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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开泰的脸简直要红得发黑,风四娘的话说得毫不给他面子,即便是好脾气如他,却也不是任凭搓圆揉扁的泥人,闻言,他也忍不住大声道:“好,好好,我这就走,省得你被别人笑话!”

这时候,连城璧出声道:“杨兄改天再来,连某随时欢迎。”

“沈太君今日去世,各自心里都不好受,在这个时候吵起来也难免,”白苏点头道,“杨大侠若是想见风姐姐,尽管来客栈好了,既然是追求自己心爱的女人,又怎么会有人笑话呢?”

白苏最后一句把杨开泰噎住了,那蹭蹭往上涨的火气就像被一盆凉水一下子浇灭一样,只剩下头顶青烟直冒,他顶着那个通红通红的脑袋站在那儿,不住地偷偷瞄几眼风四娘,就是说不出话来。

风四娘瞪了一眼白苏:“你这个小丫头…”却没有再往下说,坐下来,翘起腿,瞥了一眼杨开泰,终于柔下了口气:“都是胡言乱语,你就只当我放了个屁好了。”

“不会,不会…”杨开泰又开始擦汗,讷讷道,“我,我觉得挺好的。”

风四娘的坏心情一向不会持续太久,看见杨开泰这呆呆木木的模样,她终于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故意道:“什么挺好?难道是那个屁?”

“不,不是,”杨开泰急忙道,“是,是你,你…”

白苏顿时捂脸,她在一旁看得心里直叹气——

杨大侠,照你这么个追妹子的法儿,估计下辈子都追不到的吧!

送走了杨开泰,风四娘却还是不舒服。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胸中憋着一口气,难受得紧。目光一扫,正好看见坐在角落里如老僧入定一般的易双,她越看越觉得这男人怎么看都不顺眼,冷哼道:“有些人看着就讨厌!”

对于这句没头没尾的话,白苏表示很迷茫,她看向连城璧,目露疑惑——难道风四娘在说我们?

连城璧将视线投向易双,随即又转头过来看着白苏,微微一笑——这还不够清楚?

就在两人“眉目传情”的当口,风四娘已经像一阵风似的离开大堂,径自回房间去了。白苏不由感慨,女人的心思真难猜!

沈太君下葬那天,江湖上很多有头有脸的人士都来吊唁。有人在沈太君的灵堂里声泪俱下﹑心恸如焚,有人红着眼圈默默跪着在灵前敬上一炷香,有人不知真心还是假意地抱着关怀劝沈璧君节哀,也有人将探究甚至不怀好意的目光频频投向她。

毕竟,沈太君这么一走,沈家庄算是垮了。连城璧与沈璧君解除婚约一事在江湖上已经不是什么秘密,虽然事由隐晦暧昧,但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没有了无垢山庄做后盾,沈璧君一个不谙世事的孤女想撑起沈家庄,真当江湖是这么容易混的?

不过,沈家庄虽垮了,但作为武林世家,多年积累下来的财富却还在,更何况武林第一美人——沈璧君还活着,若能将她娶到手,那沈家庄完全可能作为陪嫁一并…

打着这样的小算盘的人绝对不止一个,但真正敢踏出第一步的人却很少——

只要认出沈璧君背后站着的那个人是谁的,都不会犯傻地去将自己的想法立即付诸实践。最起码,也得观望一下形势。

谁让那人是萧十一郎。

让人没有想到,这场置办得体﹑庄严朴素的葬礼,在事后很长一段时间内,竟成为了江湖上最大八卦的源头——

在沈老太君的葬礼上,大盗萧十一郎贴身保护陪同沈璧君,一路形影不离;连城璧与一女子同时在葬礼上出现,此女似乎与沈璧君熟识,而吊唁完毕后,该女子挽着连城璧的手离开,动作亲昵万分,有人认出,此女子就是近几年在江湖上风头正盛的“毒观音”顾白苏。

