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还在店里,我老家老婆子领着。”

谭香毕竟年纪小,有份玩心。可对于带儿女是有分寸的。她从未因贪玩,丢下孩子不管。天都黑了,她上哪里去?苏韧提起下摆,往囡囡屋跑,拉了王老太连珠炮似地问:“大娘,我娘子一个人出去的?还是有主顾叫她去?她出去时还带了什么?”

王老太瞅他一眼,结巴道:“好孩子……别……别急,让老身想想。她先发阵子呆,然后就出门了……好像要买什么东西……对了,我还见她出去前,在柜上数了钱。”

“买东西……买东西……”苏韧绞尽脑汁,家中的钱归他管,香儿不大藏私。她自己穿的用的,也多是苏韧领她去买。她既不用脂粉,也不喜时兴衣裳,长那么大连个耳洞都没有穿过。

买什么东西,能把一个大活人买丢了?苏韧脸色惶白。苏甜苏密拉着他吵嚷,他就像个木头人,任他们摇。忽然,他推开儿女,向外冲去,肩膀撞到好几个路人,他理都不理。

谢老大正在茶摊上喝茶,苏韧见了跪上去道:“谢大哥……我娘子不见了,你帮帮我。”

谢老大放下茶壶说:“这不是苏大兄弟?你娘子……”

苏韧原原本本说了一遍。谢老大立马扯开前襟,拍了下桌子:“好大胆子,谁敢到老子的场子搅局?兄弟,你别急。我不喜欢读书人,可你我顺眼。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娘子……就是我……嗨,我怎那么多废话?”

他弄了把破锣,咚咚直敲,一路走去,大声喝问:“谁见过苏家娘子?”

苏韧身子虚了,像踩在棉花朵上。谭香走了几个时辰,几个时辰,人都能弄出帝京了!

要是他今天按计划请半天假……也许不会遇到这个事呢?他是被鬼迷心窍,才光想着衙门的事。她要买东西,都不和他说……,是知道他的心思不在这些上头?

有个卖臭豆腐的孩子提着篮子过来,说:“下午我见她站在叶家成衣铺门口,被个老太婆拦住。老太婆不晓得跟她讲什么,她被唬得脸都黄了。有人问我买豆腐,我抬头,人就不见了。”

苏韧颤声问:“什么样的老太婆?”

“一个五十岁上下,老不正经,胭脂涂得猴屁股似的女人。还带个金镯……这样的……”

苏韧咬牙。他好像找回了理智,对谢老大嘀咕几句。谢老大吐了口唾沫,手一挥:“兄弟们,抄家伙跟我去鸳鸯胡同。”他们一行到了鸳鸯胡同,牛大兴家大门紧闭。

苏韧一瞧,就往自己家跑。谢老大刚带人砸开门。苏韧上前说:“老大,我孩子们还在王家,求你们先给照应照应。我得出去找个人……”

他下唇咬破了,正渗血。他那双眼,空洞而又黑白分明。

谢老大心里一寒,纠住他:“苏兄弟,你可不能做傻事。我们翻遍帝京城也要找到你娘子。你去什么地方……?”

“大哥知道得意楼?”

“知道,”谢老大摸摸脑勺:“可我是北海帮小虾米,去了得意楼,轮不到我坐,老站着怪傻的,因此我不大去。”

苏韧拱手:“我去了!”

他飞奔向得意楼,一路上人的脸,好像都张着血盆大口,在脑袋后面,还有张阴霾的面孔。

得意楼里,欢声笑语。苏韧撞翻了小二的托盘,众人眼光刷的齐向他看。

掌柜不知他来路,才要问。苏韧手在台面上一抹,那块玉牌映着烛光。苏韧低声:“老白让我来找雷风,我有天大急事,要立刻见老白。”

掌柜低声说:“明白。请跟我来……”

上了楼,掌柜推开一扇门说了几句,一个铁塔般魁梧男子就走出来。

他穿着锦衣青靴,腰系银带,看上去至少是个千户等级的官。

苏韧说:“老白让我……”

雷风仔细瞧他一眼:“是您吧……?大王等您很久了,什么都不用说,走吧。”

雷风带了苏韧上辆马车。不出一盏茶功夫,就到了一座恢宏官署。

那官署门口站着八名锦衣卫,见了他们,抱刀立正:“千户爷,千户爷!”

