,给宝儿盛了一碗汤,握住她在桌子已经湿透的手,对着徐夫人说道,“娘你说是不?”

大过年的不能说什么不中听的话,徐夫人点了点头,“两兄弟这当爹有什么好争前后的,出息的都是好的,不论早晚。”

方氏一招不成还想说着,徐老爷一个眼神过来,她就闷了声了,低头喝着汤,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孩子的事被徐庚寅这么一笔带了过去,可在场好几人心里都埋下了心事,宝儿后来吃的都没什么滋味,本来就是守岁之夜,年夜饭吃过了之后饭菜都撤了下去,上了一些瓜果糕点的,一家人坐在一块就是聊天守岁。

宝儿坐在徐庚寅旁边都没什么话,只有小姑子徐若琳在和徐夫人说着话,偶尔徐老爷插上两句,徐庚寅一直握着她的手,知道她心里为这个堵心着,跟着情绪也不太好。

气氛说不上愉快也说不上闷,直到外面传来了鞭炮声,小姑子徐若琳提着裙子跑了出去,朝着屋子里的人喊,“有人放烟火了,哥哥嫂子快过来看。”

宝儿心里松了一口气,徐庚寅听到妹妹这么喊,拉着宝儿就出去了,外天开起了漫天的烟火,绚烂地在上空绽放,宝儿仰着头呼吸着冰冷的空气,屋子里那紧张的气愤总算是松动了一些。

她就不明白了,怎么就有些人,日子不好好过着,非得看着别人不开心自己才舒坦,庶子早生这件事在徐夫人那简直就是地雷中的地雷,方氏在今天这样的日子里拿出来说,这不是存心不给自己好过么。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送到~~~~嗷嗷,凉子还可以休息到初九~~~~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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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宝儿在困顿中熬了过去,到了后半夜,徐老爷徐夫人都有些撑不住了,让各自都回了屋,宝儿靠在卧榻上望着窗外树杈上缀着地雪团子,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抬头看到靠在对面看书的徐庚寅,宝儿挪了挪身子到了他旁边,窝在了他的怀抱里,和他一起看着那书,“无聊了?”徐庚寅将她的手放到怀里,翻了一页书,“要不去躺会。”

宝儿摇摇头,“等会就又要起来了,还不如不睡呢,你不是说往年初一一早你大伯他们就得过来么。”

徐庚寅放下了书,侧身拉上了窗户,“爹娘会招待的。”

宝儿仰头看了一下他的脸色,心间一顿,“你是不是还为送年礼的事不开心呢?”那日徐庚寅去和徐老爷说了之后,他还亲自去请了蒋院长选画,原先的金佛换成了名画,徐庚寅虽然不说,宝儿也感觉地到他有些低的情绪。

说不上吃醋,总觉得有些无奈。

徐庚寅摸摸她的头发,“没有不开心,娶到你,已经是我最大的福分了。”他也从没有后悔过放弃了那样好的机会,他已经得到最好的了。

“只是知州大人的此番举措,让人心中不安而已。”越接触铺子里的一些事情,徐庚寅也慢慢了解到一些暗箱操作的事情,在得知的那刻就立马让徐老爷停止,就算是徐家小参与,不是主要人员,一旦涉及后果也是不堪设想。

苏济林已经暗中盘查了不少时间,就连四叔沈荣柱都回家躲了一段日子,徐庚寅让徐老爷将那些过去进过来的那些都给处理干净了,最好是毁尸灭迹,家里的账务更是要做的干净,一切收入来源必须是正道而行。

“知州大人在查什么?”宝儿撑起身子,徐家生意上的事情,宝儿了解的很少,只知道县城里开着一些铺子,苏济林回去之后,鲜少来这个县,只是开春务农的时候前来勘察过,若是这都暗箱操作了很久的话,那这县衙里恐怕都有他的人在。

“他在查走私的事情。”

