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谨慎地放低声音说:“整日被那些老太监们打骂,这日子过得可苦了。”

“哦?那些老太监确实可恶!刚才有一位老太监被皇上吓晕过去了,要是被吓死了才好呢。”钱枫边搓着身子边说。

小春子听得两眼冒光,“大哥是说皇上身边的冯公公吓晕过去了?甚好甚好,那他这几日肯定没力气打骂小的了。”

钱枫用巾子仔细遮住自己的下面,免得没根的小春子瞧见了心生嫉妒,然后他再朝小春子招招手,小春子便走过来凑近了。

“小春子,刚才我脱衣裳的时候你也瞧见了,我带着好些金银呢,等会儿我给你一锭三两的黄金!”

小春子张大了嘴,感觉这惊喜来得有些不真实,“真…真的?”

“当然是真的。”钱枫伸手将小春子张大的嘴一捏,他的嘴便闭上了。

“小春子,这钱可不是白拿的,我问你几句话,你要实话实说!”

小春子鸡啄米般点头道:“大哥,你问吧,你问啥小的就答啥,绝不含糊!”

钱枫见门都关得紧紧的,即便有人偷听,他小点声音人家也是听不清楚的,便低声耳语道:“皇上身边有个贾大胖,你听说过么?”

小春子吓了好一大跳,皇上命令任何人都不许妄议此事,这可是杀头的大罪。可是他刚才已经答应了钱枫,又不好反悔,只好小心翼翼地点了头。

钱枫知道小春子的苦衷,说:“你放心,你将此事告诉我,我不会跟任何人说的。皇上是我的好哥们,他特赐我来洗澡,以后你有点啥事,我还能罩着你!”

小春子又惊又喜,直点头。

“贾大胖到底犯了什么死罪?皇上知道我和贾大胖以前有点交情,他怕我伤心,死活不肯告诉我。其实我和贾大胖那点交情算不了什么,我就是好奇,他以前可是皇上手下的红人,为人也老实,做事勤勤恳恳,怎么可能犯死罪呢?”

钱枫细瞧着小春子那双眼睛,只这么一瞧,他就知道小春子知道底细。

小春子紧张得颤着嗓子说:“贾大人…不…贾大胖给皇上献一位美人,没想到这位美人第一回给皇上侍寝时就取她头上细长的银钗要刺杀皇上,幸好皇上反应快,才没让她得手。她招供说,这是贾大胖让她刺杀皇上的!这事当时宫里的人都知道,不过皇上下令了,谁敢说出去谁就掉脑脑袋,大哥可千万别说出去啊!”

钱枫听傻了,懵懵懂懂地点头,“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我自己也要保命不是?”

贾大胖怎么可能命一位女子刺杀皇上呢,皇上竟然相信了,还要砍贾大胖的脑袋,皇上长的是猪脑子吧?他怎么不砍掉自己的脑袋,昏君!

钱枫越想越气,喘了好一阵粗气,又问:“小春子,贾大胖干嘛要给皇上献美人,官员可以随便给皇上献女人么?”

小春子摇头,“先皇在世时都是每隔三年一次大选,每回都选出五十位美人进宫,根本不需官员给皇上进献美人。新皇登基后,他取消了三年一次的大选,后宫里只有六位嫔妃,大臣们觉得皇上身边的女人太少了,就有人琢磨着给皇上进献美人。很多人都是把自己的女儿或孙女献出来,皇上一个都没要。皇上说…说他只要平民家的女子,结果贾大胖很快就为皇上找来了那位刺杀皇上的女人。”

钱枫蹙眉思索着,觉得贾大胖肯定是被人陷害的!贾大胖在京城没有亲戚没有朋友,怎么可能很快就能找到一位平民家的美人?

或许就是那些大臣们设计害的贾大胖,他们见自家的女儿或孙女被皇上拒绝了,自然也不想贾大胖因进献美人而得皇上的亲近。

皇上不仔细让人审理此案,却封锁消息,还要速速处决给贾大胖,这是什么道理?皇上看上去没那么昏庸呀,他是不是在皇宫吃多了大鱼大肉,把脑子吃坏了!

钱枫气得噌的一下起身,巾子顿时掉落在水中。小春子“啊”的惊叫一声,慌忙捂住眼睛,“大哥,你…你的…”

钱枫赶紧又坐回浴桶,“你叫什么叫,没见过呀?你这是嫉妒,还是害怕?快,把我的衣裳拿过来!”

小春子一手捂着眼睛,一手摸索着钱枫的衣裳,然后拿过来给钱枫。

钱枫掏出一个金锭子往小春子手心上一放,小春子立马放下了另一只手,双手捧着金锭子,乐得满脸开花。“大哥,三两黄金可以买好些东西呢,还可以够我爹娘两年的花销!”

