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宁的外套都快被这小混蛋扯掉了一半,她心里一声感叹:啊呸。这简直就是一个江湖小神棍——

分明是他馋虫犯了,自个儿想吃吧!

作者有话要说:一小时后,火锅上桌,初宁头疼:这瓜娃子怎么这么能吃,已经是第四碗饭了……能撕票吗?

——

明天让你们看看小璟是怎么撩妹的,啧啧啧。

这章依旧100个随机红包,字数多点儿的,我一般都会发的。

☆、三岁半

事实证明,小孩儿的话不可信。

迎璟说得轻松,什么十五分钟地铁再五分钟小黄车,没翻倍都对不起北京的晚高峰。在地铁站,初宁已被挤成了一张烙大饼,等到第三趟才丢掉半条命地挤了上去。

车厢内更加过分,几乎都是人贴人,胸贴胸。初宁被卡在门口无法动弹,半边身子还在门外进退两难。滴滴滴的报警声让她活生生地吓出一背汗。

“过来。”迎璟抓住她手臂,用力将人捞到了自己身边。

初宁脚步趔趄,一头磕中他下巴。

“嗷!!”迎璟顿时眼眶湿润,唇瓣迅速充血。他皮肤白,这唇色意外的很般配。

初宁默哀,愧疚道:“抱歉啊。”

人太多了,挤得她说话都跟缺氧似的。她想躲,压根没处挪地儿。迎璟突然伸手,先是按住她肩膀,试图将人拽过来。不奏效,他索性将双手穿过初宁的腋下,用力一拎——四舍五入就是个拥抱动作,把她跟拔萝卜似的,弄到了自己身后。

门右边的一处车角,刚好能站下初宁。迎璟转过身,大鹏展翅一般,抵住两个车面,给她圈出了一个三角形的空间。

“没事儿,我帮你挡着。”迎璟低头看她:“我比你高,我比你壮。”

这个距离太近了,不得不注意到他的眼瞳,像一颗偏棕褐的琥珀。初宁淡淡移开眼,心想,皮肤白的人眼珠颜色都比较浅。

七点半终于到了强哥火锅店。错过饭点,还有三分之二的上座率。今天刮风降温,一夜之间有了初冬的气息。而进去火锅店,仿佛两个世界,烟雾缭绕,热气腾腾。

“想吃什么。”迎璟轻车熟路地拿起菜单,递给她说:“你右边有笔。”

每张桌子角都用线栓了一支2B铅笔,初宁看着笔身上“考试专用”四字,就明白这店的老板估计也有点中二气质。

她没接菜单,情绪很淡地说:“你熟悉,你点。”

迎璟倒也不客气,“三盘肥羊,两盘肥牛,豆笋海带土豆片,笋子豆皮油条,再来三个面饼。对了,你吃不吃香菜啊?”

“随意。”初宁说:“再点份猪脑吧。”

迎璟咽了咽喉咙,“你还吃猪脑?”

初宁说:“我口味比较重。”

“难怪这么聪明。”

这不是好话。初宁笑骂:“喂,小孩儿,你对我有意见就直说。”

迎璟挠挠太阳穴,风马牛不相及地说了句:“我不是小孩儿,你别穿这身衣服,咱俩站一块,指不定谁像哥哥呢。”

初宁被他逗乐,往椅背轻轻一靠,双手环叠胸口,手腕上的白金链子光彩熠熠。她问:“你多大?”

“二十一岁半。”礼尚往来不能吃亏,迎璟马上问:“你呢?”

初宁想了想,答:“四十一。”

迎璟表情惊悚,“天,我还以为你六十了呢!”

初宁真想揉他一顿,两人对视一笑,气氛悄然轻松。不再开玩笑,初宁说:“我比你大四岁。”

迎璟:“你几月份的?”

“十月。”

“那你只比我大三岁半!”迎璟激动地纠正。

“……”

上菜速度很快,他们点的多,服务员还推来了一个架子。哐哐当当二十几个碟子摆得满满。进进出出的客人在经过他们这桌时,频频回头注目,大概是被两人的食量给惊着了。

而开吃后,初宁才知道,这人是真的能吃。不是铺张浪费,每一样菜的分量都是刚刚好。迎璟自制了两碟拌料,剁椒生抽白芝麻,最后再洒上几滴香油。又夹了块肥羊卷往里头一裹,递给初宁:“你尝尝。”

这东西吃来吃去就是那股味儿。初宁没过多反应,随意聊天:“你是哪儿人?”

