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他,都说邪主为人乖张,睚眦必报,千年前的一幕只怕他今日不会放过自己了,可是,流陌的身体......

不行,不能让他发现流陌就是曜痕,否则,今日自己和流陌都逃不过一劫。

用力的让自己挤出笑容,她不敢有任何抗拒的动作,“彝魅,彝魅哥哥,你我同为三教中人,有什么需要用到小妹的地方,你,你尽管开口。”

“用到你?”那冰冷诡异的眼神在她身上几番打量,突然手指连点,截住她的血脉,所有的功力在瞬间被制住,她软软的倒在地上。

伸手在身上摸了摸,再闭上眼运转气息,他啧啧出声,“这身体真不错,够强悍,只可惜气息弱了些,魔功不太够。”

她躺在地上,胸口起伏着,不知道流陌的魂魄为什么突然消失了,“哥哥,你要什么,小妹都给你,只求你,求你放了他。”

他轻蔑的一笑,“怎么,找到新面首了?冷曜痕把魔君之位给你,你倒是利用的不错,桀桀桀。”

是了,彝魅在施展了天魔血遁大法之后,肯定没有余力逃跑,所以一直留在这里等待时机,他没有机会会邪界,自然不会知道自己招亲,也不会知道这流陌就是别人口中的冷曜痕。

此刻她开始庆幸,流陌现在的打扮,与冷曜痕没有任何相似之处,大家的印象还停留在那半面青丝,郁金香覆盖的面容上,说不定......

现在只有让他放弃流陌的身体,待冷曜痕恢复,才能制住他。

“怎么,你在担心这小子的魂魄?”她的沉思让彝魅冷笑,一把捏上她的下巴,“我告诉你,他的魂魄现在被我灵气束缚着,我虽然不知道你们在练什么功,不过若不是刚才他魂魄不稳,我也不会有这个机会,你想召唤出他,痴心妄想!别给我耍什么花样,不然老子顺势就毁了他的魂魄。”

的确,彝魅是说到做到,毫不留情面的冷血之人,以她对他的了解,绝对不能赌。

“哥,哥哥。”她喘息着,楚楚可怜的望着彝魅,“他那个身体,虽然强壮,功力实在不怎么样,您还有重新修炼,这苦楚不是常人能忍受的,妹子,妹子给您找过一具灵力高深的身体,怎么样?”

“啪!”一个巴掌重重的甩上她的脸,打的她眼冒金星,脸颊烧疼,“你的亏我还没吃过吗?又想玩什么缓兵之计?”

“哥哥,我,我不敢!”现在的彝魅,不仅疑心重重,而且心狠手辣,对自己又早有戒心,她真的想不出任何办法。

他的手按上她的头顶,一股阴寒之气猛然的灌入,她只觉得自己眼前一黑,身体内的魂魄开始不安的骚动。

“要灵体,有谁会比你的身体更好?”似乎一把刀,在狠狠的割开她的身体硬生生的灌入冰冷的气息,“不如把你的身体给我,怎么样?”

完全的无法动弹,任人宰割着,只感觉着寒冷不断的侵蚀,占据她的身体,意志越来越模糊,身体也轻飘飘的仿佛不是自己的。

丹田中,所有魔气被制住,现在的她,孱弱的几近死亡的人间普通女子,涣散了神智。

隐隐的,在身体的最深处,一团小小的气息开始缓慢的流动,暖暖的,清新似阳光,突然猛的炸开,冲向她魂魄所在的位置。

“啊!”一声怒吼,彝魅倒退几步,坐在地上,大口的喘息着。

是佛气,当年自己修炼的那一点点佛气,也只有这样纯正的仙气才能给彝魅这样的创伤。

而那边,再睁开的眼睛,是轻柔,“冰儿,不要管我,回去,回去保护魔界之令。”

啊?

这声音,是流陌,也是曜痕。

流陌的声音,却说着只有曜痕和她才明白的话,若不是理智的残存,她几乎惊呼出他的名字。

他终于回来了,带着她的思念,千年的等待,她却不能拥抱,不能欢欣,所有的激动,都要平静的咽回肚子里。

曜痕!

