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好了刑傲天,颜如卿便回来了,看到严知秋竟逗弄着一只小松鼠玩儿,便静静的站在一边。可惜,那只小松鼠一感觉到有陌生人靠近,竟是连脚爪下的松子也不要了,大尾巴一甩便爬上了树。

严知秋站起来看着躲在树上仿佛受到了惊吓的小松鼠,眼中流露出一丝寂寞。颜如卿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竟是忽略了娘亲,让她感到寂寞了。不过,想到父亲马上就要跟她们‘偶遇’在别院,便是心中的愧疚暂且消去了一些。

小如玉蹦蹦跳跳的进了院子,相对于显露寂寞之色的严知秋和稍显愧疚的颜如卿来说,她却是最快乐的。

父亲就要到来了,一家人就要团聚了,她又怎么会不高兴呢?

小如玉握住母亲的手,一同看向头顶那欢乐的小松鼠,唇边露出欢喜的笑意。

小如玉想到了什么,突然窜起,柔嫩的手掌摊开,那小松鼠跟小如玉对视半晌,竟然真的跑到了颜如玉的手心。

小如玉下了树,将小松鼠递到严知秋的手上。

严知秋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但是女儿这个动作却是表示小女儿为了她竟是愿意将她喜欢的都捧到她的手中。

眼泪顿时弥漫了眼眶。严知秋却是伸手抱紧了颜如玉,那小松鼠的大尾巴夹在两人的中间十分不舒服,小爪子挠啊挠的,眼前出现一颗松子,小松鼠终于安静下来,两只前爪扒拉着松子慢慢啃起来。

々々

太阳慢慢升起又慢慢的降落,直到黄昏十分,别院外才出现了一人一马,看起来风尘仆仆的,似乎已经赶了很远的路程。

那男子看来将近有三十岁,年纪不大,但因着经历过了磨难,脸色显得沧桑不少。

他来到别院门外,敲了敲门,立刻有小厮走过来,给男子开了门。

“请问这位公子有什么事情吗?”

“在下急着赶路,错过了宿头,希望能在此借宿一晚。”男子笑着对小厮道。

那小厮一听却是有些犯难了,别院中虽然有主人,但主人不是女子便是行动不便。又如何能让一个陌生人住进来呢?

小厮显得很为难,只是那男子随即掏出一锭一两的银子,顿时让小厮眉开眼笑,他看了看周围,发现没有人,便快速的将银子收进了袖中,态度也恭敬了不少:“您先进来等一下,等我回禀了主人,只要主人同意您留下,那您就可以留下了。”

“那就麻烦小哥了。”男子听了小厮的话,略带沧桑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笑容。

小厮回禀了嬷嬷,那嬷嬷一听便道:“与人方便便是给自己方便,只是你们晚上要注意点儿,别让那人进主院就行了。”

小厮听了嬷嬷的话,显得十分高兴。这样一来,那锭银子他就真能毫无愧疚的收入自己囊中了。

给男子说了这个好消息,男子其实并不意外。看到那小厮那么兴奋,便是又从怀中去了一锭银子,递给了小厮。

小厮更加欢喜了。

给男子领了路,看客房中虽然整理的很干净,但床上并没有东西,便又热心的给男子带来了被褥,还动手将被褥铺好。

男子躺在柔软的被褥里,想到自己和妻女几乎近在咫尺,竟是几年里头一次睡得这么安稳。

第二天清晨,小松鼠蹦跳着来到了严知秋的窗台。因为严知秋昨日善意的举动,竟是记住了她的气味儿。这不,今天感到肚子饿了,竟是循着气味儿来到了这里。

严知秋被毫不客气的吵醒了,睡在一侧的小如玉也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穿了衣服走到窗台边,打开了窗户,那小松鼠立刻跳了进来。

颜如玉洗了把脸,这才从搁在桌上的松子给了小松鼠。小松鼠十分欢喜的用两个爪子抱着松子,竟是十分乖巧的蹲坐在桌上,等待着严知秋母女洗漱完。

颜如卿惦记着父亲的事情,早上也是很早救起来了。

她来到娘亲房中,看到那嬷嬷,状似不经意的问道:“昨夜可有外人留宿外院?”

