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璟哼的一声:“那叫‘爸爸教做人。’”

“早看设计系的不顺眼了,你替大家出了气干得好。”

此起彼伏的掌声响起。

迎璟脸上的“骄傲”二字还只写了一半,“嘭——!”宿舍门被推开,弹在墙上发出巨响。

众人回头,就见一位长发美人儿一脸冰霜地出现在门口。她左右环视半圈,然后锁定目标。迎璟顿时汗毛竖立,眼睛狂眨。

美人儿神情要吃人,两臂袖子一抡,一脚踹开拦路的垃圾桶,叉腰朝他走来。

迎璟的屁股在屁点儿大的凳子上使劲挪,挪啊挪。躲不过了,干脆两眼一闭,就感觉到自己的耳朵被用力揪起。

“卧槽疼,疼啊疼!”

“不许躲!”

迎璟立刻乖乖不动,惨兮兮地叫了声:“……姐。”

迎晨一脚踹翻他屁股,“我上来的时候才看见垃圾车从这儿路过,它怎么没把你给带走呢?啊?”

迎璟抱头蹲下,然后举手投降。

迎晨拎着他的后衣领,跟拖尸|体似的,让迎璟蹲在地上滑着走。迎璟倔强地掰住门,手指头五根、三根、一根,然后一阵哀嚎:“——啊,救命!”

龙卷风过境之后,留下一地安静的鸡毛。

整个宿舍的人,震惊了。

迎璟被塞进车里,然后绑上安全带。迎晨绕到驾驶座“砰”的一声关紧车门。拧头瞪他一眼,“你是不是不想毕业了?!”

迎璟嘿嘿笑。

“笑个屁。”迎晨问:“为什么又打架?”

“吹黑哨。”

“哨你个头。”

“……”迎璟小声:“怎么都这么凶啊。”

这个意味深长的“都”字没让迎晨多想。她早上从杏城过来出差,累得够呛,才懒得猜少男心思。迎晨转动方向盘撂话:“看我怎么收拾你。”

收拾之前,先带人去王府井吃饭,叫了一桌的肉表达来自姐姐的关爱。迎璟却战战兢兢,总觉得没好事儿。

“明年上半年实习,下半年毕业。我问你,你什么打算?”迎晨单刀直入。

“就,走一步看一步呗,还有小半年呢,急什么。”迎璟的想法情真意切,可以说是代表着大部分同胞的心境了。

“我早上从大院儿过来,爸爸跟我说了,给你联系好J航的沈阳分公司,让你实习期就过去。”

“我才不去。”迎璟拒绝。这种老派国企,基本就是混吃养老。

“怎么,你要考研?”

“不考。”迎璟觉得读书就是个无底洞,他怕闷。

“那你就给我老实点。”迎晨工作经验丰富,谈事的时候,语气十分正经严肃,“既然养成了眼高手低的臭毛病,就得问问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

姐弟俩年龄差七岁,自小感情便好。迎璟对她莫名信服。这话语气有点重,但他能听进去。缄默无声,用筷子戳着碗里的猪头肉肉。

“这才多久,你就给我打了两次架。早知道有这兴趣爱好,当初就该送你去嵩山少林寺,不仅学费低,剃头还不用钱。”

迎璟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浓密的小黑发。

迎晨被他的动作逗笑,表情松下来。

迎璟知道姐姐是担心他,连日来的阴郁也瞬间晴了大半。他起身越过饭桌,挨着迎晨坐,一把揽住她肩头,跟长了虱子似的拱啊拱。洪水放闸一般,将最近的难过经历向姐姐倾诉。

“……事情就是这样的,她看不起我……她还嫌弃我请的火锅,两百块都不用我找……第一次不要我,又骗我第二次……把我当小狗呢……白瞎那么漂亮的脸蛋了……啊,姐我好烦!”

迎晨一巴掌推开他的脑袋,“她做得没错。”

迎璟又黏乎乎的把脑袋凑过来,“你还帮她说话!”

