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之前孟子谦和孟婆的相认,我忘了告诉成双成对他们。于是我见缝插针地补了一句,"呃......我说一句......无妄的灵魂严格意义上来说,也不是我们不认识的人啦,她就是孟婆,她很可怜的,做孟婆的时候法力无边,却被龙王害的跑到人间来,还失了忆。"

孟子谦的手紧紧握住,"成对,你可以不信我,但请不要随便怀疑婆婆的清白!"

成对翻了个白眼,"别。我可从没说过你是清白的。如果说这家伙的灵魂是孟婆,我就更有理由相信她是有嫌疑的。内奸同学完全抓住了我们的心理弱点,--也就是大家都狠不下心,让洛城一城的人血流成河。如果我们要阻拦,必须要回到洛城,这样一来就非常有可能再面临一场大战。在这个节骨眼上,出卖这个消息,意味着把我们大家困死在洛城。同学们别忘了我们的目的,一年不到的时间,如果我们到时候拿不到降珠草,回不了家姑且不提,最郁闷的人肯定还有龙王和阎王,那么,最爽的会是谁?最得意的会是谁?"

"而孟子谦同学,鉴于之前种种你的所作所为,我一点、半点都不认为,你会和这件事一点关系都没有。或者说,你一点做这件事的动机都没有。"

"成对你真是口齿伶俐。"孟子谦苦笑。"按照这个推理过程,我似乎真的很有理由这样做。"

"是这样。"成对不客气地点头,"所以我早就已经表态过了,在场的八个人,我相信其中五个人的清白。你们三个,我不确认。"

"不是我。"无妄忽然开口,声音闷闷的,她咬住唇,泪眼汪汪地看着我们大家,"真的不是我。"

"不用泪眼汪汪地看着我们几个,没用的,"成对很好心地叹了口气,"我们几个都是玻璃,美女对于我们来说没有半点杀伤力。并且,你的脸也不是自己的脸。"

"真的不是我啊!你说,要怎么样才相信我!"无妄可怜兮兮地跺着马蹬。

"我相信你的啊,无妄。"我开口替她辩解,"大家,虽然我没有具体的理由,但直觉无妄不是这样的人。和她接触的两年多的时间里,大家想想,哪里见过她有这么深沉的思想?这么曲里拐弯想出来害人的损招,一定不是靠她的智商能够思考出来的!"

"小潋......呜呜......你......"无妄感激地看着我,哭丧着脸,"虽然是在为我说话,但能不能别说的那么难听......"

呃。很难听?我低声问御风。

嗯。他沉重地点头。

看成双成对还是一脸不信的模样,无妄郁闷地跺脚,"好,你说,我要怎么样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

"狗咬狗的打嘴仗很有趣么?"一直如同影子般存在的无原忽然开口,凉凉地抛过来一句。"一群小孩子。"

"切。你不是,你掺合什么?"无双翻个白眼。

无妄拉住无原的袖子,怒道,"你别说话!会憋死啊!"

"喂,自恋狂,你说,到底用什么办法能证明我的清白?"无妄冲成对努努嘴。

真是一语中的的称呼!

成对摸摸下巴,笑容十分阴险,"最好的办法,不过是你现在回去,为洛城所有的人,解毒。"

"你是说春风十里睡?"无妄睁大眼睛。

"然。"他点点头。"你是一代高手,做到这个,不是很困难吧?"

"切。一言为定。"无妄不屑地哼了一声。调转马头就准备杀回去。

无原沉默地看了我们大家一眼,追上无妄的步子。

孟子谦轻笑,"看来,要得到你们的相信,比我想像中更加困难呢。"

"孟子谦......"我下意识地出声叫他。

他回头,看看我,眸子闪闪发亮。

"虽然你这个人......真的比较恶毒刻薄,但我还是相信你的。"我冲他笑笑,在一起了这么久,虽然他是个妖怪,但还算是个值得信任的妖怪。比起陶邀,比起陶晶铃,比起孟婆,比起龙王,比起阎王。

比起这些不上道随时都可能害人的家伙,他是多么可靠和值得信任的妖怪伙伴啊!

孟子谦看着我,脸色乍红乍白。憋了好久,仰天长叹,"迟砚潋,我没得罪过你吧。"

山濛拍拍他的肩膀,"笨蛋。我们是把你当兄弟的。至于你怎么想,那是你的事情。"

孟子谦张了张嘴,我分明看到他眼里亮晶晶的。然后他调转马头,飞奔而去。

"一路小心。"御风轻轻说。

"我们走了吗?"看他们三人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中,我开口。

山濛微微颔首,"嗯。我们走吧。去红螺寺。"

楚国。红螺寺。我们在那里,静静等待一年之约的到来。

我忍不住回头。

"他们......会顺利地跟上来吧?"

