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敌是友真假难辨

“你还活着,我以为……我真的以为……”夏培非常激动,电话那头却说:“你周围有人吗?别声张。”

他的语气严肃,夏培下意识的看了看四周:“没人,我在教室,人很少。”

“好,你找个安静地方,我有重要的事跟你说。”

夏培急忙往外走,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好了,老师,你说。”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叹道:“你过得好吗?孩子。”

夏培的眼眶一下就热了,这果然是熊老师的声音和语气,当初他被这个世界孤立,他的脑子要被周围的意识骚扰到爆炸,是熊老师教导他如何生存下来。

“老师,我很好,我在一所学校里,这里全是象我们这样的不一般的人,我还偶尔去帮一家很厉害的公司工作,我有收入,我可以自己养活自己,老师,你的教导我不敢忘。你好不好?你在哪里?”

“夏培,我现在在一个犯罪团伙里卧底,目前情况有些危急,在你们那边有奸细,我需要你的帮忙。”

夏培一惊,忙说:“是很严重的事吗?我能帮什么忙?”

“这个在电话里不能说,太危险。你找个时间回城里来,我上不了山,意识能力达不到这么远,你下来,我们找个机会聊聊。这件事很机密,你们所有人都很危险,所以你谁也不要告诉。把这事的意识屏蔽起来,别让别的心语者发现。”

“放心,老师,没有别的心语者,只有我一个。”

“那就好,你什么时候方便进城,最好带上别人一起来,掩人耳目,别引起怀疑。”

“那就这周末吧,周六下午2点左右,我跟同学到国贸广场那边的商业步行街,那有个书城,我们可以在那里见。”

“好的,那就周六下午2点。你不必找我,跟平常一样就好,我会找你的。记住,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

夏培应了,挂了电话,心里呯呯呯跳,隐隐有着即将成英雄做大事的兴奋。

第二天,雅玛公司那边把夏培召去。Happy亲自跟他交代任务:“你一会跟这个叫夏生的人聊一聊,他是小魔王从S镇带回来的,我们查出来S镇里有位叫鲁琴的老婆婆可能跟X医生有过接触,但还不能确定。这个夏生见过一个男人去找鲁琴,在鲁琴死后,那男人还带了另一个人去问过夏生,我们需要你从夏生的脑子里,把这两个男人的画面找出来,传给我们的电脑绘像操作员,让他把人像画出来。”

夏培心里一震,知道这个线索至关重要,他点点头,跟着Happy走进了一间办公室,里面有个年轻人坐在一个电脑操作员旁,对着屏幕说着什么,Happy附在夏培耳边轻声说:“我们给这夏生在公司里安排了工作,他正在给电脑操作员描述那两个男人的外貌,你就当聊天似的,别给他压力,多挖些东西出来。”

说话间,已经走到那办公位置那,Happy给他们介绍:“夏生,这是夏培,是我们的心理咨询师,他是来帮助你回忆那两个人的外貌的,罗平,你配合一下他们,尽快把画像弄好,Boss等着要呢。”

三个人都应了,开始工作。Happy出来,转回严洛的办公室,他正对着墙上的监视器,看着那个办公室里的一举一动,Happy上前报告:“Boss,昨晚的那个电话没追踪到线索。”

严洛点点头:“一会看他弄出来的画像情况。他要是明白自己该做什么,这次是个坦白的机会。”

可惜夏培没有抓住这个机会,他跟夏生聊了聊,很快就从他脑子里看到了令他震惊的画面,那两个男人其中之一,是他的熊东平老师。而昨夜里那个电话内容马上在他脑海浮现了,老师说他们全都很危险,在他们这边有奸细。

夏培一下紧张起来,他放大了意识,在这层楼里搜索着,想看看有没有人在关心这事,或者有了解老师的动向的,他搜索了一圈,没什么发现。回到神来,发现夏生正盯着他:“你叫夏培啊,跟我名字好象。”

夏培点点头,还在琢磨这事,怎么办,老师要曝光了,那严先生这边会不会通缉他?可老师是好人,他是想保护他们的。

“夏培,我叫夏生,你说,有没可能我是你失散的兄弟?”