“不管项目大小,事先多番考虑与了解,才是明智与合理的。”迎晨嫌弃道:“你自己心眼儿小,还赖别人。”

迎璟举起拳头装模作样地猛捶自己的脑袋,边捶边配音:“——啊,我死了。”

“……”

飙完演技,他沉静下来,好丧气,头埋在姐姐的肩窝蹭了蹭,小声说:

“我从来没受过这样的打击,太难受了,真的。”

———

这家餐厅是两层,大厅中央有人在演奏钢琴。二楼,一道身影倚在栏杆处。

“看什么呢?”关玉走近,“别让徐总久等。”

初宁应声:“就来。”但眼睛仍然盯着某处,没有动。

关玉顺着望过去,豁然开朗:“哟,秀恩爱啊。”她不怀好意地蹭了蹭初宁的肩,“心痒了?”

初宁没说话。

楼下的迎璟,跟只奶狗一样,在一个女人肩头蹭啊蹭。这亲昵劲儿,说不出的融洽和自然。

钢琴声软软入耳。

初宁心想……原来他有这嗜好,喜欢比自己年纪大的啊。

啧啧啧,够浪。

作者有话要说:宁总是个非常现实和理智的女人,以后好好教迎璟做男人(邪笑~)

☆、兄妹

初宁权当看到一个认识的人,甚至连熟人都算不上,这细微的感慨跟挠痒痒似的,一瞬而过。

今天作为宁竞投资的负责人,她宴请金木北城的徐总吃饭。徐有山早年是苏商系派,后来跟人进藏区收药材,干倒卖,渐渐融会贯通,成了个四通八达的经典款商人——有一定的资源,但是中规中矩,也没个契机更上一层楼。

徐有山又是个喜欢张罗热闹的,带了四五个业务部门的,一顿饭吃得聒噪。初宁被来回敬酒,她也是看人来的,除了和徐有山碰碰杯,别人的,一概笑推回去。

那几个业务员都是小帅哥,初入社会的稚气没有消退,老练成熟装得又不够火候。他们看初宁的眼神,小心翼翼、又有点刻意讨好。

初宁偶尔冲某个人笑一笑,那人立刻低下头,不好意思极了。

两百万的VR零配件制造合同,就在这场饭局里敲定。

事后关玉问她:“徐有山这个人怎么样?”

初宁说:“公司债务状况一般,但整体还转得动。”

“他一个外地商户,你就没顾虑啊?”据关玉对初宁多年的了解,她甚少与京圈外的公司企业直接业务合作。

初宁说:“这个人是秦总推荐的,应该问题不大。而且制作订单本身的环节并不复杂。”她想了想,说:“我心里有数。”

“那就好。”关玉便不再问,而是想起另一件事:“对了,明晚的慈善拍卖会你去吗?”

“去。”

这个活动是国内几家主流媒体举办,声势壮大,流光溢彩。初宁也收到了邀请函,准确的说,这个邀请函也没什么门槛,凑个人气。真正被主办方重视的,也就是金字塔尖上的那一小拨。

比如赵明川。

初宁看到他长腿阔步地走红地毯,主办方也是微妙有心,安排一个当红小花旦挽着他的手。一个成熟大气,一个娇俏可心,妥妥的明日头条。

赵明川转身签名,笔锋凌厉,有棱有角,是他一贯的做派。随后进入一般流程,今天的几样拍品质量上乘,古玉、花瓶、字画,最后还有女星拍古装剧时私用的翡翠耳环。

八万起价。

几番竞价之后,金额已经超过六位数。

“五十万第一次——”主持人慷慨激昂,“五十万第二次——”

整晚没有参与拍卖的赵明川,示意秘书举牌。秘书颔首,手微扬,掷地有声的三个字:

“一百万。”

