裤子撕烂了,遮挡没有了,他便那样横冲直撞的闯了进来。

柳雪涛吃痛,顿时嘶嘶的叫着捶打他。

他虽然醉酒但还是看出她的痛楚,一边放慢了速度,一边伸出手在她胸前不住抚捏搓揉,同时在她耳边说些私言密语,她渐渐被挑动情欲,不自觉嘤咛着朝他迎上去。

柳雪涛一开始迎合,他就老实不客气挺腰深入,她几次退让回来,反而惹得他兴发若狂,猛顶不懈。

她紧紧抱住他,体也颤,声也娇,睁眼闭眼全是他,心心念念都是他。

他把她的腿分得再开一些,短暂停顿,她深喘口气,盘缠上他,胸腿紧贴,无缝无隙,紧密贴合。

第二日,一早卢峻熙便去上朝,柳雪涛一个人睡在书房内间的床上,直到日上三竿方醒,醒来身上酸痛不已,动都懒得动一下。

庙堂之上,早朝议政完毕,皇上单留下卢峻熙说话。其中又问起了他被劫持当日的事情,卢峻熙少不得又略作修饰讲了一遍,把赖老二当日负荆请罪的情节讲的尤其细致,之后又支支吾吾的讲了自己被迷晕后送入青楼差点儿被好男风的吴宝峰羞辱一事也简单的说了出来。

皇上震惊的瞪着他,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还是卢峻熙跪在地上请皇上恕罪,皇上才叹了一口气,说道:“居然有此等伤风败俗的丑事!这个吴宝峰,真该千刀万剐!”

卢峻熙又道:“此时他十有八九已经死在那场火灾里,也算是报应了。臣疏忽大意,差点丢了朝廷命官的脸,请皇上降罪。”

皇上叹道:“你何罪之有?起来吧。那种猪狗不如的东西烧死他算是便宜了。此事以后不可再提,朕听着这个就生气。”

卢峻熙忙应了几个‘是’,心想吴宝峰这事儿算是过去了,纵然将来有人翻出此事来,皇上这里也已经做过交代,绝不会再找自己的后账。如今卢峻熙是明白,瞒谁也行就是不能瞒皇上,这位是绝对能操纵人之生死的人,万一哪天他翻脸,那可是要天翻地覆的。

却说太皇太后的病忽然好了一半儿,清晨竟然能起床,还在万寿宫的小花园里坐了会子。

皇上听说这事儿也十分的惊奇,心道这世上果然有灵丹妙药有起死回生之功效不成?昨儿御医含糊其辞明明暗示太皇太后油尽灯枯,为何忽然又好了呢?

刑部和大理寺联合会审吴天佐一案,李广源亲自带人查抄吴天佐的家,把一些违禁物品机密书信等全部封存移交刑部,事情办的滴水不漏。按道理问吴天佐一个叛国通敌之罪也不算是冤枉。只是案子审了几天,吴天佐吃尽了苦头只是绝口不招背后之主谋。

皇上骂刑部的人无能,撤了刑部右侍郎的职,把刑部尚书官降一级,令其再严刑拷问。

卢峻熙的心中便有些活动,想着若是自己把手里的账册交出去,会不会对刑部审核吴天私通禄王府的事情有所揭露呢?毕竟这些账册明白的记录了醉仙阁和贾善庐之间的利益关系,而贾善庐连着禄王府,醉仙阁连着吴天佐。这样把事情串起来审讯,不难打开这个缺口。

可是——

事情也是有风险的。如果禄王爷弃车保帅,直接否认此事把责任全都推到贾善庐身上呢?这样贾善庐是死罪难逃,自己跟他的宿愿也可以了结了,但却会和禄王成为死敌。

况且,这事儿一开始自己并没有说出去,此时再说出去会不会引起皇上的猜忌呢?

