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女孩越走越近,止浔终于看清了苏白梨的模样,她果然穿着他选的白色泳装,纤细的四肢与白皙的肌肤被这身干净的衣服衬得像从写真里走出来的二次元少女。

等一等……

他的目光渐渐变软,嘴角弧度越发明显,他的小怪兽居然把短发用箍发带绾了起来,黑亮的发丝之间若隐若现的正是他在机场五百块买的那一条。

显然,不止止浔发现了这一点,其他人也纷纷看向他——这发带与他的泳裤印花同系!

她居然,这般有心……

苏白梨站到止浔身边,忍不住偷看了他一眼。这是怎么了?她怎么觉得这大魔头像是中了邪似的,一直冲她笑?难道,她看起来真的幼稚到可笑t﹏t

止浔接收到她的目光,嘴角勾起的幅度就更大了,手在她头顶轻轻揉了揉,一切尽在不言中。

居然故意搭配情侣装……他的小怪兽也不算太不开窍么!

比赛抽签定组,最终苏白梨止浔对阵何婉和石屿。

这让苏白梨在心里又是喜,又是慌。

喜的自然是能跟女神接触,慌的是这下躲不过了只能与石屿正面刚。

“别担心,有我。”

有他才更糟t﹏t

苏白梨绝望地闭上眼睛——她面临的挑战不止对手两人,还有她身边这个赤着上身,线条宛如行走的西方雕塑的大魔头!

她不敢看他,看他的脸吧,会脸红,看他的上身吧,会心跳……

求这比赛快点结束,让大魔头快穿上衣服,做个人吧!

止浔只觉得自从上了场,小怪兽的注意力就一秒都没停在他身上。

何婉身体初愈,与其说是来打排球,不如说是穿着奢品泳衣来拍写真,身材火辣,姿势也很标准——但就是,不接球。

完全是石屿一个人在与他对抗。

石屿很白,肩宽腰窄,看得出来一直都在健身,球技也不错,偶尔的扣球还有几分力道。

但是在止浔面前,这都是小儿科。

他不过是没用心,节目嘛……走个过场就好,何必伤筋动骨。

可……止浔看了眼身边的小怪兽,十分钟下来,这缺乏锻炼的小丫头已经小脸通红挂着汗珠,一双杏眼一瞬不瞬地盯着球网对面的石屿。

石屿也不躲闪,嘴边带笑地与她对视,甚至还向她勾了勾手指。

止浔:“……”

又是一球,明显可以轻松应对,可是止浔居然扬臂一记猛扣,排球以迅雷之速砸入沙地之中。

何婉略显吃惊地看了止浔一眼,还真没料到这位止先生还有如此彪悍的一面,她以为这人没心没肺,什么也不会上心。

苏白梨目瞪口呆地看着嵌入沙地的排球,这种力道,如果是她被球击中的话,大概会嗝屁吧……

石屿捡起球,微笑说:“止老师看来练过啊。”

止浔手撑在腰后,淡淡地答:“随便打打。”

石屿睫毛微垂,单手向后示意何婉稍微退一退,高高地抛起了球……

“咳咳,友谊赛点到即止,点到即止啊……”徐望南的声音,被隔离线外粉丝们疯狂的呐喊声盖得几不可闻。

苏白梨也察觉到场上的氛围与刚开始有些微妙的不同。

无论是大魔头还是石屿,两人都像在手臂注入了雷霆万钧,拼了命地打快速、狠球,以至于她和婉婉已经很久没有碰到球了。

“一球,最后一球定胜负了啊!”借助于大声功,徐望南的声音总算突出重围了。

苏白梨紧张起来,最后一球了啊……

她看向对面已经同样大汗淋漓的石屿,抿了抿嘴。

既然大魔头这么拼,她总不能拖后腿,一边想着,一边跨开腿摆好接球的架势,双目紧紧地盯着将要发球的石屿。

止浔侧目,便看见小怪兽目不转睛的神情,而石屿正隔着球网与她“深情凝视”。

“发球!”口吻里带着掩饰不住的不悦。

“石屿……”何婉轻轻地喊了一声。

石屿侧目,见明艳动人的女演员向他使了个眼色,他微微一怔,但很快就垂眸转过了身。

球,被高高抛入了空中。

石屿跃起,一球——

直逼苏白梨而去!

先前你来我往那么久,都是两个男人的角力,一边是大病初愈的何婉,一边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苏白梨,谁会故意向她俩打?

可是这一球,分明夹着风直接砸向苏白梨!