“啊?”夏培从沉思中被夏生拉了出来,他在说什么天方夜潭。

“对啊,你看,我年纪比你大,叫夏生,有没可能是爸妈想着,生出来就得培养好,所以我们一个叫生,一个叫培,我是你失散的兄弟?”

夏培猛摇头:“不会,我爸妈只生了我一个。”

夏生很失望,看了看夏培,又问:“你确定?”

夏培耐着性子答了:“确定。”心里还在想,怎么办?要不要跟严先生他们交代?可老师说这里有内奸,万一被内奸知道了,那老师岂不是会很危险?他内心挣扎又挣扎,那个夏生却还在旁边添乱:“你真的能确定吗?不用回家问问你父母?”

夏培有些生气了:“我父母不要我了,没什么可问的。”

“那我们一定是兄弟啊。”夏生激动了:“你看,你爸妈就喜欢不要孩子,那我就更有可能是你哥哥了。”

夏培真的生气了:“你真有病,你要找亲戚到别处去找,别烦我。”被这白痴一搅合,他脑子更乱了,到底该怎么办?

罗平在一旁听着这诡异的对话,一边忍着笑,一边把脑子里夏培传过来的人像画了出来。夏培拿着画像去找Happy,心乱如麻,不知如何开口,把画像交出去后,他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匆匆告辞离开。

严洛摊开两份画像,一份是严谨让神族的技术员画出来的,一份是夏培让罗平刚做出来的,那个疑是X医生的男人相貌一样,可两张熊东平的画像却不一样。夏培的那张,模样与熊东平有了出入。

严洛把画像丢在桌上,对Happy说:“周六派两个神族的生面孔去盯紧他。”儿子说得对,谁都不知道梅瑰的能力,是他们最大的筹码。

周六,学校N久没有放周末假了,这次周六放大家出校,许多同学都撒了欢的往外跑。严谨他们几个约好了去市区逛街,一数人头,想去国贸那边步行街没钱也要拼的,居然有十多个,于是太子爷严谨假公济私的叫了校车,把他们一群人全运过去。

魏英云一边享受的特权阶层的福利,一边损人:“小魔王,你太腐败了,你看看人家默言,那才是正经太子爷,人家多低调。”

“那你下车,飞着去。”严谨不吃他这套。

“我这不是怕上新闻头条嘛,要是人家以为是神仙来了,都来拜我怎么办?”

“不会拜你的,会直接开枪把你打下来,然后送到实验室解剖研究研究。”闵丽毫不客气的讥他。

“哇塞,女人就是毒。”魏英云退回座位,不得瑟了,撞一撞身边的夏培:“你干嘛哭丧个脸,去逛街跟去打仗一样。”

夏培打起精神:“哪有,我想去买点书,正想着要买什么书好。”

严谨象什么都没听到,问梅瑰:“你想逛哪?”

夏培有点紧张,暗悔不该说买书,万一小魔王要跟他一起去书城就糟了。好在梅瑰回道:“冰淇淋店。”

“对,对,对。”几个女生赶紧附合。

“大冷天,不许吃。”严谨很有哥哥的威严。

几个人开始辩冷天吃冰才爽,夏培暗暗呼口气,幸好幸好。

校车把他们送到街口,十来个少年浩浩荡荡的杀进了步行街,很快分散了各自逛各自的,夏培别的人都不怕,就是生怕严谨会跟他一道,还好严谨粘着梅瑰,而梅瑰又对买书没什么兴趣,他们几个人闲逛闲逛终于进了书城斜对面的一家冰淇淋专卖店。