卢峻熙想了又想,最终还是决定静观其变,暂时把这阵风头避过再说。

上京的五月,榴花似火,真是‘浓绿万枝红一点,动人春色不须多。’宫内处处都摆了大盆栽种的石榴树,这些石榴树的枝桠经过花匠的精心修剪,一个个老枝道劲,嫩条舒展,花红叶碧,自成一股富贵之态。

柳雪涛近日忙着皇上御驾车撵的事情,每天都忙得脚不沾地,不见人影儿。因为是为皇上办事儿,入宫的机会也就多了些。况且,宫中不比别处,很多事情都不能让工匠自己进来,柳雪涛又乃有诰命之人,带着御赐的牌子,出入也方便些。

这日她因御撵上的一个小小的琉璃装饰入宫请依仗司的总管太监定夺图样大小,刚到后宫二道宫墙的宫门处,便遇见一队人从宫里走了出来,为首之人三十岁年级的模样,身穿黑色贡缎刺绣五爪金线蟒长袍,身后跟着几个护卫,还有一个穿太监服色的人亦步亦趋的跟着。

柳雪涛知道穿蟒袍的人都不是普通的权贵,乃亲王贵胄,于是忙靠一侧站立,为来人闪开道路,并同其他宫人一起俯身行礼,低下头去。

旁边的太监们都齐声道:“奴才恭送禄王爷。”

柳雪涛心中一动,暗想原来他就是禄王爷,竟然如此年轻,比皇上大不了几岁的样子。她悄悄地抬起眼瞥了禄王爷一眼,不想却瞧见那穿着太监服饰的人一张脸竟是那样的熟悉。一时间脊背之上倏的升起一股寒意,只觉得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居然是贾善庐?!他怎么又变成了太监?!

直到禄王爷等人走远,身边的太监们都站了起来,柳雪涛依然傻傻的跪在地上没有反应。

身边的大丫头碧莲见状忙抬起手臂来碰了碰她,悄声提醒道:“夫人,王爷都走远了,起来吧。”柳雪涛方长出一口气扶着碧莲的手站了起来。

碧莲这几日一直跟在柳雪涛身边,因她比其他两个丫头大两岁,也是知根知底的人,所以柳雪涛才经常带着她出门。她因见柳雪涛面色苍白,额角上有隐隐的细汗,便拿了帕子替她擦了擦,悄声问道:“夫人,您不舒服么?”

柳雪涛摇了摇头,深吸两口气,稳定了心神,说道:“没什么。我们快些去吧,别误了出宫的时辰。”说着,便抬脚往里走去。

依仗司的总管太监姓路,已经和柳雪涛很熟了,柳雪涛每次来都会送些看起来不起眼实则较贵重的小礼物给这太监,或者珠翠,或者金银,或者小巧的古玩儿等东西。这次柳雪涛给他带了一个翠玉烟斗,据说是古物,柳雪涛从自家当铺里挑出来的当了死当的物件儿,主家儿再也不会赎回了。柳雪涛知道依仗司的总管太监抽烟,所以便留了这个给他。

说完了正事儿,路公公把玩着柳雪涛给的翠玉烟斗爱不释手,笑嘻嘻的说道:“老奴每次都收夫人的礼,却没有像样的东西给夫人回礼,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柳雪涛笑道:“不过是个小玩意儿而已,公公整日在宫里伺候皇上,太后,各宫的娘娘们,整日价辛苦也不能出去逛逛,我有心请公公吃一顿酒也不能。心里还一直过意不去呢!”

路公公有呵呵的笑着说:“夫人太客气了!咱们都是为皇上效力的,我们辛苦,夫人也辛苦呢,这几日夫人里里外外的跑,比我们这些人可辛苦多了。一个女人家做事,更比那些男人不容易呢!”

柳雪涛忙说:“幸好公公肯照顾我,不然哪里能玩儿的转这些呢。”说着,又若有所思的问道:“今儿我从二道宫门处遇见了禄王爷,听说太皇太后的病大好了?”

路公公一边拿了烟丝一点点的装进烟斗里,一边说道:“嗯,前些日子众人忙里忙外的折腾,都以为她老人家过不了这一关呢,不成想还是禄王爷有本事,在宫里服侍了她老人家一夜,第二日太皇太后的病就好了一半儿。真是母子连心哪!”