宝儿背后无端起了一阵冷汗,叮地后背十分的不舒服,困意全无,走私是大罪,各个朝代的刑法都不一样,但是处置都不会轻,重的甚至是满门抄斩。

“你怎么知道,难道爹也在?”宝儿捂住嘴没有继续说下去,做生意的能有几个是干净的,台面上的不说,背地里走私什么的多少会沾边,就算不是主要的人员,商铺那么多,货物更换也是十分的方便。

自古以来这类的事情都是官商勾结,互利互惠的,做官的吃饱了,做商的也喝足了,损的是朝廷的利益,对于很多官员来说,就那点俸禄,养活自己一窝的小妾都远远不够,没有一点外快怎么活的下去,清官必穷啊。

只不过这次来了块铁板,踢伤的只有自己,人家不是来捞钱的,明明就是来捞功的,三年任期一满,政绩突出,抓贪抓私又为民,回了京城家里的长辈再一说,京城落个好职位是跑步掉的,就算是还要分派历练,等级也比这知州要高上许多了,所以才人心惶惶。

“那些私盐都是比朝廷盐商那买来的更便宜一些,从中差价不少。”宝儿听他这么一说就明白了,徐老爷随没从事这走私,但是那些盐贩子从沿海晒盐过来,运到这,徐老爷就低价购入,再原价卖出,一旦多了差价就十分的厚实,对于那些盐贩子来说,只不过是些路费的问题,赚的更多。

“盐我都已经处理到了,就是铺子里的账本,到时候查起来,今年的进货和卖出去的比率不等,从盐官处登记的数量远没有那么多。”

商户要卖盐都是有等级的,但是这边天高皇帝远的,盘查都只是装装样子,都是一般黑的,谁查谁去呢,徐家明面上的账本,今年只进了这么多,私账里才是确切的进货和卖出,要么直接销毁了私账和那些私盐,宝儿也不觉得苏济林会好心到只要那些商贩把税收补上去就好了。

“烧要烧的干净,未免被查出一些端倪,不如彻底弄干净,我知道爹心疼那么多年攒下的人脉关系,可若是查出一丁半点的,到时候就算是知州大人宽宏大量,你以后还想要走仕途么。”...

屋子里小两口开始讨论了起来,天已经蒙蒙亮了,徐家的大门此时已开,几个仆人在门口扫着雪,过了没多久,远处就传来了车轱辘的声音,三辆马车到了徐家的门口,宝儿这会还在和徐庚寅说着这事,小鱼就前来通报,说是徐家的大伯二伯到了。

“这么快,这才刚过早膳呢。”宝儿赶紧去换了一身衣服,将小香叫了进来给自己重新梳了下头,催促徐庚寅也换身衣服。

“每年都是这么早,他们是直接吃过了年夜饭就出来来这的。”徐庚寅去了屏风后换着衣服,宝儿换了耳环,挑了一些润手的涂在手背上,“昨晚还下着雪呢,这天他们一路过来就不怕夜路危险的。”

徐庚寅不以为然,“走了好几年了,就算是怕也熟了。”宝儿替他拉了拉领口,“我们也过去吧,等人来叫不太合适。”

到了厅堂的时候,里面已经是热闹的很了,宝儿一进去,就已经有人出声了,“哟,三妹,这就是你的媳妇吧,瞧这水灵的,和庚寅很是般配呢。”宝儿眼角微抽,这台词怎么这么像黄媒婆的调子,徐夫人指着那先出声的夫人说道,“这是你大伯母,这是你二伯母。”

厅堂里都是女眷,徐庚寅去了一旁的侧间,宝儿则坐在了徐夫人下方徐若琳的旁边,徐夫人都一一介绍过了,宝儿顺着一个一个喊了过来,起初那个说话的大伯母,宝儿还多看了两眼。