“大小姐,昨夜的确有位公子因错过了宿头而留在了外院。但是,您放心,他今早也该离去了。”那嬷嬷恭敬的说,因着有祁北风照看着,她们府中挑选的下人全都死家世清白且本人并未有什么缺点的。

“看看时间还早,若是那位公子不急着赶路,就不要撵他走了。与人方便也是给自己方便。”严知秋听了那嬷嬷的话,便是心善的开口道。

“夫人,老奴晓得。今早也是按照规矩,给那位公子送上四菜一汤的早饭。此时,或许那位公子已经用完了早饭呢。”那嬷嬷听到严知秋的吩咐,便是笑着道。

“嗯,这就好。”严知秋听了嬷嬷的安排,便点了点头。

“娘,离别院不远处有个湖泊,那里面可是种了不少荷花,不如咱们到那湖边租条船,中午便在船上赏荷吃荷叶酥吧。”名为荷叶酥,其实也是用糯米等物做成的小点,但因为蒸制中材料都包裹在荷叶中,荷叶的香味渗入到了小点中,吃着便感觉到一股荷叶味儿。由此,才称为荷叶酥的。

严知秋听了颜如卿的提议,并不拒绝,母女三人便邀上刑傲天,准备吃过早饭便出门。

不一会儿,早饭很快就上来了。可此时,那嬷嬷也是一脸为难的走了进来。

“嬷嬷,有什么事儿吗?”

“夫人,那位借宿的公子就要离开,但是在临走前,他却是想要见一见夫人,想要亲自表达一下对夫人借宿于他的感激之情。”

“这…”严知秋看了看一边安静吃饭的两姐妹,无奈道:“虽然我们好心借宿与他,但男女有别,实在不好与他相见。”

“夫人,老奴已经说过了,但那位公子却也很坚持。”嬷嬷脸上显露出一丝无奈,显然已经劝说过那位公子,但那位公子却执意要见夫人。嬷嬷为难之余也有些恼怒。你一个外男执意要见别人家夫人,是个什么事情啊?知道的会说是夫人守规矩,不知道还以为夫人跟那男子有什么不清不楚的事情呢。

“既然他执意要求,不如就隔着屏风吧。况且还有嬷嬷和两个孩子,料想那人也不会耍什么花招。”

“是,老奴这就去请那位公子进来。”

严知秋看了看桌上没吃几口的饭菜,无声的叹了口气,带着两个女儿来到了主院的偏厅里,里面已经备好了一扇描绘了百花闹春图的六扇屏风。

那屏风因为色泽鲜艳,只能看到模模糊糊的身影。这才被放置在这个会客的偏厅中,此时正好派上用场。

严知秋正静静的想着事情。那借宿的男子很快就走了进来。听到那既陌生又熟悉的脚步声,严知秋不由的攥紧了手掌,手心处也不由的留下几个月牙形的指甲印。

“在下颜枫…”严知秋再也听不到那站在屏风外的男子接下来说的什么。脑子里只回绕这那两个字,颜枫、颜枫…

是你吗?真的是你吗?可是你不是已经死在了战场,再也回不来了?为何在我那颗心渐渐平静的时候,你却又跑出来骚扰我的平静生活?

严知秋想着,眼泪已经不知不觉的流下脸颊。

透过色彩鲜艳的屏风,她只看到一个陌生又熟悉的背影。

她真想将屏风撤下,又怕出现在她面前的不是那个她日夜朝思暮想的人儿。

该怎么办?屏风外的男子已经住了嘴,严知秋的意识却仿佛已经飘离九天之外,无法归位。

‘咳、咳’两声轻咳,严知秋的魂魄终于归位,她略带哽咽道:“公子,你家中可有妻儿。”

“在下家中已有妻女,娇妻名唤严知秋,两女儿一名唤如卿,一名唤如玉,都是在下掌中之宝。当初无奈分别,没想到等在下打了一场九死一生的大胜仗后去信回乡,却已经失去了妻女的踪迹。在下辗转反侧,日夜难眠。如今听得妻女似乎在玺龙城里出现过,在下便是要日夜赶路回京看是否能得上天垂怜,还能有缘在今生与妻女重逢。”颜枫用沉痛的语气诉说着与妻女的离别,屏风里严知秋已是涕泪涟涟,就要忍不住的冲出来了。