她不能失去他,在如此艰难的付出后,她还要和他男耕女织,生很多很多的娃娃。

为了曜痕,一定要坚持。

他,也是这么想的吧,那么冷静话,提示着她。

魔界令牌,明明就藏在她的手中,他的话,难道......

呼吸间,那个人影再次恢复了冷酷的眼神,顺势从地上爬了起来,手指捏上她的肩头,大力的几乎将她骨头粉碎,“丫头,敢给我玩阴的?”

身体被狠狠的甩上崖壁后缓缓掉落,她无力抗拒,只觉得全身疼,疼的身体不似自己的般,疼的恨不能就此昏死过去,可是她不能,因为曜痕留给她的那句话。

嘴角渗出血迹,一滴滴的打落在身边的碧草上,将那青翠染满鲜艳,“哥哥莫要冤枉我,我,我是女子之躯,修炼法门也是不同,您要占我身体,自然有所排斥,我全身功力都被您禁了,如何,如何玩得了花样。”

想了想,彝魅将她一把从地上提了起来,冷笑着,“你给我说实话,冷曜痕是不是死了?”

她睁大了眼睛,不敢让心思有半点泄露,脸上满是惊惧之色,瑟缩颤抖着。

彝魅得意的笑了,“我料想也是,不然有他在你怎敢明目张胆的玩小爷,所谓闭关修炼,根本就是欺世之言,他千年未现身我就早已怀疑,只不过身体未成形,不敢贸然试探,没想到才刚出关,又逢大劫,今日总算有我扬眉吐气之时!”

她满面惊慌,不住的躲闪彝魅的眼神,这个动作让彝魅在一次的狂笑出声,“我猜对了是吗?他怎么死的?”

定了定神,她慢慢的开口,“当年老魔君冷焰渡劫,七宗仇人杀进魔君,他动用‘神龙无极’制敌,又替老魔君挡天劫,自己承受了‘神龙无极’反噬的力量却依然没能让老君上渡劫成功,嘱咐我们将他的身体封印,等待他出关之时,所以他究竟有没有消散魂魄,我也不知道。”

一番半真半假的话,听上去天衣无缝,没有半点瑕疵。彝魅的凶狠的目光也渐渐淡了下去,显然是相信她了。

“那当年的魔界令牌在你这?”他目光中的贪婪之色又起,“那东西上有我的血誓,留在你始终是我的心腹大患,你若是肯交给我,我就放了这个男人的魂魄,怎么样?”

魔君令牌,有他和寒隐桐的血誓,直接可以号令三教的东西,冷曜痕果然没有猜错,他的野心一直都是三教归顺。

也只有这样东西,才能勾引住他的心神,所以那瞬间的清明冷曜痕给了她一句最重要的暗示。

她软软的歪着头,“你以为冷曜痕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我?”一声嘲讽般的笑声,“他才是真正的魔君,那令牌可是他的宝贝,一直都随身带着。”

“也对!”一把扯住她的头发,让她高抬着头看着自己,“那他的身体封印在哪?”

“魔界,在魔界里。”她痛苦的皱起了眉头,“我给你带路,你,你拿到令牌后,放,放了流陌可好?”

冷冷的看着她,眼神中爆发出森寒的杀意,他一声怪笑,“你以为我知道在魔界后还需要你带路?以我的能力会找不到地方?”手指又一次的按上她的头顶,“丫头,你想的真天真,别说我不会放过这个男人,就连你,当年之仇我会放过?”

全身的魔气如潮水般往外奔涌,从她的身体里剥离,尽悉的流入他的身体,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狞笑,感觉着自己身体越来越重,越来越沉。

“虽然用不了你那具身体,这魔气倒是受用的很,不愧是冷曜痕挑中的人,功力深厚!”他狂笑着,“今天老子心情好,只吸你功力,不然让你尝尝吸魂魄的滋味,这可是我独门手段,让你至死难忘!”