“杏城。”

离北京不远,动车二十分钟就能到。初宁又问:“你是怎么想到学这个专业的?从小感兴趣?”

“差不多吧,”迎璟一筷子戳起三片肉,往嘴里一送,嚼完了才说话:“都那样,随便挑了一个。”

这话有点欠扁,来自学霸的纯天然优越感。

“你呢?你以前也在北京上学吗?”

初宁低头吃食,也没什么隐瞒:“上了一半。”

迎璟:“哦,初高中吧?你大学不在北京吗?”

“我上到大二就没念了。”

“哐当”一响,迎璟的勺子从手上滑掉在盘子上,“……”

初宁看着他,“怎么?我不配和学霸吃饭?”

迎璟飞速摇头,“没呢,我们吃的不是饭,吃的是火锅,配得要命。”

初宁嗤笑,用漏勺弄出烫好的猪脑,沾了点酱放到自个儿碗里。她的吃相很好看,低头时脖颈线条修长肤白,微微噘嘴吹凉热气,然后往嘴里一送,半点汁水都没粘在嘴角。

不知为何突然的心慌,迎璟下意识地扭了扭自己的脑袋,仿佛初宁吃的不是猪脑,而是他的。

初宁食量适中,平日太忙,也没什么机会吃一顿悠哉的火锅,她觉得自己今天吃得已算多,但看到迎璟后,真的是怀疑人生。

他不仅吃完所有的配菜,最后还要了一碗蛋炒饭。

初宁忍不住:“你父母每个月给你多少生活费?”这种吃法,真的很造孽败家了。

迎璟:“一毛钱都不给。”

“……”

他扬眉骄傲:“我大二开始,偶尔跟同学帮外面的公司企业做小工,设计个线路图,弄个电路板什么的。钱不多,但自给自足还是够了。”

这方面的经历,初宁和他倒是很有共同话题。她放下碗筷,不免注意力集中了些。

“更何况我还有个姐姐呢,她经常给我钱,每次去国外出差,都会给我带奶粉。”迎璟说起姐姐时,眼里的小火花一簇簇的,“而且,我姐姐很漂亮,还会给我买新衣服。”顿了下,他眼睫轻眨,说:“你跟她一样漂亮。”

这种夸赞十分简单直白,毫无修饰与刻意,人的真诚感,最能挠中红心。初宁眉间有细腻的春风,她故作平静地哦了声,“但我不会给你买衣服的。”

迎璟一愣,然后笑得哈哈哈。然后筷子一搁,飞快起身:“我去买单。”

初宁伸手揪住他的衣摆,“给我站住。”

“我请你啊。”

“你钱多?”

“我有小金库。”迎璟神秘兮兮。

初宁没松手,“哟,存了多少?”

迎璟说:“现在是我求你办事儿,当然要贿赂一下你啊。”

吃了我的锅,就要替我办事。

这屁孩儿的一举一动,真是让人心情舒畅。

初宁松开手,随他去了。

火锅好吃,但是一身火锅味特别难散。初宁出店后,有点后悔陪这小孩儿胡吃海吃了。

迎璟走在前面,一身西装被人间烟火气一蹂|躏,也没了最初装逼的王八之气。估计有点吃撑,他索性把扣子解了,衣服往后一拉,挂了一半在肩膀晃荡。里头的白衬衣很薄,轻易分辨出肩胛骨的形状,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还想吃别的……”迎璟转过身,恰好看到初宁嫌弃地闻了闻自己衣袖的动作。

他跑过去,鼻子凑近初宁嗅了嗅,然后自言自语道:“嗯,是肥牛卷的味道。”

“……”从哪儿冒出来的小土狗。初宁拢了拢外套,风呼呼地吹起她的头发,呃,窒息!火锅味真的让人神经错乱。

初宁刚想说再见,迎璟一声清脆:“等我一下!”

拔腿狂跑,背影飞闪。初宁叫都叫不住,“喂,你干吗去?”

