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洛千夏的名字,花飞雪眸光一动。这一次虽然被锦凤夫人算计了,可是自己的初衷是来找洛千夏的。如今,冥月宫宫主殷若月就在自己眼前,褪去了杀气,他看起来也不过是个容颜绝美的少年郎,并不那么高高在上,神秘莫测。

还有什么营救洛千夏的机会,会比这一刻更好呢?

殷若月端详着她的神色,抿了抿唇角,幽然道,“良宵苦短,一刻千金。走吧,我带你回冥月宫。”说完,他朝天打了一声响哨,清亮悠长,直入云霄,惊起飞鸟阵阵,可见内力之深。

不消片刻,那只名叫卿羽的仙鹤便凌空而回,望见殷若月,神情似乎极为欢喜,乖巧地把头探过去,眼睛滴溜溜地转了转。他用指头弹了弹仙鹤的丹顶,笑着说:“你呀你,看见人家长得美,便给我送了来。真不愧是我殷若月调教出来的宠物啊。”

卿羽“嘶”了一声,亲昵地把头在他掌中蹭了蹭。殷若月一派悠闲自得地样子,拨弄着卿羽雪白的羽毛,朝花飞雪扬了扬下巴,说,“喏,你先帮我把她送回冥月宫去。记住,别让离儿看到。”

花飞雪强自定了定心神,嫣然一笑,道,“殷若月,你这样自说自话,就不怕引狼入室吗?”

殷若月慢悠悠地从水中站起来,月光将他赤裸上身沾染的水珠映照得晶莹剔透,宛如琉璃一般闪烁着神秘的光辉。笑起来的样子如流云拂月,美不胜收:“花飞雪,我知道你想要什么。”卿羽为他衔来衣衫,殷若月张开双手,将红绸薄衫松松披在身上,说,“——做我的女人,我就放了洛千夏。”

“你做梦!”花飞雪怒道,怔怔站在月光下,脸颊在白霜样的光辉里渐渐浮上一抹红晕,胭脂一般,缓缓晕染开来。

殷若月爱怜地看她一眼,完全不理会她所说的话,只道:“今晚我精神很好,去把金刀门端了就回来。你等我两个时辰,可不许先睡哦。”

这番话说的云淡风轻,却让花飞雪猛然想起,那夜她就是在北山派莲池寺附近遇到他假扮的僧人……那么大的一个帮派,竟以他一人之力连根拔起。眼前这个人,究竟有多么高深莫测的武功,以及多么残忍嗜血的一颗心?

这样的男人,天生就有一种震慑力。绕是花飞雪冷静聪慧,此刻也有些乱了阵脚,想到那晚他在梦中望着自己时那种空洞轻佻充满情欲的眼神,内心深处腾起一种骇然,不自觉地后退了两步,绊倒在池边,险些跌倒。

正好被卿羽接住,顺势驮到背上,嘶鸣一声,像是在与殷若月道别,张开翅膀扑棱扑棱飞入云霄。花飞雪抱住卿羽的长而优美的脖颈,往下一望,只见褐色岩石之间掩映着一汪一汪晶亮的泉水,在月色下折射出幽冥光泽。

殷若月一个人站在那里,红衣如血,安静地仰头望着自己。

此刻万籁静寂,冷月无声,溟色山岚,水气弥漫。那双绝美黑眸,一瞬间看起来那么寂寞。望着自己的时候,却又仿佛生出了些许温暖的光辉,直直照入到心底来。

花飞雪别过头去,莫名地,心头一跳。

4.

