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今天于府上下都已受邀入宫了,毕竟二姐三姐要献艺呢,这可是于家的莫大光荣。可是大娘、三娘和于又画她们坐的是于家的马车,而我,坐的是风王府的马车,爬上马车,我能感觉到三娘和于又画杀人的目光。

不是不出气的。这一年多来,她们一直都是居高临下的。我不是圣人,做不到受尽屈辱却能相逢一笑泯恩仇,因为我知道也她们不会。

马车行至宫门口,骤然停下,惊得我猛地向前一扑,而现在感觉极其良好的我第一反应竟然是去整理差点乱掉的头发。

当我在揉着额头龇牙咧嘴的时候,车帘被撩开,映入眼帘的是白承风那张俊脸。淡然,带着极浅的笑。

一定是车夫看见他才会猛地停下马车,我瞪了他一眼,害我撞到额头。他被我瞪了一眼,却毫不在意的样子,扶我下了马车,轻轻揉着我的额头。

他的行为估计吓坏了周围那群官员和夫人们。我尴尬地撇开头,“大家都在看呢。”

这么潇洒傲然的风王,这么温柔的动作。“走吧。”他也不介意,牵起我的手,无视别人红果果的目光,自东徳门入,而后轻轻耳语:“又诗今天可真是漂亮呢。”

落淑盛宴

因为紧张,我不停地东张西望,可惜不时会撞到宫娥太监们吃惊到掉下巴的表情,反而使得我更加紧张。“又诗,你的手心在冒汗。”淡淡地语气,隐含着促狭的快意。

“穿太多了,热。”不着边际地漫天扯谎,一阵夜风,我微微颤动了一下。“可是我感觉到你在发抖。”笑意愈浓,“那就算是冷汗好了。”我现在对他有些熟悉了,越发没大没小了。突然,他改牵为搂,拥着我的肩膀。我轻轻扭动两下,几乎没有挣脱的可能,只好认命地继续暧昧下去。

他拉着我一路前行,却没有走向设宴的昭和宫,而是向左拐,不知去哪里。“我们去哪?”总不至于把我拖去卖掉对吧,所以我很坦然的问到。“‘赤风宫’,带你看夜晚会发光的花。”

波浪不惊的语调,就是他的这份淡然,让我想要知道,到底要怎么样,他才会有更多的表情。“可是,不是还有‘落淑’宴会嘛?”他侧目,捋了捋我额前的刘海,手指触到眉毛上边的一道浅浅的疤痕,喃喃道:“还是留下疤了么?”我无奈地翻翻白眼,牛头不对马嘴,答非所问嘛!

突然,他又说:“我们不用到得那么早,看。”然后抬手指向前方。好漂亮,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花,淡淡的粉色泛着荧光,美艳之极。“真…漂亮!”“喜欢吗?”“恩!”

“我会令人移植去风王府。”“移植?”“是啊,这‘千朱’只产于‘墨鸾’皇都‘鸾城’,在别处,只能移植,不能用花籽种植。”“‘千朱’?”什么花,从来没有听说过呢。

“是啊,是一种极珍贵的花。”他看了一眼痴痴的我,道:“这花的色彩分白色、粉色、紫色和墨色,花品越好,色彩越浓,原先这八株‘千朱’全是墨色的,可惜了。”“不是很好么,即使变成了白色,却依然是‘千朱’,怎样的颜色根本改变不了它高贵的出身。”我对花没什么大品味,这样子的已经够漂亮了。

“又诗,我们成亲之日,我送你墨色的‘千朱’可好。”“好啊!”虽然不痴迷,可是好奇心还是有的,如此高贵的花呢!如果我早些知道这墨色的“千朱”只生长于墨鸾皇宫,珍贵异常,如果我早些知道就是那十六枝“千朱”送掉了52名最出色的暗卫的命,我一定不会就这样点头,死也不会点头的。

“走吧,也不能让他们等太久了,毕竟墨王和蓝王都会到。”“真的?”天下最有权的三个男人啊,可以在今天同时看到呢!

