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就知道那个母大虫故意整我!”

“啊?”

“啊什么啊?”薛以安气结地推开狴犴,伸出双手道,“你看见没有,为了剥这些绿豆皮,我的手都肿了!这汤盅里不说上万也有成千的绿豆了。你娘居然让我一颗一颗剥了皮煮,还说什么你从不喝带皮的绿豆汤,去死去死!”

狴犴见状,忙讨好地把汤盅推到薛以安面前。

“安安不气,我把汤给你喝好不好?”

“我才不喝!待会被你娘看见了,又有法子整我了。从一开始我就知道她整我了,哼!一面说什么仙家不吃五谷杂粮,一面又说叫我熬绿豆盅给你补身体。”

“其实,”狴犴挠挠头,两面做好人地解围道,“我也挺喜欢喝凡间的绿豆汤。这样好不好,安安,我们一起喝?”

薛以安想推开跟前的汤盅,可又转念一想,干脆直接抱着汤盅大喝特喝起来。

“慢点。”

薛以安喝饱了气,才扔向汤盅道:

“凭什么我不喝?我熬的!”

“对对!”狴犴拥住薛以安,“都给你喝好不好?”

薛以安委屈地倒在狴犴怀里,哇哇道:

“你娘故意耍我,说什么吃了早饭再给你熬汤,结果就端了两个枣泥糕上来,呜呜——”

狴犴蹙眉,娘亲好像的确做得过分了点。拍拍薛以安的背,狴犴诱哄道:

“不哭了,这样好不好?等我回来以后一定找机会和娘亲好好谈一次。”

“回来?”本撒娇正欢的薛以安收了泪,坐直身子怔怔地看向狴犴:

“你要去哪?”

第三十二章 以退为进

前章提要:薛以安本着“以和为贵”,想要和婆婆好好相处,谁料两人成亲后娇娘却是百般刁难,就在薛以安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状况下,狴犴却突然说要走。

咬住下唇,薛以安又重复了遍:

“你要去哪?”

狴犴知道瞒不住,蹙眉道:

“三哥被人困住了,我要去救他。”

薛以安叉腰,水汪汪的眼睛鼓大道:

“你大哥、二哥、五弟、六弟不会去救,非要等着你去救?”

狴犴想也没想,就掰着手指开始数:

“不行啊,大哥最近不知所踪,好像忙着去挽回大嫂,二哥要带孩子和照顾二嫂,五弟被关在返思谷,六弟…”

狴犴话还没说完,薛以安就不耐烦地摆摆手,截住狴犴道:

“好了好了,反正说来说去就只有你有时间,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怎么办?”

见薛以安呲牙咧嘴,狴犴反倒温和一笑,拍拍薛以安脑袋道:

“我答应你,一定早点回来。”

听了这话,薛以安挫败地背对着狴犴跺脚。

“你说早点回来,万一你一去就是十天半个月的,你娘还不整死我?”

狴犴满脸和煦地拥住娘子,故意蹭蹭她的脖子才悄声道:

“不怕的。不是早跟你说过治娘亲的法子吗?我们早点造个宝宝,娘亲就不会为难你了。”

语毕,狴犴就扳正薛以安,作势要吻下去,却被眼疾手快的薛以安制住。

薛以安羞涩地低头,“大白天的。”

狴犴俯下身,尽情蹂-躏一番娘子的艳唇才道:

“你放心罢,娘亲这时候在午睡,不会来打扰我们。”

薛以安感觉到狴犴的手在自己腰间不安分地游走,忙转个圈逃出狴犴魔爪地说:

“我不要啊!”

“哪有这样的?新婚之夜就让你逃了,哪还有第二次。”说罢,狴犴果然如猛兽般扑了上来,抱住薛以安又啃又亲。

薛以安被他逗弄得一番嬉笑,才正声道:

“今日真的不行。”

“为什么?”

“那个了。”

狴犴蹙眉,“哪个了?”

薛以安被质问得秀脸通红,不满地瞪狴犴一眼,才用手指戳他脑袋啐道:

“呆子!”语毕又附耳对相公一阵悄语。

狴犴听罢,精致的五官全皱在了一块,点头道:

“虎嬷嬷好像是说过女子有几日不能行房,可是——”

“可是什么?”

狴犴挠挠头,一想到要一段时日都见不到亲亲娘子,今日却还不能趁离行之前一亲芳泽的痛苦,顿时如霜打了的茄子。

“安安,你那个…就不能隔几日再来?”

闻言,薛以安一怔。

狴犴却以为老婆大人没听懂,又道:

“下午我就走了,你晚来一两天好不好?”

“噗——”

“哈哈!”薛以安忍不住地捧住肚子大笑起来,直到笑得肠子打结,才“哎哟哟”地缓过劲。

“真该让你娘好好重新教教你。”

狴犴大概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阴沉着脸坐在床边。

薛以安见状,心肠也软下来。不禁细语道:

“再隔些时日吧,今日确实不行。要不然——”

一听话有转机,狴犴忙撑起身子,虎眼忽闪忽闪道:

“不然怎么样?”

薛以安抿唇一笑,低头娇羞道:

“要不然…我叫个小丫头进来伺候你?”

虽然薛以安满脸笑容,可不知为什么,狴犴却突然觉得安安的表情有点扭曲,自己背后也是阴风阵阵。

下意识地甩甩头,狴犴道:

“不要了。我还是上床眯会儿。”

语毕,赶紧逃似地脱鞋上床,闭眼乖乖睡觉。

这边薛以安看了,也满意地扬扬眉,还好你说不要,不然你敢犹豫半秒的话,我就要了你的小命!