因是在云层之上,天色又暗,花飞雪看不清地上的路线和风景。大约半个时辰之后,天气骤冷,暗夜之下仿佛有冰雪折射月光,亮白一片。仔细望过去,竟是一处雪山,皑皑白雪冷气四溢。

卿羽忽然振翅疾飞,一阵劲风迎面而来,花飞雪闭上眼睛,不过是顷刻间的事情,四周空气中的寒气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和清淡的檀香味,熏暖地四溢而来。

卿羽停在一处空旷的中庭,俯身将花飞雪放到地上,举目四顾,四周景物暗影朦胧,宽广无际,中庭一轮红月当空,泛着幽冥清冷的光辉。

卿羽用长嘴轻轻碰了碰花飞雪,眼珠滴溜溜一转,默默往不远处一座七宝琉璃塔走去。那座七宝琉璃塔百尺余高,顶端处云雾缭绕,塔底处流转着淡淡的七色彩光,四周种满了彤鸢花,花叶在浅光折射下闪烁着一簇幽蓝。檀木门前一左一右立着两尊石柱,各自用汉白玉花盆摆着一簇不知种类的兰花,长长的花茎直垂到地面,随着走得近了,香气愈发四溢,愈似殷若月身上的味道,想来应该就是他的住处了。

卿羽踱到门口,停下了脚步,四下看看,这时远处传来轻微的说话声,它翅膀轻轻一挥,掩着花飞雪藏到门口一丛茂密的彤鸢花里。

两个蓝衣侍女匆匆走过,手上均提着一盏八角琉璃灯,其中一个口气很是抱怨,说:“轩辕小姐派我们来清霄塔守着,万一碰到卿羽怎么办?它那么凶,见到不顺眼的人就啄,因了是宫主的心头好,又不能出手打它……”

满丛的彤鸢花中,卿羽好像听懂了一般,黑眼珠攒了一股怒气,不耐烦地转了转。花飞雪伏在它翅膀下面,不由好笑,唇角微微扬了扬。卿羽扭头望她,满是责怪地眨了眨眼睛。

“嘘,你这话可不能乱说,卿羽不只是宫主的心头好,也是轩辕小姐的心头好呢,你这话要是给她听到了,以后可有你受的。”另一个劝道,压低了声音又说:“而且你别以为她听不到,就不会知道了,人家是冥月宫的大祭司,博古通今,能掐会算,什么事算不出啊?你看她方才占了那一卦,脸色都变了,这时候可千万别去惹她。”

那两个蓝衣侍女在七宝琉璃塔前站定,花飞雪顺着她们头顶往上望,才发现塔前挂着一块颜色很淡的檀木牌匾,四周刻着枝枝蔓蔓的花纹,写着“清霄塔”三个字。

卿羽有些烦躁,微微动了动翅膀。还好那两个侍女全然未觉,继续说道:“轩辕小姐已经调派人手,说会再派一些人过来守着清霄塔,同时也给‘月殿’,‘离岸’两处禁地附近加了不少人手……她说今晚,不管是什么人以什么理由进入冥月宫,一概杀无赦,尤其是女人。……哎,你说,她是真算出了什么,还是再也无法容忍宫主不断带不同的女人回来?”

另一个拈起食指狠推一下她的额头,低声斥道:“你是真不知死啊,这话也敢说出来?别说让轩辕小姐的亲信听到了,就是让地旗旗主杜良辰的手下听到,你也少不了挨一顿打。轩辕小姐对宫主的感情,整个冥月宫谁不知道?可是又有哪个敢摆到台面上来说?你新来的,可能不知道,别看轩辕小姐好像看起来十分柔弱,实际上是个非常厉害的人物呢……”

这时,忽有一位红衣侍女往这边奔来,道:“方才有人看到卿羽驮着一位姑娘回来了,你们守在这里,可看到了没有?”

