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她下意识的想说不要他的帮助,不要他救自已的命,却突然想起,她来到魔界的目的是什么?不就是解决身体里这股蠢动的邪气吗?保重自已,为清尘保重自己。

冷曜痕掌心一撤,轻巧的收回自己的劲气,“你这两百年都是这样压制自已身体里的气息的?”

“当然。”动动自己的气息,一种前所未有的舒爽,那邪肆的力量不知为什么变的犹如涓涓小溪,随着她的意识一动,开始行走。“咦?”

自己不过失去意识半会,冷曜痕究竟用了什么方法?

再动动意识,沐清尘残留在体内的劲气也很顺畅的随着意识滚动,不过她根本不能很好的驾驭两股气息,在相撞的瞬间,内府一疼,气流又开始凌乱。

“不要去压制你身体里的那股黑暗气息。”冷曜痕眼神一动,明白她的痛楚因何而来。

“为什么不?”她倔强的动着佛气,想要压制那股邪气,却越是相撞越反弹的厉害,筋脉也越是受损严重。

冷曜痕眉头一皱,手指轻拂,点上她的身体,顿时把这个不服气的小女人点在当场不能动弹,他冷冷的看着她,不屑的摇头,“黑暗之气并不是洪水猛兽,天地阴阳,它能存在自然有它的道理,所谓正道之人标榜着自己的神圣,对黑暗之气不屑一顾,如果老和尚不是这么顽固,不去压制你的黑暗气而是引导它,你根本不需要承受这么多年的痛苦,还能拥有与生俱来的力量。”

“我才不要这个邪恶的力量!”沐怜星一声大叫,“它是邪恶的东西,它会吞噬掉我的心,让我永远沉沦在魔道中!”

“邪恶?”冷曜痕看她的眼神有着清晰的鄙夷,“你现在说的话,就象是在吼着,你要白天,不要黑夜一样,邪恶的永远只可能是人心,纵然七宗修佛炼道,你能保证个个都是高风亮节之辈?在沐怜星的瞠目结舌中甩出两个宇,“肤浅!”

“我……”喉咙彻底被卡住,那个能宇是怎么也发不出声,只是看着冷曜痕不屑中冷酷的表情,在讥讽中轻飘飘的嘲弄着世人,这个感觉让她依稀觉得熟悉,却依然什么都想不起来。

“正道中人天天喊着除魔卫道,视我们为洪水猛兽,三教中真正又有几人得罪过你们?动不动就炼魂摄魄,真正残忍的正是那些动不动就对三教出手的所谓正道之士,由魔一样可以入道,端看你用什么心对待好了,你所谓的压制根本不是真正解放黑暗之气的方法。”他叹息,手指一伸,想要握上她的手,“我助你调息,放开这些黑暗之气,靠他们修炼……”

在那清凉的指尖触碰到手腕的瞬间,怜星挥上他的手,远远的推开,冷冷的看着他,“你不要说那么多光面堂皇的东西,我不会相信你,也不需要高深的功夫,佛崖不两立。如果改变我身体里邪气的唯一选择是让我修炼魔功的话,那我宁愿一生没有任何功力。”

他也配说光明正大?他也好意思说什么无辜可怜?那自已的师父呢?还有百年就要度过天劫的慈悲大师,若非邪魔歪道下三滥的手段,又有谁能伤害的了他?

冷曜痕非但没有被她的话激怒,反而捂唇轻笑,颊边的郁金香馆悄悄绽放,“那么你最好期待你的邪气能永远没人发现,不然你以为在正道你心中,你还是那个佛门弟子吗?希望不是无论是非,先将你炼化了悲惨景象。”

“少耸人听闻,会干出这样事情的,只有你们三教中的人。”明明告诉自己,只把他当做路人就好,每每忍不住交谈就会产性摩擦,彼处见解立场不同的两个人,似乎根本就不该讨论这样的话题。

“幼稚!”冷曜痕捏上她尖尖的下巴,将她的不屑扫入眼中,“幸好你只在那呆了两百年。”

“幼稚又如何,至少我快乐。你看我不顺眼,大可将我丢回去,五百年的约定作废。”完全无法适应的环境,让她开始烦躁,质疑自己的来这里的决定是否是一个错误。

“休想!”他低下头,俊美的脸庞就在她的头顶上方,让她清晰的感觉到他喷洒出来的气息,“约定不可能作废,你给我乖乖的呆在这里五百年,别妄想逃跑,否则你口中邪恶的我不知道会用什么手段来留下你。”