“三妹啊,这庚寅成亲也有些日子了,我们家仲生的媳妇啊这回没来,就是比庚寅晚了些日子成亲的,都有四月的身子了,仲生怕她不舒服,就在家陪着她,俩夫妻过小年了。”大伯母柳氏捂着嘴呵呵地笑着,眼睛在宝儿肚子上扫了一圈,闪过一丝得意。

“大哥家的一直都多子多孙呢。”徐夫人笑着喝着茶,就算是还没成亲,仲生都不晓得已经当了多少回的爹了,只不过那些个孩子都没出生罢了,徐夫人不痛不痒地说着,柳氏也不在意,“是啊,三妹你这也得抓紧了,庚寅可是独子,要不大嫂这边送两个方子过来,我那几个媳妇吃了都有效果。”

宝儿淡定地坐在那,还真是凶残,一个孩子的事都能扯出这么多的恩怨来,不就是成亲大半年还没有孕么,这都成了奇耻大辱了,柳氏的眼神好像在说,啧啧,不会生的吧。

“不必了,我生庚寅也是和老爷成亲一年多才有的,大嫂的好意我心领了。”柳氏的话徐夫人太熟悉了,就在她嫁进徐家第一年,大半年未有身孕,那会方氏就是爬床有了身孕,徐夫人险些没有气岔过去,柳氏边说有什么方子可以给她,服用了都说要,徐夫人那时无知竟然信了。

可一贴下去不知是说夫人运气好呢,还是体质问题,竟然出现了过敏,可到底还是伤了些根基,足足又养了半年才有了徐庚寅,生徐庚寅的时候还十分的凶险,后来去查了那所谓的生子汤,里头尽是寒性的药物,虽然不致命但是要让你坏不了或者怀不顺利还是很容易。

再次听到这样的话,徐夫人没有站起来泼水已经是很好的修养了,你惦记着我没儿子,还想要我没孙子,分家这么久,这点心思也放的太远了,若是徐庚寅一直无子,就只能包养庶子出的,当年方氏能顺利有身子也少不了柳氏的功劳,只是她当人都是傻的么。

“唉我这也是关心你们,老三家人丁单薄的,等若琳嫁出去了,这人就更少了。”柳氏说着还看向二伯母秦氏,秦氏微微一颔首,笑地十分的温婉,“这是三妹家的事,大嫂我们也只能关心关心。”关心过了,多的就不必了,要是惹毛了徐夫人,回头分红没了,你找谁哭去,秦氏给了她一个眼神,继续笑眯眯地看着大家。

“这就更不劳大伯母费心了,大哥大嫂身子好着呢,大伯母还是多关心关心阿沁姐姐,都生了好几个了,都是女儿,我听说阿沁姐夫又纳了个小妾呢。”小姐的圈子里,八卦也许多,徐沁是柳氏的大女儿,嫁人许多年了,不是一般的能生,也不是一般的能生女儿,胎胎是姑娘,毫无悬念,而奇了的是,徐沁相公的那些个妾侍,一蹦一个儿子,也没有悬念。

于是这院子里就是卯足了劲生孩子,这是柳氏的内伤,一打的女儿都比不过一个嫡子,十分的揪心。

徐夫人眼角闪过一丝笑意,故意沉下脸看着徐若琳,“说什么呢,没出嫁的丫头尽胡说,你大堂姐的事是你一个没出阁的姑娘能说的么,还不快给你大伯母道歉!”

徐若琳垂下头乖乖地和柳氏说了对不起,“大伯母,我不应该说大堂姐只会生女儿的。”末了还鼓励地来了一句,“能生就是好的,总有一天能生出儿子的!”

