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雪涛心里感激,嘴上却不好说什么。待夏侯瑜出去后,方对翠浓说:“实在是累了,我去里面小睡一会儿。一会儿你们老爷来了叫我。”

翠浓便叫人回车上拿了一条毯子来,服侍柳雪涛去里面的榻上躺下。

卢峻熙从衙门里出来,因为一些琐事弄得他一天都心情欠佳。出来后刚要上轿,因看见周玉鹏在对面合笑走来,便问道:“周公子寻到这里来,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周玉鹏拱手抱拳,笑道:“在下给卢大人请安。这回却不是有什么要事,而是专门来接大人去落霞楼赴宴的。”

卢峻熙纳闷的问:“赴什么宴?”

周玉鹏将柳雪涛要在落霞搂见南宫家来人的事情与卢峻熙说了。卢峻熙皱着眉头想了想,说道:“那就走吧。如今真是多事之秋,一件事儿接着一件事儿。眼看着要压的人喘不过气来了。”

周玉鹏不知他因何而发这样的感慨,不好搭话。忙拱手微笑等卢峻熙上了官轿方转身上了自己的马车,尾随着卢峻熙一路往落霞楼走去。

卢峻熙进雅间的时候,柳雪涛刚刚睡着。旁边香葛半跪在脚踏上给她捶腿,翠浓则坐在另一侧的椅子上打盹儿。听见门响翠浓忙睁开眼睛,看见是卢峻熙时急忙起身上前请安。

卢峻熙看一眼合着眼睛稳稳安睡的柳雪涛,一身的疲惫烦躁顿时化为乌有。摆摆手让两个丫头退下,自己便走到榻前靠着她慢慢的坐下去,抬手搭在她的后背上,轻轻的捏揉着。

柳雪涛被骚扰的睡不下去,慢慢的睁开眼睛看见卢峻熙正在自己身边,因软软的出声:“回来了?”

卢峻熙点点头:“嗯。还睡么?”

柳雪涛慢慢的做起来,叹道:“还睡什么,不是还有要紧的事儿么?”

卢峻熙叹道:“想不到你也这么忙。还要管他们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也够累了。”

柳雪涛叹道:“我是想着有些日子没听你唠叨商会的事情了,所以才来看看。不想真是有事。你也不该瞒着我呀。有什么事儿大家一起商量不好么?”

卢峻熙叹道:“这几天那边的事情够你烦的了。我怎么还能让这些事情烦你。想着让你少知道些,也好将养身体。不是…哎!还有更烦的呢。”

柳雪涛笑道:“还有什么可烦的?索性说来听听。”

卢峻熙握着柳雪涛的手,轻轻的抬着,叹了口气说道:“也不知道是谁把舅兄的事情给透出去了。今儿丞相大人专门找我说,他想给侯爷保媒呢。说的是提刑司郭大人的千金。我哪里好说别的?只好说要回来让你去问问岳父大人的意思。王丞相之前是个很耿直的人啊,怎么如今也这么俗套了!”

柳雪涛笑了笑,说道:“果然!果不其然啊!”

卢峻熙便奇怪的问道:“雪涛,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早就请到了王丞相会有意给二舅兄保媒?”

柳雪涛叹道:“我昨儿还拿此话劝二哥,想不到今儿便应了验。这些人真是沉不住气啊。连王大人都这样慌张了,可见一场风雨又在酝酿之中了。”

卢峻熙越发不解,搂着柳雪涛低声问道:“夫人这话是在说皇子们之间的明争暗斗么?”