她可以躲,躲了就会输。

她可以接,但球速太快以她的体能……

大魔头那么努力,她不可以轻易认输!

电光火石之间,苏白梨甚至来不及细想,已经整个人一边向后仰着腰,一边迎上了来势汹汹的球。

球直直地砸在她的前臂,过于强劲的冲击力和重心不稳使得她整个人毫无控制地向后倒去……

第二十三章

苏白梨紧紧地闭着眼睛, 可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发生。

她眼睛眯着一条缝,慢吞吞地回过头,刚好看见止浔刮得清爽干净的下巴和微动的喉结——他竟然先一步挡在了她的身后, 免她皮肉之苦。

苏白梨想站起来,奈何蹬了两下腿也没能起身, 最终还是被止浔托着腰,才坐起身来。

“……再不起来, 明早你就出名了。”止浔低哑的声音带着无奈。

以苏白梨此刻坐在他大腿上的姿势,只怕用不着明早就出名了。

一只冷白的大手伸到了苏白梨眼前。

她抬眼, 是石屿。

他面孔煞白, 汗珠顺着微长的额发滴滴滚落,浓眉之下眸光里满是不忍。

见苏白梨没有反应,他一手撑在大腿弯下腰, 更靠近了些,“你还好吗?”

不好!

苏白梨撇撇嘴, 手臂前方被排球砸中的地方还火辣辣的疼,虽然有大魔头做人肉靠垫,可她的小腿肚还是在沙地上擦破了皮, 隐隐作痛。

她像是没有看见石屿的手, 自己撑着沙地要起身。

一双手托着她的腰帮了她一把。

苏白梨先以为是大魔王, 回头刚要道歉, 却对上了双柔媚的眸子——是何婉。

“这种球, 你居然也敢接?”何婉松开她, 又悉心地替她将头发上沾着的沙粒拿开, “小白梨,你可真让人刮目相看。”

婉婉居然主动跟她说话了!

婉婉居然主动碰她,还替她整理头发了!

婉婉……

苏白梨内心的小人兴奋得都快跳出天灵盖了,红着脸,大眼睛水汪汪地盯着何婉,“我就是觉得,大魔头那么努力,我总不能拖后腿……所以……”

“大魔头?”何婉若有所思地看了站在苏白梨身后的止浔,红唇一弯,“还真是贴切。”

苏白梨惊觉自己兴奋失言,怯怯地看了止浔一眼,可他并没有生气的样子,目光正盯着她破了皮的小腿肚。

尽管苏白梨拼命扑救,可那球毕竟是飞出了线外,他俩还是可惜地输掉了比赛。

徐望南本想安慰安慰他家可怜的小妹子,一抬眼,才发现人都已经被带出老远了。

浔哥那个生人勿近的大魔王,居然像个二十四孝男友一样扶着小妹子的肩膀,小心翼翼地呵护着她离开赛场。

……有戏。

两人走到沙滩进酒店的通道,无人处。

“……对不起,我还是拖了后腿。”苏白梨懊恼地想,看来以后加强体育锻炼必不可少。

没人回应她。

“……大魔,呃,止浔?”

止浔停下脚步,松开扶着她的手,静静地凝视着她。

他没有穿上衣,大毛巾松松垮垮地搭在肩头,结实有型的胸肌若隐若现,以至于苏白梨的眼睛都不知该往哪儿放,只能乖乖地与他对视。

这是怎么了?生气吗……为什么觉得他眼睛里有好多想说没有说出口的话?

“你在生气吗?”

“没有。”

骗人,她分明觉得他气得要打人了……

“我错了,我不该自不量力,抢着去接那个球。如果我不接,让你接,也许我们就不会输了。”

完蛋,为什么道歉之后,大魔头的脸更黑了o(╥﹏╥)o

“你觉得,”止浔的声音就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是因为输了球赛所以生气?”

苏白梨缩了缩脖子。

“还有……”

“嗯,还有什么?”止浔语气稍霁,看来还不算无药可救。

苏白梨低下脑袋:“还有压在你身上,造成了不好的社会影响。”

止浔:“……”

低气压警报!苏白梨敏感地察觉到大魔头要发飙的前兆,飞快地抬头瞄了他一眼,果然捕捉到某人喷火的目光。

“我,我……”

止浔双手固定住她的小脑袋,逼着她与自己对视,“你这脑袋里装的都是些什么?”

“知识。”斩钉截铁。

止浔几乎被她气笑了。

眼见大魔头总算面色放晴,苏白梨一口大气才喘了上来:“不是为了输掉比赛,也不是为了我压着你不大体面……那你气什么呢?我道歉,你别气了好不好?”

