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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萧遥套着一身特意订制的白色马装,头上风笠薄纱轻垂,挡住风沙,也挡住了其他人窥视的目光,而她,则在轻纱之后,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前后的车马。

车队一路前行。

虽然城防军早在天未亮之前就已经设置路禁,封锁主要通道,城中老百姓们仍是纷纷走出家门,想要一睹天子及众随行的风采。

从正宫门外广场通向北城门的大路,两侧早已经是人满为患,这其中,甚至有不少年轻姑娘的身影。

谁不知道,除了太子殿下和几位王爷之外,那位响彻全城的萧家十三少爷也在这队伍之中。

传说,这位十三少爷美如邸仙。

传说,这位十三少爷武功非凡。

传说,这位十三少爷阴险毒辣。

各种各样的传说,早已经在萧遥这个名字身上加上了一层又一层的耀眼光环和神秘气息,短短的时间之内,她已经超越太子以及秦浩羽、秦浩民,成为京城之中,怀春少女们最向往的对象。

越是看不到越是好奇,越是好奇便越是向往。

当萧遥要随公主秋猎的消息不径而走,昨夜里不知道多少少女为之辗转了一夜。

白衣,红马,挺拔如旗的身资,琚傲的姿态…纵使萧遥有心低调,她仍是注定要成为这队伍中鲜明的一笔,让人的目光忍不住地聚集过去。

“快看,红马,红马,那就是十三公子!”

某处茶馆对街的露台上,一位富家千金惊叫出声,顿时引出一片骚动。

“十三公子来了,萧遥来了!”

疯狂的姑娘们,不顾一切地向前拥挤着,想要冲破城防兵的防线,一睹这位传说中少年的真容。

初次交锋!(2)

原本还算是平衡的防线,差一点被这浪潮冲垮。

听到姑娘们尖声地唤着她的名字,萧遥也是暗暗吃惊,此时的她,还远远不知道自己在城中已经如此出名。

目光掠过拼力防护的城防兵们脸上被抓出的血印子,她同情之余又生出几分无奈,终于体会出前世里那些名人的几分苦衷。

姑娘们看到萧遥脸上的轻纱,失望之余却又越发向往。

只是那背影已经足够迷人,谁敢说,萧家十三会生得丑?!

那样的人,怎么可能难看?!

“萧遥,看到没有,现在你在楚阳城中比父王都有影响力!”秦若雪挑起车帘,露出半张带着揶揄的笑脸。

“公主,这话可不能乱说!”萧遥耸耸肩膀,轻声提醒。

“我哪有乱说,现在只要你一句话,不知道多少青春少女打破脑袋!”秦若雪轻声调侃一句,注视着白衣红马的少年,目光不由地痴了。

注意到她的失态,萧遥轻轻地咳嗽一声,“外面风大,公主把帘子放下吧,小心着凉!”

“哪里有风!”秦若雪轻声嘟囔一句,到底还是把车帘放平,人却靠在车厢内,隔着纱帘,放肆地盯着萧遥看。

感觉着她的目光,萧遥如芒在背,只得将目光转向前面城门,想象着南唐国师的样子来转移自己的情绪。

城门外。

两辆马车,停在路侧,车子后面是千余人的军马,军士们白衣银甲,盔甲上羽毛如雪,不要说每位成员都是相貌清秀,就连身下的马匹也是高短统一,通体雪白。

两辆马车,一黑一白。

白的极尽奢华,车厢板上镶嵌着华美的银色纹饰,车帘之上银珠流苏,就连车轮和车辕上都包着银白色的金属。

黑色马车则刚好相反,极尽简单之能事,通体黑色,几乎没有半点多余的装饰,绘满花饰的粗重车辕和铁皮车身上的纹路,却暴露出这辆马车的不凡之处。

在一片雪白之中,那辆黑色的马车显得格外地突兀。

这个队伍,正是南唐公主与国师的队伍,那千余白骑,正是闻名天下的南唐公主雪千羽的白羽团。

在这个无比美丽的骑兵方阵不远处,是另外一队骑兵。

与整齐的白羽团完全不同,这队骑兵的装备远没有那样鲜亮,除了主将之外,甚至都没有人能穿上金属甲,普通士兵俱是长袍之外套着乌亮的皮甲,映着腰上装饰着鲜艳宝石的弯刀,尽显着粗旷。

