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哥心里又惊又怕,娘的,这什么家庭,小孩子都这么古怪,反黑,不,反恐世家吗?他的嘴太痛,一手捂着,只能挥舞着拿枪的手,示意身后兄弟上前来挡挡。夏生眼看着那枪冲着自己的方向比划来比划去,吓得在地上左扭右扭,试图躲闪。

那陈哥身前有了小弟护驾,一看这枪还真能唬住人,急忙对准了夏生,冲严谨喊着:“你不许动,不然的话,信不信我一枪打死这小子。”他的嘴痛得要命,肯定给打裂了,嘴里已经吃到了血味,这让他气得个半死。

夏生吓一大跳,怎么转眼自己变成人质了。梅瑰淡定无比,冲陈哥说:“不信,你打一枪给我看看。”

夏生一口血差点呕出来,看什么看?枪口对着的是他,凭什么她说看看啊?这小姑娘太靠不住了,还得靠她哥哥。结果严谨理都没理这枪的事,对着那群人就说:“刚才是谁打我妹妹的,站出来!”

几个小混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想谁打你妹妹了,明明是被你妹妹打了。但此时说这些没用啊,这小子分明不是好惹的,于是大家互换一个眼色,一窝蜂的一起朝严谨冲了过来,他们这么多人,又是棍又是刀的,还怕一个手无寸铁的公子哥不成?

可很快冲在最前面的那人后悔了,他的西瓜刀还没有碰到人家的衣角,就被当胸一脚踹到墙上,只听“咔”的一声,也不知是身后墙上的砖裂了,还是自己的骨头断了。他喷出一口血,从墙上滑落地上,人事不醒。

其他人一看傻眼了,这么夸张,都没看到人家出手,兄弟怎么就飞出去了?严谨一把抓住杀到跟前的另一人,一拧他的手腕,在他脚跟一踹,那混混被踢得凌空飞起,严谨抡起他就扫向后面几人,“啊啊”的一片惨叫,人体武器连踢带撞的,眨眼间就干倒了三四个。那个陈哥和还站着的小弟,再没脑子也知道今天这是遇上强人了,他们再不顾逞强,不管不顾的转身就朝巷子外头跑去,先逃了命再说。

一气奔了好几步,却跟鬼打墙似的,凭空不知狠狠撞上了什么,几个人全摔倒在地,捂着头哇哇喊痛。

严谨气定神闲的背着手,说道:“我允许你们走了吗?”

一群人吓得不敢爬起来,颤颤悠悠的问:“那你想我们怎么样?”

“刚才是谁打我妹妹的?”严谨非要把那几个揪出来。那动手的四个人被其他人推了出来,严谨双臂抱胸,瞪了他们半天,最后说道:“你们互抽,正好两对,谁要是抽得不卖力的,我单给他加餐。”

夏生坐在地上,傻眼的看着那四个可怜的黑社会“噼噼啪啪”的抽开了,还真是认认真真的努力扇着耳光,其他人在旁边屁也不敢放一个。夏生脑子转着,努力回想着刚才自己对这小姑娘没做什么坏事,没说什么过份的话吧。

抽够了,严谨喊了停,那四个人已经吓得哭都哭不出,刚才就象是有人拿着他们的手在抽着呢,分明就是遇上鬼了。其他人看他们四个的样子,平常都是再熟不过的,哪会打成这样子,也觉得诡异的可怕,缩在地上不敢动。

严谨又说话了,他指着那陈哥:“你刚才,拿枪指着我妹妹……”他话还说完,那陈哥就嚎开了:“我错了,我错了,那枪里没子弹,真没子弹,我就是吓唬她一下,我没碰她一根指头啊。”

严谨没理会他的辩解,只冷冷哼道:“跪下。”说也奇怪,他说跪,那陈哥就真的跪得好好的,夏生看得心里直发毛,娘呀,这听话得太可怕了吧。陈哥觉得自己被无形的手强按在了地上,不知道严谨究竟想干嘛,正吓得差点尿裤子,却听严谨喝令那帮小弟在他身后排好队:“一人一脚,踹他屁股,谁踹轻了谁倒霉,你们自己看着办。踹完了就排后头去,接着来。”

那陈哥再忍不住,哇得一声哭了出来,明明周围没人,可他却被按着,挣也挣不开,他太害怕了,然后就觉得屁股那“咚”的一下,真被踹了,这脚痛得他屁都快出来了,接着又是一脚,再一脚,陈哥一边哭一边喊救命。后面排队踹人的小弟也哭,一边踹着自家老大一边喊救命。

夏生拼命的回忆啊,好险好险,他应该真的没对那小姑娘干啥坏事。这边那陈哥被踹得险些神志不清,严谨终于喊停。一群大汉抖抖缩缩的抱成一团,就等着下一步的指示。

严谨问:“有手机吗?”一群人拼命点头:“有,有,有……”哗啦啦一人掏出一个来。严谨却不接,只跟那陈哥说:“打个电话。”

陈哥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好,好,我帮你拨号啊,你要打到哪里?”