吸魂魄?

感觉到自己的唇开始不停的颤抖,无法控制的寒冷弥漫上身体,她哆嗦着,“谢谢,邪主哥哥,你我三教同宗,如此,如此狠厉的手段,还是,还是留给七宗人吧。”

“你以为我没有吗?”他狰狞的面容上找不到半点冷曜痕的俊朗,“当年七宗比武,‘莲花禅’宗的人居然敢杀我弟弟,我带着整个邪教高手杀入他师父修炼的地方,灭了他满门上下,那老和尚功力本在我之上,可惜我算的准,趁他闭关吸他魂魄,让他死了也不能投胎转世,哈哈哈哈.....”

幻冰本来迷蒙的眼慢慢的闭上,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眼中的愤怒,当年沐清尘为了保护她,担下了杀彝魈的名声,所以彝魅不知道自己,却还是害了师父。

功力在一点一滴的被榨取干净,现在的她完全就是个普通女子的身体,唯一的一点佛门真气也在刚才弹出彝魅魂魄时消耗殆尽,当所有的功力全部消失,她的身体只怕再也无法支撑,因为凡人的躯体是不可能承受千年的岁月,她将会立即枯瘪老去,化为尘土。

大师兄,清尘师兄,清尘......

她在内心急切的呼唤着那个人,她不想死,她要告诉他,她已经找到了杀师父的仇人,她还要保住魔界,救回曜痕。

她不能死,不能!

清尘,你在哪里?清尘!

身体里最后一丝魔气被抽取干净,彝魅看看地上的她,“我现在先去妖界,杀了寒隐桐,以我和你功力之和,那个妖媚的家伙应该不可能是我的对手,你说是不是?”

纵声狂笑,“上次他居然拿‘万妖幡’刺伤我,这一次,我要扫平他妖界,寸草不留,再灭了魔界,我要冷曜痕和寒隐桐知道,到底谁才是真正的三教之王,至于你。”他毫不在意的一扫地上极度虚弱的幻冰,“要不了一个时辰,你就会烟消云散,也算是我怜香惜玉给你个痛快了。”

不再看她,身形一展,他飞快的掠去,消失在天际,徒留她,倒在萧瑟的草丛中,张翕着唇,却喊不出声。

再次抽疼,恍惚的他竟然幻觉似的听到她的悲泣,她的哀鸣。

金光突然一敛,苦灯猛的倒退两步,所有劲气尽悉被弹出,长长的胡子抖动着,默然低头,叹息......

沐清尘凡心未了,不能进入虚无状态,自然也无法接纳他的佛气,所有努力,功亏一篑!

长发无风自动,飘飞。

他悠然站起身,再次对着苦灯禅师双手合什,“师叔,对不起。”

没有痛恨自己的犹豫不决,没有怨怼世情不公,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选择,自己的命运,不再去想天劫之难,不再去挣扎成仙成灰,他只是微微睁开眼,飘身而出,白羽掠天际,纷落随意。

第八十三章绾发送别

手指艰难的抓着,她突然发现,自己竟然连握紧草根的力气都没有了,眼前所有的景色一点点的褪去颜色,开始变的模糊,无论她怎么的努力,都抗拒不了那天旋地转的感觉,抗拒不了眼皮的越来越沉重。

她甚至感觉到,自己身体上的血肉在慢慢干瘪枯萎,一点一点的流逝着,声音,呼吸越来越难,以往轻柔的空气变的如石板般厚重,压着她的身躯,无法喘息,无法支撑。

她想坚持,因为她还有秘密没有来得及告诉清尘。

她必须坚持,她还要去夺回曜痕的身体。

可是,她是不是就快要死了?

等不到了啊,清尘,你在哪?