他的身上,有股幽然香气,顺着他与她的肌肤贴合沾染上她的身体,钻入她的鼻间,印入脑海。

又一次的不欢而散,沐怜星没有过多的放在心上,她的心思中全然被一件事吸引,之后的每一天,她都在发现灵鹤飞出的小花丛中守候着,却再没有看见灵鹤飞出。

“我那次是不是看错了?”她托着腮,自问自答。

数月来,她几乎没见过冷曜痕,她的我行我素也成了他人谈笑的话题,甚至有人开始猜测,魔君对这个姑娘根本没有宠爱之心,当初的争夺只不过是想给妖王一个下马威而已。

“唰……”轻微的展翅声,沐怜星一抬头,雪白的身影从头顶掠过,红红的长喙,小巧的脚爪,不正是她等待了许久的灵鹤吗?

伸手一招,正宗的佛气从指间射出,绕上灵鹤翅膀的同时,她听到灵鹤一声欢快的低鸣,远飞的身影突然掠回,轻轻的落在她的脚边,优雅细长的颈项蹭上她的掌心。

这是对同宗人的热情的招呼,但是怜星却挫败的发现,灵鹤虽然肯定是七宗中的人发出,却由于刻印了接收者的名字,她既看不到其中的内容,也不知道究竟发出灵鹤的人是谁,数月的等待,收效甚微。

“什么人?”不远处一声厉喝,惊出她一身冷汗,手中结印飞快,点上灵鹤的身躯,贬眼间已变为小巧的纸鹤被她拢入袖中。

就在袖角落下的瞬间,两道人影已经落在她面前,手握刀柄面带煞气,她认识,正是冷曜痕身边所谓的护卫中的两人。

“啊。”来人也没想到见到的人会是她,脚下一顿,孤疑的对望一眼,“怜星小姐,请问刚才是否看见什么异常之物?”

“没,没啊……”她强笑着,被突然一惊,表情再是想做的自然总是差了些什么。

“没有?”两人再次对望,不动声色的移动脚步,瞬间将怜星的退路封死,恭恭敬敬的一揖,“怜星小姐,我二人刚才感应到了七宗的气息,为防止您受威胁,小姐还是不要乱走,待君上彻底搜寻过以确保您的安全。”

防止她受威胁?是怀疑她是奸细吧?

现在的她手中握着灵鹤,如果要销毁则必须用七宗结印,这两个人亦步亦趋的跟着她根本没有机会,更何况,不是她发出的灵鹤,她根本无法销毁,如果被抓,则是板上定钉的铁证了。

“什么事?”磁性的嗓音中带着几分不耐,黑色人影出现之快,让沐怜星甚至来不及想到任何对策。

“君上,我二人感应到魔界中出现七宗的气息,赶到时却看见怜星小姐在这,我二人怕……”

“怕什么?”冷曜痕还不曾开口,远远的行来间,一个袅娜的身姿,举手投足间顾盼生辉,烟视媚行中写满妖娆之态,那声音柔软酥麻入骨,“君上在这,有什么直说就是了嘛。”

美丽不可方物的女子身上的光辉顿时让两名护卫一窒,不约而同的低下头,“艳,艳遥姑娘。”

她悠悠然的走到冷曜痕面前,“君上说要来,艳遥久候不至,无奈出门恭迎,若是扰了君上正事,艳遥请罪,这就离去。”婷婷袅袅间眼光似有若无的从沐怜星的脸上扫过,眼波流转,水光潋滟。

“啧啧啧,这妹子一真是漂亮,莫不是就是怜星妹子?”身姿摇曳,她轻轻的走到沐怜星面前,纤纤玉指执起怜星的手,“如冰似香,娇憨纯真,只这份纯净便值得我魔界所有女子羡慕了。”目光停留在怜星间的朱砂痣上,“莫要对不起君上一片怜惜之情哟……”

冷曜痕一言不发,沐怜星不明所以,却在手指被艳遥握住的瞬间下意识的想逃避,灵鹤就在掌心中,而这个女人……

“就这些事?”冷曜痕手腕一伸,艳遥娇呼声中轻轻的落入他的臂弯,吃吃轻笑着,眼神中几分得意与挑衅遥遥望着怜星,依偎进冷曜痕的胸膛。

“大惊小怪,若有七宗之气,你们的功力会在我之上?”一句话让两名护卫顿时低了头,不敢出声,“退下!

眨眼间,护卫退下,冷曜痕搂着艳遥亲密的离去,原地又是只剩下怜星孤孤单单的一个人,伴随着背后湿透的衣衫在风中传递过来凉飕飕的感觉,她指尖捏上灵鹤……

冷曜痕就这么被轻易的隐瞒过去了,那么灵鹤的主人呢?会不会出现?