夜凉如水。

娇娘正半躺半依地偎在贵妃椅上逗波斯猫,就闻外面有小丫头突然来报:

“四夫人,四奶奶来给您请晚安了。”

闻言,娇娘一动不动地哼了声。

“狴儿走了,她闲得无聊了是不是?居然自己撞到枪口上!”

一旁伺候的虎嬷嬷听了,却提高警惕地俯身说:

“娘娘不可大意,您也知道,今儿白日她任由你戏弄是因为给四少爷留面子,现在四少爷走了,难免她钻这个空子又想出什么鬼点子欺侮娘娘。”

娇娘听罢,流转光彩的眸子也转了圈。点头道:

“嬷嬷说的即是,我得慎行!”

虎嬷嬷得了首肯,这才端正身子,朗声道:

“请四奶奶进殿。”

“是。”

丫头拖着霓裳群、踩着猫步退了出去,片刻,就见薛以安婀娜娉婷地进来。

“婆婆吉祥。”薛以安福身。

“起来吧。”娇娘作威作福地虚应一声,拿手绢擦擦嘴角道:

“今日狴儿不在谷里,我想你劳作一天也累了,请过安就下去歇着吧。”

“谢婆婆。”薛以安双手交叉又福了福,这才故作娇柔地抬头。

今晚的薛以安梳了高高耸立的贵妇髻,额前刘海也一并被彩靛花钿别了起来,一根金凤五彩鸾朱钗少了往日的少女调皮,却多了几分妇人的成熟美丽。鹅黄色的五彩凰霓裳,配上淡蓝色的石榴纱裙,活脱脱就是个下凡的仙女。而且最重要的是,今晚的薛以安肤色特别白皙动人。

在薛以安矫揉造作地摆动下,娇娘自然也发现了薛以安今晚的不同。

“哎呀,你!”

“婆婆是不是觉得我今晚特别漂亮?”薛以安捂脸笑称。

娇娘瞥了眼,不愿承认地抱起波斯猫道:

“比起我们小咪,你还差远了。”

拿自己和一只猫比,薛以安也不恼,反倒笑盈盈道:

“婆婆说得自然是,我们凡脂俗粉,怎么和四姑娘比呢?对了,婆婆,这小咪也能幻化人形吧?”

娇娘心道奇怪,这个死丫头今晚这么这般好欺?又多留神三分地说:

“不是啊,我们小咪是只少不更事的小喵,不过呢,同为凡身,它的身份就比某些人高贵多了,它家乡在西方,玉帝统筹之外的地方。这小咪还是我托去西方公干的大仙带回来的。”

薛以安撅嘴,“一只猫嘛,有什么稀奇?”

听薛以安嘀嘀咕咕,娇娘停下抚摸猫儿的动作,转身盯住薛以安道:

“你说什么?”

“没啊,婆婆!”薛以安扯笑着勾勾嘴角,娇娘却看得出了神,这个薛以安…还真别说,今晚确实光泽亮人了许多,而且打扮一番,竟也有大家之范,把她那几个娇滴滴的侄女都比了下去。

但可恨的是,这个薛以安举止音容越看就越像那个老爷以前极宠的丫头卮儿,这个卮儿不知夺了自己多少欢爱,后来居然还爆出九天玄女的身份,说是和老爷早就不清不楚了,一想到就有气。

薛以安见娇娘一会儿咬牙,一会儿瞟眼自己就知她上了当。忙俯身道:

“既然婆婆没什么事了,我就先退下了。”

见薛以安行完礼,果真往外走去,娇娘忙给旁边的虎嬷嬷一个眼神。

几十年的主仆关系自然默契相当,虎嬷嬷当即就出声拦下薛以安,满脸堆笑道:

“四奶奶莫走,老奴有些话想问你呢!”

薛以安转转水雾朦胧的大眼睛,翘翘好看的红唇道:

“嬷嬷有话尽管讲。”

虎嬷嬷偷看主子一眼,见娇娘装神地喝茶,笑道:

“四奶奶今日看来容光焕发,不知是用了哪家的胭脂水粉,竟比我们仙界的东西还好上千倍了。”

薛以安心里好笑到打滚,就知道你这个臭屁的死女人会上钩,哪个女人不喜欢打扮得漂亮动人,就更别说你这个矫作的半老徐娘。

“其实也没什么,嬷嬷也知道一白遮三丑,我就是用了面膜才使得皮肤光泽动人有弹性,自然眼睛也就大了三分,眉毛也顺理了三分。”

“面膜?”娇娘终忍不住,起身道,“什么东西?我怎么没听过?”

薛以安举起兰花指,呵呵弯眼笑两声道:

“凡夫俗物,婆婆不会感兴趣的。”

“咳咳。”娇娘猛咳两声,虎嬷嬷这个替身就忙道:

“老奴感兴趣啊。还望四奶奶明示。”

“哦,”薛以安扬扬眉,道:“其实也没什么,这面膜嘛,是西方不毛之地传过来的东西,哎呀!上个月我大哥去那边经商,所以顺便帮我带了些回来。”

说罢,薛以安就早有准备从怀里掏出还未拆封的面膜,摊到虎嬷嬷和小丫头们面前说:

“你们也知道西方很干嘛,所以他们那的妇人就想到把什么芦荟啊、玫瑰啊全部榨汁锁在这层薄膜上,这样敷用以后肌肤就能保持水分,光泽亮丽。虎嬷嬷你要不要试试啊?”

“啊?我?”

娇娘正声道:

“长夜漫漫,反正没什么事,嬷嬷就试试呗!”

“好。”

薛以安冷笑,你才没那么好心,想让虎嬷嬷帮你试试有没有毒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