夏培看了看手表,1点32分,他左右四望,没什么异常,于是跟着两个同学一起走进了书城。

因为是周末,书城里人很多,夏培倒不担心老师会找不到他,老师的能力协会里的人都知道,他能够掌握一栋三十多层大办公楼里所有人的意识思维,所以在这个只有四层的书城里,从人海中搜索到自己,对老师来说不是难事。

夏培开始一本一本的书翻看着,慢慢与几个同学离得远了,他很警觉得放开了自己的意念力,探听着周围是否有什么异常。他努力镇定,那种既紧张又兴奋的情绪鼓动着他心脏跳动的频率。

终于,他听到了熊东平的声音:“夏培,你听到了吗?”

夏培手一抖,手上的书差点掉在地上,他凝神静气,集中注意力,在脑子里回答:“听到了。”

“很好,你不用紧张,也不要找我,还是看书的样子就好,我们就这样说话,比较安全。”

“好的。”夏培应了,拿着书找了个角落呆着。“老师,究竟是什么事?”

“夏培,我十一年前失踪,是被一个反社会组织抓走了,他们拥有很多高科技手段,企图利用我们的超能力来颠覆国家,但似乎有一些组织的势力使他们有所顾虑,所以他们一直在研究和开发。而我们心语者的力量,是他们最想得到的。我被抓的头几年,并不知道自己在哪,他们在我身上做了很多实验,我还看到了别的心语者,但最后,只剩下我自己。这几年,他们的实验取得了成功,我的能力被提高了很多,我为了保命,假装屈从了,我,被迫帮他们做了一些不好的事。”熊东平的声音里透露着羞愧。

“老师,这不是你的错。”夏培很激动,他想象着这十年老师所受得苦,心里非常难过。

“我一直在寻找机会与外界联系,我把自己当成了在这个组织里的卧底,努力收集他们的情报,终于有一些进展。这两年,因为我表现不错,他们对我也很信任,只要我有合理的信息搜索的借口,他们就会放我出来。所以我们才能有机会这样沟通。”

“老师,我要怎样才能救你?”

“不不,夏培,不要救我,我们要救的是这个国家,要救这个世界,我们的心语能力用处非常强大,我们不能辜负了上天给我们的天赋恩赐。现在这组织还在寻找着心语者,他们说有比我更强大的心语者,能够同时掌握整个城市甚至几个城市的意识思维,夏培,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着,所有的秘密都会被这个组织知道,金融、政治、民生、军事,甚至小到某个人的银行密码,都会被挖出来。这类的事我已经帮他们做过了,他们现在没有大张旗鼓,就是不想打草惊蛇,一旦他们找到更强大的心语者,那城市就完了。”

夏培拿着书的手都有点抖,觉得有些喘不上气来。他听见熊东平接着说:“我不能告诉你其它的细节,这样你太危险,你必须安全的呆在外头,我们俩得里应外合,没有人比我们更有能力来完成这个事了。现在你们那边有奸细,他在给这个组织提供你们的情报,包括你们的学样,包括雅玛公司,还有那个严洛先生,甚至他的家庭状况,这个组织都一清二楚。夏培,我在这边都看到了你的档案。”

夏培吓得倒吸一口冷气,熊东平对他说:“不过你不用害怕,我已经劝服了他们,说你的能力不行,抓过来也没什么用,于是他们已经打消了抓捕你的念头。我这次也是佯装告诉他们,说我能劝服你为他们在外头收集情报,所以他们才会配合我,让我跟你接触。”

“老,老师,你找我的事,他们,他们知道?”夏培又惊又疑。

“对,不然我也无法保证能完全摆脱他们的监视,万一他们觉得有任何的不对劲,就会对你不利,现在用这个做借口,他们反而会配合我们俩,也能保证你的安全。反正我们用心语对话,谁也偷听不到。这是最稳妥的办法。”

“那,我该怎么做?”

