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渊端来了蜜饯,颜如卿有些发愣,捡了一块放到嘴里,那酸酸甜甜的味道立刻将口腔里的苦味儿给冲淡了。

看到两人的相处,邢傲天不由得点了点头。

々々

送走了邢傲天和柳士奇,林清渊转头走了回来,就看到颜如卿正半躺在床上,闭目休息。

“如卿,幸好你没事儿。”林清渊看着颜如卿,不由得伸手拂去颜如卿面颊上的发丝。感觉到有些灼热的温度,颜如卿不由的低了头,不适应的撇开了视线。

“如卿,你在这儿好好休息,我还有些事儿要安排,小柳就在外面,若是有什么事儿,你就找她。”看颜如卿已经泛红的脸颊,林清渊突然一笑,凑到颜如卿脸边儿。

颜如卿只觉得脸上一热,惊讶的看过去,就看到林清渊已经转过身,朝着门口走去。

颜如卿摸着被碰触到的脸颊,不由的脸上泛红,这个林清渊,真是的!

颜如卿的失踪,并未在京城这个深潭中泛开太大的波澜。只不过,因着俞半山的下狱,李世成和葛沐阳两个却是如那热火上的蚂蚁,惴惴不安的。

李世成这一生,就只为了能爬上更高的位置。偏偏他是个太医,最高也不过是个五品官,为了能保证这个五品官职,他不惜跟着俞半山一起,将邢傲天置于死地,如今,他们被分别单独囚禁,李世成就开始怀疑自己当年做的事儿被发现了。

他疑神疑鬼,日夜难安,不过几日就苍老了很多。

颜枫和严知秋两个得到了林清渊的消息,因此对颜如卿的事情倒是暂时未放在心上。相反的,两人知道颜如卿性格倔强,如果现在两人能好好的相处一阵子,必定对以后有好处,虽然对女儿的名声有点儿损碍,但想到两人已经是蒙皇帝下旨赐婚,便也不在这上面纠结了,只一心给如卿准备嫁妆。

林清渊得知颜枫在置办嫁妆,便是又送上了不少的好东西。看到林清渊对自己的女儿如此伤心,颜枫真是庆幸那杜徽明的纨绔,若非有他在,自己的女儿怎么会退婚后又遇到这样的好人家?

朝堂此时也并不平静。俞半山因为通敌叛国之罪而被押入监牢,新上任的定国公便再也不像前些日子那般嚣张,而只得夹着尾巴做人。

定国公想要去监牢看望俞半山,只可惜,林清渊严密监控之下,即使是定国公也没有单独见过俞半山。

定国公气的半死,但他也不敢有太多的疑义。

经过这俞半山的事情,朝堂上诡异的平静了下来。

或许该说是暴风雨即将到来前的平静吧?林奉天在这个时候告了病假,整个朝堂上除了皇上意外,便是定国公的爵位最高。

定国公即使再想低调,也低调不起来。周围的官员们见风使舵,不少都准备了上好的礼品前往定国公府祝贺,而许娇娘再次成为了众小姐中最令人瞩目的一人。

许娇娘在林清渊那里得到的冷漠在这里都得到了补偿,她就像公主一般,受人追捧,每日里都接到不少的请帖,偏偏许娇娘自持身份,大部分的请帖都被她随意的扔了。这个事实很快被后院打扫的小厮、粗使丫鬟们给传到了府外,其他各个府邸的小姐们虽然知道事实,但也必须得笑脸相迎。

再一次,请帖上门,此时颜如卿正躺在榻上,就着温煦的阳光品茶休息。当小柳将请帖送上,颜如卿吃惊之余,也是暗暗的佩服这许娇娘的死心眼儿。

颜如卿看着请帖,不知道该不该去。

林清渊走进来之后,就看到颜如卿正看着手中的请帖暗暗发呆。

“怎么了?”林清渊chou走颜如卿手中的请帖,一看便是勃然大怒。

看林清渊将请帖给撕了,颜如卿便是不得不瞪着眼道:“这请帖碍着你了,怎么就给撕了?”