“怎么又诗貌似很期待呢?!”语气还是一样淡然,只是眉毛微挑,隐约透露出不满。“我这不是没见过什么大人物嘛,所以兴奋了一点。”

我盯着他看了半天,犹豫着是叫“风王”或“白承风”划清界限,却惹他生气呢;还是叫“承风”或”风”肉麻我自己讨好他呢?所以最后只是说了两个字:“走吧。”我率先向前走去,却被他一把拉住,回头见他竟然抿嘴笑了:“如果又诗不喜欢叫我承风或者风的话,就喊我三哥吧,又诗觉得如何呢?”

三哥?也好,会不会有人误以为我是某位公主呢?“恩,三哥。”反正叫一声又不痛不痒,何况在现代是孤儿的我,在孤儿院也是哥哥姐姐一大堆的,想想那段生活才是最快乐的吧。

“走吧。”我看他拉我已经成习惯了,一点也不在乎男女授受不亲,他不是古人嘛?!突然,他转身,从袖口里掏出一张白色的面纱,递给我:“戴上吧?”我困惑地看向他,他抿抿嘴,“又诗只能让我看。”我无语地被他拉着走。

我已经感知到会有多大的回头率了。可是,当我走入昭和宫正门的时候,所有人抬头盯着我们,这…就是万众瞩目的感觉吧。除了闪光灯,我真的有一种超级明星的感觉。

我一眼就看见了坐在女眷一侧的大娘、三娘和于又画,眼神依旧犀利如刀。整个座位就像是一个圆形。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高官,出于好奇心,我又开始东张西望。

正中间首座自然是白王——我未来的公公了,他是一个极瘦的老头,五官倒还端正,只是一双贼兮兮的眼打破了这种和谐。

他的左侧两个位子都空着,右侧首座的位子也空着,右侧下首坐着大王子白承日,再下首是二王子白承月,而左侧的第三个位子坐的是坐着四王子…

“参见白王千岁!”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除了几位皇家成员,大家无一例外地跪下了,我也算占到便宜了吧,毕竟跪向我们这里,他们的敬畏,好歹得分我一半吧。倒算是典型的自作多情。

“起吧。”白承风淡淡道,比平时与我说话不知淡漠了多少,我曾经以为那已经足够地冷漠了,原来却是足够的温柔呢。“吓着又诗了?”他侧身弯腰,对我耳语。我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慌忙避开。

我欲走去女眷那边,却又被白承风抓住:“那边不会设你的位子的。”“啊?”我慢半拍地问道,“为什么?”他也不回答,只是拉着我走向左边的空位。

他自左侧第二个位子上坐下,然后拉我在他的右手边坐下。我尴尬至极地看看四周,果然那些男宾都极好奇又吃惊地打量我。现在倒是真的有些庆幸戴了面纱了。

他坐着只是随意地拱手喊了声,淡然道:“父王,儿臣来晚了。”白鹭王好脾气地笑笑,“风儿来啦,正好赶上见着墨王、蓝王。啊,小王妃也来啦!”真是听不出一星半点的不悦。“又诗,快见过父王吧。”白承风转头冲我扯扯嘴角,感觉相当的不屑。

我慌忙欲起身,可是被白承风牢牢地牵着,摆明了不让我站起来,却还一派悠闲地喝着茶,无奈地只好厚着脸皮,强装出笑容:“见过王…”

抬头瞟一眼白承风,他微微皱眉,我立马改口道:“见过父王。”“好好好。”他还是笑着,仍旧没有不悦。看来这传言属实,白承风真的很得宠,或者说,白王真的很怕他。

“墨王殿下到!”门口的传侍太监那尖亮的声音打破了这里诡异的气氛。一个黑色的人影身后一左一右亦跟着两个黑色的人影,再后面约莫有八到十个身着清一色灰色衣衫的劲装男子。