“找出那个奸细,夏培,一定要把他揪出来。另外,我们要提前一步找到那个心语者,她叫鲁安华,是S镇一位叫鲁琴的老太太的女儿,算一算,现在应该38岁左右,我把她的样子传给你。你那个同学严谨跟他的妹妹,从S镇带走了一个叫夏生的年轻人,那个人是个重要的线索。之前我跟这个组织的人去审过他,虽然当时从他那挖不出什么来,但他是唯一跟鲁琴生活过的人,鲁安华有可能会去找他,或者是有什么他自己都没察觉的重要东西,这些可能都会是线索。”

“我见过那个夏生。”夏培赶紧报告:“就是帝景大厦的雅玛公司里,他们让我从夏生的脑子里挖出来找过他的两个人的样子,我看到你了,老师。”

熊东平沉默不语,夏培急忙又说:“我,我在把图像传给那个绘图技术员时,用意识改了一点你的样貌,我不想老师被通缉。”

熊东平叹了口气:“孩子,我这十年竟然还能活下来,已是万幸。我早就做好了会牺牲的心理准备。你不用担心我,自己要多加小心,留意周围,找出那个奸细来,他应该有些职位,不然不可能拿到这么全的资料,对这么多事情了如指掌,肯定是有不少机会接触。所以这个事不能告诉严先生,也不能告诉会长,以免被那奸细察觉。越多人知道就越危险。那个夏生,你也多找些机会聊聊,从他那套出点情报出来,我们若能先一步找到鲁安华,就能阻击这个组织利用她的能力做坏事。你要是有任何发现,不管有用没用,大大小小,都要告诉我,我会来帮你判断。”

“嗯,我知道了。”夏培在心里用力点头,这是拯救世界的使命,他和老师都是救世英雄。

这时却听熊东平突然问:“夏培,你确定你们学校里,真的没有别的心语者了?”

情海迷茫暗波汹涌

“没有了,我是唯一的心语者,学校里每个人的能力都不是秘密,如果有心语者,我肯定会知道的。”

“那有可能是鲁安华,我刚才突然感觉到有股很强大的心语力量在窥探,但一下就闪过去了,我没捕捉到。”

“什么?”夏培很紧张,难道还真是有别的心语者存在?“老师,几年前,阳光学校被劫持的那个案子,我有参与,那个时候,我也是突然有一瞬间感觉到学校里有个心语者存在。但后来公司那边查了,没有结果,所以就不了了之啦。“

熊东平沉默了一会,突然说:“我得走了,夏培。我会再联系你的,记住我的话,这件事关系重大,谁也不要告诉,包括严先生,包括会长。你自己要多加小心。”

最后一个字说完,夏培就感觉到那股触碰他意识的能量退走了,他有些失望,他还很想问问那这个心语者的事该怎么办?可是转眼间,已经完全感觉不到老师的存在了。夏培拿着书在书城里转了一圈,并没有感觉到熊东平刚才说的心语者的能量,他心情复杂的看着身边如织的人流,觉得肩上的担子沉甸甸的。

冰淇淋店外,严谨在接电话:“好的,我知道了,没找到他不怪你们。你们接着盯,看夏培后面还有什么举动。”他挂了电话,转身回到店里,挤进那一桌女生堆里。

卢真叫着:“小魔王,你别回来了,该去哪去哪啊,我们都是女生,你在这不会不好意思哦。”

闵丽哧笑一声:“卢真,你太天真了,小魔王哪知道不好意思是什么玩意?”