为首一人,二十一二岁的年纪,跨下一匹黑色骏马,一身金棕色大氅上纹饰华美,满头长发编成无数小辫,在脑后用宝石串珠束起。

发丝间,是如刀雕斧凿一样的深邃五官,健康的麦色肌肤带着高原阳光的灿烂。

这一位,正是从遥远西北高原上赶过来的草原王子格列。

官道另一侧,秦浩民一身简洁银色精甲,琚坐于棕色骏马的背上,目光冷竣肃杀,在他身后,大旗之上,黑鹰骑随风烈舞,旗下是同样装备精良,黑衣黑甲的镖骑营军马。

初次交锋!(3)

镖骑营的另一侧,则是排列混乱的车队,这些正是此次需要随行的文武大臣,以及一众家眷的车队。

看到御林军的金色龙旗飘摇而近,大臣并家眷们早已经爬下马车来,恭敬地侍立在路侧。

笛声起。

大军缓缓停下,早有太监爬上车辕挑起金龙车帘,龙蔫内,天子秦嘉在皇后的搀扶下钻出马车,站于车辕。

所有人俱是下车落马,向着这位一国天子弯身朝拜,萧遥特别注意到南唐公主的马车,是唯一没有动静的一处。

自从出了城门,她最关注的就是这个队伍,对于华而不实的白羽军,她并没有太多兴趣,掠过南唐公主的华丽马车,她的视线很自然地在南唐国师楚惊云的身上停住。

楚惊云三十几岁的年纪,一身素色锦袍,袍袖宽大,尽显着南唐衣饰的精致和华丽,如传说中一般,他的长发银白如雪,没有半根青丝,与年轻的脸庞形成鲜明的对比,他的眉目与楚问天有几分相仿,气质却是迥然不同,举手投足间透着清逸飘逸之态。

不知道是感觉到萧遥的目光,还是他同样在关注着她,在萧遥看向他的时候,楚惊云的视线也自然地向她转过来。

隔着薄纱,萧遥仍是感觉到他视线的锐利敌意。

她不躲不闪,隔纱回视。

“朕代表我大楚子民,欢迎诸位远道而来的客人,希望此次秋猎诸位玩得尽兴!”天子秦嘉略略一顿,“大楚之中,全民好武,为避免给诸位贵客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此番秋猎期间,任何人得向他人提出决斗…”

听闻此句,萧遥微有意外。

“怎么样?!”车窗内,秦若雪早已经挑起车帘,“萧遥,你是不是应该谢谢我?!”

萧遥何等心智,听她话锋已经猜到必然是她向秦嘉求情,这位皇上殿下才特意下此命令,且不论此事是好是坏,都是秦若雪的一番心意,萧遥当即向她一抱拳,低声道,“多谢公主!”

秦若雪向前面秦浩羽的马车努努嘴,“不用谢我,意见是我向父王说的,不过想出办法的是七哥,回头,你好好谢谢他就是!”

此时,天子亦已经言语完毕,轻挥手掌,下令开拔。

大军重新踏上前路,萧遥就轻轻带马,追到秦浩羽的马车附近。

楚航一身精甲,伴在车侧,看到她,立刻就恭敬地点头行礼,“王爷,萧少爷来了!”

言罢,他主动退让到一旁。

萧遥带马到车窗侧,秦浩羽亦已经挑起车帘,向她露出灿烂笑意,

“多谢!”萧遥向他抱起双拳。

知道她是指关于秦嘉决斗之事的决定,秦浩羽不以为然地轻轻摇头,“父王惜才若渴,就算是我们不提,想来他亦早已经想到这个决定!”

“无论如何,萧遥都承王爷和公主一个人情!”萧遥笑道。

“你呀,总是这么客气!”秦浩羽无奈一笑,然后就悄悄向她一扬手中酒杯,“来吧,进来陪我喝一杯!”

“好!”萧遥点头答应,只要能不去面对秦若雪爱慕的眼神,她宁可去与楚惊云同车,更不要说秦浩羽如此盛情邀请。

初次交锋!(4)

点足跳上车辕,萧遥将大红马的马缰系在车辕上,挑车帘钻入马车之中。

秦浩羽的马车内,内饰奢华又不失典雅,雪白的柔软兽皮,坐上去当真是舒适无比。

看萧遥坐下,秦浩羽立刻就坐直身子,从车厢一侧的暗格里取出一只杯子,放到车厢内的小几上。

小几上包着铁皮,杯下装有磁石,就算是颠簸,也不会洒出酒水。

萧遥环视马车内一圈,见上方格子内还有书卷等物,当下摇头感叹,“七王爷,真是会享受的人!”

