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山闲:“有些活不适合丁老师干,需要帮忙的时候我们会找你的。你现在还是好好修炼方外秘法、研究心理治疗吧。”

丁齐叹了口气道:“实话,这两天我的感觉经常有些恍惚,假如不是一出来就遇到这样的事,不定会更恍惚呢。”

朱山闲也苦笑道:“我们都一样。这两天坐在办公室里,有时候会走神,总想问自己咦,这是什么地方,我在这儿干什么?”

他们在琴高台世界中待得太久了,足有大半年,而出来之后,外面不过是一个元旦长假而已,时间感会有错乱,恍惚间真有点不太适应。

分明只是几天前的事情,可是已经过去了大半年,而且这大半年中有另一番不可思议的奇遇,觉得一切都有了很大改变,却又形容不清到底变化在哪里。

冼皓道:“我们倒无所谓,经历的事情已足够多,倒是毕他们三个,恐怕需要好好疏导疏导。丁老师就是专家,知道该怎么办,也不能把他们扔学校就不管了。”

丁齐:“我这个周末就找他们好好聊聊。”

正如冼皓所,不论这世上冒出来什么人,自己还得好好过日子,丁齐还是照常去单位上班。周末的时候,涂至又从深圳飞境湖,钻进了大赤山。涂至是周五晚上飞来的,连夜进了大赤山,如今也不需要再让丁齐送他。

周六上午,丁齐拎着棍子又来到了赤山公园,把三名弟子都叫了过来。如今快期末考试了,毕学成、叶言行、孟蕙语都在学校用功呢,考完试就该放寒假了。假如张望雄暗中监视过丁齐,应该早就知道他在教三名大学生“习武”,所以这样见面也没什么。

丁齐问三名弟子最近都有什么感觉?结果答案都差不多,就是有时会走神恍惚,有种错乱感。比如上课或者的时候,莫名就好像人不已在这里,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丁齐听完就笑了,又询问了一番睡眠、饮食等情况,并没有什么太严重的心理问题。

丁齐笑道:“这是假期综合症。”

毕学成语气有些夸张道:“综合症!严重吗,需不需要打针吃药?”

丁齐:“你想打针吃药,可以到博慈医疗去找我,我免费给你治疗,动手术都行,他们两个就不必了。所谓假期综合症就是开个玩笑,你们闲散的时间太长了,事先没有做好思想准备,才会有点不适应。”

叶言行:“听很多上班族周一的时候也会犯这种症状啊。”

孟蕙语:“那可不一样,我们可不是放了个暑假或者过了个周末,而是”

丁齐:“这就是你们要适应的,没什么不一样。保持良好的生活习惯和节奏,做任何事情都不拖延,注意力就会很容易集中起来,恢复到这个节奏中就能适应了。太长时间没有好好上课,最近就要考试了,你们都得用用功。”

孟蕙语突然压低声音道:“师父,那里如今是不是又过了好几年?”

丁齐:“你想什么?”

孟蕙语:“假如,我是假如,我们把教材带到那里去复习,复习两个月,外面也不过是一天而已,肯定能考好的师父,您别这么看着我,我就是想想而已,没打算真干。”

丁齐:“你这么想,我倒不意外,但是你得想清楚。凡事有得有失,想得到什么都得有相应的付出。期末考试而已,原本付出的不过是这几天好好用功,也是你们应该做的。结果你倒好,居然想付出流逝生命的代价,一天就失去两个月。”

毕学成插话道:“师妹,你傻不傻?”

叶言行接话道:“是挺傻的!按这个思路,以后工作了就有时间加班了,每天加班两个月。”

他们在琴高台世界中度过了大半年,是实实在在的大半年,虽然外面不过三天半,但是来之后,相当于每个人都长了大半岁,这样的“穿越”经历并不是没有代价的。丁齐摆了摆手道:“那样做,你不是得到了两个月,而是失去了两个月。不论在哪里,都要面对真正的问题,去好好复习吧。”

天黑后丁齐到南沚区,冼皓不在屋里,展开神识一扫,发现她坐在朱山闲家后院的凉亭中。如今这三栋楼的后院都已经打通了,各有一扇耳门连接,丁齐穿过自家院子来到凉亭里,看了冼皓一眼,而冼皓与他目光对视点了点头。

