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咱们现在该去哪里?”年轻妇人是颜桦的娘子伍氏沁梅,她在婆家六年,第一年和第三年分别生下了个女儿,直到第五年,才在求了多少神佛拜了多少松子娘娘之后才生下了一个儿子。自此,伍沁梅几乎被丁氏捧到了天上,而小儿子也成了她的心头宝。

“娘,我想吃…”三岁的二女儿颜如锦指着外面一个小贩扛着的冰tang葫芦,眼睛灼灼的不肯离开那一个个红彤彤被tagn浆裹着晶莹如珠的果子。

“好了好了,如雪,你去买两只。”从怀中取出五个铜板,伍沁梅随意的递给坐在一边沉默着的大女儿颜如雪。

“嗯。”颜如雪点点头拿了铜板下去,很快就买来两只冰tang葫芦。伍沁梅将两只tang葫芦一只给了二女儿,一只则给了被他紧紧抱在怀中的小儿子颜穆宝的手中。

颜如雪虽然看似眼睛放在外面的街景上,但眼尾却瞄着自己母亲的动作,看她没有一点儿想要把冰tang葫芦分给她的念头,脸上不由的显出失落的情绪。

“京城这么大,咱们还是先找个客栈住下。桦儿,你要不要去官府看查一下,看看你大哥在哪个衙门任职。”丁氏看了看越来越拥挤的人群,不由的对坐在车外,跟马夫挤一块儿的小儿子吩咐道。

“娘,我知道了。”六年过去了,颜桦也变了许多,或许是因为生活好了,原本体格精瘦的文弱书生竟是有些微微发福,只要一笑,那双下巴便显露出来。父亲颜淮山并没有跟来,此时马上就要到农忙时节,他便留下来侍弄那半亩由他从种到收一手打理的田地和家里的鸡鸭。

找了一间很干净精致的客栈,立刻有小二走出来帮住颜桦将马车赶进后院,颜桦到了柜台,没想到这看似十分普通的客栈,一件普通的上房一日竟要一百个铜钱,要是天字号房,则要翻倍两百个铜钱。

颜桦一面嘀咕着,一面从随身的钱袋里取了一锭银子,预定了两个房间。一间他们小两口住着,另一件则给自己娘亲和两个女儿住着。

丁氏一听两个上房一天竟需要两摆个铜钱,不由大感肉痛。便吩咐颜桦下午就到衙门去看看自己大儿子落脚在何处,早一日找到颜枫,她们就能早一日从客栈搬离,也省的花钱了。

中午,一家人在房间里吃饭,颜桦看着菜单上的一些听所未听过的菜色,十分想尝一尝,但想着囊中羞涩,在小二白眼儿伺候下只点了几道清淡的小菜。

“你祖母和二叔都来了。”那边颜家人一进京城,这边祁北风便已经告知了颜如卿。当时颜枫正躺在床上一脸笑意的看着小女儿给他喂汤药。听到这个消息,不由的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

颜如卿也不由的沉下了脸色,本就冷清的神情变得越发喜怒难辨。

“姐姐…”虽然不知道父亲和姐姐为什么生气,但印象中似乎真有一个尖酸刻薄的老妇人总是对着她们母女摆脸色看,还将她从母亲身边夺走,虐待她。

“我买下了一个小院子,本来是给兰香和小如意住的,但她们母女一个死了,一个被流放。那个院子虽然地方不大,但已经足够你祖母和你二叔一家子住了。你放心,她们一定不会来打扰你们母女。”颜枫知道颜如卿正在烦恼什么,虽然他也恼怒母亲专横独行,但丁氏毕竟是他母亲,他是不能不孝顺与她的。

“是吗?”颜如卿冷笑一声道:“祈先生,帮我看着祖母一家,我不想让她们找上门来骚扰我们母女!”

“呃,好。”祁北风不由的瞄了一眼颜枫,便点了点头。

“父亲既然给祖母买了院子,那就让她们搬进去吧。只是父亲现在有伤在身,不易走动,还是现在这里养伤吧,等养完了伤再去见祖母吧。”颜如卿笑了笑道。

“这样也好。”自从打听到自己的母亲怎样对待自己的妻女,颜枫便再也没回过家乡。因为边境战事频繁,他本就难以抽出时间回乡,不过每年寄回两封家信并一些银子而已。如今听到母亲竟然千里迢迢的带着小弟一家前来投奔自己,心中颇不是滋味儿。

“我父亲也跟来了吗?”