听完了颜枫的话话,严知秋终于忍不住了,她越过屏风,果真看到了那个她朝思暮想的男子。

只是在扑进那已经张开了双臂的男子怀中以前,她却突然停下了脚步。想到至今被她保存的十分完好的休书,顿时由重逢的喜悦坠落进绝望的深渊。

仿佛知道严知秋在为什么烦恼,颜枫坚定的上前一步,将严知秋抱入怀中。

“别担心,一切有我。”听了这句话,严知秋本来僵硬的身体顿时软软的贴在了颜枫的怀中。只是那泪水也不禁夺眶而出,不但浸湿了颜枫肩膀上的衣服,那泪甚至浸湿了颜枫的一颗心。让他在欢喜之余心中竟是浮现出些微的苦涩。

第七十三章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严知秋想起厅中还有人在的时候,她慌慌张张的从颜枫怀中退出来,却已经发现两个女儿和跟随而来的嬷嬷已经消失不见。

她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脸上竟是异样的浮现出一抹红晕,让颜枫看了不禁想起当年他挑起红头盖时,被红色丝绢映衬下的美嫁娘。

颜枫伸手擦去了严知秋脸上的泪痕,粗糙的拇指擦过细嫩的脸颊,严知秋不禁伸手握紧了颜枫的手,看到颜枫手背手心上或新或旧的伤痕,本来已经忍住的泪再次喷涌而出。

“知秋,是为夫的对你不住。”颜枫想到这些年妻女流落在外受到的苦,不免满脸愧疚。

“我不苦。只是我们缘分已尽,我已经拿了休书,成为你们颜家的下堂妻了。”严知秋想到这里,顿时一退三步远,让颜枫尴尬之余,竟觉得一股比黄连还苦的苦意涌上心头徘徊不去。

“对不起,这件事都是我的错,我一定弥补这个错误,让你光明正大的回到颜家。”颜枫的话,严知秋并不以为意。如今确实知道了颜枫并未死去,且过得还算不错,那长久积压在心头的郁郁终于开解了。

严知秋好像松了口气,但颜枫的情绪却被严知秋的情绪引导着,心中竟是有了某些不好的猜测。

“我已经拿到休书,且你娘一定不会收回休书。就当我们今生缘分已尽,你不要再为了我们的事费神了。看到你没事儿,我已经很开心了。只盼君能找到一个更好的妻子。余愿…足矣。”严知秋说完这一席话,立刻转过头飞奔回主院。

颜枫愣愣的站在偏厅中,明明已经是五六月份的夏日时节,他却觉得他的一颗心好冷、好冷…

就因为那一封莫名其妙的休书,不但葬送了他和爱妻的未来,更是断送了他的幸福?!

颜枫真想疯狂大哭,可是,他却只能将那份痛苦全都埋藏在心中,男人流血不流泪!

呵呵,颜枫不哭反笑,但那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颜枫想要逃离这里,但想到自己的妻女,他又怎么舍得离开,又怎么敢离开?

郁郁的回到客房中,颜枫躺在床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他迷迷糊糊似睡非睡的时候,感觉一个人走了进来。那人走到床边,看了看躺在床上睡着了的颜枫,叹了口气,帮他掀开了床里的锦被。

是知秋吗?颜枫悄悄睁开眼睛,就看到知秋一脸哀愁的看着他,眼中似有泪光划过。

是她!颜枫不由的欣喜莫名,可当听到知秋那哀愁的叹息,颜枫不由的沉默了,他借着翻身的机会,将头转向内侧,手也在锦被之内悄悄握紧。

不行,他一定要挽回他的幸福家庭!