“我也就是在这上面废些心思,要不然,只怕要闷死!”秦浩羽淡淡一笑,拈起酒壶将她的杯子倒满,又将桌上小铁盒里的点心向她推一推,“来吧,尝尝宫里的小点心!”

他虽是调侃,萧遥却听到他语气中的那一抹不甘。

数次交往,萧遥对这位七王子多少也是有此了解,知道他的才学心智远在太子之上,又心有仁义,胸有丘壑,不作皇帝,着实可惜。

拈着杯子,轻嗅着酒香,萧遥的目光掠过书架上《大陆通史》、《治国之鉴》…目光最后落在秦浩羽的脸上,不禁长叹了口气。

“怎么,酒不合口?!”秦浩羽好奇问道。

萧遥轻摇头,“我只是替王爷有些不平!”

“不平?!”秦浩羽挑眉与她对视,片刻又移开目光,“说起不平,我倒有个问题,一直想要问你!”

“哦?王爷请问!”

“据我所知,那日你入考千秋学院之后,在萧家祠堂,是你主动与萧家断绝关系,却是为何?!”

萧遥一怔,片刻朗笑出声,“王爷错了,我并不是没有野心,我只是想要自己的世界和自由,我只是想要将自己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这与王爷是不同的!”

“或许吧!”秦浩羽浅浅地啜一口酒,语气中透着几分勉怀,“我记得,很小的时候,我和大哥、三哥他们常常一起秋猎,那时候,大哥总喜欢抱着我同骑一匹马,把三哥远远地甩在后面,那个时候,我最向往的就是秋猎时光!”

萧遥一笑,“可惜,人总是要长大!”

“是啊!”秦浩羽脸上染上一抹薄愁,“有的时候,我还真是羡慕若雪,如果我和她一样的话,或者我与大哥三哥的关系能够一直融洽下去!”

皇族之中,天下之争。

朝朝代代,总难避免。

秦浩羽这等人才,自然早已经听到一些风声,他不想卷入这些争争斗斗,可是出色如他,却不知不觉地成为大哥和三哥排挤的对象。

“想来,王爷对我弑兄之事,只怕也是不认同的吧?”萧遥轻声问道。

“有些事情,总有无奈!”秦浩羽宽容一笑,“我知道,你做事一定有你的理由,好了,不说这些,我看你腰上带着笛子,能否给我吹个曲子?!”

从腰上解下笛袋,萧遥轻轻扯开黑绸带子,从里面取出墨竹笛,目光掠过上面的笛孔,不禁想到思无邪。

初次交锋!(5)

横笛唇边,萧遥轻吐气,笛声便飘渺而开。

轻灵起伏的调子,赫然是她前世很喜欢的一首古风曲《青花瓷》的旋律。

那少年,轻灵无邪,依如淡婉如白玉素胎,不染铅华,清新如水洗天青。

笛声幽幽传开,秦浩羽起初还浅浅地啜着杯中酒,渐渐地便忘了喝,耳朵倾听着那动人旋律,目光也自然地放到萧遥的脸上。

窗外,艳阳高起,阳光透过薄薄窗纱透进来,刚好裹住萧遥侧脸。

那少年微垂着,纤长指尖在笛孔上或起或伏,好不美好!

笛声流转开去,闻者无一不是被那曲调所吸引,就连窗外原本有些躁动的大红马,眸子里也露出恬静之色。

远处,黑色马辆内,楚惊云淡淡从手中笛谱上抬起脸。

“谁在吹笛?!”

赶车的汉子挑起半边车帘,“回国师,声音好像是从七王爷的车上传过来的!”

秦浩羽?!