全场哗然。镜头瞬间给了赵明川,他的脸出现在加宽的屏幕上,丝毫不减英俊。

掌声此起彼伏,气氛推至最高|潮。

而这副翡翠耳环的主人,正是刚才与赵明川一起走红毯的女星。女星笑成了花儿,主动向赵明川致谢。

“客气。”赵明川的做派十分绅士,礼貌地与其握手。

“咔擦。”娱乐媒体齐刷刷地拍下这一刻,甚至想好了明日引人遐想的新闻标题。

初宁坐在后排,对赵明川这种公关手段已经十分熟悉。他习惯后发制人,出手就是浓墨重彩的一笔,轻轻松松夺走了今夜的焦点,这种广告宣传的效果,简直了。

初宁虽然对赵明川没什么好感,但客观来说,姜还是老的辣。

随后的酒会,才是大家获取人脉资源的重头戏。你认识我,我又把你引荐给熟人,先留份关系,用不用得上那就是后话了。初宁在宴会厅华服美姿,穿梭于各色人群里,笑得熠熠生辉。

“小宁?”有人叫她。

初宁回头一看,就瞧见不远处的几个人。而赵明川就站在中间。

喊她的是陈总,身家丰厚,是号人物。陈总笑起来跟尊玉佛似的,意有所指:“你也来了?怎么没听赵总说起?”

这俩兄妹感情不和,早成了圈子里的流言蜚语。但忌惮赵家,谁也没敢明面上说。这位陈总是个搅混水的,之前被赵明川弄了几次不痛快,记着呢。眼下哪肯放过看他们笑话的机会。

旁边已有人小声议论,“她和赵总什么关系啊?”

“就是那个妹妹。”

“哦哦!”说话人用唇语,问:“不和?”

“嘘。”

初宁和赵明川中间隔了一米,吸纳各方目光,暗流涌动。两人对视半秒,像是一种默契,共同迈步朝着彼此走近。

赵明川站在初宁身边,左手自然而然地虚扶着她的腰,“她今天就是过来看看拍品,坐后面自在。”

初宁微仰下巴,姿态顺从,笑着对大家说:“我就是来凑凑热闹,不想打扰各位叔伯谈事儿。”

赵明川低头,“那对翡翠耳环你待会去我后备箱里拿。”

俊男美女,再没有比这更和谐的了。

“赵总兄妹感情真好。”言论顺势起。

“说来说去,还是老赵运气好,有这么一对智福之相的好儿女。”

微妙的氛围,就这么悄然化解。想看笑话的没看成,想听八卦的,又更加云里雾里。

既然起了这个头,初宁自然就跟着他们闲聊了。初宁模样乖巧,只听不说。这帮人算是顶尖阶层,一句话的信息量巨大。在听到某总谈及马来西亚的一笔工程设备订单的话题时,她反应机敏,“我有一个供货商,就是生产这种机子的,如您不介意,我可以帮您问问。”

某总审时度势,欣然:“既然你有渠道,这事儿就当帮伯伯一个忙,交给你做了可好?”

语毕,他有意无意地瞄了眼赵明川。这是借花献佛,表面是给初宁做项目,实则是在讨好这位祖宗呢。

初宁笑容绽大,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是我荣幸。”

赵明川把她那点小心思一个不落地看在眼里,内心极其不屑的一声冷哼。

十来分钟的叙谈,赵明川就离了席。他领着初宁,人多的地方,还会轻揽她肩头,提醒她躲避。无数双眼睛盯着赵家兄妹,呵,台下的戏,可比拍卖会好看多了。

电梯门关合,气氛骤冷。

上一秒还是羡煞旁人的兄妹之情,这一秒,各自嫌弃往边上一大步,跟避洪水猛兽似的。

顷刻之间,那份暖意化作冰雪,赵明川周身冷下来。初宁喝了点酒,人倦怠,打量了一番他,嗯,这才是他的本面目。

楼层跳跃往下。

赵明川凉飕飕地开口:“没事儿的时候,多对着镜子练练。”

初宁警铃大作。

“你跟人谈钱的时候,那副谄媚笑容真难看。”赵明川气定神闲道,“装,也得给我装像点。”

初宁淡定,“看不惯就别看。”

赵明川也不恼,鄙视不屑,“那就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初宁心尖发颤。这句话里头的意思,是赵明川对她们母女俩发自内心的鄙夷。这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他做得浑然天成。