柳雪涛靠在卢峻熙的怀里轻轻点头。低声叹道:“其实在之前华婕妤硬把她妹妹塞给你做妾室的时候,我已经感觉到有些不妥了。所以我便利用这些人暗里的私心,悄悄地去找了一次王丞相。果然,被我请中了。王丞相不但出手,而且还卖了我们一个很大的人情。可见皇后和丞相在皇上那里的影响还是很大的。”

卢峻熙心中恻然,不由自主的搂紧了柳雪涛,叹道:“这些人,真是精于算计啊!他们这是为自己将来做打算呢!二皇子是皇后的儿子,可大皇子如今却靠定了华婕妤。我听说后宫里皇上很是喜欢李宝林,几乎是夜夜专宠,连初一十五也不去皇后那里了。”

柳雪涛点头——所以嘛!皇后急了,丞相也急了。王丞相乃文臣之首,如今急着拉拢武将了。

柳明澈刚废了嫡妻,对他们来说自然是个绝佳的机会。

只是——那位提刑司郭大人的干金人品相貌谁也不知道,岂能随便应承?尤其是柳家已经领教了杨氏的彪悍狠毒,自然要慎之又慎,柳明澈的前途固然重要,但家庭的和睦也很重要。这一次柳家最起码要选一个温良贤淑的姑娘进门。

这里夫妇二人刚说了几句话,门外翠浓便轻声回道:“老爷,夫人,夏侯公子来了。”

卢峻熙拍拍柳雪涛的后背,叹道:“此事回家后再说吧。”

柳雪涛点头,整理衣衫。卢峻熙便朗声说道:“哪有客人把主人报之门外的道理?还不快快请夏侯兄进来说话。”

房门被推开,夏侯瑜微笑着走进来,说道:“夫人在此休息,夏侯瑜怎么敢放肆打扰呢。”

柳雪涛已经整理衣衫从内间转了出来,因笑着说道:“表兄越来越会打官腔了。这里关起门来又没有外人,还夫人夫人的,回头见了舅舅,我倒是要问问我们还是不是亲戚了。”

夏侯瑜忙笑呵呵的说道:“姑舅亲辈辈亲,这话还能假得了?”

卢峻熙不愿听他们俩在话亲戚说下去,便笑问:“你们巴巴的去户部衙门将我劫了来,可有什么好吃的预备着?”

夏侯瑜拱手笑道:“好吃的自然有,这就请卢大人下楼去用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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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峻熙点头:“本官早就饿的潜心贴后背了。午饭就没好好吃,走吧。”说着,三人一起出了雅间去了另一处屋子,里面周玉鹏和南宫桦已经等在那里。二人因见夏侯瑜引着卢峻熙夫妇进来,忙起身相迎,重新行过了礼。卢峻熙叫大家都别客气,坐下边吃边谈。

夏侯瑜便拍手叫下人速速上菜。

因有柳雪涛在,宴席并不没大桌子,只设了几个高几放在个人面前。卢峻熙夫妇自然上座,面前对了两张高几,另外夏侯瑜周玉鹏和南宫桦面前也是各设一个高几。丫头们进来把精致的菜看和点心茶水酒杯都摆在高几上,每人身后都有两个丫头服侍,布菜斟酒,很是方便周到,也避开男女之嫌。

席间,众人只谈闲话,不议朝政。南宫桦也是只宇不提自己进京需要办的事情。

明白人都知道,卢峻熙夫妇肯在落霞楼见南宫家的人,南宫家的事情就算是过去了。卢峻熙是什么人?柳雪涛又是什么人?一些话不用明说,只一个眼神便已经心领神会。

开始的时候周玉鹏领头说笑,后面南宫桦便烦烦敬酒。夏侯瑜虽然话不多,但总会关键的时候开口,言简意赅,却十分有力。

卢峻熙今晚也多吃了几杯,话也不少。柳雪涛只是专心照顾他的酒菜,极少说话。在不了解她的人看来,她就是一个乖顺贤惠的妻子,除了照顾丈夫之外别无其他长处。

然这些在夏侯瑜的眼睛里,却看出了另外一层意思来——这才是聪明女人的做法呀!这个雪涛如今真是修炼成精了。

晚饭后,卢峻熙带了几分醉意从落霞楼出来,不用官轿直接上了柳雪涛的马车。柳雪涛回头和夏侯瑜三人道别,最后对着南宫桦微微一笑,随后上了车。

看着这辆特别的大车离开之后,南宫桦叹道:“家父说雪涛夫人绝非寻常女子,我当时还有些不服。今日一见,夫人果然心怀绝世才华,与众不同啊!”