楚惊云皱起长眉,之前从未听说这位七王爷也通音律,这首曲子,虽曲调静雅,其张扬着一股子让人忍不住生出感伤的乐意,很明显是破意入窃之人才能奏出。

疑惑地挑起窗帘,楚惊云微眯眸子,看向前方的车队,目光触到秦浩羽车边伴行的大红马,眼中目光猛然变得凌厉。

“哼!”轻哼一声,楚惊云眼中目光越发冰冷,双手伸手,娴熟地抹掉面前古琴上的薄绸,他轻轻横琴于膝,“萧遥,就让我看看,你的琴意究竟有几许!”

他食指轻勾,琴音便起。

随着他的手指拨动,琴弦之上,渐渐地凝上一层银芒,琴音很快冲出车箱。

低沉的琴音,合着萧遥的曲子,突起突伏。

听着远处传来的低沉琴音,萧遥脑海之中,不知怎么的就现出思无邪的身影。

他一身白衣,坐在河边,古琴横于膝上,小鸟鹿儿在他身边,侧耳倾听,那少年嫡美如仙。

他抬眼看她,笑得如春花妖娆,“我可以帮你…”

他抬起手指,轻拈她的颊…

萧遥的笛音,越来越黯然,情绪也越来越低落,脸色也越来越苍白,一遍曲终,她竟然再次将这曲子从头吹起。

“萧遥?!”注意到她脸色不对,秦浩羽轻声唤出她的名字。

萧遥充耳不闻,只是继续吹着刚才的曲子,苍白的脸涨出病态的潮红。

“萧遥?!”秦浩羽担心地扬高声调。

萧遥仍是吹着笛子,浑然不觉他的声音。

她的脑海之中,全部都是思无邪,各种各样的思无邪,弹琴的他,与她喝酒的他,拥着她的肩膀轻声安慰她的他…

那个少年,永远不会再见她了!

她的心,好疼!

远处,黑色车箱内,楚惊云的唇边露出一抹狞笑。

“什么同修五部,却也不过如此,问天,今天叔叔就帮你报仇!”

抿紧嘴唇,楚惊云凝神聚气,拨琴的力度猛地加重,他的手指之上,渐渐地亦溢出银芒。

弹弦与手指的每一次相触,都会带起一圈银色的音波,音波缓缓散开,穿过时空,与马车内的萧遥笛声交织于一处。

初次交锋!(6)

笛琴的合奏,笛声为主,琴音为辅。

外行人跟本就听不出这琴音之中,暗藏着的杀气,不开窃的人亦感觉到不琴意,只是觉得笛琴合奏,动人心弦。

“哎——”官道边的山岭间,突然伟来高亢的男声,“天上艳阳哎——照山顶哟——”

男声突兀地插进来,一下子就破坏了笛琴合奏的节奏和情绪,原本忧伤地曲子被这一声粗旷的山歌瞬间打乱。

嗡!

楚惊云指下琴弦猛地绷断,弹起的断琴,刺破了他的手背。

“好强的琴意!”转脸,看向山歌传来的地方,楚惊云长眉紧锁,“没想到,此次竟然还有如此强悍的意者同行,文山,马上赶去,看看是什么人!”

“是!”坐在车辕上的赶车汉子立刻就答应一声,展身掠起,转眼消失在官道旁的灌木林中。

秦浩羽的马车内,萧遥只觉头上如一盘冷水猛地淋下,全身都控制不住地打个寒颤,无力地垂下手中长笛,看着对面一脸担心看过来的秦浩羽,她轻轻地吁了口气,勉强向他一笑。

抬手,将桌上擦手用的帕子送给她,秦浩羽一脸地担心,“你的脸色很不好,是不是想起什么事,刚才的曲子,听得人好心疼!”

萧遥轻轻摇头,整个人还被那种黯然的情绪包裹着。

用帕子轻拭着额上的汗,她分别感觉到自己的情绪和身体十分不对头,现在的感觉,就如同炼过一次丹药之后耗尽所有的罡气和精神力的虚脱感一般。

刚才的琴曲,她并没有使用琴音,为什么会是这样?!

之前她的情绪,很奇怪,刚才甚至有一种感觉,似乎没有思无邪她都要活不下去,那种情绪她从来不曾有过。

“奇怪?!”秦浩羽挑起车帘看向窗外,“刚刚还有人与你合琴,怎么突然就没有声息了?”

萧遥挑眉,“你说,有人与我合琴?”

“是啊!”秦浩羽转过脸来,“从琴音起之后,你的曲子就越来越忧伤,脸色也越来越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