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方氏笑了笑,“你快养好病吧。老大夫已经等在府中,一会儿就给你诊了脉,再开一剂调理身体的药。家里还有很多事要你做主。”

“嗯,你放心吧。”刘大户说着,点了点头。

刘方氏沉默半晌,又道:“我从人伢那里挑选了几个侍女,正在调教着,过不久,就让她们到你身边伺候着。”

刘大户惊讶的一挑眉,可看着刘方氏那张平静的脸,他却什么话都说出不出来了。

第三十四章

什么让他们走到这一步,就连他也忘记了。只是,当他抬进第一房妾室时,那双他一回来便露出欢喜神色的眼睛就再也没了让他悸动的光彩。

“不需要,蕊儿,我想好好跟你些日子。”刘大户摇了摇头,说出的话或许能让以前的刘方氏激动到流泪。可如今,刘方氏脸上只闪过一丝诧异的神情,便微笑不语。

看来是不相信自己了!刘大户有些沮丧,正想说些什么,小厮便进来禀告说是大夫来了。

刘大户叹了口气,来到厅中,看到了刑傲天,虽然心中还有一丝隔阂,但他却是将这丝隔阂深深的藏在了心底。

见刘大户精神不错,刑傲天上前也不多说的诊了脉。收回手时,笑着道:“看来你的病已经好了很多。”

“这些日子多亏了老大夫的药,否则在下此时还难以坐在这里。”刘大户浅浅一笑,减掉了那些碍眼的肥肉,倒是能从他此时的神情中窥得一点儿他年轻时的风采。

“刘老爷,冤家宜解不宜结。或许只有在共同的利益面前,才能放下仇恨一致对外吧。”刑傲天笑了笑,此时,方平刚好走了进来,一脸的欢喜。

刘大户见到他走进来,不由的皱紧了眉头。收买下人,插手买卖,他方平真以为他死了,他就能做主刘府吗?

“老先生放心,在下虽然斗不了豺狼虎豹,但做买卖却是一流好手。万不会让自己吃亏的。”刘大户眼一瞥,那方平感觉到凌冽的视线,竟是身体一抖,或是想到了当年一些不好的记忆,此时已是羞愧难堪。

“姐夫,您病好了,看着人也精神了许多。小弟看你如今精神奕奕,心中着实欢喜。”方平硬咬着牙,不让自己。他上前深深鞠了一躬,笑得却是十分艰难。

“免了吧。你在府中也呆了不少时间,也该是回去了,我回来时,乡下人已经开始忙活了。”刘大户神情倨傲,并不看方平此时尴尬的脸色,刑傲天低了低头,便告辞了,刘家的家事,他们还是不干涉过多的好。

刘大户着实十分客气,亲自送了刑傲天和颜如卿出了刘府,还送他们上了轿子,这才转过脸,只脸上的笑容那么瘆人,让方平再也不敢造次。

“姐夫,那我们明天就离开。反正姐姐此时怀了身孕,需要的也只是您的悉心照顾。”方平露出个苦笑,他再狠能狠得过眼前这个男人吗?既然没有他那么狠,就只得退后一步,那样还能有温饱的日子可过。

方平耷拉着脑袋离开。刘大户看了看方平那离开的惨淡背影,刘大户心中竟是有丝怜悯的感觉。

“真是个没种的,怎么你姐夫一回来,你就蔫儿?还说要让我过富贵的生活?现在呢?什么都没捞着就要被人赶回乡下了…”听到明天就要回乡下的话,方白氏顿时脸色冰冷的直指着方平鼻子尖儿骂。或许是这十几年来内疚于自己无用,没能给妻儿富裕的生活,方平一向都是迁就着方白氏。如今看到方白氏失了平日的温和,竟因为钱财而变得疯狂,方平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儿。

他看着自己的这双手,指腹掌心并没有一个薄茧,人人都说他这双手是该生在富人身上的,可却是生在了他这个柔弱的连农具都拿不起来的废人手中。方平将头埋进双手之间,他的心在啜泣。

‘咚咚’清浅的敲门声响起,方白氏立刻停了狠心的咒骂,理理发鬓,露出一个温和的浅笑,这才开了房门:“刘大管家?”

方白氏愣了愣,似乎没有打算请他进来的念头。

“二爷,你不请我进来吗?”那刘大管家手中抱着一个看起来沉甸甸的木箱子,满面堆笑的看着那个抬起头来愣愣看着他的男人。

“哦…啊…快请进。”方平连忙站起来,看到刘大管家一个下人穿的都比他好,竟是有些手足无措的双手在衣摆上搓了搓。这才带着讨好的笑容请刘大管家进来。

“这个…是老爷让我给二爷的。”刘大管家坐下后,竟是有话直说,将木箱子推到方平的面前。

“这…是什么?”方白氏眼睛一亮,难道是…银子吗?

