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濛的笑容变得更加阴谋得逞,"我以为你和御风一定要在一起的。"

啊--我后知后觉地张大嘴。

被这小子阴了!

御风的成绩在班里算是中上,但若想考上难度那么大的十七中,恐怕还是要费一番力气的。

我软弱地看向那边一直没有发声的某人,他抿着唇,照往常一般没有笑意。但我却奇异地看出他此刻心情很不爽。

和他在一起九年,虽然多数时候都是板着那张扑克脸,但对着的时候多了,总能察觉几分他实际的感觉。

山濛不知死活地凉凉开口,"还是说,你们打算分开?"

御风终于抬头对上他的眼神,冷冷回答,"不就是个十七中么,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就考给你看好了。"

山濛呵呵一笑,声音虽然很温柔,但神色却十分狡黠,是那种阴谋得逞的阴沉样子,"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然后轻笑着离开。

屋子里的温度好像瞬间下降了十度。我缩了缩脖子,现在是春暖花开的时候啊,可为什么就觉得这么冷呢?

缩着脑袋看了半天书,御风忽然凑到我的跟前。

大眼瞪小眼地看了他半天,我努力开口,"干嘛?"不要怒视我好不好,刚才的事情我也很无辜。压根就没有想过嘲笑他啊,我哪里敢嘲笑他,岂不是不想活了。

他把数学书"啪"地拍在我桌子上,死死盯着我。

我不由得有些发毛,"好吧,对......不起。"想了想,还是好汉不吃眼前亏。大丈夫能屈能伸......呗。

他的玉手一挥,指向书页上的某个角落。

"这道几何题怎么做?"

我愣愣地看着他的脸,仿佛看到怪物。一会,他伸手拍了一下还在发愣的我的脑袋。

"问你呢,看我干嘛?"

"喔喔喔。"我唯唯喏喏地答应,其实此刻是很想放声大笑一番的,但是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我努力板着脸咽下笑容。尤其他脸上不相称的那一抹红晕,配上僵硬的表情,实在是太太太......太好笑了。

憋的太用力,我不小心打了个嗝。

御风斜眼瞥我,恼羞成怒,"靠,你到底说不说。"

我一下忍不住,捂着肚子开始哈哈大笑,捶胸顿足。

御风咬牙切齿地看着我,然后翻个白眼看向天花板。冷哼一声。与他的架势一点也不相符的,是他红得像番茄一样的脸。

我笑了半天,抹掉眼泪,"谁让你从来都不服软的。第一次看你这么低声下气,实在是太搞笑了。"

"我看你是解气才对吧,搞笑还是其次。"他恨恨地说。

我愣了一下,然后开始大笑,"对,你说的也对,我就是解气。谁让你总是欺负我来着?总算现在落在我的手里了吧?"

笑了好半天,看他尴尬的不行,我抹抹眼泪开始讲题。

卧室里充斥着我的责骂。

"笨蛋!这个公式都不知道!"

"还总说我是猪!我看你才是猪!猪头猪脑!说一遍的能记住不?"

"这个和刚才的类型不是都一样的吗?怎么又不会了?真笨!"

......

御风被我气的脸色发青头顶冒烟,却因人在屋檐下,不得不委曲求全。

真是爽啊。所有的毛孔好像都能呼吸放松了一样,我从头到脚,轻飘飘地爽。

紧锣密鼓地准备了两个月,然后就到了正式考试的时候。

在前面的几次模拟中,御风的进步实在是过于神速,几次的排名大跨步向前,让整个年级的人都集体侧目。

"我们出门了。"我微笑着向大家打招呼。

已经经过苦难战斗并最终获得胜利的成双成对兄弟冲我们挥舞爪子,两个人分别看向御风陶晶铃,笑得格外灿烂。孟子谦坐在沙发的最里面,微微笑着。

山濛笑着拍拍御风的肩膀,"好歹你也是迟家的人,别太丢脸。"

御风灰着脸死死盯着落在他肩上的魔爪,锐利的目光仿佛要把山濛的手灼出个洞来。

"妈的。滚!"

