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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双不顾一切地跳入水中,冲入那道小小的破口,他的衣袍立刻就被网内的无形之刃割出无数裂口。

萧遥与思无邪两个人的手掌都已经被割得皮无肉裂,却依旧在不顾一切地伸向彼此,眼看着,两人的手就要握到一处。

看着无双冲入肉中,谷主眼色大变,手中紫玉笔在空中虚虚一划。

巨大的紫网上,瞬间割出一道裂口。

紫光划过,生硬地隔入萧遥与思无邪的手掌之间,将两个人硬生生地隔成两个世界,割紫芒分成两半的紫芒这一半迅速消失,二个玄兽与无双一起落入海水中。

半空中,紫网迅速收缩,思无邪的衣襟片片而碎。

“无邪!”

眼看着思无邪的身体被一片紫网裹住,萧遥撕心裂肺地急喝出声。

笛声断,包裹在她身边的音波散开,半空中残余的虚无之刃瞬间割裂她的衣袍。

顾不得身上襟袍落下,萧遥足尖在海面上重重一踩,右手握紧麒麟剑,人剑合一,如一道银色流星刺向网住思无邪的紫色光网。

“不自量力!”

谷主笔尖勾起,一道紫芒斜割过来,如一只刃砍在她的剑上,截住她的剑意,随着他袍袖轻挥,紫网就裹着思无邪的身体斜飞出去,落入远处的海水之中,溅起冲天水浪。

麒麟剑脱手而出,刺入远处小木船的船身,萧遥再次跌回海面,想也不想就拍水飞出水远,向着远处思无邪落水之处飞掠而去。

谷主在半空中虚行一步,人已经来到她的面前,挥袖将木头扇至无双身侧,看着她割开的衣袍间露出的白色裹胸,他雪眉高挑,“你,是女子?!”

“让开!”萧遥挥笛向他刺来,却被他挥出的笔意击中,倒跌回来。

“天书临世,兽王出关,萧家有女,祸害十三!”注视着跃入海水中的萧遥,谷主眼中满是冷意,“怪不得魔宗之人再次为难人间,原来你真是女子!”

抬手,他再一次扬起手中紫玉笔。

“住手!”无双一臂趴在船舷上,顺手拔出麒麟剑横在自己颈间,“你要是杀了她,我就死在你面前!”

“无双!”谷主气得长眉紧皱,“难道你要让世间陷入一片浩劫?!”

“我不管,总之,你若杀她,我就死!”无双握紧的剑越发紧了几分,锋利的刃割入肌肤,血色立刻从伤口溢出,淌过紫玉剑身,在阳光下,璀璨如血珍珠。

此时,雪已经急游过去,拖着满是血痕的身体接住向海水深处落下的萧遥,将她重新驮出水面,牛牛扇起伤翼,将萧遥拉到船上。

无双吃力地拖着湿袍子爬到船上,一手紧握着横在颈间的剑,一手急急地划着固定在船头的双翼木浆。

小船,渐行渐远。

PS:11.22更新完毕。。

噬骨之痛!(1)

“真是冤家!”

看着小船渐远,谷主只是忿忿划下紫玉笔,一道笔意刺入海水,顿时水浪滔天,飞溅而起。

“我佛慈悲!”半空中佛号声响,一只套着草鞋的脚轻轻地迈过虚空,无怖大师手持禅杖出现在不远处的海面上,“谷主找到他们了?!”

“思无邪已经被我的天罗地网毁灭!”谷主脸上的神色并不轻松,“不过,另外一件事情,我想我应该告诉大师!”

听闻思无邪已被毁于天罗地网,无怖大师眉尖很轻地跳了跳,“谷主请讲!”

“萧遥本是女儿身,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她应该就是萧家十三吧?!”谷主目光深邃地落在无怖大师脸上,“这件事,大师可知道么?!”

“真有如此?!”无怖大师面色微愕。

“我亲眼所见,岂会有假!”谷主冷冷地淡哼一声,“大师真的不知?!”

思无邪这个魔宗余孽藏于学院十几年,他身为三大圣主巨头之一,却一直却院主与无怖大师蒙在鼓里,谷主的心情自然不佳。

无怖大师轻轻摇头,“当年无邪之事我也是后来才知,萧遥的事情,老纳并不知情,或者我们应该去问问院长!”

“哼!”谷主淡哼出声,“思无邪的事也就罢了,这萧家十三可是关乎天下苍生的大事,我希望院主与大师切不可再生慈悲之心!”

“如果萧遥真是那祸害天下之冥尊圣女,我佛宗自然不会视之不理!”无怖大师握紧手中佛杖,眼中隐有悲怜,“难道说,之前佛钟之鸣却是在提醒我们此事?!”