严谨装模做样:“我本来说我这么久才回来,第一次跟同学们一起逛街,这顿我很不乐意看你们吃的冰淇淋我来买单,结果你们这么对我。那我只付小乌龟的这份钱就好。”

“靠,小魔王真帅,谁都不许说他不好啊。”旁边一女生听说有人请客,立马倒戈。

梅瑰哈哈大笑,脑子里却对严谨说:“怎么样,是找不到他吧,他就没在这条街里。”

严谨摸摸她的脑袋,嘴里说:“少吃点啊,回去要是肚子疼妈妈说你,我可不会帮你的。”脑子里应着梅瑰:“这情况不太对劲,我们得回去爸爸报告一下。”

办公室里,严洛听完严谨的话,陷入沉思。严谨继续说:“那熊东平在超能力协会的记录里,是能掌握一栋楼里所有人的意识思想,可今天小乌龟探到的,他至少是在三条街外,这么看来,这几年他的能力增强不少,按他跟夏培的说法,或许是那个实验的关系。而且他很警觉,意念罩很强,一开始小乌龟都探不进去,后来刚有进展,他就发现了。幸好小乌龟撤得快。”

梅瑰在一旁附和的点头:“我只能在他走了之后,从夏培那把他们的对话内容挖出来。他们说我们这边有内奸,而且应该职位还挺高,还有说在找婆婆的女儿,我觉得应该是说我妈妈,可他说的名字叫鲁安华,我妈妈的名字却是叫廖寻音。”

“那应该就是小乌龟的妈妈躲过X医生的那几年,用的假身份。她也是用这身份结婚生子的。所以之前我的猜测或许对,她也许就是做过整容,换了身份,才能躲过。这十几年里,她有没有可能,又继续换过外貌和身份?所以我们一直按着廖寻音的线索查,只能查出个人间蒸发。”严谨分析着,又说:“最起码我们现在可以知道,小乌龟的妈妈在X医生那边也是行踪成迷。”

严洛点点头:“算是坏消息中的好消息吧,我们必须得快他们一步才行。还有,夏培和熊东平都察觉到有另一个心语者的存在,虽然上次我们把夏培敷衍过去,但这次熊东平的发现一定会让他也有所警觉,虽然他们说是怀疑鲁安华,但X医生对鲁安华这么执着,未必是限于她本人,所以你们务必要小心。”

两个孩子都认真应了,严洛又问严谨:“那个熊东平倒是告诉夏培不少东西,你怎么看?”

“这并不能说明他真是卧底,他透露的消息都很泛泛,但他确实可以有别的方法来骗取夏培的帮助,没必要用这样接近真相的内容。可我依然对他信任不起来,经过了十一年,又是被研究又是被实验的,能活下来还能保持一颗赤诚之心,我觉得这可能性太低。”

“是什么样的实验?”梅瑰又问,严谨拍拍她的头,继续说:“爸,熊东平透露的那些情报你这边跟进吧,我和小乌龟负责她妈妈这条线索。至于夏生,还是得看紧他,别从他这闹出什么差子来。”

“嗯,现在看来,那夏生的问题不大,他倒是适应的很快,我已经交代过趴趴和水灵了。那两个家伙很喜欢逗他,成天玩什么妖怪追杀游戏,夏生被整得哇哇叫,转头又跟它们玩一块了。”

“他很爱婆婆,我看到了。”梅瑰说:“他心里很想有个家,婆婆就是他的家,可是婆婆死了,他虽然表面上吊儿郎当的,可他非常难过。我第一次见他,就看到了。所以他应该不是坏人。”

“我们不防他,也得防着要找他的人。夏培一定会有动作的,还有那所谓的奸细,无论真假,我们也得小心。”严谨说的也正是严洛想的,两父子互视一眼,点点头。

梅瑰跟严谨出来,回到他的办公室,又继续追问:“哥哥,你们说了好几次对心语者的实验,到底是什么样的?是不是之前就有什么发现?”

“没什么特别的,跟你能想象到的差不多。”严谨实在是不想吓到她。

梅瑰认真的皱着眉想象了一会:“哥哥,我想象不到。”严谨心里有些失笑,暗道正好。梅瑰看看他表情:“哥哥,你在偷偷笑话我,是不是?”

