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铺子就在五条街拐角的巷子口,是个闹中取静的好所在。衣铺旁就是洪记绣庄。店面都很大,还划分出来宾休息区,看来老洪的经营理念很超前。

到了衣铺里,我发现有两款衣服已经赶出来了。

慕风的助手卓芹婶赶忙出来招呼我坐下,并奉上清茶:“以前都只见小禾姑娘来,夫人您这是第一遭光临呢,太突然了,也没什么好茶。”她大约三十七八岁,白白胖胖的,笑起来很憨厚可亲,有点肥肥沈殿霞的影子。

我微笑致谢。卓芹婶更不好意思,搓搓胖胖的手就告退了。

我起身研究挂在绳子上的服装成品,暗赞这里的师傅果然做工精细,手艺了得!

“如何?”幽灵水稻又飘然出现,在我耳畔轻问。

回眸看他,只见该美男穿一袭雪白的长衫,长长的秀发随意用根银蓝色丝带扎起,显得无比飘逸潇洒。估计很多贵妇就是冲着这悦目的美男而经常光顾衣铺呢。

“你设计得很特别,所以我决定一种款式每种颜色只做一件,确保每件都是独一无二的,一件售价二十两。刚才已有人来定购了。”他低低地汇报进展,“她们很喜欢,花重金而在所不惜。”

我一笑,继续研究我的设计成果。

“做的不错,只是…挂的不好!”我终于发现怪在哪里。我说呢,怎么跟现代的服装店感觉不同。

“那该如何挂法?”他好奇。

我捋起衣袖:“你这里可有纸笔?”

他点头,带我上楼。楼上有两间大房间,像是制衣车间。推开车间边上一扇小门,里面是一间书房,大约就是水稻“经理”的办公室了。

他铺开宣纸,打开砚台,递过一支紫毫,又帮我磨好墨。我润了下笔,就开始作画。

画好后,水稻十分不解:“此乃何物?”

答曰:“木头模特。”

“木头模特…是何物?”水稻依然呈痴呆状。

我只好叹息一声,耐着性子详细解释。没办法啊,有代沟!而且是四百年不可逾越的鸿沟!

“对模特的要求是下身长于上身,小腿长度要与大腿相等或略长,模特头长为身长的1/7~1/8为佳,较小的头颅会使身材显得更灵巧。另外胸不能太挺,臀要窄。这样穿起衣服才有气质。”我边解释边在纸上注释。

“模特…气质…”他喃喃自语,然后双眼定光。

见某男又石化了,我摇头道:“朽木不可雕也,你只要找个木工依图照做八个便是!做好把我设计的衣服给模特穿上,然后摆店堂里,效果不好就扣我的银子。”

他点点头,幽黑深邃的美眸一瞬不瞬地看着我,看得我心里发毛。

“那个模特…也不要对别人说是我的主意。”我嘱咐道,附带糖衣炮弹一枚,“风弟弟,我只信任你哦,可别卖了我!”

“大嫂…”他看了我半天,终于开口,“你好像很需要钱,你想做什么呢?”

我瞪他:“这你就别管,我负责帮你铺子挣更多钱;你只要说,你愿不愿帮我保守秘密?”看他依然深思,我有点急,决定以柔克刚。

我垂首,脑子里拼命想自己被背叛、被抛弃、孤苦无依一人在古代是多么凄惨,想着想着还真的悲从中来,落下滚滚热泪。

抬起迷蒙的泪眼:“风弟弟,你大哥他另有新欢,已经顾及不了我,大嫂不想法自保,真是寸步难行。你明白么?还是,你心里是向着那宝带…”

他被我哭得措手不及,急急递过条帕子给我,柔声道:“怎会?大嫂你放心,以后你继续画图,一切由我负责。”

早看出水稻虽有点古怪,但人并不坏,上次宝带陷害我洗衣服,他还不着痕迹地出手相助于我呢,果然是个人美心善的大好青年哪!

目的达到,我破涕为笑,拭干泪向他道了谢,便开心无比地打道回府。

哦耶,快发财了!

第一笔私房B

画图的同时,我揣摩好明代人的读书口味,开始悄悄地奋笔疾书编写拟话本小说。

这事当然也瞒不过小禾。小丫头见我辛苦,犹豫半天建议道:“小姐,你何必呢?不如和老爷要钱试试?”