柳氏一口水呛在了喉咙里愣是没咳出来,拍着胸口涨红着脸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呛的,徐若琳在接到母亲即将发火的眼神,赶紧先溜了出去,徐夫人安慰道,“大嫂,你别和她计较,若琳就是一个孩子,别听她瞎说了,阿沁这一胎啊,铁定是个儿子。”

柳氏的战斗力瞬间下降了许多,狼狈地红着脸,瞪谁都不是,徐若琳早就溜了,只能讪讪地说着,“这也不能乱胡说了,都是要嫁人的姑娘了,这么不管着一些,早晚祸从口出。”

宝儿这才佩服起了徐夫人,和柳氏一比较,徐夫人这个婆婆已经要圣光环绕了呀。

隔壁的侧间里,聊的都是一些男人生意的事情,大伯徐万山目的也十分的明确,此次过来,为的竟然是宝儿新开的饭馆,徐庚寅脾气不好,整个徐府乃至徐家都知道,没分家的时候徐庚寅虽小还没让哥哥们欺负过呢。

没等徐老爷开口,徐庚寅就直接拒绝了,“大伯,这是娘子开的铺子,您还是别打这注意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凉子卡的最**的一次了,纠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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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徐老爷开口,徐庚寅就直接拒绝了,"大伯,这是娘子开的铺子,您还是别打这注意了。"

“怎么这么对你大伯说话呢,大哥,这铺子也不是我们家的,是我们儿媳她自己弄的。”徐老爷呵斥了儿子一声,转头对他们说了同样的话。

徐万山对于徐老爷的铺子不能分一杯羹表示很心痒,人便是如此,贪心不足蛇吞象,老三家好了就觉得父亲当年偏心了,自己是老大,按理来说什么都应该是他的,但是徐太老爷公平。

“庚寅的媳妇嫁进来了就算是徐家的人了,怎么这铺子就不算徐家的。”徐万山是怎么知道这饭馆生意好的呢,还要从在这柳氏的几个下人亲属传话去的,心思没从在正道上,全用在怎么算计兄弟钱了。

“那也算是她的嫁妆,是她的嫁妆,咱们就动不得,我们徐家没有落魄到看上儿媳的嫁妆地步,大哥你说是不是?”徐庚寅再也没有说下去的意思,就不能来点新鲜的东西,每次过来不是要这个就是要那个,简直就是比破庙里要饭的还不如了。

“三弟啊,你也知道,新任的知州大人什么性子,那是油盐都不进的,这年头生意也不好做,这两年城里铺子生意都不好,还有几个都亏了去。”

“也是,我们这的铺子生意也不好。”若不是念着一些兄弟情义,徐老爷何必在这和他打着太极,徐庚寅听的不耐,眉头深锁。

“那这分红是不是该加一加了”徐万山是个典型的不学无术,儿子多,但是家业却越来越小,等到几个儿子都娶了媳妇,到时候这家一分就更小了,徐万山是个爱挥霍的,早前徐老爷子还在世的时候,徐万山就颇有徐家大爷挥金如土的势头。

“大哥,我正想和你说这事,今年庚寅也娶了媳妇,到时候孩子一生,家里开销一大,如今生意难做,从明年开始,这佣田的分成就不再给你们了,当初也是看着势头要分的,如今形势不济,大家也就各过各的,左右已经分了家。”徐老爷干脆也把话撂了清楚。

“那怎么成!”徐万山腾的站了起来,一时间没意识到这不是在自己家,“这哪能是你做的了主的。”

“这哪里不是我能做主的,这地是爹分的,地契文书都是有的。”徐老爷脸色也很难看,大年初一说这个,他们比谁都好意思。

“爹才过世几年,你就现形了,一家的兄弟不帮衬着,如今是分成都不给了,三弟,你可真是不厚道。”

“大哥,不是做弟弟的不厚道,是你们太贪心了,每年来我家不过就是拿那点分红,一年到头我也不见你们什么时候这么及时过,爹说帮衬,不是说让我们倒贴供着你们,你若是再如此,咱们直接上衙门,兄弟都没得做了。”徐老爷烙下了狠话,自己大哥的脾气他还是清楚的,按照庚寅说的,知州大人这么查下去,那边的迟早也会出问题。