“没有,这次完全是你母亲带着你二弟一家来的。”祁北风唇边划开一抹冷笑,他那属下可是将丁氏与伍氏在房间里的谈话从头听到尾。那个农家老妇人竟还坐着当上朝廷诰命的心思。听说她当年为了严知秋的嫁妆,不但诬赖严知秋与小儿子有染,还动辄打骂他那个宝贝小徒弟。这让他这个做师傅的怎么不气愤,更是坚定了要严知秋堂堂正正回到颜家的念头。

此时,大漠的羌吴一族已经有了异动,天龙各地的粮草药材价格也在悄悄的涨上去。如果能在这个事情上出点儿力气,再暗中操作一番,一个四品诰命说不定就能轻松到手呢?

奔走几日,颜桦竟是没有打听到大哥的所在,眼看着带着的一点子散碎银子就快要花干净了。感到腹中饥饿的厉害,颜桦不免垂头丧气的回到了客栈。

“娘,他是谁?”看着端坐在房间里的中年男子,颜桦眼中不由的闪现出防备之色。

“他是你大哥的同僚。真是没想到你在外面奔走那么多天都没有找到你大哥,我们不过是出门散散心,就遇上了你大哥的同僚。他还真是热心,说一会儿请咱们吃完饭,还要亲自带着咱们去你大哥的住处呢。”丁氏一通话下来,颜桦的情绪也瞬间由失望到兴高采烈。

那中年男子出手着实大方,唤了小二上来便点了一大桌子客栈的招牌菜,算下来竟是要花上将近十两银子。颜桦不免胃口大开,加上那男子看似冷清,但十分善于引导众人的清虚,几人竟是吃得十分愉快。

吃完了饭,那男子便领着一家人到了一处清幽的院子外。

那男子将钥匙给了丁氏道:“颜大人此时正在外面办事,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回来,你们就安心在这里住下吧。院子里柴米油盐都已经置备齐全。哦,对了,!我这儿还有十两银子,是颜大人交代我拿给你们做家用的。虽然京城的物价居高不下,但十两银子也足够你们在这儿生活一个月了。”

“呵呵,多谢这位大人,不知您贵姓大名?倒是等小儿回来,一定 让他上门答谢。”丁氏拿过钥匙,捏在手中,笑着对中年男子说道。

“不用了,都是官场同僚,本官也十分欣赏颜大人的为人。他之前还在猎场救了圣驾,别说是升官了,说不定就连教导出这样一个好儿子的老妇人你也有可能被赐封为诰命夫人呢。到时候,本官可能就要指望着颜大人为我在上官面前多美言几句呢。”那中年人笑了笑,说出的话中却透漏出了一个意思,就是颜枫受皇帝赏识,很可能会再次升官。

丁氏听了,不由的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和中年男子又寒暄乐儿几句,看着那男子离开。丁氏才拿着钥匙将门锁打开。

一推开门,看到清幽的院子,丁氏心中着实欢喜,在外面看着并不大的院落,其实一打开门来,竟是可以清楚的看到里面有一个占地颇大的天井。天井一边种着不知名的花朵,另一边则挨着走廊种了几棵葡萄树,那葡萄藤已经爬满了竹枝搭好的架子。再过些日子,等夏意再浓一些的时候,这葡萄藤就会遮蔽起整个天井,给底下的人们带来阵阵的凉爽。

丁氏毫不客气的占了主屋,而颜桦则看中了左厢房。至于有些狭小背阴的右厢房则留给了在外办事的颜枫。

丁氏在屋里转了一圈,发现里面的摆设都很齐全,她转到厨房,里面不但柴米油盐全都具备,一边的水缸里还养着两条鲜活的鲤鱼并几条草鱼。

丁氏十分欢喜,在院子里转了一圈,着实不喜欢天井里那一片被不知名花朵占据的地方。这里完全可以开辟出来种些青菜大蒜的,何必种些无用的花来,中看不中吃的。

丁氏想要将花朵全部拔出,却苦于院子里没有合适的工具,便要颜枫下午到市集上买些趁手的工具来。

“娘,这里是京城,可不是咱那乡下小地方,这院子里连朵花都没有,会被大哥那些同僚们笑话的。”颜桦不耐烦道,他在外面奔波了几日,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了大哥,正想下午好好睡一觉,可没想到娘竟还又给他派了活干。