方白氏一打开箱子,果然是白花花的银子。一锭锭又大又亮,看起来真是可爱极了。

“二爷,老爷也是你的亲戚,看你这十几年生活贫苦,便想给你点钱财,随便你做点儿什么生意,开个小店儿,也能够养活你们一家了。”刘大管家笑着道。

“这…”方平有些犹豫,他两次下毒谋害姐姐,他们未曾察觉还好;但如果察觉了还给他银子,这就有些奇怪了。难道…他们竟是要陷害自己,先给了他银子,再告知官府说家里丢了银子,最后买通官府将他打入大牢,生不如死?

“在商言商,这银子也不是白给的,二爷你若五年内能还清银子,便罢了。若是五年之内还不能还清银子,那就得卖身入刘府。”刘大管家的话让方平和方白氏彻底懵了。这还是亲戚吗?五年之内若是还不清银子,竟然让他们一家卖身?那奴仆可是好当的?任主子打骂,任主子买卖,一辈子都不得自由,一步步都得小心翼翼,生怕哪一天做错了就被主子责罚,打骂还是轻的,若是重的甚至就不明不白的死了,连个喊冤的机会都没有。

方平只觉得眼前的银子烫手的很,烫的他还没拿到就打了退堂鼓。他…的确不敢拿。

“怎么?没胆量拿吗?二爷你有胆子谋害我刘府的主母和未出世的少主子,竟是没胆量签了契约拿了银子去做出一番大事业?”刘大管家冷笑着,那脸上不屑的笑容让方平不由的冷汗涟涟。

刘大管家从怀中取出一张白纸,上面白纸黑字写了被方平收买的下人的供词以及方平从药店买来泻药及毒药的字据。方平顿时刷白了脸色,浑身。

“要么,二爷你在这张契约上签了名字按下手印;要么,在下即刻送二爷上官府说清楚这供词上的事情。”刘大管家给方平提供了两条路,此时端看他如何选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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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我…选择。”方平叹了口气,在契约上签上了名字,并按下手印。那鲜红的手印一再提示着他的愚蠢。

他们本不该再进这刘府的!

签好了契约,方平颓丧的坐在椅上,竟是没顾及刘大管家离开时那脸上的不屑。

方白氏自从刚才便没有说过话,她才顾及不上方平的沮丧,她双眼紧盯着木箱里的银子,计划着该用这一大笔钱去买些什么东西。

她好歹跟了方平这么些年,受了这么些苦。这银子该有她的一半…不!她完全有资格完全拥有这笔钱!方白氏想起这十几年的操劳,确实觉得这笔钱是她该得的。

一会儿,一个丫鬟进了屋子,竟是给他们送来一桌丰盛的送别宴。

方白氏吃的是满嘴流油,而方平却食不甘味儿。

“吃点儿吧,咱们明天就要走了,这一顿无论如何也要吃的饱饱的。”方白氏给方平夹了一筷子平日里在家不可能吃到的菜,看方平依旧蹙眉,竟是撇了撇嘴,自去吃了。

方平突然叹了口气,这才慢慢吃了起来。见到银子的兴奋早已变成了满心的心灰意冷。

那证词被姐夫拿着,他此生再也不可能翻出姐夫的掌心。其实自始自终,他都没有逃脱的了姐夫的掌心。偏他人心不足,不但想要害死自己唯一仅存于世的亲人,更是想着要谋夺整个刘府。

此时,他终于明白了当年姐夫将他送到乡下前告诫他的那两个字‘安分’!

方平突然大笑出声,眼角晶莹滑落。他捂住脸,哭的就像一个无助的孩子。

方白氏在一边手足无措,到最后竟是撇开方平,自己吃饱了饭,便回里屋去了。

方平顿时觉得天地之间只剩他孤孤单单的一个人了。

天渐渐黑了下来,方平突然站了起来,明天就要走了,他还是想去跟姐姐告个别。

这些年姐姐待他不薄,可他竟是鬼迷了心窍,竟然要将姐姐给害死。他简直是猪狗不如!真真不配为人。

“夫人,二爷要来跟您辞行。”嬷嬷走了进来,她脸上带着笑,可笑容下却隐隐藏着一丝隐忧。只因为方平那脸色实在是太过苍白,脸上的笑容也那么的无力。

“让他进来吧。”刘方氏一声叹息让嬷嬷都听得清清楚楚。年少时,他们姐弟是那么的好,可十几年过去,却已经物是人非了。他竟然想杀了她腹中的孩子,那孩子也留着方家的血,可他却下手毫不手软!

