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的事,还是按照童昭的意思,先停一停吧。好在请柬还没发出去,这件事压下来,传出去了对咱们两家都不好。”

席芮站在门口,看着床上的童昭,心里有些愧疚。她一开始是真的以为童昭只顾童家,完全不在乎席梁的立场,可现在看来事情并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童家的水不仅深而且还很脏。

“哥,你这次真的不对。”

席梁不想和大家解释,瞥了眼席芮就走进去,盯着床上正在挂点滴的女人,她乖乖的躺在床上,和昨天那个歇斯底里的女人完全不一样,这才是他印象里的她,可是这样温顺的童昭却让他心口钝钝的疼。

看着童昭还没褪去红色的脸,席梁慢慢的伸出了手,只是他刚碰到童昭的脸,一直闭着眼的女人就突然睁开了眼,她眼里的恨意和厌恶,生生让席梁收回了手。

“你到底还是把门砸开了。”

因为发了一夜的高烧,童昭的声音像是被砂纸擦过,她一张口嗓子就疼得厉害,可即使这样,她也没放下心里的抵触。

“你发烧了。”

“没死呢。”

“童昭,婚礼推迟了。”

“婚什么时候能离?”

对童昭来说,她现在只想尽快脱离童家和席家的掌控,做一个完全独立的人。

当了这么多年的提线木偶,童昭很害怕有一天被这些人扯断四肢、五马分尸。一个木偶师可以同时操控多个木偶,而一只提线木偶却不能同时遵从几个主人的命令,尤其是当这些人还处于对立面的时候。

第98章

“妈, 嫂子醒了!”

席芮的声音引来楼道里其他人的注意,只是大家还没看见童昭的脸, 席梁就顺手把门扣上,隔绝众人探视的目光。

关上门之后, 席梁走回来拉开椅子坐下, 看着床上的童昭伸出手轻轻地贴上她的脸, 粗粝的指腹在她脸上的伤口来回摩挲。

“你昨天在屋子里,到底做了什么?把自己弄成这样。”

一直盯着天花板的童昭听了席梁的问题, 拧着眉心把头偏到一边, 浑身都透着厌恶两个字。两个人就这样陷入僵局, 童昭不想看见他,席梁也不肯离开, 直到他的手机震动。

拿出手机看了眼号码,席梁把手机放到童昭耳边,“找你的。”

童昭下意识的想躲开,在听到童蕾焦急的声音后,停下了排斥的动作伸手把手机接过来,自己放在耳边。

“童蕾,我没事, 你别听裴嵘胡说八道。”

“就是吵了一架, 吹点风感冒了, 你真的不用担心。”

席梁听不清童蕾说了什么,可是看着童昭抿着干燥起皮的嘴唇,眼里有什么东西在流动的样子, 也能猜到个大概。

“童蕾,我真的挺好的。还有…婚礼不办了,过一阵子我去那边看你,你不用回来了。我能照顾好自己,你别替我担心,忙自己的工作,注意安全。”

挂了电话,童昭松开手机扯起被子把头盖住,看着上下颤动的棉被,听着她压抑的抽泣声,席梁捏着手机的右手不断的收紧,像是要把手机捏碎一样。

在被子下哭了一会儿,童昭又因为药物的原因睡过去,席梁找来医生问了她的情况,决定带她回家。而这个时候,童昭的母亲却有些不知分寸的跳了出来。

“昭昭应该回童家。”

此话一出,就连旁边的童御都觉得有些难堪,母亲到现在都没认识到童昭变成现在这样她功不可没,依然觉得是席梁做了什么,害得童昭突然脾气大变。

“妈,您还是回家休息吧,昭昭现在不想回童家。”

说着,童御拉着母亲不许她乱上添乱,用眼神示意席梁直接带着童昭走人,他知道妹妹和席梁之间肯定也出了问题,但根源一定还是在母亲这里。

席梁抱着睡过去的童昭上车,他不敢把她放在医院,总担心自己转个身再回来,病床上的人就不见了。现在她的情绪不稳定,有了昨天经历的一切,谁不敢大意。

席梁抱着童昭走在前面,紧随其后的是妹妹和母亲,还有一直争论不休的童家母子,现在他终于明白那天童御知道下调之后的表情为什么会那么复杂,在诧异之外还有种如释重负的情绪,没有怪他这个举荐人,只是让他照顾好童昭,别再把她卷进来,可现在到底还是卷进来了。

“哥,你现在要怎么办?”