“你真是不懂得过日子,这么好的泥土种这些没用的花儿真是浪费了。你大哥在朝廷里办事,处处都要银子打点,我在这儿帮他管家自然要能省一点儿是一点儿了。”丁氏不悦的看着颜桦,可颜桦却无一点儿悔意,忙摇头道:“娘啊,你只想着为大哥省钱,可你也别忘了,这是京城。若是大哥在同僚面前失了面子,那可才是大笑话了。”

“你这样说也对。”丁氏一听,终于点了点头。望着那丛不知自己侥幸逃过一劫的花丛,她不由无趣的的回到房间。

触摸着床上铺的软段子锦被和枕头,丁氏脸上终于露出了个笑容。果然,那算命的神算子说的没错,自从她赶走了那带衰的母女三人,她们颜家的生活就越来越好。如今老大已经是五品京官了,只要再找个年轻貌美的官家千金当儿媳妇,那她面子里子可就都有了。

丁氏想着以后的富贵日子,不免乐呵呵的笑出声来。但想到读书至今连个乡试都没有考上的小儿子,又不得不皱紧了眉头。

东厢房里,颜桦和伍沁梅两口子也在暗自思量。他们如今进了京城,开了眼界,就再也不想回去那贫穷落魄的乡下了。只是,颜桦实在不争气,竟是连个乡试都考不上。如今他也二十多了,若是能得到大哥的帮助,捐个官职就最好了。

只是,想到那件事情,伍沁梅不由的狠狠掐了颜桦腰间的软肉道:“虽然当时你是被迫而为,但你毕竟给你大哥带了绿帽子,你大哥真会帮你捐官吗?”

“什么绿帽子,我不是已经跟你解释过了,当年那事可是娘一手策划的。若是大哥怪罪,只要推到娘的身上,想必大哥就不会责怪我了。况且那件事其实根本就没有发生,大哥一定不会迁怒到我身上的。”颜桦不以为意的说,在他心中,大哥可是个宁愿自己吃亏的老好人,只要自己提个要求,大哥一定会极力满足他的。

“你敢说你没有想过吗?你那大嫂虽然不是什么官府千金,却也是富家小姐。无论相貌还是品格都是上乘,我就不相信你没有动心过!”伍沁梅看似不悦,手再次狠狠的袭击颜桦腰间的软肉。

颜桦惊叫一声,看到娇妻那不悦的神情,立刻赌咒发誓,直到哄得伍沁梅露出了笑容,这才轻出了一口气。只是,想到大嫂哄着女儿时那温柔的神情,他不禁的瞳色加深了。那次所谓的陷害真的是他无意中了娘的招吗?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晚间,伍沁梅十分大方的杀了条大鲤鱼,又割下一块腊肉做菜。一家人吃的满嘴流油,尤其是小孙子,无论丁氏喂他多少鱼肉,他都吃的一干二净,哪里像在家时挑三拣四的这也不吃那也不吃。

柳士奇将颜家人所作所为都告知了颜如卿,颜如卿不怒反笑。她看到面带疲惫之色的柳士奇不由道:“柳大哥,你长途跋涉才道京城又去办了这么大一件事,一定累了,今晚上就在府里歇息吧。我师父这处院落里还有空房间,且院落里十分幽静,又没闲杂人等打扰。”

“那在下就却之不恭了。”柳士奇听了点了点头并不推辞,从洛城快马加鞭赶回京城,他的确是累了。熟门熟路的进了某个厢房,他倒头便睡。

“师父,这是?”

“刘大户的请帖,他儿子满月,请咱们师徒去吃满月宴。”刑傲天看完了请帖,也是面无表情的,将请帖递给颜如卿。

“那刘方氏还好吗?”

“不好,听士奇说刘方氏生产时上了根本,此时正卧病在床,似乎已经时日不多了。”

“那刘大户是个心狠的。”颜如卿听了沉默半晌,才缓缓道。

“夫妻哪会有隔夜仇,不过他们夫妻之间的事却不能以常理推论。不过,刘家咱们还是要交好的。”刑傲天一听,便拿了个锦盒,淡淡的药香味儿从锦盒中传了出来:“这颗续命丹虽然无法使人起死回生,但能让刘方氏多活几年。我们师徒不便前去,就将这颗药丸送去当贺礼吧。只是,究竟该如何做,就看刘大户自己了。”

祁北风接过药丸道:“好,我这就叫人把这药丸送去洛城,不需几日,咱们就能知道结果了。”

第二日一早,柳士奇神清气爽的出了房间。看到颜枫并不感到意外,给颜枫打了招呼,便入席了。

“你不跟你娘亲吃饭吗?”

