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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5

赵玉臻一面命人封锁大门,角门,不许家中任何人随意走动,一面命乱成一团的丫头婆子:“取了帐幔屏风,抬了藤屉子来!叫稳婆就在这里换接生,不许挪动。”

此言一出,一直守着青环的稳婆孙婆子顿时就慌了,急忙转过身来跪在赵玉臻面前求道:“王爷,此处风大,若是在这里生,不但大人容易中风,对孩子也不好啊。王爷,这女人生孩子可不是小事儿,求您开恩,还是把姑娘挪到屋子里去吧。”

赵玉臻领冷 声喝道:“你好生照顾你们家姑娘生孩子要紧。”说着,又吩咐彩霞:“立刻取厚厚的毡子来把这里围三层,我不信还有风!此一时,谁要说挪动之言,立刻赶出去!”

如此,丫头婆子们才算是不再那么慌乱,各自都有了各自的事情,各自忙得团团转了起来。

落紫堇被赵玉臻的几句话提醒,心里的惶恐也稍微平复了些。再看那边柳雪涛已经被卢峻熙搂在怀里,慢慢的转过牡丹花从寻着清净的地方去歇息了。于是她也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对身边的赵玉臻说道:“王爷且不必担心妾身,还是那边生产的大人和孩子要紧。”

赵玉臻很是不高兴的瞪了她一眼,拉着她去找柳雪涛和卢峻熙去了。

卢峻熙扶着柳雪涛在牡丹园之外的杨柳树底下站住脚步,左右看着并无可作的地方,只有树下的碧草茵茵,软软的犹如一张绿毯,于是扶着她走过去,抬手把自己身上的一件湖青色贡缎衣脱下来扑在草地上,说道:“现在这儿坐一会儿。”

柳雪涛点头,慢慢的在草地上坐下,刚要说什么,回头看见赵玉臻扶着洛紫堇过来了,于是笑道:“我正要说叫人去寻你们呢,你们就跟了来。快来这里坐一坐,怎么忽然乱起来,那气味弄得我头晕。”

卢峻熙站起身来,看着赵玉臻扶着洛紫堇也挨着柳雪涛做下来后,方跟赵玉臻说道:“虽然这生孩子的事情咱们男人帮不上什么忙,但王妃在这里就请王爷放心,卢峻熙保住王妃万无一失。其他的事情,还得王爷自己多费心了。”

赵玉臻笑了笑说道:“这会儿我最不放心的就是她,既然有你照顾,我就去忙我的去了。”说着,又看了看洛紫堇,说道:“堇儿,你在这里和雪涛及卢大人坐一会儿。等我料理完了那边的事情再过来看你。”

洛紫堇看着两个男人摆明了不让自己管闲事儿了,浴室垫点头说道:“好啊,王爷快去吧,我们在这儿晒晒太阳也挺好的。”说着,便一拉柳雪涛,竟然悠闲自得的躺了下去。

赵玉臻见状,虽然有些不高兴她躺在人家的衣服上,但此时却也不顾不得许多,刚要转身走时忽然又想起身来了,便抬手也把自己那件紫红色的衣脱下来竟然一挥手盖在了那两个女人的身上,然后方觉得和卢峻熙扯平了似的,匆匆离去。

卢峻熙看着他这番好笑的举动,忍不住笑着摇头,转身看了看自家丫头翠浓和香葛远远地跟了来,便抬手喊道:“你们两个——去弄些点心茶水来!最好再搬张小矮桌来,战盟就可以幕天席地地吃茶聊天了。”

洛紫堇却在柳雪涛的而变悄声问道:“唉——今儿我们使唤使唤你家的小屁孩儿怎么样?”

柳雪涛斜了她一眼,哼了一声说道:“你家里那么多奴才,还少人使唤?别打我家的注意啊,就郡王爷那小气样儿,恐怕我还没怎么样呢,他就先来揭了你的皮呢!”柳雪涛说着,抬手掀了掀身上的氅衣,又皱眉:“这么大热的天儿,他竟然还能想着给我们盖衣裳,真是......幼稚。”

洛紫堇皱眉:“说谁幼稚呢?嗯?”

