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青词一眼就看到玄枫苍白如鬼的面容,不由吓了一跳,忙走上去坐到他的床沿上,有些担忧地看着他:“又发病了吗?很痛是不是?”

玄枫轻笑地看着她,摇了摇头。

“那是怎么回事?晚间回来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

“老毛病了,出出汗就好了。”看着她眉宇间毫不掩饰的关怀,玄枫刚才还满心阴霾,这时候一下子就都散开来了。他的面容本就绝色,如今神情舒展开来,带着毫无防备的纯真笑容,一时宛如雪山崖顶的千年雪莲那边清澈剔透,却又带着一抹微微的孩子气,看得左青词一下子又呆愣了。

待左青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痴痴地望着他,一时有些尴尬,瞥过脸去,清咳一声:“没事就好,脸色这么差,看着挺吓人的。”

见玄枫似乎在认真的凝视自己,左姑娘又觉得心底有点慌,但是倔强的性子又不允许她低头,于是她便干脆对着他的视线,假装镇定:“三少这么晚还叫决冥来找我过来,不知所为何事?”

“画画。”

“画画?”拖着病体深夜找她过来画画?这四大画家之首未免太有情调了吧?

“嗯,”玄枫站了起来,负手立在窗前,雪白的长袍轻拢垂立,仰头看着皎洁的月色,半晌才回过头来,认真地看着左青词:“玄枫有一件事对不住姑娘,还望姑娘听了后切莫生气。

想得到她以诚相待,所以玄枫并不打算瞒着她那件事。

“什么事?不过,生不生气要等我听了之后才能答复你。”左姑娘理所当然地耸肩。

(下)

“什么事?不过,生不生气要等我听了之后才能答复你。”左姑娘理所当然地耸肩。

“其实——”玄枫视线对上她,将她的情绪全都看尽了眼底,迟疑片刻后才道:“左姑娘有没有听说过玄字号商铺?”

左青词摇头。

玄枫见她没听说过,眼底闪过一丝惊愕。玄字号这么大的商铺,只怕路边的三岁小儿都知道,她怎么会不知?可是他却不知,左青词来这个世界也不过几个月,而且她对这个世界的认识大多数都来自小玖的描述和有限的书籍。小玖自小跟在左忧身边,后来又一直留在侯府,这玄字号商铺她也是不知道的。

玄枫心底疑惑,脸上笑得淡雅:“玄字号商铺墨国最神秘商铺,它在十年之内蓬勃发展,遍布国内各个州县,现在已经成为墨国最为强大的商铺。”

玄字号……左青词在舌尖念了一遍,忽然,她好像明白了什么,抬眸望着玄枫:“玄字号商铺跟你……可是九王爷既然掌管皇家私财,又岂会……难道……”

“左姑娘冰雪聪明,想必已经猜出来了,这玄字号商铺其实乃皇家所办,由九王府兼管。”

“那玄玉楼……”左姑娘眼眸微眯,略带犀利。

“玄玉楼只是玄字号商铺之下的一间珠宝商铺而已。”因为生病,玄枫的声音带着淡淡的鼻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暗哑,目光望进她的眼底时,看似气定神闲,垂立身侧的手却不自觉地紧握。

“所以……今日在玄玉楼,你是在耍本姑娘玩咯?”左青词眉宇微皱,眼睛微眯,定定地看着他,似乎想将眼前这淡若蓝天流云的人看透,但是即使用尽所有心神去揣测,还是看不见他淡定笑容后隐藏的黑暗。

原以为今日玄玉楼里出尽了风头,却没想到,这玄玉楼就是他们玄家的……而他,只字不提!左青词一时气恼,有一种被人玩弄在掌心的感觉。

玄枫漆黑温润的眼底动了一下,嘴角依旧清淡如风:“隐瞒,只是因为想让姑娘玩得尽兴。”

“是吗?”左青词冷笑地看着他,“那现在告诉我这件事又是为何?”