山濛无所谓地耸耸肩膀,"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你......"一句话把御风噎得上气不接下气。

"知道了吧?要和我斗,你还要好好磨练。"山濛轻轻笑着,转身离开。

我沉吟着问御风。

"你有没有觉得......山濛最近好像变了?"

"切。一直就那个死样子,有什么变不变的。"御风冷哼着回答。

是吗?

可是我真的觉得有哪里好像有点不一样呢。

我歪着脑袋想。

好像有些......不那么内敛的样子了呢......

对上孟子谦的目光,看他也仔细盯着山濛,忽然觉得有些奇怪。

孟子谦,奇异地没有任何笑意,非常严肃。虽然大家都没有注意到。

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情呢?出了门,我仰头看着蓝蓝的天空。

心里好像有些慌张。

"走了,你发什么呆。"御风拿包拍了拍我的脑袋。

"喔。"我后知后觉地回神,跟上他的步子。陶晶铃已经欢快地跑了好远。

阳光下,御风冲我粲然一笑。

"我们都要加油。"

"嗯。"我坚定地轻声回他,"一起加油。"

熬过了炎热的考试,经过漫长的等待,终于到了揭榜的日子。

我倒是胸有成竹了,但不知道御风考的如何,见他懒洋洋的样子,也不好叫他一起去看榜。山濛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捧着书看,孟子谦还是一如既往地沉默着,最近一段时间以来,他唇畔的笑容变得越来越小了。陶家姐妹相视一会,邀请了成家兄弟一起去看榜。

"你们就装吧!哼。"陶晶铃出门时,忽然转身,冲着化身不动明王的我们四个做了个鬼脸。

大家却动也不动。

清楚地听到出门的她,"切"了一声。

然后,房间里就一片静默了。

我虽然坐在屋子里,但是沉闷的气氛却压的我有些喘不过气来。山濛静静看着手里的书,御风望着窗外的绿叶出神,孟子谦的视线在他们两个身上扫来扫去,蹙眉深思。

这些人......都怎么了啊?

我一头雾水。几次想开口说点什么,话到嘴边却都咽了下去。

这个时候,要说什么呢?

想破了头都想不出来啊......

唉。

我正在惆怅,门外已经传来了陶晶铃的笑闹声。

"哈哈哈哈,考上了!考上了!"她一边蹦跳着一边钻进屋子。

"真的真的?考上了?"我猛地站起来抛过去,几乎带翻了椅子。如果连她都考上了,我们两个应该没问题吧?

"真的、真的、真的、真的,"她拼命点头,一直咧着嘴,张开闪闪亮的两排大牙狂笑,"我们三个人都考上了呢。真厉害。真厉害。"

"你没用什么歪门邪道吧?"我和她拉着跳了半天,才忽然想起可疑的地方,凑近了悄悄问她。

她的笑声嘎然而止。

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开始哈哈哈的笑。不过这时候的笑声略有些发干。

这家伙......真的用了什么歪门邪道!

我不敢相信地看着她,我就说啊,御风拼命复习才有的结果,也没见她特别的努力,怎么可能取得那么好的成绩?

"你你你......你果然......"我颤抖着发出声音,努力控制着自己的音量。

"还好啦,一共三科考试,我和姐姐用了三次法术而已。"她冲我得意地眨眨眼,小声回答。

无力地瘫坐在地上,果然。

这对白痴的妖怪姐妹,我本来就不该对她们报任何希望。我本来就不该的。

竟然用法术去作弊。现在应该只剩下一次法术了吧,两个人加起来。

未来好像忽然变得更加黑暗了。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好了好了,"山濛看陶邀和成家兄弟踏进家门,拍了拍手,"大家好容易都过了考试,正好是暑假,就一起出去玩吧。"

"真的?"我说。

"谁掏钱?"这是御风。

"去哪里?"陶家姐妹异口同声。

"到海边去吧。"成家兄弟颇有默契。

山濛微微笑着,看了看孟子谦,总结地回答大家。

"爸妈准备好的奖金,我们就去海边吧,大家一起去。"

我们欢呼雀跃。太好了!去海边。我还从来都没有去过呢。

"子谦,你也一起来吧?"山濛看着还在沉思着什么的孟子谦。

"喔。"他愣了一下,然后微笑着回答,"当然。"

大家继续欢呼。我特别看了看,孟子谦唇畔的笑容只是微微一现,然后就没有了。

吵闹中对上山濛的眼神,他虽然也一直微笑着,但眉头却不自觉地蹙了起来。

真的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么?