徐万山没料到他这么强硬,徐老爷子还在世的时候,徐老爷就曾经说过,帮衬是可以,不是说他们就要养着徐家了,早晚有一天,他会断了这关系,就当徐老爷子没有这儿子。

人说夫妻夫妻,难道柳氏做的那些事,做丈夫的会一点都没察觉么。

“好好好,三弟,如今你是真不把我们当兄弟了。”徐万山坐在椅子上,拍着桌子连声说好,“爹当年就是偏心将这的地给了你,如今倒好,你得了便宜还这么有道理,当是爹去世了你才这么横的是吧。”

“大伯二伯,既然你们都觉得爹这边的地爷爷分的偏心,那将当年爷爷分的地契都拿了出来罢,当年分在这的地都给你们,你们再将同样的亩数给咱们罢,就当爷爷偏心给你们,如何”徐庚寅忽然从旁边的柜子里抽出一个盒子扔在了桌子上,“多余的我们也不去算了,当年爷爷分了我们多少,大伯你们照全补上,这边的地就是你们的了。”...

这边厅堂里忽然听到个隔壁侧间传来的吵闹声,柳氏听见自己丈夫高声说话,就急着跑过去看了,徐夫人示意阿楠过去看看,宝儿又听到徐庚寅的声音,这该不会是吵起来了吧。

柳氏一看自己丈夫站在那,涨红着脸气的直喘气,忙上前给他顺胸口,“诶呀你们这说的好好的,怎么了这是。”

“我的好三弟,就那饭馆的铺子都说是媳妇的嫁妆,莫不是县城的铺子都是你媳妇的嫁妆了不成,都是我们看不得的!”徐万山捂着胸口像是被气急了要晕过去似的,宝儿随后走到听到那话,就觉得十分的不可思议。

孙氏还没上门说自己开的饭馆有自己的一份子呢,如今这边就有人来说了,可孙氏和徐家大伯二伯是一样的人么,徐庚寅拉着宝儿不让她进来,秦氏眼子尖,挤着宝儿就进去了,“诶呀我说庚寅他媳妇,这县城的饭馆,不是你嫁进徐家之后开的么。”

“那是我和我大哥二哥开的,若是大伯二伯想要入个股份,那也不是不可以的。”宝儿往徐庚寅那边靠了靠,徐万山气呼呼地看着她,“入股,我们要入什么股!”

“不入股如何分红啊大伯,这大哥二哥可都是在我的店里入股的,否则拿来的分红,五百两给您一成的股份,您是入不入呢?”宝儿笑眯眯将桌子上的盒子又拿到了徐庚寅怀里,“若是大伯感兴趣的话,整个店盘给您都可以,都是一家人,那您就给了五千两,我都不算您人工装修呢。”

连着徐老爷听着脸色都很微妙,五千两,在宝儿口中说出来那是想当然的,那一家这么点大的铺子,竟然要五千两。

“五千两,老三你听听你儿媳说的,太荒谬了真是。”徐万山差点没有心肌梗塞过去,五千两,以为是五千个铜钱么。

“大伯,我这一点都不开玩笑,你想啊,这铺子盘给你我今后的钱就没得赚了啊,那往少了说,我还能活个四五十年吧,若是这铺子盘给你了,你好歹得把那四五十年赚的钱补给我才行,不然我可亏大了呢。”宝儿说的一脸诚恳,要分红可以,要铺子更加而已,出钱嘛。

宝儿说的就是歪理一套,可听在徐老爷耳中却有趣的很,琢磨下来,竟然也觉得有几分道理,抬头看了一眼徐万山,“大哥,这铺子就是宝儿的嫁妆,若是她应了,你们要分红也不是不可以。”

过去就算孙氏再怎么嚣张跋扈,但是她还没有到直接要抢钱的地步,徐大伯徐二伯的做法跟抢钱也没多少差别了,极品亲戚见多了,宝儿也算是长见识了,越是大的家里面,那难看的嘴脸越多,关系到了这银子的问题上,就算是亲兄弟都能跟你拼的你死我活的。

“是啊大伯,要分红也不是不可以,您入股就成了。”话说了一半,宝儿脚下一个踉跄跌倒了在了身后徐庚寅的怀里,宝儿眯着眼捂着额头一阵眩晕袭来,眼前越加的模糊,耳中听不清什么,只觉得嘈杂...