“拨110,报警,就说你们这群人放高利贷、绑架、勒索、非法持有枪械、聚众斗殴……还有什么罪,自己说,让警察来接你们来。”

“啊。”陈哥有些发愣,但一看严谨的眼神,赶紧照办:“喂,110吗,我报警,我举报我自己,我们在**街**巷聚众斗殴,我还非法持有枪械,我们想绑架一个小姑娘勒索,但是是未遂的……哎呀……”他痛呼一声,被严谨踢了一脚,赶紧又对着电话里说:“不是,不是,我不是开玩笑,不是恶作剧,这些事我们都干了,真的,我们还放高利贷来着,不是骗人的,真的,我们真干了,我们就是黑社会,快来抓我们啊,我们就在**街**巷等着呢,一定要派人来啊,真的,没骗人,现在不是扫黄打黑吗,我们就是黑社会,快派人来啊,救命啊……救救我们啊……”陈哥越说越激动,生怕人家不相信,嚎喊了半天,最后挂了电话,又问严谨:“大哥,我都照办了,要是人家不来怎么办?”

“不来?要是警察叔叔都放弃你们了,那你们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对吧?”严谨答得很冷淡,不管那堆人吓得倒吸一口冷气的样子,他也打了个电话:“喂,爸,是我,我找着小乌龟了,她挺好的,你跟妈说一声,别担心。还有个事,这S镇这边局里哪个管的,你打个招呼吧,我要送些人进去,不想他们太舒服了。嗯,好,我知道。”

挂了电话,他转身看了看梅瑰。梅瑰正傻乎乎的笑着,他问:“饿不饿?”眼看这天都黑了,这笨蛋肯定是没吃饭。果然梅瑰摸摸肚皮,点点头:“这会觉得饿了。”

严谨叹口气,戳她脑门:“你这呆乌龟。”

梅瑰一个劲的傻乐,拉着严谨的手:“哥哥,你回来了,真好。”严谨继续戳她:“你就等着我骂你吧。”梅瑰还乐:“哥哥,你真帅。”

夏生捂着眼睛,这俩傻子,娘的,他怎么这么倒霉就遇上了。果然,那俩兄妹傻完了,妹妹指着他说:“哥哥,他怕你,你帮我审他。”夏生猛的抬头,审?难怪还要动私刑?

半个小时之后,夏生跟严谨兄妹坐在餐馆吃着饭,夏生惶恐不安,这喂饱了再审,更可怕。结果人家压根没搭理他,自顾自的一边互相夹着菜,一边聊着天。

“你要出门,怎么不告诉我呢?你自己跑出来,多危险。”夏生偷偷想,是啊,别人多危险。

“我以为你忙嘛,你这么久不回来,也没给人家打电话。”夏生又想,这语气是埋怨亲哥哥呢,还是埋怨情哥哥呢?

“我不打给你,你可以打给我嘛,你是不是还生我的气?”夏生抱了碗坐远一点,这是怨夫,躲远点安全。

“我哪有生你的气,我还怕哥哥生我的气。我好害怕你以后再也不理我了。”小姑娘说起这个就非常难过。夏生吸口凉气,又坐远一点,小心的观察着,这豪门恩怨,兄妹纠葛啊,可别殃及他这路人才好。

“是我不好,我脾气坏,你原谅我,我们还象以前一样,好不好?”那温柔的语调让夏生起了鸡皮疙瘩,他再坐远一点。

梅瑰听得严谨这话,高兴的直点头,严谨替她把头发别到耳朵后面,摸摸她的脑袋,温柔的笑笑。一抬头,对着夏生换了张脸,狠狠瞪他:“你再躲啊,坐得再远一点,我给你拿个食盆摆街边去吃。”

夏生一听,赶紧挪回桌边:“没有,没有,不去街边,我就在这吃,这挺好的,又暖和。”

梅瑰现在有哥万事足,她指着夏生对严谨说:“哥哥,他是婆婆领养的,一直跟婆婆住一块,他身上有婆婆的线索,肯定能挖出秘密。”

秘密,夏生后脊梁真发冷,他哪里有什么秘密,怎么人人都想从他这找秘密?