柳雪涛一听这话,心里更加疑感,于是又问:“我们这些人难得有回长见识的时候,有件事儿问问公公,公公莫怪我多嘴。”

路公公笑道:“夫人尽管问,老奴在这宫里呆了三十年了,各宫的事儿还知道一些,您是打听人呢,还是打听事儿吧?”

“我是想跟公公打听个人。今儿我瞧见禄王爷身后跟着一个公公,有些眼熟。却又一时想不起在哪儿见过。莫非是太皇太后宫里的大总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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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公公笑着摇头:“不是不是…太后宫里的人如何会跟着禄王爷出宫?那可是触犯宫规要杀头的,凭他是谁,内宫的人是不能随意出宫的。”

柳雪涛点点头,又问:“那就是禄王爷府上的公公咯?能跟着禄王爷进宫觐见太皇太后,也算是有福气的了。”

路公公叹了口气,说道:“说句不怕夫人笑话的话。像我们这些人,不过是终身伺候主子的奴才,哪儿还有什么福气可言?王爷进后宫,只能带我们这样的人,丫头婆子跟着出门不方便,小厮们——那如何能进得了后宫?若是进得来,势必也得变成了太监才能出去…”

柳雪涛暗想,那人分明就是贾善庐…难道他本来就是个太监?

路公公见柳雪涛沉思不语,便笑道:“怎么,夫人有事儿要去求太皇太后?”

柳雪涛忙笑着摇头:“不,没什么事儿。不过是觉得有公公跟在王爷身边有些好奇罢了。”

路公公听了这话便哈哈的笑了:“这有什么可好奇的?哪个王爷府上没几个太监?这些爷们小时候都是在宫里长大的,如今也是要时常进宫,身边总要有可靠的人伺候着不是?”

柳雪涛笑着点头,连声说是。然后起身告辞。路公公便亲自送了出来,十分客气的看着她走出老远,方握着那只碧玉烟斗抽着烟,迈着四方步儿回去。

第208章 夫妻本是孽缘起

柳雪涛回家之后,第一件事便是把卢峻熙拉到身边,悄悄地跟他说在宫门口遇见贾善庐穿着太监服低着头跟着禄王爷身后从宫里出来的事情。

卢峻熙也很是惊讶,想了半天方道:“按道理,他这种人不可能是个太监啊。如果真的是太监,怎么还能大模大样的在禄王府里当幕僚呢?不会是凑巧有事儿进宫为了方便换上了太监的衣服吧?”

柳雪涛便笑:“方便什么?若是光明正大的事情还用得着换太监的衣服么?御医也不是太监,每回不都是光明正大的进后宫?也没见被阉了弄出来。”

卢峻熙脱口问道:“难道说有私情?”

柳雪涛反问:“要不就是有什么机密的事情非要进宫,禄王爷又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便教他扮作了太监。不过我可是听说最近禄王爷都是晚上在太皇太后宫里服侍他的母后的,难不成他们还彻夜商议什么家国大事不成?如此这个贾善庐也太有本事了,居然还有定国安邦之才不成?”

卢峻熙摇头,说道:“若说机密的事儿,也就吴天佐那件事儿了。如今吴天佐死活不招供他通敌卖国后面的主谋,所以案子悬在这里没进展。看来他们如今已经想办法知会了吴天佐了。太皇太后就是有手段,朝中到处都是她的忠心部下。”

柳雪涛撇了撇嘴,冷笑道:“苦心经营那么多年总要有点实力嘛。不过,就算她是黑山老妖也难逃覆灭的命运。我就不信她真的能长生不老?”

卢峻熙笑道:“长生不老是不可能的,但据说有一种丹药和气功,可以让人延年益寿。说不定娘子说的这位黑山老妖就已经掌握了这门气功的修炼法门。”

柳雪涛听了这话果然直了眼睛,拉着卢峻熙问道:“真的么?什么丹药和气功这么神奇,相公你会么?”