“这许家的请帖你还要上门吗?此时京城局势这么紧张,正是定国公暗中拉拢人心的时候,你若是上门,不正好被他们抓到用以威胁你的父亲?”林清渊摇了摇头,竟是有些恨铁不成钢了。

“我有那么笨吗?”颜如卿很不淑女的翻了个白眼儿。

“怎么不笨呢?看到李甜甜亲手写的帖子就真的不做防备的去了。你看看你这样子苍白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补回来啊。”林清渊心疼的摸了摸颜如卿的手,那手竟是只皮包骨头了。

“哪儿会有什么事儿。”颜如卿一听,便是有些恼怒的收回了手,看着林清渊那副模样,她竟是恨得牙根直痒痒了。或许是上次没有及时阻止他,他竟是时不时的就摸摸手,搂搂腰的,要知道她们现在可是还未成亲呢。

“你就好好呆在家里养病吧,我母亲前日还说要见见你的。”林清渊的话顿时让颜如卿有些手足无措。大户人家的当家主母,一定都很厉害吧,自己虽然还算是有些能耐的,但跟起这些人相比,却是没法相提并论的。

尤其是,自己看着十分坚强,但就像林清渊说的,因为有些重情,有时候就是有些盲目了。这个是她最大的缺点,在某些时候就成为她的致命弱点。这次,李甜甜的事情,终于能让她警醒了。

“伯母是不是很厉害?”联想到林家内院中只有林徐氏一个人,连个妾侍通房都没有,就知道这林徐氏是个厉害的。她这小门小户的出身,说不定到时候就被嫌弃了。

“放心吧,我娘她巴不得我娶了娘子,好将整个府邸都抛给自己的儿媳妇,她好跟着父亲一起到江南游历一番。”林清渊说着,便是将颜如卿的手放在自己手中,手心相贴,十指相连。

“这样啊。”颜如卿一听,便是将心放回了胸膛中。虽然面上已经有些安稳,但心中却还是十分忐忑。只是,这份忐忑在看到林徐氏的时候,却是全都不翼而飞了。

“这就是我那儿子找的儿媳妇?果真是个可人儿,怪不得他当时为了你而向皇上和太后请了两道圣旨,要婚事自理呢。”林徐氏上下打量一番颜如卿,只除了颜如卿的面色有些苍白意外,倒是对她的出身并没有太大的嫌弃。

颜如卿听到林徐氏的话,便是一颗心真正落了地。

不一会儿,两人倒是谈的十分愉快了。颜如卿硬挺着跟着林徐氏谈了一会儿,林徐氏看到颜如卿脸色苍白,竟是十分有眼色的告辞。

颜如卿有些尴尬,试问一下,有哪家的夫人会希望有个这样一个娇弱的儿媳妇儿?

林徐氏看出颜如卿的尴尬,便是笑道:“若是内疚,就好好养好身子,我可是等着你给我们林家开枝散叶呢。”

颜如卿实在是有些羞涩,但还是在林徐氏的期盼下,点了点头。

看到颜如卿如此诚恳,林徐氏这才真正接纳了颜如卿。

林徐氏走了,但是却留下了不少的补品,每天一碗,颜如卿脾气再好,一段时间下来,看到补品就觉得喉头翻涌着,快要吐出来了。

林清渊每日里早出晚归的,颜如卿只知道这林清渊是在忙定国公的事情。听到小柳说的一些外面的事情,颜如卿就觉得这许家果真犯了个错误,那就是身处险地而不自知。那皇上和林清渊是在捧杀他!偏偏许娇娘还不自知,行事越发的嚣张起来,那些个攀附上去的小姐们有怒也不敢言。

今日依附你的,到了他日你落难之时,便会落井下石。许娇娘不懂得这个到底,她只知道当打下了江山,她会成为万人之上的公主,那时候,便是所有人都要匍匐在她的脚下求得她的原谅。

许娇娘得了件百羽衣,这百羽衣是用上百种鸟儿最美丽的羽毛制成的。许娇娘穿上这百羽衣,得意非常。

她穿着百羽衣走了出来,为了gouyin林清渊,她上身穿了一件肚兜,再外面套了一层薄纱,只为了能看到林清渊眼中的那一抹惊艳。

只可惜,她再次失望了,林清渊又怎么会在许娇娘的面前露出自己的真实情绪呢?