“大师不必为思无邪开脱!”谷主侧眸看一眼思无邪落水的方向,“思无邪已经被萧遥迷得神魂颠倒,为了那个妖女,他只怕会重举魔宗大旗,我们杀他并没有错!”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我们还是找到院长,问个究竟吧!”无怖大师慢慢转身,迈步重入虚空,谷主紧随其后。

大海之上,波浪渐平,很快又恢复平静。

没有人注意到,在远处,思无邪下落之处的深海,一道紫芒忽现即逝。

数百里外,无双看着船舱里脸色苍白如纸,身上脸上满是伤痕的萧遥,一对细长的眉只是紧紧地皱成一团。

“你的身世不知道千秋学院是否知道,如果我带你回去,他们去救你吗?!”

“无邪!”

他话音刚落,萧遥就猛地睁开眼睛,手掌急急地抓向半空,身子刚刚离开船舱又沉重跌下。

虽然谷主为了无双将天罗地网毁到一半,萧遥逃出一劫,可是此时的她亦已经受到极大的损耗,身体情况并不乐观。

看清自己所处之地,萧遥吃力四顾,目光掠过崖生、牛牛和雪,停在无双脸上,“无邪在哪儿?!”

“他…”无双抿了拒唇,没有出声。

双手撑船起身,萧遥伸出满是细小伤口,因为过度用力再次溢出鲜血的手掌,抓住无双的衣领,“他在哪儿?!”

“他…”注视着她满是急切的眼睛,无双的心中满是不忍和心疼,“对不起,我…救不了他!”

噬骨之痛!(2)

噬骨之痛!(2)

“我问你,他在哪儿!”萧遥尖声喝问。

“他落到海里去了,就在之前你与爷爷打斗的海域!”无双无奈地道出答案。

抓住身边的麒麟剑,萧遥吃力地撑起身子,爬上牛牛的后背,“牛牛,带我去找他!”

“萧遥!”无双爬起身,抓住她的一只胳膊,“也许爷爷还在那里,他已经知道你的身份,你现在回去,他是不会放过你的!”

“那又如何?!”萧遥冷冷地问。

“我知道你不怕死,可是就算你去了,又能如何?!”无双黯然地垂下脸,轻声道,“爷爷的天罗地网,没有人可以逃脱的!”

“胡说!你是想要告诉我,思无邪死了对吗?!”萧遥尖声打断他,一把甩开他拉着她的胳膊,“告诉你,无双,除非我亲眼看到他的尸体,否则,我绝不相信!”

无双被她甩得一个趔趄,跌坐在船上,小船也是剧烈地晃了几晃,萧遥紧抓住牛牛的肉翼才算没有倒下。

“雪,你照顾崖生!”皱眉看一眼无双,萧遥重重一拍牛牛后背,“牛牛,我们走,我们去找无邪!”

牛牛似乎也感觉到她的心情,虽肉翼之上也有不少细小伤口,却是毫不犹豫地扇翼而起,向着之前几人打斗的方向飞掠过去。

无双爬起身来,看着一人一兽消失的方向,心疼地叹了口气,到底还是爬到船头,重新扶住船浆,向着她的背影追过去。

海水,无波无澜。

阳光,灿烂明媚。

海面上的波光,明亮的要把人的眼睛刺疼,除了几片巨鹤的羽毛,海上几乎没有看不出之前打斗的痕迹。

牛牛在海面上几次盘旋,几乎已经筋疲力尽,萧遥瞪大着一双眼睛一次次地巡过海面,只为了发现那熟悉的身影,却只把眼睛都瞪得涩疼起来。

“萧遥,你到船上来吧,这样下去,牛牛也会支撑不住的!”

无双满头大汗地把船摇过来,对着天空中盘旋的萧遥喊道。

“不理会他!”轻拍身下牛牛后背,萧遥拧腰站起,“无邪,出来吧,那些混蛋都已经走了,我在,我是萧遥,我在这里,快出来,我知道你没有死,你怎么可能死呢…”

十五年前,飘渺岛那样的劫难,他都不会死,一个什么区区谷主的天罗地网怎么可能要得他的命?!

她的声音经由罡气传出,远远地沿着海面扩散开去,悦耳的声音里那一抹掩不住的沙哑,让人闻之心痛。

“萧遥!”无双将船划到牛牛的下方,“你先下来休息一会儿,我们再一起找,好不好?!”