有心人将这些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好好琢磨一番,再找个恰当的时机传扬出去,不过这说出去的故事,可就版本众多了——

有人说,大盗萧十一郎这回偷了美人心,使得沈璧君主动和连城璧退婚,连城璧伤心欲绝大病一场,请来毒观音为其治病,毒观音温柔婉约,引得正在脆弱伤情之中的连城璧对其一见倾心,遂求之爱之;

有人说,萧十一郎盗了割鹿刀之后,与连城璧以沈璧君作赌决战一场,连城璧战败后无奈解除婚约,正当伤心之际,貌丑无比的毒观音居然就此乘虚而入,以某种“情毒”控制住连城璧,逼其与她成其好事;

有人说,割鹿刀根本从未丢过,沈璧君早已同萧十一郎暗通款曲,正是沈璧君将已经到达沈家庄的割鹿刀交给萧十一郎,萧十一郎随即将护刀者杀了灭口,却不料阴谋暴露,引来追杀,致使最终祸及沈家庄,沈璧君追悔莫及,欲求得无垢山庄的帮助,却不料连城璧早已移情别恋,爱上了另一个女子,这个女子就是早就看上连城璧的毒观音,而拆散连沈二人正是毒观音与萧十一郎合谋的成果;

有人说,连城璧和毒观音顾白苏早在多年前就已经相知相爱,终于冲破连沈两家的婚约禁锢得以顺利在一起,而沈璧君却在从寺中回家途中遇袭,被萧十一郎英雄救美后对其恋慕不已,而萧十一郎为了避免沈太君的反对,遂偷偷将沈家庄全部灭口,以断沈璧君的后路;

还有人说…

江湖中最不缺的是消息,最缺的是真实的消息。

当连城璧﹑顾白苏﹑萧十一郎﹑沈璧君以及割鹿刀这五个要素被混在一起,掺杂上阴谋﹑爱情﹑**﹑杀戮种种狗血因子之后,可能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多不胜数,导致江湖上对此的猜测众多,八卦纷纭,谣言不断,却只能让人听得越来越糊涂,越来越不清楚事实的真相。

而目前处在武林八卦风暴中心的几人,正安安静静地呆在济南附近的一个小镇,好好过了几天悠闲的日子。倒是被排除在故事之外的风四娘,对这些不断被更新改良的故事版本感兴趣得很,每天跑到茶馆里津津有味地听上一个时辰,然后再回来进行一番内部宣传。

这样平静的日子却注定过不了多久。

这一天,萧十一郎敲响了连城璧的房门——

正文 57、番外剧场(四)七夕记

“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

纤纤摸素手,札札弄机杼。”

七夕,农历七月初七。以乞巧为主要内容的节日,属于女子的节日,因此,又叫“女儿节”。

这一天,女子出行无忌,男子靠边站。

白苏在这个世界这么多年,前几年扮小厮,后些年四处游历,没有过一个真正传统的七夕的经历。而且,既是“女儿节”,自然要女子们相邀一起过才有意思。这一次的七夕之前,白苏提前预备,早早就邀好了沈璧君和风四娘。

七夕的前一天,正好下了小雨,白苏乐颠颠地拿上三只瓷碗放到地上,一字排开,拿来接雨水,自个蹲在屋檐下,望眼欲穿,好不容易才收集到了三个半碗雨水。然后眼巴巴地等到晚上,去舀了井水将它们装满,然后把这三碗水当做宝贝似的放在露天的揽月台上,并且特地叮嘱连城璧“不许让人动它们”。

不知道还有没有人记得无垢山庄的揽月台,那个连城璧和太玄信机交手的比武台,偌大的足以容纳四百人练剑的平台上就放这么三只小碗,真是…惨不忍睹。

七夕这一天,天气很好。一大早,白苏就起床配药,应景地配上那几种传说中最适合在七夕配的续命灵药,然后,她提上满满一篮子炸得香喷喷的“巧果”,潇洒出门去也。

“我走了!”白苏朝正在园子里默默晒书的连城璧挥挥手,打了声招呼道。

连城璧抬起头,道:“早点回来。”

话音未落,他已经看不见她的人影了。

看见那一紫一黄的两个纤细身影,白苏不由得兴奋地朝她们挥手示意,大声道:“风姐姐!沈姐姐!”