墨王?传说中的绯闻天王呢?!我还以为可以看清长成什么鬼样子,也才明白为什么世人猜测他长得其丑无比了。眼前的男子一身黑色宽袍上绣着金色的...鸾鸟?其实我不认识,不过猜也猜出来了,就像白王的白袍上绣着鹭鸟一样。头发整齐地束在脑后,这就是所谓的金冠束发。金色的腰带上挂着一块泛着白光的墨色玉佩,黑色的靴子缠着金丝。

这一身打扮给人以极其雍容又神秘的感觉。尤其是他鼻子以上赫然被一个黑色的金属面具遮住,露出一双漆黑的眸子,面具周边都镶着金色,应该是黄金吧,这么招摇又奢侈!面具左上端点缀着几支黑色的羽毛,搞什么啊,你以为是来参加化妆舞会啊!我腹诽着。

皮肤极其白皙,唇色发白,衬得脸色更是苍白了几分,极病态的长相。他边走边道:“白王。”这声音…轻软异常却又给人冰冷彻骨的感觉,我以为这个世上再找不出一个比白承风更加冷酷的人来了。

可是,这样细腻的声线…女子?!我恍然,抬头看了看他的脖子,真的没有喉结啊!原来世人的胡扯,有时候还是靠谱的嘛。我就像发现了一个极大的秘密一样,兴奋得不行。

四周都因为墨王这位极多八卦资源的目标出现而开始窃窃私语。“墨王,许久不见,近来可安好。”“恩。”他淡淡地答道。真是的,也不怕人家尴尬,真够不给面子的。我又腹诽。

墨王在白王左侧坐下,身后两人亦是一人一个面具,和衣服衬得很,在其后侧的左右席上坐下。我瞄了一眼,不会是墨鸾的什么王爷吧?一个身着黑袍纹着红色的的绣花,一个黑袍上是白色的刺绣,好像是竹子吧。再后面的人静静地站在他们身后。

突然,感觉到手上传来痛楚,回魂才发现白承风皱着眉,极其不满地看着我,我心虚地冲他笑笑:“痛。”他松开手,转过脸去继续喝茶。墨王安静得就像他没出现过一样。

我好奇地轻声问:“三哥,墨王是女的呀?”白承风估计是很满意我的称呼,嘴角扯开一丝笑:“又诗为什么这么认为?”“她声音这么柔,自然是女的了。”他笑意更浓,道:“听又诗的口气,似乎很好奇?”“那是自然,女帝呢,不是极腐朽,就是极英明。”

“哦?那又诗觉得这墨王的腐朽呢,还是英明?”“墨鸾是三大强国,墨王应该不错吧?”他抬手轻轻敲了一下我的额头:“又诗还有些看人的眼光的,这墨王,可是个厉害地角色。”他眼中精光一闪,像是遇见旗鼓相当的对手时的兴奋。

“有多厉害?”我不改八卦本色。“墨鸾,在百年前还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国,更是在十国大战中惨败给了那时最强大的白鹭,所有贡品中最珍贵的就是在‘赤风宫’中的那八株‘千朱’。这是白鹭的荣耀,亦是墨鸾的耻辱。

后来,墨鸾的三公主有惊世之才,墨鸾才得以免去灭国之灾。”“三公主…不在了吧?”真正的女版武则天呢!“恩,不知何故,瑶琴公主二十四岁就郁郁而终了。”“天妒英才啊!”