钱枫擦干身上的水要穿衣裳时,小春子搂来一身太监服给钱枫,“大哥,你穿这身吧,你那衣裳太臭了。”

钱枫乖乖地穿上了,太监服就太监服吧,再一身臭的话,皇上又不肯好好跟他说话了。

第98章 这个蠢货

待钱枫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穿上了太监服,往镜前一站,妥妥的太监总管范儿。可是,现在皇上却不肯见他了。

有一位小太监过来传话,说皇上让他在这个院子里住着,三日后皇上才会见他。

钱枫明白了,皇上是怕他干扰贾大胖的事,想将贾大胖行刑后再与钱枫相见。钱枫暴跳如雷,他是来救贾大胖的,不是来给贾大胖收尸的!这个死皇帝,昏君!昏君!

可是这么多高手守着他,他哪里也去不了,只能待在这个院子里看着一堆太监进进出出。

钱枫只好静下来想办法,用钱笼络这些太监们去打探消息,可是打探来的消息都没有什么含金量,不需打探也知道,三日后上午贾大胖就要被行刑,皇上肯定等到三日后的中午才会让钱枫出这个院子。

钱枫再让太监们帮忙偷偷带他去找皇上,太监们都吓得下跪求饶,掉脑袋的事他们真的不敢做。

钱枫郁闷踌躇,硬生生在这里等了一夜又一日。

到了第二日夜里,钱枫再也等不下去了,眼见着明日贾大胖就要被砍头,到时候他有何面目去见惠儿和贾殷山,回家后如何向石榴交待?贾大胖头脑简单但为人率真善良,他是钱枫想当一辈子的朋友。

钱枫想着想着就流起眼泪来,心揪得生疼,如万箭穿心般难受,难道他真的只能这么等下去么?

这时小春子当差回来,和钱枫坐着一起吃饭。他见钱枫一会儿抹泪一会儿怒火冲天的样子,饭才吃两口便把碗都给扔出去了,这是随时有可能将这屋顶给掀掉的架式啊。

小春子讪讪笑道:“大哥,你不是说你和皇上是好哥们么,皇上为何不肯见你?”

钱枫焦躁地说:“皇上怕我跟他吵架,躲着我呢,皇上今夜会歇在何处?”

小春子摇头,“小的不知皇上今夜去哪个宫里歇夜,不过…今日是月圆之日,皇上很有可能会去皇后那里,你不会是想夜闯皇后的寝殿去找皇上吧?这万万使不得啊,门外那几位可都是顶尖高手,一只手就能把你的骨头给捏碎,你可别被他们误伤了!”

“皇上和皇后可以享受夫妻之欢,可我为了来京城,已经离家近二十日了,我的婆娘还在家里等着我呢。不行,我不能再等下去了,今夜我无论如何也要见到皇上!”钱枫突然起身,跑到旁边一间烧茶水的屋子里。

他从灶下揪起一把丛松放进火炉里点燃,小春子惊道:“大哥,你…你想要纵火烧房子?”

钱枫绷着脸道:“对,你找人去告诉皇上,他要是不见我,我就纵火!”

“大哥,不行啊,你这一纵火,怕是皇上更不想见你了,直接将你打入死牢!”

小春子正欲出去喊人救火,钱枫一把抓住他,“你我相识一场,我待你不薄吧?你快去找皇上,就说他要是再不见我,我纵火烧房子后不需等他将我打入大牢,我直接把自己烧死得了!”

“啊?大哥你…”

钱枫推了小春子一把,“快去!”

钱枫一边纵火一边大喊着,把人全都给叫了出来,他可不想烧死无辜之人。

小春子双腿发软地跑出去找皇上,嘴里还嚷道:“你们都去找皇上,否则大哥要烧房子,还要烧死他自己,快!快!”

待几位高手进来抓钱枫时,钱枫已经点了火,火苗一沾布帘,火势迅速蔓延,转眼间就窜上房梁了。

钱枫冲他们喊道:“你们不用抓我了,反正我打算葬身火海了!”

钱枫才不想死呢,开始他确实是站在房子中间,看似是被火包围着,当他见那些人慌忙去大缸里打水来灭火时,他已经趁乱跑到小院子后面,翻过院墙,然后躲到一块石头后面等着皇上。

皇上此时正在和皇后卿卿我我,衣裳已经脱了一半。就在这时,外面的太监连滚带爬地进来说钱枫要见皇上,倘若见不着皇上,他就纵火烧房子,还要烧死他自己,这时火已经开始烧起来了!

