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有趣的是…她给我一种感觉…”

“她啊…两眼无神,印堂发黑…嘿嘿…和以前的我一样,一脸要穿越的倒霉相啊…”

一个有些幸灾乐的甜声音在我耳边回响,那张精致绝的容颜在我脑海中浮现。

安若,安若便是他们口中的笑笑?

丁夫人幽静淡然的眼,尹夫人柔软含笑的唇,刚刚杜夫人那微微上挑的眉,还有房中其他人,或鼻,或额,总有一处相似。

我有片刻的失神,眼前这些人在他眼中竟只是一个人么?

在他眼中…这些人,竟都只是一个子破碎的拼图?

那些眉眼葡起来…便是那一个如笑山的子,那个和我同名的子…笑笑?

开什么玩笑!

我错愕地瞪大双眼,秘站起身,甩开仍旧握着我双手的阿瞒。

阿瞒抬头看我,一脸茫然,“笑笑…”

我转身走出房间,脚步越薪快。

“笑笑!笑笑!”阿瞒竟是起身追了出来。

我不管不顾,径自往前走。

“笑笑,头疼…头好疼…”身后,忽然传来阿瞒的低呼。

脚步微微一窒,我认命地转身,见阿瞒蹲在地上,双手捂着头,很痛苦的样子。

拉下他拼命敲打自己脑袋的双手,我抬手轻轻按揉着他的太阳穴。

“还突痛?”叹了一口气,放轻声音,我道。

“嗯”,阿瞒微微眯起眼睛,舒服地哼哼。

再度叹气,我无语到了极点。

下毒之事便以杜夫人被逐出府而了结,只是,我仍是觉得不安,总觉得那一日看到的那封血书对阿瞒有害。

只可惜在这个朝代,我竟成了半文盲。

将阿瞒哄回上躺着,我转身拿了竹简,趴在案上开始创作…

“笑笑…”阿瞒轻唤。

“嗯?”我无意识地回应。

“我饿了。”

“叫你夫人去。”我甩了甩手,道。

沉默半晌。

“笑笑…”阿瞒再唤。

“嗯?”

“我渴了。”

“叫你夫人去。”

继续沉默。

“笑笑…”不怕死的声音再度嚷嚷。

“你到底想干什么?!”回头,我恶狠狠地磨牙,桌上的书简已经被我翻得乱成一团。自小,我便记忆力过人,有过目不忘之称,所以,我在努力将那份血书复写出来,可偏偏这个正主儿还拼命打岔!

“我…我浩…”一脸的委屈,阿瞒小小声道。

“找你夫人玩去!”狠狠磨牙,我一脸的凶相,“你再吵一句,我便立刻出府,再也不回来了!”

阿瞒闻言,忙不迭地抬手捂住了嘴。

解决了噪音的来源,我志得意满地回吞续我的“创作”。

咬着手中的毛笔,几乎将那笔给啃秃了,我终于写出最后一笔。

将墨迹吹干,我宝贝似地揣进怀里,马不停蹄地去争嘉,全然不在意阿瞒哀怨的眼光。

卷一 血诏

四处问过,竟然没有找到郭嘉。

“备车!”一路冲出房门,我嚷嚷。

刚出府门,便见一辆马车停在府门前,这相府的办事效率还真不是盖的。毫不犹豫地,我便爬了上去,“送我去楼。”

坐上吚吚呀呀的马车,我伸手进探了探怀里的竹简,除了郭嘉,我不知道自己还能相信谁,偏偏他又不在。

“姑娘去楼何事?”一直一声不吭的驾车人忽然开口。

“争嘉。”头也没抬,我便道。

“那小子和楼有关系吗?”驾车人的声音蓦然怪异起来。

“啊?”我狐疑地抬头,这人的声音好生熟悉啊。

只见那驾车人回头冲我露齿一笑,一口洁白的牙齿闪闪发光。

我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是他!恶梦!一想起受伤被他蹂躏的岁月,我便汗毛直竖。

“华英雄!”我失声大叫,“怎么是你!”

“嗨!小狼崽!”他右手护缰绳,扬起左手,笑眯眯地冲我打招呼。

脑门上出来三条黑线,我磨牙,这个记仇的烂大夫!

