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喜连忙将芍药放在地上,随手捡起一根粗棍,跟着钱枫朝东边跑去。

芍药挣扎着起了身,准备回自家的棚子,路过婆家时,见高氏在问秀儿的话,她便躲在柴堆边上听着。

“秀儿,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人怎么放了你,又带人跑回村子里来抓石榴和桃花了?她们俩可都是躲在地窖里的。”高氏只是好奇,并不知道不远处的芍药在听此话。

秀儿不耐烦地说:“娘,你别问了,我只不过骗他们说我有花柳病,他们就吓得把我从马上扔了下来,后来忽然又来了六个人,他们就一起回到村子里来抓人了,我怎么知道他们是如何找到石榴和桃花大嫂的。”

秀儿说着就进了屋。

高氏和初喜都怀疑是秀儿捣的鬼,觉得那些人即便怕秀儿的花柳病,也会去别的村再抓女人,不可能非要跑回已经搜寻过的钱家村,还偏偏一来就去钱枫家后院找地窖。

他们虽然怀疑,但也不敢说什么,要是被钱枫和村里的人知道了,他家就没法在村里立足了。

芍药本已精疲力尽,听到这话,忽然一下冲了过来,高氏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芍药就冲进屋了。

芍药猛地扑向正要坐下来喝茶的秀儿,秀儿毫无防备,一下被扑倒在地。芍药对着她的脸猛搧猛打,嘴里还骂道:“你这个遭天杀的贱|人!臭婊|子!钱枫带着人去救我,你却带人来抓石榴,我跟你拼了!”

秀儿被打懵了,然后又被芍药给骂清醒了,她伸手一把抓住芍药的头发,两人扭打在一起,在地上滚来滚去。

高氏和初喜及他爹三人过来拉架,高氏知道芍药怀了孕,便护着芍药一些,初喜则护着秀儿,初喜他爹使命将两个人拉扯开。

秀儿的脸被打肿了,芍药的头发被扯掉不少,衣裳也被撕破了。

高氏死死揪住芍药,“你别再闹了,要是被村里的人知道,咱家就完了!秀儿毕竟是你的大嫂,你胳膊肘不要朝外拐呀!”

芍药哑着喉咙吼道:“她算哪门子的大嫂?我和石榴自小就是好姐妹,平时处着跟亲姐妹一样,石榴还借钱给我家盖院子,心疼我住在棚子里受冷,石榴才是我自己的人,我若帮着秀儿这个贱|人才是胳膊朝外拐呢!这个贱|人平时到处说石榴的坏话,钱枫和川儿本来啥事都没有,就是她那张臭嘴到处乱说,才闹得个个都以为钱枫和川儿有一腿,我才不认这个从青楼出来的臭婊|子当大嫂!今日她害得石榴被抓,我就要跟她拼命!”

秀儿回道:“石榴被抓跟我有什么关系,你疯了吧?”

“放屁,你当我是傻子么,要不是你说的,他们能知道石榴躲在地窖里?”芍药骂着又从高氏怀里挣脱了出来,冲过来要打秀儿,结果被初喜和他爹给拦住了。

高氏忙喊道:“你们快把芍药给捆起来,堵上她的嘴!她再这么嚷下去,要是被村里的人听见了,咱家人全都要被活活打死!”

初喜塞一块破抹布在芍药的嘴里,然后一家人上来将芍药捆个结结实实,关进了屋子里。

高氏心里仍然扑通扑通直跳,紧张得不行,“他爹,你说要是钱枫回来了,他来问这事,咱们该怎么说?”

初喜他爹垂头丧气蹲在墙角,说:“我哪知道。”

秀儿坐在那儿悠闲地喝着茶,“冤有头,债有主,你们有啥好担心的。只要我不承认,钱枫还能拿刀杀了我?他不怕蹲大牢啊!”