“死丫头,怎么现在才来,”风四娘笑骂,打量了白苏今日的打扮,才勉强满意道,“不错,这身蓝色挺好看,你家那位帮你挑的?”

“我自己选的啦,”白苏撇撇嘴,“他一点审美眼光都没有,居然说我穿什么都一样!”

风四娘不怀好意地摸着下巴玩味一笑,道:“在男人看来,女人都是不穿最好。”

“可是我觉得最有诱惑力的还是犹抱琵琶半遮面。”白苏严肃道。

“那个…”沈璧君受不了这么重口味的话题了,举起小手道,“我们该去摘槿树叶了。”

“等一下,”风四娘目露疑惑地指指白苏的篮子,惊讶道,“你要拿这个装树叶?”

“对啊,”白苏颌首,揭开篮子罩着的布,露出里面好吃的巧果来,眨了眨眼,问道,“有问题吗?”

“你往里面装吃的!那还怎么装树叶!”风四娘抓狂,“都是油好不好,我们是要拿树叶洗头的!”

“我知道啊,”白苏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指了指篮子底下垫着的布,道,“我们边走边吃,吃完了把这块布扔掉,就很干净了。”

沈璧君眨巴眨巴眼,道:“我觉得这主意很方便实用。”

风四娘一头黑线地看着两个人,半晌无语。

相传,七夕这天,织女会在银河洗发之后再去会牛郎。织女对牛郎整整一年的相思之泪,都洒落在那槿树上,开出姹紫嫣红的花儿。

因此,七夕之时,江南的女子,都会挎着竹篮去采摘槿树的叶,然后将它揉碎后流下的汁液洗头。这一天的苏州河畔,放眼望去,尽是娇俏的身影在水边流连,纤细的十指轻抚过那一头乌黑的泛着水光的长发,那一幕,显得格外动人。

中午时分,三人回到山庄,白苏将那三只摆在揽月台上的水碗指给风四娘和沈璧君看,且得意道:“看,我特地选了个最宽敞的地方摆上它们!”

“连城璧真舍得腾出地方。”风四娘看着宽阔的比武台上那三个越发显小的碗,再次深感无语。

沈璧君却是跃跃欲试的模样:“璧君还从未在练剑台上丢过针!”

“我也是,”白苏笑嘻嘻地捧出一盒绣花针,拉起沈璧君和风四娘的手,连忙道,“赶紧上去吧!”

沈璧君第一个放针,将绣花针放在水面上,针浮而不沉,针在水中的影子散如花朵。双手合十暗暗在一旁祈祷的沈璧君不由露出了一个轻松的微笑。

“乞得巧。”风四娘笑眯眯道,也拿过一根针,放了上去。

针影微微晃动,动如云朵。

风四娘悄悄松了口气。

“也乞得巧啦!”最后,白苏拿出一根绣花针,小心翼翼地放在水面上,然后聚精会神地盯着看。

针影细如一条线,并无花样。

“哈哈!乞拙啦你!”风四娘拍拍白苏的头,大笑出声。

沈璧君睁大了眼睛看着白苏那只碗里的针影,希望能看出个花样来。

白苏瘪瘪嘴,想起自己那一手只会缝伤口的针线活,有些心虚地重新拿起那根针,道:“我,我再试一次。”

夜晚,是乞巧节的重头戏——“拜织女”。

以无垢山庄做主场,在皎洁的月光下摆上一张大大的桌子,桌上放满茶酒、水果、桂圆、巧果﹑红枣、榛子、花生﹑瓜子等祭品,彩釉高脚瓶里插上束了红纸的鲜花,鲜花前面置着一个燃着袅袅香气的鎏金小香炉。

