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青词自然知道融入现代设计的首饰古代自然从未有过,但是随即一想,在别人眼里这也的确有些难以界定,于是便道:“不如这样,我们请白师傅来作证。白师傅见多识广,手艺精湛,如果我画出来的东西连他也没有见过的话,并且他也连声称好的话,便是我赢了;如果白师傅觉得我画出来的东西不值一提的话,那便是你赢了,如何?”

看来这姑娘真是外地来的,白师傅眼光之高在整个徽州城都是有名的。他经手的首饰没有万件也有千件,要他看得上眼的,那可是比登天还难。赵菲压根就看不起粗布衣裙的左青词。

“好啊,就这么办。”赵菲轻蔑地瞅着左青词笑。

(下)

左青词点头,央凤娘取来笔墨并颜料。

因为在侯温面前用墨锭画过素描,怕被认出来,所以左青词便决定以后再有人不用墨锭画素描了。取过凤娘呈上来的墨笔,左青词略一思索便提笔挥就。

“这是……”玄枫接过她递过来的图纸,仔细一看,只见一直玉簪上盘旋着一只回旋状的扇子,镂空的扇子扬着曼妙舞姿,周围的小链子环环相扣,连绵不断,整个看起来又好似破茧而出的彩蝶……看似清冷,却又带着璀璨的光芒。

玄枫用惯狼毫,如何看不出墨色中新手痕迹,他与左青词对视一眼便知道她眼中的意思。

玄枫还没握好笔,左青词便讨好地给他磨墨。玄枫心中苦笑,看来这丫头一开始就在算计自己呢。

虽然是一样的图案,但是在左青词笔下和在玄枫笔下那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玄枫天分极高,虽然认不出来这是什么东西,但是只看一眼便领悟了这种另类的美感。他挥动手中的狼毫,笔走游龙,恣意潇洒,冷硬的现代画风不自觉得融入了些华丽古风,光芒更甚。

左青词自己也算半个学画的,以前在画室也没少见过人画画,但是,怎么可以有人将这么动作表现地这么洒然,这么生动,似乎整个人都容进了画中……

他笔下挥毫泼墨,眉宇间凝神专注的模样更是闪着灼灼光辉,只稍看上一眼便被活生生吸引住,再也转不开视线。

这才是玄枫吧……认真的玄枫比温和的玄枫更吸引人。

一开始左青词还在专注的磨墨,但是到了后来,她的手虽然还握着墨锭,但是心思早就被玄枫吸引住了,眼神有些呆愣地看着他,手下一动不动,直到玄枫没好气地拍了下她脑袋。

“啊?呃……”左青词回过神来,有些尴尬地嘿嘿一笑,抓过玄枫已经吹干墨汁的图纸,大竖拇指,“果然没看走眼,这根玉簪古今结合,咱家那是珠联璧合,真正的所向无敌啊。白师傅,你且看看,这根玉簪是不是有我说的这么好。”

左姑娘看着那几乎可以媲美照片的画像,对玄枫的景仰那是滔滔江水,绝对的连绵不绝。

这根玉簪古今结合,只不知道玄枫与左姑娘是不是也有这么一天?

“古今结合?”

玄枫微眯眼,挑眉看向她。

“古今……呃,那个是一个牌子啊。”忽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左姑娘差点闪了舌头。在现代那没什么,但是在俊美如仙谪的玄枫面前提起那个内衣品牌,左姑娘还是觉得有点囧。她暗自吐了吐舌头,“就是说……这幅图案的灵感来自古今……那个牌子嘛……古今……结合起来才有这个后果。”

左姑娘睁着眼睛结结巴巴地胡扯,爽利的嘴皮子第一次宣告无效。

左姑娘真想拍自己一个脑袋瓜子。害羞个啥啊,难道来到古代,连胆子也变小了?以前在几百号人的大礼堂神采飞扬演讲的勇气哪里去了?现在被古代一帅哥看一眼,竟然……竟然会害臊!