他看着我一脸忿忿的表情,笑着捏了捏我的鼻子,“上一代墨王残暴,却治国有道,墨鸾隐有大国之势。而这一位墨王,才真正将墨鸾推上了第一强国的宝座。”

我转头看了墨浅吟一眼,“真看不出来啊。”“上一代墨王死时,他只有十五岁,他发动兵变,杀光皇族所有血亲,放火烧了后宫,杀死义父——墨鸾大将军娄斌武,并灭了娄氏全族。”

我不禁打了一个寒颤,这哪里是一个帝王,这,摆明了是一个杀人狂魔嘛。“这么恐怖?”我不自觉向墨浅吟看去,谁知他似乎感觉到了,也扭头向这边看来,可能是在心底已经把他定义成了一个变态,我慌忙回头,适时,白承风微微前倾,将我挡住。还没给我反应的时间,殿外的公公叫到:“蓝王殿下到!”这最后一位总算来了,我可是等得花儿都谢了。

他一身深蓝色长袍,纹的竟然不是雀鸟而是花,是和我这一身一样的牡丹花,头发一半梳起一半随意地披散在脑后。

脸长得很是俊俏,眼睛很大,看上去甚至有点稚气,挺直的鼻子,桃红色的的薄唇弯起,带着明朗的笑。他的阳光正好和墨王的阴郁形成鲜明的对比啊。

“白王好。”他朗声道。“蓝王好啊!”白王身侧的太监尖声道:“开席!”

宴席上,这个好色的白王,给每一位男宾都配了一名美女,也不怕他们回家被老婆罚跪搓衣板!那那些个夫人小姐呢?是不是也弄些小倌来啊!那我坐在白承风身边不是亏大了?!

白承风身边坐了我,自然就不需要再有美女了,敢情他这是那我当挡箭牌呢?!我瞪了他一眼,“除了又诗,我不喜欢别的女子。”理所当然的语气。是表白,是讨好,还是嚣张?我一下子懵了。

一名美人刚要靠近墨王就被侍卫刀剑拦下,吓得她花容失色,怏怏而回。而墨王只是自顾自地抿着酒,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

那蓝王带着的十名侍卫中有八名是女子,他竟然还对白王送来的女子来者不拒,他的好色和白王比起来还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美人成群

宫娥们将菜一一端上,我其实已经很饿了,却要在这么多人面前戴着面纱,吃得优雅,真是活受罪!

不过,体贴的白承风很少自己吃,只是看到我吃上两口的菜就亲自动手挪到我面前。被这么优待一个多月了,我现在完全可以脸部红心不跳地享受他的顶级服务。

可是,免疫掉的只是我自己,看看那些大臣吃到蟑螂一样的眼神,顿时有些味同嚼蜡。

这不,抬头去夹左边的蛋黄椰蓉鸡的时候,不小心瞟到了斜对角的吏部尚书目瞪口呆的表情,一下没适应过来,刚刚那口翡翠珍珠羹就一个岔气进了气管,我弯腰猛咳。

白承风轻拍着我的背:“又诗,怎么了?”我摇着手,一时说不上话来。一时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到我身上,我真是恨不得有个洞钻进去。不过,白承风目光一扫,众人又正襟危坐,但还是觉得有人盯着我看。

果然,女子那边首座的白衣妇人捂嘴轻笑道:“风王妃真是憨态可掬啊,王上,风王这媳妇选得真是好呢!”嘲弄的语气甚是明显,让我一阵窘迫。

“皇后过奖了,又诗比较害羞,可禁不住你的夸。”白承风似乎完全滤掉了她讽刺的口气,彬彬有礼地回到,就好像那是真心夸奖一般。

“皇后面色不改,“风儿在我白鹭王室中出了名的挑剔,看来小王妃却有过人之处啊。呵呵,本宫拭目以待呢。”

我总算是回过气来了,抬头看向白承风,他嘴角挂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透出淡淡的讽刺,转过头来看向我,伸手将我揽住,递了一杯热茶给我。不经意,扫到前面的墨浅吟托腮,看着这里,唇角上扬,似有笑意。

我一颤,记得来到这里以后,有一句话街知巷闻,用以调侃君王,说这世上有三件不可能的事——白王失态发火,蓝王远离女色,还有…就是…墨王展颜一笑。从没有人看见墨王笑过。

