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驰脸色顿时冷的能结冰。

而肇事者却根本没发现自己往人身上捅了重重一刀,已经匆匆离开了。

“那什么,挺巧的啊。”姜迎夏也想跟着跑,无奈腿脚罢工,只能继续呆在周身冷的能结碴的傅驰身边。不得不硬着头皮尬讲。

“不巧。都是为了工作。”傅驰说这话时没什么表情,语气也冷冰冰的,没有任何起伏。

姜迎夏干笑附和:“没错,咱俩这都是工伤,今晚算是为正义献身了。”

“不敢和姜警官相提并论。”傅驰转头直直看向她,“如果不是今晚刚巧在这碰到,我都不知道姜警官有这么多英勇事迹。”

“傅驰,别这样。”姜迎夏觉得对着这样的他心累。

傅驰低头自嘲一笑:“说的也是。我有什么资格问你呢?明明是每天都会和我通话的人,可我却什么都不知道。”

随即再次看向她,目光灼灼与她对视:“大概是我没资格去知道她的工作与生活吧。”

“傅驰,不是这样,我只是——”姜迎夏正想解释,就被里面的叫名声打断。

“傅驰。”

傅驰起身,朝治疗室内走去。

“怕你担心。”姜迎夏低不可闻的解释声,消失在空旷的走廊中,“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而已。”

护士一边帮他打骨胶,一边小心翼翼打量。

原本还以为只是同名同姓,没想到是真的见到明星了。

啊,他也太帅了。

看着傅驰的俊脸,她觉得自己要恋爱了。

只是傅驰一进来,就双眼紧闭,一张帅气的脸蛋上没有任何表情,整个人散发出全都别靠近我的气息。

这让她心中激动万分的同时,又不敢出声。

一直到傅驰治疗完离开时,才鼓起勇气小声说了一句:“这几天别负重。”

“谢谢。”傅驰朝她轻点一下头,立刻出去。

“姜迎夏。”护士按了按自己砰砰直跳的小心脏,平复一下才叫到下一个病号。

姜迎夏见傅驰出来,径直经过自己,没有一刻停顿的向电梯走去,想要追赶他,却听到护士叫自己。

犹豫一下,转身走进治疗室。

“刚刚那是傅驰,你看到了吗?”护士满脸兴奋的和姜迎夏八卦着刚刚离开的人。

姜迎夏心里观念着傅驰,此刻听到护士的话,勉强的露出个笑容:“是啊。”

护士也不在乎她态度不算积极,只想分享自己这会儿的兴奋之情:“我的天呐,他真人比电视里更高冷啊,哈哈,那张脸上就写着\'生人勿进\'四个大字,可还是好帅啊,就是让人不敢说话。”

“他平常不这样的,今天是心情不好。”姜迎夏下意识维护傅驰。

“哎,你是他粉丝吗?”护士听到她这充满维护的话,有些嗔怪,“那你看到你偶像还这么冷漠,感觉还没我兴奋。”

姜迎夏尴尬笑笑:“不是他粉丝,我是他姐姐。”

“哎呀,我知道,姐姐粉嘛,这有什么不好承认的。我又不笑你成年了还追星,你眼光很不错啊,新生代男明星里,就他演技最好,而且还见义勇为,人品也一级棒。你要是不喜欢他,那你能只听我说了两句他高冷,就立刻急冲冲反驳?”

姜迎夏被她轰炸的头昏脑眩,见如果自己不搭腔,她还得继续教育下去,只能投降:“对对,我是喜欢他。”

第36章 (和修文前内容重叠,看过勿买)

傅驰只是等候在电梯门口,并未如姜迎夏所想的离开。

当电梯门打开的时候,陈末刚巧推着轮椅出来。

“这么巧,治疗好了?”陈末以为他要离开。

傅驰摇摇头,将轮椅从他手中接过:“陈警官你先回去吧,我在这里等她,一会儿一起回去。”

陈末想到两人的“亲戚”关系,点点头:“那成,你跟迎夏说一声,谈队那边说让她休息一星期,不用慌着回去,先好好养伤。还有她用的那副拐杖,人家说刚好是新的,我直接买了下来,一会儿回去的时候直接带走就行。”

傅驰点点头,将医药费给他,颇有一点和姜迎夏不分你我的味道:“今天麻烦您了,改天等她伤好了,我们请您吃饭。”

陈末心大,也没当回事,点点头,转身离开。直到走到医院门口,才后知后觉的想到,傅驰刚刚说的话,怎么听起来他好像和姜迎夏住在一起一样?

