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紫堇忙拉住他的手,着急的说道:“哎呀,我不是说要报仇…都是小时候的事儿了,那时候他也不大,也是个孩子嘛。我是说,我那时受了伤…下身…出了些血…”

“啊?”赵玉臻不解,瞪着一双黑白分明的水汪汪的大眼睛天真无邪的看着洛紫堇,“王妃你这话时什么意思?”

洛紫堇着急,说话的声音却更加低下去,哼哼的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说道:“我想——那就是我的处子血吧…那时候还小,都不懂事,所以…吓坏了,没敢跟谁说…”

赵玉臻愣住。然后下一瞬立刻明白过来,便一抬手把面前的女子搂进怀里低下头来狠狠的亲她。

洛紫堇被他突然的动作惊得有些慌乱,终究抵不过那熟悉的气息和安心的感觉,靠在他宽阔的肩膀上,突觉像是漂泊的小船找到了港湾,温暖的安全地依恋着,再也不想离开。

“堇儿,之前是我错怪你了…”赵玉臻在她耳边低低说着,磁性沉稳的声音声声石子般的罗在心湖,她突有一种哭的冲动。

事实上,她此刻已经泪流满面,只是沉浸在甜蜜的海洋里自己都没有察觉。一直以来,她都是可以忍受他的冷酷无情,却对他的温柔毫无招架之力。

忽然听见有脚步声传来,洛紫堇忙手忙脚乱的去推他,他喘息急促,却固执的吻着,右掌摸索着去解她腰间玉钩,洛紫堇吓出一身冷汗,不敢贪恋片刻的温柔,又不敢大力推他,慌忙从他怀中退出来,赵玉臻却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眉目半睁半闭,声音急促沙哑:“我要你,堇儿,我要你…”

“王爷,这里是外书房…”

“不管他,谁敢进来本王就打死他!”他又急促地吻上去,撬开她的贝齿,肆意温柔的索取。

修长的手指带着灼人的火热探入她的衣襟,游弋在她裸露的肌肤,激起一阵战栗。

衣裳尽落,他的气息包裹着她,细细品尝每一寸肌肤,短促的火焰被他燎原般地燃起,两个寂寞而孤独的心灵终于契合在一起,心靠得近,便不再寂寞。

她羞涩而温柔的回应着,与他攀上云端,享受云雨的美妙,满足而幽幽叹息。

他却恍如梦中,不断地索取,执拗地想拖延这场春梦的时日,独怕,梦醒,人空。

他一遍一遍的重复着一句话:“堇儿,你是我的…你完完整整的属于我…你是我的…真好…”

春尽缠绵,风无眠。

第228章 迁新居说凌云壮志

九霄阁的生意每况愈下,老鸨都要愁死了。眼看着人家倚红阁门庭若市,而自家的门前连几辆像样的马车都没有,急得老鸨都要拿着鸡毛掸子指着姑娘们骂了。

然而,屋漏偏逢阴雨天。

这日九霄阁还没开张,便有掌管京城大小事务的顺天府的府尹下了稽查的文书,说九霄阁乃禄王造反余孽,要把为首的人缉拿问话。

老鸨当时就吓的昏死过去,醒来之后人便已经到了大牢里。

自古以来,妓院都是藏污纳垢的地方。若想从里面找出什么违禁的东西,找出某某造反的证据也是很容易的事情。所以九霄阁此次遭劫,却是致命的一劫。

这日洛紫堇的马车从街上路过,看见顺天府的衙役压着七八个人从自己的马车一侧走过,于是问着旁边的家人:“这又是哪家的人犯了事儿?”

安庆王府的家人跟在马车旁边回道:“回王妃,这是九霄阁的人犯了事儿。顺天府查出他们曾是禄王余孽,已经把九霄阁给封了,把相关罪犯拿去审讯。”

洛紫堇点点头,心想朝中势力的争斗总要有些余波的,这也是常有的事情,于是没有多想。

到了柳雪涛家里,二人偶然间说起此事,柳雪涛却很是惊讶,因问:“九霄阁会是禄王造反的余孽?有这可能么?”