“娘亲一向都是自己一个人吃饭的。她为了给父亲祈福,一个月有大半个月时间都是吃素的。”颜如卿摇了摇头,并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偏差,但看颜枫的脸色不佳又道:“放心吧,虽然是吃素,但用的都是最好的食材,不会慢待了娘亲的。况且,今天还有妹妹陪伴着娘亲,她也不会感到孤单的。”

“这就好。”颜枫听了颜如卿的话,这才黯然的点点头。他在府中养伤,却是一次也没见过知秋,也不知道几年过去后,知秋怎么样了。

“娘亲她很好,即使没有你在身边。”

“那就好。”颜枫点点头,便陷入沉默。身上的伤经过细心调理,伤口几乎已经愈合,只除了偶尔会抽痛一下。现在,是不是可以去见知秋了?

“对了,士奇,边关羌吴人可有什么异动?”

“祁大哥,边关羌吴人虽然没有什么异动,但这些日子里肃州城中有许多陌生人出入。”柳士奇蹙眉道。

“那些羌吴人混入天龙,一定有什么原因。”祁北风想了想,看着颜如卿,颜如卿便从怀中取出一粒金刚石递给祁北风:“他们混进来,多半是因为这个东西。”

“金刚石?!”柳士奇一声惊叫,手指夺过颜如卿手里的金刚石,仔细观察一番,“这果然是从大漠腹地而来的金刚石。只是,这玩意算是羌吴人的国宝,是被严格限制不能流出羌吴的东西,怎么会有一颗在你们这里?”

“难道是某个羌吴贵族胆大包天,不理会羌吴的律法?”祁北风想了想,实在不明所以。

“既然如此,不如明天我陪着如卿到天下第一阁去看看。大哥,你说好不好?”柳士奇想了想,便将金刚石递给了祁北风,提议道。

“这样也好,我去那里应该不会引起有心人的怀疑。”颜如卿心中思量着,反正小妹的嫁妆还要好多需要置办,既然他们天下第一阁敢卖这种稀罕玩意儿,她就敢买来给小妹做流传后代的嫁妆!

颜枫在一边听着,虽然听不懂几人说的话,但却也是脸色发黑。潜意识中,他似乎感觉到大女儿是在为一帮危险分子做事情。若是有危险该怎么办?

只有刑傲天留意到颜枫的脸色,在众人吃过饭纷纷散去之后,刑傲天留了下来:“颜枫,你的脸色似乎有些难看。”

“我不想我女儿做危险的事情。”颜枫不由得摇摇头:“虽然不知道那祁北风是什么人,但从他言语中便知道他应该是个十分有势力的人。像这样的人做的事可能会有很大的危险。作为一个父亲,我不想让我的女儿陷入危险之中。”

“放心吧,祁北风虽然有事说话不太靠谱,但是他做事却是井井有条的,再说有士奇跟着如卿,就绝不会让如卿有危险的。”刑傲天笑着安抚了颜枫的情绪,他伸出手来给颜枫诊了脉道:“你的身体状况很好,不过两天伤口就已经快愈合了。只是内伤严重,要再服几贴药才能好。你放心,有我在,你的伤半个月内一定能够完全康复。”

“这也多亏老先生的医术高明,若非如此,我这伤恐怕要一两个月才能好。”颜枫也露出笑容,笑道:“这些年,也多亏了老先生的照顾,否则我不知道我回来后还能不能找到妻女。”

“你知道她们吃了苦就好。你母亲已经到了京城,以你母亲的性子是一定会和如卿她们起冲突的。到时,你可要擦亮眼睛,别让如卿她们再伤心了。”刑傲天语重心长道。

“我明白。”颜枫点点头,他拳头紧握,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似乎保护妻女的念头真的那么坚定到无可偏移的地步。

第七十二章

翌日,颜如卿和柳士奇果真相携来到了天下第一阁。

这里果然不愧于天龙朝最好的珍宝阁。珍宝阁中各种珠宝熠熠生辉,即使没有阳光照射,也散发着它们本身的光芒。颜如卿和柳士奇在阁中浏览一遍,并没有发现镶嵌有金刚石的首饰。