忽然感觉心跳如雷。

26 灾难的大海之旅

26 灾难的大海之旅

呼吸着咸咸的海风,脚下踩着有些粗砺的沙子,我迈着大步地奔向了我心仪的大海。张开双臂,深情大胆地呼唤--

"啊......大海......海......"

身后的成双成对兄弟颇有"湿意"地齐声朗诵。

"大海啊--全是水--"

"马儿啊--四条腿--"

一点点跑得近了,虽然海水并不是像想像中的那么蓝,甚至微微有些泛着青色;但浪花"哗哗"地卷着细碎的泡沫和贝壳,一下下地冲刷拍打着沙滩,听着海潮的声音,看着远远的海平面,还是感觉心情一下子就宽阔了起来。

眼尖地发现其中有部分不明的绿色植被漂浮在海中,起起伏伏,我生生地刹住了脚步,停下了脱鞋扑进海里的动作。

"那是什么?"我指着不明植物,转头问和我一起跑过来的陶晶铃。

她刚准备张嘴回答,看着我,忽然猛地睁大眼,转头撒丫子就跑。

"干......"

嘛?

我的后一个字还没出口,苦涩的海水从头顶狠狠地灌下来。我张大嘴,免不得灌了几口进去。耳朵好像也被灌进去一些,好痛苦,好难受。

"呸呸......咳咳咳......" 猛烈的海浪把毫无防备的我拍到在地,我眼前模糊,直觉迅速爬离现场,略到了岸上,趴着狂咳。

"没事吧小潋。"后面的人已经跟了上来,山濛蹲下身子拍拍我的背,我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狂咳不止,被他一拍更加严重。

伸手抓住他犯罪的手,我摆手,气憋的厉害。

"啊--"耳畔传来刚才跑到一边的陶晶铃的尖叫。

我蓦地心头一紧,抬头,眼睁睁地看着比刚才还大的一朵浪花,冲我们七个人直直地拍了下来。

只听到"哗--"的一声,然后我眼前所有人都变成了落汤鸡。山濛温柔的笑,孟子谦优雅的发型,御风板着的脸,陶邀嘻嘻笑的表情,成双成对幸灾乐祸的模样,瞬间被海水,定格了。

海水澎湃着,迅速向我们涌来。

山濛第一个回过神,果断地挥手下令,"撤!"

成家兄弟拖住我的两只手,山濛御风抓住我的两只脚,我脸朝下被他们拎着,一行人迅速向海滩上跑去。

他们四个人拎得用力不均匀,我的脸频频亲吻大地,沙子磕进嘴里,又苦又咸。

跑出了将近二十米,他们才气喘吁吁地将我放下。

"你重得像猪。"蓝衣服的成双没好气地翻个白眼,喘息,四仰八叉地躺在沙滩上。

"喂。"我愤怒地回答,"是你们直接拎着我跑好不好,呸呸呸,我满嘴都是沙子。"

"可是你们不会觉得奇怪么?"一直沉默的御风忽然开口,"这海水其实很奇怪,刚才你明明离得挺远的,就一朵浪花专门拍了过来,而且海面也很平静,没有任何异常。"

陶邀打了个哆嗦,微微的风吹过来,还是觉得全身湿透有点冷,"小砚砚也太倒霉了吧?"

"可是第二次是拍了我们所有人喔。"我不服气地顶她。

"那只能说明你更加倒霉,甚至连累了我们所有人。"粉衣服的成对凉凉地回答。

"你......"我无语凝噎。

难道真的是我太倒霉了?

"肯定不会是小潋的关系。"山濛安慰地拍拍我的头,可能湿乎乎黏答答的很不舒服,立刻收了手,"大不了我们闪远一点行动就是了。"

晕。

你这话,难道不是明显觉得就是我的问题吗?切。还非要拐着弯说。

臭山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