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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谣便着人去传话,将会面安排在了晚上,一是可以一起用晚膳,二是让他姐姐和他的嗓子(……)都先休整一下。

而后她便拉他到了寝殿,按着他坐下,自己跑去翻起了衣柜。

很快就翻出一只小木匣,她托在手里,拿到他面前:“给!生辰礼。”

席初下意识地想谢恩,但迎上她的笑意,又克制下来。

接过木匣打开,里面是块白玉佩。

大熙朝讲究君子玉不离身,后宫之中玉质的东西并不少见。不过这块玉席初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看看虞谣:“前不久的贡品?”

“对呀!”虞谣轻松地坐到他身边,指着白玉佩上的花纹给他看,“蝙蝠和云纹,这叫洪福齐天。”

席初认识这个花纹,笑了笑,翻过去看背面。

背面刻着四个镀了金的小字:否极泰来。

否极泰来,洪福齐天。

他一时心情复杂难言,她带着一种邀功般的兴奋问他:“喜欢吗!”

他点了下头:“多谢陛下。”

“……你还是别说话了。”虞谣听着他的沙哑嗓音伸手揉他的脖子,“我让太医来看看。”

是以前几日刚停了解毒和调养身体的药的席初,又惨兮兮地喝上了治嗓子的药。虞谣怜爱不已,在他喝完药后端了蜜饯来给他吃,他扫了一眼,哑笑:“不用……”

“吃一个嘛,我每次吃完药都吃的!”她说着自顾自地吃了一颗,与此同时他说:“臣又不是小孩子。”

他的声音因为她的后半句话而刹住,两个人对视一秒,他又有些局促:“臣的意思是……”

“你说我是小孩我不高兴了!”虞谣凶巴巴地一扑,一把将他按倒在床上,摸了颗蜜饯便塞进他嘴里。

席初被迫将蜜饯吃进去,怔怔地嚼了两下,嗤地笑了。

虞谣也笑了,从他身上滚下去,躺到旁边抱住他的胳膊。

笑着笑着,她却又笑不出来了,笑音化作一声叹:“是小孩子那会儿,多好啊。”

那会儿他们都很简单,没有那么多人和事的搅扰,也没有那些歇斯底里的记忆。

他转过头来,正因她的怅然若失也低沉下去,她忽而重新笑起来:“也没关系。”

虞谣咂咂嘴:“你说得对,走到这一步,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之后,我们回不去曾经了。”

席初垂下眼帘。

她又说:“但我们还可以有个新的开始呀!”

这是她在无尽哀愁之后想到的出路,或许也是种自我安慰。

回不去昨天了,还不能好好过明天么?

她长吁出一口郁气:“今晚我先跟你姐姐聊聊,看她能担怎样的官职。然后缓上三两个月,你就给我当元君!”

席初笑了下,却摇头:“臣现在这样……”他觉得自己总很低落,又忐忑难安,不像能当元君的样子。

可她说:“你会好起来的。”接着又是那句,“我等得起!”

他其实已经在慢慢好转了,速度不快,但她感觉得到。

这是她现下最在意的事,还债率什么的,远没有这一点重要。

她真的希望他能否极泰来。

.

傍晚时分,席初的姐姐席芝入宫面圣。

席芝大席初四岁,在边关六年了。眼下虽是太平盛世,但边关偶尔也有游牧民族进犯,席芝因而立过一些战功,官位却一直上不去。

这主要也是因为席初。

女皇有多不待见贵君满朝都知道,上面的将领疯了才非得提拔他的姐姐。

此番席芝入宫,虞谣的第一印象是:好帅一小姐姐!

他们席家没落归没落,但至少外貌基因可见不错。席芝和席初都很好看,只不过男子在这个朝代以文弱为主流,席初的气质温文尔雅,而席芝作为驰骋沙场的女人,英姿飒爽。

见过礼,三人各自落座。虞谣看出席芝几度欲言又止,显是有话想问席初,就大大方方地先把正殿留给了他们:“你们姐弟先说话好了,朕还有两本折子没看完。”

说着便挑了两本折子去了寝殿,刚关上门,便闻席芝气沉丹田地问:“不是说陛下待你特别丧心病狂吗!!!”