※※※

钱枫和二喜先是发疯追了一阵,可是靠自己一双腿是如何都跑不过骑马的人。他们俩便淌过河,再绕过石头山抄小道,跑去黎山村东边一条必经之道守着。

这群人抓石榴和葛桃花的一共有七个人,他们骑马跑了一阵后便停了下来,将葛桃花和石榴揪下马,推进了草丛里。

葛桃花只知道乱哭乱喊,拼命挣扎。

石榴只是攒足了劲,扑上来狠狠咬了一位粗汉的手背,粗汉手背上顿时鲜血直流,便松了手。石榴撒腿跑了出去,可才跑几步,便被这群人给追上来抓住了。

石榴骂道:“你们这群畜生,抓我们这对妯娌作甚?”

粗汉蹲下来大笑,然后盯着石榴瞧,口水都快流出来了,“果然是一个大美人,爷差点就错过了,你生过孩子?那就更好,经过事的人才更有味道嘛!”

他说着就朝石榴扑上来,另外两个人却过来将这位粗汉拉开了。

“大哥,你可不能这样,得先让姚督军享用过才行,他玩过后不就是我们的么,你急啥?你要是敢先动手,惹怒了姚督军,他动用军纪惩罚你,你岂不是白白丢了命?”

其他几个男人也都附和道:“大哥,反正今夜里能轮到你,有啥好急的,还是先将她们俩抓回去再说。”

粗汉瞧着石榴这般美貌,早已浑身难耐,笑着说:“只要咱们不说出去,姚督军如何知道咱们享用过了?这里有两个女人,咱们先玩乐一阵岂不是更好?”

石榴一直在脑子里搜刮着钱枫平时教她保护自己的本事,听到他们说这些话便道:“你们督军怎么会不知道,难道我和我大嫂不会张口说话么?有本事你们就来,到时候让你们督军治你们的死罪!”

粗汉一把捏住石榴的脸,“臭娘们,你找死!”

石榴呸的一声,朝粗汉脸上吐了一口痰,哼道:“我不怕死,有种你就杀了我!”

那边的葛桃花还在哭喊,“各位大爷们,你们就放了我们俩吧,我们都是有孩子的娘了,我是一个二十六七岁的老女人,再过不了几年都可以当婆婆了,你们不抓年轻的姑娘,却抓我们这些妇人作甚?我弟妹生下娃儿才不久,还得回去给娃儿喂奶呢,你们就可怜可怜我们这些当娘的妇人吧!”

粗汉吼道:“哭什么哭,谁叫你弟妹生得这般美貌?你虽老了一些,但也有几分姿色,你若要怪,就怪老天爷怎么没将你们生得丑一些。兄弟们,咱们上!”

粗汉蠢蠢欲动,可他手下六个人都不太敢,毕竟还是性命更重要,反正最后也能轮到他们。

粗汉见他们几个都不敢,只好败兴地将石榴和桃花再抱上马,一起骑着马赶紧回去。

葛桃花见自己要被抓到更多男人的地方去,一路哭喊,结果他们几人实在受不住吵闹,就将她的嘴给堵住了,还捆了她的手脚。

石榴牢牢记住钱枫曾经说过的话,遇到事一定要急中生智,想办法逃脱,光哭闹是啥作用都不起的,所以她乖乖地坐在马上,一直在用心想着办法。

虽然她心里也害怕,但她知道钱枫肯定会想办法来找她的。他平时做事都会想到那么多好办法,如今来救她和大嫂,肯定更会谨慎一些,说不定等会儿她和大嫂就能得救。

赶了一阵路,这些人来到了去黎山的东边那条必经之路。

石榴眼尖,看到远处有一团灰色,立马就猜到是钱枫埋伏在那儿,因为钱枫今日穿的就是灰色衣裳。虽然看起来十分模糊,但她认定是钱枫!

石榴突然大喊,“大哥,我要小解!”

粗汉吼道:“别跟老子耍花样!”

石榴哭道,“是真的!真的等不及了,我现在就要尿了,早上喝了三大碗粥,都快被尿给憋死了!”

粗汉哼道:“你就尿在裤子上!”

石榴急道:“不行啊,尿在裤子上,岂不是身上骚臭骚臭的,你们督军不嫌弃么?”