感觉到知秋就要离开,颜枫突然睁开了眼睛,身体猛然暴起,手紧紧攥着严知秋的手:“知秋,你别走。”

“颜枫,咱们已经不可能了。我前日到观音庙上香,竟是从那川流不息的人群里看到了你娘的身影。或许她们没有进京时,咱们还会有在一起的可能。但你娘已经来了,我们再也不可能在一起了。”严知秋再次摇了摇头,使劲想把手从颜枫的手中chou出来,但颜枫攥的死紧,她怎样也挣脱不开。

“知秋,我们已经错过一次了,难道还要因为那些根本不重要的原因而分开?我娘的问题,我一定会解决。只是,你也要坚定我们还能在一起的决心。”颜枫看严知秋还有些犹豫,又道:“即使你不为我们想一想,也要为两个女儿想一想,大女儿如今已经十二了,马上便要找婆家,难道你要她因为咱们的原因而只能随便找个人嫁了,甚至还要给人去做妾吗?”

“不!”严知秋想到那种可能,便使劲摇了摇头。虽然和颜枫夫妻关系很好,但因为婆婆丁氏性格不好,严知秋和丁氏时有摩擦,以前因为颜枫在,还勉强维持住表面上的融和,但自从颜枫离开了家,丁氏便对她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最后竟然为了贪图她的那些嫁妆,还往她身上泼脏水。

“既然你不想让两个女儿生活悲苦,那咱们就要好好合计。只要你能重回颜家,以我五品将军之职,虽然不能让两个女儿有大富贵,但却也能让女儿嫁的衣食无忧了。”颜枫小心的搂住严知秋的肩膀,看她并未抗拒,心中着实高兴,不由的手收紧了一些。严知秋闻到身后男人那熟悉的体味儿,眼睛突然一阵发酸,泪水就不由自主的淌了下来。

颜枫听到严知秋哭了,不由的抬起手,用粗糙的指腹擦去了严知秋脸颊上的泪水。严知秋看到颜枫眼中那一如既往的深情和维护,长期以来压抑的情绪如破了闸的洪水,严知秋紧紧抱住了颜枫,任由泪水浸湿了颜枫的肩膀。

颜枫紧紧抱住严知秋,脸上终于显露出欢喜的神情。他温柔的轻拍着严知秋的后背,小心翼翼的呵护着严知秋。

颜如卿和颜如玉听到屋里的动静,便相视一笑,颜如卿拉扯着颜如玉回到了主院,并吩咐嬷嬷将院中的厢房好好收拾干净。只要父母沟通过,父亲就一定会入住主院。

“姐姐,父亲和娘亲看来真的很般配呢。”如玉用自己那有限的知识道:“这就是书本上说的郎才女貌吧?”

“你说呢?父亲和娘亲该说是天作之合吧。”颜如卿眯了眯眼睛,笑着道。只是希望那个所谓的祖母丁氏不要跑出来捣乱,否则,她不介意让她身败名裂。

颜如卿看了看天上越加炙热的艳阳,笑着对如玉道:“你不是喜欢池塘里的那些锦鲤吗?咱们今天就钓几只锦鲤上来,看看这锦鲤的滋味儿和一般的鲤鱼味道有什么区别。”

“可是,会不会浪费呢?”小如玉脸上显露出一丝迟疑。

“只要你好好的把鱼肉吃完,就不会浪费了。”颜如卿笑着让小丫鬟找来了鱼竿和鱼饵。那池塘里的鱼儿或许是饿了,竟是真的被鱼饵诱惑到,乖乖的上了钩。小如玉乐的不知道看着铜盆里的锦鲤,似乎闻到烤鱼的香味儿。

颜如卿钓了几条上来,让厨娘处理了,便亲自生火将处理好的锦鲤架在火上烤。

小如玉眼睛紧紧盯着颜如卿手中的烤鱼,生怕那烤鱼会被烤焦了。

不一会儿,烤鱼的香味儿就逸散了出来,更是惹得小如玉目不转睛的看着烤鱼。

颜如卿往鱼身上撒了些调料,又涂了油脂,烤鱼在火中发出‘滋滋’的声响。

小如玉盯着那慢慢变得金黄的烤鱼,唇角竟是流下了可疑的液体。颜如卿忙递给小如玉一条帕子。小如玉虽然用帕子擦去嘴角的液体,可一双眼睛仍紧紧盯着烤鱼。

颜如卿看烤鱼终于好了,便递给小如玉,小如玉拿到嘴边,顾不得烫口的咬了一口,虽然烤鱼的滋味儿也不错,但却也不像她想象中的那么好吃,脸上不由的显露出一股失望的神色。

“如玉,剩下的锦鲤放它们回池塘吧,我看这些鱼儿开始活着留给咱们欣赏吧。”颜如卿看了看明显失望了的如玉,笑着道。

颜如玉点点头,看到忙活了半天的姐姐,连忙将鱼肉份分了一半过去。颜如卿尝了尝,看着如玉,突然道:“其实,我这一半很好吃呢。”

