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时分,李国明和小鹿还没有睡。

小鹿仰面朝天的躺在床上,举着一本书还在看。李国明脱了他的衣服,然后赤身趴在他的身边,亲他的耳朵,亲他的脖子,亲他的胸膛,最后跪伏着趴在他蜷起张开的腿间,伸了湿漉漉的舌头上上下下的舔。

小鹿只许他这样做,而他自己也是乐在其中。舌尖抵住股间入口,轻轻的揉轻轻的顶,他有时候能刺激出小鹿的一声呻吟。自得其乐的撅着屁股爬来爬去,他雪白的屁股晃在电灯光下,屁股蛋上蹭着一抹干涸了的血迹。

后来,小鹿放下书,像对待一只大狗一样,坐起身把李国明拖抱到了上方身边。李国明抱着膝盖坐了,因为屁股疼,所以歪着身子坐,然而依旧笑眯眯的,对着小鹿傻乐。

小鹿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看他眉清目秀的,正经是个好模样:“你怎么能贱成这样儿?是不是小时候让人欺负怕了?”

李国明想了想,还是笑:“嗯,小时候总挨揍。”

小鹿又问:“你现在最怕什么?”

李国明听了这话,仿佛是有些忸怩了:“现在跟了您,倒是没什么可怕的了;原来??在到程将军身边之前,我最怕得病。”

小鹿问道:“病?什么病?”

李国明也笑了:“脏病呗!我那时候有个朋友,就让人传上了那个病,治了一通也治不好,没多久就活活烂死了。太脏了,都没人敢给他收尸。”

小鹿笑了,轻声说道:“你这么个滥货,程廷礼也肯要?”

李国明认真的反驳:“我不滥,我挑人的!”说这话他一伸胳膊,让小鹿看:“您瞧,我身上连个疤瘌都没有,健康着呢!”

小鹿摆了摆手:“算了算了,我不和你说了,你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

李国明又抱了他的胳膊:“您不看书了,那咱们睡觉?”

小鹿抽出胳膊,揪了他的头发往下摁:“继续舔,我睡了你再睡。”

凌晨时分,小鹿醒了来。

他坐起身,发现李国明枕着自己的大腿,蜷缩着睡得很沉。若有所思的望着李国明的睡相,小鹿总觉得他像是另一条道路上的自己——假如自己去年没有逃出程家,现在大概也就是李国明这副模样了。

这个想法让小鹿又后怕又庆幸。他鄙视“另一条道路”上的自己,就像鄙视当初那个动辄要自杀的自己一样。

第一百五十六章

小鹿发现,没了何若龙,自己也是一样的活,没少吃一口饭,没少睡一夜觉,甚至连分量都没有减。

只是夜里到了临睡觉前,他往卧室里一进,就见屋子里空空荡荡的,床上一个人也没有。白天在外面,对着部下,他绷着小师长的架子,永远是有一说一、不苟言笑;晚上回了来,他那架子绷累了,偶尔也想轻轻松松的谈笑一阵,扯几句上不得台面的淡话,然而,无有知音。

他也怕自己会忽然思念起何若龙,他不能容许自己对个死人害相思病,所以白天他是拼命的忙,他以为自己白天忙累了,夜里便可以疲惫不堪的倒头便睡;然而他太年轻了,太有精气神了,白天忙出成绩之后,他夜里会更亢奋。他总有欲望,被那欲望催逼得坐立不安。李国明落进了他的手中,每天晚上都要嗷嗷乱叫着小死一场。

后来李国明实在是受不了了,狗一样的跪在地上,抱着他的腿求他饶命。又背地里找了武魁诉苦,让武魁赶紧设法再弄几个漂亮小子回来,替自己分忧。

武魁和李国明有过几夜露水姻缘——他作为屠夫中的美男子,自打升官发财之后,四面八方的和各色美人结下露水姻缘,李国明不过是其中之一,不算出众。听了他的要求,武魁摸着下巴想了想,没想出什么结果,于是摸着光头继续想。李国明看着他那个油光锃亮的大脑袋,心中泛起一阵厌恶,暗骂:“看你那熊样儿吧!”