第三十五章艳遥试卿

一夜的昏昏沉沉,来自于睡梦中那双若有所思的深紫色双眸,冷冷的看着她,恍惚中有种被人看穿的感觉,而他的心思,无论怎么摸索,都如同那朵颊边黑色的花朵,在夜色中绽放,让人远观却不敢靠近。

反反复复的折磨,让她整个夜晚都无法安睡,天际蒙蒙亮的时候才勉强有了丝睡意,偏偏在有礼的敲门声中再一次被吵醒。

“怜星妹子起身了没?”娇嗲的声音传来,让怜星伸向门闩的手一顿。

是她?

自己在魔界没有什么相识的人,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在脑海中一转,立即浮现出一张娇媚的容颜,依偎在冷曜痕的杯抱中示威似的看着自已。

那个叫艳遥的女人,昨天自己差点载在她的手上,如今大早上门拜访,又是为了什么?

难道昨天她瞧了什么?带着冷曜痕找上门来了?

在忐忑不安中,怜星拉开房门,迎面对上的,是一张笑意盈盈的美艳容颜,娉婷的身影在怜星的分神间已自行踏入了门内,自顾自的巧笑着,“哎哟,真是不好意思啊,这么早过来打扰,妹子竟没有起身呢。”

怜星远远的站着,杏眼盯着艳遥,想要从她的神色中探索出什么。

“哎呀,妹妹干什么这么生份啊。”艳遥的纤纤玉指伸向怜星的手腕,“姐妹好好的聊聊天啊。”

不着痕迹的一挪,怜星小心的和她保持着距离,“你,你想聊什么?”

“聊什么?”娇媚的面容一整,突然变为了森寒阴冷,“昨日我在你手中好像看到了什么,不知道是什么秘密,能不能分享呢?”

“什么?”装着傻,怜星的心顿时掉到了谷底。

本以为冷曜痕没发现,一切就算平静的遮掩过去了,没想到她昨天只是碰了下自已,居然发现了灵鹤的所在。

眼晴下意识的撇了眼门口,没有其他人,那么证明她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所以没有告诉冷曜痕,现在不过是在诈自己。

“你以为我是在诈你对吗?”对面女子的娇笑一口道破她的心思,我如果说,从那东西飞出来到落在你身边,被你收入袖中,我都看的清清楚楚,你觉得还有抵赖的必要吗?”

“什么?”怜星的呼吸开始急促,身形晃了晃。

这个女人从开始就看见了灵鹤?难怪她出现的那么及时,难怪她对自己表现的那么热情,原来她笃定,一定能将自己抓住。

可是,为什么她不告诉冷曜痕?——

艳遥慢慢的靠近她,雪白的手指上猩红的指甲艳丽的有些刺眼,她细嫩的胳膊,娇软的身躯看在怜星眼中,却别有一种威胁感。

“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有告诉君上吗?”她微笑着,眼中却看不到一丝笑意,“我本想借那个人的手,知道如何操纵你们七宗的传讯之物,然后传出假的讯息,引诱你们来魔界……”她手指轻飘飘的抚着衣带,表情上尽是可爱,可说出的话却让怜星越来越冷,“没想到居然还抓到了你,没想到啊,没想到。”

被衣袖掩盖着的手指慢慢的握成拳,沐怜星激动的心情开始归于平静,思索着。

既然她说了不曾告诉冷曜痕,那么也就无人发现这个秘密,只要自己能将她杀了,保全了自己,也保全了别人,就算自己拼个和她同归于尽,至少保全了那个人。

艳遥的脸伸在她面前,看上去没有任何防备,“不如你告诉我怎么放那只鹤,我只和君上说那个人,从此你我配合,怎么样?”

“你说真的?”眼中露出挣扎的神色,怜星轻轻踏前一步,“我如果说了,你就放过我?”

“当然……”艳遥不自觉的露出得意的笑容,“只要你告诉我,我保证不和君上说。”

“其实很简单啊。”沐怜星的手腕伸出,飞速的结印着,一只小纸鹤轻灵的落在掌心中,手指凌空虚画,一个个凌空的字被打入灵鹤身体内……——

艳遥脚下微移,靠近着沐怜星,想要看的更仔细。

“最后一步,只要将灵气灌入纸鹤身体里,就行了。”休怜星何似根本没发现她的靠近,手指尖拈着晶亮的光球,“就这样……”

话音未落,光球飞向灵鹤的方向突然一变,直冲向艳遥的面门。

艳遥脚下一错,人影飘飞而起,匆忙中想要躲进开怜星的攻击,刚晃开螓首,面前的光球竟然也同时换了位置,竟然已经提前等在她要躲闪的方向,散发着炙热的光芒,燃向她的脸庞。