“那……珠联璧合呢?”玄枫看似无意地负手而立,目光温润如玉,纯澈地不含一丝杂念。但是,听在左青词耳中,就觉得暧昧。

“这根玉簪上有珠有玉,不就是珠联璧合吗?”左姑娘总算恢复了常色,机灵地见招拆招。虽然玄枫受教般乖巧地点头,但是左姑娘总觉得眼前看似纯良无辜的玄枫隐隐有股黑狐狸的味道。

左姑娘怀疑地瞪了玄枫一眼,便将那图像交给抚着几根山羊须白师傅。白师傅原本见玄枫笔走游龙的那股洒劲就心生好奇,现在目光往图纸上那么一瞧,整个脸就呆愣住了。

凤娘见白师傅眼睛瞪得大大的,半晌没有动静,有些不解地与赵小姐对望一眼。赵小姐以为左青词他们画出的玉簪稀奇古怪,连白师傅也吓住了,便得意笑道:“本小姐还以为你们定然能画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东西来,现在看来白师傅也觉得……”

“妙啊!”白师傅被赵菲一语惊醒,后来听到她说“白师傅也觉得”的时候便一口气叫了出来。他这句话叫得爽快,左青词一众人也听着爽快,因为这句话等于狠狠甩了赵菲一个耳光。

“白师傅!”赵菲咬牙切齿地磨出这个称呼,眼睛凶狠地要杀人:“把你的意思再说一遍!”她一早就叫人塞了银票到他手中,关键时刻他居然不帮自己,真是岂有此理!

这时候,一个随从走到赵菲耳边低语了几句,她的眼睛就像火烧一般落到白师傅脸上,阴冷地威胁:“白师傅,本小姐劝你想清楚了再说,否则……这徽州城虽大,也总有玄玉楼护不住你的地方。”

“赵小姐,令尊虽然是徽州城的父母官,但是这样□裸的威胁也是不对的哦。”左青词笑嘻嘻地冲她做了个鬼脸,气得她双眼冒火。

左青词也没再理她,笑对白师傅:“白师傅,您在之前看到过这样的玉簪吗?”

“未曾。”

“您觉得这跟玉簪如何?”

白师傅拿起图纸看了看,凝神思索了一下,才慢慢道:“此图手法精湛,又胜在新奇,以老夫做珠宝这么多年的经验来看,实属少有。不过这毕竟只是图,手艺不同的人做出来的效果自然是不一样的。如果这根玉簪由老夫来做,老夫可以保证,这根玉簪绝对是普天下独一无二的。”

左青词早就从白师傅眸光闪闪中看出他的所求。所谓名师求高徒,美玉配佳人,名匠求的也不过是最契合的设计罢了。此刻让白师傅看到如此精美的图纸,如果不能亲手做,只怕他这一辈子都会留下遗憾了。

也是,左青词这个设计的原型本就是一根千年前的双翔凤玉簪。当年在拍卖会上看到这根玉簪的时候,左青词顿时惊为天物,然后眼睁睁地看着某位神秘人物以七千万人民币拍走了这件独一无二的玉簪,这件事在当年的珠宝界曾引起不小的轰动,所以很多类似的玉簪便在民间流行起来,商家们精益求精,为求新奇,又在里面加入了不少现代元素,这就更加便宜了左姑娘了。虽然不能拥有实体,但是左姑娘凭着一股热情,在网络上寻找了很多关于这件玉簪的资料,所以时隔多年,她还能清晰地记得这根玉簪的每一丝纹路,而此刻画出来,才有这么震撼的效果。

“白师傅您确定自己做的出来?”不是左青词小瞧他,只是这里面加入了现代的元素,要想做出一模一样的玉簪,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老夫手中正巧有一块上好美玉,想来做这个玉簪正好。老夫别的方面不敢自夸,但是这双手还是有些把握的,用上模压、雕镂、剪凿等方法,不出一个月,应该能制得出来。”

白师傅见左青词低头似乎在思索,以为她不肯答应,声音略带激动:“老夫银子不多,但是还颇有点积蓄,要不夫人将这张图纸卖与老夫,老夫愿出一千两银子。”

左青词见鱼儿上钩,才有些勉强地抬头,正欲说话时,却先听到了玄枫的声音:“白师傅不必如此,这图纸上的玉簪你拿去便是,不用银子,等做出来之后,我们派人来取,另付你银子,如此可好?”