这一次,许娇娘只宴请了林清渊,因为她的探子打听到了颜如卿失踪的消息。这个消息对她来说是多么的好,她正好可以利用这最后一次机会来得到林清渊。

“清渊,你觉得我这一身漂亮吗?”许娇娘坐在林清渊的身边,笑着慢慢挨近林清渊。

“漂亮。只是,如卿在哪儿?”林清渊冷着脸,连瞄一眼许娇娘都没有来得及,便是随意回答了,只紧张的问出自己想要知道的问题。

“别提她了,咱们今天可要好好的叙叙旧。”许娇娘说着,便是得寸进尺的,执意拿了酒杯递到林清渊的嘴边。

林清渊顺从的喝下了。许娇娘只觉得自己心中有一股巨大的成就感。

“你知道吗?我自从第一面见到你就喜欢上你了。只可惜你那时候对我竟是那么的冷漠。连正眼看我一眼都不愿意。”许娇娘一边盯着林清渊,一面皱着眉头道。

“你太骄傲了,无法帮我管好内院的。”林清渊沉默片刻,冷静道。

“难道那颜如卿能替你管好内院?我可是听说她父亲可只有一个妻子的,这样的人能舍得给你娶小妾纳通房吗?”许娇娘娇嗔的望了林清渊一眼,似乎在烦恼他的不识好歹。

“我们林家有一条家规,你一定是不知道的吧?”林清渊觉得自己很热,似乎被放置到一个火炉边上烤。林清渊脸带赤红,就连眼中也渐渐的浮现了血丝。

“什么家规?”许娇娘几乎伏到了林清渊的背上。头一次离林清渊这么近,她欢乐的几乎眼泪就要落下了。

“我林家人永不纳妾。”林清渊说着,便是猛然一起身,许娇娘被扔到了地上。

她不禁有些恼怒,从出生到现在,她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偏偏在林清渊的身上一而再再而三的遭受到挫折。心早已是千疮百孔,如今,被林清渊一下翻倒在地,往日的辛酸全都涌上心头,“林清渊,我许娇娘就这么入不了你的眼?”

“你说呢?”这时,门被人用外力推开,另一个林清渊大步走了进来。

看到外面的林清渊,再看看屋中的林清渊,许娇娘先是一呆,便是羞耻的拿了帷帐,将自己露在外面的白嫩臂膀给挡了起来。

林清渊站在门边冷哼一声,那屋里的林清渊便是将脸上的人皮面具给撕了下来。

“多谢你许大小姐,若非你,我还不能这么容易就进到你父亲的书房,继而拿到他谋反的证据。”林清渊说着,便是将一块许娇娘随身带着的从不离身的玉佩给扔了过来,这玉佩对他已经没有用处了。

怪不得这定国公的夫人能够称霸内院,除了他们本身的感情还在以外,更多的是因为当日两人年轻时,许薛氏便将他书房里的暗室的钥匙给牢牢的攥到了手中。

定国公对许薛氏也有了内疚之情,便是默认了许薛氏的行为,但没想到这许薛氏竟是将这钥匙给藏到一块玉佩中,让许娇娘随身携带。

这玉佩既是定国公锁住秘密的钥匙,也是定国公被投入监牢的关键。如今,玉佩已经被打破,那钥匙也不翼而飞。

林清渊得了钥匙,便是第一时间找到了暗格中的证据,继而让人将整个定国公府团团围住。

只可惜的是,那定国公似乎早已经有了预感,竟是化妆成百姓,趁乱逃出了定国公府。

皇帝颁下定国公的十条大罪,以往鸡犬升天的恶仆们刚一出了定国公府,便被愤怒的百姓们用了烂菜叶和臭鸡蛋等物招待。

他们那狼狈不堪的模样,让遭受到定国公府上下欺压的百姓们心中终于解了一口气。

定国公没有被抓到,这可能是他唯一一个失算的地方。

林清渊立刻让人封闭了整个京城,想必那定国公走投无路之下,必定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