“……姐你小点声!”席初赶忙阻止,席芝好似回过味,咳了一声,放低音量:“怎么回事?你快跟我说说!”一副八卦的口吻。

然后姐弟两个的碎碎念虞谣就听不清了,好奇心得不到满足地她扯扯嘴角,只好真的去看折子。

过了会儿,外面逐渐有了笑音。

有席芝的,也有席初的。

“当前还债率,35%。”

“当前还债率,37%。”

“当前还债率,39%。”

“当前还债率,41%。”

“当前还债率,43%。”

虞谣耳边的提示音也想起来,小幅上窜了好几次。

“?这还债率是看心情涨的吗?”她问白泽。

白泽说:“席初现下最大的问题是心理问题,他自己也清楚。亲人见面很治愈心灵的。”

“这样啊……”虞谣深以为然,心里暗搓搓地开始计划按照这个思路使使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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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着他们姐弟聊了半个多时辰,她饿了。便吩咐宫人传膳,自己出去和席芝寒暄了几句,然后一道入席。

晚膳时聊得就是正事了。现下的她作为女皇,脑子里的兵法谋略不少,和席芝聊起来头头是道。

席芝在这方面还真颇有见解,几次战功都不是凭运气立的,每一战都打得很巧妙。

晚膳结束时,虞谣下旨安排席芝进了兵部。暂且给了个不高不低的官位,日后可以再往上提。

而后两个人一道将席芝送到了行宫门口,行宫建在山脉间,从宫门处看出去,群山在夜色中延绵起伏的轮廓别有一种壮阔感。

虞谣斟酌着白泽刚才的话,拽拽席初的手:“哎,席芝就住在山下。”

席初:“嗯。”

她又说:“反正行宫也没宫里规矩严,你可以常去她那里走动走动。”

席初看过来,深深笑说:“陛下也不必这样哄着臣。”

“……我没有。”虞谣脸红了下,闷头拉着他的手往回走,“我就是想帮你好起来,但凡有用的法子,我就努力试试呗!”

夜色下,她的神色羞赧诚挚,席初默默地看了一会儿,被她抓着的手紧了一紧。

她看看他,他终于完全将她的手反握住。

她喜滋滋地一笑,他说:“臣自己也会努力。”

有时想想,卫珂惹出的事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那些恐惧埋在他心里,没有这一次,也早晚会被其他契机触发。他们先前的甜蜜相处,总归岌岌可危。

目下这样惹出来了,他才有机会将这一切慢慢割离,抛之脑后。

他们都得将这些抛之脑后,才有可能迎来她说的新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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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晚两个人躺在床上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当然,是虞谣说得比较多,嗓子依旧不太舒服的席初衔着笑听她絮絮叨叨。

她心里已经在计划元君册封礼的事了,虽然还没有交待给礼部,但已经默默琢磨了好多细节。

除了册封礼,她还打算办婚礼。其实他作为她的第二任元君,又早已进宫,婚礼不是非办不可,但她觉得必须要有。

“啊……那看来还是要早一点让礼部安排,婚服要提前做的!”她突然惊悟这一点,立刻从床上爬起来,打算这就吩咐宫人去传话。

刚踩上鞋站起身,她眼前一黑。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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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润如玉是席初(15)

席初余光似见虞谣身形不稳,连忙看去, 她正走了两步蛇形, 软软跌地。

“陛下?!”他赶忙窜去扶她, 她身上还有劲儿, 却起不来。

他接连唤她几声,她也没有反应,席初忙朝外喊:“来人!”

虞谣则是想跟他说话,身子却不听使唤。

脑中犹如被什么东西绷着, 不疼,只是发紧, 紧得她不舒服。

这不舒服又牵动得她薄唇也紧紧抿着,腿脚使不上劲儿,涌进来的宫人七手八脚地扶她上床她能感觉到, 但做不出反应。

“舅舅!”她在意识世界里找到白泽,“这又怎么回事?”

白泽看看她:“不是说了, 刺激中枢神经会让你得脑瘤。”

“卧槽?!”虞谣尖声,“这就脑瘤了?!”

白泽点点头:“还没起来,但是开始了。”

于是意识世界里的虞谣也跌坐在地上:“可是……我还没让席初当元君啊!”

白泽平静道:“这个来得及。”

虞谣便冷静一些,又抬头望他:“可我还没生孩子……”并且她还真有皇位要继承。

白泽又说:“这个也来得及。”

“?”虞谣恢复了不少气力, “就是说, 发病并不是很快是吗?”