随即摇摇头,失笑间觉得自己想太多。人家傅驰现在是多大的明星啊,整个江城市试问他什么样的豪宅拿不下来,怎么会住在公安大院老旧的家属楼里。

治疗室门没锁,里面的人说什么都能一字不落的清晰传出。

傅驰刚把轮椅推到治疗室门口,就听到了姜迎夏的声音——

“对对,我是喜欢他。”

傅驰顿时一张俊脸变得惨白。

她什么时候有喜欢的人了?

接着就是护士激动的声音:“对嘛,傅驰这么帅,喜欢他不是很正常吗?”

“没错,正常。”姜迎夏答得敷衍。

门外的傅驰却抑制不住嘴角悄悄翘起。

里面的护士还在滔滔不绝的发表着对他的看法。

他倚靠在门外,此前心中聚起的郁闷和失落全都不易而踪。

即便知道姜迎夏所说的同自己想要的不是一个意思,他却仍旧无法抑制的欢欣雀跃着。

姜迎夏一出来,就看见傅驰高大削瘦的身影。

这让原本以为他已经离开的她,心中失落顿时消散,声音里充满惊喜:“傅驰,你没走啊。”

心中溢满欢喜,傅驰面上却不露声色,仍旧是那副恹恹的表情:“坐着。”

姜迎夏小心打量他一眼,辨别不出他这会儿的心情,顺从的顺着他指的方向,坐在了轮椅上:“陈末走了?”

“嗯。”

“你请假了吗?还用不用回队里?”

“不用。”

……

姜迎夏绞尽脑汁想着各种话题,可傅驰却不配合,全都寥寥几个字作答。见他一直神色淡淡,姜迎夏也渐渐歇了交谈的尝试。

市一医院离公安大院不远,步行不过就十分钟路程。

傅驰安静的在身后帮她推轮椅,夜色沉沉,晚风轻拂,深秋的街道上,只有轮椅压过落叶发出的沙沙声。

一直到楼道下,傅驰才第一次主动开口。

他将轮椅放在楼梯口,上前一步,蹲在了姜迎夏身前:“上来。”

“你胳膊受伤了。”姜迎夏没动,“我可以自己拄拐杖上去。”

“上来。”傅驰扭头看她,唇线紧绷,黑白分明的眼眸定定的看着她,写着不容拒绝的坚持。

“那你小心点,别碰着胳膊。”姜迎夏今晚实在气弱,他稍稍强硬一点,她就软了下来。

傅驰回过头,嘴唇微微上扬:要是能一直这么听话就好了。

姜迎夏小心翼翼将自己的全部重量放在他身上,双手牢牢环住他的脖颈,下巴也放在了他肩头。

“傅驰。”

她的声音轻轻的,但安静的楼道里却清晰可闻。

从耳廓到侧颈都是她说话时温热的气息。

“嗯?”傅驰的声音暗哑低沉。

“不是故意瞒你的。”姜迎夏小声解释,“我怕你担心。”

姜迎夏顿了顿,话语里又不禁的怅然与苍凉:“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亲人了,我怎么舍得你担心。”

傅驰打开门,将她放在沙发上,没有立即下去搬轮椅,而是蹲在她身前和她平视,一字一句:“我从来都不想当你的亲人。”

“傅驰。”姜迎夏单手抚上他的脸庞,第一次正面回应这个问题,“对我来说,亲情已经这个世界上最深刻的感情了。至于你要的那种感情,抱歉,我这辈子都不会有。”