知道童昭出事后,席芮就和母亲坐飞机过来,现在躺在床上那个气息微弱的女人,和过年时那个言笑晏晏的童昭完全不一样。

老实说,席梁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想过童昭知道后会生气,但没想到她会绝望、会开口提离婚。

“不清楚,先走一步看一步吧,等她醒来之后,我和她聊一聊。你和妈今晚先住这边,明天再回去。”

闻言,席芮拧着眉心,很是纠结的看着他,“回去,你觉得我和妈妈能直接回去吗?没看见你们俩和好,妈妈回去也会提心吊胆。童昭这次的行为真的太反常,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了?”

同为女人,席芮想不通童昭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只能理所应当认为是哥哥犯了错,还是原则性的错误,才会导致童昭性情大变。

“席芮,我有底线,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那我先相信你,不过你得告诉我,童昭到底怎么了?你看看你书房里的东西,妈刚才看见的时候差点吓得喘不过气。”

席芮这些年也常在家发脾气,但还远不及童昭的水平,她最多砸两个摔不坏的抱枕,不可能拿书房的门出气。

被她问了半天,席梁也没了耐心,昨天到现在他几乎没合眼,拽着席芮的衣领把她弄出卧室,“你去厨房帮忙,我去打个电话。”

刚才被席芮缠的头疼的时候,席梁突然想起昨天童昭打电话时威胁她妈妈的话,虽然她叫的是童夫人,可那个时候接电话的人只可能是潘雨柔。

站在书房门口,看着满地的纸张,席梁忍不住揉额头,童蕾接电话的速度很快,大概是一直在担心这边的情况。

“我已经把她带回家了,不是童家。童蕾,我有事要问你。”

难得听到席梁用这种官方的语气说话,再联想到生病的童昭,童蕾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童昭昨天说她还有个死去的双胞胎弟弟,这件事为什么我从来都不知道,也查不到。”

听完席梁的问题,童蕾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叹着气看着面前的相册,犹豫该不该把这种事告诉给席梁这个外人,她还没决定好,就又听见席梁威胁的语气。

“你让我保护她,可你们什么都不让我知道,童蕾你比我擅长谈判,更应该明白谈判也需要拿出诚意。”

“你别吵,我在想怎么和你说。”

被她一吼,席梁只好收起威逼利诱的态度,背倚着墙余光瞧着书房门上的大洞,心想以后还是换铁门吧,要不然就不装门了。

“席梁,这件事我可以告诉你,但你不许用这个秘密去做文章,童家和席家毕竟是姻亲,如果你们再互相为敌,早晚会把童昭逼疯。”

闻言,席梁垂下眼皮,心里若有所思,“我明白,我从没想和你们童家为敌,这一次只是个试探。你还是先回答我的问题,这次的事我有空会给你解释。”

在席梁眼里,现在整个童家最理智的人大概就是远在大洋彼岸的童蕾,童昭听不进去他的解释,其他人不配听他的解释。

听席梁这么说,童蕾又觉得这次的事可能真的没那么简单。

“其实这件事我和童昭也就是这两年才知道的,当初童昭的妈妈怀的是双胞胎,只是在快临盆的日子,我大伯出轨,导致伯母早产,之后就是难产。只保住了一个孩子,另一个出生几天就夭折了。”

“童昭就是那个活下来的孩子,理所应当的成了伯母的出气筒,大伯因为对家庭愧疚,这些年不管伯母做的多过分都不会出声,两个不敢面对问题的懦夫,把一切责任都推到童昭身上。”