“臭娘们,快下去!”粗汉将石榴推下马,他也跳下马来跟着石榴。

葛桃花虽然不能说话,但也拼命地扭着身子,意思是她也要小解。最后她也被人解了绳子,推下马来。

石榴故意来到离钱枫不远的地方蹲着,葛桃花也跑过来了。那几个男人见四周一个人都没有,这对妯娌是如何都逃不掉的,也没在意。

眼见着就要进黎山,他们也放松了警惕,坐在旁边说说话。

粗汉仍心有不甘,说:“你们瞧,那个女人多美呀,我活了半辈子也没见过长得这么周正的女人,让她先给督军玩还真是可惜,我可是半年没碰过女人了,而且这女人是我抓来的!”

其中一人讪讪笑道:“姚督军说了,咱们后日早上才离开这里,还有两日够你玩的,难道你还怕不尽兴?反正你已经半年没碰过女人了,也不怕再多忍一日半日的。”

其他人都跟着起哄,笑着说今夜里就能玩女人了,还都抢着说要先玩石榴,这样的一个标致大美人,此生若能得到一次,也算是有幸了。

他们都在说笑,见石榴蹲在那儿老半天不过来,粗汉便走过来嚷道:“你在这儿磨磨蹭蹭干啥?”

石榴忽然起身,手抓一把黄泥巴,笑道:“我拉臭臭了,喂一把臭粑粑给你吃!”

粗汉以为是真的,吓得直往后退,一下退进了泥沟里,手里的刀也掉了下来。其他人还以为是石榴在戏弄粗汉,都坐在那儿捧腹大笑。

就在这时,钱枫和二喜一下冲了过来,二喜扑在粗汉身上,拿铁锹抵在粗汉的脖子上,钱枫拾起地上的大刀,对着粗汉凶道:“你若敢动丝毫,我立马砍了你的脑袋!”

石榴和葛桃花都跑到钱枫身后,石榴探出脑袋对那群还坐在田梗上发愣的人喊道:“你们还不快滚,再不滚就杀了你们的大哥!”

他们几人犹豫地看来看去。

粗汉也是个怕死的,大声喊道:“你们还不快走,真想我被他们砍掉脑袋?”

其中一人小声说:“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若是为了抢女人害得大哥丢了命,督军会罚我们的。”

他们几人骑上马快速跑了,钱枫知道他们这一回去,肯定立马找一堆人来抓他们。若是把粗汉带回村,那些人就会杀到钱家村。

钱枫见石榴和大嫂安好无事,便说:“你们俩快跑,沿小道跑,他们不识小路,追不上咱们的。石榴,你还记得上回我跟你说的那个机关么?一有动静,你们就躲进去!”

大家都听不懂机关是什么意思,只有石榴懂,她点了点头,便和葛桃花便发疯般朝小路跑去。

钱枫见她们俩跑得已经够远了,便对二喜说:“放了他,咱们也赶紧跑!”

二喜说:“枫哥,咱把他带回村里绑着岂不是更好?”

“你以为他真的很值钱,说不定他们那个什么臭督军会打着去救人的幌子,带人杀到钱家村,其实根本不会顾他的死活,他们只想抓石榴!”

钱枫拿刀在粗汉手腕上划了一口,“你给我听着,爷本来可以将你千刀万剐,但今日看在你并没有欺负我婆娘的份上,就饶你一条性命,你知道我是干啥的么?”

粗汉疼得龇牙咧嘴,还千恩万谢地说:“不管你是干啥的,只要你不杀我,你就是我的爷,是我的祖宗!”

钱枫哼笑,“你给我听好了,我是开石头山的,家里堆了好些炸药,我现在就回去布置,你若敢带人再进村,我就炸死你们!”

粗汉忙道:“不敢,不敢,再也不敢了!”

“还有,我的石头山就在你们黎山对面,你们若是敢作恶,我们就拿炸药去炸了你们的山洞!”