武魁想到最后,敷衍了李国明几句之后,并没有做出实质的行动,因为他自认为不是个拉皮条的,而且以他的私心论,他觉得让小鹿先玩着李国明,也不错。这要是真又弄出了个何若龙二号,再把师座哄过去一宿干一遍,那么,他自己想着,师座未免太吃亏了。师座在这方面一吃亏,他感觉自己好像都跟着吃亏了。

武魁认为小鹿可以找男人,但是应该找些高级货色,何若龙是个土匪出身,而在武魁眼中,土匪绝不比杀猪的更高明。所以何若龙死了也好,否则的话,他一想起何若龙和小鹿这一对怨偶,心里就有点不平衡。心里不平衡,吃喝嫖赌时就不会那么愉快,而“愉快”二字,对于武魁来讲,是很重要的。

武魁摸着大脑袋想了一通,末了就得出了这么个结论。而这个结论出炉不久,高级货色就当真驾到了——赵将军。

赵将军这一趟来东河子,本不是奔着小鹿来的——依着他的本意,他是要亲自带兵从东河子旁边的县城穿过去,直接进入河北。然而眼看自己距离东河子越来越近,他想起那一日自己和小鹿的种种胡作非为,胯下一杆长枪不由得起了骚动之意,人从绥远刚刚出发,此枪便已经趁着夜色屡次突破裤衩封锁,在被窝中露出头了。

赵将军先前曾经立志,再不亲近小鹿,但是人这东西,总有个“好了疮疤忘了痛”的毛病,现在他老人家周身健康如意,从头到脚不疼不痒,唯有一杆肉枪时常作怪。想起小鹿对自己的那一番揉搓,赵将军神魂一荡,身不由己的半路拐弯,要来东河子检阅队伍了。

小鹿听闻赵将军要来,坐在师部里没言语。表面看来,这是好事,多少杂牌军求着赵振声莅临都不可得,这正是个上好的巴结机会。但是内中玄妙,只有小鹿自己心里清楚。

太清楚了,清楚得简直不必再多思量。小鹿在一把太师椅上正襟危坐,坐到最后起了身,他在屋子中央来回踱了一圈,又笑了一声。这一声笑得无情无绪,纯粹的只是笑。

因为他发现情绪这东西其实也很多余,要思考,只要理智就够了;有欲望,只要发泄就够了。伤春悲秋,长吁短叹,不是男子汉的行为做派!

然后他走回太师椅前坐了下来,转身从办公桌上拿起了纸笔,开始提前开单子。

单子开完不过三天,赵将军就到达东河子了。

程廷礼已经是很讲究排场,但据小鹿看,在这一方面,赵将军比程廷礼更走极端,似乎恨不得要恢复前朝规矩,让部下们见了他都要下跪叩首。他要排场,小鹿就给他排场。赵将军是坐汽车过来的,于是迎接他老人家的仪仗队从东河子城内开始往外排,一直排出了好几里地。仪仗队自然是要打扮漂亮的,比仪仗队更漂亮的是军乐队。小鹿满县城的搜刮吹拉弹唱之士,临时拼凑出了几支军乐队,而这帮人既然全是人类,并且没有奇形怪状之徒,所以穿上军装之后,看着自然是形容整齐,也很拿得出手。

城外已是如此热闹了,城内也有节目,除了有士绅名流列队欢迎之外,丛山还从县中学和县女中里挑选了几名伶俐俊秀的学生做代表,等到赵将军一进城一下汽车,学生代表就会跑过去向赵将军献花。到时候赵将军愿意讲话,就让他讲;不愿意讲,周遭众人鼓掌欢呼一阵子也就罢了。

小鹿和丛山将一切都安排好了,赵将军果然如约而至。小鹿赶到城外去迎接赵将军的汽车队伍,丛山留在城内做总调度。

赵将军的汽车队伍刚在远方路上露了影子,小鹿身边的军乐队就开始大鸣大放了,而且因为训练无素,还不是好鸣放,是轰然爆发出一波巨响,震得小鹿都一哆嗦。及至领头的汽车缓缓开到小鹿面前了,站立在车门踏板上的卫兵跳下来分列左右,车窗随之开了,露出了赵将军的威严面孔。

在震天撼地的军乐声中,小鹿站在车门外,对着赵将军一立正一敬礼,同时问候了一句。赵将军被军乐震得什么都听不见了,就看他的薄嘴唇一张一合在动,便暂时卸下威严面具,皱着眉毛向外一伸脑袋:“什么?!”