首获线索迷团难解

吃过了饭,严谨找了家干净的民宿,订了三间房,然后把夏生丢进了其中一间。

“呃,我叫夏生,因为是夏天生的,孤儿院那边就给我起名夏生了。婆婆总是会给孤儿院的孩子们带点吃的,捐点钱,然后看我老实,就领养我了。我读到高中毕业后,就一直在帮婆婆打理小旅店,婆婆死后,再没人管我了,给婆婆办身后事欠了债,高利贷越滚越大,所以就是今天你们看到的样子。”

夏生怕死了严谨,一进屋抱了张椅子半躲半坐,不等人家问,赶紧自己坦白。

“我没有见过婆婆的亲人,婆婆也从来没有提过她有亲人,我跟婆婆一起生活了十多年,只见过有个男人来找过婆婆几次,他40多岁的模样,婆婆似乎很不喜欢他,又有点怕他,每次那人一来,婆婆就会把我支开,她一直嘱咐我,这个男人不是好人,让我什么都别跟他说。其实我什么都不知道,也没什么可说的。”

“婆婆死后,那个人又来找过我,他还带了一个人来,问了我一些问题,比如都有什么人找过婆婆,婆婆都跟谁有来往什么的,还有婆婆有没有跟我说过什么事情,提没提过她的女儿……那个男人还跟他带来的那个人说,让他挖出我脑子里的秘密,我当时很害怕,以为他们要动手打我呢,结果没有。那人就是一直盯着我,盯了很久,然后又跟那男的说了一会话,然后两个人就走了。我后来才发现,原来他还带了打手来,就守在屋外,真是庆幸啊,我莫名逃过一劫。”

夏生说完,看着严谨和梅瑰:“关于婆婆的事,就这些了,真的没什么好说的,婆婆的生活特别单调,也不出门,也不跟人往来,她这真没什么秘密。”

严谨没说话,梅瑰刚才把夏生脑子里的记忆画面传给了他,他正在努力想那个男人带去的那个人,他一定在什么地方见过。

夏生见这两兄妹都不说话,好象也没打算对他怎么样,胆子不由得也大了起来,问道:“难道婆婆藏了宝藏?金子?不象啊,要是她有钱的,就不会生活得这么苦了,那我也能享享福,可惜啊,可惜啊……”

“你不能再在这里呆了,我带你回去,给你安排个工作,你好好干,也能挣点钱养活自己,别在这瞎混,总有天会被人打死,浪费婆婆这么多年喂进你肚子里的粮食。”严谨没理会夏生的胡思乱想,他已经想起来那人是谁了。如果真的是他,那那个40多岁的男人,很有可能就是X医生,夏生绝对不能再留在这,如果X医生再来找他,肯定能知道他和梅瑰的事,这样梅瑰就暴露了。

“啊,带我回去?我什么都不会,我也没有学历。”夏生又害怕又高兴,这两兄妹不象坏人,但是做事方式太古怪,天知道跟他们走会是什么后果。但他确实需要一份工作,他也得求三餐温饱啊。

“没关系,我能安排一份什么都不需要会,没有学历也可以的工作。”严谨不太想跟他多说,拉起梅瑰准备走了。他对夏生又说:“今晚你就睡这屋,不许出门,要是敢偷跑试试,我打断你的腿。”

夏生吓得捂着膝盖,但又不甘心的问:“是什么工作?一回去就有空的岗位吗?”