两人不需要开口话,用眼神就能交流。丁齐是问朱山闲那边已经动手了吗,冼皓则答人已经带进境湖了。

丁齐也进了境湖,沿台阶来到山庄,一进大门就听见东厢房里传来谈话声。屋中坐着三个人,朱山闲气定神闲,谭涵川端正威武,对面有一人却是畏缩不已,正是丁齐几年前在火车上见到的那位朱、范仰曾经的手下,名叫朱友权。

调查张望雄的信息不太容易,因为这个人很可能就在保密部门工作,而且这个名字的真假都不能确定,但调查朱友权并不难。

在范仰失踪后,朱友权便离开了范式营销公司,并没有跟着沙朗政那伙人继续干。不久后他就结婚了,娶了一个带孩子的单身女人,在境湖师范大学门口开了一家商店。

那女人带的孩子年纪不大,是个姑娘,今年只有五岁。据朱山闲调查的结果,其实孩子就是朱友权的。看来这两人早就好上了,只是出于某种考虑没有公开关系而已,看上去却像是新近结识的。

朱友权一家在境湖师范大学后门外有三间门面房,而且是并排挨着的,两间门面房在那个女的名下,另一间在朱友权名下。他们用其中一间开商店,另外两间都出租了,不仅自家商店不用付租金,而且每个月都有不菲的租金收入,日子过得还算滋润。

这是前天朱山闲就查清楚的资料,昨天晚上老谭过来了,计划今天就把朱友权弄进境湖好好问问。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把人弄来的,也不知道在这里是怎么吓唬的,反正朱友权已经在交待事情了,问什么就答什么。

看朱友权的表情,应该是受了不的惊吓,完全属于懵逼状态。这多少也是因为朱山闲和谭涵川的恶趣味,连丁齐看了都直摇头,这两位师兄年纪也老大不了,居然还有兴致玩这种把戏。

朱山闲和谭涵川都穿着明代的古装,连帽子都戴好了,他们自己这样打扮也就罢了,居然给朱友权也来了这样一身装束。再看看这间屋子,那可真真切切的明代古建,并不是现代仿古建筑,屋中的陈设也一律都是古物。

屋里当然没点电灯,桌上点着一只杯口粗的大蜡烛,烛光照得几人的面庞明暗不定。朱友权估计是被打晕了带进来的,莫名发现自己居然出现在这样的场景中,感觉就跟做梦一般吧,不需要动什么其他手段,心理防线很容易就被突破了。

丁齐起进屋的时候,朱友权又吓了一跳,结结巴巴道:“丁,丁老师!这是哪里,你们在拍戏吗?”

丁齐脸色一沉:“你认识我?”

朱友权:“范总要我搜集过你的资料,所以我知道,但这两位古代大侠”

他话音未落,又突然从椅子上一头栽倒,原来又被谭涵川给打晕了。谭涵川提起朱友权道:“该问的都问了,这就把他送去,他不会记得发生了什么。”

朱山闲提醒了一句:“别忘了给他用点月凝脂,否则出去会没命的。”

为什么要把人带到这里来审问,因为平常人进了方外世界再出去,记忆会被抹去,这样就省了不少事情。

丁齐当然没有换古装,一进门还被朱友权认出来了。朱友权见到谭涵川和朱山闲时的就跟见鬼了一般,骤然又见到穿着现代服装的丁齐,感觉更是见鬼了,还好随即就被打晕了。

谭涵川做事很果断,拎着朱友权就走了,不能让他家太晚,否则可能会节外生枝。丁齐坐下道:“老朱,你和老谭问出什么来了,有没有线索?”

朱山闲:“当然有线索了。这是个聪明人,而且为人不算太坏,他知道很多事情,但没掌握证据,所以还需要我们再去查证。”

朱友权曾经是范仰的手下,坑蒙拐骗的事情也参与了不少,但还有很多更重要的事情他并没有参与,所以并不是太受重用。在范仰失踪后,他便抽身退出江湖。

朱友权能够脱身的另一个原因,是他参与的一桩诈骗案暴露了,被警方抓住刑事拘留了一个月,最终因为证据不足、情节轻微又放了出来。像这种情况已经引起了警方的关注,所以张望雄也不会再用他。

如今头看,朱友权参与诈骗案件被警方抓到,最终因证据不足、情节轻微,只被关了一个月便放出来,很可能就是他自己安排的苦肉计,所以朱山闲他是个聪明人。

朱友权当初怎么会跟着范仰混?那就没法细了,总之有很多“大事”他并没有参与,但多少了解一些情况。

据朱友权所知,范仰的背景很深,有不少道上的朋友,包括一些所谓的“大人物”,但他并不了解具体情况。通过他的交待,朱山闲却可以推断,范仰与张望雄可能早有合作,或者互相利用。