只是,林清渊派人将京城翻了个底朝天,仍然没有发现那定国公的下落。

皇帝已经心急了,便是下了圣旨,一干定国公府的恶仆便在菜市口被砍杀。许薛氏和许娇娘等一干犯妇则被充为guanji,永世沉沦。

那个犯了事的定国公此时在哪儿呢?他竟然化装成了小太监,藏匿于皇宫,只等待着一个一击必杀的机会。

这个机会是什么时候呢?定国公就像是一个在深夜潜伏的野兽,静静的伏在黑暗的草丛中,注意着,窥探着,只等待着众人松懈的时候。

第一百二十一章

因着定国公没有落网,皇宫和京城便是加强了戒备,其中尤其是皇宫,不但两步一岗,三步一哨的,更是由林清渊派下暗卫时时隐藏在宫中各个主子的周围。林清渊也是亲自坐镇,就连京畿大营都被抽调了大半到皇宫四周把守。

颜如卿回了颜府,相对于空旷的将军府,她还是喜欢自己的这个小院,师父和祈北风以及柳士奇离开了。抓住了最危险的罪魁祸首,邢傲天便再也不想留在这令人窒息的京城,他偏向风景如画的江南。祈北风还是有自己的渠道知道定国公还未被抓住的情况,自然也不愿意留下,再次卷入这皇位之争。邢傲天一有想要四处游历的想法,祈北风便举双手赞同,若是连双脚都能离地的话,祈北风说不定连双脚都会举起来了。

在这个京城危险的时候,颜如卿还是觉得让师父离开京城,远离这个可能会被卷入战争的危险区才比较好的。通过了林清渊的安排,一两简单的马车在天还未亮的时候,便通过不起眼的城门离开了京城。

颜如卿站在城门上,看着那远走的马车,心中竟是有种,她和师父很难再相见的感觉。不知道虽然这种感觉从何而来,但颜如卿的确是有这种感觉的。

林清渊陪在颜如卿的身边,静静的,他知道颜如卿现在的精神不好,便想做点儿什么,只可惜在他有动作以前,颜如卿已经转过来,脸上并没有泪水滑落。

“如卿?”

“以后,咱们应该多去江南玩玩。”

“啊…一定!”听了颜如卿的话,林清渊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颜如卿算是接受他了,这应该是一件非常让人高兴的事情,可林清渊却是不由的想起了如今的处境。

城中草木皆兵,那定国公也不知道藏身在何处,若是找不到他,被他偷溜出京城,便是纵虎归山,若是定国公带着羌吴人挥军天龙,那么等待天龙的必定是一场流血无数的血战。

许薛氏和许娇娘两个并没被处理了,而是被他秘密的关押在诏狱中,那里派了暗卫把守,只不防这许薛氏除了对别人心狠之外,便是对自己也十分心狠,才进去的第一天便是要撞墙自杀。幸亏把守的士兵发现的及时,许薛氏才被救了下来。看到这情况,为了怕许薛氏再次自杀,便是拿了绳子将许薛氏的手脚绑上,还将她的嘴也给堵了。许娇娘没有那么心狠,所以只能看着被绑上的许薛氏暗自哭泣不已。

暗卫们是在看不上许娇娘这般骄纵落难时又这般无助的女子,也不理会许娇娘,许娇娘每日里便是哭闹不已,端的是让前来把守的暗卫们都头痛不已。

这样的许娇娘没人看得上眼,可是也就是这样一个骄纵的许娇娘,竟是在某一日逃跑了。

是真的逃跑了!牢中就只剩下了一个半开的牢门似乎在嘲笑他们的无能。

此事即刻报到了林清渊面前,林清渊听了震怒不已,但随即一想,却是想到了将计就计。

颜如卿从林清渊那里得知许娇娘竟然是逃跑了,便是心中害怕不已,想到如玉武功极好,便是要她保护着严知秋和如梦儒钧两个暂时离开颜府,待到京城风云已止,再返回京城。

严知秋听了颜如卿要她离开的话,虽然心中不想离开,但却是怕自己留下成为颜枫和颜如卿父女的累赘,即使含泪,也只得离开了。

自前两日送走了是师父和祈北风,颜如卿便是再次在城门处送走了自己的亲生娘亲。看着那扒着车窗不住看向她的严知秋,颜如卿只感觉到眼睛热热的。

直到看到马车消失在视线之中,颜如卿这才转过头来下的城门。

京城里头一次这么冷清,颜如卿走在冷清的街道上,四下观望着。不知道何时,她感觉到身后有一双阴冷的视线盯着她,那视线也让她感到有几分的熟悉。是…许娇娘?!颜如卿转过头来,却没有看到那让她熟悉的身影。