“这些年我一直觉得伯母对童昭苛刻的厉害,但也没想太多,直到童昭那天哭着问我她是不是真的不该活着,我才知道这档子事。席梁,童昭这些年过得很辛苦,她…她特别看重亲情,所以,这些年伯母做什么她都会忍,她想要一个正常的家。”

说到最后,童蕾也已经泣不成声,她们都没想过潘雨柔那样对待自己的女儿,不是因为她真的是个严母,她只是在用女儿来发泄自己对丈夫、对童家的怨恨。

“你和童家的那个约定,我是在你们结婚之后才知道的,当时大伯母故意对童昭说你要下调至少一年,让她先和你分开,免得耽误了她的时间。因为在乎你,所以童昭上了当,你当时一定以为是她别有用心,可那个时候她心里装的只有你。”

“我知道你不是始作俑者,可你刚好是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她现在对你的厌恶,是对童家的两倍,因为你曾经是她最后的快乐和希望。”

“你就像是她的那把小提琴,即使修好了,也没有勇气去拉响,她怕了。”

一直没有出声的席梁,顿时明白了小提琴上那些划痕的由来。突然间他很想告诉童蕾,其实童昭又开始拉琴了。只是话到嘴边他又咽了回去,童昭是为他才重新拉的琴,经过这一次的事,她大概再也找不到拉琴的理由和勇气。

“童家给她下了二十多年的□□,可那把插在她心口的刀是出自你手。席梁,如果不能真的保护好她,那你就给她自由吧。让她在没有你,没有童家的干预下,没心没肺的活着。”

听到最后,席梁感觉有双看不见的手,突然用力的握住了他的心脏,那一瞬间的疼,让他喘不过来气。疼痛蔓延至全身,就连头皮也都紧张起来。

第99章

晚饭是席芮和母亲一起准备的, 只是想着这两天的事,大家也都没什么胃口, 童昭不吃东西打算靠着葡萄糖和盐水活下去,让席梁愁的也吃不下饭。

“我去劝劝她吧, 她应该会听我的。”

说着, 席母就推门进去, 席梁的手还在半空中,看着母亲的背影他叹了口气, 母亲到现在还以为屋子里的童昭是那个贤惠懂事的儿媳妇。

“哥, 你这副表情是什么意思?”

席梁摇摇头, 一张脸上写满了疲倦,“我怕妈一会儿被气晕过去。”

闻言, 席芮撇撇嘴对哥哥的话表示怀疑,只是,没多久席梁的话就应验了,紧闭的卧室门突然被拉开,母亲气息不稳的走出来,手背上的血管大片凸起,显然是被气得不轻。

“妈, 怎么了?”

看着仿佛缺氧而呼吸不畅的母亲, 席芮急忙伸出手扶住母亲的手肘, 顺便打听屋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席母抬头看着旁边一脸愧疚的儿子,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

“她刚才…她刚才叫我伯母。”

现在,席芮终于相信了哥哥的话, 她咬着腮帮子想了想,把母亲交给哥哥,自己决定进去试一试,她相信自己扛得住童昭的火气。

看见席芮进来,童昭直接翻了个身背对她,这种不配合的态度让席芮有点尴尬。

“嫂…嫂子?你一天多没吃东西了…”

“席芮,从今天起叫我的全名吧。”

被打断话的席芮突然间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样冷漠的童昭真的很有杀伤力,但是想着哥哥的未来,她决定再争取一下,于是在床边坐下,温声细语的对童昭说。

“童昭,我知道你在生哥哥的气,可你也不能不吃饭,还有离婚的事,我真的觉得你该慎重。咱们这种家庭其实都差不多,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感情大多都是婚后培养的…”

其实到现在,席芮还是云里雾里,没搞清楚哥哥和童昭之间的事,所有说出的话都比较官方。

“席芮,你不是我,我和你不一样。你和何书一开始就知道你们不喜欢彼此,所以婚姻对你们来说至少起点是相同的,是公平的。”

没想到童昭会突然开口,还直接用自己的婚姻来当例证,席芮一下子就被童昭牵着走了。

“我和你哥哥不是这样,从一开始他就在骗我,从一开始就不公平。你不管在外面受了什么委屈,你还有席家当你最后的靠山,可我和你不一样。”