“公司的清洁工,回去就能上岗,还包你食宿。”严谨打定主意要把他困在公司里,别到处招惹什么X医生的眼线。

“清洁工?”夏生很不满意,他一堂堂大好青年,当什么清洁工。

“你没得挑,我们公司的清洁阿姨本事比你强多了,我这还是得给你开后门你才能进去,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严谨再不管他,拉着梅瑰走了,走到门口,回头又对他说:“再忠告一次,别逃跑,不然你断了腿,那群黑社会又会被放出来,接着再找到你研究研究新仇旧恨的问题,你自己琢磨吧。”

夏生惨白着一张脸,严谨这才满意的走了。梅瑰这下子有哥哥在撑腰呢,也不烦恼了,先回自己房间好好洗漱收拾,都弄好了,严谨来敲门,他也洗好了澡,换了身衣服。

梅瑰这回老实不客气的主动扑过去:“哥哥,我正想去找你聊天。”

“聊什么聊,好好坐着,我要开始骂人了。”

梅瑰笑嘻嘻的,老老实实坐好了,双手摆在膝盖上,一副好学生的样子,准备受教。她眨巴着眼睛直直盯着严谨,让他有些不自在,这都过去一年了,他居然还受她的影响这么大,他轻咳一声,在脑子里组织了一下语言,对,要先批评她离家出走这件事,再骂骂她随随便便跟个陌生人走的行动,还得教训她怎么能让他呼唤了这么久都不回应,一回应就是要打架了吓破他的胆。

他正准备开口,抬眼看到梅瑰注视他的目光,又轻咳了两声,这次准备好了,他真的要说话了。

“哥哥,你的女朋友长什么样?”

严谨差点被自己口水呛住,刚运好的气势一下泄没了:“那个,没什么样,就是一个挺可爱的女孩子。”

“那在哪里认识的?”

“在山上,不是,在分公司。”明明梅瑰很讨好的在问,听到严谨耳里却是压力大得不得了,被逼的有些手忙脚乱。

“那,你会带她回来吗?”

“这个,还没有想过。”

两个人都沉默了,她坐着,他站着,莫名的,就这样安静下来。然后梅瑰突然说:“哥哥,对不起,当初都是我不好,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欺骗你的,我知道错了,你不要再怪我。”

严谨坐到她身边,把她揽在怀里:“我没有再怪你了,不是说过了吗,是我不好。我们还跟以前一样。你看,我真没事,我要是还惦记着,怎么会又交上女朋友了呢,对吧,我已经已经把那些事都忘了,你也别往心里去。”

梅瑰转头看着他,那目光里有些什么他看不懂的情绪,黑白分明的眸子还是那么的漂亮,她看着他,看得他心里一动,然后她微微一笑:“对,我们还跟以前一样。你是我最好最好的哥哥了。”她笑里有一丝淡淡的忧伤,快得让他看不到,她搂着他撒娇的蹭着脑袋。

严谨抱紧她,暗自庆幸自己没有搞砸,他们还能跟从前一样亲昵,他做不了她男朋友,能做个最好的哥哥也不错,他就守着她,直守到有机会那天。他爹还守了600年才搞定妈妈,小乌龟才16岁,不怕不怕。

两个人依偎在一起,好半天严谨猛然想起自己的训人计划还没有实施,他挺直了背坐好,培养培养情绪,刚要开始说,梅瑰也突然想起来:“哎呀,我还没有给筱筱妈妈打电话呢,哥哥,你电话呢,借我用一下。”

严谨无语的看她从他口袋翻出了电话,打给了筱筱,她一个劲的在电话里道歉,她说她很想找妈妈,又怕筱筱和严洛不同意,所以就自己偷偷跑来S镇,她是想着很快就会回去。两母女在电话里聊得悲情,竟然说着说着还呜呜的哭起来。严谨叹气,从她包里翻出纸巾在旁边伺候着,一边听她们聊一边拿纸巾帮她擦眼泪。

最后就听梅瑰跟筱筱说:“筱筱妈妈,我不能聊了,哥哥的纸巾用完了。”严谨手一抖,差点没把正擦泪的纸巾戳她眼睛里,这没头没脑的,什么停止通话的理由啊。结果筱筱很神奇的居然听懂了,严谨就听着妈妈在那边应:“所以还在家里好啊,我抱着大盒纸巾,不怕不够用,你快点回来啊。”

严谨一脸黑线的看梅瑰又应了几句,然后挂了电话。心中感慨,这果然是母女啊,比他这亲生的还象亲生的。梅瑰丢了电话,两只眼睛湿漉漉的,一副可怜像,转头就把他抱住。严谨这次抓住机会,把她拉直坐好了:“不许撒娇了,现在开始我是很严肃很认真的跟你谈话。”

“好。”她还抽抽泣泣的,揉了揉眼睛:“哥哥你说,我听着呢。”

“你是不是从Ray叔叔那知道了,你跟婆婆DNA的事?”

