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柱香后,薛以安帮着小丫头们取了虎嬷嬷脸上的面膜,登时,房里哗然声一片。

“啊!嬷嬷真的皮肤变好了。”

“好像眼角的皱纹也没有了。”

娇娘埋头,阴阳怪气道:

“儿媳妇,想不到你那还有这样的好东西,嗯?”

薛以安惊恐地福身,“瞧婆婆说的是什么话,如果婆婆喜欢,我把剩下的全留给您便是。”

语毕,薛以安忙把剩下的面膜都放在了桌上,也不逗留地说了几句话,便匆匆离去。

在花园里绕了好几个圈子,薛以安才在一个僻静的地方摸出怀里的貔貅玉器。

撑着下巴想想,薛以安用手摸摸貔貅光滑的背哄道:

“貔貅貔貅乖,快醒醒!”

说罢,薛以安把玉器放在地上。

瞬间,青烟缭绕。薛以安扫扫迷雾,就见貔貅伸着懒腰哈道:

“本尊还没睡醒,叫我作甚?”

薛以安不客气地拍拍貔貅的脑袋,啐道:

“你都睡了一天一夜了,还不醒?快点,主人我要你去做点小事情。”

貔貅又打个大大的哈欠,摇头晃脑道:

“不干不干,本尊困死了,要睡觉。”

薛以安冷哼一声,扔出娇娘送的金勺子道:

“吃点东西,就不困了。”

貔貅望望地上的食物,尾巴卷住四肢道:

“本尊要睡觉。”

薛以安气结,拾起金勺子直接往貔貅嘴里塞。

“你自己说你是食金银的嘛,现在给你吃的还不去办事?”

金勺子已到了嘴里,没有不吃的道理。细嚼慢咽地吃完,貔貅才懒洋洋地说:

“到底要本尊做什么?”

薛以安笑笑,就说吃人嘴软。

对貔貅一阵附耳,貔貅却大叫起来:

“怎么这种小事也让本尊去做?不答应不答应!本尊是天神,是圣兽,是帮黄帝打天下的大英雄,这种小事——”

话未毕,薛以安就冷不丁地打断道:

“那个木塞我有办法取下来就有办法再塞回去。”

花园顿时静悄悄,只听见虫子在吱吱地叫唤。

良久,帮黄帝打天下的大英雄貔貅大人含着泪,咬牙委屈道:

“我这就去。”

其实,薛以安交给貔貅的任务很简单。

去娇娘的寝宫,吓得那个该死的波斯猫上蹦下窜。娇娘什么人她还不了解?自己前脚走,她后脚就会让虎嬷嬷呈上面膜给她享用。那个面膜的确没毒,可是嘛…嘿嘿!

问题就在于当娇娘正舒舒服服躺着做面膜时,会突然蹦出一只大怪物来,既然那只该死的四小姐只是一只普通的猫,不管是波斯猫还是浪斯猫,反正凡物见了貔貅必定会吓得屁滚尿流,小咪上蹦下窜不打紧,大坏点东西、吓死娇娘为自己报仇才最重要,哈哈!

正当薛以安想得笑出声,就见貔貅垂头丧气地回来了。

“怎么了?”薛以安着急地拉过貔貅,确定它身后没其他人后才道,“难不成这种小事你都搞砸了?”

貔貅叹了口气,看了薛以安一眼,欲言又止地再次垂下头。

薛以安着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到底怎么样?”

“本尊…”

薛以安气结地在原地跺两下脚,拉住貔貅的尖耳朵怒吼道:

“吓死那个婆娘没有?”

貔貅用爪子推开薛以安,这才瞥眼道:

“吓到了吓到了,不仅那个女人,整个屋子的女人都鸡飞狗跳。那猫儿更是吓得直接跳上了那个女人的脸,把她的脸抓了个稀巴烂。”

“真的?”薛以安鼓大澄清透明的眼眸,高兴地合不拢嘴,手舞足蹈道:

“太好了太好了!”