想到那么高傲的许娇娘如今已是家破人亡,一定更加憎恨她,憎恨她家里还好好的,也憎恨她跟林清渊结了亲。

颜如卿暗自防备,只希望那许娇娘能够不能自己的冲出来,那时便可以一举成擒将许娇娘给抓住,再也难逃。

颜如卿故意引着身后的人朝着更加冷清的死巷走去,走了一段,却不料身后那双躲在暗处窥视的眼睛却是突然一闪,消失了。

颜如卿引敌计划不成功,便是满心的懊恼。转身出了巷子,看到四下无人,便是无奈的朝着颜府而去。

在颜如卿走之后,许娇娘终于从暗处走了过来,此时的她已经不复身为大家小姐的高贵,酸腐的汗臭味儿从她身上浅浅散出,因着怕认出来,许娇娘便将最外层那层名贵的丝绸外衫给当了,可那个当铺的朝奉却是只给了她几百个铜钱。许娇娘即使再愤慨,却也不敢在人来人往的当铺里吵闹,只得灰溜溜的离开。许娇娘已经诸事不顺,她那高傲的自尊不允许她在这个小人身上吃跟头,便是当夜一把火想要将当铺给烧了。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当夜一场大雨只让当铺烧了一半。即使这样,许娇娘仍然不解恨,便将这恨意给加在了颜如卿的身上。

颜如卿防备着许娇娘这个敌人,便是在要出事前将严知秋给送走,而府中除了几乎不再归家的颜枫外,便只有颜如卿这一个主子,其他的下人丫鬟因着并不是许娇娘报复的目标,便是只在府中加派护卫,保卫庭院,有林清渊派来的两个暗卫来照看着,颜府该是无虞。

皇宫中,林清渊已经在御书房外来回巡视了几趟,因着此时正是中午,正是人最疲惫的时间。只是,皇上正和一干大臣在里面商议国事,林清渊即使已经很疲惫了,却还是努力的支撑着,生怕在他眼皮子底下漏掉那个狡猾又心狠的定国公。

不一会儿,一名穿着青衫的男子来到林清渊的面前:“主子,您先回去休息吧,这里由属下看着,保证连只蚊子都飞不进去。”

林清渊揉揉隐隐作痛的额头,只道:“萧山,不用了,这御书房,我要亲自盯着才好。”

“可是,主子,你真的很累了。再说,这里既然由您看着,那定国公恐怕是不会出现的。”萧山说着,便是附到林清渊耳边说了几句话。

萧山为人聪明,武功又好。林清渊当日花了好大功夫才将萧山给收归己用。如今,在他身心俱疲的时候,这萧山竟是给他出了这么个不错的主意,林清渊便觉得眼前一亮,再也支撑不住了,便是一拍萧山的肩膀,同意了萧山的做法,他自己却是一跃而下,进了殿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御书房里的各位大臣便散了,只是却不见皇上的明黄身影,而林清渊似乎被皇上留了下来。

又过了几刻,林清渊终于是走了出来,只是看他那走路歪斜,竟是需要内侍来搀扶的模样却不得不让躲在暗处的一个小太监偷笑了起来。

几日几夜的不睡,即使是林清渊这样的铁血将军也撑不住了。

那小太监偷笑着放下了嘴,若是让相熟的人看了,定会认出这人便是搅得京城不安定的定国侯。他此时已经剪去了一把美髯胡须,露出光洁带了些许胡茬的下巴。身上穿着太监服,虽然保养得不错,但是肚子那里却不由的突出了一块儿,他手中拿着拂尘,偷偷的从树后朝外张望,竟像是偷油吃的小老鼠,十分可笑。

定国公年纪不大,不过三十多、四十岁,但是因着事败,早已不复以前那般意气风发,定国公的头发便是在几日中,花白了许多。

这定国公不是个好骗的,虽然在这御书房外观察了有一阵子了,但却是不肯轻易现身。因着没看到林清渊从御书房里出来,便是觉得这里一定是皇上给他设下的陷阱,只为了让他能够愚蠢的自投罗网。

考虑了半晌,定国公竟是转身离去。

他知道每晚上都有泔水从皇宫的后门里拉出去。定国公就是要趁着那个时间,离开皇宫。当时大脑一热,定国公就潜伏到皇宫之内,以为单凭自己的能力可以将那狗皇帝给杀了。只是没想到那林清渊竟是个如此厉害的,不但加强了守备,还是不肯让陌生的人靠近皇帝。

定国公从来没有想到过,有一天他竟然要藏到泔水桶中才能躲过一劫。当他真的有惊无险的离开了皇宫,看着那巍峨的宫门,定国公暗暗发誓,总有一天要名正言顺的跨马入城!