若只有顾白苏﹑沈璧君和风四娘三人,那也未免太冷清了些,因此白苏早早就通知了山庄内为数不多的少女、少妇们一起来做这个仪式,以顾白苏﹑沈璧君和风四娘领头,女子们一起在案前焚香礼拜,之后便围坐一块,一同吃着点心,各自默默在心里对织女祈愿,希冀心想事成。在这之后,愿意玩什么游戏的,都可以,玩到半夜,也不会有人说什么的。

不过——

看着又不打招呼就随随便便潜进庄来的萧十一郎,连城璧淡定道:“萧兄。”

“连兄,璧君可在庄内?”萧十一郎笑道,“她还未归,萧某有些担心。”

“都在那。”连城璧出手一指那不远处的庭院,女子们的笑语声清晰可闻。

“多谢。”萧十一郎抱拳笑笑,抬脚便走。

连城璧一把拉住萧十一郎,道:“你做什么?”

“接她回家。”萧十一郎自然道。

连城璧挑眉:“今天是什么日子,你不知道?”

“七夕么,”萧十一郎有些不明所以,“怎么了?”

“既是七夕,你还指望沈姑娘能早早跟你回去?”连城璧轻哼一声,“当心被她们集体赶出来。”

萧十一郎不由一呆。

连城璧叹气:“昨日,阿苏就说,今日若是去打扰她们,那…”顿了顿,连城璧抬头朝萧十一郎温和道:“你知道她有很多奇怪的药物。”

“哈哈,这样啊,”萧十一郎干巴巴地笑了笑,眼珠一转,随即搭上连城璧的肩,一副哥两好的模样,笑呵呵道,“那我们去喝一杯好了!”

正文 58、

“连兄,你…”这天下很少有事能令萧十一郎皱眉,但这一次,他的眉头却紧紧锁着,一刻也没有舒展开,他看着连城璧,迟疑道,“你,今天有没有看见璧君?”

连城璧有些诧异道:“沈姑娘不在客栈?”

萧十一郎摇头:“昨日她说有些累,很早就回房休息了,今日不见她下来吃早饭,我去她房间寻她,却不见人。.顿了顿,他继续道:“马厩里少了两匹马。”

“两匹?”连城璧很快明白过来,问道,“还有谁?”

萧十一郎没有直接回答,只道:“四娘和易兄都在。”

闻言,连城璧不由得紧了紧拳头,快步朝他对面的那间房走去。

“阿苏,”连城璧轻敲房门,听不见房内有人回应,便大声道,“我进来了。”

“吱呀”一声,推开房门,连城璧跨了进去。

女子闺房,萧十一郎不方便进入,便在外面喊道:“连兄,如何?”

没有听见连城璧的回答,因为他很快走了出来,一贯平静温和的脸上依然无法让人看出什么,他看着萧十一郎,举起手中一张小小的纸条亮了亮,淡淡道:“她也不在。”

萧十一郎接过纸条一看,见上面用一笔不太好看的字写着:“城璧,别担心,我去去就回,回来有惊喜。”

“她们是一起出去的?”萧十一郎折起纸条,道。

“或许,”连城璧一面说一面往楼下走,眉头微微皱起,“我不太放心。”两个女子不告而别就这样离开,很反常。况且他了解阿苏,如果不是不希望他去,她决计不会连知会他一声这么容易的事情都不做,只留下一张语焉不详的字条。她留言说别让他担心,反而说明这件事一定有危险。

突然,连城璧猛地停下来,扭头看向萧十一郎,道:“沈璧君会去哪里?”一个常年在深闺的女子,没有江湖上的朋友,除了他们,她还能去哪?