赵明川是干大事的人,分得清轻重缓急。就像刚才那种场合——维护赵氏的正面形象,比个人的喜好厌恶情绪更重要。

初宁没敢拂他面子,这点上,两人倒是观点一致。而方才的那个设备订单,也算是赵明川顺水推舟的人情了。

快到一层,赵明川冷言:“过来。”

初宁挺直背脊,撑起精神,和赵明川站在一排。

“叮——”电梯门开,外头一派喧哗热闹景象。熟人频频热情招呼:“赵总。”

赵明川领着初宁,兄妹情深的正面形象尽收众人眼底。

应酬完毕,走前,赵明川突然叫住她,“那笔设备订单,你最好自己去马来西亚实体考察一次。”

初宁仔细斟酌他话里的意思,悟出来了,赵明川这是点拨她呢,把第一单做好,那么之后的订单量就会源源不断。

赵明川迈步要走,

初宁快步跟上去,“等一下。你最近是不是在做高尖精分子材料的市场调研?”

赵明川脚步顿住,防备心极重。

“你不用这样看我,我背后没打你主意。”初宁亦坦荡,“如果你需要,我可以给你推荐一个人。他是C航的学生,学的就是相关专业,对行业的了解以及实践动手能力非常强。”

赵明川一声冷笑:“你以为我会用你的人?”

“他不是我的人。”初宁也觉得自己是多管闲事,说:“算了,就当我犯蠢。”

她转过背要走。

“给我。”意外的,赵明川开了金口。

初宁也没转身,保持着背对的姿势,掏出手机,把158开头的电话号码,复制发给了赵明川。

“他姓迎,叫迎璟。”

这一晚,兄妹之间,以一种难以言喻的方式,别别扭扭地刺开了不合已久的局面,诡异地启动了一种“为对方着想”的开端。

而第二天,初宁就坐上航班,极有效率地飞往马来西亚,以此不负她钱串子的本性——去对设备实地考察了。

机场大厅回响着登机提示——“各位旅客请注意,您乘坐的飞往吉隆坡的MH365次航班现在开始登机,请您从15号登机口上飞机。”

初宁起身,秘书帮她推行李箱。登机的前一刻,她收到一条短信。

“有人找我做项目,是不是你推荐的?”

又一条新的:

“肯定是你对不对?报酬好丰厚,我还以为是骗子呢。”

铃声震得手发麻,这家伙真是个合格的话痨:

“太好了!最近经济拮据,连小强火锅都吃不起了,给你哐哐磕头。”

初宁看着看着,嘴角浮笑。

迎璟又发:“你在哪?有空吗?我请你吃火锅好不好?”

轮到初宁登机,她手指轻按,回复了俩字:“出差。”

对方立即死亡四连问:“什么时候?去哪?多久回?你不在北京吗?”

初宁没再回,关上手机,上了飞机。

作者有话要说:我再问一句,赵明川和唐其琛,你们要谁?

☆、关机

迎璟等了二十秒,见没对方没有再回短信,索性一通电话直接打了过来。

初宁的手停在关机提示上,即将按下OK,他电话来得刚刚好,OK变成了接听。

迎璟惊喜且大声:“我还以为你不会接我电话呢。你没在忙吗?你去哪里出差啊?是不是来杏城了,来杏城了一定要告诉我,这可是我的根据地。”

初宁掐了掐眉心,说:“不去杏城,我飞马来。”

“哦哦,对了,我没啥事儿,就是想跟你道谢。”迎璟很兴奋,叽里呱啦开始详述事情始末:“我接到一个负责人的电话,他问我能不能帮忙参与一个项目的信息收集工作。”

初宁谨慎,确认问:“负责人姓什么?”

“姓单,一个男的。”

那就没错了,赵明川的秘书的确姓单。

“他的态度真好!发给我的项目介绍书好完善,希望我二十四小时内给回复,还说他们随时欢迎。”

赵氏历经数十年沉浮,发展至今,自然规范、执行力出众。这点初宁倒不意外,她故意抓他漏洞,咬着字问:“态度真好?你这话是说给我听的?”