小鹿一抬手,后方军乐戛然而止。

然后双手下垂紧贴了军裤两侧,他对着赵将军深深一躬,隔着敞开着的车窗,他在赵将军耳边低而清楚的说道:“子苹向将军问安。”

赵将军今天也是利落的军装打扮。将一侧胳膊肘架在车窗上,他目光微斜,近距离的欣赏了小鹿的面孔——他记得这小子是很漂亮的,上次也抬着他的下巴细细赏鉴过了;然而今日再见,他依然有惊艳之感。

赵将军看着小鹿,小鹿保持着鞠躬的姿势,却是没有抬头回应赵将军的目光。于是赵将军的目光滑过他的长睫毛与直鼻梁,顺着他线条姣好的脸蛋脖子一路走了下去。

走到最后,他收回目光,颇为豪迈的笑道:“鹿师长啊鹿师长,我不过是为了一点儿小小的军务而来,你何必要搞出这么大的阵仗?徒然的劳民伤财嘛!若是真有招待本将军的心思,有你一个也就够了!”

话音落下,他向里挪了挪:“上来,坐我的车走!”

小鹿正色答道:“谢将军。”

然后他直起腰,由卫兵为自己打开了后排车门。钻进汽车中坐稳当了,他和赵将军成了并肩之势。

赵将军偷眼瞄着他,看他今天是特别的正经,对自己居然是一眼不看,心中就有些不满意。及至汽车重新开动了,赵将军伸手一把攥住了小鹿的手,正打算再拿些话来敲打敲打他,不料小鹿眼望前方,却是把赵将军的手轻轻带到了自己的大腿上。

随即手腕一转得了自由,他将手掌覆上了赵将军的手背。一边轻轻抚摸着对方的大手,他一边扭过头,对着赵将军微微一笑。笑的时候,眼中有光。

第一百五十七章

小鹿端然正色,眼望前方,一路上赵将军问他一句,他答一句,谄媚奉承的话是半分也没有。然而赵将军飘飘然的向后仰靠在座位上,心中却是痒酥酥的很得意。

因为小鹿正在调理他的手。两只手十指交叉互相的揉着逗着,小鹿的手粗,有柔荑的形状,但无柔荑的质地,而且力气不小,斩截的霸占了他的大手,让他联想起年初时两人颠倒错乱的第一夜。

赵将军是个有威严、而且也要威严的人,所以颠倒错乱是只能在夜里发生的,像梦,翌日清醒,不乱心神。

汽车队伍驶入城内,迎来了新一波的欢迎高潮。小鹿转向赵将军,不看他,垂下眼帘低声问道:“本县中学的学生代表希望能有荣幸向您献花,将军要接受吗?”

赵将军盯着他的脸笑道:“献花?不必了,大下午的,让学生该念书就念书去,不必搞这些虚套。”

小鹿一点头:“将军教训的是。”

然后他打开车窗,伸出手去做了个手势。立刻有士兵小跑过来,低声喝令各界代表后退,拓宽道路以供车队加速通过。

小鹿把赵将军引到了自己的宅子里,因为自己这所宅子堪称是县城内数一数二的好房屋,而且在张春生的治理下,处处都洁净,不怕贵客挑剔。赵将军下了汽车,在亲信随从以及本地高级军官们的簇拥下,众星捧月一般的跨越大门。又因为前院都是些普通房屋,没有宽阔的厅堂容纳得下这许多人,所以小鹿让人布置出了后院花园子里的一座大花厅,此刻天气并不寒冷,今天又是个温暖的艳阳天,所以大花厅之中也是颇能让人久坐的。

当着众人的面,他并不多说多做,只默默的跟着赵将军走。赵将军偶尔对他说一句话,他起立答应了,态度也很庄重。而他越是庄重,赵将军越认定了他是个两面派——表面一套背地一套的货色,赵将军见得多了;白天扛牌坊晚上当婊子的尤物,他也玩过无数,然而小鹿和上述两款又不一样。赵将军越琢磨他,越感觉他邪。及至发现天色隐隐的有些暗了,赵将军摸出怀表看了看,见已经快到傍晚时分,而过了傍晚,即是夜晚。到了夜晚,他既然是驾临了此地,少不得要再将这位鹿师长赏鉴一番,那么??