柳雪涛轻笑,扭过脸闭上眼睛不理那个将要炸毛的女人。

翠浓和香葛果然寻了好几样干果点心来,却没有小矮桌,只得将几样干果摆在铺在地上的衣衫上,两个丫头又说去寻茶水来。

卢峻熙点点头说道:“去吧去吧,吃的喝的最好都找整齐了,那边生孩子还不知忙到什么时候呢,可不能委屈了这边两个大肚子女人。”

两个丫头一言又去找人要东西,躺在地上的洛紫堇却叹了口气坐起身来,看着那边坐在草地上的卢峻熙说道:“卢大人,劳烦你把那叠松子给我端过来。”

卢峻熙忙应了一声,欠身把那放着松子的白瓷碟子递给洛紫堇。洛紫堇却只抓了几颗松子,并不接着那盘子。卢峻熙只好又把盘子搬回去。

只是洛紫堇低着头弄了半天也捏不开一棵松子,还白白的把自己留了好久葱管儿似的指甲给弄断了,心疼的不得了,一叠声的叹息。

卢峻熙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得起身坐过来,捏了那松子,顺着半开的缝隙剥去了松子壳儿,剥了几颗又念了松子瓢皮儿,仔细的吹干净了递过去,说道:“王妃,给。”

卢峻熙笑道:“王妃何必客气。”说着,见洛紫堇吃的高兴,他只得继续去剥。

躺在旁边的柳雪涛听了,把手暗暗地伸到洛紫堇的腰里,轻轻地捏了一把。洛紫堇‘哎呀’一声咯咯地笑着回头,看着柳雪涛问道:“雪涛,你也要吃么?来来,卢大人剥了好多呢,给你,给你......”

柳雪涛暗恨的咬牙,但为了不让着女人使劲奴役自家小男人,还是满脸堆着笑摇头说道:“我不爱吃那个,太油腻了,小心长胖。”

偏生卢峻熙听了这话忙着接上了一句:“胖什么胖?你看看你们两个人除了肚子之外,哪里还有一点孕妇的样子?都瘦成肉干了。雪涛,你也起来吃一点。刚才只顾着说话了,都没吃什么东西。”

洛紫堇回头看着柳雪涛偷笑。柳雪涛哼了一声,说道:“卢大人之前没有那么多话呀?怎么——今儿这么不寻常呢?”

卢峻熙笑:“郡王爷都去接生了,我多说几句话能算什么不寻常?”

此言一出,两个女人都笑得前仰后翻。

却说赵玉臻安置好了洛紫堇后,转回去青环生孩子的牡丹从中,却见厚厚的毡子已经围了三层,只在向阳背风处留了个小小的出口,让丫头们进出。

而那个孙婆子也公然不是个省油的灯,竟能真的把丫头们指使得团团转,热水纱布的来回折腾,里面的青环也果然一声声的惨叫,好像疼的真的受不住了似的。

赵玉臻刚过来站了没一会儿,便有管事的婆子悄然来回:“王爷,外边青环姑娘的姑妈来了,还带着一些东西,说是给孩子的小衣服小锦被什么的,还有给青环姑娘养月子的东西。”

“人呢?”

“在二门上,被护卫拦住了。因王爷有吩咐,任何人不许私自出入,所以奴才的男人叫奴才快些进来回王爷,请王爷示下,这人是叫进来还是赶出去?”

赵玉臻不动声色的沉思片刻,方道:“好歹也是一片心,如何能干出去?”

那婆子忙应道:“唉,奴才叫她进来吧?”说着,她便要转身去传话。

赵玉臻却一摆手吩咐:“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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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婆子见状,又忐忑的转过身来,看着赵玉臻,嗫嚅道:“王爷的意思是......”

赵玉臻淡然一笑,说道:“本王亲自去看看,人在哪里,你给我带路。”

那婆子的眼睛中闪过一丝慌乱,有些干涩的笑了笑,劝道:“王爷,她不过是送几件小衣裳来,纵然是一份情谊难得,可以不敢劳驾王爷亲自去接,这不是叫她一个做奴才的折寿么?”

赵玉臻若有所思的看着那婆子,半晌方叹道:“你这话说的,倒像是我安心要折她的寿一样。”说着,便只顾着往前走,不在理论那婆子仓皇的神色。

而门上,王府护卫果然拦着梁氏不许她动。那梁氏倒是穿一身干净的青布衣裙,头上裹着一块雪青色的缎子手帕,脸上对着笑,正在那里跟护卫说好话,无奈那护卫乃是赵玉臻平日里调教出来的人,根本不理会她说什么。

赵玉臻慢条斯理的走过去,上下打量了一下梁氏,问道:“你是青环的姑妈?”