说到这里,童昭顿了一下咬着嘴角眼神有些倔强,再开口时声音也低了几分,“我没有你那么幸运,你没有经历过我的过去,就别来和我讲那些大道理,有些道理说起来,比做起来容易太多,你说得出,我却做不到。”

在童昭的一番“据理力争”之后,席芮若有所思的离开卧室,揪着哥哥的衣领问他到底把童昭怎么了,现在她都觉得哥哥一定是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才会把原先活泼温柔的童昭变成这样。

席梁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把席芮的手从自己的衣领上扯下来,“你去照顾妈,时间不早了,你们先休息,我进去看看她。”

说完,把席芮的手往旁边一甩,席梁推开门进去,顺手把门反锁,免得一会儿外面的人跑进来。

“这次的事,我和你道歉,除了离婚你想做什么,我都答应。”

“除了离婚,我什么都不想要。”

童昭坐在床上,手背上还扎着输液器,因为生病看上去很没精神,可那双眼睛里的红血丝却有些触目惊心。

心累不已的席梁在她身边坐下,伸手去抓她的胳膊,却被童昭甩开了,担心她把输液器扯掉,席梁只好把手放在被子上。

“你想这样一直和我耗下去?”

“是你在和我耗,从认识到现在我没问你要过什么,我现在只想要自由,而这一切也只有你能给。别和我提那个奇怪的家规,也别说我军人的身份,只要你肯,这婚我们明天就能离。”

“我不肯。”

两个人的声音同时停了下来。童昭定定的看着席梁,最后抿着嘴又躺下去,“既然你不能给我想要的,那你就别出现在我面前,看着你,我就会想起这一年多被你们戏弄的画面,滚!”

于是,席梁就真的滚了,他被童昭决然的态度气得头晕眼花,需要找个地方冷静一下。半夜席芮下楼喝水,看见坐在客厅沙发上的黑影,吓得差点放声尖叫。

“哥,你…你没事吧?”

“没…没事。”刚说完话,席梁就忍不住低头挡着嘴咳嗽起来,一家人里他的身体情况是最差,如果没有休息好、再加上压力大,就很容易生病。

听见咳嗽声,席芮急忙打开灯,走过去摸了一下席梁的额头,“发烧了。”

第二天一早,席芮打着哈欠去给童昭送早饭,“喝点粥吧,你是医生应该比谁都清楚好好吃饭的意义。”

等童昭开始吃饭的时候,坐在椅子上的席芮想起在另一个房间里发高烧的男人,“童昭,你能不能告诉我,我哥哥到底做了什么?”

“问他自己去。”

“他现在都烧到四十度了,哪里还能和我说话,你就告诉我吧,你们俩这样我真的很纠结啊。你哥哥的事,不单是我哥哥的意思,之前童家不厚道,我们只算是礼尚往来,而且你哥哥确实需要时间历练,没有政绩怎么可能升的上去?”

“还有就是你的是,我哥他故意说给你听,就是想看看童家会不会总从你这里打听他的消息,虽说都是一家人,可你们童家到现在一点都没有诚意,总不能…”

席芮还在旁边像只麻雀一样叽叽喳喳的替席梁辩解,童昭咀嚼的动作却慢了下来,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席梁又发烧了。

“送席梁去医院吧,免得传染给你们。”

作为席梁曾经的主治大夫,童昭知道他的情况待在家里难以康复,除非有个人愿意二十四小时盯着他。

“他不去,要不是我们拦着,他今天还想去上班。”说到这,席芮停了一下,讨好的看着童昭,“你能不能帮我劝劝他?让他好好吃药,接受治疗。”

对上席芮可怜巴巴的眼神,童昭冷冷的说,“如果他死了,我就不用求着他离婚了。”

做梦也没想到童昭这个白衣天使会说出这么残忍的话,席芮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最后尴尬的收回目光低着头不敢再说话。