赵将军思及至此,忽然有些恐慌,想打退堂鼓。不过真让他走,他又意意思思的舍不得。

欢迎晚宴也举行在了大花厅里,东河子虽然只是个县城,但因小鹿有钱,丛山又会操办,所以这一顿宴席是既丰盛又雅致,奇异昂贵的时令山珍自然是不缺少,所饮的洋酒也全是真正的舶来品。赵将军另有一番心事,所以酒也不多喝菜也不多吃,只美滋滋的听了一耳朵的马屁。及至看厅外天黑透了,他便摆出将军的架子,泰山一般的站起了身,表示自己要先行退席去休息,让余下诸位继续欢乐。余下诸位自然是不敢强留他的,于是他晃着大个子,昂着大脑袋,在卫士副官们的簇拥下,施施然的离去了。

这一回为他领路的人,依然是小鹿。花园子里房屋不少,小鹿把他引到了一处很精致的院落之中。这院子内的卫生状况自不必提,正房卧室连着浴室,浴室内也安放了西式的大浴缸。浴室另开着一扇通向外界的小门,以供仆人用大铁桶拎了热水往浴缸里倒。赵将军斥退旁人,独带着小鹿进了正房卧室。及至进了房门,赵将军背着手转向小鹿,忽然一笑。

小鹿随手关严了房门,然后迈步走到了赵将军面前。抬手捧住了赵将军的脸,他仰起头,把鼻尖凑上去嗅了嗅,又湿漉漉的在他嘴唇上亲了一口。赵将军的气味并不恶劣,是男子汉的体味混合了一点淡淡的汗味,口中还有微微的一点酒气。一口亲完了,赵将军裤裆里那杆老枪立刻打了立正。对着小鹿一抬双手,依着他的性子,他这就要把小鹿抱到床上扒了衣服,痛痛快快的狠干一场。

然而小鹿拍了拍他的脸,却是哑着嗓子低声说道:“将军,去,洗个澡,要洗得干干净净。洗好了不要穿衣服,直接走出来,我要看你。”

话音落下,他抬手一推赵将军:“快去!”

赵将军猝不及防的被他推了个踉跄,莫名其妙的真转了身,他见浴室房门就开在眼前,便信步推门走了进去。浴室里面电灯通亮,满地满墙全铺着亮晶晶的白瓷片,浴缸上方水汽氤氲,是早已蓄好了一大缸热水。

赵将军不知道小鹿这是又要搞什么把戏,只记得他说要看自己。宽衣解带迈进浴缸,赵将军稀里哗啦的撩水洗澡,一颗心跳得像只活兔子,感觉自己不虚此行,鹿师长果然是能够刺激到他的。

随即赵将军瞧了瞧自己的大手大脚大长腿,又想:“我有什么好看的呢?”

赵将军暂时抛却了将军的威严与体面。潦潦草草的洗过澡后,他扯下一条大浴巾周身擦了擦,然后当真是把心一横,光着屁股一推浴室房门。

面前卧室不知何时关了电灯,房内光线暗淡,处处看着都是影影绰绰。赵将军不明所以的光脚向前走了几步,因为没见着人,所以开口唤道:“子苹?”

话音落下,身后角落中起了一声低哑的轻笑,随即风声从天而降,却是小鹿一跃而起,扑向了他的后背。双腿夹住赵将军的腰身,手臂勒住赵将军的咽喉,小鹿在这一扑之中使了巧劲。而赵将军虽然身高力壮,可冷不防的受了偷袭,还是立足不稳,当场顺着他这一扑的力道转了几个圈,末了“咕咚”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大床上。

“小兔崽子!”赵将军没有恼,只是感觉小鹿闹得新鲜:“吓老子一跳!”