护卫忙鞠躬行礼:“属下参见王爷。这婆子说是青环姑娘的姑妈,非要进去送东西。”

梁氏一件谨郡王亲自出来了,早就吓得腿肚子转筋,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叩头道:“奴才给王爷请安......”

梁氏忙吧手臂上的大篮子往前送了一下,说道:“奴才也没有什么金贵的东西,不过是平日里做的一些小衣裳,还有小被褥,小孩子刚生下来,总是用得着的。”

赵玉臻点头,说道:“难为你费心,。来人!”

赵玉臻玩味的看着梁氏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样子,淡淡的说道:“接了这位女眷的东西。”

“是。”护卫应声,上前去提梁氏的篮子。

梁氏却下意识的往自己怀里一带,哆嗦地说着:“王爷,这......”

赵玉臻皱眉:“怎么,你这东西还有什么蹊跷不成,不许别人动?”

梁氏忙着摇头:“没......没什么......只是这些东西怎敢劳动大人们动手,让奴才送进去就是了、反正......青环这会儿也定然想着渐渐奴才......女人家生孩子的时候最想见的就是娘家人了......”

赵玉臻若有所思的看着梁氏:“此话当真?”

梁氏忙点头:“是啊是啊,女人嘛,总是脆弱的很......”

“唔......”赵玉臻点点头,“倒也有些道理。来人——”

又有护卫应声:“属下在。”

赵玉臻憋了一眼梁氏,吩咐道:“派个人去铺子里,把青环的爹妈都叫过来,说青环要生了,娘家人捡来伺候。”

梁氏闻言。脸上轻松了许多,又挽着那只大大地篮子陪着笑问道:“王爷奴才可以进去了吧?”

赵玉臻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说道:“你不算娘嫁人吧?”

“呃......这......”梁氏被赵玉臻这话噎个半死,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赵玉臻又道:“看在你来送东西的份上。就去账房上领写赏钱吧,东西交给我就行了。”说着,赵玉臻给旁边那个传话的婆子使了个眼色。那婆子忙上前去接梁氏手臂上的篮子。

梁氏似乎放了心,忙躬身笑道:“奴才谢王爷恩典。”

赵玉臻见她忽然间镇定了下来,心中疑团徒然又起,便忍不住多看了那报信的婆子一眼。此时她已经接过了那篮子,脸上的紧张惶恐比刚才那梁氏更甚。

这些狗奴才!

赵玉臻从心里面狠狠地骂了一句,转身往回走,并冷声吩咐:“还不把东西给我拿进来?”

那婆子到底是做了亏心事儿的缘故,下得了个冷战赶紧跟着进去。

熟料赵玉臻往里走了几步却猛然转身,看了一眼而门外尚未离去的梁氏正在对着跟进来的婆子使眼色。于是猛然喝道:“狗奴才!在本王面前还敢耍花招?!”

那婆子又吓得跪在地上,连胜分辨:“奴才总有十个胆子,也不敢再王爷面前耍花招。”

赵玉臻冷笑:“那你把这篮子的东西给我一样一样拿出来,本王要亲自检查一番。”

“啊?这.....”那婆子原是因为赵玉臻刚才在门口没有坚持要查看里面的东西,便以为这一关算是过了。却不想自己刚接过这篮子来没走了十几步,王爷又忽然叫检查起来,一时间她慌了神,浑然忘了事情原本还没露馅,便已经磕头如捣蒜,连声求饶起来:“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奴才不知道......奴才什么也不知道......”

赵玉臻一摆手,立刻有人上前来,一把扭住那婆子拉到一边,另有人弯腰把那篮子上的包袱揭开去,把里面的小被褥拿走后,有几件小孩子穿的小袄,肚兜儿之类的东西,皆是展开平放在篮子里的,仿佛是为了遮盖什么东西似的。再把衣服都拿开,却见一个竹编织的罩子扣在篮子里,掀开罩子,里面赫然躺着一个熟睡的婴儿,一看便知是刚出生不久,小小的脑袋只有苹果大小,红彤彤的睡的正香。

赵玉臻的脸便如锅底一样铁黑起来。他目光如火,怒声喝道:“来人!把刚才送东西的那个贱妇给我绑了来!”