还没等我回答,她又把脸皱成一只苦瓜:“唉,知道你肯定不会开这个口的。那个死宝带,怎么就那么好命呢?”

我懒得和她说这些没用的话,继续勤奋笔耕。

小女子我大智慧、大才能没有,但看过若干古今中外的小说,此时发挥小聪明改头换面加工一番,去掉一些不符合明代国情和人情的内容,编起故事来也很得心应手。唯一痛苦的就是:这时代的话本小说前后,总要穿插一些提示性、总结性的诗句,写起来有点伤神,每次都要斟酌修改半天方才定稿。

由于尚不知此时此地出版业的行情深浅,第一次我不敢写太多,八天内日以继夜折腾出三十六篇拟话本小说,就准备结集印刷。

找谁做中间人呢?

我想起了易江南。

这人真的十分可爱。三天前,他带着那首《遥闻卧石碎》来道歉,满脸羞愧的说:“晚词,实在想不出此诗有何深意,惭愧之极!以后,你如果有其他事情需要在下效力的,江南肝脑涂地,也在所不辞!”言辞恳切,十分真诚。

我又好笑,又感动。这人虽然对晚词一片痴心,倒也恪守本分、彬彬有礼,颇有君子之风,因此对他油然生出许多好感。

于是乎,我叫小禾悄悄把易江南请来,拜托他帮我办好这件事,以“容再生”的名字印书。

“晚词,这些有趣的故事是你写的么?”易江南翻看了前几页手稿后,凝眸深深地看着我,敬慕之情在眼中滔滔奔涌。

我连忙推说是以前老翰林创作的,我只是加以修改整理而已。这年月,凡俗的男子整日家念叨:“女子无才便是德”,有才还是不能太露(呵呵,更何况我也非作品原创,何必担个虚名?)。

“晚词找你来,是不愿让洪非尘知道这件事。易公子的人品我信得过,这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哦。”我微笑地凝视着他,暗暗施压。老洪好像很精明,被他知道说不定又生事端。

易江南怔怔看我半晌,两眼渐渐湿润,显是心潮澎湃、激动不已。

他小心翼翼地把书稿放入怀中,郑重说道:“晚词,谢谢你的信任。放心吧!”然后大踏步离去。

★ ★ ★

半月后,江南兄带了两本散发着墨香的书给我,还有白银八十两。

“纸音书坊的老板说,书若基本卖完,再付八十两。”他小心翼翼地向我汇报,生怕我对他办的事情不满意。

呵,感谢还来不及,怎会不满意呢?

我起身行礼致谢,云淡风轻地叫小禾收过银子,竭力塑造“视金钱如粪土”的高洁形象,其实心里那个狂喜啊!

正好老洪带二房听戏应酬去了,我就留江南帅哥喝了杯茶聊表谢意,顺便旁敲侧击探探他的底。

闲聊时得知易家并非世代从商的。易江南的爷爷原本是个县级官员,在徽州乡下置下良田若干,告老还乡后就过起了田园生活。易江南的父亲头脑活络,不喜读书,在州县考试中考取秀才后坚决不愿再到省里参加乡试,自己开始做粮食生意,有老爹一些做官的朋友帮忙照应,渐渐的生意就做大发了,江浙徽一带都有“丰泽”的分行。

易江南是在爷爷身边长大的,自幼熟读四书五经,也已在科举考试第一级州县院试中取了秀才。三年前他在金山寺偶遇晚词,自此朝思暮想,念念不忘,然而鼓起勇气投书寄柬后,晚词却不置可否。他遣人打探晚词的行踪,几次跟到书坊、寺庙相见,晚词仍是淡然以对。

于是,他就叫爷爷出面直接找老翰林提亲。还没行动,半路忽然杀出个洪非尘(小禾补充说明:是晚词的轿子和洪非尘的马车堵在一条巷子里,从此结下孽缘)。

洪非尘也是个“不折手断”的,先是一掷千金地砸银子送礼物,晚词悉数退回;后来就玩浪漫的,在晚词家门口大树的叶子上题爱情诗,在天上放若干盏孔明灯,垂下求爱标语,在河里漂满一河的莲花灯为晚词祈福…又费力请来老翰林的儿时伙伴去说媒,终于抱得美人归。

易江南原本要到省城参加乡试考举人,遭此打击后就黯然跟着族叔的商船远行了。

“可是,洪非尘他这么快就又娶了新妇,实在是我始料未及。”江南帅哥叹息不已。

快么?我飘忽地一笑:“男人不都是这样么?”