在冥月宫中,红衣侍女统共三十六名,地位比蓝衣侍女高出很多,也是负责施展“七赤冥音网”的训练有素的杀手,江湖上普通的成名高手都不是她们的对手。

两位蓝衣侍女忙伏下身子匆匆行了个礼,答道:“我们守在这里多时,可是并没有看到卿羽。”

红衣侍女匆匆奔去,扔下一句:“轩辕小姐有令,不管它带回来的人是谁,一律杀无赦。”

眼看着她走远了些,卿羽在花丛里动了动,飞快用长嘴叼下来一丛彤鸢花驮在背上,扑棱棱飞了出去。两位侍女望见它背上有个黑影,以为那便是大祭司下令杀无赦的人,忙拔剑追了上去。

花飞雪知道卿羽是想引开她们,当下便猫腰走了出去,站在清霄塔前四下张望,冥月宫在一轮红月之下苍茫渺杳,完全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回首望一眼七宝琉璃塔前的檀木牌匾,忽然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觉从心底油然而生。

仿佛曾经来过这里,见过这场景,无比熟悉,却有无比陌生……脑仁又疼起来,头痛欲裂。这时身后传来一句凌厉女声:“快来人啊,她在这儿呢!”原是方才那位红衣侍女折了回来,身后还跟着十几个提着剑的红衣侍女,一行人冲过来将花飞雪团团围住,十几把剑尖指着她,有人说了一句:“轩辕小姐说了,格杀勿论!”说着唰唰唰几声风响,花飞雪强忍着头痛,奋力跃到那十几柄剑尖之上,抽出腰间的太阿剑,与她们缠斗起来。

双方动作都非常之快,明暗光线中只见一个白影闪烁在数道红影之间,花飞雪渐渐不敌,舞个剑花朝对方疾刺过去,趁其向后躲开的时候,转头腾身而起,往清霄塔上飞去。那几个红衣侍女轻功也十分了得,紧随其后的追将上来,花飞雪彼时已经攀到第四层,站的高了往下一看,竟在苍翠掩映的花木中发现一条小路,回身刺了几剑,便飞身扑下,使出毕生轻功,沿着小路往前奔去。

一众红衣侍女紧随其后,不知道奔了多久,花飞雪眼前出现一片空地,其上缭绕着淡淡云雾,借着红色月光仔细一看,竟是一块巨大的方形寒玉铺在地上,正中摆着一个七丈余高的香炉,三株高香袅袅地冒着烟,与寒玉所散发出来的雾气融合在一起,更显得四周景物影影绰绰。花飞雪只道这个地方较好藏身,便飞身跃了上去,哪知那一众红衣侍女却不再追了,在寒玉边缘停住了脚步,气急败坏说:“糟了,这女人跑到‘离岸’去了,这是冥月宫的禁地,我们不能上去,难道眼看着她跑掉吗?这可如何是好?”说罢灵机一动,纷纷抄起手中的长剑掷了过来,花飞雪侧身闪过,却还是被一把飞剑刺伤了手臂,捂着伤口往寒玉里端跑去。

烟雾渐深,地上散发出来的寒气混合着香炉中的烟,四周景物越发模糊。花飞雪提着太阿剑,小心翼翼地往里走,这时手上忽感阻滞,眼前银光一闪,竟是手中的太阿剑凌空飞了出去,仿佛受到某种巨大力量的吸引,直直钉在了香炉壁上。

“这里是冥月宫的离岸,不可以带兵器上来的。”不远处忽然传来一个极为动听的女声,听起来纯美清澈,单纯无害。

花飞雪转过头,顺着声音望过去,只见眼前的白色烟雾渐渐往两侧退散,露出中间一片空旷的广场,寒玉地面上印着巨大的卐字花,隐隐散出幽幽蓝光。一个女子背对着她,缓缓转过身来,冰色衫子迎风而动,乌黑长发直垂到脚踝,黑玉一样披散在背后,没戴任何发饰,眉心点着朱红色的一枚月牙,才衬得一双平静如死水的美目中稍微有了一些生气。

“我是轩辕离儿,冥月宫的大祭司。”她朝花飞雪走来,完美得没有任何瑕疵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声音纯澈如孩童,却掩盖不住那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冷意,她说:“你就是那位天下第一美人,花飞雪?”