进到第四座院落,好多年轻人正在演习棍棒,虽然你攻我打,但还是有不少人招呼:“十七堂主,十七大哥!”雷风应接不暇。

再往里路弯弯曲曲,就像江南富户的内院。

几个人进出,遇上他们,有的擦肩只是点头。还有人笑唤:“阿风。”

最后才到一排厢房,有少年守门。雷风和少年耳语几句,少年说:“你们等等……老大正好在……十分大的火气……。方才已召了今日值班四大堂主了。”

他瞅瞅苏韧,不说下去。雷风把玉牌交给少年,少年会意。

苏韧刚才完全没有心思……此刻才觉得这里像是传说里的锦衣卫总部。因他刚进门不久,几块大匾,都是“皇家亲卫”“奉旨诏狱”等等。除了锦衣卫和宦官为主的东厂,还真没人敢挂这些牌子。他恍惚想起大白是监管禁军的亲王。不过,这些人虽肯定不是太监,倒也不全像禁卫军。大白帮忙,那香儿至少还能找回来。

他想到谭香,锥心的疼,嘴唇哆嗦,她在哪里?傻丫头,为了给他买夹衣才藏钱的吧……

他不该带她来帝京。从前遭遇的苦难,让他学会只要有她一个就能活,但没有她……。

他心思百转千回。只见一名相貌英俊之人低头而出。

那人剑眉紧蹙,星眸微炀。一身银白袍子,把他衬得如条出海的白龙般耀眼。

到门口,那人足下被绊踉跄下。苏韧认准就开口:“大白,我找你是为了阿香……”

“你……你可来了。”宝翔俊面飞红,怯生生地抬眼皮:“这事说来话长了……不过人不要找了,就在我这里。她没事……”

苏韧脑子轰一声。

他瞅了瞅宝翔,沉默良久,忽问:“大白,你是唐王,也是北海龙王?锦衣卫就是北海帮?”

“嗯,现在的锦衣卫就是北海帮,但北海帮可不只是锦衣卫。”宝翔刚才都不敢看苏韧。此刻见苏韧的承受力极佳,才敢说话。

“阿香为何在你这里?”苏韧眸子似有烈焰,炯炯盯住他。

“是……是……我说不清。”宝翔瞅瞅好奇的雷风,门童:“苏韧,你先去看看她……。我……我……没有动她,不过她情况还不太好……”

苏韧俊秀脸庞,蓦然浮现了丝笑容。清淡无比,蕴含着讥讽,轻蔑,甚至有丝残酷,刻毒。

“好。”苏韧柔声说完。猛扬起手,左右开弓,打了宝翔两个嘴巴。

“老大!”“大王!”

宝翔摆手,他眼前直冒金星,张嘴,吐了几口血唾沫。

苏韧眼如墨黑。他不理宝翔,朝内就走。

“石头……!”宝翔叫住他:“我就说你再变,也有从前的样儿。果然,你刚才这两下,还是当年的石头。”

苏韧没回答。小童推开门,他跨进门槛。

宝翔苦笑,他倒是宁愿苏韧打他,这样他才好受。姥姥的,这回的委屈跟谁去诉?

自从知道阿香和石头没有死,而且石头已经到京,他就十分激动,也有点紧张。

他无数次设想:究竟是如何才能面对成年的阿香呢?