迅速低头吃起东西,口齿不清地问:“三哥,献艺什么时候才开始啊?”“快了。”说罢,拿掉了我手里的鱼心糯米团,“吃慢一点。”接着将续满水的桂花茶推向我。“恩,恩…”我一个劲地点头。

他从袖口掏出手帕,掀起面纱一角,认真地替我擦拭嘴角,我尴尬地微微侧头,怎么好像他的袖口里什么都有呢?我好奇地拉过他的袖子,里里外外看了一遍,也没什么特别的啊?他抿着笑,任由我胡闹。

食物被撤完,又上了些糕点,看来比赛要开始了,重头戏呐。

之前在不知不觉中,舞台都已经搭好了呢,是一个五米见方的大圆,看来首个上场的美人要弹琴呢,这不,台上已经放上了一架通体火红的琴,在月下显得有些诡异。

“三哥,那架琴怎么是红色的?”“那架琴是‘火焰’,自然是红的。”“‘火焰’啊?第一位是谁呢?怎么会有‘火焰’这样的名琴?”“‘秋碧楼’探月。”“就是那位以一曲‘探晓新月’而闻名天下的‘探月’啊?!”“恩,又诗知道的的还不少啊。”这口气,像是在说你倒是挺八卦的嘛。我不屑地吐吐舌头。

不知为什么,明明已经二十六的人了,到了这里以后,智商呈直线地下降,好像真的活回十六岁一样。前世的自己明明防备心理很强,不习惯相信别人,内向而敏感。

可是,来了这里,白承风莫名其妙的宠爱,都少让我戒备,是不是看透生死了呢?不再步步为营,反正地府也不是没去过。或者是因为白承风是两世以来少有的对我如此上心的人,我想怀疑,却又不敢。

胡思乱想着,第一位女子已经走上台来了,红衣惹火,身材曼妙,粉色抹胸,浓妆艳抹,妆容精致,妩媚又妖娆。“小女子探月,见过白王、墨王、蓝王,各位大人、夫人、公子、小姐,探月技艺不精,今日献上一曲‘江月’。”

“三哥,这‘秋碧楼’的女子果然美丽,呃…”“怎么,又诗想说什么?”他抬起头来看我,我才发现他一直都低着头,品着茶。

看也不看台上,想来真是美女见多了,“恩,嘿嘿,下次,能不能带我去玩啊?”“‘秋碧楼’?”“恩,恩,恩!”我现在一定笑得极其狗腿,不然他也不会这么乐了。“好啊,下次带你去。”“真…的?”“恩。”“Yes!”

看我胡言乱语,他侧头示意我看向台上,“江月”正好演奏到□,声音清明,婉转透亮,煞是好听。“又诗觉得好听?”“是啊,很好听。”“说说哪里好听。”“能将最最普通的曲子弹奏出不一样的声音,很好听啊。”他笑看了我一眼。又低下头去喝茶。掌声涌动,我也极给面子地鼓掌,她微微一俯身:“小女子告退。”

“不错啊,下一个是谁啊?”我忙转头询问白承风,他放下茶…“第二位,是墨鸾富商之女柳媚儿。”话音刚落,那厮已经出来了,抱着琵琶,在椅上坐下,粉衣娇人,眼大嘴小,可爱至极。

“她是什么来头?”说实话,我完全把白承风当做114来使用。

“炎氏大陆第三富商柳氏当家刘琮独女柳媚儿,天下美人榜排行第九。一手琵琶弹得出神入化。”“芳龄呢?有没有定亲啊?”白承风好笑地看我一眼,“怎么,又诗想娶人家?”