小鹿坐在赵将军身后,也松开了双臂双腿。一只手揽住赵将军粗壮的腰,他将另一只手抚上了赵将军的胸膛。手指捏住那一粒饱满乳头轻轻揉搓了,小鹿歪过头,在他耳边轻声问道:“将军这一趟来,是专程为了我吧?”

赵将军侧过脸,低声笑道:“明知故问。”

小鹿以手撑床微微后仰,很灵活的高抬了左腿。左腿从赵将军头顶一闪而过,随即落到了床沿上,让小鹿和赵将军成了个并坐的局面。这一下子,照理来讲,是逾矩了。赵将军的脑袋是何等尊贵,旁人的手都是不敢轻易高过它的,然而小鹿竟用脚跨。跨过之后一挺身站起来,他走到赵将军面前弯下腰,用自己的额头,抵住了赵将军的额头。

然后他在黑暗中,喃喃的说道:“将军亲自送上门来,子苹真是荣幸。”

随即抬起双手握住赵将军宽厚温暖的肩膀,不由分说的猛然一推,当场把赵将军推了个仰面朝天。

第一百五十八章

赵将军赤条条的躺在床上,感觉自己此刻像是坠落进了一场奇异的春梦之中。他是被小鹿的脸勾进东河子的,目标则是小鹿的屁股。然而此刻屋中黑暗,他既看不清小鹿的脸,也没摸到小鹿的屁股——小鹿做了个长裤衬衫的打扮,腰间皮带束得很紧,周身简直就是森严壁垒的。结结实实的压在他身上,小鹿的手和嘴都是十分的不老实。

他想拿出将军的权威,喝令小鹿把衣服脱掉,然而言语刚一出口,便转化成了一声呻吟。呻吟的尾音被小鹿嘴唇截断了,而他下意识的把舌头伸进了对方温暖的口腔中,双方的舌尖相触相缠了,他不由自主的吞咽着小鹿的口水,感觉这也像是一种秘密的交欢。

这是一场漫长而又缠绵的亲吻,最后小鹿在他的嘴唇上吮出“啵”的一声轻响,抬起头轻声问道:“将军,你说接下来,我该玩儿你哪里了?”

赵将军喘息着笑道:“小兔崽子,花样儿这么多!赶紧把裤子脱了,让老子痛快痛快!”

小鹿以肘撑身歪在赵将军身旁,听闻此言,便把一只手缓缓伸向了对方的下身,同时对着赵将军微微一张嘴:“啊。”

赵将军知道他有一双好手,而且也的确是瞬间被他摸出了一个激灵。依稀见了小鹿的姿态,他不假思索的抬起头,把舌头又送进了对方的口中。哪知小鹿先是冷漠的啐了他一口,随即用粗哑的声音说道:“奶头!”

赵将军登时在夜色中红了脸:“你妈的——你当老子是个娘们儿?”

小鹿狠狠一拍他的屁股:“你要是个娘们儿,我他妈的还真不要你!”

然后他的手掌从屁股滑回下腹,他的人也俯下身,把嘴唇凑到了赵将军的耳边:“我就喜欢你是个爷们儿。咱们见一面不容易,所以听我的话,让我好好喜欢喜欢你。”

赵将军听了这话,感觉自己像是落进了一个大漩涡里,身不由己的转了个乱七八糟。他认为自己身为一个大人物,没有受个毛头小子摆弄的道理;可是转念一想,既然这不过是一场“玩”,而且是个难得罕有的玩法,那么自己索性就图个痛快,听他的话吧!

思及至此,赵将军含羞带笑的又骂了一句:“你妈的!”