卢峻熙便把手里的一本《龙虎通玄要诀》递给柳雪涛,柳雪涛将信将疑的翻开了大致看了几眼,见里面讲述的是丹道里面的炼丹之术,讲什么以人身为鼎炉,精、气、神为药物,模拟金丹术的炼制过程,套用外丹术语,归神丹于心炼。于是甩手把书扔给他,啐道:“什么好东西不学,又学这些,翰林院的差事真是闲得要命。”

卢峻熙便笑道:“也不是闲的要命,实在是今儿皇上提及了这些东西,因我平日里对这些并没有研究,所以当时竟是不能答对,回来便随便翻了几本相关的书藉。”说着,索性把书扔到一旁,拉着柳雪涛去铺了玉簟的凉榻上坐下,又悄声笑问:“娘子,你可听说过阴阳双修?”

柳雪涛撇嘴,心想这都是二十一世纪里那些黄色游戏里经常提到的词,老娘早就听说过了。不过嘴上却矢口否认:“没听说过,什么乱七八杂的?”

卢峻熙听柳雪涛说不知,心里便有几分得意,于是揽着她的肩膀开始卖弄:“双修,即阴阳派,《参同契》云:‘物无阴阳,违天背元’。丹家以天下万物皆须阴阳配合才能成丹的道理,认为内丹的人体修炼工程也须男女双修,阴阳配合才能结丹。女子外阴而内阳,如坎阴卦;男子外阳而内阴,为离阳卦。内丹家利用阴阳栽接的功夫将女子的先天真阳采回来,补入男子离卦中间阴爻的位置,称为取坎填离,是阴阳派丹法的基本功夫。阴阳者,一男一女也,一离一坎也,一铅一汞也。我,外阳而内阴,你,内阴而外阳——”说着,卢峻熙便将她压在榻上,亲了亲她粉嘟嘟的唇,问道:“娘子——今天,我们也来试试这双修之道?”

“且,你当我小白啊,什么双修之术,你就是想跟我上床。”柳雪涛轻哼抓住他浓密的黑发,瘪着嘴说道。

卢峻熙一愣,低低轻笑,揉了揉她的黑发,“难道我们不是天天在一个床上睡的吗?”

柳雪涛猛然间想起什么,一把推开卢峻熙坐起身来问道:“峻熙,你说太后三十七岁就守寡,可她如今六十多岁了还仪态万方,是不是真的和什么人‘双修’的结果?”

此时,柳雪涛脑子里想的不是如今和她缠绵在榻上的卢峻熙,而是史上唯一的女皇帝武则天。记得历史记载则天女皇登基的时候已经六十多岁了,但依然是花容月貌,不见衰老,据说是因为她常年得到性爱的滋润,虽然守寡但却一直没少了男人,从白马寺的僧人到后面的二张兄弟都是她的男宠。而当今的太皇太后是不是就是个翻版的武则天呢?

卢峻熙被柳雪涛忽然推开,心生疑惑,在看她脸上阴晴不定的样子,便好笑的问道:“你想起什么了?”

柳雪涛便凑近卢峻熙的耳边,悄声说道:“你说,太皇太后该不是效仿则天皇帝的不老秘术,以豢养男宠为养生之道吧?”

卢峻熙嗤笑一声,握住柳雪涛的双肩问道:“谁是则天皇帝?”

柳雪涛理所当然的说道:“史上第一女帝武则天啊。”

“什么武则天,武则地的?我就不记得什么史书上记载过什么则天皇帝——还是个女的?!”

“…”柳雪涛无语,心想原来这个不知名的朝代居然没有关于武则天的历史记录,哎!