“姑娘切莫生气,玄枫之所以请姑娘进来是有事相商。”玄枫见她冷笑地看着自己,心中有些难受,但是话语依旧不紧不慢:“不敢隐瞒姑娘,玄玉楼奉皇命采集天下奇珍异宝,徽州玄玉楼幸不辱命,收集了一些还算新奇的饰物,然而一夜之间却被贼人一盗而空……”

“你是要我再画一些今日在玄玉楼里画出的那种首饰?”左青词瞥了他一眼,摇头:“不可能。”

“姑娘不必急着拒绝,或许看了这东西后,姑娘会改变主意的。”玄枫说着摸出一个长相奇特的玉牌递给左青词。

左青词因生着闷气,原不想接,但是抬眼看见他惨白的病容,心中的气闷便不知不觉散了许多。

左青词接过来仔细一看,这是由一块上好的玄玉所雕,令牌上刻着一个晶莹剔透、光华耀眼的少年,玉上的他安定地长身玉立,长袍飞扬,嘴角只是淡淡一笑,便使周围的一切失去了颜色……

是玄枫。这个玉牌上的人正是此刻站着凝视她的玄枫。

“这块玉倒是不错,应该能换几个银子。”左姑娘不动声色地评价。

“不止几个银子。”玄枫温和如春风的眼底蕴满笑意:“这上面雕刻的便是我的画像,你拿着这只令牌,可以到任何玄字商号的店铺里拿东西,这个比银子还管用。”

这么贵重的东西说给就给?左青词有些怀疑地打量着玄枫,而玄枫笑得依旧清淡,眉间眸底没有一丝颤抖,任由她看着。

“你是说如果我拿着这个令牌,可以在墨国境内玄字号旗下任何一家商铺里拿东西,不用付银子?”左姑娘再次确定。

玄枫定定地看着她,微微颔首,脸上依旧是淡淡的笑。

“只要我画几张画?”这桩买卖看上去还是她赚的比较多。

“姑娘的几张画对玄字号来说,非常重要,所以玄枫才会出此下策,还望姑娘答应在下这个请求。”

左姑娘脑海中浮现出以前看电视的一些情节,总觉得这样子的玉牌应该有缘定三生那种意思,但是玄枫对自己……应该不会是那种意思吧?

“这块玉牌还有吗?”按理说如果是定情信物,应该只有一个,而如果是类似于VIP之类的话,应该就不止一个。

玄枫扬眉,好笑地说道:“只能送你一个。”

那就是还有咯?左姑娘在心里得出这个结论,但是这句话在玄枫看来,却未必如此。

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好事,有了这块令牌,以后在外面行走的时候也会方便的多。左姑娘爱不释手地抚着玉牌,满口答应。

玄枫看着她兴奋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深意,只是此时低头研究玉牌的左姑娘一点也没察觉。

想要画出既要古今结合又要精彩的首饰并非易事。左姑娘握着毛笔,绞尽脑汁回忆在现代看过饰品。

忽然,她抬头从舱中往外看,只见月光如水水如天,淡淡莹莹,带着一股清冷的气息。在水光映月的夜晚,泛舟湖心,看着舱外浩浩江烟拢着皎洁月光,再看看江岸万仞青山相对而出,目光不由得被吸引住。

月光,江水,青山交相辉映,似乎整个世界都沉浸在宁静安详之中。

这时候,脑中忽然涌现出施华洛世奇的水晶首饰,又记起了当初有一款十二星座时尚项链卖得很火,还有一些水滴手链,阶梯手链,水中花手链……

一时间,灵感乍现,左姑娘抓着毛笔低头在宣纸上画了起来,不过因着要在新奇中又带着古典韵味,所以左姑娘画的异常谨慎,一笔一划都经过深思熟虑后才着墨……

左姑娘这边在画原稿,玄枫那边便用精湛的笔墨将图稿完善。

夜,静悄悄的。月光如水,油灯下的两个人皆埋首在笔墨中,时而低声交谈几句,舱内一时洋溢着平淡的温馨。

丑初时刻,月光渐渐西斜,心神俱疲的左姑娘设计完十张草图,眼睛早已一片模糊,她朝玄枫嘟哝了一句“有意见再叫我”便直接扔下笔趴在桌上会周公去了。

玄枫有点心疼地看了一眼一半脸压在桌案上的左姑娘,取过她最后完成的那张原稿,定定地看了一眼,便沾着墨汁照着画起来。

坐得太久,玄枫便觉得有点头晕,他停住手中的笔,深吸一口气,闭眼让虚耗过度的脑袋清冷下来。但是那股气才刚提上来,便觉得喉咙一痒。

玄枫憋着气,用衣袖掩着嘴角,低低咳嗽起来……

咳嗽声很轻,断断续续……

画完最后一张,玄枫才站起来,将所有的图稿都整理好,递给守在一旁的决冥,叫他连夜送去玄玉楼。

回头看着左青词的睡颜,玄枫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她睡得很熟,或许是梦到了高兴的事情吧,菱唇上漾着一抹笑意。此刻的她没有了白日的张扬,倒有点像淘气的小孩。她睡得安详而满足,整张脸都似乎弥漫在和煦的阳光中,散发着温暖香甜的味道。