“呵呵,不愿意合作就罢了,何苦下狠手。”艳遥手指连点,几道散发着蓝黑色的劲道点上怜星的光球,人已倒飞掠向门口。

只是她人影刚到门口,雪白的身影已经在门前等待,衣衫在鼓胀的劲气下飘飞扇动,黑色的秀发张扬飞舞,怜星的表情森寒恐怖。

她知道,自己的身体里有利用的功力只有沐清尘给她的那一些,当这些劲气用尽之后,别说伤人,自己体内乱窜的邪气她就无法支撑了,她只能选择全力一击,不是艳遥死,就是自己亡了。

金光中,劲气化为剑,怜星整个人揉身而上,无数剑影暴涨,将艳遥的身子笼罩在剑气之下,“梵音平静荡心魔!”

“啊!”艳遥的脸上突然显现出一丝慌乱,不敢碰剑锋,指尖突然一动,飞快结着印,口中叫声连连,“妹妹,

真要杀我吗?”

“今日留不得……”话还没说完,她突然发现,艳遥手中结着的结印熟悉无比,正是自己刚才结的七宗结印,只是她明显非常熟练,就连自已刚才故意结错的地方她也错,显然不是跟自己学的。

“你!”惊怔之下,她猛然的收回劲气,强大的反震在胸口荡漾,一股腥甜涌上喉咙,差点喷涌而出,怜星煞白着脸,指着艳遥,“你,你……”

“我怎么啦?”艳遥歪着脑袋,依旧吃吃娇笑着,樱唇一动,手指弹处,纸鹤顿时化为雪白灵鹤,翩翩落地,小脑袋蹭着怜星的腰际,红红的尖喙叼上怜星的袖子,瞪着圆圆眼晴,小爪儿挠着地面。

“砰!”大门在怜星飞速的动作中被关上,她依稀听着自已的心跳如擂鼓般,不敢相信自已看见的一幕,“昨天是你,是你放的灵鹤?”

依旧是那娇娇媚媚的软态,艳遥的手指一动,她上的灵鹤低鸣着,再次幻化成纸鹤飘落她的掌心,手指一招,白光从怜星的胸前射出,昨日被她偷偷藏起那只纸鹤凌空飞出,被她拈在指尖。

不会错了,只有结印成鹤的人才能召回,原来昨天的人真的是她,无怪乎出现的那么巧合。

可是她的身份……——

似看穿了她的想法,艳遥幽幽的在椅子上坐下,“除魔卫道,舍我一人清白之身,又有何妨?”

在怜星震惊的目光中,她轻叹着,“你不用惋惜可怜,这是我的选择。”把玩着手中的纸鹤,“其实你和我的目的一样吧?百年前苦智禅师驾鹤西去,七宗一直未曾有过行动,师父让我暗中探查一切,却让我碰上了你,从你来的那天起我就隐约感觉到了,只是不敢贸然亲近,昨日看见妹妹招鹤,正想出来相认,却没想到……”

拍着胸口,她长长的舒了口气,“我看那情形,本以为君上会让我搜搜,那我自然睁着眼瞎说么,不过……”她嘴角微翘,下面的话在笑意中沉没。

“你查了我师父的事?”一听到苦智禅师的名宇,怜星扑倒在她面前,长跪着拉扯她的衣角,“姐姐,你告诉我,快告诉我,我师父是否是冷曜痕杀的?”

艳遥一声冷哼,“我不过是他身边宠幸的女人而已,这样的消息他是不会透露口风的,不过……”她低下头,小声的凑近怜星的耳边,“你知道魔界的禁地吗?”

“知道!”被刻意警告过不准靠近的地方,她怎么会不记得?

“冷曜痕他不是安于平静的人,最近三教的联系出奇的密切,总觉得不日就要有大事。”艳遥忧心忡忡,眉头紧锁,“那个禁地中,一定锁着什么秘密,师父已来了话,叫我务必探听清楚。”

“既是禁地,不能鲁莽。”怜星握上她的手,不赞同的摇摇头。

艳遥绝美的笑容,看在怜星的眼中却有无尽的苦涩,“死又如何?原来留着命是为了替师门尽心,现在有妹妹在,我便赌上一赌,拼了这条命去探探。”

“不行,冷曜痕的功力太可怕了,你探禁地会……”怜星的坚持在艳遥决绝的目光中渐渐松懈,化为无力,“姐姐,你要我怎么帮你?”

艳遥慢慢站起身,“妹妹,姐姐求你,今日晚上替我缠着他,只要他没有空闲,我自然不会危险,为了七宗,为了大义,妹妹委屈一夜可否?”

