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以安欲反驳,却被狴犴岔开话题道:

“貔貅,闻言你以金银为食,王母如此这般暗算你,可是想让你只进不出,财源滚滚?”

貔貅颔首,赞赏地瞥狴犴一眼。

“正是!你们有所不知,天庭面似风光,其实早被那群老古董拖得剩了个空架子,为早日补足亏空,王母这个恶妇竟想由我招揽财气。我为表不从之心,故化作玉器隐于人间。今日既得凡人薛以安所救,日后你便是我小主人。”

“啊?”薛以安怪叫,“不是吧?你以后要跟着我?”

貔貅昂胸,这般好事若换了别人早欢天喜地地答应了,这个薛以安竟一脸的诧异不安?

正踌躇着,貔貅的老毛病——瞌睡又犯。

打个哈欠,貔貅道:

“就这般决定,反正当初你娘,也是我守护至死。”语毕,便再次化作玉器不再动弹。

见状,薛以安忙跑过去拣起玉器,不禁喃喃自语道:

“原来这块玉佩以前是娘亲的?”

“天啊,爹爹这个新婚礼物也送得太大了吧?”

这边薛以安抱着玉器大呼小叫,那边狴犴却危险地眯了眼。

貔貅虽栖息玉器之中,但并不是随便什么人便可以拥有的,为何会在安安娘亲手上?守护她娘亲至死又是怎么回事?

还有…王母塞的木塞哪是随便什么人的都扒得开的吗?

自己新娶的这个娘子,到底是何人?

第三十一章 初为人妇

前章提要:薛以安和狴犴终于喜结连理,但洞房花烛夜,两人才发现原来薛采送给他们的新婚礼物大有乾坤。

折腾了一个晚上,两人躺下没一会儿,天就亮了。

窝火许久的娇娘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恶整薛以安的大好良机,天际一发白,门外虎嬷嬷的敲门声就准时响起。

薛以安从美梦中惊醒,骇出一声冷汗来。

“呜呜,烦死了!别人才刚睡着!”

在薛以安拳打脚踢的赖床运动下,旁边的狴犴自然醒了。

叹口气,狴犴圈在薛以安腰间的手臂紧了紧,低声哄道:

“不闹不闹,你接着睡,我去看看。”

轻啄一口娇娇娘子,见其终于不再挣扎吵闹,狴犴才起身去开房门。

门外,虎嬷嬷带着一干小丫头正气势汹汹地候着,没想到开门的主儿竟是四少爷,顿时傻了眼。

“四少爷,怎是你开门?”

“哦,我昨晚喝醉了,安安伺候了我一晚,这才睡下。”

虎嬷嬷睁大浑浊的老眼,翻起嘴巴就训斥道:

“四少爷昨晚宿醉,今早就更该躺着休息了。再言,别说四奶奶伺候您一晚上,就是伺候十天十夜不睡觉也是应该的!丈夫为天,哪有相公开门,娘子呼呼大睡的道理?”

语调一声高过一声,薛以安哪还睡得着?气呼呼地坐起身,薛以安随手扯了件外衫披上,就顶着两只熊猫眼抱胸出来了。

不论如何,规矩不能坏。见四奶奶出来,虎嬷嬷及一群丫头还是中规中矩地行了礼。

薛以安抱着胸,也不叫他们平身,倚着门俯身阴阳怪气道:

“大清早的,虎嬷嬷有何贵干啊?”

虎嬷嬷虽埋着头,说起话来却是趾高气昂。

“四奶奶,天已亮。你得起身了,不然时间就来不及了。”

狴犴道:“什么事情来不及了?”

虎嬷嬷一板一眼地说:

“四奶奶要先去挑水、烧水泡茶,然后打扫玄霄殿的大厅院落,等一切就绪再去伺候四夫人、四少爷和四姑娘起床。”

“四姑娘?”薛以安诧异地惊叫出声,望着狴犴道,“你还有个妹妹?”