玄枫的目光落在她白皙透明的睡颜上,心里漏了一拍。

看着她静静地睡着,他的心却一点也不平静,不受控制地狂跳……

依依话别

一夜好眠,左姑娘醒来后才发现自己在桌上趴着睡了一个晚上,而此刻的玄枫正立在窗前看着外面的悠悠江水,阳光将他的背影拉得老长。

听到响动,玄枫回头对她笑道:“姑娘昨晚睡得可好?”

他的眸瞳似流水般幽静,笑容如冬日阳光般温和,气度高贵而优雅。

左青词被他这么一望,原本没有完全清醒的睡意早一跑得精光。昨晚太过劳累,没想到一睡就睡到了大天亮,睡容都被他看光了。左姑娘有点尴尬地低头,一眼瞥到披在自己身上的锦袍,顿时心中一暖,抬头对玄枫轻笑。

“总没床上舒服。”她揉揉有点僵硬的颈项,站起来将锦袍递给玄枫,见玄枫摇头,便径自将袍子披到他身上,肯定道:“你的气色很不好,风很大,还是披上吧,小心着凉。”

虽然他看上去气度翩翩,但是只要仔细看,一眼就能看出他眼底的疲态。他昨晚就一脸病态,又加之赶了一个晚上的画,气色怎么会好?

玄枫见她亲自替自己披上,一惯淡然的眉宇舒展开来,眼底蕴满柔意:“好。”

“昨晚……没发生什么事情吧?”左姑娘被他笑得有点毛,下意识地搔头,忐忑地望着他。

玄枫闻言,眼底眉宇不动半分,迎上她的视线,“会有什么事?”

没事就好。左姑娘心底的担忧顿时放下了一大半,可是她只听到玄枫的话,却没有注意到他挺直的脊背微微僵硬了一下。

由于玄枫上岸引发身体不适,所以接下来的日子,九王爷也就不许他们再上岸。在船上老老实实呆了大半个月,这一日,船只行驶到京城。

玄枫站在微翘的甲板上,衣袂翩翩,目若寒星,一言不发地盯着倒流的汩汩江水。

左青词静静地走到他身边。

“京城到了。”玄枫悠悠一叹,望着左青词,眸中闪过一丝怅然。

“是啊,京城到了。”而她却还是身无分文。左姑娘有些郁闷地看着江面偶尔蜻蜓点水般掠过的水鸟,脑中思索着待到达京城后该如何赚钱。

玄枫看着她,唇角微微动了一下,话还没说出口便被左青词打断。

“这一路上多谢三少和九王爷的照顾,不然我也不能到达京城。如果有机会,青词一定会报答你们的。”左青词对玄枫笑着说道。

“……倒是姑娘照顾玄枫多些。”玄枫认真地看着她,嘴角动了动,终于问出一句话,“到了京城后,姑娘有何打算?”

“当然是……找我爹爹啊。”左姑娘理所当然地扯谎,脸上笑得若无其事。

玄枫眼底一黯,但是一眨眼间便恢复纯澈清明,视线自她身上移开,望着蓝天白云,半晌才悠悠地说了句,“找你爹爹啊……”

“是啊,你忘记了吗?当初我被九王爷救上来的时候,便说过自己的身世,我爹爹在京城做生意,不然我也不会不远千里来到京城啊。”左姑娘笑着拍拍他的肩,打趣道,“怎么啦?舍不得本姑娘?”