“嗯,那天上课,他讲到DNA鉴定的作用时,我不一留神,看到他脑子里闪过的这个信息了。然后那个周末,我就回的爸爸家,从爸爸和赵阿姨脑子里确认了我血缘的事,我就很难过。”她的泪水又下来,严谨叹气,手上真没纸巾了,他只好用拇指帮她擦:“这事出来的时候,就是不想让你难过,我们才瞒着你的。”

“我就把我的私房钱都取了出来,又偷偷的从两周的饭费和零花钱里省了一点下来,然后就自己过来了。我上次来的时候,只搜索了我妈妈,这次,我搜的是婆婆,于是就找到了夏生。”

“夏生说的那个来找婆婆的人,我没见过,但是最后一次带着过来见夏生那个,我有印象,我曾经看过他的档案资料。那是一个心语者,是夏培在超能力协会的心语控制老师,叫熊东平。他十年前就失踪了,他是超能力协会登记在案的最厉害的心语者。”

梅瑰瞪大了眼睛:“那,那个来找婆婆的男人是谁?”

“他很有可能是X医生。小乌龟,这事我一直没有认真跟你说过,X医生就是原来你那个学校被劫持案件的幕后主使人,这么多年我们一直没有抓到他,甚至连他的踪影线索都没有找到过,这次从夏生脑子里挖到这个人的样子,是我们的重大突破。”

“他要抓心语者,利用他们的能力做坏事是不是?”梅瑰眼里透出害怕来。

“对,应该是这样。一些心语者失踪,恐怕跟他脱离不了关系。”

“那夏培也是心语者,婆婆也是心语者,为什么没抓他们。”梅瑰握紧严谨的手:“我妈妈也是心语者,所以他要抓我妈妈?所以我妈妈为了躲开他,才不得不离开我的,对不对?”她突然醒悟过来:“我妈妈是不想让他知道,她也生了一个心语者……”

严谨没说话,只把她紧紧搂着,梅瑰终于忍不住又哭了:“我妈妈被他逼走了,我妈妈不敢要我,呜呜呜,我甚至不知道妈妈是不是已经被抓了。”

“她应该没被抓,不然X医生也不会带着熊东平来找夏生询问。”严谨叹气:“你又哭,没纸巾了。”

“那还有毛巾呢!”梅瑰才不管,她本来攒了一年的娇都没有撒,受了什么委屈也没人可以倾诉,心里有什么话也没人可以讲,现在好不容易哥哥回来了,又碰上了这么伤心难过的事,她怎么能忍得住不哭,哪还理什么纸巾不纸巾。

严谨揉揉额角,去洗手间给她拿毛巾出来擦脸,可毛巾拿出来了,她又不哭了,还一脸不好意思,她也反应过来刚才自己把哥哥乱吼了一顿。

严谨把她的脸擦干净,两个人窝在一起靠在床头。“小乌龟,他们没有抓走婆婆和夏培,大概是因为他们的能力不够,X医生看不上,毕竟他有了熊东平。”他隐去了发现两个心语者尸体的事,那些残忍的实验,他真的对她说不出口。熊东平怕是经历过了这些,又能通过考验,所以最后能留了下来。

梅瑰紧紧靠着他,要说她不害怕,当然不可能,她毕竟是个孩子,也一直被保护得很好,未曾见过什么大风大浪的。她把头埋在严谨的肩上:“哥哥,婆婆见到我了,所以她才会死的,是吗?”

只有死人的秘密才能躲过心语者的搜查,婆婆知道X医生还会找上门来,她怕她见过梅瑰的事瞒不住,所以就选择了那条路。严谨也想到了这一点,他抚着梅瑰的头,不知该怎么安慰她,于是转了话题:“你妈妈的心语能力一定很厉害,所以X医生才会这么执着的一直在找她。小乌龟,你的能力也很惊人,我们现在唯一的筹码,就是你还没有暴露。”他绝对不能让她出任何差错。

“哥哥,我们是天下第一组合吧?”

“对。”

“那,我比熊东平厉害吧?”