“真的?”如玉衬着颜如卿的手吃了一口,或许是有颜如卿有意识的引导,如玉竟是真的觉得颜如卿手中的烤鱼要更好吃一点儿。

两人一人一口,很快就将一条烤鱼吃完了。看着好命逃过一劫兀自在铜盆里游得欢快的锦鲤,两人不约而同的端起铜盆,将里面的锦鲤放回了池塘之中。

々々

日头很快落下,当颜枫和严知秋联袂出现时,颜如卿便知道父母亲已经沟通好了。一家人很是快乐的在一起吃了顿团圆的好饭,刑傲天知道他们一家人刚刚团圆,便吩咐了下人将饭菜送到了房间,并没跟他们一家人一起用晚饭。

颜如卿却惦记着师父,和父母、妹妹吃过了饭,便来到了刑傲天的小院子。此时,刑傲天正对月叹息,身旁停着一只从城中费来的信鸽,鸽子腿上绑着的小竹筒已经被解了下来。

“你看看吧,李家终于有动静了,他们竟是上门想要借那半本秘籍一观。”

“即使是白痴也知道王家人一定不会把那半本秘籍随随便便借给他们的仇人。”

“这也许就是李家人的高明之处。王家人将半本秘籍藏到那里只有王家人自己知道,他这一招打草惊蛇使出来,那王家人必定会以为秘籍放置的地方不安全,只要他们有任何一点儿动静,那伺机窥视的李家人便一定会重金请来江湖上的偷盗能手,将秘籍给偷走。”刑傲天呵呵一笑,便将纸条放到蜡烛上点燃,瞬间盛大的火光照亮了刑傲天有些发黑的脸庞,但随即火光熄灭,刑傲天的脸庞再次隐入黑暗之中。

“李家人真是好本事,但王家也绝对不是笨蛋。所以,李家人这上门借秘籍的举动虽然会打草惊蛇,但王家人也绝不会随随便便就将收藏秘籍的地方给抖露出来。”刑傲天又笑着道。

颜如卿沉默半晌,突然道:“师父,我祖母丁氏已经来了京城。若是消息灵通,想必外祖家那些人听到了父亲得任五品将军之职,即使只为了利益也会蜂拥而至。就是不知道大舅父还想不想得起来他要白白吃下百草局的事情?”

“那药丸威力惊人,若非无奈,我也不会让祁北风给那人服用。所以你不用担心。只是此事也要提前跟你娘亲商量一下,毕竟那些人也都还是你娘亲的家人,只要不触及到你娘亲的底线,想必你娘亲也不会狠下心来对待她的娘家人。”刑傲天又提醒道。

“这个…我会跟父亲商量,还是让父亲慢慢跟娘亲讲吧。既然严家也想上京来沾沾光,那还请师父跟祈先生商量一下,再分出一个人盯着严府吧。”颜如卿想了想,还是觉得有人盯着严家的动静比较好。

“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一点你总是比你师傅我要强一点儿。”刑傲天一听,便点点头,赞同道。

“师父,不要为那几个没良心的徒弟伤心,只要有我在,总有一日要让那些人付出该付的代价。”

“有你这句话,为师就放心了。”刑傲天点点头,伸手摸了摸那停在一边吃谷子的信鸽,便拿起毛笔在一张狭长的纸上写了几个字,将纸条卷成一卷,拴在信鸽的腿上。看着信鸽飞离别院,刑傲天才笑着低下头,喝了口已经放凉的茶水。

々々

颜如卿去了别院,李甜甜派来颜府送请帖的下人便无功而返。

李甜甜听颜如卿竟是去了别院,不由的咬了咬唇。定国侯府是何等的身份,自己若是到了那里,行动略有差池,便会给李家抹黑。她本想着带上颜如卿去,即使她做错了什么也有颜如卿的掩护,丢脸也丢不到她们李家身上。可颜如卿竟是去了别院,李甜甜顿时心中恼怒,暗叹这个颜如卿真是个油盐不进的,竟是将她的话当做了耳旁风。

李甜甜心中恼怒,便将颜如卿暂时放在了脑后。想到最近几天,父亲竟是被王继兴给逼的脸色发白,心中就有些不悦。或许,她可以在定国侯府的宴席上做做手脚,让王思琪那贱人失了面子,看她还如何在她面前嚣张跋扈!