不一会儿,一个小丫鬟领了方平进来。

“听嬷嬷说,弟弟明天就要离开了?”刘方氏在嬷嬷和随身大丫鬟的搀扶下,艰难的从榻上坐起来。

“是啊,家里的庄稼离不开人的,虽然弟弟也不中用,但十几年在庄稼地头也是有些经验的了。”方平的脸上带着些许的惆怅,他的视线不敢移向刘方氏,但脸上却带着些许的后悔和歉意。

“那也好,嬷嬷把我以前准备的东西给拿过来。”

“是,夫人。”嬷嬷回应着,从一边的梳妆台上取了一只精致的木盒和一个已经装好的包裹:“这里面是夫人闲暇时给二爷您做的两套单衣和两双鞋,你拿着吧。这个木盒里的是夫人攒的一些私房钱,也是给二爷的。二爷在乡下也操劳不少,有这东西拿了去换了钱,能做个小生意也是好的。”

方平打开那只包裹,里面的衣服着实很精致。看那针线也的确是姐姐的手笔。

方平任由心中的酸涩感觉发酵。他不由自主的跪了下来:“姐姐,是弟弟我对不住你。”

“你过了那么多年的艰苦生活,自是有被富贵晃花眼的时候。我在这刘府里十几年不也是为这富贵生活而迷失了本意吗?”刘方氏突然笑了,那笑容却是有些冷清了。“弟弟,这木盒里的东西是姐姐我这些年的私房钱,你都拿着吧。虽然我与弟妹相处的时间不多,她…你可要留点儿心思。”

方平突然抬起头,似乎想要看进刘方氏的眼底深处。只是,那里头只有对他的担心和忧虑。

“姐姐,我都记得了。这里面的东西,我绝不给别人提。”方平郑重的点了点头,似是对自己也或是对刘方氏许下的承诺。

“那就好。我也乏了,你就好好回去睡一觉吧。只是现在身子重,明天是不能去送你了。你一切都要自己好好保重。”刘方氏似乎想要将方平整个人都印刻进自己的脑海里。

“姐姐的孩子重要,弟弟省得的。”方平脸上直到这时才露出了一个真诚的笑容,似乎是将心上的重担都放下了。可,也许只他心中知道,不管以后他的路会怎样,他都会为这个唯一的亲人而赴汤蹈火。

方平抱着包裹走了,那木盒被他深深的藏在了怀中。

回到屋中,方白氏已经睡下了,他盯着这个跟了他十几年的女人,心中却是因为刘方氏的一句话而有了怀疑。

方白氏不知梦到了什么,竟是发出一声轻笑。方平一怔,慢慢的将包裹放下,躺在床边。从来吃好睡好的他第一次失眠了。

翌日清晨,天空飘着微微的细雨。刘方氏本欲再留方平住一日,可方平竟是下定了决心,要离开了。

方白氏嘴里嘟嘟囔囔的,竟是十分不理解方平的心思。按说刘方氏留他们住一夜,他们就能多享受一日的富贵生活,她也能多一日的差遣这些目高于顶的丫头们。

想到将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这种高人一等的感觉让从来没有使唤过人的方白氏迷醉了。她不想回到那个什么都没有的乡下,她只想呆在这城里过着饭来伸手茶来张口的好日子。

方白氏还想说点儿什么,可方平一眼瞄过来,那内藏了冷厉的眼神将让一向在家里说一不二的方白氏胆怯了,她怯怯的上了刘府为他们准备的马车。方平将木箱递给了方白氏,方白氏立刻双手紧紧抱住那木盒,里面可是有一百两银子,这一百两是她这几十年都没有见过的一大笔钱啊!

雨越下越大,马车行到半路便被风雨阻挡。陷在坑中,再也走不了一步了。

方平打了伞接了方白氏下车,正好他们停在一处客栈外,两人便冒雨进了客栈,要了间屋子暂且住下。

第三十六章

“这不是老大夫吗?您怎么在这儿?”方平点了菜让小二送过来,刚离开柜台,一转身就看到了刑傲天和颜如卿。两人身上都沾染了些泥水,看来着实有些狼狈。

“呵呵,我和如卿进山去采了些草药,回程时遇到了风雨,看到这客栈便住下了。”刑傲天笑了笑,虽然身上沾染了泥水雨水,脸上的神情却是悠然自得的。

“老大夫若是清闲,不如等会儿和我们夫妻一起用饭吧。”方平笑着邀请到。

“这也好,只是老夫和如卿要先回去梳洗一下。”刑傲天笑了笑,看方平在靠窗的位置上坐下,这才带着如卿上了楼。

这客栈坐落在落城外不远的山坡上,山坡下便是一条灌溉农田的沟渠。因是春季,沟渠里的水倒也充足。

客栈视线开阔,坐在窗边看着外面飘洒的春雨,其实也是一种享受。方平抿了口茶,一时间丢下所有的烦恼,心情竟是罕见的愉快。

方白氏换过了衣服,终于下来了。她此时竟是有些饿了,可见方平竟是没有点菜,脸上便存了丝不悦。

方平突然发现,自己竟然能够看出方白氏眼中深藏的不悦,可是为何以前他就只看到方白氏那带着笑的容颜呢?人都说百年修得同船渡,或许是他的心终于平静下来,才想到在刘府的那几日,方白氏竟是处心积虑的撺掇着他,要他下死手害死姐姐和姐夫。