“……”迎璟当即辩解:“没没没,我可没说你凶。”

初宁面色温和起来,笑着说:“行了,不逗你了。不用谢我什么,举手之劳。”

“别挂电话。”迎璟叫住她,顿了一下,问:“你什么时候回北京?”

“怎么?”

“我想请你吃饭。”迎璟说:“你帮我忙了,这是我应该的。”

空乘人员已经走来提醒初宁关闭手机。

“我们再去吃上次的火锅吧?我会给你点两份猪脑。”迎璟又说:“不吃火锅也行,咱们吃饭,湘菜粤菜西餐随你选。”

还西餐。初宁心情不错,但,“不用了。”然后匆匆挂断电话,把手机关闭。

急促的短嘟音在迎璟耳膜发颤,他忽然有点失落,最后那三个字好像在预示着什么。他这颗人情世故经验贫瘠的脑子稍稍联想到,呃,她该不会是不想和自己继续联系吧?

这个想法一产生,迎璟的心情莫名地降到了谷底。

好失落啊。

———

初宁这次去马拉西亚的行程暂定三天。

设备工厂不远,主要集中在吉隆坡四周的乡镇里。初宁只带了秘书,冯子扬帮忙安排了当地子公司的接待。十一月的马来,温度与北京初夏差不多,这段时间恰逢雨季,气候并不是很好。

初宁来的第二天,就有点感冒。但她强打精神,还是按照工作计划,把既定的四家工厂进行考察。随行的秘书叫周沁,说起来也是和初宁同岁。但她对这位年轻女老板,是打心眼的佩服。

从计划制定,到工厂筛选,再到最后的亲赴考察,都是初宁亲自过问审核。针对订单标的的特异性,分侧重点选了这几家不同的工厂。要么人工材料成本有优势,要么价格稍贵,但质量口碑业内共知,每一家的优缺点、发货时间、款项支付情况,她都做了详细了解。

白天已经够累,晚上回酒店,初宁的休息时间亦有限,将当天的信息获取整理为报告,以便第一时间发给甲方。

周沁劝初宁多休息:“宁总,您还感冒呢,这些咱们回国后再做也可以的。”

初宁鼻音很重,边上纸巾已经揉了一大团,“我没事儿,这是远洋集团在我们公司的第一笔订单,不能马虎。”

周沁给她空了的水杯加满热水,挨着榻榻米坐在一边,“你一点也不马虎啦,都这么认真敬业了,顶多晚一两天出考察报告而已,而且,这个也不是对方的硬性要求。”

可做不可做。

初宁不置可否,态度坚决:“不做,是态度问题。而做,又分不同的效果。”

周沁听不明白。

“这种大企业,十分注重效率与执行力。我给他一份报告,他会认为我们态度认真,有诚意。但,如果我以实时反馈的形式,在考察期内,及时、定点地汇报——”

初宁话到一半,稍稍停顿。周沁立刻明白,兴奋地说:“就会觉得我们宁竞投资不仅态度诚恳,而且懂沟通,有反馈,有执行力!”

初宁笑了笑,“对,只干实事,不来虚的。”

周沁努努嘴,“可是宁总,你也把自己逼太紧了。”

初宁吸了吸堵塞的鼻子,淡淡地说:“我没有选择。”

同是二十五六的年龄,初宁的成长环境可以用严苛与复杂来定义。母亲以幸福之名,二婚嫁入豪门,给虚荣心织了一张精致华丽的面罩,但母亲的懦弱、卑微也是不争的事实。她可以记得赵家每一位亲友的生日,然后教初宁把一长串的恭维之词背下来,用来生日当天讨赵家人的喜欢。

母亲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不许跟弟弟妹妹抢东西,他们要的,你不许看一眼。”

小初宁好委屈啊,眼泪叭叭的。

大概早熟的性子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微妙扭转,在该稚嫩的年纪,初宁已经舍弃了芭比娃娃、公主裙、蝴蝶结。谁也不知道,女孩儿的心思是多么果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