李甜甜心中想了个法子,只是想了想,竟是没有合适的人选来帮她实现这个想法,心中不免郁郁,更加希望颜如卿能早点儿回到城中。

在别院中的颜如卿可不知道李甜甜的想法,她此时看着父母在一起相处默契的模样,心中也不免感觉到一丝异常愉悦的情绪。

或许是因为娘亲的脸上增添了几分真心的笑容吧?

抬头看到严知秋脸上的笑容,颜如卿第一次觉得和颜枫相认或许真是个正确的决定。颜如卿绝不承认是因为父亲的出现,母亲脸上的笑容才慢慢多了起来。

别院外,一个眼生的小厮手中拿着一张印有金色繁复花纹的请帖上了门。颜如卿看到那请帖竟是来自定国侯府的,不免有些心惊。她和那定国侯府的大小姐只一面之缘,但这个定国侯府的大小姐就能知道她别院的具体位置,这就说明那许大小姐已经调查过她的一切。

是什么样的人会专门去调查一个算不得认识的只有一面之缘的陌生人呢?颜如卿拿着请帖,心中却不觉的感到这个定国侯管的太宽了。

手中虽然拿着请帖,但颜如卿并不想去。尤其是看到如玉依偎在父母的怀中,脸上带着无忧无虑的笑容时,她怎么也不想去参加一个陌生人的宴席。

颜如卿还未来得及做决定,那小厮便已经拿了赏赐离开了。颜如卿随手将请帖放到梳妆台上,端着厨娘送来的点心,脸上带笑向父母和颜如玉走去。

风吹过严知秋的发梢,颜枫看着严知秋那带着浅笑的模样,脸色不由的柔和起来。

颜如卿端了点心过来,颜如玉飞快的拿了两块点心,却是一转身将点心递给了颜枫和严知秋两人。

颜枫看着手中的点心,顿时五味陈杂。明明觉得该高兴的,但这高兴中却又夹杂着一丝悲伤。

“爹爹,吃点心。”听着如玉那稚嫩的声音,颜枫眼中闪过一丝水光,很认真的将一块并不喜欢吃的点心给吃进了肚子里。

颜如卿眼睛一转,回房取了请帖就来到了刑傲天的院子里。

“这个东西?”刑傲天想了想自己记忆中有关于定国侯府的事情,发现这个定国侯似乎是这几年才冒出来的,前些年竟都只是个闲散贵族。可不知道因为做了什么事情,竟是入了皇帝的眼,这几年竟也成了朝堂上的新贵而引来了不少门客的投效。

“这个定国侯府的大小姐竟是查探到咱们这座别院的具体位置,我想师父还是跟我一同回玺龙城,有祈先生保护着,我去赴宴心中也安稳一点儿。”颜如卿仔细看着刑傲天,发现刑傲天看到请帖,竟也是一脸的迷茫,看来师父虽然在京城里生活了那么多年,却也没有遇见过这个所谓的定国侯。

“看来这个定国侯也并非别人口中所说的是个闲散贵族。看到这个请帖,加上他们过于热心的举动,我怀疑,这个定国侯一定是在进行某个重要的大事。”刑傲天虽然以前并未和这个定国侯接触过,但听到下人嘴中传诵的有关于定国侯的事迹,他几乎可以确定,这个定国侯有了不臣之心。那接下来的事情便好说了,想必这个定国侯这几年在京城里十分活跃。就像一个小小的六品太医竟然也能请得动定国侯的嫡女到场一样,这次定国侯大小姐大肆宴请熟悉的、不熟悉的千金小姐,一定另有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