他想过,自己穿着绣金龙袍,摇着把折扇,对她自嘲笑道:“哎呀,我不小心当了唐王。”

他也想过,自己骑着白马,穿身黑缎子侠客服,对她朗朗而笑:“哈哈,我当了北海帮老大。”

谁知阴差阳错,居然因为几个鸟人作祟,他就以那样委琐卑鄙的形象,和阿香重逢了。

他干爹山九山大爷从前爱说句话:“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

宝翔心想:今天真湿了,栽得他没皮没脸。

这件天大的倒霉事,还要从那晚他在集市上看到苏韧,书铺老板趁机塞给他的几幅画说起。

哎,都是春宫惹得祸!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得知个消息,我的一个舅舅和舅妈抛弃了家,到浙江山里一座寺庙当居士去了。

我舅舅在电话里说:还是庙里好,心境平静。我舅妈身体,也好了许多。

其实,我对他们倒是很理解。去年夏天我心情和身体都不好,去古寺朝拜,有过修炼念头。

其实我们一大家子人,每个人都挺怪的,还有不少奇闻轶事,以后我可以为每个人写段故事。

去年夏天我从五台山回来,和一个跟我熟悉的作者通了几小时电话。

她为人非常好,写作也很认真。我抱怨说心情不好,很多原因,不过和写作也有关。

她说:写作最初不是为了自己开心?我说我也不晓得,有时候,心里又烦又急。

她问我:你为什么写作,为何到晋江来写故事?

在这里,我就说说我的经历。我语文基础一般,不过对文史还是有兴趣的。

十几年前,我侥幸得了平生第一个作文奖。为什么说侥幸呢?

因为本来轮不到我参加竞赛,后来因为某同学临时不能参加,才换我上的。

记得发奖是在所电影院里,除了证书,还给我个牛皮信封,内装300元。

那时候,钱还是很值钱。对小孩子,也算笔较大的零花钱了。

我主动送给我妈200元。(过了好多年,那钱和信封还在她抽屉里)。

还有100元,其中一部分我去食品店买了几十块杏仁巧克力,分发给班上同学了。

剩余的几十元怎么花的,就记不清楚了。反正我得奖,大家都挺高兴,我也挺高兴。

我读高中,是以物理数学主攻的学校。大学则是一所传统理工科大学。

这样,文史知识就只能靠自己自学摸索,

从90年代末开始,我写了些短文杂文散文,不过小说就不敢写。

大约是2004年,我为了看米兰写的柔福帝姬,发现了有晋江这个地方。当时明晓溪的烈火如歌,正在火热连载。我每天都为了某温雅男主角到文下摇旗呐喊,一天打好几次分。我不仅和支持其他男主的读者辩论吵架,还经常写这句话“晓溪姐姐,我永远支持你啊!!!!”(每次还打一串感叹号)。看别人故事看多了,自己有了冲动。因为自己写故事,就能自己安排结局。当时我正迷着一套大明宫词vcd。所以就想了第一人称的宫廷文发上晋江。写作没大纲,滑西瓜皮,写到哪算哪里。写今天章节,还不知道明天内容是什么。不过我还是挺高兴,觉得很有意思。写完了,没人愿意出版,我也不太在乎,也没主动投稿。

当我开始烦恼的时候,主要是我的心思放在了写作之外。大概就是本心变化了。

电话里,那作者就跟我说了个小故事。说一群小孩每天到一个老头的窗下玩闹。老头很烦恼。所以他就想出一个办法:给那些小孩五元钱,说是自己很喜欢听他们闹,让他们明天还来。于是小孩们每天去,老头给的钱,却逐渐减少。最后只给一分钱了。小孩们大怒,说:你这个老头,竟然给我们那么少!我们以后再也不来玩了。呵呵,这样老头的烦恼,彻底解决了。