我是表情僵了一下…“我在给你物色美人呢!”我不啻地皱皱鼻子,“还是又诗最漂亮。”他伸手揽过我,将我的注意力再次引回台上,“她已经和墨鸾太傅之子定过亲了。”唉,可惜了,一朵鲜花,插着了牛粪上,听说这墨鸾太傅之子十足的好色之徒,放荡子弟,唉…

我曲子没听进去多少,一个劲地替她不值了。直到掌声响起,才算回过神来。她已缓缓走下去。我凑近白承风,还没开口问,他已经答道:“下一位是蛮夷圣女银西,听说她的样貌有别于一般人。”“知我者,三哥也。”

他这么一说,我更觉好奇。只见上来的女子金色的抹胸,露出肚脐,褐色的发上缠着金穗,左右手都带着金色的铃铛,一步一响。红色的裙裤,最特别的是她的长相,十足的一副混血儿的样子…蓝眸妖媚。

“外国人?”我脱口而出,“会不会说英文啊?”

白承风微皱眉头,“又诗又在想什么?”

“啊,觉得长得真的不像这里的人呢,她要跳舞嘛?”果然,颇有些异域风情的音乐响起,她也献上热舞一段,诱惑啊诱惑!

陆陆续续上来了二十个美女,除了漂亮,她们的献艺太过民俗,我慢慢地提不起精神来,心不在焉地吃着点心。

“厌烦了?”听他淡淡的口气,难道他不烦么?他可是从第一个女子开始就没正经看过。

这二十一位上场的,就是白鹭第一美女杨素芝,听到白承风介绍,马上正襟危坐,只见一位女子,身着白衣,胸口绣着淡红的花,像是月季,眉眼含情,“卓有气质。不愧是美人啊。可是,她,怎么穿着白色?

“她不是大将军之女么?怎么穿着白色?不是未出嫁么?”白承风看着我,有些不自然,语气还是淡淡的,可是透出一丝…紧张?“她是父王在我十五岁的时候定下的亲事,只是侧妃而已。”

我愣了一下,抬头望了他一眼,“哦。”我以为自己可以接受,原来,这点现代人的观念还是留下了,我…难受呢。他抬手揽过我,“她可以穿白色是父王给的特权,如果又诗不喜欢,以后不让她穿就是了。”

“我申明,我不是个妒妇。”“不生气么?”嘴角抿笑,很遗憾的口气。她亦是弹了琴,优雅而大气,让人沉醉。

我有些呆了:“真好听啊!”“不如又诗弹奏得好听。”“你又听过?!”我白了他一眼,“恩,听过。”他平静地答道。我霍地转头:“什么时候?”“三天前,在又诗的院子外。”

那个时候我正在练习一首新的曲子,练了两三天,音都还老是拨错,什么歌来着,好像是许嵩的《如果当时》吧,唱唱歌,可以让我提醒自己并不属于这里,虽然不可能离开。

“弹着玩的。”我有点不好意思,失面子啊。下面几位我又失了兴致,二姐三姐抽到了末签,最后才出场呐。

还剩两人便轮到姐姐们了,我精神猛地抖擞起来。只见一个太监慌慌张张地跑到白王身边耳语了一番,白王皱皱眉头,有些为难地郎声道:“这…于家的千金生病上不了了,这可…”

姐姐病了?我一惊,什么时候的事?我已有许久未见到她们了。我慌张地看着白承风,这厮拉我坐好:“别急,宫中有太医,没事的。”“众位亲家看这…怎么办呢?”

沉默了一会儿,一位有些年长的大臣站起来,俯身道:“臣听闻于家还有两位年幼的千金,不如,让她们替上,不知王上意下如何?”我一愣…他,不会是在讲我吧??

“恩…”白王沉吟片刻,“那…就这样吧。”我猛拉白承风衣袖:“别啊,不行,我…”我口齿不清地还未说完,那边白王便唤我和于又画出列了,我本想拉着白承风不放的,结果,他已先一步拉住我的手,想想,他向我提亲后,都是一直在护着我。

王后也说了,白鹭最尊贵的风王啊,竟然要娶这样一个普通又卑微的我,其实在背地里也是有不少人笑话他的吧,今天,不出去也是丢脸,出去了,就算出丑,那我也是尽力了。“我去,没事的,只要你以后不嫌弃我就行了。”我勉强一笑。

我和于又画双双跪在白王面前,白王笑着说:“于家五丫头和小王妃只要尽力就行了,呵呵。你们二人谁先来啊?”