骂完之后,他把小鹿的脑袋往自己胸前一摁,又迎着小鹿的嘴唇向上一挺身,勉勉强强的把一粒乳头送进了小鹿口中。

一阵轻微的痛痒从小鹿的唇下蔓延开来,让赵将军难耐的想要翻身压住小鹿。然而在他真正动作之前,小鹿忽然放开了他,潮湿柔软的嘴唇开始缓缓的向下移去。

最后赵将军情不自禁的“嗬”了一声,是小鹿张开嘴,纳入了他勃发的器官。

赵将军始终是没能摸到小鹿的屁股。

但是他也知足了,因为小鹿手嘴并用,一样能把他伺候得欲仙欲死。快活到了极致,他向下伸手捧住小鹿的脑袋,不管不顾的连连向上狠顶,一直深入到了小鹿的喉咙里去。他听见小鹿发出了痛苦的哼声,可是因为太舒服了,太痛快了,他情不自禁的只图高兴,已经顾不得了对方的痛苦。

况且,他不会让小鹿白白的痛苦,他有他的资本,可以对一切痛苦做出补偿。

及至快活完毕了,他松了手坐起身。望着埋头跪伏在自己腿间的小鹿,他愣了愣,随即伸手要扶对方起来。

小鹿的确是顺着他的意思缓缓直起了腰,借着窗外的星月光芒,赵将军见他嘴唇紧闭,嘴角却是拖出了一抹白浊痕迹。

心中猛的一动,赵将军开了口:“把它给我咽了!”

小鹿的脸上没有表情,但是小小的喉结微微的上下滑动了,静夜之中,响起了轻轻的吞咽声音。

然后他转身下床,走到桌边端过了一杯水。对着床上的赵将军站住了,他举杯喝水漱了漱口,然后抬眼望着赵将军,他把水也咽了。

赵将军笑了,笑得心神不定、血脉贲张:“什么滋味?好吃吗?”

小鹿一转身在他旁边坐下了,弯腰把头埋到他的胯间,小鹿张嘴含住他尚未软缩的器官,吮了吮他滴沥着的余精。然后直起腰又喝了一口水,小鹿自顾自的一咂嘴。

赵将军感觉自己这回是开了眼——他没想到还能有人肯去细品那玩意儿的滋味。

这个时候,小鹿端着水杯转向了他。抬起手用手指一贴他的嘴唇,小鹿慢条斯理的垂下眼帘,让自己的手指从他的嘴唇滑到胸膛,又从胸膛滑到腿间。

“去!”小鹿忽然说了话:“趴下,这回该轮到你的屁股了!”

赵将军乖乖的趴到了大床上,脑子里没有明确的思想,一颗心怦怦的只是跳。

赵将军那颗硕大的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了一宿。

在扑通扑通的心跳声重,他时而哼哼唧唧,时而哎哟哎哟。及至到了凌晨时分,他依着一堆靠枕半躺半坐,周身赤条条的,显出肿胀的嘴唇、挺翘的乳头、萎靡的性器。偶尔略欠一欠身,还能看到他通红的屁股。

小鹿蜷缩着依偎在他怀里,从此刻的模样来看,万万想不到是他让赵将军挂了这一身的彩。他的衬衫依旧整整齐齐的束在长裤里,牛皮腰带也从来不曾解开过。赵将军本来是奔着他的屁股来的,然而他的屁股没摸到,自己的屁股却是被对方里外研究了个透彻。粗胳膊环抱着怀里的小鹿,赵将军懒洋洋的垂眼看了他的脸,小鹿闭着眼睛一动不动,说不清他此刻是睡是醒。浓密睫毛沉重的阖下去,他小小的张了嘴,发出匀称的呼吸声。

赵将军和他已经见过了无数面,然而此刻审视着他,还是很有惊艳之感。赵将军不是没见过漂亮小子,不但见过许多,而且用过许多。漂亮小子本该是个令人赏心悦目的存在,可小鹿的漂亮,却是时常要把他吓一跳。惊艳惊艳,真是又有惊、又有艳。

正当此时,小鹿忽然不声不响的睁开眼睛,仰起头望向了他。若有所思的看了他片刻之后,小鹿向上探头,又亲了亲他的嘴,然后重新垂下头,继续委顿着睡了。

赵将军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吻搞得有些糊涂,在小鹿面前,他总感觉自己特别迷人,并且怀疑小鹿的确是爱上了自己。但是,他忍痛扪心自问了一下,又感觉这事情不大可能,要说小鹿是爱上了自己的权势,那还差不多。