“那当然。”他至今为止看到过的资料里,还没有发现哪个心语者有比她更强的。

“那我们一起来对付X医生。”梅瑰坐直了,两眼发亮:“他有熊东平,有什么了不起,你们还有我呢。他想抓我妈妈,我们就来抓他,他再能躲,我们也一定能把他挖出来。”

抽丝剥茧线索渐明

天已经大亮了,严谨睁开眼,看了看表,才七点多,他转头看看枕在他右臂弯上沉睡的梅瑰,她窝在他的怀里,睡得正香。昨天两人聊得太晚,跟小时候一样,她坐着说累了就躺着说,躺着说累了就直接睡着了。

一切似乎都跟小时候一样,可严谨知道很多事都不同了,以前他们时常窝在一起睡,然后被爸爸妈妈发现,他一开始很害怕那什么“捉奸在床”要负责,后来看没人让他负责,他也就淡定了。可他现在却盼望着,爸爸妈妈能一脚把这门踹了,冲进来“捉奸”,然后冲他嚷嚷,非要让他对小乌龟负责,不对,非要让小乌龟对他负责,那就太好了。

可是四下安静,屋子里只有小乌龟浅浅的呼吸声动静,哪有什么人来踹门的。严谨替她拨开拂在脸颊上的发丝,看她睡得粉扑扑的脸蛋,他知道负责什么的,只是他自己美好的愿望而已。他忽然想起小时候妈妈说过:“这种好事,怎么会轮得到你。”他现在真是知道了,原来这种好事真的轮不到他。

不过没关系,小乌龟开窍慢,别说十八了,估计二十八差不多,只要她没讨厌他,一切还跟原来一样,那就行。反正她也没喜欢别人,他守着她,慢慢来,小心再小心,她还是会属于他的。

他把胳膊从她颈下慢慢抽了出来,看她不满意的动了动,于是把枕头塞到她怀里,她搂着,蹭了蹭脑袋,继续睡了。他轻手轻脚回到房间,洗漱完,八点整,电话响了,公司的车子已经到了,正在外头等着。他谢过,让人先去餐馆吃饭,说九点整出发。

昨天他知道事情不妙,为免坐公共交通出什么麻烦,就特意打电话回公司调车过来接他们。他都收拾好,去敲了门让夏生起床,然后再去叫他的小乌龟。梅瑰迷迷糊糊的,揉着眼睛,还不知身在何处,严谨把她抱到洗手间,给她挤好了牙膏,拿湿毛巾给她擦擦脸,她这才清醒过来。

三个人吃过早餐,来到公司车子旁,充当司机的降魔师小新正笑吟吟的拿着瓶矿泉水在车边等着,看着严谨过来了,唤了声“小魔王”。

夏生看着那车子就腿发软,黑色的硕大的SUV,玻璃全贴了膜,看不到里面,这车子看着好象电影里看到的反恐小组用车,夏生瞪着怪物似的:“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不太普通的人。”小新看着夏生那挫样就乐,他把车门打开,示意他上去。

夏生转头一看,身后的严谨没理他,正牵着梅瑰绕到另一边上车,夏生脑子交战了一番,最后终于确定自己没可能能逃得掉,还是上车了。

所幸车子里就是宽敞了些,座位舒服了一些,并没有摆什么乱七八糟吓人的东西,他刚坐稳,就听得车门“咔”的一声锁上了,夏生吓了一跳,又转头看看坐在后排的严谨,他正帮梅瑰把包包放好,而梅瑰打着哈欠,好象还困倦的样子,夏生心安了一半,好吧,看他俩这样,应该不是什么坏人。

车子启动了,严谨让小新先去夏生的家里去,给他找找还有什么能带的,夏生的心又安下了另一半,好吧,这公子哥还是挺体贴的,还知道帮他拿点财产,虽然他真没什么值钱东西了。他是不了解严谨打的主意是走之前把他家搜清楚了,别给X医生留下什么线索。

小新把车开到那,戴好手套,提了个箱子,走进了夏生家。夏生刚才生出的一点宽慰情绪马上就消失无踪,给他拿点财产,干嘛弄得跟现场刑侦似的架式。可他没敢动,因为严谨坐在他身后,似乎正盯着他。等了二十分钟,小新出来了,把夏生的一个破行李袋丢给他,里面装了他的衣服和些日用品等,夏生看了看,还收拾的算全乎。

小新冲严谨点点头,示意都办妥了,严谨点头,于是一行人开车往公司赶。

车子一开就是几个小时,夏生坐得头直发晕,虽然宽大的座位只他一人坐,可他就是不敢躺下,哪象后排的那个古怪小妞,车子开了没多久,就枕她“情哥哥”的腿上睡到几重天去了,人家还有哥哥的外套裹着,还有哥哥护着,免得车子晃时她掉下座位。

羡慕嫉妒恨。夏生撑着发疼的脑袋,心里很不平衡,怎么就同人不同命呢,他就被人揍半死,人家是把人揍半死,他是没钱没学历没工作,人家是想给人安排工作就给人安排工作,虽然是清洁工岗位,想让车来接就有车来接,虽然车子古怪了一点。

夏生又回头偷偷看了一眼,却正对上严谨的目光:“你要累了就躺会,别东瞄西瞄的,再让我发现你偷偷看我妹妹,我就揍得你拿不动扫把。”

夏生飞快的用力横下一躺,咚的一下还磕着了车壁,咬牙抹泪啊,还不敢喊疼,看看都不行,这什么世界?