皇上气得骂道:“这个蠢货!”

皇后吓得急三忙四为皇上穿好衣裳,“皇上,那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头,皇上之前为何不杀了他?”

皇上没心思和她说这些,只是冲那些太监吼道:“快去救火!人也要救出来!他要是烧死了,你们就提着脑袋来见朕!”

皇后双手一滞,暗道,那个人想死,那就让他被烧死呗,皇上干嘛还要让人去救他?

皇上见皇后傻愣着,宫女们也都一个个惊慌失措的,他只好自己穿上鞋子,跟在太监们后面跑着。他一路跑一路想,钱枫真的会见不着他就要烧死自己,他会这般不惜命?这可不像他啊!

皇上忽然不跑了,知道自己上当了,钱枫怎么舍得死呢?他敢骗朕,死罪死罪!

这时钱枫忽然窜到了皇上面前,扑通一声跪下了,磕头道:“草民该死,草民…”

皇上低头看着钱枫,猛地踢了他一脚,“那你怎么还不去死,不是要把自己烧死么?”

钱枫揉了揉被皇上踢痛的腿,“皇上,草民不出此策,皇上怎么会见草民?”

“朕不想再听‘草民’两个字了,你把烧房子当做儿戏,还要烧死你自己来威胁朕,你犯了死罪你知不知道?明日上午你和贾大胖一起上刑场吧,朕去给你们俩收尸!”

“皇上,你要真是很想杀人,那就砍我的头吧,留下大胖好么?大胖怎么可能犯死罪,皇上你动脑子好好想一想成不成,你滥杀无辜还能睡得着觉么?这可是昏君之所为,你要当明君,不能做昏君啊,你就听我一句劝吧,好好审理大胖的案子,不要把人命当草芥!”

钱枫磕着头,还一口一个昏君的,皇上简直要被他气得吐血,他捂住心口,朝身后的人嚷道:“快,将他打入死牢,和贾大胖关在一起!”

“啊?皇上!皇上你…”钱枫起身来拽皇上的衣角,却被几个人冲上来将他拖了下去。

皇上见那头的火已经被浇灭了,来人禀报说没有伤亡,当时钱枫纵火时就已经让人全都跑出去了。

皇上气得胸口闷、心尖疼,又返回到皇后的寝宫里来。

“皇上,你怎么了,那个人烧死了么?”皇后跑上来问。

皇上摆手道:“那个蠢货没烧死自己,不过朕已经让人将他抓去死牢了。”

皇后忙给皇上揉着心口,“皇上,你别生气,为这么一位下贱草民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

皇上喘着气说:“贾大胖是蠢货,他更是蠢货,朕怎么能被两个蠢货气成这样?熄灯,就寝!”

半个时辰后,钱枫被拖到了死牢,他终于和贾大胖见面了!

他不仅见到了贾大胖,还见到了惠儿和小殷山,原来他们一家三口是关在一起的。贾大胖见是钱枫来了,先是扑上去大哭了一阵,然后才问钱枫怎么来京城了。

钱枫便把自己的遭遇都跟贾大胖说了。贾大胖和惠儿听说钱枫竟然在皇宫里纵火烧太监住的房子,他这简直是不想活了呀,难怪会被打入死牢呢!

钱枫见贾大胖和惠儿、小殷山的衣裳都不脏,再仔细一闻,也不臭,这时他才放眼环顾这间死牢。

“大胖,这里的死牢可比六扇门那里的死牢要干净得多,前日我在那边差点被臭气给熏死了,肠子都快吐出来了,这里怎么看着都不像是死牢,有桌椅有油灯,哟,竟然还有床!”钱枫跑上去坐了坐,“挺舒服的嘛。”

贾大胖一双眼睛早已哭得红肿,过来并排坐下,叹道:“或许皇上不想让我在死之前受太多苦吧。”

他看着自己的妻儿,再看着钱枫,忽然又泣不成声,“钱枫,我才当几个月的二品官,惠儿和殷山跟着我没享到福,却要跟着我一起去受死。他们是我的妻儿,受牵连也就罢了,如今又害得你也被关进来了,我这是作孽啊,你跟着我们一起死了,石榴和多多在家里怎么办?”

贾大胖哭得一声比一声惨烈,惠儿也是泪流满面,幸好小殷山还是小娃儿不懂事,此时在呼呼大睡,啥都不知道。

钱枫被他们哭得也红了眼眶,特别是想到石榴和多多,他就不想死。可是已经打入死牢了,真的能不死么?

“好了好了,大胖,咱们大老爷们哭啥?”