——

姜迎夏父亲姜淮是江城刑侦支队队长。

那年中考前夕,姜淮向自己闺女许诺,如果她能考进师大附中,就将这几年都没请过的公休用了,和妻子一起带她出去玩。

那时还小的姜迎夏,不太懂什么是公休,但她知道只要她能考出一个好成绩,总是早出晚归的父亲就会专门请假陪她十天,还会带着她和妈妈出去玩。

考试后等待成绩的那几天,姜迎夏坐立难安,既盼望成绩下来,给自己一个梦幻的假期,又害怕自己搞砸了一切,没机会和爸妈旅行。

不管她的心情如何,中考成绩如期而至。

怀着忐忑的心情查了分。

姜迎夏简直兴奋的要尖叫。

“考上了?”她的母亲邢蕾在一旁柔声确认。

她是一个温柔又带着点柔弱的大美人,姜迎夏觉得自己可以将世间一切美好的词汇用在她身上。

在生下女儿不久后,邢蕾就辞去了原本的工作,当起全职主妇,在这个男主人过于忙碌的家里,肩负起打理家庭照顾女儿的所有事务。

十几年来,今天是第一次,邢蕾在这个时间没有在厨房中为女儿准备午餐,而是和女儿一切蹲守在电话旁边,等待考试结果。她甚至比女儿更加紧张,原本应该是她拨出的查分电话,却因为她过于紧张,连听筒都无法稳稳拿起,最终由女儿自己打电话询问。

“嗯,考上了。”姜迎夏扑进妈妈怀里,抱着她撒娇,“爸爸能和我们一起出去玩了。”

“你呀,就知道玩。”邢蕾眼里盛满疼爱,拍了拍女儿的后背,话语里说的是指责,语气却是满满的宠溺。

然而在母女俩的满心期待中,迎来的不是归家的父亲,而是一通打碎这个家平静的电话。

电话铃声响起时,母女两人正在吃午餐,邢蕾拦住想去接电话的女儿:“夏夏接着吃饭,妈妈去接,记得汤放凉一点再喝啊。”

说罢走进客厅,带着笑意接起电话。

姜迎夏感觉到不对劲,是因为母亲太久没回来。

“妈,怎么了?”不放心的她走向客厅查看。

只见邢蕾手握听筒,脸色惨白,泪流满面摇摇欲坠的模样。

邢蕾的牙齿在打颤,根本说不出话来。

“到底怎么了?”姜迎夏担心的冲过来。

浑身在发颤的邢蕾,大脑混沌一片,她张张嘴,因为过于惊恐和悲伤,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姜迎夏只一瞬间就将罪魁祸首锁定在电话那头的人身上,一把抽出她手中的电话,听到那边不是盲音,对着那个令自己母亲变成这样的人怒气冲冲:“喂?”

“迎夏啊。”

“干爸!”姜迎夏听到褚琛的声音,一时有些生气,“你怎么吓我妈了?都把她吓哭了。”

“迎夏——”褚琛有些艰难的开口,“你爸爸,今天在解救一伙人贩子团伙中被拐卖的十几名少女时,中枪牺牲了。”

“干爸,你说什么呢?这玩笑一点也不好笑。”姜迎夏原本的怒气消散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干涩,不断告诉自己他只是在开玩笑。

“迎夏,你们过来见见他吧。”褚琛声音带着哽咽,“你原叔叔去接你们了,这会儿应该快到了。”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

门铃响起。

姜迎夏紧握着听筒,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那扇回家的门,此刻在她看来就像是一个能吞噬人的怪兽,她不愿意开门,就好像这样她爸爸还活着一样。

“我爸爸是个无所不能的英雄,他不可能牺牲。”姜迎夏稍稍扬头,抑制住眼里的泪水,一字一顿。

“迎夏啊,对不起,是我们没保护好你爸爸。”

原臻的敲门声再次响起,同时传进屋的,还有他悲痛的哽咽:“嫂子,迎夏,我过来接你们去见见队长最后一面。”

姜迎夏此后一直无法回忆起那天的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她的记忆仿佛被偷走了,再次有意识时,她已经在丧礼现场,灵台上摆放着父母两人的黑白照片。

“迎夏,别怪你妈妈,她和你爸爸感情太深,舍不得他。”