范仰应该帮张望雄做过很多事情,也利用过张望雄的资源做过不少买卖。但有关方外世界的消息,范仰应该从未告诉过张望雄。以范仰的性子,他肯定不希望再把这个人拉进来,否则就无法独占好处了。

范仰当然干过不少伤天害理的事情,沙朗政等几名手下都有参与,范仰失踪后,把柄却抓在张望雄手中。到这里,朱山闲叹了口气道:“丁老师啊,我给你讲个故事,听起来像段子,却是真正发生的。你以后碰到类似的情况,也得多长几个心眼。”

s:上周去参加中国作协组织的第一届网络学周活动了,没有更新,昨天感觉自己好像也有点假期综合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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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5、仙人跳

在邻省的苏北某市,有一户人家姓顾。顾家有两件世代相传的古物,形制特别,难以断定年代与用途。前些年收藏热,很多媒体到各地组织大型的征集民间藏宝活动,并现场录制综艺节目,老顾也动了心。

他便拿出两件家传的古物参加了一次民间藏宝征集活动,但是没有通过初选,更没有在正式的节目中播出,因为节目组请的鉴定专家也没能给出明确的意见。据专家分析,这两件东西应该是古物,可能出自南宋时期,但结论并不敢确定,更不能确定其形制与用途。

第一件东西类似金刚杵,有二十多厘米长,看纹饰和形制非佛非道,只能怀疑是某种法器。第二件东西是一尊形似飞天的女子雕像,大约有二十厘米高,该女子斜着身子衣袂飘飘似正欲飞天而去,却展开双臂在侧上方托着一面铜镜,铜镜的直径大约有五厘米。

和绝大多数民间藏宝人的心态差不多,鉴定不出明确的结果,老顾便认为自己收藏的东西更贵重了,应该是了不得的宝贝,去之后便租了银行的保险柜专门存放。或许正因为他把东西拿出去露了白,结果就被人盯上了,不久后范仰便派人找上了门。

范仰先是派手下冒充鉴定专家和拍卖行人员去找老顾,是能给他的收藏品做正式的权威鉴定,然后再组织专场拍卖,一定能拍出天价来,只要老顾将拍卖事项委托给他们就行。但是老顾拒绝了,声称这是祖传之物,坚决不能卖,将来还要传给下一代呢。

范仰又另派手下伪装成收藏家上门,提出想重金求购,哪怕买卖谈不成,也请老顾把东西取出来让他鉴赏一番。但是老顾很固执,不仅没有答应,还将自家的宝贝藏得更紧了,谁都不让看。后来范仰又想了好几种办法,但都没能得手。

老顾的儿子顾,在江淮省省会逍津市工作。顾就是在逍津市读的大学,硕士研究生毕业又通过了公务员考试。虽然只在逍津市某区当一名基层公务员,但名牌大学毕业,年纪轻轻、前程远大,一直是老顾的骄傲。

二零一四年的一天,顾下班后晚上有应酬,吃完饭之后又被新交的朋友拉到酒吧里坐了一会儿。他在酒吧里和一个姑娘撩上了,不到三十岁的未婚男子,本就容易被异性吸引,而且对方体格娇、相貌甜美,连声音都那么嗲,更何况他已经喝了酒。

接下来的剧情很老套又带着神转折。顾没宿舍,请姑娘出去宵夜然后又去了宾馆开房,一番云雨之后,姑娘把安全帽等物证一收,穿好衣服站在门前道:“顾先生,告诉你一件事,我还差半个月才年满十四周岁,不信你看身份证!想怎么样,你看着办吧。”

顾当时就懵了,这姑娘的模样娇,可身体发育已经很成熟,是十七、八岁倒也可信,但未年满十四怎么都看不出来。本以为是因为自己的魅力有了一番艳遇,结果却遇到了这种事,顾冷静下来之后便问道:“你想要多少钱?”