夏侯输笑道:“你不过才见她一面而已。日子久了你就知道什么是绝世才华雄韬伟略了!”

南宫桦不过是十八九岁的年纪,也是少年英才傲视尘世的主儿,听了夏侯瑜这番话,修长的剑眉挑了挑,嘴角露出神秘的微笑。

卢峻熙酒喝得有点多,在车里晕晕忽忽的搂着柳雪涛的腰腻歪。说柳雪涛说话不算数,明明说好了生个女儿的,结果生了两个儿子,非要拉着她兑现诺言,一定要生个女儿。

柳雪涛怕他发酒疯,只好顺着他的毛摸,哄着他说回头一定给他生个女儿。

回到府中,泓安和泓宁兄弟二人扶着卢峻熙进了内室,瞧着丫头门服侍他躺下,然后又给柳雪涛道了晚安,方回房去。柳雪涛看着泓宁在泓安的带领下越发懂事,心里很是欣慰。

当晚有同卢峻熙缠绵半夜,第二天一早又不得不早早的起来。虽然十分的疲倦,但想想还有重要的事情,也顾不得了。

卢峻熙却赖在床上不动,非要抓柳雪涛回来再睡一会儿。

柳雪涛冷着脸不理他,先直接去沐浴了,然后换了一件烟紫色的苏绣软绸丝棉薄袄,一条艳紫色扎染的棉缓长裙,扎染是一种特别的工艺,裙子角上颜色最深,越往上越淡,颜色变化很是微妙。不用刺绣,只熨烫了一层细细的褶皱,行动处如烟如霞,绚烂无比。

柳雪涛换好衣服后再回来卧室梳妆,把睡眼朦胧的卢峻熙给看的直发呆,靠在床上连声叫着:“夫人,你这裙子真是好看啊!你穿这么好看的衣服想着要干嘛呀…不行不行,快去换下来,据说赵玉郅那野人很是粗鲁…我不放心…”

柳雪涛懒跟理他,头也不回只对着菱花小镜捏着螺子黛细细的描画着弯弯的眉毛。

因头发还没干透,翠浓拿着手巾在她身后一点点的拧着,把长发里的水分拧到半干,然后再拿象牙梳子慢慢的通开。卢峻熙实在看不下去了,便穿着睡衣从床上下来,走到柳雪涛身边拿过她手里的螺子黛为她画眉。

柳雪涛便乖乖的转过身来,仰着脸让他画。

卢峻熙细细的端详着她精致的面孔,认真的描画,仿佛在做世界上最最重要的事情。

一点点的画好,然后左右端详,再满意的轻叹,手指捏着她尖尖的下颌,说道:“夫人,你可真好看。”

柳雪涛倒没觉得怎样,身后的两个丫头先红了脸。

“我说卢大人,这一大早晨的您就做了这么一件有意义的事情。接下来你是不是也该去更衣了?你若是再磨蹭,我可不等你了啊。先说好了,今儿我可是请了好几个人呢,二哥,谨郡王,忠烈将军都会过来。人家各自陪各自的媳妇和未婚妻,你好意思让你夫人我一个人过去?闹不好人家还以为咱们俩吵架了呢。然后…后果不堪设想啊。”

卢峻熙连连点头,很是怪异的笑了笑,又感慨的叹道:“好,好一个后果不堪没想。来人啊!伺候老爷我更衣!”