完全不顾这边貔貅丧气地自语:

“我是天尊,我是最厉害的天神,怎么可以去做吓唬人的小鬼把戏?”

“算了,本尊睡一觉,睡一觉就会忘记所有烦恼。”语毕,貔貅伸伸懒腰,顿时变成玉器掉在了地上。

薛以安听见玉器落地的响声,从快乐中回过神来。又哈哈大笑两声才弯身去拣玉器,谁知一蹲下来,就见一只碧绿的大青蛙“呱呱”地跳到自己面前,张开大口,顿时,从它口里又跳出小一号的碧绿青蛙,紧接着,这小一号青蛙又张开嘴巴,从中间跳出更小一号的青蛙。以此类推,到第八只青蛙出现,张开嘴巴,薛以安才神情自若地伸手从小青蛙嘴里取出一张纸条来。

一目十行,看完纸条的薛以安顿时露出了凝重的神情。

第三十三章 皇后白懿

前章提要:薛以安利用娇娘爱美之心狠狠耍了她一把,貔貅这个可怜的圣兽也充当了帮凶。

云霄殿,好脾气的神龙紫泽正在大发脾气。

把桌子拍得稀里哗啦响,紫泽对着殿下跪着的一干人等吼道:

“为什么四奶奶会不见?你们都是饭桶吗?!”

跪着的丫头老妈子们各个都骇得全身发抖,真是难得一见老爷发这么大的脾气。

领头的老妈子狠狠磕了磕头,才声音战栗道:

“回老爷的话,今早上起床…我们才发现四奶奶不在房里,哪都找遍了就是没有人影,这才…”

“啰里啰嗦,问你四奶奶为什们不见,你说这么多作甚?”

被主子打断,嬷嬷也不敢喊冤,又作揖道:

“是,是。”

“是什么是?我问你,四夫人可知道此事?”

“知道了。”

“那她现在何处?为何不来向我解释?”

嬷嬷听了这话,狠狠地吞了吞口水,抬头见紫泽双眼煞红,这才不敢撒谎地结巴说:

“禀…禀老爷,四夫人说她不大舒服,所以才叫老奴前来汇报。”

“不舒服?”紫泽危险地眯起凤眼,沉声道,“那她天天带在身边的那个虎嬷嬷呢?怎么不来?也不舒服?”

答话的嬷嬷听紫泽的质问一声低过一声,知这是发怒的前兆,更加谨慎地答道:

“虎嬷嬷她…她…”

“她什么?!你要敢答错一个字我立马泵断你的舌头!”

闻言,嬷嬷身子一软地摊在了地上,大呼饶命地唱诺道:

“老爷我知错了,真不关我等的事啊。我只知虎嬷嬷昨晚连夜去四夫人娘家虎霸山取凝绛露玉水,说是…这东西有助于什么伤口恢复。”

“混账!混账!”紫泽青筋暴露,又一掌拍向书桌,“喀”一声坚不可摧的大理石圆桌被劈成了两半。

殿下的奴才们皆是一怔,老爷真的发怒了…

这是继千年前大少爷受伤失踪后的第一次动怒,要知道这大理石圆桌曾被观音菩萨吹过仙气,闻言就是大力虎仙也打不断,现在却——

“什么事情这么大的火药味?”

“大夫人吉祥。”

就在众人心提到嗓子眼之时,大夫人飘然而至,奴才们流露出“有救了”的期盼眼神,恭恭敬敬地对着门口拜了拜。

玉藻不苟言笑地扫下殿一眼,虚应一声道:

“都下去吧。”

这话简直就是天降福旨,话一出,大殿顿时退得没了人影。

玉藻看了看地上的断桌,摇头嗔道:

“你呀,真是好大的脾气!”

紫泽本负手背对着夫人,听了这话,才别扭如小孩般地回身撅嘴道:

“玉儿,不是我脾气大。这娇娘也实在太不象话了,薛以安不论怎么说也是我龙族的儿媳妇,失踪了她也不过问声。”

玉藻好笑地瞥紫泽一眼,“当年娇娘刚过门,骄纵跋扈,差点放火烧了龙谷也没见你说半句不是,怎么?今日竟为了儿媳妇大动干戈?”