左姑娘张大嘴,眼睁睁地看着银子从眼前飞走……

她有些哀怨地瞪了玄枫一眼。一张图纸能够卖一千两啊一千两,他大少爷养尊处优,又怎么能体会身无分文,寄人篱下的苦?

“娘子觉得如何?”做完好人后,玄枫才回头对左青词笑,那笑容如月光流水,看得左青词不由自主地撇了撇嘴。算了,反正那张图纸他也有份,送人便送人吧。

见左姑娘有些郁闷地低头瞅着绣花鞋面,玄枫嘴角慢慢舒展,那双黑漆的眼瞳深邃不见底,却又带着一抹洞悉一切的了然……

赵菲见玄枫温柔地看着左青词,心中妒意横生,她不悦地走到左青词面前,冷冷地打量着她,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看了一遍,最后才冷笑道:“就算你能画出来又怎么样?本小姐说不让你们走便不让你们走。

左姑娘很想把当初她赠与秋芸的那幅再送给这位赵小姐。树没有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还真是贴切。

玄枫将她的银子往外送,她正愁没气出,现在这赵菲正好凑上来,不拿她来当出气筒,怎么对得起自己?

“哦?赵小姐预备怎么留住我们?”

“留住你们有什么难的。”赵小姐哈哈狂笑,指着左青词一副她是白痴的样子:“不妨告诉你,本小姐一早就叫人去府衙送信了,算算时间,他们这时候也该到了。你说本小姐要留住你们有何难?”

“衙差过来……做什么?我们又没有犯法!”左姑娘故作惶恐地后退了一步。

“你是白痴还是傻子啊?现在还看不出来?”赵小姐像看着弱智一样看着左青词,见左姑娘惶恐,她便笑得更欢了,得意道,“他们来自然是要带你去徽州的监牢里坐坐咯。犯没犯法又怎么样?还不是我爹爹一句话说了算?”

玄枫听到赵菲叫左姑娘白痴,眼底闪过一丝冰冷。

左青词边听赵菲得意洋洋的话语,边拿眼睛去瞅玄枫。听到没有,听到没有?徽州知府如此目无王法,玄枫你好歹也算小王爷一只,难道就任由朝纲法纪被如此败坏?所以当左青词看到玄枫眼底的冷冽时,便以为他是因为听到赵知府的所作所为而生气,却全然没有想到自己身上。

“你爹好歹是朝廷命官,怎么可以……”左姑娘不动声色地收集罪证。

“你不喜欢去监狱啊?那也好啊,那就去依翠楼吧。你这么会勾引男人,想必在里面也能快活的,再说还能卖几个银子。”赵菲一副理所当然地决定她的命运,边说边走过去拉玄枫:“这位公子就算本小姐……”

她的手还没碰到玄枫的身子,却似乎被一股狂风席卷了出去,圆滚滚的身躯在空中翻了几个跟斗,然后便“砰”得一声撞到墙上,然后身子沿着墙根慢慢滑落……

玄枫甩出这一掌的时候,身子微微晃了一下,而一直抱剑守在一旁的决冥眉宇间深了几分。他移步走进玄枫身边,欲言又止,而玄枫却递给他一个若无其事的眼神。

“菲儿!”一声凄厉的声音自门外传来,接着便看到一个圆滚滚的富态男人疾步跑到赵菲身边,颤抖地扶起赵菲,满脸担忧地晃着她,“菲儿啊,你醒醒啊,你可千万不要有事,万事有爹爹给你做主啊……”

“爹爹——”赵菲脑门上肿了很大一个包,此刻的她被撞得有些晕晕乎乎,但是她要达到的目的还是记得很清楚,于是她伸出颤抖的手指,满眼怨气地指着左青词:“是她——推菲儿的,爹爹……一定要为菲儿……报仇!”

于是赵知府放下赵菲,气势汹汹地走到左青词他们面前,怒气冲冲地挥手:“来人,将他们给本府带走!”