旁边小丫头忙把柳雪涛替她们家老爷挑出来的一件华贵的紫色团花贡缎长袍拿过来,连同腰封,宫绦,玉佩等物都一起拿来,又把那一双鹿皮短靴也递过来,有条不紊的伺候卢峻熙穿戴安当。

泓安又和泓宁进来请二人的早安,柳雪涛便叮嘱他们两个好生用功读书,不要辜负了这大好的光阴。然后又叮嘱泓宁一定要跟大哥好生学习,在学堂里要听大哥的话,不许打架生事,不许跟同窗们吃酒胡闹。

二人都答应了,然后告退出去结伴去学堂念书。

卢峻熙看着泓安英姿挺极的背影叹道:“泓安真是懂事了。大嫂子也算是有了指望了。””

柳雪涛点头:“她苦熬了这些年,盼的不就是泓安有出息么?泓安也是个懂事的。希望修远跟他在一起能更加懂事长进。”

“泓安从小懂事,我们修远跟着他一起读书不会有错。”

丫头们传了早饭进来,夫妇二人一同简单用了点清粥小菜,外边赵仁便进来回话:“谨郡王夫妇的车已经到了门口,说是约着老爷夫人一同出去。奴才特进来请老爷夫人示下。”

柳雪涛忙道:“我的车可曾预备好了?”

赵仁回道:“回夫人,已经预备好了。”

“那快些走吧。”

“是。”

卢峻熙和柳雪涛同上了马车,从大门口出来却见洛紫董的马车停在门口,旁边赵玉臻骑着马,和赵玉郅兄弟二人并肩而立,俩人一文一武远远看上去不像兄弟倒像是《将相和》里的两位主角。

柳雪涛因笑道:“你也该骑马的,你看郡王爷和将军都骑马。你偏生跟我挤在一起,倒显得没有了气魄。”

卢峻熙这几日累的要死要活,不比赵玉臻赵玉郅兄弟二人清闲,于是双手反剪道脑后,索性往榻上一歪,长叹一声说道:“他门是闲的没事儿干才骑马。老爷我整天累死累活好不容易有一天清闲,谁跟他们比?还是能享受一会儿是一会儿吧!”

柳雪涛被他逗笑,知道这小屁孩最近着实辛苦,于是转过神来给他揉捏着肩背,把他给揉捏的舒舒服服,一脸的幸福。

赵玉臻兄弟二人骑马还有另一个原因,是因为慕雅兰这会儿和洛紫堇同坐一辆马车,赵玉臻这个表哥总不好再去跟两个女人挤在一起。至于赵玉郅?他从来都认为坐车是娘们儿才会做的事情,大老爷们儿从来都是马背上的英雄。

柳明澈是骑马来的。李氏一早就去静雅轩准备了,比众人都先到半个时辰。

反而是郑家姑娘由哥哥郑少琮陪着过来,比众人都迟了些。

这次宴席选的是个四合院子。北屋自然是给了男客,南屋是女人门相聚。东厢房三间也早早的收拾出来,里面亦是丫头婆子齐刷刷的伺候着,却是安老王妃由李氏陪着,半躺在软榻上品茶吃点心。

郑少琮同妹妹一起过来是因为他听说妹妹要来静雅轩赴宴。静雅轩对郑少琮来说实在是太大的诱感。自从那次招待波霍王子之后,他又在这里定过两次宴席,却都没在见到那次弹琴的那个女子。越是见不到心里越是思慕万分,今儿听说赫赫有名的雪涛夫人做东,请自家妹妹小聚,他如何会错过这个机会?

却不想进门后发现谨郡王和忠烈将军也在,连整天忙于公事比皇上还忙的户部尚书卢大人也在,于是连忙上前拱手行礼,众人相见又是一阵寒暄。

桂枝随着静雅轩的丫头去了去了另一处雅间,却是和这边男人们的宴席隔着一丛秋芙蓉的三间南屋。进门后因见洛紫堇和慕雅兰也在,小姑娘更加高兴,拉着二人的手娇滴滴的叫“姐姐”。

洛紫堇打趣她:“还叫姐姐,该改了称呼了才是。”

桂枝羞红了脸,笑道:“改了称呼?不知改成什么?”