洛紫堇笑道:“为什么没有?妓院那种地方,最容易藏污纳垢了。什么人不往那里面钻?说不定他们就是禄王当初设下的一步棋局。”

柳雪涛细细的思索,又想起丁香的样子,便摇摇头,说道:“我总觉得不至于。那样的一个女子,怎么会是禄王的棋子?若是,恐怕她也不会等到死也没有出手啊。”

洛紫堇因问:“她?她是谁啊?”

柳雪涛叹道:“一个如水一样沉静的女子。叫蔓云。”

洛紫堇一向对外边的事情不喜欢多问,所以从未听说过蔓云这样的人。柳雪涛对她当然不藏什么秘密,便把蔓云和丁香的事情跟她细细的说了一遍。

之后,柳雪涛叹道:“那天峻熙回来跟我说,皇上怀疑是皇后鸩杀了蔓云,但又没有证据。也不能明目张胆的为蔓云寻找凶手。心里很是郁闷。但姐姐想想,真正杀死蔓云的人是谁呢?”

洛紫堇生气的说道:“是皇上!想不到他居然会这样!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机事不密则成害!他那张嘴,一高兴说什么都说…”

“姐姐?”柳雪涛惊讶的看着洛紫堇,打断了她的话。

洛紫堇意识到自己失言,便转过身去躲开柳雪涛的目光。

柳雪涛却转过身去把洛紫堇拉过来,看着她微红的脸问道:“说不说?不说本夫人给你上刑了。嗯…”

“哎呀,有什么好说的呀。”洛紫堇甩开柳雪涛的手,又转身躲开。

柳雪涛轻轻的咳嗽一声,说道:“嗯,你说,我是不是要把郡王爷一起请来喝茶呢?”

洛紫堇撇嘴:“你爱请谁请谁。我不管。”

柳雪涛又笑道:“嗯,让我们家峻熙把皇上也请来好了。不知道皇上和郡王爷这兄弟二人到了一起再有姐姐这个王妃在,会不会很热闹呢?”

“雪涛!”洛紫堇回过脸来瞪了柳雪涛一眼,“你唯恐天下不乱啊?”

柳雪涛斜着眼看洛紫堇:“那你招是不招?”

洛紫堇叹了口气,说道:“有什么好招的?不就那么点破事儿么?”

“什么破事儿,说来听听。你知道我这人最八卦的!”柳雪涛拉着洛紫堇去了一边的榻上,俩人挨在一起坐,柳雪涛搂着她的脖子,十分的亲密,“好姐姐,说说吧,这日子过的闷死了,说来给咱们解解闷儿也好。我保证不跟峻熙说。”

“你说的啊,若是卢峻熙知道这事儿,咱们俩可没完。”

柳雪涛郑重其事的点头,说道:“我发誓,绝不跟他说。”

洛紫堇方叹了口气,说道:“不过是之前的一些琐事。你应该也猜到了一些。他因为我,宠幸了姐姐。却在我嫁入安庆王府的时候,再也不进姐姐的慈元殿了。前几日我和你一起进宫见姐姐,可怜我姐姐才二十四岁,就有了白头发了…”

柳雪涛心里一阵酸楚,忍不住叹道:“最是无情帝王家。帝王的爱是最靠不住的。你没选择他是正确的,只是可怜了你姐姐…”

洛紫堇叹道:“当时我跟姐姐是籍没入宫的罪臣之女。在宫里受尽了欺凌。原本姐姐跟我是隔母的,从小也不怎么亲近。可是因为进了宫,做了宫女,姐妹感情反而好起来。那时候皇上还不是太子,因为偶然一次机会他看见我和姐姐在花丛里偷偷的哭,才注意了我们。那些都是我来之前的事情,我很长时间内都不记得那些事,你懂得?”

柳雪涛点头,知道那是因为韩月茹的灵魂穿越过来之前的往事,自己也经过了一段时间,因为一次昏迷才忽然想起来的。想必洛紫堇也是如此。于是柳雪涛又问:“后来呢?”