学校附近的小店五花八门,吃的用的穿的一应俱全。天气冷也不愁没生意,十分接地气。初宁看到迎璟跑进一个小店,店名叫做“阿丫丫”,字的边上还点缀了几朵粉色小桃花。

初宁略显不耐,甚至想一走了之,但脚步迈出第一步后,马路对面的人行灯正好变红,这灯莫不也是迎璟蛇鼠一窝的同盟?初宁收了脚,不情不愿地站在路边等。

很快,迎璟从那几朵小桃花下又飘了出来。他手里多了个袋子,稀里哗啦一阵响——“喏,给你。”

初宁没看出是什么,“嗯?”

“拿着。”迎璟抓起她的手,不够,又把她的手指一根根捋开,将塑料袋勾在她的小手指上。

“……”

今天都是第几回私自握手了?

初宁扯开袋口一看,里面是一个淡蓝色纸盒装着的……香水。

“你不是不喜欢火锅味吗,喷点香水就好了。”迎璟目光明晰,和他齐整如贝的牙齿相得益彰。他个子高,初宁穿着高跟鞋站面前还得微微仰头。

迎璟挠挠后脑勺,不好意思道:“便是便宜了点,但还是可以遮遮味儿的。”

初宁这一刻的无言,多了几分复杂心绪。这个男生的表达方式太钢铁直男,但又莫名有绕指柔的效果,能戳你的笑点,也能戳你的心底的柔软腹地。

初宁笑容缓缓,问:“我先给你喷点?”

迎璟立刻一跳三步远,把头摇成了拨浪鼓,“不要不要,我是男的,我才不喷香水。”

初宁乐了乐,还是把香水塞回他怀里,“你送女生吧。”

“你就是女生啊。”

“……”初宁真想揪揪他的耳朵尖,他总是让她无话可说。她柔眉一挑,“老实人,你骗过多少小姑娘?”

迎璟一脸意味深长的笑,毫无技术含量地露出几分大尾巴狼的狡猾气味。

初宁看了看手表,时间不早,她准备坐地铁回公司取车。迎璟却飞快把人拦住,“等等,我带你走吧,这边有近路。”

初宁的迟疑在看到他一脸无辜的认真后,神使鬼差地退下了。就这样,迎璟在前面带路,她跟着他。只是走了五分钟……这不对劲啊!

“这不是去地铁站的路。”初宁断定:“给我站住。”

迎璟双手插袋,低着脑袋当没听见。他能感觉到身后的人没再跟上来,干脆一个转身,拽住她的胳膊。

“……”死小孩儿又他妈碰她!

初宁想提脚踹了他的西装裤裆!

“你再跟我去一个地方,就一下下。”迎璟怕她跑,手劲不免加重,远看就像从身后抱住了初宁,“五分钟,就五分钟。”

“松开,先松开。”

“不,我就不,你答应我我才松。”

一顿大动作,迎璟原本工工整整扎在裤子里的白色衬衫,已经掀了一半露在外面,衬衣扣松开三颗,风往胸膛呼呼地灌。冻得他鼻尖通红。

这副落魄鬼模样让初宁忽然心软。今天这顿鸿门宴吃得那叫一个大放血,骚里骚气的江湖小神棍,真的想按在地上一顿暴揍。

“……去哪?”

十分钟后。

迎璟鬼鬼祟祟地带着初宁来到一座大楼前。两人摸黑上去第九层。

“到了。”他说。

初宁抬头看了眼,挂牌上的烫金字像是潜伏在黑暗里还未开光的兵家利器。一字一字笔锋厚重——

“航空发动机模拟仿真研究实验室。”

作者有话要说:这就是一个男女主携手打天下的简单故事,有热血梦想,有跌宕起伏,有成长受挫,也有两情相悦,两个月的连载,带你们看一段水到渠成的感情好不好啦。我刚才给上章评论发红包,就看到几个人说想看chuan戏了……你们这几个坏人!真是让我……爱不释手~~

☆、她太凶了

“你偷来的钥匙?”初宁第一反应。

迎璟反身一声“嘘嘘嘘!”