那位作者说:天音你现在就像这些孩子。本来是为了玩而玩,最后变成了为了别的而不玩。

我想了,倒是蛮有道理。写作的本心,在网络是最受挑战的,因为这世界比较直接,浮躁。不过,随着磨练,很多人也能克服自己的心理障碍。

以后再说另一个小故事,有关一个武功最高的人。

☆、都是春宫惹的祸

□□正值太平盛世,帝京城凡是个男人,都知道“新开门七件事”:笑话,戏曲,旅游,赌博,嫖妓,收藏,花鸟鱼虫。

现添了第八件:读报看画。报,就是顺风耳之类小报。画,就是各色春宫图。

宝翔既是皇族子弟,自然对春宫屡见不鲜。宫藏历代高手之画,他都不大喜欢,总觉得有点假。女子鼻尖所点白色,更让他倒胃口。相比之下,他宁愿读坊间流行的□□小说。

唐王府内漫漫长夜,唯有小说中风光独好,桃红柳绿,莺莺燕燕。

因惊诧于写书人对男性神威的无穷想象力,宝翔常乐不可支,笑倒在床。

那夜,宝翔在冯家吃多了酒,应付蔡述又太累。他一时睡不着,就关门做第八件事。

书铺老板塞给他的春宫画册,名《十三春》。宝翔斜躺在枕上,本想是借无聊春宫入眠。但他精神意外好起来,每翻一页,画上的女人真了一分。那女子不像仕女图主角们身材娇小,瘦弱可怜。反倒丰满婀娜,颇有唐代美女的味道。春宫画未描摹男人的面容,因为男人脸,也不是男顾客重点。画中女人的脸,则纤毫毕露。她杏眼半闭,红唇微张,并没有星点装腔作势,满头乌发如黑色火焰,好像随着她动作而甩起,把人都能烧化了……。宝翔咽了口口水,竟感到他大白萌发春情的男童时代,被招魂了。让他浑身发热,却无所适从。

他过去从没有迷上画中的女人,也晓得春宫图里女人,多是和画师恋□□热的青楼艳妓。

宝翔想,大概是在皇陵禁欲太久,才会疲倦至极时还饥渴。他索性丢下画册,蒙头睡觉。

睡不久,女人的媚态,侵入到他梦里,唇中滴落的名字,竟然是“白……”

宝翔“啊”一声,坐起来。十三春,一幅一幅图画,在无光的夜晚,活色生香。

“王爷?”伺候他的人敲门,应是听到他方才叫声。

宝翔道:“没事,我做了个梦。……你进来……”

那跟班是宝翔在唐王府里的亲信,帮主子联络过好几个妇人。办这类事,快而稳。

宝翔指指画册,还未开口。跟班立刻说:“是,小的明白,就去为王爷寻访佳人。”

天亮时,跟班就告诉宝翔:“书店老板说,那本是一位姓牛画师所画,因牛画师对这本作品要价太高,所以只好留给最有钱主顾,就是您。小的今天会通过老板,邀姓牛出来喝茶,定能找到女子踪迹。和往常一样,小的没有透露王爷身份,他们只知您是豪门公子。”

宝翔赞了他几声:“不要勉强画师,多给他些钱。只让他告诉是哪家妓楼就是。”

跟班晚上来告诉他:“王爷,画师说,女的不是在楼里卖的,而是胡同里住家暗娼。如今她已被有点势力的人长包了,不便多接外客。他本来不大了乐意穿针引线,小的就多花了点银子,暗示他我家公子不仅舍得花钱,而且绝对能摆得平帝京城里的风波。他就说让他去问问女方的意思。照小的看,此事管保能成。”

宝翔一笑,他去过几个装扮成小门小户的妓家,别有风趣。他吩咐说:“虽她是妓儿,也不能慢待。若是答应了,先给她家送份厚礼,约好见面日子。我自然不会亏她家的。”