狴犴百口莫辩,这边虎嬷嬷就先挺胸解释道:

“四姑娘是四夫人最心爱的宠物波斯猫。”

“什么?猫也要我伺候起床?!”

虎嬷嬷一脸理所应当的模样,“话不能这么说,四奶奶。四姑娘跟着夫人这么多年,夫人早把它当成了自家女儿,你做嫂嫂的关照些又能有什么错?”

狴犴捧捧额头,哪里不知这全是娘亲搞出来的鬼。可恨兰颜住在下界,薛以安算第一个入龙谷的媳妇,没个前车之鉴,娘亲想怎么整儿媳妇都没人好劝慰。

“安安,这——”

薛以安大手一摆,咬牙道:

“不要说了。”

语毕,才又看向虎嬷嬷笑眯眯道:

“那就请虎嬷嬷带路吧。”

“爹爹喝茶。”

“乖。红包!”

“大娘喝茶。”

“嗯,乖了,这个九玄玉镯拿着吧。”

“谢谢大娘。”

“二娘喝茶。”

“安安乖,这个玉霄宝剑是二娘珍藏多年的东西,送给你。”

“谢谢二娘。”

周而复始一圈,薛以安跪了又站,站了又捧茶,再加上一大早就挑水劳作,此刻已经累到了不行。心里又不免多骂了几句紫泽这条老色龙,娶那么房回来做什么,害得本小姐我腿都跪肿了。

最后,虎嬷嬷领着薛以安站在了娇娘面前。

撇撇嘴,薛以安心不甘情不愿地跪了下来,接了盘子里的茶,压着嗓子道:

“婆婆喝茶。”

娇娘瞥了眼,冷眉绿眼地接了茶。

“乖了。”

一旁的狴犴给老爹使个颜色,紫泽识时务地咳嗽声,打断紧张气氛地说:

“对了,不知道娇娘给儿媳妇准备了什么礼物?”

闻言,娇娘啐了口茶,晃晃脑袋道:

“哦,我是做婆婆的嘛,自然给儿媳妇备了厚礼!”

娇娘故意拖长“厚礼”两个字,惹得薛以安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厚礼就不奢求了,只盼你少搞点花样整我就好。

顷刻,就有三个模样乖巧的小丫头捧着玉盘纷至沓来,进入殿内。

娇娘故作姿态地拾起第一个玉盘里的金勺子,对薛以安微笑:

“作为妻子,特别是一个好妻子,一定要关心丈夫的饮食起居,我们狴儿从小娇贵,你呢就要多学些仙家的御食方法,以此确保我狴儿的健康。”

薛以安扯笑着接过金勺子,“谢谢婆婆。”

“嗯。”

施施然地走到第二个小丫头面前,娇娘举起盒子摆在薛以安面前。薛以安定眼一看,只见这盒子不知用什么质料而成,五彩斑斓,通透泛光,上面又雕刻着各式淡墨花样,最称奇的,即是这盒子竟云雾弥漫,表面犹如迷水环绕般流动不止。

“好漂亮。”

薛以安毕竟是女儿家,看见喜欢的首饰盒自然开心,跪着回头望相公一眼,薛以安眼眸闪光地抿嘴一笑。

这次就信狴犴一回,其实婆婆不是真坏,只是娇纵了些。

“谢谢婆婆!”薛以安嘴甜地接过五彩盒子,却在下一秒打开盒子的瞬间僵了背脊。

“绣花针、缝衣针、被子针…怎么连纳鞋底的针都有,这,这不是首饰盒吗?!”

娇娘讪笑:“谁跟你说这是首饰盒?呐,这五彩针盒收集各式各样的针,以后你相公的衣服、鞋子都你亲手做的。”

听了这话,紫泽实在有些坐不住,“娇娘,其实这衣服鞋子可以由下人做的。”

“那怎么行?”娇娘故作惊讶地呼道,“自家相公的衣服怎么能随便叫别的女人做,是吧?”