不可高攀

于是赵知府放下赵菲,气势汹汹地走到左青词他们面前,怒气冲冲地挥手:“来人,将他们给本府带走!”

左青词冷笑地看着摆出官威的赵知府,“不走又如何?”

“由不得你们!伤了本府爱女,你们还敢拒捕?来人,将他们的腿脚打断,拖着走!”

光天化日之下,当着众人的面不分青红皂白就施以刑罚,这个赵知府也算胆大妄为了。

有赵知府这样的极品爹,难怪会有赵菲这样的极品女。

“赵大人,明明是令千金拦住我们不让走,而且还言明要抢我家相公,我家相公为了自保才不得已出手,谁知令千金看似彪悍,却这么惊不起摔,难道这也要怪到我们头上?”

“还敢跟本府狡辩,真是岂有此理!”赵知府朝被玄枫他们的气势所震慑的衙役咆哮,“叫你们动手,还愣着做什么?这刁妇口出狂言,还不给本府掌嘴?!”

左姑娘趣味十足地伸手捅捅玄枫的手肘:“小王爷相公,您瞧瞧,这像是一城父母官说出来的话吗?”

小王爷?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眼睁睁地看着玄枫。

玄枫见此也只是淡淡一笑,而决冥则适时朝他丢了一块玉佩。赵知府手忙脚乱地接住,捧在手心一看,面部肌肉抖了一下。

“九……王府……”九王爷虽然没有身居要职,但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便是他,这是世人皆知的事实。他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怎么会撞在小王爷手中?

“赵知府,还需不需要掌小王娘子的嘴?”玄枫顺着左青词的称呼说了下去。在她的诱导下,娘子这个称呼真是越叫越顺口了,玄枫在心里苦笑。

“不需要,不需要……”赵知府身子一抖就跪了下去,嘴角哆嗦,“是本府教女无方,还望小王爷您高抬贵手……”

“赵大人,您还真说对了,您真的是教女无方啊。您女儿脾气不好也就算了,可是眼神怎么也这么差呢?居然敢当众强抢我们小王爷,这要说出去,要我们王爷的脸往哪里搁?要皇家的脸往哪里摆?我们王爷可也在这徽州城呢,要不叫他老人家出来评评理啊?”不怀好意的左姑娘又将主意打向收刮民脂民膏的赵知府身上。

“是本府错了,本府错了……还望小王爷您大人有大量,千万饶恕则个……还有,还有,请您在王爷面前美言几句……”

“赵大人,您的宝贝女儿可买下了一大堆首饰呢,您是不是帮忙先把银子给结了?”左姑娘笑眯眯地打了个响指。

“一定一定……”说着忙指使账房去跟凤娘结账,而玄枫则负手而立,温和的笑容下闪着一抹算计。

左青词的心里忽然有种很不好的感觉,总觉得到手的银子抓不牢。

赵知府擦了把汗才忽然意识到自己月俸也不过百两银子,哪里有闲置的银子付这一万三千两的首饰?这不是正好承认自己贪污受贿吗?可是这银票都数出一半了……

他抬头看着玄枫淡雅的面容,看着他深邃的眼底闪过一丝诡谲,忽然觉得心中一股阴冷的寒风刮过……他的身子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再看时,玄枫的眼底又似悠游白云,恬淡无争。

那一瞬间,他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

“赵大人府中的银子到不少啊。”玄枫的声音淡淡的,带着一丝叹息,“不知道是作何营生而来?咱金凤朝什么时候有了为官者经商的律法?小王住在天子脚下,却也未曾耳闻啊。”

“本府……本……府……”

“诶,小王身无官职,只有一个世袭的称呼罢了,可有什么资格能管到徽州城的官务?赵大人这些这些事情么,你自去和巡抚大人报备便是。小王能做的,也不过是船只经过巡按府的时候上去问一声而已。”