今天午后,跟班报告:“王爷,我今儿跟着画师到了篓子胡同。那家请您下午就去会面。不过美人的娘好厉害,私会才一次,要敲我们这数目……”他龇牙比划。

宝翔心想:妈儿爱钞,姐儿爱俏,妓家不就是这个理?不坏。大家风流一刻,好聚好散。

他沐浴换衣,换上亮眼云缎罩袍,内穿银白色衫。只带四个跟班,就坐车去了篓子胡同。

一到那里,两个女人等在门口,都是偏要老来俏的恶俗婆子。

宝翔笑嘻嘻,让跟班送上杭缎金镯等礼物,只说是给妈妈们的见面礼,两婆子嘴都合不拢。一婆子领着宝翔往屋里走,说:“公子包涵,我家孩儿脾气不好。今儿她更有点病恹恹的,就没出来迎接您。”

“好说,好说,我自己去看她吧……”宝翔答应着,四周摆设就是个暗门子的布置。可他头一次见到送厚礼却还那样摆架子的私娼,顿时添几分兴味。

老婆子轻推他道:“公子,里头就是我家孩儿,您慢坐。”宝翔一迈步,她就关上了门。

天并未黑,屋里点着红烛。宝翔皱眉,气息一乱。麝香,还是罂粟花香?着意魅惑效果适得其反,令他脑涨。那姑娘躺在床上,黑发凌乱,被子只遮住胸口,光肩膀在俗艳铺盖里,泛着柔润白色。

宝翔停了步子,干笑一声。做作的女人,自是讨厌。可太不做作的,会让男人稍微心慌。这女子倒好,直接奔“正事”而去。让他宝飞白都要缓口气,才能接下去。

宝翔不想输气场,轻笑一声,解开衣领过去,悠然道:“姑娘,在下姓白,渴慕姑娘芳姿已久,今天终于得偿夙愿。”

他拉开被子,血从脑往鼻子里一冲。春宫图上的躯体,触手可及。女人脸色晕红,眼睛微闭,相貌纯真里透着妩媚,就像是朵开在山涧旁的红茶花。

宝翔见多识广,并非急色之人。他摸摸她肩膀,唤道:“姑娘?姑娘?”

女人身子一绷,含糊叫了两声,大颗泪珠,滚到她面颊上来。

这时,宝翔抽口冷气,女子模样,分明就是神志不清。娼家女子,既然你请我愿,何必如此?他正色拍拍他:“姑娘,醒醒,你怎么了?”

姑娘听不懂他,只低声□□,样子甚是痛苦。她绞紧双腿,似在叫:“阿木,阿木……

阿木是谁?宝翔不明白。可他毕竟混过江湖,天下哪有这样子接客的妓?

他混江湖日子长,一旦起疑,就要真相。他定下心神,拿蜡烛到床边。姑娘痛苦模样,让他刚燃起的□□,全被惊愕所代替。

“你是这里的女儿?”宝翔迅速扫了一遍。他发现这姑娘好生奇怪,非但没有穿耳洞,而且没有缠足。帝京城乃至全国,这样的良家女都难找到,何况卖笑女?他回想一遍,已猜到个七八分,不由跺脚切齿。自从北海帮一统黑道后,严禁拐卖逼□□女,这种事在京近乎绝迹。可今天,偏让他这个老大遇到了,那画师那婆子怎敢如此大胆?而且,还非要拉上他。

自己那么多年来,风流之名在外,何曾用过强?简直对他是侮辱。

烛火一烤,姑娘浑身颤抖。她身躯上妖香浓郁,一片嫣红,好像是被抹上油。

□□吗?姥姥,没王法的东西。连带坑他,毁他名声。

宝翔腾站起来,踢开门,喝道:“来人,快将这屋里的婆子给我制住。”

宝翔四个侍卫都是高手,不一会儿便将那几人制服。宝翔道:“把刀给我。”

他把刀架在一个婆子脖子上:“说,里头到底什么人。你敢说一个假字……”

婆子慌得翻眼:“公子……大人……您不是想来和她睡觉的?好……我说,我说,我常拉拢男女幽会私情,就是借我家个地方。今天女子,是牛大娘带来的……我也不知她底细,只晓得她家是南方人,丈夫是个小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