卢峻熙却沉思了片刻,说道:“娘子说的也不无道理。男女双修的说法自古就有,只是其中各不相同罢了。有的是道家大丹之术,有的则是借着修丹之术宣淫,男盗女娼,做些芶且之事。如今之计,咱们还是先弄明白贾善庐到底是真太监还是假太监,其他的事情就好办了。”

柳雪涛点点头,沉吟片刻说道:“这很好办。找个名头约几个南边来的同乡聚一聚,去青楼里包一桌花酒,每人叫上一个妓女,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卢峻熙立刻咬牙切齿,抬手捏住她一边的乳峰,低声说道:“你倒是大方,一人找一个妓女…”

柳雪涛一边往后躲着一边咯咯的笑:“我又没说让你也去,你急什么呀…再说了,你想得倒是美,家常菜吃烦了还想去换换野味儿不成?你乐意我还不乐意呢,我花上银子让别人享受,凭什么呀?我男人长的这么美,怎么着也是她们给咱银子不是…”

卢峻熙哪里还能再让她说下去,直接狠狠地扑上去咬住她的唇,牙齿轻合稍微一用力,便听见身下的人呜呜的挣扎,舍糊的嚷着“唔…疼…”

他咬了几下待嘴角处有点点腥甜味散开的时候,方改咬为吻,用力的吸允着她的唇舌,并含糊的质问着:“疼吧?再这样胡说还有更疼的…”

柳雪涛挣扎着,从他的嘴里逃生出来,喘息着瞪他:“把人家的嘴唇都给咬破了,你是属狗的么?!”

“敢骂你男人是狗?真是反了你了!”卢峻熙一把抄过她的腰身,又要去咬。

柳雪涛急忙认错,笑嘻嘻的求饶,脑袋不停的摇着躲避着他。

卢峻熙捏着她的下巴,“我不需要你认错,我需要你——灭火…”他话音刚落,大手抄起她,绕到她身后,从两腿间伸过来,抓着她两腿往两边一分,把她腾空抱起。柳雪涛双脚高高的翘起来,身子后仰失去平衡,尖叫着搂住他,他正好腾出一只手,扯开汗巾褪下裤子,扶着他的欲望猛地一下插了进去,一直捅到了最深处。终于可以放开声呻吟,仰着头无限陶醉的媚声叫了出来。

她的嫩肉层层叠叠的包裹上来,舒畅的他一个激灵,手撑着床榻上在她刻意压制的呻吟声里大力的进出。顾烟修长莹白的双腿紧紧的绕在他的腰上,猛的一阵夹紧,她闭着眼仰着头常常的吟了一声,到了极致。

她连续到了两次,两腿之间酸的好像被拆了开来,他还是精力旺盛的占着她不肯结束。她考虑到生命安全和明天走路的姿势只好使出杀手锏,双腿盘着他的腰紧紧的夹着,小巧的脚踩勾在他的腰眼上磨蹭着,嫩滑的双手攀上他的脖子搂着,笑的巧笑嫣然,在他耳边边吹着热气边媚声的软语,“峻熙…我爱你…要我…”

说完明显能感觉到他猛的一颤,体内的坚硬都胀大了许多,搂的她喘不过气来,两个人在床上纠缠的恨不得融入对方的身体里去,他使尽全力不知道冲刺了多少下,终于紧紧的抵着她深处喷射,热烫激烈的她放声尖吟的抖着身子和他一起攀上极乐的高峰…

这里刚刚云收雨散,外边便传来一阵惊呼声:“老爷,夫人…夫人…”

卢峻熙一皱眉,忙拉过衣衫来裹住自己,对着门口喝问一声:“什么事儿?!”

碧莲在门口站住脚,气喘吁吁的说道:“回老爷,紫燕要生了…”

“啊?”柳雪涛情急之下一下子从榻上坐起来,居然忘了自己衣不遮体,身上的衫子轻轻地滑落到腰间,露出白玉一样的香肩酥胸,还有身上一朵朵粉色的印迹。

卢峻熙便叹道:“你又不是稳婆,着什么急?”于是又对门外吩咐:“快去找稳婆来!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你们夫人一会儿就过去。”

碧莲答应着:“稳婆已经去接了,奴婢只是来回一声夫人…”

柳雪涛应道:“我知道了,你先过去,我随后就来。”

卢峻熙哀叹一声,犹不足兴的从她身上翻下来,拿了衣衫递给她,笑道:“你看人家都要生了,你这肚子怎么还没动静?”