当时的他为富贵迷花了眼,只觉得方白氏善解人意。如今想起,方白氏话里话外都在挑起他的不满情绪。

方平攥紧了手中的茶杯,掌心与茶杯着竟是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你怎么了?那小二怎么还不上菜?我都饿死了,在刘府那些贱蹄子可不敢如此怠慢我们!”方白氏不悦道。

“是我吩咐小二晚上菜的,老大夫和他的小徒弟正在这里,便邀请他们一起用饭。”方平平平淡淡的将事实讲出来。可那方白氏却是一愣,随即指着方平道:“你糊涂了,若不是他们出手,咱们早就得了刘府,住在刘府那富丽堂皇的宅子里享受了。你竟然把仇人奉为座上宾,你、你真是糊涂了!”

“女人家懂得什么,那老大夫是个好心的名医,咱们与他交好,以后有什么事也好开口。”方平不耐烦道。就在方白氏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刑傲天师徒下得楼来了。

小二也随即走过来,一盘子的好菜都上了桌。

“这么多,我没叫那么多啊。”方平蹙眉道。

“这都是我叫的。好酒自然要有好菜才得相配。”刑傲天笑着,举起手中拎着的酒壶,在方平的隔壁坐了下来,把塞子给拔下来,倒给方平了一碗酒。

“花雕?”一闻到香味儿,方平眼睛一亮,端起了碗,一口喝下,那熟悉的香味儿,让他忘记留意一边方白氏的神色。

这场雨一直下到深夜,方平原来也是个书生,和刑傲天竟是罕见的有话聊。直到客栈打烊,他们才意犹未尽的各回各房。

深夜时分,客栈里灯一个个都灭了,藏在客栈外的一队黑衣人终于亮出了他们手中铮亮的刀刃。

将整个客栈团团围住,他们这才点燃了火把,一个个的火把将客栈照的如白昼一般亮。

刑傲天被外面的亮光惊醒,他小心翼翼的从门缝里看去,那一队人马都掩上了面目,只露出一双狠戾如狼的眼睛。

刑傲天心中一凉,知道他的行踪已被孽徒知晓,这群人该是来杀他的。

“如卿,快醒醒。”刑傲天来到隔壁房间。自从和娘亲离开,她一向浅眠,此时一听到敲门声,就立刻醒了过来,快速的换了衣服,便开了门,让刑傲天进来。

“师父,怎么了?”颜如卿看着刑傲天那张暗藏了紧张和害怕的脸,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模样。

“那群追杀我的人已经来了。咱们必须得逃走!”刑傲天虽说着,可愁眉不展,竟是不知道该如何从这客栈里逃出去,尤其是客栈里还有不少无辜的百姓。

“师父?”颜如卿将窗户开了一隙,从漆黑的屋里看去,那些黑衣人一动不动的,似乎正在等着他们自乱阵脚冲出客栈,将性命自己呈上去。

刑傲天和颜如卿将重要的都吸都藏在身上,下得楼来,就看到方平夫妻和另外几个不认识的旅客正盯着大门外的情景,在小声蹈论着。他们虽然不知道外面这群人到底是想要干什么,但只看他们的打扮便知道他们不是善类。

小二和掌柜的也坐在其中,以审视的目光看着这些客人。他们脸上没有了才进来时的欢喜,竟是将这些因雨停留的客人当成了断送他们财路甚至生路的杀神。

就在客栈里的声响越来越大时,那领头的黑衣人便如闲庭散步一般走了进来。

黑衣人站在门边,身上那嗜血的杀意扩散开来,几个胆小的客人立刻都往后一躲,恨不得离他百丈远。

他往柜台边一站,眼睛似乎盯着柜台上放置的酒坛子,可眼尾却在仔细观察着客栈里的几人。

那几人见他走到哪里,那里便只剩下那黑衣人。

黑衣人打开酒坛子。掌柜的即使脸上露出可惜的表情,但也不敢上去阻拦。

一打开酒塞,一股子好闻的酒味儿就散开来,黑衣人鼻子一抽,手一松,那酒坛立刻摔到地上,好酒撒了一地。

刑傲天眉一挑,似乎已经明白了那黑衣人的想法。他拉着颜如卿尽量不漏痕迹的往后退。

那黑衣人似乎感知到刑傲天的举动,嘴边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

客栈里的众人竟是一个激灵,都感觉到了刺骨的寒冷。

那黑衣人做什么都是慢条斯理的,手掌在柜台上掠过,那些摆放整齐的酒坛子立刻全都落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