玄枫修长的身影微微僵了一下,望着天际的眸底闪过一丝赧然,一时没有说话。

“其实说实话,我也有点舍不得。”左青词见他不说话,心中忽然有些惆怅,离别的愁绪慢慢弥漫开来。

那就留下来啊。玄枫睁大美丽的眼眸,无声地期盼。

“不过——天下没有不散之筵席,我们毕竟是萍水相逢,总是要别离的。你回去后就是高高在上的小王爷,住在高宅大院里,以后想见面就难了。”左青词有些无奈地摊手,不过还好拿了他的玉牌,以后想起来的时候还可以看看。

“外面并没有姑娘想象的那么精彩。”玄枫认真地凝视着她,眼眸一动不动。

左青词闻言,轻轻一笑:“三少,你很少出门,说话很没有说服力啊。你看,我这次遇见你,就很精彩啊。”

“很精彩吗?”玄枫低低地问了一句。

“那是啊,这一辈子我还没被人拍过,可是第一次见你,就被你拍到水里去了。”

玄枫想起那一次,眉角上扬了几分。

“还有在向南居,如果不是三少给我机会,我这一辈子还真吃不到卿鱼舌烩熊掌这么美味的佳肴呢。”

玄枫想起那次她在厨房和李老爷子斗智斗勇,那张扬的神采,自信的笑容,心底又沉醉了几分。

“还有玄玉楼,那位赵小姐居然敢打你的主意。我只听说过强抢美女,还没听见过强抢美男的,因为三少,我又开了一次眼界啊。唉,说起来,这些事情还都是第一次做呢,以后回想起来一定会很有趣的。”

左青词说得神采飞扬,玄枫听得如痴如醉,可是,左姑娘最后一句信誓旦旦的话却让玄枫眼底的笑容硬生生地消逝。

“所以,只要有勇气经历,外面的世界可以很精彩。”

原来自己对她来说,只是一个过客……虽然在她看来很精彩,但是却不足以留住她的脚步。她要一直往前走,而以他破败的身躯,很难陪她遨游天涯……

有生以来第一次,有些痛恨自己颓败的身子。

“如果……外面天黑了,刮风下雨了,你找不着路了……能不能……”到九王府来找我?强烈的自尊扼住最后半截话。

“放心吧,我会照顾自己的。”左青词笑着拍拍他的肩膀。

如果,非要让她经历一些挫折,她才会留下,那他会亲手……玄枫负手看着悠悠白云,眼底闪过一丝犀利。

偶然相遇

左姑娘一屁股坐在街边的台阶上,托着腮,有点茫然地看着繁华街市上人来车往,川流不息……

有生以来第一次,左姑娘觉得生活很辛酸。或许是空闲了很久的老天爷终于决定要收拾她了吧。

上岸上第一天,她便决定到酒楼卖几道菜,不知道是京城的人眼光太出挑还是品味太高调,那几道在现代被津津乐道的菜他们竟然一脸鄙视,害她郁闷老久。

走在街上,左姑娘看着街头姑娘身上穿着花色繁复的鲜艳罗裙,眼睛一亮便去绣坊,画了几个花样,管事看上去很有兴趣。但是——在管事进去取银子的时候,带出来不是银子而是他们家老板,那位老板左看右看,一脸挑剔地将左姑娘打发走了。左姑娘气不过,拿着那几个花色跑了另外几家绣坊,得到的结果是这样的花色已经不新鲜了,过时了。

左姑娘无奈,一边怨着这个世界怎么就没有个伯乐,一边摸着咕噜噜只叫的肚子。昨天那个小哥给的馒头早就消化掉了,一大早的又没东西吃。左姑娘抬头看着京城的玄玉楼,便想起当初跟玄枫在徽州的玄玉楼里作画卖钱的事情。

但是京城的玄玉楼管事拿着她画的手镯直摇头。虽然没有玄枫画得好,墨汁也有点不均,但是怎么着在设计上那也是绝对的新颖吧,这些人竟然这么没眼光。虽有手中有玄枫给的玉牌,也可不能仗势非要他们买这张图纸吧?

左姑娘一屁股坐在街边的台阶上,托着腮,有点茫然地看着繁华街市上人来车往,川流不息……

外面的世界真不好混,她现在又饿又困,很是落魄。玄枫说过,如果在外面累了,可以去找他……要不要去找他?左青词看着街头说说笑笑走过的一对贤伉俪,她忽然发现自己有点想玄枫了。

正在左姑娘在去留问题上做思想斗争的时候,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紧急的“哒哒哒——”声,她略带好奇地寻声望去,却见不远处人群纷纷朝两旁避开,让出的道上疾驰而来一个寒气逼人的男子。

左青词原本就坐在台阶上,也就没想着要避开,但是剽悍骏马速度之快,实在让人匪夷所思,才一眨眼的时间,那匹白马已经疾驰到左青词面前,然而事有凑巧,健壮铁蹄踩在路边一小滩水上,水花四溅,洒了左青词一身……