“怜星……”身体被轻柔的扶起,春风拂面般的声音泉水般滋润进她的心田,同样滋润着的,还有她那几近干枯的身体。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她想挤出一丝笑容,却无法控制自己。

是清尘的声音,那么温柔,一点一滴的流淌,伴随着他输入的佛气,她的身体里开始流淌着丝丝力量,在血脉中快乐的填充着。

“没事,没事的,别怕。”仿佛感知到她内心的恐惧,他几乎是半搂半抱着将她嵌入胸前,一只手渡着力量,一只手轻抚着她的背,就象在山间,她窝在他的怀抱里。

熟悉的触感,熟悉的檀香,让她不安的心几乎在瞬间平静,温暖的臂弯,轻柔的抚摸,让她几乎瞬间落泪。

那双手,不断的摩挲着她的背,安抚着她的颤抖,“怜星,没事的,没事的……”他的下巴,抵着她的头顶,一声声低喃。

她缓缓的抬起头,红唇不经意的擦过他温润的下颔,他身体一僵,不着痕迹的撤了撤身子,“怜星,别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手指因为他力量的涌入而逐渐摆脱了麻木的感觉,她紧紧的揪扯着他的衣衫,“曜痕,曜痕,救救曜痕,救曜痕,杀彝魅,他是杀师父的凶手,是他,是他……”

“别哭。”指腹温柔的擦过她的脸蛋,清透的泪水湿了他的掌心,“不会的,他不会有事的,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她的无助,在孱弱的颤抖中更显得楚楚可怜,这样的她,多久不曾见?

她的悲泣,多久不曾在他的面前展露?

此刻,却是为了心中另一个他。

“曜痕,曜痕的身体,被邪主占据了,还吸了我所有的功力,说要彻底灭了魔界和妖界,统一三教。”她喘息着,靠着他的肩头,他披散的发被她压着,拉扯着有些轻疼,他却没有任何躲闪动作。

“那冷曜痕人呢?”他的手,始终不离她的后心,她的身体犹如干涸的河流,不断的汲取更多,索要更多,他毫无保留,送入自己的劲气。

她抬起脸,摇着头,摇落一排晶莹,“我不知道,曜痕的魂魄被他压制着,我很怕,很怕他会毁了曜痕的魂魄,清尘,清尘你替我救救他。”

她喊他清尘……

千年了,他终于等到了她喊他的名字,那清丽的嗓音,那柔弱无助的神情,每一分憔悴,都让他心底隐隐的泛疼。

“我会的,我会救回冷曜痕。”他紧紧的抱着她,“但是你现在没有半分功力,你我都清楚你的身体根本不能承受下去的,保护好自己,才能让冷曜痕放心,对不对?”

点着头,她止不住泪意,却还是乖乖的闭上了眼睛,一点点将他传来的佛气纳入身体深处。

看着她惨白的脸一点点染上血色,莹润的气流开始环绕她的周身,他终于嘴角牵动,欣慰的笑了。

心头一动,隐隐有种古怪的感觉,悸动着他,让他的心不断的下沉,偏又沉不到底,堵在那不上不下,憋闷难受。

他深吸一口气,想要压制心头的这种感觉,抿着唇,脸上还是清新自然,平和高雅。

“对不起。”她闭着眼,轻轻的道出三个字,有他在身边,不安和无助都在瞬间远离,这么多年,每当她遇到艰难之时,都是他在暗中默默的扶持,不要任何回报,她欠他的,实在太多太多。

“傻瓜。”一声宠溺的柔语,依稀又回到了少年,她端坐在他怀抱,说着不着边际的肖想,他就是这样,一句低语笑她的傻,然后任她钻入怀中不依的扭动。

她睁开眼,看见他的发丝散乱,沐清尘最爱整洁,这般形象是因为感知到她的危险,匆匆而来所以来不及整理吗?