姑娘却摇头道:“我的表哥马上就要来找我了,他刚来微信问我在什么地方,我告诉他了。”

一听这话,顾就意识到自己可能中了一个早就设好的圈套,结果还没等他有所动作,姑娘身后的门就开了。门外冲进来两条大汉,而且是和警察一起来的他们已经报警了。警察检查了姑娘的身份证,顾就被带走了

顾从到大一直是家中的骄傲,受到的都是夸奖和赞扬,也是左邻右舍口中那种“别人家的孩子”,像这种丢人的事,他根本不想让亲戚朋友们知道。

但是远在邻省另一个城市的老顾接到了一个电话,问他是想要古董还是要儿子?打电话的人了顾犯的事情,还劝老顾,不要为了两件连专家都鉴定不出来的不明器物,毁了儿子的大好前途。老顾震惊万分,马上就给顾打电话,但已经联系不上,他立刻赶到了逍津市。

老顾请了律师,在看守所里见到了儿子。而顾坚持不认罪,也告诉父亲坚决不要答应对方的要求,他认为自己是遭人陷害,而对方是敲诈勒索。老顾当然也报了案,结果却查不出敲诈者,那姑娘也坚称自己根本不知道有这事。

事情到了这一步,那就只能凭证据话了。顾起初还是自信能打赢这场官司的,因为那姑娘看上去根本不像未成年的样子,而且他事先对此也是毫不知情,双方是自觉自愿发生的关系,没有任何强迫与诱骗的行为。

根据最高人民法院的当时的一条司法解释:“行为人确实不知对方是不满十四周岁的女,双方自愿发生性关系,未造成严重后果,情节显著轻微的,不认为是犯罪。”顾的律师做出的无罪辩护,主要就是想抓住这一条。

但那姑娘的证词与顾的自辩完全不是一事。姑娘声称是因为好奇才去的酒吧,在酒吧里认识了顾。顾请她去吃宵夜,还要给她买东西,吃完宵夜又请她去宾馆喝茶。姑娘了自己还不满十四岁,但顾却就喜欢的,还是把她带到宾馆去了。

顾这下是有口都不清了,偏偏他从酒吧把姑娘带出去,先吃宵夜又去宾馆开房,都是证据确凿。最后法庭裁定顾犯了嫖宿女罪,判处五年有期徒刑。这个案子发生在二零一四年,当时的刑法还没有修改,嫖宿女罪仍然单列。

一审判决出来之后,老顾彻底慌了。又有不知名的陌生人找到他,问他想不想把顾捞出来,或者就让顾在监狱里待满五年?二审上诉要想成功必须要有新的证据,也就是那个姑娘得改口供。对方声称假如老顾把东西交出来,那边就可以想办法让人改口供。

老顾终于把两件传家宝交了出来,并且后悔不迭,他觉得自己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听儿子的,应该早把东西交出来,否则事情也不会弄成这个样子。

在二审之前,顾的辩护律师拿到了新的口供。姑娘终于改口了,她承认自己根本没过尚未年满十四岁的话,当时就是想到酒吧找点刺激在被刑事拘留三个月后,顾终于被放了出来。

朱友权并没有参与这件事,他只是有所耳闻。此事是范仰吩咐的,从头到尾都是沙朗政负责策划,而那两件东西是一个大人物想要的,沙朗政终于给搞到手了。沙朗政得手之后,兴冲冲地跑到范总那里去表功,朱友权还在范仰的办公桌上看见过那两件东西。

见沙朗政洋洋得意、自以为手段高超,朱友权私下里还过他:“就为那两件东西,弄得无辜者家破人亡,这不算什么能耐!”

沙朗政却不以为意,还反过来朱友权:“想知道为什么范不肯重用你吗?因为你就这点出息,总是干不了大事!”

听到这里,丁齐忍不住皱眉道:“朱友权沙朗政的这番话,听着好耳熟,好像是红梦楼里贾琏的台词。”

朱山闲:“听你这么一,我也有点印象,的确是贾琏的台词。”

在红楼梦第四十八中,有个叫石呆子的人收藏了一批古扇,偏偏让贾赦给看中了,贾赦便命贾琏给弄来。贾琏登门以重金求购,结果石呆子坚决不卖。贾雨村听此事便使了个毒计,陷害石呆子拖欠官银,将其家产抄没充公。

石呆子生死不明,扇子被送到了贾赦这里。贾赦便责问贾琏:“人家怎么弄来了?”贾琏则顶了一句:“为这点子事,弄得人坑家败业,也不算什么能为!”这句话和朱友权沙朗政的那句很像。

丁齐又摇了摇头道:“其实贾琏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朱山闲则苦笑道:“你是想朱友权吧?身在江湖,良心已经让狗吃了一半,但另一半还得好好留着。”这又是另一本地师中的台词。

丁齐追问道:“那个姑娘真是未成年吗?那顾是什么眼神,这其中恐怕有问题吧!”