柳雪涛听了这话又是一愣,恍然道:“你说呢,我这月的月事好像没来…”

卢峻熙高兴地站起来,问道:“真的?”

柳雪涛皱眉,仔细的想了想,点点头:“过了七八天了。许是这几天劳碌的,日子不准了?”

卢峻熙立刻紧张的说道:“马上叫大夫来瞧瞧,切不可再劳碌了,有什么事儿都交给他们去忙。”

柳雪涛瞥了他一眼,冷声哼道:“难不成我若是没身孕,就活该当牛做马?”

卢峻熙苦笑:“你这女人,横竖都有话说!”

夜里二更十分,紫燕生了个女儿,粉团儿似的,一看那眉眼便有几分和石砚相似,倒也清秀。柳雪涛很是喜欢,抱在怀里舍不得放下。泓宁便凑在一边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小婴儿,寸步不离,好像是怕一离开这小娃娃就不见了似的。

碧莲因劝他:“小少爷,这都二更天了,咱们去睡吧?”

泓宁摇头,说道:“我要守着小妹妹。”

柳雪涛笑道:“你守着她做什么,她如今这么小,没办法和你玩儿啊。”

泓宁立刻不乐意了:“之前爹爹说过的,紫姨生了小娃娃就给我玩儿,现在怎么不算数了呢?”

碧莲忍不住笑道:“你当你紫姨生下的是个玩具呢?她也是个小娃娃呀,要吃奶,要睡觉,你看,她现在也睡了,小少爷也该回去睡了。”

泓宁撅嘴:“我要她跟我一起睡。”

柳雪涛好笑的看着他:“这恐怕不行,男女有别,你怎么能跟小妹妹一起睡觉呢?”

“爹爹和娘亲不还一样睡在一起?怎么不说男女有别?还有石头叔叔和紫姨,也是整天粘在一起的。”

碧莲笑道“那是因为你石头叔叔和紫姨是夫妻,老爷和夫人是夫妻,夫妻一体,本就该睡在一起的呀。”

泓宁一梗脖子:“那我和小妹妹做夫妻!”

“…”碧莲无语,叹了口气看着柳雪涛,乞求援助。

好说歹说,柳雪涛终于劝着泓宁和碧莲去睡了,临走时泓宁还问碧莲:“莲姨,你是女的我是男的,咱们俩睡过这么多日子了,算不算是夫妻?”

碧莲哭笑不得,却又跟他解释不清楚,只好拿别的话岔开。

柳雪涛见紫燕从昏迷中醒来,吃了一碗十全汤,方放心的回房去睡。

一连几日都有事忙,皇上要去西长京消夏,卢峻熙身为翰林院大学士需要伴驾随行。柳雪涛却因为在京城新建起来的宝马行分号要给宫里仪仗司做东西的事情走不开身。一时间夫妇二人又有些惆怅难舍,但终究免不了一场分离。却总没找到机会去验证一下贾善庐到底是不是太监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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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因柳皓波身上的鞭伤已经好了大半儿,先前的风波也早已经被后面发生的一些事情淹没下去,再没人提及此事。他便开始出来走动走动,但并没有出柳家的大门,只在院子里来回的晃悠几步,读几本闲书解闷儿而已。

柳家没有了方氏,家里少了许多是非,有些仆从并没有跟到京城来,但凡跟来的都是安氏挑选上来的,这些人都不是方氏的心腹,对方氏的死活没有太多的兴趣。唯有方孝耘后来去寻找方氏被牟尼院里的尼姑赶出来之后,便一直寻不到方氏的消息,心里暗暗地着急却又不敢怎样。

这回他正好从柳皓波的院子里路过,看见柳皓波在院子里拿着一本书来回的踱步,便忍不住停下脚来看了一会儿。柳皓波回头时恰好看见他,于是慢慢地踱了过来,问道:“大管家,有事?”

方孝耘叹了口气,低着头抹了一把眼睛,说道:“大少爷的身子总算是好了。”

柳皓波面无表情的看着方孝耘,半晌方道:“乌云总有散开的时候,阴晴圆缺总是难免的。何必伤悲?”