“够,够了!”沐清尘源源不断的给予让她忍不住的出声,“只要能坚持去魔界,就行了,不需要……”

“他既然占据了曜痕的身体,纵然我去,伤不得杀不得,妖魔两界我定不如你熟悉,你去,会比我更容易些,有你在,呼唤出曜痕的魂魄也好,与邪主斗智也罢,都在我之上。”他的声音是深思熟虑之后的沉稳,让她无从反驳,不待她开口,已经流泻而出,“我信你,也信曜痕,去吧,夺回属于你的一切,我在这里等你。”

她想要拒绝,理智却告诉她,这无疑是最正确的选择,为了曜痕她不能感情用事,她必须回魔界,但是……

就是犹豫间,他的功力大半已入她体内,“星儿,记得为师父报仇。”

她闭目端庄而坐,全心调息,只可惜他的佛气太醇厚,让一直修炼魔气的她无法适应,佛气入体,竟然完全无法操纵,她开始怀疑清尘这个决定空间是不是错误。

她全心的投入着,美丽的面容上肃穆如玉像,山风打在她的肩头,吹起了她的衣衫,仍带血迹,狼狈掩饰不了那份坚决。

远方厚重的云悄悄掠来,他抬了抬眼皮,神色如常的移开眼神,手中输入的速度更快了,也不管她承受得了承受不了,是否能驾驭自如,不股脑的尽输入她的身体。

他身体猛的一震,歪倒在石旁,清俊的面容上多了几分苍白,气息不稳的起伏喘息着。

幻冰飞快人转身,伸手抱住他滑落的身体,却发现手中的身子,消瘦的超出了她的想象。

雪白的衣袍宽大遮掩住了他的身躯,以往的他从不与人亲近,自己更是在他刻意的躲避中两百年未见到他,刚才的她陷入狂乱中没了主张,竟然不曾发现,他与记忆中相比,真的瘦了好多,好多。

“清尘,你……”心头酸酸的,说不出的感觉。

当年的他,帅气俊郎,虽然孤傲清高,却是有力的瘦挺,从什么时候起,他如此的飘渺如烟,化雾为尘了?

沐清尘抬起手,微笑着抚摸上她的脸,给她安定的眼神,“放心,我留下足够支撑的指气,这里是七宗的地界,我会发灵信给师叔,快去吧。”

衣衫被风掀起,轻拍着大石,他斜倚着,是那么的飘渺出尘,青丝落在手臂边,滑落的衣袖下,纤细的手臂下青色的筋脉清晰的让人心疼,仿佛一阵风,就要将他吹去。

她抱着他,为手中的孱弱而心疼,记忆中的如潮水涌来,化为滴滴泪水撒落,打在他的手臂上,滑过肌肤,滑入了草丛中。

“我难看的让你都想哭了吗、”从未玩笑过的他,试图止住她的泪水,只能看见她摇散了青丝,依然低低哽咽。

他手腕扬起,抓住捣乱的发丝,怀中抽出竹簪,吃力的想要别上,失去功力让他的手沉重的微微颤抖,簪子从手中滑落,掉落石缝中。

弯下腰,几近透明的手指伸出,艰难的凑向石缝,却被她抢先一步,拣起竹簪。

简单到近乎丑陋的簪子,她认识,不过是那日顺手削成给他,他却一直保留着吗?两百年,他……

他云淡风轻的望着她眼神如泉水清润。

当年,就是这样一双眼,让她义无反顾的粘着他,腻着他,讨要着他的笑。

仿佛时光不曾游走过,仿佛还是少年那痴心,他依旧出尘,她仍然单纯美丽。

“一时有些不适应。”他淡然的解释着,手腕抬起想要取回簪子,却被她按住。

一言不发的掬起他的发,他的发柔滑如丝,垂顺如水,无论怎么捧着,都象要从掌心中滑走,她颤抖着手,替他绾好,将簪子斜斜插入。

他笑了,“谢谢!”

不是客套的那种颔首微笑,不是习惯的浅笑,是开心,是餍足,是幸福的笑。

却让她心头一沉,不知道为什么,她在那份满足中,感觉到了一丝极淡的悲凉萧瑟。

“快去,我的佛气你一时无法操纵,一定要耐心周旋,为了曜痕,保护自己。”这一次,他没有再说,为了我。

因为他知道,只有那个人,才是她的归宿。

她重重的一点头,“等着我,一定要等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