“这位姑娘一看就是有眼光的,这些普通货色入不得您的眼。但是,不知道您想要什么样的首饰,小的也好为您介绍?”阁中的掌柜的看到两人脸色不算好看,便笑着迎上前来。

“不知道掌柜的这里有没有什么特别的珠宝?我前些日子在朋友头上看到过一只簪子,那簪子很漂亮,尤其是上面的透明宝石更是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着七彩夺目的光芒。她说那是来自大漠的金刚石。”最后三个字颜如卿说的十分小声,掌柜的一听却摆出了一副茫然的神情。

“这位姑娘,像这种东西别说是我们天下第一阁没有,就是天龙其他的银楼中也不会有这种东西。现在大漠那边的可是正和我们打着仗,又怎么可能有来自大漠的东西流入咱们天龙呢?”掌柜的神秘的看了看屋中,便小声的说道。

“可是我那位朋友的确是从你这里买得的。难不成这买东西也要分出个三六九等吗?”颜如卿后面一句话可算得上诛心了。那掌柜的一听便是脸色发青,嘴唇蠕动了好久,脸色突然放缓道:“姑娘,这里的确都是一些普通的货色。若姑娘愿意,请跟我来内间,里面还有些特别的珠宝。或许你会喜欢。”

难道这掌柜的竟是要松口了吗?

颜如卿和柳士奇相视一眼,便跟着掌柜的进了内间。

掌柜十分珍爱的指着内间柜台上摆放的将近一百个锦盒道:“姑娘,这里的东西全都价值千金,且都是天龙独一无二的。您不妨仔细看一看,或许是有您喜欢的。”

颜如卿仔细看过柜台上的锦盒,并没有用金刚石镶嵌的首饰,不由失望的摇了摇头。

“看来是没有了。”掌柜的一看颜如卿那失望的模样,便无奈道:“姑娘,这里已经是我们阁中最好的首饰了,若您还没有看重的,那小人也没办法了。”

颜如卿双眼再次瞄向那柜台上的锦盒,看到其中一对和田玉的手镯,便上前拿起来,问道:“掌柜的,这对镯子多少钱?”

“一千三百两。”掌柜的一看颜如卿选对了一对手镯,便笑着道。

“一千三百两?掌柜的,这个价钱定的可有些黑心了!”颜如卿有些不舍,东西的确是好东西,但价钱就有些高于她能出得起的范围了。

“若是姑娘喜欢,一千二百两,这个价钱可不能再低了。”掌柜的沉吟半晌,才又缓缓道。

“一千二百两?”颜如卿想了想,看着手上的一队镯子,终于咬牙示意柳士奇从怀中取出钱袋。

一张面值一千两的银票和两张面值一百两的银票交给掌柜的,掌柜的淡然的将银票收起。从柜台里取出一个缀着一块只有一节小指大小的白色玉石的相思结递给颜如卿道:“姑娘,这个是送与您的。”

颜如卿看看那白玉,也是个很好的东西便道:“这个东西算是个意外之喜了。”

颜如卿抱着盒子笑了笑,和柳士奇离开了天下第一阁。那掌柜的看着两人离开,唇角突然露出一抹诡异的弧度。只是远走的颜如卿和柳士奇并未看到。

“柳大哥,你觉得这天下第一阁有没有问题?”手中拿着个相思结,颜如卿却脸色有些忧郁。商人无利不起早,她虽然买了对很值钱的玉镯,可那个掌柜的竟是送了一个玉质不相上下的相思结,这就有些让人摸不到头脑了。

“这就是问题了吧。”柳士奇无奈的挠挠手背,道:“不知道那些人在这个相思结上涂抹了什么花粉,我还没碰到就已经觉得浑身瘙痒难耐。”

“你确定是花粉吗?”颜如卿听了柳士奇的话不由的神情严肃。再看看那玉质通透,响声清脆的相思结,慢慢陷入了沉思。

回到了府中,将买来的玉镯和相思结都递给刑傲天看。刑傲天一看,便是拧紧了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突然他开口道:“这东西是你从天下第一阁里买来的?”

“嗯,这镯子是我从天下第一阁买来的,而这个相思结却是那掌柜的送的。”颜如卿点点头,指着两样东西缓缓说道。

“这种花粉是来自大漠腹地火山脚下的图谜花,花香清幽而深远。只需要沾染上一点便会经久不散,虽然人类分辨不出这种花香,但有一种小巧的蜜蜂名唤玉脂蜂的却是特别喜欢这种花的花蜜,专以此花为食。”

“那天下第一阁果然有蹊跷。”颜如卿和柳士奇相视一眼,脸上都写着‘果然如此’这四个字。

祁北风今日却显得十分的沉默,他蹙紧了眉头,好像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

“祈先生,这天下第一阁有问题,你怎么看?”颜如卿看了眼过于沉默的祁北风,不免开口问道。

“呵呵,能有什么问题?我敢打包票,这天下第一阁并无问题。”祁北风呵呵一笑,却是斩钉截铁的问道。

“真的没问题吗?”颜如卿看了看刑傲天,就看到他眼底一闪而逝的疑惑。

颜如卿便知道祁北风时有什么东西瞒着他们。

“祈先生,你可有什么应该说的瞒着我们?”