早有护卫虎视眈眈的站在那里等着这句话,闻言立刻上前去,扭了梁氏的胳膊结结实实的捆绑起来,然后丢粽子一样的丢到赵玉臻的脚下。

梁氏哀嚎一声被重重的摔倒在地上,额头上抢起来一块肉皮,火烧火燎的疼痛也顾不得,只连声求饶:“王爷饶命,是奴才一时糊涂,求王爷饶命啊......”

知道对方的阴谋是一回事儿,事实表明摆在眼前又是一回事儿。

赵玉臻不生气那是假的,只是此时他已经被这些混账东西给气的反而冷静下来。只冷冷的看了那篮子里熟睡的婴儿一眼,吩咐家人:“带上这个孩子和着两个贱妇去前厅。传管家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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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跟随赵玉臻的几个护卫家人立刻分头行动,带人的带人,传话的传话,不多时众人便齐聚前厅,更有喜欢传话的人悄悄地跑去回了老王妃,等安庆老王妃带着人匆匆赶过来时,赵玉臻已经把梁氏和那个传话的牌子各自打了二十大板,二人正哼哼唧唧的趴在那里会赵玉臻的话呢。

“这么回事儿啊这是!难道都要分了不成?”安庆老王妃拉着龙头沉香楠木拐杖进门,脸上的表情是又怒又恨。这一路走来,她已经把事情听了个大概,无非是青环的姑妈想趁着青环今日生产之时,送个孩子近王妃,而且送的是个男孩,齐心死不明说也能猜透几分。

这些奴才们的心思,想想真是可怕啊!

老王妃一路走来,眼前都是自己头一个儿子莫名其妙的病重以致命的往事,越想心里越是生气,越想便对这些一心想要夺嫡夺爵的奴才们恨之入骨。待到她这一路走到儿子住的西府前厅时,那股怒气已经到了可怕的地步。进门口龙门拐杖种种的杵着青石板的地面,恨恨的骂道:“你们想要造反,老身成全了你们!”

赵玉臻见母亲来了,便起身从前厅里迎出来,躬身行礼道:“母妃,您怎么来了?莫要为了这些事情气坏了身子。等儿子处置这些胆大作死的奴才就是了。”

老王妃看着自己这个费劲了心思才养到二十多岁的儿子也被气得脸上没了颜色,便忍不住叹道:“都是我这做娘的糊涂,还一直以为青环丫头是个省事儿的,前儿还埋怨你媳妇待她不细心,不想他们却是存了这些心思的!”

赵玉臻忙劝:“母妃犯不着为这些事情气坏了身子。儿子已经文的差不多了。母妃请坐,待儿子再问他们是受了何人指使才想出这里应外合的法子来瞒哄我们一家人。”说着,他又回头吩咐管家媳妇,“去后面的花园子瞧瞧,青环生的怎么样了?若是还没生下来,你就把府上给王妃准备的稳婆郊区,再把那个孙婆子给我绑了来!”

老王妃闻言,忙拉着赵玉臻说道:“那青环果真要生了?”

赵玉臻淡然一笑:“恐怕是生不下来了。母妃别急,等会儿就明白了。”

果然,伺候洛紫堇的稳婆一去换下了那个孙婆子,青环便一口气喘不上来给吓得昏死过去。

孙婆子被带到前面来还没有问话,后面便有人进来回道:“回王妃,郡王爷——那青环并......并没有怀孕,也......也不是要生孩子......”

“啊?!”老王妃这下子瞪大了眼睛,像是见了鬼一样问道:“你们这是胡说的什么呀?没怀孕?没怀孕她折腾个什么劲儿啊?!”

赵玉臻却冷声吩咐:“把梁氏和瞬时两个给我吊起来,那藤条沾了辣椒水狠狠地抽!”

家人答应着要去把人吊起来,梁氏和孙氏二人哪里守得住这样的打?孙氏先喊了起来:“王爷饶命!是姓梁的这个女人她给了奴才二百两银子叫奴才才来做这样的事情的!奴才不过是接生的婆子,没有什么来钱的进项,一时糊涂便答应了她......求王爷饶命啊!”

赵玉臻一摆手,叫人把孙氏放下来,安庆王妃刚指着她问道:“既然如此,那你自己说说你这满手的鲜血是怎么回事儿?”

孙氏忙道:“这不是人的血,这是鸡血......这些日子,奴才每日里都要宰鸡给青环炖补汤,便把那鸡血存起来,用油纸袋装了,放在青环的衣服里,以防备她临时摔倒了要生孩子......做手脚......”