“后来皇上登基成为新皇。后宫里年龄大的宫女都放出去了。姐姐原本也该放出宫去的,可是我们的亲人早在很多年前就死了,出了宫连个安身的地方都没有,那些宫女出宫后,幸运的可以到王公贵族家里当教习嬷嬷,但大多数人都会流落街头,像我们姐妹这样的只有等着饿死的份了。实在是没有办法,后来姐姐同我商议了,唯有让她成为皇上的女人,才能继续留在宫里,陪着我。我知道皇上一直是喜欢我的,但我们有个约定,只要我不愿意他就不碰我。但为了姐姐能够留在宫里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我不得不设了个局,把去另外一名妃嫔宫里的皇上从半路上引了过来。设法把他灌醉,然后把他推到了姐姐的床上…”

柳雪涛不由得叹了口气,都说飞蛾扑火是自寻死路。可谁又知道在飞蛾的心里,那一点光明才是活下去的勇气。

洛紫堇继续说下去:“也是姐姐的运气好。只有那一次便怀上了龙种。太后正嫌皇上子嗣单薄,知道姐姐怀孕后便一道谕旨把姐姐封为了美人。后来皇上找到我,问我为什么会是这样。我说,姐姐若是被放出去了,没有活路会死。姐姐死了我也不会好过。所以求他把姐姐留在宫里,就算是与我作伴也好。”

柳雪涛轻叹一声,靠在洛紫堇的肩上说道:“皇上顾念与你的一番情意,就把你姐姐封为了婕妤?然后你却又被太后阴差阳错的赐婚给安庆王世子,从此和皇上宫里宫外,一道宫墙天人永隔。皇上却从此以后不再进你姐姐的慈元殿?”

洛紫堇点点头,叹道:“是我害了姐姐。虽然此时这个灵魂不是她的亲妹妹,但她对我——却是一直很好的。”

柳雪涛想想,自己是因为本尊身体中了毒,将要死去时穿越到了这个身体之中,于是又问洛紫堇:“那你是如何有机会穿越到这身体上的呢?”

“应该是因为我和姐姐把皇上从那位妃嫔那里引来,惹得她妒忌生气,便想方设法在我的饭菜里下了毒。我中毒昏迷,醒来后就穿越了。”

“中毒。”柳雪涛叹了口气,说道:“咱们居然都是因为中毒。”

“雪涛,其实命运待我们还是不薄的。我能够嫁给赵玉臻,你能够拥有卢峻熙,然后我们姐妹也能再相见,还可以这样在一起聊聊天,我真的很知足了。”

柳雪涛笑道:“是啊。你这个贤妻良母加上我这个白骨精,我们这一对组合是天下无敌嘛。”

洛紫堇点头,抚摸着柳雪涛蓬松的发髻,说道:“赵玉臻也感觉到了些什么。所以一直不愿意参与政事,也不喜欢我进宫看姐姐。还怀疑我和宫里的那个人有染,婚后很长时间不待见我。”

柳雪涛立刻炸毛:“他凭什么怀疑啊?你们又没怎么样。”

“可是,我们第一次…却没有处子红。你说他能不怀疑么?”

“哦?怎么会这样?”

“那天,你忽然说起夏侯瑜拿着大青虫把我吓的掉进水池里,我才忽然有了那段回忆。是那一次,我这个身子受了伤,才会这样。”

柳雪涛叹气:“哎!老天怎么安排了这么多巧合!不过也幸亏你没把自己交给那个人,如果他当时没见那几滴血,当时还不把你给打进冷宫了?”

洛紫堇也叹息:“所以我才说我很幸运,才对他这种虑事不周的性格而生气。蔓云身世可怜,落在那种地方,一个男人,就应该保护自己的女人不受伤害的。她能那样对他,而他身为一国之君却连一个卑微的女人都保不住…”

柳雪涛忙劝她:“其实这也不能怪他。若蔓云自己不愿意,又有谁能强迫她?她若不是心甘情愿的死的那么无声无迹,皇上必然会有办法为她寻个公道。她跟了皇上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觉得凭着皇后的本事,有可能会在皇上说了那样的话之后才察觉么?”