洛紫堇笑道:“叫嫂子。”

柳雪涛在一旁打起:“不妥,人家忠烈将军可是比谨郡王大两岁呢。要叫也是叫弟妹。”

洛紫堇笑道:“他们俩那次赌酒,输了的是兄弟,赢了的是哥哥。将军输了,自然要做兄弟,桂枝随了夫君,当然要叫我嫂子。”

几人听了这话都笑,桂枝羞红了脸转过身去,跺脚啐道:“你们都不是好人!我不理你们了!”

寒暄笑闹过后,洛紫堇先跟众人说有事,悄悄地退出去换了衣服进了厨房。张罗出二十几个凉菜之后,方换了柳雪涛回厨房去张罗。

244章诗倩画意剑胆琴心

桂枝和雅兰不知道其中的奥妙,因打趣洛紫董道:“怎么王妃和雪涛夫人还要替换着在这儿跟我们说话?难道你们还有别的客人也在这儿相聚不成?”

洛紫堇笑道:“哪儿有的事啊,你们又不是不知道郡王爷和卢大人都来了。原来郡王爷就说这家的菜做的很有特色,所以刚才我去厨房瞧他们这儿的厨娘做菜去了。这会儿估计卢大人也是那个意思,是瞧上这家的菜了,让雪涛夫人也去学习了。”

雅兰叹道:“眼见着你们两对夫妻可真是恩爱到家了。他们男人在外边吃了好吃的东西,也要你们去学,学会了好家去自己做。”

桂枝便笑道:“听哥哥说这儿的菜很是昂贵,就这小小的冷盘都要十几两银子一道呢。学了回家自己做很有必要。”

洛紫堇便捏着桂枝娇嫩的小脸笑道:“这就开始算计着过日子了?要不要你也去学学呀?听郡王爷说,将军可是很喜欢这里的西北菜呢。要不弟妹也赶紧的去学了将来好做给将军吃呀。”

桂枝顿时又羞红了脸,上来便去挠洛紫堇的肋下,一边气急败坏的啐道:“没正经的,我叫你再胡说八道!”

洛紫堇赶忙笑着往一旁躲。桂枝便追上来。二人你追我赶的便出了屋门,一时也忘了对面屋子里还有别人,沿着游廊笑嘻嘻的跑出去。

洛紫堇到底比桂枝更熟悉地形,三转两转便没了人影儿,她躲进了木芙蓉的花丛里去,桂枝再也寻不到。于是急跟跺脚,对着花丛喊道:“好啦,我不追你了,你出来吧。”喊了几声依然不见人影,便说了一声:“我回去啦!不理你了。”然后转身往回走。却冷不防撞到一堵黑墙上,吓跟‘啊’的一声惨叫往后连退几步差点没被后面的石子给绊倒。

黑墙不是别人,正是赵玉郅。他原是出去方便回来,恰好看见桂枝对着花丛说话,一时好奇想过来同她说话,没想到她却已经转过身冲着自己走过来,气呼呼的样子很是可爱,头也不抬就那样直直的撞过来。

赵玉郅一时也有些慌了。毕竟是如此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那副气呼呼的可爱模样真是合人不知所措。他就傻傻的站在那里等着人家姑娘撞过来,然后在她痛极呼叫的时候才恍然回神,急忙伸手把她拉住,却又因用力过猛把人家一把拉进自己的怀里。

洛紫堇躲在芙蓉花丛里早就看见了那边走过来的赵玉郅,可以说她是故意的给二人制造了这次偶遇的机会。只是她导演好了开始没导演好过程和结局。完全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状况,当时看见赵玉郅傻傻的搂着惊呆了的郑桂枝,她躲在花丛里差点没笑出声来。

桂枝被人家紧紧地搂住,只觉跟天昏地暗的不知身在何处。唯有头顶上热呼呼的喘息吹着她的发丝,越发叫人不知所错。

最后还是赵玉郅先反应过来,干咳了两声哑着嗓子问:“你…没事儿吧?”