方孝耘点点头,说道:“大少爷能看开就好。放宽心,先养好了身体。没了什么也不能没了好身体…”

柳皓波听着方孝耘话中有话,因皱眉问道:“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方孝耘的老泪便忍不住流下来:“你姨娘如今竟一丝消息也没有了…当初老奴是花了银子把她送进牟尼院的,原想着那里不是寻常的庵堂,总不至于欺负新来的,谁承想…如今连人都找不到了。问那里的尼姑,她们说当日便叫她的家人给接走了…可是,哪里来的什么家人喏…”

柳皓波眉头一皱,沉思片刻,却不动声色的劝道:“大管家不必着急,说不定是旧时的故人不忍看着她在庵堂里受罪,才接了家去。只要活着就好,以后总能相见的。”说话间柳皓波看见自己的妻子李氏带着丫头从前面下来,便吩咐道:“你忙你的去吧。”

方孝耘点点头,叹了口气,对着柳皓波躬身施礼后,转身离开。

李氏此时已经有五个月的身孕,因为她原本就瘦,怀孕后更因为柳皓波的事情心中烦恼食欲不振,如今越发的瘦了,人瘦下来,肚子却越发的明显,如今五个月的身子便如六七个月的样子,圆滚滚的撑起了单薄的夏衫,扶着丫头的手慢慢的走路,原本窈窕的身姿竟也有了蹒跚之态。

柳皓波待李氏走近了方上前两步把她的手从丫头手里接过来,微笑着说道:“娘子辛苦了。父亲今日身上可好?”

李氏笑了笑,拍拍柳皓波的手说道:“妾身哪有什么辛苦的,不过来回的走几步路而已。父亲身上还好,就是精神有些不足,今儿我瞧着他坐在椅子上听外边进来的店铺掌柜的回话,听着听着居然睡着了。哎!”

柳皓波听了此话,并不怎么惊讶,只淡淡的笑道:“没什么,是如今天长了的缘故,该劝着父亲睡午觉了。精神不济也没什么,叫人弄两根老山参来炖参茶,每日用两盏,不出一月也就差不多了。只是家里的事情琐碎繁杂,到时叫你受累了。”说着,柳皓波便搀扶着李氏往里面走,夫妇二人却不急着进屋,只在藤萝架下的一张凉榻上坐下说话。

李氏又道:“二弟他们捎了书信来,海宁海疆上的事情已经安定下来了,叫咱们不必挂念。”

柳皓波无所谓的笑笑,说道:“二弟素来少年老成,十岁离家在外边历练,比为夫强多了。再有二弟妹在一旁辅佐,更不会出什么差错。”

李氏听了这话,轻轻地叹了口气,看着柳皓波平静且略显苍白的脸,问道:“相公,你到底是什么打算呢?二弟如今已经是靖海大将军了。家中的生意他是无心插手的了,父亲年纪大了,你却又总在家里闲着…”

柳皓波不等李氏说完,便打断了她的话:“娘子不要说了。为夫当初一错再错,如今已经后悔不已,无颜再见他人。只愿在这一方小院里安静的度完余生也就罢了。”

李氏听这话,眼圈儿便红了,哭道:“相公这是什么话?如今你才二十多岁的人,就说在这四方小院里度此余生,可叫妾身和这未出世的孩子怎么过好呢?”

柳皓波抬手把妻子搂进怀里,叹道:“娘子,你跟着为夫,这辈子真是受委屈了。”

李氏哭道:“相公真心悔过,父亲自然会给你一个机会。只是如今你身上的伤已经好了,人还总是躲在这院子里不肯出去,父亲纵然有心让你分担些事情也是不能的。妾身再怎样也不过是个女流之辈,如今又怀着身孕,外边的事情总要有个男人说话才好办些。相公,就算是为了妾身肚子里的孩子,你也应该重新计较一番了吧?”

柳皓波听了这话,神色动容,只是紧紧地搂着李氏,却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