洛紫堇细细的想了想,说道:“不会。王大人的势力权倾朝野,皇上经常出宫,王皇后不会不知道皇上去了哪里。”

柳雪涛叹道:“所以,我认为,皇后此举乃是因为丁香的缘故。”

“怎么说?”洛紫堇抬起了头,疑惑的看着柳雪涛。

柳雪涛叹道:“丁香这个姑娘,看上去很聪明,实际上很傻。元宵节的晚上,她看见我们的马车停在落霞楼的楼前,便撺掇皇上去落霞楼找我们,还想让皇上出面说服我们家的卢大人纳她为妾。她费尽心机只不过就做了一件事,那就是把她姐姐和皇上的事情给捅到了朝臣的面前。你想想,这样一来,皇上将会有话柄落在朝臣的手里。这次是我们家的卢大人,下次呢?皇后不为皇上着想,王大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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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紫堇摇头:“那也不至于要了蔓云的命。她也太心狠了。”

柳雪涛拍拍她的背,叹道:“你还是太善良了。没想到更深的一层。现在想想那日皇后对我说的话,我才终于明白了其中的深意。”

洛紫堇一愣,想起当时的万分紧急,又着急的说道:“你还说呢。那天差点没把我吓死。皇后那个人可是有手段的,有些时候连皇上都不怕。你居然敢顶撞她!”

柳雪涛不在意的笑笑:“我猜透了她当时的谜底,赌了一把。索性赌赢了,躲过了一劫。”

洛紫堇忙问:“怎么说?”

“她先跟我诉苦,说什么做女人不容易。你想,她身为皇后,还有什么不容易得?唯一不能满足的地方就是皇上不属于她自己。她必须贤良淑德,对后宫的众位妃嫔表现的大度从容,还得每隔三年为皇上选一次美,充盈后宫。哎——想想这事儿也真够苦的。若是换了我,我就做不来。所以我想,她当时是要我的一个态度,想从我的身上找到她的些许梦想。于是我便演了一回妒妇。”柳雪涛说着,又无奈的笑了笑,“反正我本来就是个妒妇,这辈子都别想有别的女人进这个门跟我争男人。”

洛紫堇失笑,抬手捏了捏柳雪涛的脸蛋儿,打趣道:“你厉害,连我都服了你了。居然说出那么刚硬的话来。”

柳雪涛笑了笑,说道:“如今想来,皇后当时可能有两种打算。”

“嗯?这又怎么说?”

“如果当时我同意皇后所谓的表妹进门,她肯定会把丁香送过来。所谓的表妹,不过是她的一颗棋子。放在我们夫妻身边,时刻监视着我们,或者再有下一步的动作。”

洛紫堇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叹道:“天哪,这是极有可能的。丁香的姐姐死了,她无依无靠,只能成为皇后的棋子。再说,若有亲缘关系,皇后岂肯把自己的表妹给人做妾?王家的脸也让她给丢尽了。”

“是啊。后来我表明态度,不许妾室进门,她便抄了九霄阁,把那些人归为禄王余孽。如此也绝了丁香的后路。只是不知道丁香这个傻女人如今被她弃去了哪里。我想,皇后为了把这个人情做足,她这辈子恐怕是回不了京城了。”

洛紫堇叹道:“如此说来,九霄阁一干人等的性命还有蔓云都是因为这个丁香而起了。只是可惜了蔓云,这样的一个人,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死了。”

“不可惜。一个女人在自己最美丽的时候死去,死的时候爱人还没有变心,亲人也能够平安的活下去,她也知足了。若再蹉跎下去,红颜渐渐老去,君心慢慢的改变,亲人也离开了自己,等到她品尝过那些苦涩滋味再死,纵然九泉之下也难以安眠了。”

“哎!你说的不错。想想也真是可怜。她们姐妹就这样成了人家的棋子。”