没有偷那么难听。这钥匙还是上回答应栗舟山参加这个项目时,为了方便做实验数据他自个儿给的。后来竞项没成功,一老一少别别扭扭闹的矛盾至今还没和好。

迎璟管他的,谁先主动谁就输。

门开,室内并没有想象中的暗,很多仪器设备亮着电源灯,液晶屏上各种指标实时跳动。初宁明白了,这人是带自己实地考察来着。

迎璟轻车熟路地摸开一盏灯,瞬间亮堂。实验室透着一股高端科技的金属质感,有好多种设备长得怪里怪气,初宁压根没见过。迎璟却像熟遇老朋友一般,热情地将两位“互作介绍”。

“这是各种型号的扭矩倍增器,可以输出不同大小的推助力。”他又伏腰低头,对这排冰冷的金属物件说:“Hello,这位是宁总,有可能成为你们的金主,可得表现好一点哦!”

初宁:“……”金主听了想打你。

“这是航发测试台,”一个大个头的家伙,初宁只看到里面巨多零件线路齿轮,跟迷宫似的。迎璟却津津有味,用手指戳着一处又一处:“这是进气道,通过压力机一直往这儿送。”他对着某处画了一个圈:“燃烧室。”

初宁哦了声,出于礼貌不想让气氛冷场,于是问:“燃烧室是烧什么的?”

迎璟撑直腰板,凑近了些小声说:“这是技术机密,我从来没有告诉过别人,你可千万要替我保密。这个燃烧室啊,是用来烧尸体的。我们学校隔壁不是有个医院嘛,太平间无人认领的遗体都往这里送,丢进去噼里啪啦一烧,就可以送去李小强的火锅店做食材了。”

初宁一掌劈向他的肩,“你蒙我呢?”

迎璟笑起来暖烘烘的,“你不是说我在做介绍的时候跟背书一样,我怕你听不懂,跟你说说笑话。”顿了下,他又道:“我自己也没有那么紧张。”

偌大的实验室,只有仪器表盘发出幽幽的光。迎璟的情绪供给里,有一丝微妙的失落。但他很快重振精神,领着她看别处:“这个是主轴承,发动机是不是个短命鬼,就看它的表现了。”

听得出来,迎璟尽力地将这些复杂抽象的设备浅显易懂地表达出来。他谨小慎微,每说一句话,都会在意初宁的表情。

如果她蹙眉,迎璟就停顿,可怜巴巴地问:“你是不是没听懂啊?”

如果她的目光随着他的手指飞,迎璟就会好开心,她有在认真听!

航发的技术研究太复杂了,设备部件繁多,迎璟一口气介绍完,打开电脑说:“好变态是不是?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臭臭的发动机啊,如果一个环节出错,后面的付出都会打水漂。”

他舔舔唇角,说:“这也正是你担心的地方,对不对?”

初宁点头,比了个“你继续”的手势。

电脑屏亮起,迎璟进入程序,“这,就是我给你的那份项目书上的内容。仿真模拟技术,能把研发过程中所有的设想都通过一维仿真建立起来。达到节约实际成本,预判可行性的目的。”

他语速刻意放慢,但初宁听得还是稍显吃力。

“说白了,这项技术的本质,就是白吃白喝耍流氓。”

“……”这倒是浅显易懂啊。

迎璟问:“这个技术是不是很牛逼?”

初宁嗯了声,“前瞻性是趋势。”

得到肯定,迎璟双手合十异常兴奋:“那美丽的宁总,是不是可以考虑一下me?”

黑夜的环境里,因为血气上涌,他的眼睛像是镶嵌了碎钻。

初宁盯了几秒,然后抬抬下巴,波澜不惊地问:“如果你是我。”

“嗯?什么?”

“一项大型且复杂的工程,不是投入几万、几十万那么简单,时间跨度又长,回报周期无法估算,我可能砸了银子进去,最后什么都做不出来——如果你是我,你会不会做?”