一夜,陪冷曜痕吗?

怜星的心头激落起千层浪,闭上眼,掠过的是沐清尘清俊优雅的容颜,睁开眼,是艳遥苦苦哀求的脸。

终于,她轻轻点了点头,“姐姐肯为七宗牺牲一切,为了姐姐,无论什么手段,我都会留他,留他一夜。

第三十六章对饮成双

忐忑的心情一直伴随着怜星,前面是冷曜痕的居所,身后是漫漫小道无尽延伸,隐没在黑夜中,安静的只有她的呼吸,纷乱的是各种杂念。

早已打听过,现在的他正独处在自己的院落中,只要前往一步,只要她肯,缠上一夜不是不可能,可她现在的目标是必须做到,无论代价,不计手段。

为正义,她应该义无反顾。

为自己,她不甘心。

冷曜痕身边的莺莺燕燕之多,自己曾经看到过的场景,让她不得不去想自己最可能付出的代价,心底泛起苦涩的萧萧冷意。

清尘……

“在门口站了那么久,不如进来喝一杯。”沉稳的声音不经意的从院内传出,不轻不重的传入她的耳内。

重重的吸了口气平复自己的心情,怜星手指轻拍,推开面前的门。

宽敞的院落中,黑色的人影被夜色掩盖,她却能轻易的寻找到他在的方向,一方石桌,淡淡酒香,冷曜痕抚额撑在桌上,长发掩盖了他了神情,只能看见雪白瓷瓶在他手中被轻轻的把玩。

“你不喜欢与我接触,偏又在门口踌躇这么长时间,是不是有什么事矛盾着?而这事与我有关?”他抬起头,了然的目光清明的从发丝后透出,“喝一杯吗?我记得你小时候很好酒的。”

“你见过我小时候?”提到酒,她突然放松了不少,轻盈在飘坐在他的面前,玉手执上壶把手,心中却惊讶于他又一次对自己的熟悉。

他眼中精光一闪,唇角浅拉,分不清是笑多还是讥讽多,“虽然那时候你年幼,却也不是少不记事的年纪,我虽然惹人讨厌,你却不能否认与我相处过的那许多日夜。

他们相处过?还不止一天?

可她的记忆,只有那山中的单纯岁月,不记得他,真的不记得有他出现过,但是内心却无法抗拒的选择相信,面前的人虽然她不喜欢,却不是骗人的人。

”我那只笨狐狸那,你当初不是信誓旦旦的会好好养它的吗?怎么不见了?”风擦过他的颈项,将那发丝拂到身后,飘洒间秀美的颈让他看起来犹如骄傲的天鹅,他微阖着眼,手中酒杯凑向唇边。

小漓?

他说的是小漓吗?

怜星惊讶的站起身,对他的防备在片刻间抛到脑后,双手不自觉的抓上他的手腕,急切的出声,“小漓是你送给我的?是不是?”

“小漓?”他一愣,旋即微笑摇头,“是我不要它了,而你执意要收养它,和我没关系。”

那就是说,他们之间果然有过故事,只是那段记忆,不知道什么原因丢失了,在她那次私自逃走又回归之后。

手指摸上胸口那粒闪闪的白牙,想起最贴心玩伴的离去,那个安排的窝在自己膝头听自己自言自语的小家伙没了,孤单单的人再也没有可以倾诉的对象,她的眼眶就酸胀的难受。

“小漓死了,为了救我。”她的声音低的不能再低,默默的垂下脑袋,想掩去眼神中的那份失落。

“是吗?”他轻飘飘的口气没有一点动容的倾向,“银狐既认定了你为主人,为你死也是应该的,使命而已。”

“使命而已?”知他无情,却不想冷酷如斯,“你这么形容其他生命的?在你眼中,存在就是使命,消失就是完成使命?”

放下酒杯,冷曜痕看着她气呼呼的脸,轻巧的丢出一个字,“对。”

“所以你不在乎,你什么都无所谓,漠视生死,轻淡生命,可你知不知道,消失了不代表不曾存在,会有人心痛,会难受,会思念,会永远留在心中。”想起小漓纯净的眼神暖暖的望着自己,心头的酸意就一点一点的泛滥,化为对他的不满喷薄而出,“你难道不希望有一天自己不在看,有一个人会在午夜中对着夜空浅笑着念你的名字,想念着你的一颦一笑,想念曾经相处过的美好吗?”

“想念我?”眼神中讽刺的笑更浓了,声音却一如既往的低沉,听不出心绪的变化,“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真的不希望有人记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