“混账!”安庆老王妃没想到竟是这样的闹剧。一时被气得两眼发黑差点没背过气去。

赵玉臻气极反笑,看了一眼梁氏,说道:“你们也算是查费心机了。但有一样你们是做不到的——之前青环刚刚怀孕时,那脉象连太医院的白老先生都险些骗过去,这又是怎么回事儿?你们从哪里弄来了那些乱七八糟的药物,又是如何送进来给青环吃了的?再不如实招来,看我不把你们送去刑部,让你们尝尝刑部大牢里一百零白种刑具的滋味!”

梁氏已经被打了一顿,眼见着这回是逃不过去了,她寻了个机会便朝着一旁的错金大铜鼎撞去。众人吓得惊叫医生忙上去拦住,却是一旁的一个侍卫手疾眼快一脚踢了梁氏的腰上,把她踢得往一旁一歪,头险些的错开了铜鼎,撞倒了一个丫头的腿上,把那丫头撞得咕咚一声坐到地上,而梁氏自己倒没什么大碍。

赵玉臻气极,指着梁氏说道:“她想寻死,这倒容易。就把他打得皮开肉绽后,吊起来在太阳地下面,我要把她慢慢的晒死,一直晒成肉干!”

下人听了,便要拉着梁氏出去打。

恰在这时,两个稳婆带着几个婆子推着青环从后面进来,青环一条白绫裙子已经污秽不堪,整个人活像是刚刚遭受一场大劫一样,发髻散乱,衣衫污秽,浑身上下没有一点人样子。婆子推她进来把她摁倒在地,放跪下回道:“回老王妃,郡王爷,这贱妇根本没怀孕,不过是弄了一些鸡血打得障眼法而已。”

老王妃在这里做了一会儿,心里的怒气虽然越积越浓,担心神却稳定下来,听了这话便冷声说道:“好啊!这就是我们家生的奴才!真是好......她老子娘呢?现在在哪里当差?给我速度传来!”

赵玉臻早就分夫人去传青环的爹娘了,护卫们办事素来讲究效率,青环的爹娘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今儿一早还在铺子里差点存货,对账库存,还说要跟郡王爷说说,这有改进新货了呢。却不想王爷的近身侍卫推门而入,二话不说带了二人便走。

此时老王妃一问,外边的侍卫便把青环的爹娘给推了进来,回道:“回王妃,人已经奉郡王爷之命带进来了。”

老王妃看着青环这一对老实的爹娘,沉声叹道:“你们看看你们养的好女儿!你们两个几日有什么好说的,只管说出来,若是没有说的,便统统送去刑部吧!我们王府不是寻常人家,赵氏血统岂容你们这些人混淆?皇家颜面何存,祖宗社稷又如何永固?这事儿纵然我说要饶了你们,恐怕皇上都不会饶了你们。臻儿——送他们去刑部”

赵玉臻自然也有心思送这些人去刑部,只是如今刑部侍郎乃是孔德昊,刑部尚书却是康王的人,若这些人送去了刑部,他们给来个杀人灭口岂不是让那些幕后之人逃脱了干系?于是他忙劝道:“母妃先不要着急。这些奴才们虽然做出此等无法无天的事情来,但总是我们发现的早大错尚未铸成。若他们能说出幕后指使之人,我们便给他们一条生路罢了。”

老王妃被儿子提醒,也明白此时最关键的是幕后之人。于是便叹了口气,说道:“就依着你吧,你父亲不在家,家中之事自然是你做主。只是你媳妇还怀着孩子,你不能在这院子里面把人弄得鬼哭狼嚎的,吓得我的小孙子我可不饶你。把这喜人弄出去随便你审——怎么着老半天也没见着紫堇?她又出门去了?”

赵玉臻忙回道:“不是,儿子是怕她见了这事儿生气,请了峻熙夫妇在后面花园子里陪她说话儿呢。”

老王妃点头,说道:“那就行了。你快些叫人把这些人弄走吧,我这儿瞧这人把这屋子收拾利索了也就得了。”

赵玉臻领命,回神吩咐护卫:“把人都给我绑了,压到后面藏酒的地窖里去!”

家人应声上前,两个人一组,提着孙婆子,梁氏还有青环的父母退了出去。

老王妃又拉着赵玉臻的手,叹道:“儿啊,你说要幕后之人。为娘只是怕纵然你查明白了是谁捣的鬼,此时也不能动他啊!”