柳雪涛笑道:“可以这么说。这次事件真正得利的人是二皇子。皇后的手段真是高明啊。等着瞧吧。”

洛紫堇点点头,这话她自然是明白的。柳雪涛和卢峻熙会因为皇后出面把丁香的事情一扫清楚,这就让柳雪涛欠了她一个人情。她如今已经是皇后了,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她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为她的儿子铺路而已。

柳雪涛的等着瞧,就是说九霄阁的事情处理完之后,皇后也该开始向柳雪涛和卢峻熙索要好处了。

二人刚说完话,便听见丫头香葛在外边回道:“夫人,大舅奶奶差人送了一封书信来。”

柳雪涛忙收拾心情,放开怀里的洛紫堇,说道:“拿进来吧。”

香葛应声推门而入,把书信交给了柳雪涛又乖乖的退出去。有郡王妃在的时候,自家夫人不喜欢有人在跟前伺候,丫头们都已经摸清了夫人的习惯,所以如果夫人不叫,她们是不会出现在屋子里的。

洛紫堇看着柳雪涛展开信笺一目十行的把信读完,问道:“你这大嫂子如今也高雅了,居然给你写信?”

柳雪涛叹道:“现在那边家里事情也多。我二嫂——哎,也是有些本事的人。我大嫂相对来说弱一些。所以现在很多事情都不方便过来,只好用书信这种形式了。”

洛紫堇点头:“你二嫂的父亲做过府台,乃真正的官宦之家的大小姐。你大嫂只是江南一个丝织商人的女儿,再加上你二哥现在是候爷,自然有压过你大哥一层。不过——你二哥很疼你啊,你大哥之前还害你。按理说你该同你二嫂亲近才是。怎么反倒同你大嫂更好些?”

柳雪涛叹道:“二哥对我很好,就是他对我太好了,所以二嫂才看我有些特别。多少有些怨恨我占据了二哥心里的位置,又挤兑她的嫌疑吧?这你还不懂?反倒是大嫂,她原本在娘家时就听说了我们这边的事情,为大哥几次三番害我而感到内疚。我对她一直是和大哥分开来看的。从不因为大哥怎样而冷落了她。所以她对我倒是更好些,更像是娘家人。”

洛紫堇叹道:“这世上的事情,机缘巧合,处处都暗藏着因果。真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楚的。”

二人又说了些闲话,又忙了一阵子。洛紫堇在柳雪涛家亲自下厨房料理二人的午饭,饭后俩人又躺床上去睡了一会儿,下午洛紫堇才走。

几天的忙碌,终于到了三月初二这日。按照当时搬家的风俗,早上天不亮的时候,柳雪涛和卢峻熙带着两个儿子坐着马车顶着星光从现在的家里搬去了新宅子上。因为那边一应用度都是早就准备妥当了的。所以搬家这日也只是人入住了进去,所有的东西都没动,还留在原来的宅子上。当然,锅,枕头这两样是必须带走的。不然根本不能算搬家。

搬新家的两件重要事情,一个是安灶,一个是安枕。而且还要讲究个风生水起。

所以,那天卢家新府邸里又一脉活的泉水一直汩汩的流着。水是用小型的水车给弄到假山上去的,假山用玲珑的湖石堆砌而成,据说一块不大的湖石都要上千两银子,而这一堆湖石堆成的假山,估计要几万两白银方可堆成。来祝贺卢峻熙夫妇乔迁新居的朝廷官员们见了这堆假山,无不暗暗地唏嘘卢家之富有。一个个儿又都暗暗地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

柳雪涛却利用这天做足了文章。她把当初在江南为她集资建宝马行的几个老家伙都请了来。

在江南叱咤风云也可以说在整个神州都独占鳌头的大商家几乎是齐聚一堂。

做海上生意的蓝沧云,江南粮商徐季,江南铸造第一家丰炅铎,瓷器世家洛开山,珠宝商人何玉铭,丝绸锦缎第一人柳裴元,汇丰商号南宫世家的南宫曜。再加上夏侯明辉,此为江南八大商人,一个不少全都到场。同来的还有夏侯瑜和周玉鹏这两位年轻一代的商界骄子。