迎璟咽了咽喉咙,被她看得有点虚,但还是掷地有声地答:“会。”

初宁:“原因。”

迎璟深呼一口气,说:“你知道么,全世界真正掌握一流水平发动机制造技术的国家只有三个。这是一个真正的垄断行业。我们需要从别人手上买技术,钱多钱少且不说,人家不高兴了,就收摊不卖了。就更别提运用在军事航空方面的核心技术了。”

那已不是资本,而是一个国家的核心战略物资。

此刻的迎璟,从刚才的忐忑与浮躁里迅速沉淀下来,这不是背书,也不是提前打好的腹稿。就像滑滑梯,他坐上去,就跟惯性使然一样,情不自禁地往下冲。

“……所以,如果我是你,我一定会去做的。”他来了个漂亮激昂的收尾。

初宁眼睫微动。

迎璟美滋滋的,睫毛跟她一起动。

“坐下。”初宁把他的肩膀往凳子上一按,迎璟傻愣愣地听话。

她退后两步,双手环胸,以平铺直叙的语气告诉他自己的意见:“我很欣赏你的专业度和热情洋溢的勇气。”

“……”日,要完。

果然,“但这项技术的风险值,已经超过了我的承受范围。所以,我不会将它纳入考虑。”

初宁的决定干干脆脆,没有供人遐想的希望。

黑暗与安静,能够放大人的感官,加强大脑的冲击。初宁的声音太过清晰,甚至连标点符号都能分辨——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迎璟嘴唇上下轻合,呼吸喘啊喘,偏偏一个字儿都说不出。

“你是个认真的人。”初宁真心实意地说:“你会有个美好前程的。”

她从包里又拿出两百块钱,公事公办地搁在桌面,“你还在上学,你请我吃晚饭,我领了心意,但钱,我出。”

初宁的语气很诚恳,但在迎璟听来,真的是扎心。

“喂……”他气若游丝。

初宁不想再耽误时间,“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高跟鞋轻柔的磕地声,迎璟忍不住站直,提高声音:“喂喂喂。”

初宁没回头。

他急了,那种纠结和不甘心的情绪在心里一顿揉搓,变成了哑药,他好气,但又不知道说什么。于是抓起那两百块钱,冲着背影大声嚷:“给多了给多了,我还要找你八十八呢!”

夜风从门口贯入,空气里还留着她身上的淡淡香味。迎璟低头一嗅,心里就更空荡了。

自此,这件折腾了小半月的事情正式落幕。

迎璟心情糟糕,做什么都闷闷的。

祈遇几度怀疑:“你是不是失恋了?”

不提还好,迎璟瞬间想到初宁这个心狠手辣的火锅杀手。

祈遇也是哪壶不开接哪壶:“对了,你上回重新做的项目书,有进展了吗?”

“……”迎璟静了片刻,摇了摇头:“结束了。”

他走出寝室,背影渐远,

祈遇说不出个所以然,但明显感觉这位小同志的情绪不太对劲。

是的,迎璟陷入了一种了无生气的状态里。不似第一回被拒绝时,愤怒来得直接又外放。这一次,就像是春日惊雷后的绵绵细雨,淅淅沥沥下个没停,久不见日月,只有潮闷与腥湿。

事情的爆发点是两周后的一个不平常的篮球赛。之所以说它不平常,是因为迎璟跟人打了一架。

对方的后卫正好是飞行设计专业的,充满孽缘的“老仇家”。争球时,对方恶意打手犯规,但裁判却没吹哨,把迎璟给火的当即举手抗议,“他犯规,你为什么不吹!”

当时看球赛的,对方专业的学生居多,顿时一阵嘘声。

火上浇油了简直!迎璟把球往地上狠狠一砸,一把揪住对方的衣领:“混不混球啊你!”

事情自此一发不可收拾。

迎璟充分发挥自个儿常年业余篮球队员的隐性身份,又或者是欲盖弥彰的,将连绵积累数日的邪火找到了一个宣泄口——这一架,他干得毫无顾虑,酣畅淋漓。

鸡飞狗跳的一下午,从篮球场到教务处,他痛快地削了别人,也怂怂地被系主任教做人。当然,得功于他的成绩连续三年专业第一,主任到底舍不得太苛责,一顿敷衍的思想教育后,就草草放人了。

“忍着点啊,这个药水会有点疼。”宿舍里,一群人围着。

迎璟龇牙咧嘴:“疼疼疼!!”

“……我这还没开始呢。”

大家哄堂大笑,然后七嘴八舌地议论:

“这没想到你还练过呢,那个是不是叫螳螂拳?”有人模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