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模样,止浔忽然觉得有点心疼,她明明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只是因为怕他生气就这样柔声软语的道歉。

“……笨蛋。”再开口,止浔的声音里早已不见了火气,“我早就跟你说过,自己没有错,就别随便说对不起。”

“可你生气啊……”

“我生气也不一定是你的错!”

苏白梨炸了眨眼,更懵了,不是她的错,那大魔头是在生谁的气?

一声轻咳。

苏白梨被止浔捧着脸,想要转头看是谁来了却转不过去。

落在赶来的石屿眼中的,就是那个素有大魔王之称的摄影师正捧着苏白梨的脸,随时都可能吻下去。

他脸色更白了三分,敲了敲墙壁,低声:“白梨。”

苏白梨这才听出是石屿的声音,慌慌张张脱开止浔的手,条件反射地向后躲了一步:“……有事吗?”

石屿抿唇,递过手中的药盒,“云南白药,你腿上擦破的地方需要处理一下。”

苏白梨摇头:“不用不用,止……老师正要带我去上药。”

止老师。

石屿捕捉到了她的这个称呼,唇轻轻勾了下,走到白梨面前,拾起她的手将药盒递入她的掌心,“我找了许久,才找到的。”

苏白梨拿着药盒,扔也不是、收也不是,为难极了。

“我没想到你会接那个球,”石屿温柔地说,“不是故意要让你受伤,看到你摔倒我很……担心。”

石屿本就长了张温柔多情的脸,声音里像凝了千万年的深情,在乐队里,他也是凭借谦谦君子的人设吸粉无数,此刻刻意的温柔几乎没有人能够抵抗。

“我没事,”苏白梨垂下手,虽然口气仍旧僵硬,但比起先时的抵触明显好了许多,“竞技嘛,怪我没本事,不赖你。”

石屿微微笑了下,“你不生我气就好。”说着,抬手就要替她撩过挡脸的发丝。

止浔单手将低着头,压根不知道石屿要做什么的小怪兽向后一带,避开了石屿的手指。

苏白梨一脸无辜,看了眼大魔头,只觉得刚刚放晴的天,又阴了qaq

“止老师,”石屿与止浔对视,“这段时间,白梨就有劳你照顾了。”

止浔冷眼睇着他,“不劳费心。”

“应该的,白梨她是——”

“不是要替我上药吗?走吧,好疼!”苏白梨打断了石屿的话,拉起止浔的手匆匆忙忙地往酒店走,“再不上药,我要失血而亡了……”

止浔低头,看了眼被她牵着的手。

不像他牵人的时候是握手腕,小怪兽心无城府,像小孩子一样是十指紧扣的姿势,小小的手紧紧地攥着他,像是怕被他挣脱一样。

“好。”

止浔迁就着她的脚步,连招呼也没有和石屿打,两人并肩离开了。

直到完全离开石屿的视线,苏白梨才停下逃命一样的脚步,疼得弯过脚踝直喘气。

止浔弯腰,抬起她的手,从她掌心里扒拉出石屿给的药盒,转身,大步流星走向一边的垃圾桶,踩开盖子,眼皮都不带眨的,直接将盒子丢了进去。

干净利落,行云流水。

苏白梨:“……”

“走吧。”止浔返回来,又重新拾起她的手,恢复成片刻前十指相扣的姿势,“去上药。”

“药被你扔了。”

“再买。”

他走得不快,苏白梨弱弱地说:“……钱多啊。”

“嗯,”止浔按开电梯,“是多。”

钱多,可以先借给她呀~她缺,缺得紧呢!

止浔刷开自己的房间门,苏白梨想都没想就跟着进去了。

“……你都这么没危机意识么?”止浔蹙眉。

苏白梨站在玄关,迟疑地问:“什么危机?”

算了,对牛弹琴……止浔走进套件内,一边在柜子上找东西,一边说:“别走来走去,找个地方先坐下来。”

身后没有回应,他拿着药箱回头,才发现小怪兽正满脸好奇地盯着他放在角落的纸袋猛瞧。

纸袋不小,敞着口,露出一小截绿色的布料。

“这是什么——哎?”苏白梨刚问了半句,就被止浔捞了过来。

他顺手扔了件外套,不偏不倚地盖在纸袋上,面不改色地说:“要扔的东西。”

苏白梨被他安置在沙发上,他扶着她的腿架在茶几,细心查看她腿腹的伤口,不免拧起了眉毛——她肌肤白皙,小腿又细,伤口看着就更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