敞亮的兰雪堂为招待卢峻熙官场上同僚的地方,以王明举王老丞相为首的一帮子官员分三席都在兰雪堂相聚。而属于柳雪涛娘家人的八大商人则由柳雪涛专门安排到了后花园的望月楼上。

柳裴元自然是跟这些老家伙们坐在一起的。但身为靖远侯的柳明澈却和卢峻熙一起在前面的兰雪堂同那些官僚在一起说笑。

柳雪涛不用去管那些官宦们,官场上的事情自然由卢峻熙去打点,她只是想借此机会做一件自己想做的事情。

望月楼是建在新府邸后花园里靠近水池的一座三层高的观景楼。宴席设在二楼,一楼存放各位商业大亨随身用的东西,并设宴招待他们带来的管家随从,三楼为柳雪涛放东西的地方,两个孩子随着奶妈子在三楼上玩儿。柳雪涛怕今日人多事杂,孩子们不在自己眼前会有什么意外。

洛紫堇,李氏,杨氏等几个女人也在三楼。官家的太太夫人们都没有请,乔迁新居虽然不是小事,但柳雪涛因为有事情要办,所以便没太过声张。

一道道珍馐佳肴由新买的端庄俊俏的丫头们端上了那张大大的花梨木雕花圆桌,围坐在桌子周围的那个老家伙加上两个年轻人便啧啧称奇。

年龄最长的蓝沧云首先说话,他叫着柳雪涛的名字问道:“雪涛,你这些菜色看上去这么好看,不知道味道如何呀?”

柳雪涛笑道:“伯父问什么呀,直接尝尝不就知道了?”

众人笑。蓝沧云便首先拿起筷子,笑道:“主人不说开吃,咱们这些做客人的怎么好意思动筷子呢,你们说是不是?”

大家又笑。柳裴元的脸上有掩饰不住的自豪,笑道:“雪涛不是大哥的侄女?在自家孩子的家里,还称什么客人。就冲你这句话,就该先罚一杯。”

夏侯明辉身为柳雪涛的舅舅,也跟着开口:“不错,蓝大哥先自罚一杯,咱们再开始。”

旁边其他人也跟着起哄,非要蓝沧云先自罚一杯。蓝沧云仗着自己酒量不浅,笑道:“这正话儿还没说呢,我怎么就能自罚。少不得,贤侄女陪一杯吧,伯父就仗着自己比你的伯伯叔叔们长几岁,占个先了。”

柳雪涛自然不好让蓝沧云自己喝,于是取了个酒杯让丫头斟满了酒,从一旁走到蓝沧云跟前,先将自己的酒杯放回身后丫头拖着的托盘里,抬手把蓝沧云的酒杯端起来举到他的面前,笑道:“伯父这两年来为雪涛受了不少辛苦,侄女就不说什么客气的话了。免得伯父和叔叔们不依,也要罚侄女酒。请伯父干了,侄女陪着您喝一杯就是了。”

蓝沧云也不推脱,接过柳雪涛递的酒,笑道:“我蓝沧云幸运啊,有五品夫人给端酒,这一杯说啥都得干了。”

“是!大哥干了!”

“说的不错,咱们雪涛不是寻常女子,比男儿还强三分。喝她的酒,咱们也痛快!”

“大哥干了!”