桂枝猛然清醒,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手忙脚乱的推开赵玉郅便要往回跑。赵玉郅却手疾眼快抬手一把将她拉住,说道:“是我。你别怕。”

桂枝拼命地甩手,低声骂道:“你放手!哪个管你是谁!你个色狼…”

赵玉郅听着女娃儿骂自己是色狠,也有些急了。自己又没去欺负别的女人,她分明就是自己的未婚妻嘛。赵玉郅是军营里磨练出来的将军,最讨庆那些繁文褥节。在他看来喜欢就是喜欢,何必连守哪些不死不活的灿巨,还要守礼?在边疆,男人喜欢女人,就直接去人家门上提亲,只要女家愿意,立刻就成亲拜堂入洞房了。边关战乱,百姓朝不保夕,哪有那些闲工夫等什么六礼?

桂枝哪里知道赵玉郅的心思?人家可是正经的礼部侍郎家的千金小姐,最是知书达理的姑娘。因见赵玉郅还是死拉着自己不放开,心里越发的着急上火,因啐道:“你再不放手,本小姐要叫人了!”

眼看着桂枝已经恼了,赵玉郅也冷静不下去了。生怕二人因此结下梁子将来却不好再和好了。洛紫堇忙从芙蓉从里闪了出来,笑道:“哟,这算不算有情人终成眷属呢?”

桂枝登时明白过来这人就是自己已经放定的夫婿,心里顿时羞涩万分,两颊飞起两朵彤云,又瞪着赵玉郅低声喝道:“还不放手,不怕人家笑话么?!”

赵玉郅听她换了一副娇怯羞涩的模样,一双水汪汪的眼睛里还带着泪水,一时这位钢铁汉子的心里也充满了绕指柔情,方轻轻的放开了她的手,又嘿嘿笑道:“怕什么,反正早晚都是要一起过日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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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枝从小生在宫贵窝里,所见到的男子不过是哥哥那样的纨绔子弟,哪里见过这等耿直憨实的将军?一颗心早就七上八下小鹿似的乱跳,听了赵玉郅的话少不得又瞪了他一眼,娇软的喝了一声:“胡说!!!便转身跑了。”

洛紫堇已经从芙蓉花丛里闪身出来,看了一眼已经站在那里痴呆了的赵玉郅,轻声咳嗽两声,忍着笑问道:“将军,将军?你还不回去?仔细叫他们捉住了你罚你酒哦。”

赵虽郅猛然回神,一张麦色的大方脸也透着微红,只是讷讷的朝着洛紫堇点点头,转身走开。

洛紫堇再回南屋的时候,桂枝正坐在桌子上大口的喝茶。旁边雅兰还在问她:“跑哪里去了?这么久不回来?郡王妃呢?”

桂枝咕终咕终的喝掉一杯茶,长出了一口气,说道:“我哪里知道她跑哪里去了,说不定让花妖给捉走了。急死郡王爷也就罢了,哼!”

雅兰叹道:“这可奇了,她又如何得罪你了,居然这样说她?”

桂枝哼了一声,又补了一句:“反正她不是好人!”说完,恰好看见洛紫堇笑吟吟的从外边回来,便又哼了一声转过身去。

雅兰好笑的同洛紫堇说道:“王妃是如何跟罪了她?她居然生这么大的气!”

洛紫堇摇着帕子坐下来,瞥了一眼桂枝笑道:“我何曾得罪了她?是我们家的将军跟罪了她才是真的。”说完,又拿帕子捂着嘴巴咯咯的笑。

雅兰暮然明白原来是刚才她们两个跑出去遇到了赵将军。于是忍不住偷偷一笑,和洛紫堇对了个眼色,又过去搂着桂枝的肩膀劝说。

一时丫头端着各色热菜上来,后面跟着笑嘻嘻的柳雪涛,进门便笑道:“听说刚才小玉女撞见了黑面神?快说说是怎么个缘故?”