朱山闲叹息道:“顾的辩护律师当然也查过这个问题,来也怪,有些记录资料居然找不着了。那姑娘出生在一个边远村庄,当初的卫生所已经不在了,出生证明找不到了。因为一场水灾,最早的纸质落户档案记录也没有了。

只能根据电脑记录和身份证来确定出生年月,从法律上来讲她就是未成年。虽然从医学角度还可以测定骨龄,但是骨龄测定有误差,法律证据上没有身份证登记年龄有效。而且这姑娘最后改口供了,顾也放出来了,这件事也没必要再去查,就更加不清了。”

丁齐:“那一家人后来怎么样?”

朱山闲摇头道:“据朱友权,顾死了。他虽然被放出来了,但受到的打击太大,工作丢了,名声也完了,大好人生毁于一旦,精神有点失常,后来落水身亡。据他是失足溺水,但也有人认为他是跳水自杀。老顾则大病一场,好歹抢救过来了,如今应该还在世。”

丁齐不知道什么才好,过了好半天才咬牙来了一句:“五年前的事情了?范仰死得好,他早就该死了!”

朱山闲:“像这样的事情,朱友权刚才了三件。后来范仰死了,但应该还有人了解内幕、掌握证据,沙朗政可能是被人抓住了把柄。”

丁齐:“这也是仙人跳吧?居然还有这么歹毒的套路!”

朱山闲反问道:“那你以为呢?所以刚才我,假如丁老师以后遇到类似的事情,也要多留几个心眼,防不胜防啊!”

平常听的仙人跳,往往就是给光棍介绍对象,骗了财物之后女方便不知所踪。更过份一点的则是以美色下套,到了宾馆刚脱衣服,外面就有自称女方丈夫之类的人砸门,敲诈一笔钱财。但是玩得这么狠的,丁齐以前没听过,的确有点突破想象力。

丁齐:“那两件东西,应该就是被张望雄拿走了,所以他了解内幕并掌握证据。范仰死后,张望雄还收编了沙朗政那伙人为他继续干活。前几天他们跟踪我去了黄田村,还从山上带下来几块古砖呢。”

朱山闲:“范仰和张望雄有过不少合作,应该一直都在互相利用丁老师,你难道没有注意到别的吗?那两件器物,有没有印象?”

丁齐微微一怔,随即便反应过来,惊呼一声道:“方外图志!”

着话他把手机掏了出来,境湖中虽然没有信号,但可以打开相册与件,方外图志那套高清照片就保存在手机中呢,翻开其中的一张,上面画了三件器物。

左边似是一尊雕像,一位女子衣带飘飞似欲腾空,双臂在身体的斜上方举起了一面镜子,镜子旁边还有字标注:“禽兽国之影器。”

右边则是一短杵状的器物,上面镂刻着流云形的纹路,线条非常细密,似是勾勒出了很多写意的禽兽图案,旁边也有字标注:“禽兽国之身器。”

中间是个异兽雕塑,似麒麟非麒麟,肩背上还刻有翅膀,也不知是什么动物,或者就是臆造出来的,旁边的字标注是“方外禽兽国控界之宝,名禽兽符。”

仅听语言介绍,很难有直观的对应印象,这和直接看图像的感觉不同,方才丁齐只关注朱山闲讲的故事了,此刻听见提醒,才想起故事中的两件器物好像在方外图志中见过,打开图片一看果然如此。

所谓禽兽国是朱敬一所记载的方外世界之一,方外图志中是这样描述的:龙安村外水还,高壁卓立望龙潭。铁崖深深锁禽兽,世人至此去衣冠。孤国旷野云笼岫,雨涤风光尽烂漫。燕京繁繁皆袍带,问心何须寻远山。

这是一首让人看了感觉一头雾水的诗,不知道朱敬一究竟想表达什么意思?这首七言八句诗题在另一幅画上,画中有一面高崖,崖下则有一座水潭,水潭中还画了一条盘旋的龙。高崖上的某个位置则标出了一个圈,注有“禽兽国”三个字。