闻言,紫泽一怔,这才咳嗽道:

“玉儿,你莫误会。我对薛以安…”

话未毕,大夫人就体贴地伸出玉指堵住了紫泽的嘴。

“与你夫妻几千年,我怎不懂你的心思。这四奶奶清纯脱俗、顽皮可爱,而且…竟与那潜伏在龙谷做丫头的九天玄女卮儿有三分神似。”

重听“卮儿”这名,紫泽清澈的眼眸顿时黯然失光。

“卮儿…过去的事了,大夫人何须旧事重提?”

玉藻抬眼睑瞅瞅紫泽那一头随风吹散的青丝,温柔地将手插入发丝中幽幽道:

“我提与不提只是嘴上的事罢,而你,却是把卮儿搁在心底不愿释怀。紫泽,我记得以前你的头发皆由卮儿所梳,她走后,你就从未束过发。”

紫泽弯弯嘴角,安抚地揽住夫人道:

“我若把卮儿忘得一干二净,那不就真成禽兽了?五千年的情分,鲜衣怒马、赤血铁臂,我不能释怀,玉藻你懂得。”

玉藻叹气,眼眸流转一边道:

“就是懂,才纵容卮儿如此之久。算了,不提也罢,儿媳妇出逃的事情,你也别担心,我已经通知狴儿了。还有,返思谷的五少爷也不见了,你这个当爹爹可曾上心?”

闻言,紫泽面容放缓,一脸无辜道:

“嗯?饕儿又顽皮了?”

玉藻耳提面命地扯扯紫泽的耳朵,“你啊,除了知道莺莺燕燕,能不能也抽空关心关心你的儿子们?饕儿多半是被四儿媳妇救走了,不然以她凡人之身也无法攻破龙谷的结界下凡。”

紫泽被揪了耳朵,反倒心情大好。

偷香地呗个大夫人,才道:

“遵夫人的命!为夫定抽空好好整顿一下这群逆子。说来,赑屃这个孽障也一段时间未归谷了,哎!为了个白懿弄得天翻地覆。”

玉藻嗤之以鼻,“好意思说儿子吗?我记得当年有人也是哭着嚷着求我爹爹抽了他根龙筋,才娶到我。”

紫泽被夫人觊觎,不怒反奸笑道:

“夫人说的是,想到往事,倒真得好好回味一番。”说罢,色手自动攀上夫人的腰际,开始不老实地解腰带。

玉藻察觉,也不阻止地红脸低头道:

“为老不尊!”

“我哪里老?在凡间,我也就算个三十来岁的光景,龙虎生威,有心有力呢!”

正在书房细心研究账本的薛以暮见手拿着“呱呱密令”闯进来的薛以安,会心一笑。

舒展筋骨,薛以暮以最舒适地姿势复坐回座位上道:

“回来得倒挺快。”

薛以安得意忘形地扬扬眉,“大哥居然用‘呱呱密令’找我,定是出了天大的事,我自然要十万火急赶回来咯。”

薛以安失笑着揉揉太阳穴,“长本事了。本以为你还要费一番周折才赶回来,谁料这么快?”

薛以安听了这话,颔首道:

“哦,那这就得感谢一个人。”语毕,薛以安往门外莞尔一笑,果然立马闪出道白影。

白影站定,薛以暮这才见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

少年对薛以暮呲牙一乐,自我介绍道:

“白白叫白白。”

“噗——”薛以安捧腹,敲敲饕餮的脑袋,道,“笨白白,哪有人这样自我介绍的?”

饕餮遭了薛以安的“闪电小菠萝”,委屈地摸摸被打肿的脑袋,含泪道:

“白白本就不是人。”

薛以安诡笑,不理会小叔子回身对薛以暮解释道:

“大哥,这是毕安的五弟饕餮,兰颜嫂嫂给它取了个凡间名字叫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