桂枝羞到极致,反而镇定下来,抬手拿了筷子夹了一根碧绿的芦笋方道嘴里,悠悠的说道:“贤妻良母终于回来了?夫人可真是做足了功夫,真不愧是我朝妇女的典范呀。回头我们都去卢大人府上去,瞧瞧夫人亲手为卢大人做的饭菜,咱们这些小女子可得认真的学着点呢!”

柳雪涛惊讶的看着洛紫堇和雅兰,叹道:“哟,桂枝姑娘何时被你们给熏陶的这么厉害了?居然懂跟反攻了?”

几人又咯咯的笑起来,屋里气氛越发的火热。

东厢房里,李氏陪着老王妃一边品尝着美味的饭菜,一边笑道:“老王妃瞧见了吧?将军和郑姑娘也正是天作良缘呢。”

老王妃笑呵呵的说道:“我看他回头还跟不跟我闹别扭了。见到人家姑娘立刻就傻了,亏他还是领兵打仗的将军。这若是在战场上人家用上美人计,可还得了?他非得全军覆没不可!”

李氏也笑着打趣道:“王妃放心,西北边疆那些女人一个个皮糙肉厚的,哪里比得上人家礼部侍郎家的千金?咱们将军岂会那么没品位?”

老王妃笑道:“这话说的是。哎哟!你说他门两个这算不算以柔克刚呢?郅儿这小子从小就不服管教,又是在西北军营里长大的,在家里连他父王都敢顶撞,如今却偏偏对桂枝这小丫头手足无措,真是应了那句话:一物降一物啊!”

李氏也笑着叹道:“老王妃以后只管调教好了儿媳妇,这儿子就对您老千依百顺了。”

“你呀!也是一张巧嘴!我们家雅兰将来进了你们家的门,你们妯娌可要和睦相处啊!”

李氏忙陪笑道:“老王妃说的哪里话,雅兰姑娘知书达理,出身,比妾身可强多了。以后她进了我们家的门自然是要主理中馈的。妾身以后凡事都听她的。”

老王妃便叹道:“如今你也不算外人,咱们也不用说那些虚的。什么出身不出身的,我倒是不怎么计较。你看我那大儿媳妇,可是什么样的出身?如今不照样跟郡王和和睦睦的过日子?对我们也很孝敬,里里外外的都夸她好。你们家也是,原来你那个弟妹倒是出身好,父亲做过府台,也算是封疆大吏的女儿,却竟是做出那些上不跟台面的事情来。你虽然是商家之女,却比她强了百倍。你公公婆婆都是明白人,自然不会薄待了你。是不是这个理?”

李氏忙点头称是,又忙给老王妃斟酒布菜,二人又撇开话题,说些别的。

北屋男人的席上,卢峻熙正打趣着赵玉郅。赵玉郅却依然沉浸在刚才的美妙感觉中,回味着桂枝身上甜甜的香味,而不能自拔。

郑少琮因碍于情面,岔开了话题。却被卢峻熙又引回去。于是无奈之下只好提议大家行酒合。

赵玉臻便赶机笑道:“行酒令?行酒令好啊!咱们就拉上南屋的几个女人姑娘们一起来如何?”

郑少琮笑道:“郡王爷真是会说笑话。这行酒令嘛自然是酒席上玩的,对面屋子里几个女子连面都不能见,如何一起行酒令?我看倒不如对诗联句的好。”

卢峻熙听了这建议忙笑道:“很是很是。对诗不如联句。咱门这里有五个男人,郑大公子不算,因为对面屋里没有他的女人,你就给我门当裁判吧。”

郑少琮原想着能以诗文会发把上次弹琴的那位女子给勾出来,不想卢峻熙开口便把自己给踢了出去,于是苦笑道:“卢大人夫妇今日做东,怎么反倒让在下做起了裁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