想必哪个圈的位置就是方外世界的门户,而禽兽国就是方外世界的名字。至于它为什么会叫这个名字、里面又是怎样一个世界?除了那首诗,并没有任何其他的介绍,就算原先还有介绍,如今也没保存下来。

丁齐等人还没找到禽兽国这个地方,想找也很难,因为记载不明确。诗中提到了燕京,就是如今的北京,但并没禽兽国就在北京附近。

至于龙安村和龙潭这两个地名,全国几乎遍地都是。只要初略地搜一下,大大的“龙潭”就能查出来上百个,龙安村也有很多,详尽的资料几乎无法统计,因为很多地名在历史中有过多次变迁。

比如境湖市就查到一个龙安村、两处龙潭,经过考证,这两处龙潭是近年来才被命名的景点,龙安村的来历则难以考证。与境湖市相邻宛陵市境内也查到一处龙潭,是古已有之的地名,如今并没有龙安村,但不知古时有没有。

丁齐等人最近一直都很忙,还没顾得上去寻找禽兽国呢,没想到今天却发现了线索。控界之宝是何物,如今已经清楚,可那“影器”与“身器”又是什么鬼,迄今为止众人还没有搞明白。没想到这两件古物早就被范仰弄到手了,他很可能是帮张望雄搜集的。

丁齐沉吟道:“二零一四年,那时候方外图志根本就没有找到。这可能只是巧合。张望雄正在搜集特殊的器物,顾家的东西露了白,恰好让他给看中了。”

朱山闲:“有可能是巧合,也有可能张望雄也在找类似的东西或地方,他掌握了什么线索。范仰也可能在他那里听了什么,否则后来也不会对方外图志的传那么感兴趣,设局让你去找,还利用了我们这些人。”

丁齐:“可是方外图志中画了三件器物,如果它们在顾家手中传承,那么还差一件呢!另一件最重要的控界之宝在哪里?”

这时冼皓的声音传来道:“很简单,控界之宝应该还在顾家手里。老顾把家传的宝贝拿出去鉴定,也不会一次全拿出来,他可能只拿出了其中的两件。范仰和张望雄当时也不可能看过方外图志,应该并不知道这些东西的具体来历,更不知道共有三件”

随着话音,冼皓和谭涵川也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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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6、我买了

谭涵川已经把朱友权“送”去了,冼皓也从他那里听了朱友权供述的内容,又得出了另一个结论。

朱友权方才了不少事情,朱山闲却特意对丁齐详细讲了顾家的事,就因为其中涉及到方外世界禽兽国的线索。那么张望雄是否也知道什么内情,同样也在寻找方外世界呢,否则为何会通过范仰费那么一番手脚拿到那两件东西?

谭涵川坐下道:“丁老师在没有发现方外图志之前,就已经在寻找方外世界,只是那时他不知自己要找的究竟是怎样一个地方,从古籍考证中得到线索,推测出或许传中大赤山与境湖。

范仰也在找镜湖,他早就听过赤山寺曾收藏一部方外图志,并利用丁老师找到了。境湖的门户就在朱师兄家的后院中,朱师兄同样已经找了很多年了,这些都发生在阿全修复方外图志之前。

再往前几百年,朱师兄的历代祖师口口相传,此地有方外仙家世界境湖,还提到过朱敬一的名字,只是后人没有找到而已。

这明世上绝不仅有我们才知道方外世界的存在、正在寻找方外世界。远的不,就魏凡超和魏凡婷兄妹俩,他们就住在大赤山中,魏凡超还经常出来。对于他们而言,方外世界的存在并不是什么秘密,就似天经地义。”

冼皓插话道:“自古以来,所谓仙家福地、洞天世界的传很多。”

谭涵川:“我们现在知道了,传并非无凭无据,因为我们已经见证了这么多方外世。,那么张望雄也完全可能得知相关的线索,也在寻找之中,就像当初的范仰。”

冼皓:“被范仰叫来之前,我却不知方外世界的存在,就算听过一些传,也仅仅只当成传而已,根本就没有在意。

假如没有修炼方外秘法,其实就算知道了也没用。境湖的门户就在自家后院,朱师兄这些年找到了吗、进去了吗?”

谭涵川反问道:“也不能只朱师兄这种情况,那魏凡超修炼方外秘法了吗?”