“喂!停下——”看着衣衫上尘土混着水滴的衣衫,左青词一下子怒了,冲着高大悍马上的身影高喊出声。

马背上那抹散发着冷酷气息的身影似乎听到了左姑娘的喊声,但是连眉角都不屑抬一下,扬鞭疾驰而去。

但是那匹悍马速度极快,身后还跟着十三骑,只一瞬间便消失在街角。

人倒霉了,喝凉水都会塞牙缝。左姑娘现在就是这种情况,她这厢落魄了,连坐在路边都会有倒霉找她。

路人听到左姑娘的呼喝声,看看疾驰而去的白马,又打量左姑娘一身狼狈的装束,眼神透着怜悯。左姑娘被这些眼神瞧得有些尴尬,明知道自己绝对追不上那匹白马,此时为了摆脱这些路人,便提起裙角朝白马追了上去,边追还边煞有介事地呼喝前面的马站住。

拐过街角,避开那些人的视线,左姑娘才靠在墙壁上喘气,然而当她边喘气边打量四周的时候,余光一瞥,便看到那匹白马正带头站在酒楼外面,它的身后列着一排十三匹毛色纯黑的马匹,每一匹马皆是神采飞扬,气势巍然。十四匹马整整齐齐地站在一起,目光炯然,没有前进一步也没有后退一步,只是偶尔扬尾,训练非常有素,很像军中马匹。

左青词眼睛慢慢朝上,看到了那坐高楼上书“清越酒楼”。

虽然知道那位惹到她的人来头不小,不过,这个人送上来让她报仇,她可不会手软。

左姑娘靠在墙壁上,脑中思维高速运转,一个个点子从脑海中浮现又排除,最后,当她的目光落到不远处坐在路中间代写书信的摊子上的时候,眸瞳亮了一下。

拥有如此神驹的人定然来历不凡,寻常的法子只怕止不住他,看来也只有用这个法子了。而且,如果成功的话,她便可以拿到为数可观的银票。

一想到银票,左姑娘嘴角上扬,整张脸都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她先去代写书信的摊子上弄到了道具在袖中收好,然后整整衣衫,自信满满地朝酒楼内走去。

当她走进去的时候,一眼便看到了那名身着蓝色锦袍的男子正独自一桌,冷凝着眉,自斟自饮,而他身旁的十三骑分坐了三桌,正好将他围在中间。

没想到还是个美男子,左青词在心中给他的容貌打了个高分。

小二见左青词进来,眼睛有点鄙夷地看了她一眼。左姑娘看了小二一眼,也不理会,越过他径直往蓝色锦袍男子那桌子走去。

但是还没等她走近,便被那群看起来身手不凡的侍卫冷冷地挡住了。

小二马上跑上来,对左青词点头哈腰,皮笑肉不笑:“姑娘,那边还有空座位,要不您去那边?这里的桌子这几位爷都给包了。”

左青词瞥了他一眼,对着那蓝袍男子冷笑道:“既然这位公子出手这么阔绰,应该不会吝啬小女子这身衣裳吧?”

那蓝袍男子面无表情地抬眉看了左青词一眼,目光落到她白色罗裙沾染的点点淤泥,深邃的目光闪过一丝冷然,但是不屑开口。

看着他一脸的倨傲,左青词冷笑:“这身衣裳就是被公子的神驹踩水溅到的,公子刚才故作不知,现在又想赖账不成?”

那蓝袍男子懒得理她,示意一旁的侍卫将她打发走。侍卫得到命令,自怀中拿出一张银票递给左青词,声音带点急促:“姑娘,这张银票买十件你身上的衣裳都有了,你快走吧。”

左青词看着他递过来的银票,五十两。

她正想伸手取过银票,余光却瞄到那蓝袍男子抬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冷冷地看着左青词,嘴角扯出一道讥讽。

不屑我是吧?左姑娘也是冷冷一笑,豪气地将那银票推开。

本来左姑娘很想见好就收,因为五十两的银子已经足够她做原始资本了,但是既然他这么不屑她,认定她是来骗钱的,那她为何不真的骗给他瞧瞧?

施展骗术

周围的人都被左姑娘的举动怔住,就这一闪身间,左姑娘已经泥鳅一样溜到蓝袍男子对面的位置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