“哪有?你听到了?”他用自己杯子倒了杯水给她喝。

“你知道我不会偷偷听你心里话的。”梅瑰是一直坚守这个原则,绝不乱偷听。她小口小口的喝水,心里有些难过,她渴了,可她什么都没说,他却知道,会主动的给她倒水,他永远都知道她需要什么,可她却曾经那样的伤害过他。她觉得那是一个印在心里的大伤疤,就算她装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可她这辈子都会痛。

而且,她也闹不清自己怎么回事,以前他这么多女朋友,还带到她面前晃来晃去,跟她一起吃饭一起玩,她一点感觉都没有,现在,他说他有女朋友了,不给她看照片,不告诉她是谁,她却觉得非常难过。

她跟哥哥之间,表面上感情如初,她却觉得很害怕,有些感觉,真的不一样了。她的严谨哥哥,似乎离她越来越远。梅瑰又喝一口水,把心里的不安压一压,她是心语者,她从小就知道她不会合群,现在这样的生活,对她来说,已经是奢望般的幸福了,她一定不能给严洛爸爸和筱筱妈妈再添麻烦,一定不能给哥哥拖后腿。

哥哥会有自己的生活,会娶妻生子,她要早点习惯,早点适应一下。她捏着杯子,严谨会娶妻生子的这个念头,让她的心象被压在深海里似的,又沉重又冰冷。

“你喝个水都能喝到发呆?”严谨那张脸冷不防的在她脸前出现,梅瑰吓了一跳,杯子差点没握住。严谨蹲在她面前,拿走杯子,问道:“想什么?”

“想你。”梅瑰没过脑子就老实交代。这两个字一出,两个人都暗暗脸红,目光悄悄的闪躲着对方。严谨借着放杯子到桌子侧过头去,似乎是不经意的问:“想我什么了?”

“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结巴了:“想,想,想小时候……”

“停。”严谨赶紧打断她,小时候他在她面前就没发生过什么好事,不是什么宝贝小鸟论就是爆裤裆露屁股的,还有那个该死的三千老婆梦想,他的形象呀。要是时光可以倒流多好,他一定在幼儿园的时候就把小乌龟定下,以她的死脑筋,定下了这辈子肯定就非他不可了。哪知道当初给定成了哥哥,现在看她很无睱的眼神看他,一口一个“哥哥,哥哥”的叫,他就心抽抽。

梅瑰被喊了停,很无辜的看他,她想到了小时候他英勇的从欺负她的小朋友手里把她救下,想到他牵着她的手,带她从那只很凶很凶的大狼狗面前走过,想到她害怕哭泣,他就从窗户里爬进来整夜陪着她说话……这么多美好的回忆,却被他喊停了,好可惜。

她真的忍不住了,问:“哥哥,你现在的女朋友长什么样?”连照片都不舍得给她看了,哥哥变得好小气。

严谨一愣,笑笑:“你什么时候好奇心这么强了?以前巴巴的告诉你你还一副有什么了不起的样。”

“对啊,以前你都会告诉我,现在都不告诉了。”难道,这次哥哥真的很喜欢很喜欢那个女生吗?

严谨把脑袋凑过来,额头抵着她的额头,说道:“好吧,这次让你自己看。我准你现在探我脑子里的意识。”

梅瑰喜出望外,两个人头对着头,可是好半天之后,梅瑰嘟了嘴:“你作弊,你藏着这么好,我什么都看不到。”

严谨乐了,捏了捏她的脸蛋:“知道我的厉害了吧?”他训练自己把意识藏匿,脑袋放空,现在是派上了用场。

“嗯,真的很厉害,居然挖不到。”梅瑰一脸崇拜。严谨忽然多了心,说:“你不许瞎想着我练这个是用来防备你的啊,我就是被心语能力启发了,练着玩玩的。”

“哦。”梅瑰点点头:“本来没想这个的,哥哥你这么一说,好象真的是有这个可能。”

严谨气鼓鼓的,不知是自己笨还是她笨。结果梅瑰根本没在意这个,她问:“哥哥,那你能象我们心语者一样,想一个假的东西传给别人吗?”