他顿时有点激动:“也非个个如此啊!”

见我不语,他嗟叹一声,低低道:“晚词,我听说钱氏现在很受宠爱,人也是个妖道的,你…自己保重!现在见你,都得先打探一下洪非尘和钱氏在不在家,否则给你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就不好了。”

我心下有些感动:“谢谢你,江南。”

他苦笑,然后有礼地告辞而去。

★ ★ ★

江南帅哥一走,我赶忙回房把小禾收好了的银子全拿出来,深情抚摸了一遍又一遍。

哈哈,在明代挣钱,也不难嘛!我得意地笑、笑、笑…在小禾同学无比崇拜的目光中心花怒放、飘飘欲仙!

想想也是哦,在古代,不用说女人了,就是这男人中又有几个像我这样,接受过16年的系统教育呢?知识就是力量!知识就是财富!!

陶醉完毕,发现小禾同学开始抹泪。

我一愣:“小禾,你怎么了?”

“小姐…”她抽抽搭搭地哭道,“小姐…你终于开窍了!不说这些是粪土了。没有粪土,日子就没法过啊。小禾的爹娘以前就是没钱,才卖了小禾…”

小丫头是真心实意地对晚词好啊!我感动地抱住她:“我不会像从前那么呆了。放心,我们一定会生活得很好!”

她抽噎着点点头。

★ ★ ★

又五日,易江南喜滋滋再送来八十两白银。

“这么快就卖完了?”我简直不敢相信。难道我上了畅销书榜首不成?

我怕易江南自己倒贴,等江南兄走后就和小禾到纸音书坊打探,果然说书已售完。精瘦如猴的老板大笑道:“这容再生的故事说得新奇有趣之极啊!印出五六日就被一抢而空!夫人若喜欢读,再印时我给你预留着。”

哈哈,再印?我不是又可以收钱了?

从此我正式开始了在古代的文学创作生涯。

我也能贤惠A

农历三月二十二.,天气是醉人的温暖。慕风趁老洪和宝带去游湖,把本月分红带来给我。

据说,木头模特一摆在店堂,立马造成轰动效果,一时店内人流如潮,营业额直线上升。老洪还专门前往视察,大力表扬了慕风,并把他的月分红由十分之一升为八分之一,鼓励他继续创造性地开展工作。

因为瞒着老洪,和慕风说好了不从铺子的帐上另支报酬,由他把自己的分红和我对半分。本月成衣铺利润暴涨,共计入银三千二百两。慕风取其中八分之一,即四百两,然后他分给我二百两,并说原来二十两不必归还,算谢礼。

我捧着银子,在脑海里盘点本月收益:卖图共计二百七十两,卖文一百六十两(不算下月加印的),加起来是四百三十两!还有前几天老洪良心发现,叫福嫂每月支月银三十两(正房比二房只多了五两)给我,共计就是四百六十两!折合人民币——四万多元!哇,比我当老师赚得多多了!

“哈哈!我赚钱啦,赚钱啦,都不知道怎么去花!满手都是大元宝啊,看得我眼睛发花…”我欢天喜地地唱着歌,抱着银子回房。

看着桌上这堆白花花的好东西,我肃然端立,两手交握至心口,深情朗诵道:

“啊,古代生活多么好,银子嫌多不嫌少!

啊,古代生活多么棒,银子多得没处放!!”

“小姐!刚才慕风公子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小禾跟进来笑道。

“管他呢!我今天好开心啊!小禾,你喜欢我整日伤心落泪,还是开心呢?”我平息激动的心情,柔声道。

“我当然喜欢小姐你开心了!”小禾诚挚地说。

“对了,今天和狄夫人约好去她家的!”我忽然想起这件大事来。正好出门先把一大堆银子到钱庄换成金元宝,省的占地方。

正找小箱子装银子,忽然听见前面楼里传来了悠远的琴音。

“是谁在弹奏?”我诧异。

“是慕风公子。听说老爷的姑姑在世的时候琴弹得特别好,是老老爷花很多很多钱送到什么高人雅士门下学的。公子就是和他娘亲学的琴。”小禾介绍道。

“君子以琴书自娱”,虽然我不会弹琴,但闻听这琴音冲和大雅,仿若万事离心,显见弹奏者有超凡的胸怀。

这株水稻,果然不是凡品,高深莫测得很哪!