“如此,多谢小王爷开恩,多谢小王爷开恩。”赵知府得了玄枫这句话,转身叫衙役抬了赵小姐赶紧离去,哪里还有时间去付那一万三千两的账啊。

“赵大人,你还没付银子呢……”左青词不甘心地朝他后背喊道。

“小王妃,本府知道您公正廉明,您放心,那些银子本府自然全部上交省道,绝对不会留下一丝一毫。”赵知府洪亮的声音远远传来。

狗屁公正廉明,本姑娘要的是银子!左姑娘咬牙切齿地瞪着赵知府远去的雄壮背影,脸上一片阴霾。

听着左姑娘差点咬碎牙龈的声音,玄枫瞥过脸去,眼底闪过一丝几不可闻的笑意,不自觉地摸了摸鼻尖。

半晌,左姑娘看着空空如也的双手,无语问苍天,难道她就这么没有银子缘?第一次溺水将所有的金银细软银票全部丢到江底;第二次的一千两银子平白无故地被玄枫做了好人;而第三次——为什么不等赵知府的账房付了银子再惩罚?!

左姑娘第一次觉得,冥冥中,似乎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操控着银子。他先将银子吊到她嘴边,待她看得口水直流时,便“丢”一声将银子牵走了……害她费尽心机,最后还是空欢喜一场。

辞了凤娘,左姑娘焉着脑袋晃回船上,吃了晚饭后,便蒙头蜷在被窝里为与她擦肩而过的两千三百两白银哀伤。

玄枫此刻也正躺在被窝里,只是比起左姑娘红润的双颊,玄枫的脸上却苍白如纸,嘴唇亦是泛紫,单薄的身子也在微微颤抖,另一侧,抱剑站在床前的决冥皱了皱眉头,终究还是没有开口。

“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玄枫勉强支起身子,决冥见此便自觉地将他的枕头垫高,淡淡说道:“没有力气就不要说。”

玄枫闻言,苦笑地连连摇头,惨白的面上也有了一点生气:“决冥,其实你心里是很好奇的。你想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想问我究竟值不值得……是不是?”

见玄冥沉默,玄枫便知道自己猜对了,他呼出一口气,面容上扬着一抹幸福的笑:“我可以回答你……非常值得。”

之前赵菲碰触玄枫衣袖的时候被他一掌甩开,当时那一掌,他用的是流云火。

流云火,形如流云,却烈如炙火。

流云火练成不易,但是杀伤力非常强悍,而且这种强悍并不表现在外表。一般中掌后三天,流云火的掌伤才会浮现出来,而这时候,内火早已经不知不觉中沁入五脏六腑,无药可治。流云火的伤治不好,也死不掉,从此以后只能日日躺在床上,月月尝受烈火焚身之苦……

但是,使用流云火必须辅以强劲的内力。玄枫久病不愈,内息不强,所以在发掌的时候才会引发他身体的内伤。

但是这些,玄枫都不在乎,他在乎的是她。既然他已经认定了她,那他就绝对不允许别人对她有丝毫的不敬,一记眼神都准,更何况是连篇的辱骂?所以他才会对赵菲施以流云火。当然,他还有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那便是为徽州城的百姓去除一害。

玄枫见玄冥脸上一片静默,顿了顿,眼神带着一丝犀利,口气也严肃起来:“玄冥,我之所以要告诉你这个,是要你记住,从今往后,你的主子不止我一个了,明不明白?”

他的脸看起来就像永世不可高攀的冰雪,但是面对左青词,却将姿态放得那么低……

玄冥看着他端敛的面容,郑重地点了点头。

在不在意

皎洁的月光透着镂空雕窗斜射进来,映了左青词一身清辉。

了无睡意的左青词抱着棉被在床上辗转反侧,今日发生的一切自脑海中纷至沓来,纷纷乱乱,除了银子,她总觉得自己遗漏了某种很重要的东西。

将所发生的一切自脑海中又过滤了一遍,左姑娘还是没有察觉到哪里不对劲,直到她抬起衣袖想要遮住光洁月光的时候。

一抹惊诧自脑海中划过——

玄枫最讨厌被人碰触,可是,在赵菲往他身上倒去的时候,他却下意识地拉着自己后退……这代表什么?但是他清澈的眼底虽然神光流动,但却不含丝毫杂色,而且见谁都一派温文浅笑……