再醒来的时候,她已经躺在了床榻上,身旁守着徐庚寅,“你还有没有不舒服的?”徐庚寅忙拉着她的手问,宝儿摇摇头,“我怎么晕了?”

“大夫说你是气血不畅,加上守夜没有好好休息,一时间支撑不住就晕倒了。”徐庚寅说的脸色微红,大夫说的是女子来葵水的时候身子多虚弱,应当多休息,不宜熬夜过累,宝儿就是因为一夜没睡加上先前紧张的,一下就晕过去了。

宝儿感觉到□的湿热,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我睡了多久了?”

“不过几个时辰,倒是把爹娘给吓坏了,大伯他们一见你晕了,就跟犯错似的吓得都提早回去了。”宝儿晕倒的那一刹那,大伯徐万山就有些被吓到了,再加上宝儿葵水已至,不知是什么缘故,裤下竟渗了些红迹出来,更是吓的他们直接告辞离开。

“喊小香进来罢,我想洗个澡,身上黏糊地难受。”宝儿觉得不舒服,让小香打了热水进来,洗了个澡之后才觉得舒适了一些,因了葵水的缘故,宝儿连庙里都没去,吃晚饭的时候还被徐夫人教育了一通,她和徐老爷当时见这阵仗,都以为宝儿是小产了,喊来了大夫才知道,竟然只是葵水。

虽然只是虚惊一场,但是因为没有休息好,气血虚晕倒还是吓到了徐夫人,前边徐若琳才被禁足呢,这边宝儿也被勒令,年后不准去饭馆里了,直接安心在家养身子,养好了身子,生孩子。

宝儿心虚的很,因为从来没有出现过腹痛这一类的情况,她对此也忽略的很,但是大夫那么一说,气血不旺今后怀了孩子也不容易,容易出现流产,早产甚至是难产的情况,在这医疗技术落后的朝代里,宝儿确实被吓到了。

到了初五这日,宝儿才被放行回了墨家村拜年,徐庚寅还在马车上垫了厚厚地褥子,生怕她坐着不舒服,颠簸地难受,月事过后宝儿就已经好些了,但是徐庚寅还是有些紧张,这从来没见过还能因为这晕过去的,宝儿此时都成了珍稀动物被他保护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唔,本想写晕倒是有包子了,但是觉得稍微快了点,于是就变成这样了,虽然卡的厉害,好歹是卡出内容来了,很快有风波要来了~

131小康奋斗史最新章节

刚下马车,小慎就听到外面的动静奔了出来,雪才化没多少,屋顶上还积着厚厚一层,小慎穿着小棉鞋跑的一扭一扭地扑到她的怀里,“姑姑,我好想你~”

“哎呦,姑姑都要抱不动你了。”宝儿将他抱在怀里,许久不见,小孩子长的真够快的,就连平儿都已经蹒跚走的顺畅了。

“别在姑姑怀里了,下去自己玩。”喜儿一拍小慎的屁股,让他从宝儿怀里下来,小家伙黏糊的紧,扭来扭去不肯下来,最后开始讨价还价,“那我晚上要和姑姑睡!”