薛以安挑眉,回应地点头。心里却道:我就不信色老龙身上的衣服是你做得。

“这第三样嘛…”娇娘卖关子地走到薛以安跟前,身形一闪,就亮出了第三样礼物。

“啊!”薛以安骇得尖叫,这边娇娘却握着鞭子笑得云淡风轻。

“啧啧,这胆子小的,不过是一条鞭子罢了,又没真打到你,你一惊一乍的做什么?一点妇德都没有!”

薛以安爬起来重新跪好,可怜兮兮地望着狴犴。碍于各位家长都在场,狴犴也不大好吱声。

“狴儿往日没什么爱好,就好动爱斗的。这神鞭就送你,空了好好练练,学成之后小两口也可娱乐娱乐。”

薛以安撅嘴,送的东西没一样好的,就知道这个母大虫不安好心。

“谢谢婆婆。”

见娇娘的大戏终于演完,紫泽也长长地舒了口气。

摆摆手,紫泽道:

“好了,既然儿媳妇茶喝过了,那就先下去吧。我也累了,进去躺会。”

语毕,众人纷纷作鸟兽散。

薛以安被狴犴扶起来,因没吃早饭也是累得头晕眼花。

“安安,你怎么样?”

“没,没事。”你要试试早上什么都没吃,就开始劳作到现在,然后还要挨个跪着奉茶你就知道了。

薛以安道:

“婆婆,既然没什么事,我就先下去了。”

狴犴闻言也忙赞同道:

“是啊,娘,今天安安守着烧水也没吃饭,而且昨晚照顾我也没休息好。”

娇娘颔首,“嗯,饿了怎么行,也是该休息了。”

已经累到极致的薛以安听了这话,也再顾不得两人的新仇旧恨,忙匆匆福身道:

“那婆婆儿媳妇先告退了。”

语毕,薛以安拉着狴犴就想走,却被娇娘一把拉住道:

“你要去哪啊?”

“回,回房啊?”不是说让自己休息了吗?

虎嬷嬷这个狗腿恰到时机的站出来,铿锵有力道:

“四奶奶,玄霄殿离这云霄殿甚远,吃个早饭而已不用跑那么远。”

“嗯,”娇娘好以整暇地坐下,小丫头立马上千殷勤地捶腿,“你一来一回的还要凤鸾车接你,多麻烦。”

薛以安不言语,咬紧下唇瞪住狴犴。

其实娇娘所言非虚。这龙谷除了紫泽住的云霄殿,各位夫人儿子各住在赤霄、碧霄、青霄、玄霄、绛霄、黅霄、紫霄、练霄、缙霄九大殿内,可偏偏该死的是,这十大殿并非连于一体,而是自有一座山峰。身为凡人的薛以安毫无仙法,每次离开玄霄殿都异常麻烦,不就坐凤鸾飞车就是流星五彩架。

狴犴道:“娘,你这意思难不成待会还有什么事?”

娇娘点头,“那当然,身为儿媳妇,总不能碌碌无为,你说是吧?儿媳妇?”

玄霄殿 狴犴寝宫

薛以安憋气地把汤盅往桌上一掷,怒道:

“拿去!喝死你!”

本在床上调息运功的狴犴听见老婆的声音,忙收敛神聚,睁眼下床。

“这是什么?”狴犴看看桌上的汤盅,打开一看,勾嘴唇赞道:

“好香!”

薛以安听了,却是泪光盈盈,阴阳怪气道:

“这绿豆汤当然香啦,这里面的每一颗绿豆都是我用手剥了皮熬的!”

狴犴听薛以安语气不善,知她又在娘亲那受了委屈,忙问:

“怎么了?绿豆还要剥皮?”

听了这话,薛以安恍然大悟地站起来,指着狴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