276

后花园里,花香鸟语,绿柳浓荫。

洛紫堇想着法的折腾卢峻熙,一会要这个,一会要那个。柳雪涛每每瞪她一眼,卢峻熙就会讨好的转过身来再同样地服侍自家夫人一回。如此变成了两个女人齐上阵,却把个户部侍郎大人累的满头大汗。

柳雪涛皱眉,便俯身道洛紫堇的耳边,悄声说道:“你确定就这样折腾我们家的?”

洛紫堇故作惊讶的笑着。悄声问:“这叫折腾么?”

柳雪涛点点头,似笑非笑的说道:“行,我的好姐姐今儿我先紧着你折腾,等过了今儿,咱们再细细的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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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紫堇深知柳雪涛秋后算账的本事,于是呵呵的笑着回头看卢峻熙那狼狈样儿,说道:“唉!累了,不如我们就在这儿睡一会儿吧?”说着,便自顾拉了赵玉臻的衣裳盖在脸上,不再说话。

柳雪涛再回头看卢峻熙,却见他正端着一杯热茶轻轻地吹,吹了几下后觉得可以了,放转过身来递给柳雪涛:“夫人,喝茶。”

“累坏了吧?”柳雪涛拿了帕子递给他,接过了茶来喝了一口又递到了他的嘴边,“你也喝。”

卢峻熙笑了笑,接过那茶来一口喝完,有一边擦汗一边笑:“伺候两个孕妇总比伺候生孩子的人要轻松些吧,呵呵......”

嘴上虽然笑着,可他心里却暗暗地骂道:丫头们也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回头这些小蹄子们出来一定要好好地惩治她们一回才行。

洛紫堇终究是没办法睡,听见他们夫妻相互体贴的说话,便忍不住呼啦一下把脸上的衣服拉开,不屑的看着他们,说道:“你说那个豆蔻也真是的,怎么就不坚持到底呢?看卢大人这人品相貌,她怎么舍得呢?”

柳雪涛回头瞪眼:“王妃什么意思啊?小心您家里其他姑娘们赶明儿一个个都怀孕了,看你还有没有闲心管人家的事情。”

洛紫堇见他们两个终于分开,而且柳雪涛也颇有写龇牙咧嘴的样子了,才呵呵的笑着坐起身来,问道:“说真的,你们就那么放心把那个戏子放回去啊?”

柳雪涛叹道:“不放她回去,还要怎么样?难道还真的留下家里等她生孩子不成?”

此言一出,卢峻熙忙拿了一颗杏仁放到柳雪涛的嘴里,低声说道:“这杏仁好吃,一点也不苦。”

柳雪涛推开他的手,说道:“想让我闭嘴就直接说,我不爱吃杏仁。”

卢峻熙笑了笑,又拿了一块山药糕给她:“那吃这个吧,我知道你喜欢吃这个。”

柳雪涛撇了他一眼,最终还是接过那糕点来狠狠地咬了一口,惹得洛紫堇捂着嘴巴偷偷地笑。

闹够了,三个人便起身来去近处的楼阁里歇息,柳雪涛要睡觉,洛紫堇便和她一起寻了个凉快通风且安静的地方,俩人面对面的躺着睡觉。卢峻熙则在外面随便翻了一本闲书来看。

安庆老王妃寻来的时候,里面两个孕妇都已经睡的香甜,外间的卢峻熙却正站在书案前,饶有兴致的画着一幅清池风荷图。翠色的浓墨重重叠叠的铺就一尺荷叶,其中寥落极多百合迎风飞舞,似是被风雨吹得飘摇欲落。但终究是顽强的开在枝头。嫩黄的蕊,浅翠的莲蓬都透着无限的生机。

老王妃点头叹息,轻声说道:“卢大人这幅笔墨气势滂破,寓意深厚,令人深思无限啊!”

卢峻熙微微一笑:“多谢王妃夸奖。既然王妃喜欢,峻熙便双手奉上。”

老王妃忙笑:“如此就多谢卢大人了。”

......

赵玉臻果然把梁氏,青环,孙婆子及青环的父母全部交给了刑部审讯。刑部尚书亲自料理的此案,当时便说因此事乃安庆王府的丑闻,传出去了王府的名声不好听,所以并不曾对外声张,只把几个人送进了大牢里,说关一段时间也不用动刑,让这几个人受一受大牢里的苦头他们自然就招供了。

当日,卢峻熙和卢峻熙依偎在马车里,轻声叹道:“这样的糟心事儿,难道就此算是勾去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