“不行哦,你和姑姑睡了,那姑父怎么办?”禄生从宝儿怀里接走了小慎,小慎身子一僵,他有点怕这个二叔,尤其是禄生提起要小慎早点启蒙的事情。

“那姑父,姑父就和二叔睡好不好。”小慎讨好撒娇地在禄生怀里扭着,妹妹平儿也不甘落后,现在论起争宠来都不在话下。

“小慎乖,姑姑身体不好,姑父晚上要照顾姑姑,所以你和你爹娘去睡,好不好?”徐庚寅拿出带回来的礼物分给他们,小慎这才罢休,喜儿拉过宝儿小声问道,“哪里不舒服了?”

“没事,他胡说的呢。”宝儿哪里好意思说自己晕倒的原因是这个,“胡说哪能说身子不好的,大过年的。”喜儿摸了摸宝儿的手,看着她神色正常这才放心一些。

“大姑上回过来给你带了些药,大雪封山没来得及带给你,这回你就顺道拿回去,也是补气血的,现在到了徐家,没人叮咛你了,我看你都瘦了。”...

等禄德从沈老爹家回来,一家人吃过了午饭,宝儿帮着喜儿打下手,顺便问了今年牙行收鸡的情况,“你二叔家养着一些,三叔家你大哥说明年也养着一些,我怕是这么着的话,村里很快就知道这怎么养的,那牙行的价格就没这么高了。”

若是有人成心要盯着她们家,入秋上山摘菊花的时候肯定有人知道,稍微一想,就算不是磨粉,直接拿菊花喂养鸡,也能有些效果,宝儿塞了一把柴火进去,“那就让他们知道呗,养太多你们也累,防了这些年已经是很好的了,咱们这林子靠的也不是养鸡的收入,再说县城铺子忙了,梨花和禄明哥都在那,这我们还养不过来呢。”

“那就让你们三叔家多样一些,他们家后院还空着,我这俩孩子也顾不过来,小慎是越来越调皮了。”喜儿这边又怀了一胎,宝儿也高兴,果真是要五年抱三了,嫂子有身子,说明大哥大嫂感情也好,于是建议道,“等二哥成亲了,把小慎送去县城他那启蒙好了,静雅姐姐也是个有学识的,书院里学习氛围也好,不然在这管不住,越来越调皮了。”

宝儿本想说带去她那带着,但徐府人多嘴杂的也不合适,若是将来等平儿大一些了,她倒是可以带在身边。

“那哪行,你二哥刚成亲就让他去闹着,开春我让禄德去和三叔家的说说。”喜儿不同意,掀开锅子将包好的圆子都下到了滚烫的热水里,等着都浮起来了之后,在碗里添上了糖分捞好圆子盛着。

翠儿走了进来帮着端出去,宝儿望着自己这个少话的妹妹,现在是改为她的亲事操心了,过了年就十三了,说小也不小,可翠儿性子弱,胆子还不大,嫁给谁宝儿都不放心。

左思右想心中还没有挑出个如意的人选,越是这般的条件越难选择,出于心疼妹妹的缘故,宝儿不想让翠儿嫁在这附近的村子里,做一个标准的农妇,可若要是往好了去,二哥和自己的身份摆在那,也不会差,就是怕翠儿这性子,让人欺负了去。

“前些日子倒是有来说亲的,我和你大哥听着都不怎么中意,心想等你和二叔回来了再看看。”喜儿嫁进来的时候翠儿才六岁,也算是半个女儿这么看着大的,她和宝儿一样怕她去了夫家受气,到时候按照她那性子,又不肯说,岂不是心疼死她们了。

“那让二哥和相公去瞧瞧,他们认识的人多。”

到了下午,宝儿去了一趟梨花那,又走了一趟三叔家,第二天一早和徐庚寅一起,去了沈老爹家。

少了郑氏,宝儿总觉得缺了些什么,在县城偶尔看到郑氏的铺子,她倒是过的越发的好了,再看看沈四叔,却越发的憔悴了一些,听禄德说起过是住在墨家村有一年多了,本就不爱呆在这的怎么就一住就是这么久。