贾大胖一头倒在钱枫的怀里,“都死到临头了,能不哭么?”

钱枫将他推开,他可不喜欢男人往他怀里钻,“咱们得想办法逃出去啊!”

“钱枫,你别异想天开了,这是死牢,能往哪里逃?只能往死里逃了!”贾大胖沉沉的身子又往钱枫的怀里倒。

钱枫再次将他推开,爬到床底下看有没有什么出口,再来到铁窗前拼命摇晃。

过了一会儿,一位狱卒端来饭菜,有酒有菜有肉,几碗米饭还是香喷喷的。

贾大胖招呼着钱枫,“这是最后的晚餐,咱们赶紧吃了,再喝上几杯,明日好上路了!”

钱枫却一下将狱卒扑倒,抢下他怀里的钥匙,这是一大串钥匙,上面挂着上百个,又没有任何标记。钱枫压着狱卒,厉声问道:“哪个钥匙是开外面的第一重门,哪个是开第二重门,你快给我说清楚,否则我要了你的小命!”

这时贾大胖也冲了过来,一下压在了狱卒的肚子上。

“啊!啊!…”狱卒疼得龇牙咧嘴,“你们快把我给压死了,大爷!两位大爷!你们出了两重门也没用,外面全都是重兵把守,皇上压根没打算让你们从那儿出去。”

“废话!”钱枫掌了他一个嘴巴子,“爷当然知道皇上不想让我们出去,所以我们才要逃啊!”

“哎哟,爷啊,你别打我,我话还没说完呢。皇上昨日派人给我送了密信,今夜凌晨送这位大爷一家三口从暗门出去的,没想到今夜又把你给关进来了。我当然要听皇上的,凌晨送他们一家三口走,但你还得关在这儿。”

“真的?”贾大胖和钱枫一齐惊喜地喊叫出来,“皇上不杀我们了?”

狱卒好奇地看着钱枫,“你跟着高兴啥?是不杀他们三个,没说不杀你呀,谁知道你怎么也被送到这个地方来了。”

钱枫呆了,“你的意思是…送他们一家三口出去,我还得继续关在这儿,明日上午会被押送到法场?”

狱卒点头,“应该…应该是这样的。”

钱枫看着贾大胖,贾大胖也看着他,这是在闹什么呀,本来要死的人不死,来救人的人倒要死了!

狱卒趁他们在发怔,他赶紧爬起来打开铁门跑了出去,然后再锁上门,对贾大胖说:“你们一家子吃饱点,夜里还要走好些路呢。”

他说完瞅了一眼一脸凶煞的钱枫,跑了。

贾大胖拉着钱枫坐下吃饭,还为他斟上酒,哽咽地说:“钱枫,你放心,要走一起走,否则一个都不走,我们不可能留下你一人在这儿,即便我们跑出去了,如此苟活也是生不如死,还不如死了痛快。其实这些日子我在牢里也想通了,我来这世上一遭,也没算白活,能为皇上效劳,当了几个月的朝廷大臣,此生已足矣!”

惠儿也过来举杯,说:“是啊,我们关了这么些日子,心里早做好了死的准备。钱枫,反倒是你,来这一趟受了大惊吓,来,我和大胖向你赔罪。”

钱枫和他们俩一一碰杯,笑着说:“行,我们以前是挚友,现在是狱友,到时候上了断头台,那就是…冥友了,哈哈!”

其实他心里在想,他们俩还有小殷山呢,今夜如何都得让他们一家子先走。至于自己,皇上应该不会杀他。

皇上倘若真有这般狠心,就不可能让贾大胖一家逃出去了。唉,他冤枉皇上了,皇上不是昏君,皇上这么做只是为了给那些大臣们看,天子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喝了杯里的酒,钱枫取下手腕上的两串红豆手链,“大嫂,这是石榴让我送给你和殷山的。”

第99章 石榴的天赋

眼见着快要到凌晨了,钱枫还在和贾大胖说说笑笑,描绘着他在桃花村说书的热闹场面,还有他和石榴当掌柜的各种趣事,以及想办学堂的事。

贾大胖苦笑道:“咱们明日就要被砍头了,你这办学堂的事只能黄了。”

惠儿也深深地叹了一气,感慨道:“真是可惜了,办学堂是多么荣耀的事啊,而且我还知道有一位女子能当教书先生,她博学多才,听说当年她在女子学堂可是数一数二的大才女呢。大胖,她就住在咱家隔壁,她的相公以前是刑部的六品官,只是他才三十出头就得病去了,留下他的娘子和两个孩子孤苦地过日子。”

“啊?”贾大胖惊道,“你说的是那个…那个麻脸寡妇?”