好不容易爬下床的席梁刚走过来,就从半开的房门听见这么扎心的话,虚弱的身体在空气中晃了一下,抠住门框的手指逐渐泛白。

高大的身影在此时看上去有些萧索,在门口站了一分钟后,席梁移动脚步悄无声息的回了客卧。

席芮收好碗筷离开的时候,被童昭叫住了,她回头脸上有些欣喜,还以为是童昭想通了,却没想到童昭还在继续补刀。

“席芮,请你帮我叫辆车,我要去爷爷家住几天,这里留给你们了。”

听到这话的席芮差点没把手里的盘子扔出去,她还是第一次见童昭这么倔的女人,以往看上去文文弱弱、好相与,可生起气来真的能把周围人折腾的生不如死。

“你…你要不想看见我,我们可以回去。”

席芮担心哥哥知道童昭回爷爷家,会急火攻心直接一病不起,现在的席梁是个再也经不起任何刺激的病人,娇贵得狠。

“不是,这本来就是你们席家的地方,该走的人,是我。”

说着,童昭就慢慢的下床去找衣服,席芮在屋子里站了半分钟,发现自己拦不住她,只好抱着东西跑出去找席梁。

听说童昭要“离家出走”,席梁直接拔掉手背上的针坐了起来,只是刚下床没走几步,又因为头晕坐回了床上。

“哥,要不然我找绳子把童昭绑了吧?”

低头揉着太阳穴的席梁,一听这话感觉脑袋都要炸了,“你别胡来,先去帮我拦住她,我这就过去。”

闻言,席芮撇撇嘴又跑回去,她感觉自己是两头转,还两头都不得好。

童昭收拾东西的时候,席梁走了进来,步伐有些飘忽,像是走在棉花团上踩不到底的样子。

看着在那里忙着整理东西,像是要把所有东西都带走,再也不回来的童昭,席梁咬着牙抵抗身体里那股头重脚轻的感觉走过去,在她身边蹲下,伸出手用滚烫的大掌按住了童昭的手背,因为身体太虚弱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也差点让他直接栽下去。

“童昭。”

“席梁,你比他们更了解我,所以…别劝了。”

童昭知道他的病不是装出来的,那双手真的很烫。可再烫的手,也暖不了她死掉的心。

“我不是想劝你,如果你不想看见我,我可以先去医院,你留在家里养病,照顾好小花,我过些天再…再回来。”

听着席梁断断续续的声音,还有他沉重的呼吸,童昭闭上眼的瞬间有泪从眼角滚落,滴在衣服里。

“席梁,这里不是我的家了,你也不是我的家人了,我们好聚好散吧。”

第100章

“席芮, 把你哥哥拉开。”

童昭不想离他太近,那双手实在是烫的厉害, 也不可能伸手去推,免得被他讹上。席芮站在门边咬着嘴角犹豫着, 最后她退出去从外面把门合上了。

“我记得厨房还有点事, 你们好好聊。”

看着合上的卧室门, 童昭这才把目光落在席梁身上,他的额头上满是密汗, 脸颊也有一片不正常的红晕, 目光有些迷离。

“你松手, 我要收拾东西。”

原本就才搬进来不久,童昭的东西还没来得及摆开, 现在正好方便她带走,席梁也是看出她想把所有东西都拿走,以后再也不回来了,才会拖着站不稳的身体来拦她。

“我知道你在气什么,可是生气不能解决问题,离婚也不能解决问题。我当初不是真的想欺骗你,那些资料也都是真的, 我选你确实是有自己的考量, 这也不代表我就一直都是在陪你演戏。我…”

席梁话还没说完, 就被忍无可忍的童昭推了一把,高大的男人就这样倒在地板上,好几天没合眼的他终于因为晕厥, 睡了个好觉。

只是,席梁这一觉睡得有点久,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医院,满目刺白、身边是挥之不去的消毒水味,一抬眼看见坐在床尾打牌的三个人,裴嵘、何书、席芮。

正要出牌的裴嵘看见病床上的男人睁眼了,急忙推一把席芮,提醒到。“你哥醒了!”

于是乎,三个人都在瞬间跑到床头对席梁嘘寒问暖,吵得他脑仁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