林清渊在御书房里的软榻上休息了一两个时辰,当天色渐暗,林清渊精神奕奕的醒来时,就看到自己的好皇伯父正在批阅奏折。这些个日子正因为定国公的事情,奏折是越来越多,不时有朝臣揭发某人是定国公的余党,还有人顺水摸鱼,想要借刀杀人。

“皇伯父。”林清渊就着顾鹏拿过来的铜盆洗了洗脸,看看天色暗下来,便是要到外面守着。

“清渊,别忙着走,你看这些。”将放在御案上的一叠奏折递给林清渊,皇上的脸上满是震怒。

“皇伯父,这些个不过是无稽之谈而已,你不必当真。再说,有清渊在,一定帮您查清这背后的猫腻儿。”林清渊只看了最上面的一本奏折,不由的笑了笑。

“真的吗?那朕可就等着你的结果了。”皇上一听,便是眉开眼笑。看看林清渊脸上依旧有疲惫的痕迹,又关心道:“清渊,这几日,你可是受苦了,不如今日早点儿回去,也好跟你父母吃顿团圆饭。”

“皇伯父,您的安危最重要。至于团圆饭,在京的日子还长着呢,日后再吃也无妨。”林清渊一听,便是又连忙道。那衷心的模样让皇帝更是满心的愉悦,虽然不能抓住定国公,但看着林清渊这孩子为他做的事儿,皇上就觉得心里十分的舒服,这可不是作为一个皇帝就能轻易得到的。

“好了好了,好孩子,你就走吧,有你那些手下在,朕怎么会有事儿呢?”皇上十分欢喜,随之而来的便是大笔的赏赐,只因此时将定国公的家给抄了,竟是抄出了不少好东西,便是将其中一个半人高没有一点儿瑕疵的白玉观音像给了林清渊。

“清渊谢皇上隆恩。”提到那白玉观音像,即使是林清渊也不由的挑了挑眉。他这皇伯伯还真是会投其所好,因着自己母亲信佛,就是赏赐了这白玉观音像。

“好了,赶紧起来吧。你抱着这白玉观音像回去,朕也算是拿这东西借花献佛,省的你娘几日没看到你,心中难安。”皇上呵呵一笑,便是看着林清渊兴致高昂的拿了白玉观音像离开。皇上看着林清渊的背影,便是唇边露出一抹笑容。

林清渊很快的安排了萧山等人在皇宫蹲守,自己则抱着这沉甸甸的观音像回到镇国公府,或许是因为定国公太过轻松的覆灭,林清渊的精神有些萎靡。

“娘,这是皇上赏赐给孩儿的白玉观音像,您看看,这可是好东西。”林清渊虽然带着笑容,但是眼中却没有多少欢喜。

定国公若是被抓了,那么他们天龙便只剩下他们林家这一个镇国公府了!

“嗯,的确是好东西。”林徐氏一看,便是满意的点点头,只是看了看,却是很快就失去了兴趣,“这个东西很好,只是这么大的一份赏赐,皇上他…”

“因着有定国公这一码子事,我想即使有太后撑着,皇上他还是对咱们林家起了嫌隙。”林清渊看看这白玉观音,慈祥和蔼,但也只是表象,‘她’的心不过是一块冷硬的石头罢了。

“哎,还是要急流勇退,否则咱们林家便是那许家第二了。”林徐氏摇了摇头,便是十分的无奈,自来王权之争都是残酷的,天家无亲情,即使她夫君改名换姓,也依然掩藏不住血管中流淌的属于天家的血。只要属于天家的血脉,这身在皇位上的人便会心存隔阂。

“清渊啊,你也得劝劝你爹,现在年纪大了,还是好好的在家里享享天伦之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