玄枫的态度的确有点暧昧,而且,他的笑虽然看似温和纯良,却总觉得带着抹高深莫测。她能看懂很多人的心里,但是对他却一无所知。她不喜欢这种毫无头绪的感觉。

她晃晃脑袋,好像这样就能将那些繁杂的思绪自脑海中摇去。

却说玄枫刚和决冥说完话,便听到一阵敲门的声音。

进来的是九王爷。

他手中拿着一卷画径直走到玄枫面前,见桌上搁着喝了一半的空碗,眉头便皱了起来,后又见到玄枫苍白无血色的面容,眉宇就皱得更深了。

“爹。”玄枫不紧不慢地唤了声。

九王爷看了他一眼,眸中若有所思,半晌才微叹了口气:“枫儿,原来真的是你。”

“不知爹爹所指何事?”玄枫的目光瞥向他手中那副卷轴画,眸底闪过一抹精光,神色间似在沉思。

九王爷捕捉到他眼底一闪而没的精濯,没好气地摇头:“不是爹爹特意派人跟踪你,不过事有凑巧。”九王爷将那幅画在他面前缓缓展开,玄枫一看便认出是自己之前在玄玉楼所作的画。

“如果爹爹要问这幅画,没错,的确是枫儿所作。”

九王爷不置可否地哼了句:“枫儿何时对女人的珠钗上心了?而且——枫儿纵然在绘画方面天分极高,这幅画笔锋留白的确是你的墨迹,但是——这幅画却未必是你想出来的,爹爹可猜对了?”

不愧是九王爷,面容淡若霜雪,但是字字珠玑,看人看事极准,如果不是有十分的把握,他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玄枫看着他,目光寒意夺人,下一刻便恢复了湛然清远,淡笑道:“爹爹眼力惊人,枫儿不得不佩服,这幅画的原稿的确不是枫儿所作,至于是谁,就算枫儿不说,以爹爹的能力想必也已经猜出来了。”

“果然是她。”九王爷定定地看着他,嘴角扯开一抹冷笑:“一个有勇有谋有才又有貌的姑娘会因为兄嫂逼婚而投江自尽?枫儿,你一向聪明,这次怎么就犯糊涂了?”

“爹,既然什么都没有查到就请不要妄下断言,或许,承如您所说,一切都是巧合。”在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便知道她与众不同,也知道她所说的身世全是编造,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他知道爹爹会去查,但是如果他查到了,就不会如此试探,所以玄枫才会认定九王爷没有查到。

“枫儿——你的确很聪明,不过,一次查不到还会有第二次,锦州查不到还有庆城……希望以后你还能这样坚定不移地相信她!”九王爷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眼底流过一抹怅然,继而声音便恢复了冷淡,看着玄枫苍白的俊颜,九王爷还是不动身色地丢下画卷,对着玄枫命令道:“此次江南进宫的珠宝首饰半数被贼人所偷,一时之间也找不出好物件来,不过玄玉楼送来这幅画还真是启发了爹爹。”

“爹爹是要孩儿再画些这类珠宝首饰?”玄枫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九王爷哼了一声:“你猜的没错,不管是你一个人,还是有帮手,总之在明日之前画出十张来,送到玄玉楼去做,如此才不会耽误了皇兄的差事。”

“爹爹,这件事枫儿无法替她做主。”

“她没的选。”九王爷闻言,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加了一句,“如果你要她进九王府的话。”

九王爷说完这句话便径直甩袍去了。

玄枫看着他的背影,微微一笑,他知道爹爹这么做是在责怪自己伤了自己的身体。但是,他说得没错,有些事情即使刻意去忽略,也抹不去既定的事实。

她,确实是瞒了他。

“三少?”决冥目光中一丝担忧。

“去请左姑娘过来。”玄枫微微闭了眼,靠着软垫,容色恬淡。

她的过去……她刻意隐瞒的过去……究竟是怎样的过去?玄枫握住指节泛白的拳头,眸底冰寒如雪,透着丝丝凉意。

就在玄枫思索间,决冥很快便领了左姑娘过来了,将她带到玄枫面前,决冥便默默退至一边。

此时的玄枫早已披衣坐起,眉宇间也恢复了几分神采,此时正淡笑地看着左青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