“郭嘉这个时候多半在家里哦。”他笑眯眯地继续道。

“家里?”我一脸讶异,随即反应过来,“为什么是你驾车?!”

“我正好要去找他啊,你就爬上车来了。”他一脸的无辜。

我开始抹汗,我还以为相府的办事效率很高呢…

说话间,马车已经停了下来,我跳下车,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屋子,不大的房子,溶幽静雅致,连风里都仿佛带着的甜气味。

“奉孝住这儿”,华英雄笑眯眯地比了个手势,随即上前推开大门,便毫不客气地闯了进去,轻车熟路的架势。

一进门,便见被拴在院子里的小毛正悠闲地啃着草。

原来这家伙还是食草动物啊…我还以为它已经进化了…专吃肉。

“咳咳咳…”屋里传来清晰的咳嗽声。

华英雄不自觉地皱了皱眉,推门进去。

我站在门边,看郭嘉半亿榻上,只着一袭白的单衣,兀自咳嗽不已,嘴角已经沁出血丝。

华英雄从门边的架子上取下布巾,走上前,递给他。

“咳咳咳…”又咳了一阵,他才抬手接过那布巾,拭去嘴角的血丝。

那样单薄的身子,仿佛随时会随风而去似的。

“裴儿,找我何事?”看向我,他弯起苍白的唇,笑得温和。

犹豫了一下,我看向华英雄。

“得,我去煎药!”华英雄举了举手,大咧咧地走出门去。

郭嘉看向我,“很重要的事么?”说着,他伸手去拿一旁的茶杯。

我忙快步上前,拿起茶杯递给他。

苍白的脸上浮现笑意,他笑道,“不碍的,不至于如此。”

“我曾经巧合地看到过一封血书,直觉与阿瞒有关,我回忆了一下,复写出来了,但我不识字,你看看写了什么。”说着,我从怀里掏出那封竹简。

郭嘉伸手接过,缓缓展开,随即轻声叹息,“果然如此。”

“你早就知道?上面写了什么?”我好奇地凑上前,问道。

他拉我坐下,一字一句地念给我听,“朕闻人伦之大,父子为先;尊卑之殊,君臣为重。近日操贼弄权,欺压君父;结连党伍,败坏朝纲;敕赏封罚,不由朕主。朕夙忧思,恐天下将危。卿乃国之大臣,朕之至戚,当念高帝创业之艰难,纠合忠义两全之烈士,殄灭奸党,复安社稷,祖宗幸甚!破指洒血,书诏付卿,再四慎之,勿负朕意!建安四年三月诏。”(出锥三国演义》)

“皇帝写的?”我微愣,这根本就是想要杀曹操的意思嘛。

“嗯,这应该是皇上写给车骑将军董承的一封血诏”,郭嘉看向我,“你从何处看来?”

“在刘备身上。”

郭嘉看向窗外,“孟德兄中毒事件便与此诏有关吧。”

写给董承的血诏,却在刘备身上…天,到底多少人在预谋着要取阿瞒的项上人头?我开始后悔没有多读读历史了,脑海里的那些历史知道都是零零散散,就像段誉的六脉神剑一样,一会儿灵,一会儿不灵…

“阿瞒处境很危险么?”我皱眉,如果阿瞒仍是那个酾酒临江,横槊赋诗的大枭雄,我自然不必担心他,可是如今他那副模样…

“喂,谈夯有,该吃药了。”门外,响起华英雄的声音。

话音刚落,门便被推开,他端着药碗走了进来,屋里立刻弥漫起一股淡淡的药。

摇了摇头,郭嘉轻笑,“那么苦。”

“老老实实喝了,病人还那么多话!”双眉一皱,华英雄将药碗递上前。

“喝也是死,不喝也是死,何必受那份罪?”郭嘉说得坦然。

华英雄狠狠将药碗搁在一旁,“你再不吃药,哪天死了也没人知道!”

“药…很苦的。”郭嘉轻轻开口。

看着他那副模样,我心里说不出的难受,站起身一把端起那药碗,便递到他唇边,“喝!”

他微微愣了一下,定定地回不过神来。

看着他苍白的神,我有些烦躁地抿了抿唇,抬手就给他灌了下去。

不一会儿,碗就见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