“无邪还在等我呢,也许他在水下被水草缠住了,游不上来!”萧遥轻声说着,身子一拧,点足跳入海水中,不顾一切地向着海水深处潜去。

这附近并没有海岛,思无邪不在海面上,必须就在水下。

或者,他是受伤了,或者,他是遇到什么状况,她怎么能等,她必须要找到他…

噬骨之痛!(3)

一次又一次,萧遥吸气潜入海中,一次又一次,她失望而归。

时间渐渐流逝,她的体力在一点点地耗尽,可是她并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看着她的脸,忽左忽右地从海面下露出来,不说无双,就连雪和牛牛也是黯然地蹲在甲板上,目色忧伤。

萧遥又一次潜入水中,这一次,却是许久没有出现,注视着久久平静的水面,无双担心地四下环顾,焦急地大叫出声,“萧遥,萧遥…”

又过了好一会儿,船边水波轻响,萧遥喘息着水下钻出来,手上抓着一块巴掌大小的布片,“看到没有,这是无邪的衣服,他一定就在附近…”

“萧遥!”无双扑过去,紧抓住她的衣襟,“你冷静一点,冷静一点行不行,再这样下去,不光思无邪会死,你也会死的!”

“找不到他,我生不如死!”深呼吸,萧遥再一次准备潜入水中。

“你等一下!”无双紧抓住她的肩膀,“我告诉你他在哪儿?!”

“真的?!”萧遥一脸惊喜地凑过来,满目希翼地看向他的脸,“你真的知道?!”

抿紧嘴唇,无双猛地抬起手中的剑鞘击在她的侧颈。

萧遥本已经十分疲惫,又哪里想到他会偷袭她,下意识地向旁一闪却并没有闪开,颈上一疼,人就晕厥过去。

嗷!

雪和牛牛齐齐啸叫一声,一左一右冲过抓住她的无双身侧。

“看什么看!”无双没好气地瞪一眼两只玄兽,“还不快帮我把她拉上来,如果她再潜水的话,是真的会死的!”

雪最先反应过来,立刻凑到船边帮忙,两兽一人一齐努力,终于将萧遥拉回船上,与崖生并肩躺在一起。

西边海面,太阳的最后一抹余晕亦已经在消失的边缘。

看着萧遥昏暗的暮光中,苍白而憔悴的脸,无双心疼地轻叹一声,小心地用袖子帮她拭去脸上的海水,又脱下自己的外袍盖住她的身上,转身来到船头,划船向前。

他并没有注意到,他选错了方向,向海岸应该是一路向北,可他划的方向却是向南。

崖生依旧昏迷不醒,萧遥亦一直不见清醒过来,到后半夜的时候,无双几次昏昏欲睡,却不敢怕,见萧遥久不醒来,他疑惑地揉着眼睛凑到萧遥身侧,看着她颈侧被自己击出的淤青,不由皱眉将手指伸出她的鼻端,感觉到萧遥的呼吸,他这才轻吁口气,片刻又越发皱紧眉头将手指探上她的额头。

果然,如火滚烫。

“你在发烧?!”他慌乱地将手伸向她的腰带,“我给你找药!”

手忙脚乱地将她的腰带解开,无双看着腰带内那一层细密的小口袋,顿时犯了愁。

这么多,哪一个才是退烧的药啊?!

“萧遥!”他重新凑回她的头侧,轻晃着她的肩膀,“你醒醒,醒醒啊,看看这些药哪个可以吃?!”

萧遥的睫毛轻轻地抖了拌,眼睛却没有睁开,干裂的起皮的嘴唇轻轻张开,吐出混沌的字眼,“水…”

“水?!”听着她的声音,无双只觉美若天籁,“好,我去找,我去找水!”

噬骨之痛!(4)

找水,说得容易!

四周都是海水,前没有陆地,后没有岛屿,上哪里找水去?!

无双环视一眼渐渐暗下来的四周,一脸无奈,“萧遥,你再坚持一会儿,我马上就带你去找陆地,找到陆地,就有水喝…”

他急急地爬到船头,不顾一切地拼力划船,只累得全身都被汗水打湿,又哪里看得到半点陆地的影子。

丢下船浆,无双重新来到萧遥身侧,替她换上头上已经被焐热的布巾,看着她严重开裂的嘴唇,他焦急地环视四周,目光注视到身侧麒麟剑,突然眼中一亮。

抓住剑柄,他咬紧牙关,将锋利的刃割过自己的手腕。

伴着疼痛,肌肉划开,血就从他的伤口溢出,忍着疼,无双小心地将自己的腕送到萧遥嘴边,“水来了,喝吧!”