冼皓:“如果没有修炼方外秘法,想出入方外世界,目前所知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得到控界之宝,并且掌握祭炼方法,特别是控界之宝的传承。”

谭涵川:“所以我们是有优势的,哪怕没有控界之宝也能出入方外世界,前提是能找到并打开门户。方外秘法是丁老师所创,而其人便没有我们这么好的运气了。我了这么多,意思就是张望雄就算找到了什么线索,也未必能发现方外世界,哪怕发现了也未必能打开。”

朱山闲点头道:“他这些年在收集特别的器物,应该就是借助册门修炼神识之法,让爵门秘传望气术境界更进一步。至少在这一方面,他未必比我们当初高明多少。”

丁齐终于开口道:“你们几位老江湖,究竟在讨论什么?”

朱山闲解释道:“我们在分析那张望雄到底掌握了多少情况,是否知道我们在干什么?”

丁齐:“又意外得到了禽兽国的线索,但我们的精力有限,想太多没用。事情要一件一件的来,不能顾此失彼,先抓住主要矛盾。”

冼皓:“丁老师的对!”

朱山闲总结道:“没有线索的时候不知道该怎么办,但线索太多也不好。我们现在好像有三个调查方向,一是冼皓师妹先前负责的,调查那个朗政服务公司背地里做了什么买卖?二是调查张望雄究竟掌握了纳西情况、他想干什么?三是调查顾家的事,找出禽兽国的线索。”

冼皓:“目前最重要的目标还是张望雄,被一位爵门高手暗中窥视,这种感觉真的不太好,做什么都不安稳。”

谭涵川问道:“冼师妹调查朗政服务公司的业务,有什么发现吗?”

冼皓:“这才几天啊,我又不是神仙,还没查出什么勾当来,但是我发现了另一件事。沙朗政他们去了黄田村,从山上带下来两块完整的古砖,后来我就盯着这伙人,发现他们把那两块砖送到新市口古玩市场,卖给了一家叫物华堂的店铺。”

并不是所有的古物都是值钱的古董,比如很多古砖通常并没有什么市场价值。假如是非常稀少、工艺精湛的金砖,可能在古玩市场上还能值几个钱。所谓金砖当然不是用黄金做的,而是御窑烧制的细料贡砖,经过精心打磨,颗粒细腻质地密实,叩之若金石之声,

其他一些质量非常好的澄泥古砖,可以用来磨制一些器物,比如砚台之类,但它本身在古玩市场当中并不值钱,也没人特意去淘这种东西。沙朗政受伤住院了,他的另外几个同伙却把从黄田村带来的两块古砖送进了一家古玩商店,这个情况就有点不正常了。

辛辛苦苦大老远跑一趟,就为了搬两块古塔砖卖到古玩市场,恐连两碗牛肉面都买不来,更别赔进去多少了。他们这么做必有原因,也就是那家古玩商店有问题。

丁齐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开口提醒道:“我去年协助警方破获了一个绑架拐卖妇女儿童的犯罪团伙,恰好把田相龙的儿子给救了。但这个团伙跑掉了两个头目,警方到现在也没有抓到。落网的团伙成员甚至不知道这两个头目的真实身份,连照片都没法提供。

一个拐卖团伙就有这样的反侦察措施,张望雄那种人做事当然会更谨慎了。我估计沙朗政那伙人根本没见过他,也不知道他的身份,张望雄只是在幕后遥控。可是沙朗政他们搞到的东西总要交到张望雄手里,假如不直接接触,便需要一个中转点,可能就是那家古玩商店。”

朱山闲点头道:“丁老师越来越像个老江湖了!朱友权这边暂时放过,接下来我就负责调查那家古玩商店吧。”

冼皓:“顾家那边,我去查一查,先确定禽兽符是不是真的还在老顾手中。”

丁齐摆手道:“还是我去吧,那一家人的遭遇也够可怜的,最好不要在人家的伤口上继续撒盐。”

谭涵川:“丁老师是心理医生,他去最合适,冼师妹还是继续盯着朗政公司。”

冼皓:“那谭师兄干嘛?”

谭涵川叹了口气道:“我也得上班啊!下个月单位派我去北京出差,要去中科院办点事,估计得等十来天才能来。但我也不闲着,顺便查一查禽兽国的线索。”

丁齐纳闷道:“去中科院查?”

谭涵川似笑非笑的点头道:“是的,就是去中科院找人帮忙。”接着又叹了口气道,“假如阿全在这里,可能就不需要这么麻烦了,有很多事情就是他最擅长的。”

冼皓:“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