终于到了目的地,夏生再一次在心里问自己:这什么世界?

只见一整层的宽敞办公室,数不清的办公隔间,许多人忙碌的跑来跑去,还有一群人背着全副武装从他面前走过,路过他身边还瞄了几眼。夏生咽了咽口水,站在墙角没敢动,严谨他们一回来就把他丢下了,只交给了小新,可小新又让他在这里等,说他要去办手续。可他一个人站着这,觉得自己好象一条小鱼放进了鲨鱼堆里,真是害怕。

这层楼是挑高二层的格局,夏生战战兢兢的看着四周,终于看到熟面孔,楼上走廊那,严谨和一个年纪比他稍大的男人走出来说着话,严谨还指了指夏生,这一指,让夏生心里毛毛的。那男人长得跟严谨有八分像,一看就很有威严很有气势,是他爸?太年轻。是他哥?又太老。那两人对着他指手划脚完了,又进屋去了。

夏生心里呼喊着小新大爷啊,你怎么办个手续要这么久,他站在这,都快吓死了。

“人类?”这问话就在耳边,夏生正害怕,这句问话让他抖了一抖,小心的慢慢转头,看见一个水球悬在半空中看着他,夏生退了两大步,咚的一下撞到墙上:“妖,妖怪?”

夏生的反问让那水团乐坏了,它嘻嘻笑着,又说:“趴趴,你快看,好好玩的人啊,我很久没遇到这么有趣的了。”

夏生又紧张又疑惑,它说什么八八还是爸爸的?这时他脖子边有些毛绒绒的感觉,还有“吱吱吱”的老鼠叫声,夏生转头一看,一只圆滚滚的胖白鼠不知什么时候爬到他肩上,夏生这下歇斯底里了,他狂舞着双臂,大声惨叫着要把那胖鼠赶下去,也不知打中没打中,他只顾着乱喊乱叫乱舞了,抱着头缩到墙角,等他平静下来抬头一看,那个水团和老鼠就在他面前,然后满屋子的人都停下了手上的事情在看他,夏生飙泪啊,他看着大伙,小心用手指指了指水团和老鼠,却没人理他,大家又继续各忙各的去。

“趴趴,你说他很好玩吧。”那水团又说话了,然后那胖鼠还真的在用力点头,头上有缕小棕毛抖啊抖的。夏生一边抹泪一边求饶:“妖怪,饶命啊,我再也不敢了。”

“不敢什么了?”水团很好奇。

“我也不知道。”夏生委屈啊,他就随口说说,它追问个屁啊。

“哦。”水团把小胖鼠圈起来,两个在嘀嘀咕咕的不知说着什么。夏生迟疑不定,这时看到小新拿着份电子屏幕似的东西走过来,他一把就扑了过去抱着小新的腿:“小新哥啊,厕所脏了没,我要去扫厕所,现在就去,你快带我走吧。”

小新哈哈大笑:“厕所很镇定的在等着你,你也镇定一点啊,我把文件拿给Boss签字,你就可以去见厕所了,别着急。”

“那快点签字,快点,快点。”夏生猴急猴急的在后面催着,目送着小新上了二楼,进了刚才严谨他们进去的那个房间。

办公室里,严洛看了一眼小新的文件,在电子屏幕上面签了字,一边问:“那人鬼叫鬼叫什么?”

小新忍着笑:“趴趴跟水灵逗他呢。”

严洛交代:“这个夏生,不要给他通行符,不允许他出这个楼。”小新应了,拿了电子文件屏出去了。

严洛对着严谨和梅瑰,说道:“继续说说你们的计划。”

“我回来就去确认了资料,那两个男人之一,就是夏培在超能力协会里的老师,叫熊东平,所以另外那人,很有可能就是X医生。现在我们有了很重要的线索,确认他是男性,四五十岁上下,我们甚至还知道了他的样子,接下来,就有目标可查了。他利用熊东平的心语能力在做事,目前还在积极寻找小乌龟的妈妈,可见小乌龟妈妈如果不是能力超能,就是有他很想要的东西,所以他一直不愿放弃。我们现在有小乌龟,她也可以利用心语能力来搜索这个X医生。我们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目前小乌龟的心语者身份没有曝光,就是我们的筹码。”

严洛转向梅瑰:“你能怎么做?”