赵将军糊里糊涂的睡了一觉,醒来之后,只见窗外天光大亮,而怀里的小鹿则是不知所踪。

天一亮,赵将军的头脑也随之清醒了。他先是自己低头将身体检查了一番,然后龇牙咧嘴的悄悄下了床,也不敢叫勤务兵进来伺候。

朝着浴室方向走了两步,他的热情落了潮。热情一落潮,理智就重新占据了上风。理智的赵将军没敢扪心,直接自问,认为自己这一趟东河子之旅刺激得过了分,以后可万万不能再来了。至于那位鹿师长,自己这回给他留点儿钱,将来也决不再招惹他了。

赵将军心不在焉的吃了一顿早饭,然后按照原定计划,前往军营阅兵。本地的高级军官们早早的候在大门外,都在恭恭敬敬的等着赵将军露面。赵将军一宿没睡好,如今出门见了众人,他先是拿出将军的气派,对着前方诸位军官们挥了挥手,随即一眼看到了站在人前的小鹿,他老脸一红,当即臊眉耷眼的把手放下了。

小鹿非常的严肃,对他是多一眼也不看,多一句也不说。及至阅兵结束了,小鹿毕恭毕敬走上前来,说是炮兵营中一直没有几门像样的炮,炮弹也是极度的缺乏,希望将军可以拨给几门好炮以及相应数目的炮弹,以便充实炮兵营的力量。

赵将军没敢看他,只听他说。要炮倒是没什么的,是个师长应有的要求;然而及至赵将军看了小鹿双手奉上的单子,他一皱眉头,发现这小子胆子不小,这个数目他也敢要!

但赵将军现在不大敢和小鹿讨价还价,把单子往身后的军需处长手中一递,他淡淡的答道:“批了。”

小鹿恭而敬之的向他行了个军礼:“感谢将军。”

赵将军耷拉着眼皮,没言语。忽然飞快的扫了小鹿一眼,他垂下眼帘,笑了一下,心想这孩子倒是有一点好,分得清床上床下。床上他比谁都疯都野,床下他比谁都懂规矩。这一点实在是好,一般的小子,就做不到。

中午时分,赵将军饱餐一顿之后,在警卫团的护送下上车离去。临走之前他和小鹿对视了一眼,小鹿一直恪守着下级的本分,在他面前总是垂手低头;唯独在那一眼之中,小鹿对着他似笑非笑的一翘嘴角,眼珠子特别亮,而且亮得很坏,不是好亮。

赵将军心中一惊又一动,随即面红耳赤的钻进了汽车中。这一趟东河子之旅,堪称是不虚此行。他估摸着,自己大概在接下来的一年之内,都不必再见鹿师长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送走了赵将军之后,师部全体人员这几日辛苦有功,所以都放了假。大下午的,小鹿也回了家,到家之后无所事事,他就在院子里站一站,站累了回屋,在椅子上再坐一坐。张春生倒是挺忙,因为东河子这地方秋天很短,换季的时节马上到来,而他作为顶着副官长名头的大管家,有不少琐事需要他办——最起码,他得给小鹿把冬衣预备出来。

张春生忙得没空理他,不忙的话张春生也是个闷葫芦,难得能和他有问有答。李国明倒是游手好闲伶牙俐齿的,然而小鹿又总是看他不像个人——对他而言,李国明不只是个泄欲的工具,也是他的警钟与活例子。照理来讲,李国明应该是凄惨的、哀怨的、怀着恨藏着怒的,可是出乎他的意料,李国明活得相当滋润,头一夜都被他弄得连哭带嚎了,第二天还能笑眯眯的伸了手向他要这要那,而且脸上不红不白的,非常自然。

这么一条没心没肺的小母狗,自然也不能成为小鹿的知音。所以小鹿站站坐坐到了最后,索性拎起一瓶酒和一包点心,乘坐汽车出了城。

他去了何若龙的坟前。

何若龙算是有了个小小的陵园,园子门口有间小屋,里面住着个守墓人,是个有残疾的老兵。他靠着这个差事按月领一份俸禄,工作则是每天打扫打扫园子,逢年过节没人来的话,再给何若龙烧点纸。

随行的卫兵在院子外站了岗,小鹿拎着酒和点心,一个人往坟前走。这老兵挺尽职,墓碑左右果然是干干净净,一根杂草都没有。走到坟前站住了,小鹿看了看墓碑上的字,然后一转身,坐到了墓碑下方宽阔的基座上。

后背依靠了坚硬的墓碑,他仰头看了看天,随即抬手摘下军帽放到了身旁:“若龙,我来看你了。”

然后侧过脸,他垂眼望着地面低声又问:“你在下面怎么样?是不是身上那点儿好玩意儿全烂没了?”