★ ★ ★

把一大堆银子换成了两个黄金大元宝,还剩下一些碎银。想到上次去狄府时两手空空,十分冒昧,又折到街上买了一块云缎、一篮水果,权作礼物。

一切搞定,我和小禾又一次敲开了连恒家的大门。

小厮引至客厅,连恒并不在。

忽听“吱嘎”一声门响,美丽的素卿立在东房门口招手道:“夫人在里面呢!”

走进东房,一眼看见临窗那张做工精细的卧榻,两边设一对梅花形紫檀小几,左边几上摆着一瓶时鲜花卉,右边几上是一个熏香的小鼎,奇异的幽香正袅袅的弥漫在室内。

卧榻对面一张紫檀长桌,沿西一溜四张紫檀木椅,底下四副脚踏。连恒正笑吟吟立在桌畔,桌上两杯香茗隐隐冒着热气。

今日她只松松绾了个坠马髻,头上一支简洁的粉红珠钗,身上是件淡粉色连身长衫,腰间松松系着条淡蓝丝绦,搭配出少女般的柔美娇俏。

连恒命那贴身丫鬟收下礼物,然后对素卿道:“妹妹,你和青苑招呼小禾姑娘去客厅吃些蜜饯果子,没有我吩咐莫要进来。”

东房就剩我和她两人。

品了口茶,连恒笑问:“妹妹上个月没与洪老爷有什么不愉快吧?”

我连连摇头:“没有。我谨遵姐姐嘱咐,与他远远保持着距离。他与妾室情深如火、如胶似漆,简直是好得蜜里调油,也就顾及不到我,所以一月来相安无事。”

连恒赞许道:“难得妹妹如斯冷静,很好。都说妻不如妾,那是男人贪新忘旧,色心使然,我们要证明小妾当然不如妻。”

我猛点头:“姐姐说的极是!按计划,这个月我该随姐姐习那魅夫之术,不知从何练起呢?”

连恒妩媚一笑:“莫急。上个月我专门为妹妹编了本小册子。”

她从桌下小屉里拿出一本线装手册,柔声道:“这魅夫之术有九重。这个月,你先习那前七重。”

我好奇地打开,第一页是目录。上书:“第一重:仪容。第二重:笑容。第三重:眼神。第四重:仪态。第五重:声音。第六重:味道。第七重:吻术。”

连恒耐心地一一解释:“男人多好色,所以第一重,先得拥有美丽的仪容:即发饰、服装、脸部妆容要得宜。例如:同样一种流行的发式,圆脸和长脸,梳出的效果肯定不同。所以跟风是下策,“得宜”最要紧,所谓‘三分人才、七分打扮’是也!妹妹你丽质天生、聪明灵慧,这一点应该不难掌握。”

我表示赞同,男人就是种视觉动物,每天邋里邋遢像个黄脸婆不行,男人不会欣赏你的简单朴素,外貌上必须学会时刻“保鲜”。

“这第二重也很重要。男人不喜欢整天哭丧着脸的女人,所以要常笑。但笑的分寸、笑的速度、笑的样子都要拿捏好。有时要含蓄,有时要放纵,有时要娇羞,有时要温柔。妹妹自己按照我所写的要求对着镜子练吧!”连恒继续讲课,“笑的时候,眼神很重要。妹妹你笑得很纯美、很可爱,但如过配以妩媚甚至妖媚的眼神,则可一笑倾人城了!”