粗汉惊愕,他没想到钱枫会知道他们的落脚地。

钱枫见他恐慌,又道:“另外,我向你透露一个绝密消息,你们藏身之地早被人知晓了,或许今日就有人来剿灭你们。”

钱枫还从怀里掏出一封信,这是上回贾大胖带来的信。钱枫以防万一,时常把这封信带在身上,他把大皇子的落款给粗汉看,“你认不认识这个?”

粗汉看了半晌,摇头。

钱枫给了他一掌,“混账,这是大皇子给我写的亲笔信,他的暗卫成千上万,虽然我不杀你,不过你们这些人估计也活不长久了。”

钱枫朝二喜眨了眨眼,放了这个粗汉。粗汉吓得早已腿软,跌跌撞撞地往回跑。

钱枫和二喜把粗汉的马牵了过来,钱枫骑马技术娴熟,带着二喜快速赶回家。先是在村口布好炸药,再在自家门前大树下也布了好一些。

其实他觉得那些人是不敢过来的,这时应该是连滚带爬地收拾东西逃跑。布好了炸药,钱枫来到新院子的卧房里,把石榴和葛桃花给叫出来。

她们俩憋了这么久,出来时已是脸色苍白,都快喘不过气来。

石榴一下扑在钱枫的怀里,哇哇大哭,“钱枫,要不是你去救我和大嫂,我们这时还不知会遭遇怎样的事呢!”

钱枫抱着石榴,打趣道:“好了好了,现在没事了,我早就说过嘛,只要有我在,什么事都能解决,他们那群蠢蛋还想抓人,简直是找死!”

石榴抹着泪,“亏你还笑得出来,我和大嫂在路上差点就被他们…”

第84章 钱枫发怒

石榴欲言又止,想到当时的情景就一下哇的哭了出来。当时她那般勇敢泼辣,这时候却怂了,扑在钱枫的怀里敞着嗓门哭,要把刚才受到的惊吓全都发泄出来。

葛桃花与她相反,之前她在那几个男人面前吓得大哭大喊又求饶,现在一回来她就平静了许多,她喘匀了气说:“这不是差了一点么,都没事了还哭啥哭?”

她揉着刚才在洞里不小心磕疼的腿,问:“二弟,你大哥怎么样了?”

她见钱枫不说话,便跑了出来,见钱老爹手忙脚乱地给钱桐包扎伤口,钱桐的腿本来就有点瘸,这下被砍了一刀,以后走路怕是更瘸了,因为伤口很深,可能还伤到了筋骨。

钱桐疼得满身是汗,紧咬着牙关不敢喊出来,他伤成这样,刚才还追出去找葛桃花,也不知他当时是怎么走动路的。他的胳膊上也被砍了一刀,看来以后不仅腿瘸,估计连重活都干不了了。过了一会儿村里的郎中过来了,他给钱桐上药,再重新缠住伤口。

葛桃花见钱桐伤势这般重,先是吓得怔愣在旁,然后扑过来和杨氏一起大哭。

这对婆媳哭个没完,两个大些的孩子在旁边抽泣,屋里躺着的两个小娃儿也跟着一声一声啼哭。钱老爹叹道:“好了好了,你们都别哭了,能保住性命已是万幸了。”

这时王青头跑过来找钱枫,“坊主!坊主!我们找了好一阵,都没找到糖哥的婆娘,但是见黎山底下有上千人突然涌了出来,向南逃了!”

钱枫吁了口气,“这就好,他们肯定是被我的话给吓跑了。”

石榴听到此话,哭声戛然而止,那些人终于逃了,应该再也不会来祸害村里的女人了。

石榴已经相安无事,钱枫再带着人到处去寻糖哥的婆娘。糖哥和钱桐是好哥们,去年还一起烧过炭,钱桐也想帮着去找,可他现在疼痛得动弹不得,只好被家人扶着去床上躺着,趁家人没注意时,他偷偷地落泪,再偷偷地拭去。

葛桃花给钱桐熬了药,端过来给他喝,她坐在旁边抽泣地说:“钱桐,你说咱家咋遭这么大的难,那些人明明已经走了,怎么突然又回来了,还能找到地窖里来?”