花飞雪顿了顿,答:“是世人谬赞了。”

轩辕离儿转过身,往那尊巨大的香炉走去,及至脚踝的黑发随着步伐轻轻摆动,淡淡说道:“如果早知道宫主会一而再,再而三地遇见你,不如那一次就让段夜华将你杀了。”她在香炉下面站定,向前伸出手,吸附在香炉壁上的太阿剑缓缓向下飘来,落在她手心里,她说:“那时只当你是寻常的美貌女子,过眼云烟罢了。未曾想,你竟是他命里的克星,会祸害他的一生。——所以,你必须死!”她忽然转过身来,猛地将手中长剑朝花飞雪掷来,这一掷劲力并不大,看得出来她并不是个武功深厚的人,可是很奇怪的是,那一瞬间,当她那双的眼睛盯住花飞雪双眸的时候,她竟然仿佛被一种看不见的力量缚住了手脚,一瞬间动弹不得。

她的眼睛仿佛盘旋在近处,很大,很美,也很空洞,像平静的湖面,无声地将对方的灵魂吞噬……软绵绵的,溺水一般,却又无力抗拒。

眼看吹毛断疵的太阿剑迎面而来,自己却无力闪避,花飞雪本能地想闭上眼睛,可是这一刻,竟然连双眼都无力闭合,只能眼睁睁望着一道白光朝自己脸上劈来,即便是不死,恐怕这张脸也要被毁了的……

心底里忽然涌出一抹浓重的恐慌。……对尘世的留恋,对美貌的爱惜,这是很多年来都不曾有过的感觉,是因为遇到了什么人吗?而不由自主地有了想要好好活下去的欲望……这时,眼前一道红影闪过,在距离花飞雪额头数寸的地方牢牢握住了那把剑。那人身上有淡淡的熏香味,与四周景物熨帖的融合在一起,雾气弥漫中,彤色身影快如闪电,宛似鬼魅。

花飞雪松了一口气,望着他近在眼前的背影,心头涌出一种复杂难言的感觉。

殷若月挡在花飞雪面前,幽幽对那女子说:“离儿,在‘离岸’杀人,可不像你的作风。”

轩辕离儿琉璃般的美目微微一转,只有见到他时方才有了些生气,脸上却依然一丝表情也无,轻声细语地说:“宫主,您该知道,‘离岸’是由我做主的。难道在这儿取一条人命,也要向您禀报吗?”

听了这话,殷若月飞快回过头去,迅速点了花飞雪身上的两处穴道。离岸上的雾气更浓了些,她四肢百骸渐渐恢复知觉,却又觉得麻木,斜斜地向地上倒去,殷若月将她接在怀里,黯淡光线下只见她白玉无瑕的脸上腾起一抹异样的潮红,唇色苍白,眼神如凋落的花瓣般,脆弱而凌乱。

“你给她下了‘月下香’?”殷若月揽着花飞雪,让她靠着自己的肩膀,声色语气依旧很平静,却明显与方才不同了:“离儿,你现在越来越喜欢自己拿主意,什么都不用过问我了,是不是?”

轩辕离儿缓缓朝他走来,脚下有细碎的铃声,原是她长及脚踝的黑发发梢缠着几串银铃,每走一步,清音缭绕,步步生莲,她望着殷若月的眼睛说:“上一次,杜良辰也曾经给她下过月下香的。可这女人不愧为天下第一美人,无论是乾坤门的洛千秋,还是连家寨的连佩沙朗,都抢着救她,所以到现在还没死成。——所以,我又怎会再用这同一种毒来对付她?”