颜如卿此话一出,祁北风立刻像受惊了的鸟儿,‘噌’的一声站起来,道:“什么瞒着?我没有什么东西瞒着你们。”

“真的?那为何我问了这句话,你会如此激动?”颜如卿想要紧逼,但祁北风却始终没有开口解开几人心中的疑惑。

问得急了,祁北风甚至会躲避开来,连一向最宝贝的徒儿也不敢见了。

颜如卿和刑傲天心中有着不少的疑惑,无奈那个知道答案的人却始终不肯为两人解惑。

虽然如此,但也不能因为一对手镯和一个相思结而惹出什么祸事。

刑傲天让柳士奇拿了一坛五年陈的竹叶青,分别将手镯和相思结完全浸在酒液中,不过片刻,便有粉色的花粉从相思结中冒了出来,漂浮在酒面上。

颜如卿不免大叹神奇。

半日之后,颜如卿将这对温润的和田玉手镯戴在严知秋的手腕上时,严知秋看着那手镯,不由得红了眼睛。

将那相思结挂在自己的腰间,她并不能确定那图谜花粉会完全飘进酒液中,但只要有她这个相思结,那些人一定不会管娘亲带着的手镯。

祁北风的离开并没有给几人带来不便。这一日,颜枫感觉自己的伤已经好了不少,便和颜如卿商量着,让颜如卿母女到别院里住上几日。再恰巧在别院遇到前来借宿的颜枫,巧遇这样的事情最是出人意料又合情合理的事情了。

两人想了好一会儿,觉得这个办法是最好的。颜如卿便跟严知秋商量着,到别院住上一段时日,正好躲避越来越热的天气。

严知秋自然听从颜如卿的提议,母女三人和刑傲天带着丫鬟婆子小厮便坐了三辆车子,慢悠悠的朝城外的别院走去。

当她们来到别院外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天气虽然很热,但已经做了些冰凉解暑的冰tang绿豆粥和酸梅汤,严知秋母女便不觉得热了。

进了别院,颜如卿请严知秋进了正房,便帮着刑傲天进了隔壁比较清静的院子。

这个别院是颜如卿一年前请祁北风帮忙买下的,因着当时天气越来越冷,颜如卿便只将地契给了严知秋,并未带领她们到别院小住。严知秋也知道这个别院,但今天却也是第一次来。

严知秋在正房里呆了一会儿,只听到颜如卿指挥着一干下人打扫庭院,擦抹家具。心中觉得无聊,便出来转转,竟是惊喜的在院子一角看到了一些温顺可爱的小动物。在院子的一棵大树上也看到了几只可爱的小松鼠。

严知秋不由的拿了放在窗台上的几个松子逗弄着那树上的小松鼠。那小松鼠睁着大眼睛,看着严知秋手心的松子,露出了垂涎的神情,大尾巴在身后不断扫着。

那小松鼠似是有些惧人,在树上着急的转着,却是怎么也不肯下得树来。

严如秋逗弄了许久,那小松鼠都不愿下来,严如秋顿时有些失望了,便将松子放在了树下的石凳上,想要离开。

那小松鼠看这个人类似乎真没有要将它抓住的意思,竟是一刺溜下了树来,小爪子抓着几颗松子,看剩下的松子它抓不住,急中生智的将剩下的松子给踩在了脚爪子下面。

那模样让偷偷转过头来看着的严知秋‘扑哧’一声笑出声来。那小松鼠受了惊吓本要逃到树上的,但歪头看了看严知秋,它竟是不紧张了,两只前爪抱着一个松子啃得认真,两只脚爪子依然踩在松子上。

严知秋慢慢的靠近小松鼠,看它这次没有抗拒,便欢喜的坐在了小松鼠的身边,手指慢慢的拂过小松鼠的皮毛,感觉指腹处暖暖的,还似乎感觉到了小松鼠的心脏跳动。严知秋唇边不免露出了个愉悦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