“我可以帮你延缓。”白泽道,“我可以让发病速度变慢、帮你消除痛苦,不过它还是会慢慢发展起来,达到某个节点的时候你依旧会有反应, 最后也难免因此离世。”

虞谣舒了口气:“那我还能活多久?一年两年?三年五年?”

“可能比三年五年更长一点吧。”白泽看看她,“反正够你还债了。”

虞谣却无声地摇一摇头。她现在在乎的已然不是债务能不能还清了,刚才得知脑瘤已经慢慢滋生时,她完全没有想这一点。

她首先想到的,是她如果死了,席初该怎么办。

这个世界比前两个世界要复杂得多,主要是因为她造成的伤害。

负罪感导致她对席初的感情很复杂,爱意自然是有的,他义无反顾地爱着她,她早已被打动。

但除此之外,也有类似于救赎的感觉。

不止是她在救他,而是他们相互救赎。他们在相互扶持着,和曾经不堪的过往达成和解。

如果她在这场和解结束之前就走了,他怎么走下去?

白泽洞悉她的心事,一声叹息:“你一次比一次投入了。”

第一个世界,基本只是一场简单的爱恋。她与宋暨年少相识,之后爱得轰轰烈烈。甜蜜温情,她当时享受其中,但之后出来得也很快。

第二个世界,她与霍凌相伴到老,白泽当时已大多数时间都不需要待在意识世界里盯着她,但偶尔去看,会看到已经年老的她坐在窗边,想些生生死死的问题,想如何与霍凌分别。

现下的第三个世界,她投注的情绪最多。

白泽觉得她并不是个很有耐心的女孩子,一言不合就暴躁的时候多了去了。但在席初身上,她展现了出乎他所料的同理心,她十分温和地去体会席初的每一分痛苦,理解着他、陪他一起往前走。

虽然这一切本身都是她造成的,但做到这一步仍不容易。人类是利己的动物,在大多数时候悲欢都不相通。

虞谣对他的慨叹不予置评,只问他:“也就是说,你可以让我在发病临死前都不会有什么痛苦是吗?”

“差不多吧。”白泽点头,“但有些症状难以避免,比如晕倒这类。”

虞谣点了点头,感觉殿里的那个自己恢复了些气力,便停止了在意识世界里的忧伤。

她已被扶到床上,视线慢慢缓过来,看到席初关切地蹲在她面前:“陛下?”

她的目光慢慢聚拢到他脸上,吁气:“没事了。”

他也松口气,告诉她说:“太医一会儿就来。”

太医来应该也诊不出什么的。

虞谣没有说这句话,只笑笑:“我特别困,想先睡了。”

她现下确实特别困,气力虽然缓了过来,但困顿感铺天盖地。话还没说完,她就扯起了哈欠。

席初想想,点头:“陛下先睡也无妨。”

她便很快睡熟过去,朦胧中知道他还在旁边,等着太医来问诊,跟太医细细地说她的症状。

再往后,她就不清楚了,全然熟睡过去,连意识世界都无知无觉。

第二天醒时已日上三竿,可见是因为她的突发病情自然而然地免朝了。

不过虞谣醒来时觉得精力还不错,反倒是嘴里残存的安神药的味道让她不太自在。

用膳时,席初一直担忧地打量她。

她扛不住他这样看,便摆摆手:“我没事。”

他眉心紧锁:“陛下昨晚睡得格外沉。”

“那么重的安神药灌下去,换做是谁都睡得沉。”虞谣轻描淡写。

她不打算告诉席初她脑子里长了东西的事,至少不打算现在就说。

他先前过得苦,她不想再拿这些事情搅扰他了。

反正也不会有什么痛苦的症状,她便想先和他开开心心地再过几年。最后干脆利索地一走了之,好过让他在无尽的忧虑悲伤之中陪着她。

大约是因为虞谣在那之后的确状态也还不错,席初没有过多的担忧。

只是,他不知不觉中总会因此多关心她一点儿,流露关心时便少了那种担惊受怕的顾虑,两个人反倒相处轻松起来。

三日后,虞谣下旨让礼部开始筹备册封元君的事宜。她原本是没想这么快的,想等席芝混出点名堂再说,脑瘤的事到底让她有点紧张起来。

这一整天便都很忙,虽然不论是册封礼还是婚礼都要慢慢准备,起码也要两个月后才能进行,但礼部有现成的大致流程呈来让她过目,她就迫不及待地先琢磨起来。

临近子时,在侧殿看书的席初踱了出来:“陛下?”

她抬头看了他一眼,他皱着眉头:“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