惠儿朝他瞪眼,“什么麻脸寡妇,人家虽然貌不惊人,但才情过人,你们男人不要只盯着人家的脸看!”

贾大胖赔笑道:“是是是,可是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钱枫他为了来找我们,结果他要把命给搭进去了。”

钱枫趁机说:“皇上放你们一家子走,你们就别跟着我送死了。大胖,你我好哥们一场,你能答应我两件事么?”

贾大胖懵懂地看着钱枫,他能帮得了钱枫什么呢?他所能做的只有义气地陪他一起死呀。

这时大牢忽然有些亮光,应该是有人举着火把过来了。

钱枫急道:“大胖,你和大嫂孩子赶紧走吧,回到殷山镇帮我办学堂,不要让我留下遗憾,还有…帮我好好照顾石榴和多多。倘若这两件事你都不能帮我做到,你就枉为我最好的朋友了!”

贾大胖慌了,“钱枫,这不行啊,我们不能丢下你在这里呀!”

那位狱卒举着火把过来了,还带着两位扛着一个箱子的小卒。他打开了铁门,然后来到墙边用力一推,一道暗门就被推开了。

钱枫看得目瞪口呆,这个机关可比他家地窖的机关还要高明许多,倘若他还能走出这座监牢,他也要在家里多弄几道这样的机关出来。

狱卒招呼着贾大胖,“你们赶紧收拾东西跟我们走啊,这一箱百两黄金是皇上赐给你的,够你们过一辈子的了,快!”

贾大胖却坐在那儿不起身,鼓着他的大肥脸说:“你替我给皇上谢恩吧,我们不走了,我不能丢下我的兄弟,他要是被砍了头,我们这一家子也过不下去了,要死一起死!”

钱枫赶紧推着惠儿,“大嫂,你快抱着孩子走,难不成大胖还能连婆娘和孩子都不要,快走快走!”

惠儿却学着贾大胖口气说:“要死一起死!”

钱枫直跺脚,“石榴和多多还在家里等着我呢,你们帮我给她带个话也好啊,她会急出病来的!”

惠儿泪花闪闪,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那位狱卒却大笑了起来,“哎哟,我平时见过的都是抢着逃命,哪怕是夫妻也都是大难临头各自飞,抢得打破头,你们这叫什么事啊。皇上刚才又下了一道密令,让你们四人一起走,没说要砍谁的头呀,你们都这么想死啊?”

“什么?”钱枫一下窜过来,“你说的是真的?”

狱卒挑眉道:“你刚才想抢我的钥匙,还打了我一顿,我巴不得你出不去呢,可是皇命在身,我有那个胆敢私自放人么?快走快走,我还要回去睡觉呢!”

贾大胖一下扑了过来,搂着钱枫又蹦又跳。钱枫欢喜道:“咱们赶紧走吧,要是皇上突然后悔了,就真的要完蛋了!”

惠儿赶紧收拾东西,然后抱着孩子跟在狱卒身后。

从暗门进去是一条长长的暗道,要不是有火把照着,走在这黑漆漆的暗道里不被吓死,也要撞墙而死。钱枫这才明白为什么贾大胖呆的这间牢不脏不臭还有床睡了,这里肯定是历代皇帝用来救人的地方。

说不定历史上记载的那些被皇帝砍了头的人,还真有被偷偷放出去的。就像贾大胖的事情一样,皇上找个死牢犯以贾大胖的名义被砍头,此事就算了结了。

足足走了半个时辰,他们才出了暗道。暗道是通向一片树林,那里停着一辆马车。

狱卒让两位小卒把一箱黄金抬上马车,就带着他们调头走了。走出一步,他忽然回头对钱枫说:“这箱黄金可没你的份,皇上是赐给他们一家子的。”

钱枫笑道:“我知道,我不贪财。”

待他们一走,钱枫才想起来,他落在太监小院子里的衣裳里还有几锭金子呢,被他放的火一烧,估摸着已经烧成黄金水了。唉,就算是破财消灾了吧。

贾大胖扶着惠儿上了马车,钱枫去前面坐着,既然没有车夫,只能他来赶了。“大胖,皇上还挺大方,送了一匹好马!”

贾大胖感觉像做梦似的,笑得满脸红光,“没想到咱们还能活着出来,真是万幸啊万幸!难怪皇上会给小仁儿赐名为殷山,或许这是冥冥之中早已注定了的。钱枫,我和惠儿、殷山以后就跟着你去殷山镇混了。”

钱枫挥鞭赶着车,意气风发地说:“好啊,咱们一起办学堂,一起做买卖,比邻而居,可比你当什么朝廷大官要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