蓝沧云和柳雪涛各干一杯,然后柳裴元带头,大家为了庆贺柳雪涛乔迁新居,同饮六杯,取六六大顺的意思。

阳春三月,正是‘乱花渐欲迷人眼’的季节,偌大的后花园子里春水悠悠,繁花累累,莺啼燕妒,彩蝶翩跹。望月楼上觥筹交错,欢声笑语。不知不觉间六杯美酒已经下了肚。席间诸人带了几分酒意,一个个儿也就话多起来。

大家互相交错开敬酒,柳雪涛又跟几位长辈挨个的倒酒端酒,忙了一轮后,方被蓝沧云以命令的口气让她去一旁的高几上坐下。只叫丫头在一旁斟酒布菜,让她坐下来好生说话。

柳雪涛见众人喝的差不多了,方提及自己思虑了半年多的事情:“诸位伯伯叔叔,还有父亲和舅舅都是商海里的风云人物。大家‘以义取财,兼济天下。’也算是这一代呼风唤雨的人物。只是咱们商人一直以来都被人瞧不起,在地位上总是矮人一等,真是叫人心里愤懑。”

南宫曜听了这话,先是重重一叹,说道:“雪涛言之有理。可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多少商家纵然累世努力,也改变不了这种现状。自古以来‘士农工商’,天下人以读书人为贵,士为首,农为本,工和商历来受到歧视,甚至在有些朝代都不能参加科举考试。其实要我说,百无一用是书生,读书人若不能入仕为官,在家则肩不能担手不能提,这些人除了不断的完善自己的学识来实现自己的理想外,对于其他的谋生之道是一点也不会的,有很多落榜书生在家里还要指望着女人耕作来养活他们,想想都觉得丢人。”

柳雪涛笑道:“南宫叔叔的话很是有道理的。他们都说咱们商人是投机倒把,倒买倒卖获取利润。其实想一想,若是没有商人,南边的茶叶丝绸到不了北方。北方的皮毛也到不了南边。银钱不流通,货物不流动,柴米油盐都不能周全,百姓的日子恐怕早就没法过了。”

粮商徐季叹道:“贤侄女说的是啊!”

柳裴元也跟着叹息:“可是自古以来的圣人之言,咱们一时也无法改变。”

柳雪涛便提议道:“我有个主意,可以让那些达官贵人甚至朝廷都不敢再小看了我们商人。”

蓝沧云忙问:“什么主意?贤侄女快快道来。”

柳雪涛说道:“咱们成立商会。选出一个德高望重之人担任会长。此人就从在座的几位伯伯叔叔们中选。之后,我们再吸收中等商家入会,大江南北,我们商家联合成一体,每人拿出一定份额的钱来,再成立一个以商会为基础的基金会,这个基金会的钱有两个用处,一是用来做善事的,可以赈济灾荒,收容孤寡,也可以修建福利院,二呢,我们用来投资,或者扶持弱小却有前途的商家,或者扶持那些落魄的秀才读书,但凡有希望的投资,我们都做,基金会的钱也可以生钱,生出来的钱我们再做投资…”

柳雪涛新颖的思维方式和细致的描述把在座的众人都带进一个神奇的蓝图里。包括周玉鹏和夏侯瑜在内,他们都被这幅宏伟的蓝图所吸引,听的热血沸腾。

柳雪涛用了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不仅为众人阐述了关于商会和基金会的各方面问题,还回答了在座众人提出来的疑问。关于商会和基金会的具体操作她已经经过了半年多的思考,可谓是有着充足的准备的。因为此事太过重大,不适合一个人来做,所以她把目光瞄准了江南八大商人。

她要的是给自己和卢峻熙更多一层身份,这样将来就算皇上想动卢峻熙,那也不得不考虑会不会动摇了国本。

卢峻熙不能在朝中结党营私,那样会犯皇上的忌讳,但柳雪涛却可以利用别的方式来巩固他的势力。自然,只有卢峻熙的身份巩固了,柳雪涛才会有安稳的日子过。在这样的社会力,男人始终都是女人生存的支柱。柳雪涛是个聪明的女人,知道什么时候该出头,什么时候该低调。

事关重大。当晚这几位老爷子都没有离开卢家新府,而是同时在这里住了下来。

柳雪涛也早就做了准备,晚上的时间她以另有各府上的夫人太太们来贺喜为借口,把商讨的空间留给了这八个老家伙还有夏侯瑜和周玉鹏两个年轻人。柳雪涛只命紫燕带着丫头们好生伺候着,她和卢峻熙二人都没有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