“哎,姜淮和邢蕾一直感情很好的,难怪邢蕾会想不开。”

“只是孩子可怜了,他们两边也没什么亲人,留下迎夏孤零零一个人。”

……

有很长一段时间,姜迎夏一闭眼,周围就是这些声音。

她在短短几天内,连续失去了父亲和母亲。那年她才十四岁,曾经一度陷入自我怀疑,是不是她太不讨人喜欢了,所以爸爸和妈妈才会都离她而去。

后来从身边那些同情的目光和小声议论中,她好像找到了另一种答案。

她终于想起来,在爸爸殉职的那天晚上,妈妈一直在她房间轻轻拍着被子哄她睡觉,时不时会亲亲她额头再说声“对不起”。

记忆回笼的一瞬间,姜迎夏将自己蒙在被子里止不住的流泪,毕生的眼泪好像都在那天流尽了。

就在那天她知道了,原来一个人悲恸到极致,会失声会耳鸣,整个世界都会失去色彩,只余黑白。

——

傅驰捉住她放在自己脸侧的手,紧紧握在手心,想要追根究底,询问她这番话是什么意思,又觉得这样的姜迎夏实在陌生。

从他认识她第一天起,她就是乐观积极热忱助人的模样,此刻萦绕在她周身的悲伤,让傅驰在心疼的同时,又有些恐慌。

他以为他和她了解彼此的一切,可在这一刻,他才发现自己对于姜迎夏的过去,似乎一无所知。

双手合十,将她的手掌夹在手心,傅驰额头抵在上面,声音有些暗哑:“这段话我只说一遍,或许一出口我就会后悔,可是迎夏,我答应你,不会在逼迫你接受我的心意了。”

“作为交换,以后再有危险,不要瞒着我了好不好?”他问这句话的时候,重新抬头看向她,眉头深锁,却仍旧努力的想要露出来一个笑容。

姜迎夏心里被什么刺了刺,轻轻“嗯”了一声,几乎低不可闻。

傅驰突然收紧胳膊,重重将她拥进怀中:“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过什么,可过去的事已经是过去,迎夏,谢谢在过去的那些黑暗中,你一直陪着我。很抱歉,那些让你伤心的过往发生时,我没有陪在你身边,可如果有一天你需要倾诉的时候,请你考虑一下我,让我做你的听众好不好?”

“傻瓜。”姜迎夏抽抽鼻子。

“只做你的傻瓜。”

——

两人都不是爱表达的类型,虽然一个外表高冷,一个对外温和,但内里其实一样,都不愿意将心底深处的话说出。

所以在昨晚那一番“交心”后,翌日醒来,两人面对面时,总有一种暴露了的赤-裸-感,相处起来不可避免的有丝尴尬。

姜迎夏未免因为房内太过安静,让他们的注意力只能在彼此身上,于是打开电视,想增加点画外音。

万万没想到,电视一开,里面的早间新闻播放的就是昨晚她追击逃犯的画面。

傅驰早已从陈末那里知晓发生了什么,可当那些画面直接呈现在他眼前时,仍旧造成了巨大的冲击。

即便姜迎夏此时安然无忧的在自己身旁,他的心仍然随着画面里激烈的角斗而拧在一起。

“我没事,放松。”姜迎夏看出他的不对劲,拍拍他肩膀,示意自己很好。

傅驰却完全无法放松,虽然早已知晓她的工作危险,可亲眼目睹和平日里的想象差别是很大的。

正想说些什么,手机铃声响起。

姜迎夏拿着电话就朝阳台走,心里大大松了口气。感谢这通及时的电话,不用听傅驰唠叨了。

“迎夏啊,伤势怎么样了?”谈杜仲关怀的声音传来。

“今天已经强多了,不怎么疼了。”

“是这样,现在你在网上很受瞩目,有很多媒体找到我们这来,想要对你进行采访,你看你的身体能承受吗?”谈杜仲无奈,他是不想拿这些事打扰她的,但有些官方媒体确实不好直接拒绝。

“谈队你知道我不喜欢这些的,帮我推了吧,就说我重伤,动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