萧十一郎叹了口气,道:“这才是我最担心的事。只是没想到,顾姑娘也…”如果逍遥侯就是小公子口中的那个“师父”,那逍遥侯要的两样东西——割鹿刀和沈璧君,一样已经到手,一样肯定势在必得。因此,早在璧君说逍遥侯告诉她沈家庄的杀人放火一事是他做的之时,他就留心到不对劲,等到葬礼结束后见璧君没有异常,他就放松了警惕,没想到璧君这回竟然这么沉得住气…

此时,连城璧却否定道:“她们未必是一起走的,阿苏不是那么鲁莽的人。[非常文学].”

“你已经很清楚她们去了哪,何必骗自己,”萧十一郎道,“那天顾姑娘在说话的时候有所隐瞒,你也知道。”

连城璧看了萧十一郎一眼,目光奇异,只淡淡道:“沈璧君赶着要去给老太君报仇,阿苏难道去凑热闹?”

说不定是觉得当逍遥侯的第几房小妾比做无垢山庄的庄主夫人要来得自在…萧十一郎在心底暗暗腹诽,却绝不敢开口说出来,平时调侃也罢,现下连城璧的情绪明显坏得很,若是说出来,兵戎相见也未尝没有可能。

“我去寻她。”萧十一郎将视线投向门外,认真道。

连城璧神色淡淡地看着他:“逍遥侯会放人?”

萧十一郎咬着牙,发狠道:“我一定会把她带回来。”语罢,他转身便朝门外走去。

“等一下,”连城璧按住腰间佩剑,朝萧十一郎道,“我也去。”

萧十一郎看向他。

连城璧的脸色依旧不好,他看着萧十一郎,道:“如果阿苏这次是因为沈璧君才…”话到这里,他没有再说下去。

萧十一郎也没有追问。

“你们商量着去哪?”风四娘恰好此时从楼上下来。

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不去哪。”

风四娘不由得高高挑眉,笑道:“哦?!”

而彼时,白苏正在那片白骨遍地瘴气弥漫的杀人崖谷底,寻找那一个唯一活着的人。

“杀人崖”,这个名字是逍遥侯自己取的,因为他一向喜欢在那里杀人。

凶险的名字,凶险的地方,代表的是无数人的坟墓。

白苏就在这成片成片的白骨中,暗红的血迹中,尚未被秃鹫分食干净的血肉内脏中,无数毒草恶花中,淡淡乳白色的缓缓蔓延的尸气毒气中,一寸地方一寸地方地搜寻那个人。

其实,她心里也没底,因为古龙在小说中并未提及具体时间,她是按割鹿刀到达济南的时间一点点往后推算,推得现在的时间大致在那人“落崖”的时间里,才敢下来试试运气的。

白苏是昨晚离开小镇的,骑马一路直奔红樱绿柳在传音蛊上告诉她的杀人崖所在。这块穷山恶谷之地离玩偶山庄并不远,一片绝壁两面壁立如刀削,下面就是万丈深渊,红樱绿柳虽知道杀人崖所在,也告知了她如何绕过玩偶山庄直接去此地的路,但他们并不知道如何走安全的路下到崖下的万丈深渊去。

所以白苏找路找得着实不易,用轻功飞下去虽然可行,但危险性太大,她一人独行,可不希望人没找到,自己的命先丢了。好在游历多年,白苏惯于对地势做出自己的分析,虽然下崖辛苦,好在没费太多时间。不然,城璧怕是要来寻她了…

白苏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不想连城璧来这里,明明可以找人帮忙,偏偏选择了谁也不告诉,自己单干这种笨办法。其实,她要找这人的理由很容易编,推说是传音之时得到了红樱绿柳的拜托,不会惹来怀疑,即使有,也不会有人联系到穿越﹑预知这些东西身上,顶多以为她从别的渠道得到消息但不愿说出来而已。

但她就是觉得,连城璧能不来,就不来最好。

在这个世界活了这么多年,她也没忘——连城璧当初接手天宗势力,是因为逍遥侯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