钱桐唉叹一声,“这都是命,命中该有此劫,无论如何都是躲不过的。”

葛桃花又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你说老天爷咋净跟你的腿过不去。”

她这一哭,钱桐眼里又是泪花闪闪,忽然他又笑了起来,“这有啥,反正已经瘸了,也不怕再瘸一些,只要你不嫌弃就好。”

葛桃花哽咽地摇头,“上回你就是为了我才受的伤,这回又是为了救我,我怎么会嫌弃你?”

他们夫妻俩在屋里一会儿哭一会儿絮叨,石榴在堂屋里抱着钱多多喂奶。

她虽也觉得这事蹊跷,但此时她还没心思去想这些,给钱多多喂好了奶后,她就把孩子交给杨氏,说:“娘,我去看看芍药,也不知她的身子有没有被伤着,可千万别把肚子里的娃儿弄掉了。”

来到芍药家的棚子里,她并没有见着二喜和芍药,刚才受到这么大的惊吓,他们不可能这么快就能恢复平静去地里干活吧?不好!莫非芍药受了伤,在郎中家里看病?

她准备去郎中家找,路过高氏的家时,她见高氏家院门紧闭着,以为高氏一家是防着再有坏人来抓女人,便捶了一阵门,嚷道:“婶子,那些坏人已经逃了,别害怕!”

既然两家已经是亲戚了,石榴也早已不计前嫌,近来与高氏也时常说说话的。门没有被捶开,石榴就眯着眼从门缝往里瞧,惊见二喜跪在院子里!里面明明有人,他们怎么不来开门?

石榴觉得很奇怪,便故意大步大步地走远了,让高氏一家听到动静以为她走了,然后她再轻轻踮着脚返回来,竖起耳朵听里面的人说话。

高氏坐在院子里苦着脸,时不时叹一气,“二喜,你赶紧起来,你这么跪着爹娘心里也不好受。不是我们不放芍药,而是她一张嘴就乱说,这要是被钱枫知道了,他能放过咱家?”

二喜忿忿地说:“大嫂也太过分了,她这一闹,差点害得桃花大嫂和石榴失了身,现在桐哥的腿伤得更重了,大嫂这不是造孽么?”

秀儿气哼哼地从屋里跑了出来,她心里正气着呢,石榴竟然能安好无事地回来,难消她心头之恨,现在听二喜这么说她,她冲过来猛踢了二喜一脚,“你放屁!你凭什么这么说我,你是看到我害石榴了还是听到我害石榴了?”

二喜被她踢得恼怒了,吼道:“就是你害的!你自己是从青楼里出来的,反正也不怕失了贞节,你干嘛让他们来抓良家妇女?”

“你说什么?”秀儿气得嘴皮子都在打颤,她抄起墙角的笤帚就来抽二喜,“你个畜生,竟然敢这样骂你的大嫂,我怎么就不是良家妇女了?我怎么就不是了!”

二喜大手一推,秀儿跌坐在地,她立马爬起来又要打。

二喜喊道:“爹、娘、大哥,你们咋不管管大嫂,这事若不是她说的,人家肯定不会寻到地窖里去!”

高氏哪能不知道,二喜他爹和初喜自然心里也是清楚的,可是知道又能怎样,事情已经发生了。高氏过来拉开秀儿,蹙眉道:“好了,别窝里斗了,无论是不是你说的,石榴和桃花不都回来了么?没出事就好。二喜,你进去劝劝芍药,只要她不说出去,这事就这么算了吧。”

二喜起身去屋里找芍药,石榴魔怔怔地回自己家了,回来后她就愣愣地坐在那儿,一个字也不说。

没过多久,钱枫就回来了,他们一群人已经找到了糖哥的婆娘红芝,此时糖哥已将他的婆娘背回了家去。他们是在一个山坳里找到红芝的,但她的衣裳都被撕破了,下身全是血,也不知被人怎么折磨的,他们当时发现她时,都吓得捂住眼睛。红芝见他们来寻她,她更是一阵阵凄厉地哭。