花飞雪呼吸有些困难,仰起头大口大口喘着气,手脚无力,心跳却越来越重,殷若月爱怜地将她揽得更紧,细细端详她的面色,问:“那么,定是你拿手的‘离魂’了。”

轩辕离儿颌首,微笑说道:“宫主猜的没错,正是‘离魂’。是比‘月下香’更毒的一种毒。不消片刻,她的五脏六腑就会承受不了巨大的压力,爆裂而死。”

殷若月顿了顿,扬唇浅笑,说:“说起来,我还没尝过这离魂是什么味道的,不知是酸是甜?”说罢掌心对住花飞雪的背部要穴,内力一催,倏忽间便有浓烟冒了出来,他低头吻住她的唇,表情里有一丝罕见的温柔。

花飞雪只觉一片温热对住自己,唇齿间极尽缠绵,下意识地张口想要惊呼,却让他灵活的舌尖探进来更深,更温柔……渐渐的,身体中的无力感好像消失了,灵台清明了许多,有一丝白气,顺着口舌相接的地方,被殷若月抽入口中。

绵长温柔的一个吻。殷若月唇色有些苍白,片刻后便恢复了红润,他揽住花飞雪的腰身,说,“怎么样?好多了吧?”

轩辕离儿定定地看着他们,一双眼睛犹如失色的琉璃,渐渐暗淡下去。

殷若月转身面向轩辕离儿,说:“你该知道,对我来说,这点毒不算什么。所以也不必为我担心。”

轩辕离儿上前两步,脚下铃声瑟瑟,她忽然屈膝跪在殷若月面前,道:“宫主,这个女人必须死。月神给我以神谕,卦象上说花飞雪这一生都与冥月宫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最后冥月宫也会因她而亡。——若月,我们不能冒这个险。”说到最后一句,她不再叫他宫主,而是像小时候一样叫他的名字,希望以此唤起他往昔的情谊。毫无生气的一双美目中闪过一丝动容的情感。

“离儿,为何你还是不明白。”殷若月叹了一声,说:“我今天要保她,不是因为她长的美,也不是因为我有多喜欢她。而是我受够了一切听从月神的旨意。——或者说是,你的旨意。”花飞雪心神渐渐恢复,斜倚在殷若月肩膀上看他,只见那双太漂亮的黑眸中蕴了一丝怒意,睫毛翩跹,灿若寒星:“离儿,冥月宫没有你,就没有今天。可是你不该想要控制我。”

“若月,我……”轩辕离儿单膝跪在他面前,没有表情的脸上飞快闪过一丝恐慌。

“罢了,什么都不必说了。”殷若月打断她,说:“个中缘由,你我心照不宣。离儿,你帮了我很多,这些年来你也一直在忍。我知道,很多时候,我伤了你的心……”

轩辕离儿脸色愈加苍白,渐渐仿佛象牙纸剪出来的美人影,单薄唯美得好似画中人。殷若月幽幽叹了一声,声音几乎微不可闻:“可惜,我终究给不了你想要的……”

“够了。”轩辕离儿站起身,背对着殷若月,长及脚踝的黑发像发怒的海洋一样摆动着,她侧头看一眼花飞雪,那目光寒凉刺骨,她说:“你的下场,有如此剑!”说罢微一扬手,狠命一挥,只见半空中银光一闪,太阿剑往大香炉处飞去,炉底冒出熊熊烈火,蓝色火舌眼看就要将它吞噬……

那把剑是秦叔叔相伴半生的挚爱之物,怎能毁在自己手里,花飞雪纵身一跃,追逐着太阿剑飞了出去。轩辕离儿木头美人般的脸上依然没有一丝表情,只是飞快地向殷若月望了一眼,快步走上寒玉广场中央的卐字花,怪异地变换着脚步,像是在踏着某种阵法。

这时,只听轰地一声响,大香炉忽然裂成四半,向前后左右四个方向快速退去,地上露出一个黑洞,有跳动的黑气氤氲而出,太阿剑被吸入到那团黑气里,瞬间不见了踪影。花飞雪一惊,此时她整个人在半空,想停也停不下来,只觉那黑洞的吸力越来越大,好像有种无形的力量将她牵引过去……花飞雪从袖底射出几根银针,四周空旷,竟无半点可以借力之物,一种恐慌之感涌上心头,这时殷若月扬起手来,飞身而起,半空里用袖子接住她的红线银针,往手臂上一缠,说道:“别怕,我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