这话说完,他转向前方,笑了。一边笑一边开了酒瓶,他用烈酒浇灌了前方的地面:“闷了,想找个人说说话,找不着。”

将最后一口酒灌进了嘴里,他拧着眉毛屏住呼吸,把那口酒咽了下去。他不爱喝酒,尤其是烈酒,这一口像是咽下去了一团火,然而及至缓过这一口气了,肠胃里暖融融的,却又挺好受。

把点心包拿过来也打开了,小鹿自己拿出了一块点心,然后把余下的大半包往基座上一放。放完之后他感觉不对劲,于是又把点心包彻底拆开了,把那几块点心垒成了个整整齐齐的宝塔形状。将点心渣滓拂干净了,他再一次向后靠向墓碑,同时把手里那块点心整个的塞进了嘴里。鼓着腮帮子大口咀嚼了,他感觉此地风凉,就把军帽又抓起来戴了上。

他一个人靠着墓碑坐了很久,很久之后,他自言自语的又开了口:“想你了,想抱你,想和你说说话。给我托个梦吧,梦里咱俩再好一场。”

话音落下,他抬手擦了擦嘴,站起来又拍了拍屁股上的灰。转身再一次望向墓碑,他笑了一下,然后掉头走了,一路只是走,不回头。

傍晚时分,小鹿回了家。晚饭已经摆在上房堂屋里了,有荤有素,热气腾腾。张春生一直在饭桌旁坐着等他,忽然见他带着一身寒气进了门,便立刻起身,先给他盛了一碗热汤,又飞快的给他拧了个热毛巾卷。

小鹿抖开毛巾擦了手脸,然后坐到桌边,端了大碗开始喝汤。张春生默默的看着他,何若龙死了,他也还是不让他省心。昨天夜里,他为什么进了赵将军的院子就一直没回来?今天下午,他又是跑哪儿去喝了半天的冷风?

张春生有好些话想问小鹿,可是话到嘴边,他想了想,又咽了回去,因为感觉自己没资格。

小鹿一边喝汤一般打冷战,张春生看他喝汤不止,就忍不住提醒了一句:“师座,吃饭吧。”

小鹿没言语,抄起筷子端起饭碗,往嘴里扒了一口白米饭,又夹了一筷子炒菜放进碗里。张春生看他吃得挺香,心中略略感到了宽慰,然而正当此时,武魁却又来了。

武魁今天异于往日,兴许是来前洗过了一把脸的缘故,居然没有油光满面。他对小鹿是不甚见外的,小鹿坐着吃,他站着说,嗓门还不小:“师座,您猜怎么着?咱们的新兵大队截了一大批烟土,还都是西北过来的好土,这怎么办?”

新兵大队如今驻扎在河北境内,所占据的全是新地盘。往来商队消息不灵通,不知道给新来的军头进贡,也是有的。小鹿咽下口中的米饭,然后漫不经心的答道:“怎么办?拿钱赎货,按规矩办!”

武魁听了这话,有些为难的支吾说道:“可那批货是往张家口去的,他们上头的人是程家大少爷。那??照理说咱们和他们家有仇,就应该把货一扣把人一杀;但是我觉着这么干可能也有点儿莽撞,所以就没让他们动手,想过来问问您的意思。”

小鹿扭头望向了他:“程世腾的货?”

武魁一点头:“嗯??是。”

小鹿不再说话,单是一口一口吃饭吃菜。及至吃到八分饱了,他放下碗筷又喝了几口汤,然后才转向武魁,下了命令:“放。”

武魁抬眼看着他:“白放?”

小鹿答道:“白放,但是仅此一次。告诉他们,以后换条路走。下次再撞到咱们的枪口上,死活就由不得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