“王上,就由民女抛砖引玉吧。”于又画轻轻笑了一下。“那好,就由于家五丫头先来,你们二人都先下去准备准备吧。朕,可是洗耳恭听啊。”我们悄然退下,只是于又画侧目瞟了我一眼,似得意似嘲弄。

在白承风身边坐定,重重地舒了口气,“又诗很担心吗?”白承风握住我的手我才发现原来我这么紧张,手心出了这么多汗。“恩。”我如实回答。“又诗可有什么特别拿手的乐器?”

我一愣,在前世,我是一个音乐高手,一手钢琴弹得出神入化,小提琴也拉得不错,可是…我忿忿地我想,不能说我会钢琴吧。“钢琴!”“钢琴?”他扬眉挑眸,算了,他一定以为我吓傻了。

“唉,你会拉…”我做了一个拉二胡的动作。“你是说弦琴?”原来在这个在这里叫弦琴,“恩恩。”“会一点。”

他淡淡的口气里有些疑惑,“那跟我来。”我拉上他望后殿走去。他也不问,乖乖跟上,我已经来不及去理会大家杂七杂八的眼色了。

我大致告诉了他你哪部分需要配乐,音乐大致是怎么样的…我觉得白承风是这么聪明的人,至少不会让我死得太难看。

“什么曲子,没有听过呢。”“我唱的曲子,你都没有听过的。”我得意道。他轻轻敲了一下我的头,“没关系,下次慢慢唱给我听。”

我白了他一眼,“该到我了,不知道我让风王殿下给我伴奏,会有多大轰动呢。”“走吧。”

时值于又画的最后一个音符落下,痴痴的众人久久地回过神来,然后是叫好声一片,看来这是不错啊!

终于到我上场了,我深吸一口气,然后任由白承风拉着我走上台去。白承风示意侍从搬来了凳子,拿着弦琴在我身后坐下。果然众人的目光刷刷扫到我们身上。他面不改色,可我哪来这么好的定力啊,脸刷地红了,还好在面纱之下。

“皇儿要为小王妃伴奏吗?”白王呵呵笑着。

“是,儿臣要为又诗伴奏,应该不违反规则吧?”语气淡然,不卑不亢。

“素闻白鹭的风王才华绝世,今日有幸一见,很是饱了本殿的耳福啊。”蓝王笑道。“既然蓝王都如此说了,自然是可以的。”白王总算是找到了一个台阶下。

其实从进来之后,我就一直觉得有人注视着我,开始以为是王后,只是…我放眼望去,左边第六个位置上的紫衣男子,怔怔地看着我,不过隔太远了,我看不清他的样子。

我微一欠身,不说什么,径自坐下,轻轻拨动一下琴弦,是架好琴。调整一下心情,就当是自己家院子里,今天弹的,是梅艳芳的《床前明月光》,这么多歌里没点情爱的还真不多。

这首歌的开头就很慑人啊。不过开头可不是我要唱的,我可是找了枪手站在屏风后面替我完成的,唱这首歌,很能让自己想到现代,我一眼也不看台下的人,以免分心。

是你吧

高高挂在穹苍千年啦

看尽了人世离与散

多少功名似尘埃

是我傻

总是在寂寞夜里望

你时圆时缺时迷惘

彷佛告诉我生命本无常

来吟一首老诗

喝一杯老酒

明月啊

别笑我我痴

别笑我狂

床前明月光

疑是地上霜

举头望明月

低头思故乡

床前明月光

疑是地上霜

举头望明月

低头思故乡

是我傻

总是在寂寞夜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