“比如?”

“比如我问你女朋友是谁,你下意识就在脑子里浮现一只猴子的样子,好象那只猴子真是你女朋友似的。这样把别人骗了。”

“猴子?”严谨瞪她:“这什么鬼例子?我要回去揍死毕默言。”就算是动物,那也是变只小乌龟出来,哪轮到什么屁猴子。

梅瑰咯咯咯的笑:“默言说,只要一跟你说猴子,你就会炸毛,真的耶。”其实她也不明白为什么是猴子。

严谨伸手就要去挠她痒痒,梅瑰笑得停不下来,正在闹,电话响了,原来是筱筱到了公司,正在严洛办公室,一会要带孩子们去吃饭。梅瑰听说筱筱妈妈来了,飞也似的跑掉了。

严谨怅然若失,想了想,打开了保险柜,取出一本大大的手工册子,册子封面上是可爱的字体:小魔王的星空。严谨一页页翻着,一边看一边微笑,看完了所有照片,他又拿出手机,接上了电脑,调出手机里的照片稍稍处理了一下。照片里,梅瑰坐在冰淇淋店里,咬着勺冲着镜头笑。

他打印出来,把照片剪成需要的大小,然后贴在了那个大册子上。那册子上三千颗星星的位置,有一半已经贴满了照片,一千多个梅瑰,可爱的绽放着笑容。

严谨摸着照片,轻声说:“别介意我做过的蠢事啊,快忘掉快忘掉,我们重新开始,这一次我一定不着急了,我保证。”

电话铃响起,严谨叹口气,去吃家庭聚会餐,不用这么急吧,接起来,听了两句,他却严肃起来了:“尸体在哪里发现的?”

离奇命案疑雾重重

电话里说的是超能力协会副会长秦南,他的尸体在一个废弃工地里被发现。这个消息让严谨和严洛立即想到那所谓的内奸问题。于是家庭聚会要改成母女聚餐父子加班,可梅瑰拉着严谨的衣角不愿放:“明明说好我们是天下第一组合的嘛,要一起行动的。”

严谨只得哄她:“你乖,我们现在只是去现场看看,等下一步跟进案情时一定让你参加。”

梅瑰嘟嘴不说话,就拉着他不放手,还眼巴巴的瞅他。严谨转头看着严洛,期待能得到些声援,结果严洛只丢下一句:“我先去等电梯,给你30秒。”然后未尽父责就跑掉了。

严谨心里把爸爸唾弃一百遍,转头又对上梅瑰的大眼睛,他叹气,只能道:“现场有尸体有血,会很恐怖,你要是晚上回来做恶梦,看我会不会管你。”

梅瑰那遭遗弃的表情立马变成了笑脸,用力点着头,小梨涡浅浅的。

严洛看着儿子牵着梅瑰赶到电梯,给了他一个“我就知道”的眼神,严谨撇撇嘴,心想你还不是说服不了妈妈。筱筱和梅瑰在一旁已经开心的聊上了,筱筱正在跟她说当年她第一次外出出任务的惊险情景。

一家四口很快到了那个废弃工地,这是近市郊的一个工厂工地,因为资金不到位,工厂把这项目搁置,一放就放了两年,工地里平常也就两个守门大爷,没事蹓跶蹓跶的转转而已。此时警方和雅玛公司的人都赶到了,警戒线把这工厂围了一圈。

秦南的尸体在厂房里头,横在一片开阔的地方,周围并没有凶器的痕迹,秦南口鼻出血,肋骨断裂,象是内伤致命,一切都要等法医来了才能确定。

守门大爷的口供里看不出什么线索来,他就说这里平常非常安静,他耳朵特别灵,今天下午近4点他听到厂房里有人说话的声音,正常人不会来这里约会,守门大爷害怕了,没敢看是什么情况,偷偷摸摸的直接报了警,说是有人入厂盗窃。于是警方很快来人,却发现了一具尸体。而守门大爷因为没有走进厂房,所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也不知道。