孙氏也着急的很,荣柱自从和郑氏和离之后就没有再娶,小红的存在感已经很低很低,身边就一个梦溪,男人的强大在于国家的强盛亦或是战场商场上的意气风发,可女人,她可以身躯一动,就毁了你一个国家,红颜祸水,中国上下五千年这例子还少么。

亘古明君都逃不过这一劫,何况是荣柱。

作为一个妾她一点都没有要爬上正妻的意识,妻不如妾。但是在墨家村这一年的时间,她有些按耐不住了,去一趟县城买个喜欢的物件,来去都要好些时候,有时候马车没有,竟然要挤那牛车,一个风姿绰约的女人坐在牛板车上,那还真是一种说不出的微妙情绪。

身在青楼这些年,尽管都是被训练的,姑娘间的争斗心从来没有断过,在她的世界里,不能没有新衣服和新饰品。

但是荣柱近期去不得县城,张义也躲到了乡下去了,家里还有没来得及卖出去的一车私货,按照梦溪这种挥霍程度,攒下地这些钱,不够他们用的了。

孙氏对儿子的生意半点不知,甚至还奇怪,怎么好好的就在家里住这么久,问了荣柱又不说。

宝儿给沈老爹送了些药过来,年纪大的人腿脚不好,可田里的农活还得照做,久了就不太利索,宝儿去了陆大夫那抓了一些药回来给他补补,“爷爷,这每日煎一帖,喝上两月的若是效果好,就让小栓把方子带去给我,我再给您去抓。”

“你有这心就好了,带什么方子,和喝着好老四他也可以去抓,你那在徐家进进出出的麻烦。”沈老爹眼见着老大家这一家子过的好,心里也安慰了一些,将来去了也算是有脸见阿荷。

“宝儿啊,你们这回什么时候去县城,顺道让我们也过去罢,相公,咱们也该回去了,都住了这么久了,家里的房子都该积灰尘了。”梦溪柔柔地依着荣柱说道。

“咱们过几天再回去,这才初七呢。”荣柱尽量放柔了声音劝道,孙氏的脸却沉了下来,“这么早回去做什么,家里有吃有住的,你还不满意了”

梦溪被她这一骂,瞬间泪水就集聚在了眼眶中,好似再多说一句,这泪眼就狂奔而下了,“娘,我只是不想相公一直这么闷闷不乐的。”

徐庚寅这是头一回见到梦溪,实在是不喜欢她偶尔浮过来的眼神,和沈老爹道了别之后就走了,走到院子口的时候还能听到屋子里孙氏的说话声,徐庚寅垂头问宝儿,“四叔做的是什么生意?”

宝儿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四叔落榜之后就去了县城和他过去的同窗一起做生意,这些年赚了不少钱呢,只是来往不多,具体的也不清楚。”

“那个同窗你还有印象不?”

“姓张吧,不记得了,怎么了?”宝儿抬头看他若有所思的样子,“你也认识?”

“我只是好奇,你四叔是做的什么生意,能够赚这么多钱。”徐庚寅握着她的手笑了笑,“县城姓张的人多了,我哪能都认识。”

“以前四婶是在县城开铺子的,那铺子就在我们饭馆附近,四叔家的院子就在铺子后头不远,后来和离了之后铺子就归四婶,四叔偶尔都要离开县城一趟,做的大概是跑货的生意罢。”宝儿不至于将沈四叔的赚钱法子往坏处想,毕竟这年头还是要命的人多。

徐庚寅没再问下去,回到了宝儿家,吃过了午饭之后,他们就提早回了县城。

这头沈老爹家,荣柱却在屋子里安慰梦溪,“娘就是如此,话说的重了些,你别往心里去。”梦溪已是哭过了一次,眼眶桃红地望着他,可怜兮兮,“我知道我身份不好,我只是不想看你这么不开心,在县城的时候你就没有这般闷闷不乐的,娘这都要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