“我可以在大家的脑子里搜索这两个人的画面,如果有人跟他们接触过,印象比较深的,我就能搜索出来,然后根据画面的资料,找到他们的行动轨迹。不过,我得处在他们活动的区域才能搜索到。”

“他们之前一直都在这个城市活动,爸爸,我觉得可以试试。我就当陪着梅瑰去逛街好了,先在本市找一找。以前我们一点线索都没有,这次算是重大突破了。”

严洛想了一会:“你们在S镇跟夏生一起出现,如果有熊东平在手,他们也可以用同样的方法找到夏生是被谁带走的线索。比如那几个被你教训的黑社会、餐厅服务员、民宿老板,他们脑子里,肯定有你们俩跟夏生一起的画面。”

“这个我想过了。X医生那边,原本就是知道我们公司的,他也很清楚我们在找他,所以就算他们能知道我们带走夏生,有所警觉,也不知道小乌龟是心语者,在那些人的脑子里,小乌龟是我妹妹,这件事X医生也早就知道,不然当初也不会挑中小乌龟的学校动手。但是夏生被带走,将会被心语者搜脑子,他们应该也能猜到。”

父子俩对视着,异口同声的说出一个名字:“夏培。”

“熊东平跟夏培关系匪浅,如果他们锁定了夏培,就会想尽办法跟他接触,这同时也给了我们机会。”严谨的这个想法得到严洛的认同。用夏培来做梅瑰的掩护,那真正的搜察工作就是隐秘安全的。

严谨又继续说:“这里面还有几点,那X医生一直在找小乌龟的妈妈,却从来没有找到过梅爸还有小乌龟,说明那几年X医生是完全失去小乌龟妈妈的行踪,但他知道她的能力,又表示他们之前一定有过接触,他们调查过这边,知道小乌龟的存在,却从来没有怀疑她们之间的关系,我大胆猜测,小乌龟的妈妈曾经在那几年整过容。”

梅瑰惊讶的“啊”的一声,严谨拍拍她的手,接着说:“还有一点,夏培一直平安无事的呆在学校里,可其它的心语者却全被抓走。我昨天的想法是夏培能力太弱,X医生看不上,但后来又一想,他们除了熊东平,还需要别的心语者来做实验。”

“什么实验?”梅瑰插话问。严谨又拍拍她的手,继续说:“所以只有两个可能,一是实验已经成功,熊东平脱颖而出,成为实用型武器,他们不必再冒险抓人。二,就是夏培的身份会不会有古怪?”

“那我去探探他,就知道了。”梅瑰毛遂自荐。

严洛点点头:“你说的对,那我们现在就有三条线索,一个是X医生的外貌,你找技术员做张画像出来,我们跟警方联合起来一起查,第二个是梅瑰妈妈有可能整过容的事,这个的确可以解释为什么她能躲开X医生这么多年的追捕,而且过往一片空白的事。整形医院这条线可以查一查。第三个,就是夏培。我会安排夏培过来审一审夏生,把X医生线索取得的功劳安到夏培身上,另外,会派人严密监视他。而梅瑰用心语能力搜查的事,只你们两人进行就好。”

严谨和梅瑰点点头,定好了计划,一切都按部就班的进行。

第二天,严谨和梅瑰回到了学校,一大群朋友抓紧机会聚会。闵丽第一个发炮:“小魔王,这么久没回来,我以为你死了呢。”

“滚。”

“他爱上了母猴子,所以回不来。”默言用一贯淡定的语气说着难听话。

“滚。”严谨对他们一贯的不客气。

梅瑰在旁边哈哈大笑,真开心,哥哥回来了,就连大家的拌嘴都变得这么有意思。

“你们有没有尽到保护我家小乌龟的责任?过来排队,让我一个个审。”严谨摆开架式,大家异口同声的回他:“去死。”

另一边的教室里,夏培正在填毕业申请表,他接到了一个电话:“喂,是的,我是夏培。老师?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