萧遥早已经被烧得晕晕乎乎,感觉到唇边的液体,她只是下意识地吞咽起来,连续吞咽好一会儿,萧遥终于满足地闭上嘴巴,头歪到一边,沉沉睡去。

随便从身上扯下一根布条裹上伤口,无双将她头上变烫的布巾重新用海水浸凉放在她的额头,这才收腿坐到她的身侧,仰头注视着夜色,微微地松了口气。

片刻,他的目光不自觉地收回来,重新落上她留着一道血痕的苍白脸庞。

曾经他无数次地幻想过,或者有一天,能这样静静地看着她睡,却从不曾想过,竟然会在这样的情况这样的境地这样地看着她。

夜,如此漫长,又如此短暂。

东方海平线上,天光微亮的时候,萧遥终于从高烧的昏迷中清醒过来。

睁开眼睛,出现在她视线中的是一片如宝石一般的晴朗天空,天空的一角是一张憔悴的脸,那张脸正对着她,微微地轻晃着,一只温暖的手掌还覆在她的额上,手腕上裹着白色的棉布巾,布巾内隐约透出血色。

萧遥认出,那是无双的脸。

看到她醒来,雪和牛牛立刻欣喜地凑过来,无双被牛牛的肉翼碰到,身子一歪也清醒过来,担心地看向萧遥,迎上她看过来的目光,他顿露喜色。

“你醒了?!”注视到她脸色不对,他忙着收回放在她额上的手掌,“你…发烧了,所以…我…”

“谢谢!”萧遥客气地道谢,撑臂坐直身子。

“不行!”看她想要起身,无双立刻伸臂按住她的肩膀,“萧遥,你冷静点听我说,我知道这个事实很残酷,可是你必须接受现实,思无邪死了,而你要活下去,你不要忘了,你还有你娘,还有许多事情要作…”

“他没有死!”萧遥平静地吐出四个字。

无双微愕,片刻又顺着她的语气安慰道,“对,或者他没有死,那你就更不能这样折磨自己,我相信,如果思无邪没有死,他一定会回去找你的,所以你更不能死…”

萧遥淡淡地推开他按住她肩膀的手掌,“我只是想要坐一会儿!”

无双身子微僵,悄悄看着她的侧脸,他并不能确定她是否已经真的冷静。

噬骨之痛!(5)

轻拥住跳到自己怀里的雪,萧遥用手指小心地理着它的背毛,无双看她似乎没有再下海的冲动,起身准备行向船头继续划船。

感觉着唇边的腥甜,萧遥疑惑地抬手轻抚嘴唇,看着手背上的血渍,她隐约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探手抓住无双的手臂。

“你割血喂我?!”

“没…没有!”无双用力从她手中缩回手掌,“我这是不小心弄伤的!”

萧遥将雪放到牛牛背上,将昏迷的崖生扶到牛牛背上,自己也翻身骑坐上去,“这份情我会记得,等他日我血洗游离谷的时候,我会饶你一命!”

“萧遥!”无双急急起身,只觉心中有满腹地话要对她说,又不知道该从何开口,“你不用谢我,我只是希望…”

“从现在起,天下所有的名人正派都是我的敌人,如果你现在想要替天行道,就出手吧!”萧遥淡淡地截住他的话头,缓缓地竖起手中的麒麟剑,“现在我很虚弱,如果你出手的话,还有赢的可能!”

无双没有再说什么,他知道萧遥绝不可能原谅爷爷对她和思无邪做的事,这份仇恨不可能化解。

无论他再如何努力,她的决定都不会因他而改变。

萧遥轻拍牛牛后背,牛牛立刻振翼而起。

转瞬,她的身影就化为海面上的一个小小黑点。

长叹一声,无双垂头丧气地走回船头,继续向前划船。

半空中,扇翼声又起,他惊讶转脸,只见萧遥不知何时已经重新回来,他眼中微露喜色。

将手中装满清水的酒囊和一大袋肉干丢到船上,萧遥冷冷地扫一眼他的船头,“如果你不想在这些淡水喝完之前遇到其他的船,最好掉头向南划,你的方向错了!”

无双的唇边绽开一抹自嘲的淡笑,“谢…”

“这是我对你最后的忠告,如果你想阻止我血洗游离谷的话,就回去好好修练吧!”萧遥冷冷截住他的话头,再次飞掠而去。

无双扶着浆站在船头,看着她的身影再一次消失,看了许久许久,她也没有再回来。

大海那端,萧遥在牛牛背上轻念咒语,带着崖生和两只玄兽进入玲珑塔。

两个家伙立刻跑上楼去喝水吃肉,萧遥从楼上的备药里取出伤药喂崖生吃下,又喂他喝了一些淡水,她注视着二楼里的清水池,眼前控制不住地闪现出在这里与思无邪的第一次。

她抿着唇上楼,看着三层楼里的药鼎,眼前就情不自禁地现出他帮她配药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