这女人口才极好,语言超有感染力,若去做传销,保准骗倒一大票人。我听得津津有味,仰慕不已。

“坐立行的仪态,其重要性自不必赘述。可是在公众场合的坐立行,和在男人一人面前的坐立行又不同。男人以强者自居,面对他们,必须以柔克刚,一举手一投足都要充满似水的柔情,甚至是狐媚的风情。总之仪态要美得千变万化,方能摄人心魂。”她懒懒地伸展了下身子,随意中果然充满风情。

高人啊!我佩服得五体投地。

“说话的声音也能传递你的美丽风姿。声调的变化、气息的强弱,都能制造出不同的效果。你的声音很柔美,回去慢慢揣摩,必有奇效。至于味道,我送妹妹几种熏香,妹妹照着册子上在不同的情况下分别使用即可。上面也有自己制香的法子。沁人心脾的香味或能让男人产生对女人的迷恋,或能令其产生强烈的征服欲望,总之妙趣无穷。”

我小鸡啄米似的不停点头,从此成了连恒女士最最忠实的拥趸。

连恒又啜一口茶:“吸引了男人的注意,他必要求更加亲密的举动,亲吻是很自然的。这吻术我写得很详尽,自己回去慢慢体会吧。”她忽然调皮的一笑,“如果晚词妹妹这个月找到情郎,也可偷偷练习哦!”

我有点囧,笑道:“但愿如此啊!”

其实接吻倒不难,以前和郑涄…一想到这死男人,心就蓦然一沉。唉,俱往矣,想他干嘛呢?这个银剑男,早被抛到四百年后了。

连恒见我脸色阴晴不定,仿佛洞察了什么,她柔柔一笑,轻声道:“我最恨的就是薄情郎!负心薄幸,天理不容!此番我对你可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你定要勤加练习,练出成效啊!”

我重重点头,决定一回去就开始练习魅夫术,待骗得洪色魔回心转意后再抛弃他,重伤其心。

连恒起身笑道:“妹妹一看就是聪敏之人。这个月,要继续和洪老爷保持距离。不过呢,不能像上个月那么冷漠,要处处显得贤惠大度。洪老爷要对你亲热,定要委婉而坚决地拒绝,让他继续和妾室日日同宿。”

“呵,那是当然!”我笑道。谁要和那色魔同宿啊?我只是看他不爽,决心帮晚词报仇罢了,怎能搭上自己的身体?!

不过,脊背上忽然爬上了飕飕的冷汗。一定要小心谨慎啊,千万别赔了夫人又折兵!

我也能贤惠B

我是个大而化之的人,平时一举手一投足的确是不够妩媚。现在看到连恒编的册子,对照对照自己的现状,觉得要练习的内容还不少。

于是回去后,我日日闭门研习连恒手册上的内容,苦练狐媚神功。

有时练得厌烦,便在那练功间隙,演唱岳飞爷爷的励志歌曲:“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壮志饥餐贱男肉,笑谈渴饮淫妇血…待重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然后,幻想洪非尘痴情被抛的惨状,抬望眼,仰天狂笑,壮怀激烈。

同时,我谨遵连恒教诲,竭力扮演贤良淑德的正妻。为此,我特地帮宝带专门设计了新款衫裙,托慕风请师傅做好,谎称是用我的月银买的。

“这件衣服真、真的要、要二十两?”银剑女满眼都是“¥”形图案,拎着桃红绮罗衫裙的鸡爪子激动得乱颤。

“姐姐何曾骗过妹妹?”我悠然说道,“姐姐想,你常陪老爷应酬,不能丢了我们洪记的脸面,定要穿得最最高档才是!送你的这种款式,铺子里只做了两种颜色,用的都是最高级的料子,听说还有一件宝蓝色的,被知府大人的夫人买了去,这可是身份的象征呢!对外售价四十两!”

妖女闻言,立马兴奋地颠回自己房里试穿新衣,连个“谢”字也没有。

不过,这女人从未穿过价值四十两的超级华服,嘴上虽无感谢的言辞,但得意之余也不再对我横鼻子竖眼睛,嚣张之气略略收敛了些。

但是,贱人始终改不了那人前人后时时刻刻嗲声嗲气的银剑样。你对你色魔男人嗲去也就算了,对我、对慕风、对老洪福,甚至对阿布…她都尖着嗓子,捏出那个腔调。汗!

久而久之,一听到她说话,我就开始偏头痛,觉得自己的确是史上最霉的穿越女,怎么就穿到这儿来,与这种令人发指的女性败类东西相对、声息相闻呢?

这几日,妖女整日穿着我独家设计的衣服到处搔首弄姿、嗲声发浪,看着心里着实不爽。最后想到要“贤惠大度”,唯有发扬阿Q精神,来个精神胜利法——一边画图,一边暗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