石榴见钱枫回来了,又一下扑在钱枫的怀里。

钱枫觉得她有些不对劲,“你怎么了,那些人都走了,红芝大嫂也寻回来了。你平时不是胆大包天么,不会还在害怕吧?有我呢!别怕别怕。”

石榴只是摇头,紧抱着钱枫不松手。这时钱老爹走了进来,脸色灰暗,坐下来说:“枫儿,糖儿他家出事了。”

石榴放开了钱枫,过来给公爹倒水喝,“爹,你还不知道吧,糖哥把他婆娘给寻了回来,已经没事了。”

钱枫也附和道:“对,回来一会儿了,幸好没出人命,糖哥家还有几个孩子需要人照顾呢。”

钱老爹闭着眼睛唉叹一声,“我知道,可刚刚又出了事,红芝回来撞墙死了。”

钱枫和石榴同时吓得浑身一颤,石榴险些将手里的茶壶摔在了地上。她扶稳茶壶,再看着钱枫,钱枫蹲在地上,自责地捶脑袋,“都怪我,不该急着回来,应该劝劝她才是,她怎么就想不开呢,该死的是那些作恶的人又不是她!”

钱老爹摇头道:“你想错了,你劝她也没用,遭了这么一劫,她哪有脸再活着,尽管现在不死,将来被人指指点点,她迟早也是要寻死的。只是可怜了几个孩子,没了娘,以后这日子艰难着呢,糖儿以后肯定会再娶,也不知能不能娶个待孩子好的。”

钱老爹如此一说,钱枫就更自责了,红芝一个受害者凭什么必须得死,而且还要扔下几个可怜的孩子?怪就怪他自己当时压根没想到红芝会寻死,都已经背回家了,以为她会好好在家养着才是。倘若他能想到这一点,凭他三寸不烂之舌,说不定能劝得住呢?

石榴也蹲下来劝钱枫,“与其以后被人笑话,或许她死了也是解脱。”

钱枫惊讶地看着石榴,“你也是这么想的?她都那样了,大家应该同情她帮助她才是,怎么还能笑话她?”

石榴红着眼眶,“你以为个个都像你这样把女人当回事呀,肯定会有人笑话的,说不定她的孩子们还为有她这样的娘觉得丢脸呢。倘若我是红芝,我…我或许也不想活了。”

钱枫心里一阵发紧,幸好他把石榴给及时救回来了,否则现在死婆娘的人不仅是糖哥了。

“你们当女人的怎么都这么傻?”钱枫拉着石榴的手说,“哪怕你有红芝大嫂一样的遭遇,你也永远是我心里最好的婆娘,这里的人会说三道四,那就换个地方去过日子呀。就像糖哥,他家也攒了一些钱,完全可以带着婆娘和孩子去外地谋生的,红芝大嫂死得太冤了。”

石榴眼泪哗啦啦地流着,不知是被钱枫感动的,还是为红芝大嫂的死而伤心。

钱老爹用干枯的手抹了把泪,他这样一位几乎不流泪的人竟然也伤心成这样,说:“死了就死了吧,她和糖儿都没那个眼力劲,不会想到去别处谋生,与其在村里遭罪没个安宁日子可过,还不如死了干净,这样还能留个好名声。”

“好名声?”钱枫一阵揪心,“像初喜婆娘那样的人都能好好活着,红芝大嫂怎么还要以死来博个好名声?”

石榴忽然恨恨地说:“你别提秀儿了!”

“怎么了?”钱枫问。

石榴咬着唇,支支吾吾地说:“没…没什么。”

“我去糖哥家瞧瞧。”钱枫垂头丧气地出去了,他心里仍在自责,总觉得刚才自己要是用点心,或许红芝大嫂就不会死。

钱枫走在路上,碰到二喜扶着芍药回家,钱枫上前说:“二喜,等会儿你也去糖哥家帮帮忙,红芝大嫂她…”

二喜点了点头,他刚才也听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