厂房内因为长年无人,早落得一层厚厚的灰,按理说这样的情况,有人进出,地上的尘灰应该会留下脚印,可现场除了秦南的尸体外,周围的尘灰竟然平整如初,就好象凭空摆了一个人上去似的。

秦南作为超能力协会的副会长,自然也是位超能力者,他是无影人,即是可以隐身藏匿行踪的人,严洛严谨都多次见过他,是个低调不太爱说话的。他身为副会长,却是极易让人忽略,严谨现在回想起来,竟然想不起这位秦南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与严洛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在秦南的尸体周围走了一圈,没有看出什么线索来,地上的尘土不少,为了不影响现场,他们俩是凌空迈步,在地上没有留下脚迹。严洛和严谨都觉得,很大可能是象他们这样的非人类干的,不然,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一点痕迹没留下。

因现场环境的特殊,不便太多人入内,梅瑰和筱筱留在了厂房外,她们都穿戴着鞋套,以免破坏厂房地面的线索。筱筱跟着警方去查看外围四周,梅瑰站在厂房门口等着。

此时冯光华一脸焦急的赶到,想必也是收到了消息。他在警戒线处套上了鞋套,在警方的指示下勿勿往厂房跑,看到站在门口的梅瑰,急急一点头,没说话,直接进去了。

严洛与冯光华说了说现场的情况,此时警方已经拍完照,初步检查完尸体,做好登记,正在把尸体装袋运走。冯光华看了一眼秦南的遗容,忍不住红了眼眶。严洛拍拍他的肩,开始问他近期秦南的言行举止行踪状况,冯光华强压着伤心的情绪回忆着,也想不出有什么异常。

此时严谨听到梅瑰的心语呼喊:“哥哥,这里还有一个人,是女的,她还没死,很虚弱。她那里很黑,什么都看不见,就在这厂房里。”

严谨心头一震,没有回头看梅瑰,只装模作样的满厂房巡视起来,之前其实已经巡视过一遍,什么都没有发现,但梅瑰说有,就肯定是有。没有死,虚弱,就是说那女人现在动弹不得,说到周围很黑,这里厂房空阔,黄昏阳光照进来,不应该很黑,除非……严谨的目光落在了厂房边上那靠墙连在一起的大大的管道上。

严谨朝着管道走过去,仔仔细细的察看着,冯光华看到他的举动,急忙问:“是不是有发现?”

严谨没回答,他顺着管道认真的看着,看到有一根管子的接口处尘灰的痕迹似乎是挪动过,严谨伸手敲了敲,又在旁边的一根管子处敲了敲,声音不一样。严谨挥手叫来人:“这里面可能有东西,打开看看。”

大家联手把管道拆开了,里面的情景让众人大吃一惊,这管子里竟然藏了一个人。等这个人被从管子里移了出来,严洛和严谨更惊讶了,这个女人,竟然是梅瑰小时候的保姆小方。

正如梅瑰说的,小方还没有死,她奄奄一息,眼睛挣扎着打开又闭上了,法医火速赶过来给她处理了一下,估计她的情况跟秦南一样,也是受重物击打过,因为等不及救护车来,派了警车赶紧把她送到医院去。

大家心里都沉甸甸的,这个案子,实在是太诡异了。严谨发现了管道中藏人,大家也终于把视线集中在了之前一直忽略的这些大钢管上,又重又沉体积超大的钢管,又是装在墙上的,之前谁也不会怀疑这里有古怪,现在仔细一查,却发现管壁上有摩擦过的痕迹,这或者就是凶器。

冯光华跟严洛说:“这一定不是普通人干的,或许跟X医生有关,这分明就是针对我们协会来的。严先生,请一定为我们查出真相,我们协会势必会全力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