御风拍拍我的肩膀,冲我笑笑,"就算不相信无妄,你也该相信孟子谦,相信无原。"

嗯。我冲他点点头。

现在,除了相信他们,我们别无选择。我们必须坚定地相信,他们一定会回来。平安无事地回来。

我们的古代历险,掀开了最后的尾声篇章。

55 在红螺寺带发修行的日子

我们一行五人,飞马奔驰到楚国境内。在边界上,山濛用龙王送给我的面具罩上了脸。变作不易被发现的身份。

我发现大家的想象力真的很贫乏,简单地化个妆,思前想后都觉得太过高调,山濛"灵机一动",乔装了这一路上最不引人注意的我们中的成员之一--无原。

他很得意地过来显摆,御风不屑地冷哼一个,我抽搐地赏了个笑脸,故作崇拜状。

"白痴。"御风狠狠冲我地丢下一句。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进了楚国界内,我觉得他好容易好起来的脾气有越来越坏的趋势。

明明只剩下不到一年的时间我们就可以回家了呢,他为什么会这样?

我百思不得其解,在他再一次臭着脸在吃饭的时候拿着干粮消失不见的时候,我跟山濛打了个招呼,终于在角落里的树下找到了他。

已经是深秋时节,白桦树的叶子金黄金黄的落了一地。我找到他的时候,英俊冷酷的少侠形象在我眼中轰然倒塌。--他两手捧着烧饼正在埋头苦啃,听到我的脚步声抬头,脸颊鼓鼓的,还沾了几粒芝麻......

看来我的出现真的很意外,他明显地哽了一下,脸涨得通红。

"别吃那么急嘛,看看,噎到了吧。"我连忙跑过去,想捡起地上的水壶递给他,没想到情急之下脚底一绊,行动灵敏的我没有摔倒,但水壶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晶莹的水顺着壶嘴洒了出来,在空中形成一弯彩虹。

"啊......"我愣住。御风的眼神像刀子一样狠毒地向我丢过来。

惊吓之下,他的烧饼也终于顺利地咽了下去,站起来,他揪住我的领子,恶狠狠地说,"你是想弄死我吗?"

"没有啦,"我做求饶状,越来越发现御风的恶趣味,好像每次他很生气的时候,我只要匍匐表示低姿态就没事了--他和我有这么不对盘嘛!总喜欢摆女王的谱。

果然他就不生气了,敲了敲我的脑袋,继续坐在树根处啃烧饼。

我从他的脸颊上拣下了几颗芝麻,顺手放到嘴里嚼嚼咽下去。靠在树上,我以诗朗诵一般感性的语调地对他说,"马上就可以达到目的了,你为什么会忽然变成这样呢?"

御风愣了愣,脸色复杂地看着我,"什么样?"

"就是这种阴晴不定的模样啊。"我顺手捡了片地上的叶子放在手中把玩,"明明就要看到希望了,你还拿出这种臭脸来。这几年大家聚少离多,都多不容易啊!现在这样聚在一起,真是经历了太多太多的艰难险阻。还好,我们都平平安安的,我要求的不多,只要这样,就会觉得很开心了。重要的是......"

我们几个人在一起。

话只说了一半,忽然我被他拉进怀里紧紧抱住,猛地用力死死勒住我的脖子,让我没法说出剩下的几个字。

在我快要被他勒死的时候,他在我的头顶,以一种感性非常到让我忍不住掉鸡皮疙瘩的语气,缓缓对我说,"你放心。"

放心?放什么心?我简直一头雾水。对生存的渴望让我不自觉地扭打他的胳膊,他松了松我的脖子,更紧地勒住了我的肩膀。

好吧。这也算是男人间的友谊吧。不,严格意义来说,御风应该算是我的哥哥,这个算是亲情吗?唔......可能情谊这个词会比较恰当。

我还在胡思乱想,山濛已经在不远处叫我们的名字了。于是拉着御风离开,快马加鞭地赶往红螺寺。

经过再一天的时光,红螺寺已然遥遥在望。

不自觉地,我们几个人同时松了口气,相视着微笑。

同时能看到的,是我们不远处光明的未来。

只可惜,我们还没明白,这光明的片段,向来都很短。因为几乎同时的,我们听到了魔音穿脑的深情呼喊从山上传来,还夹杂着远远洪亮的回声--

"小砚砚......砚砚......砚......"

"小风风......风风......风......"

"小山山......山山......山......"

"小双双......双双......双......"

"小对对......对对......对......"

"你们......们......来啦......啦......"

这个声音......这个只听过一次就让人过耳不忘的声音......这个华丽的好像丝绸断裂的声音......这个简直是好像催命符一样的声音......

一阵风似的,从山顶几乎是"飞"下来了三个人,旋风停住,一个足以让我们吃惊的下巴掉下来的组合出现在眼前--

中年叔叔无妄,也就是灵魂实际上是陶邀的无妄教教主、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的美少女陶晶铃、还有一个......就是出声呼唤我们的那一个......长发白衣的人妖状男人......分明是......分明是......

"你......您......怎么会在这里?"我的手哆哆嗦嗦的,颤抖得仿佛风中的树叶,连带声音都变得不稳。

他华丽丽地笑了出来,一如印象中那风骚到不成体统的样子,"子曾经说过,有朋自远方来,不亦悦乎?为什么你们五个人看到很久不见的老朋友,竟然是这个样子呢?"

我从他笑得前仰后合的姿势中迅速嗅到了危险的气味,而他一副自信满满的模样更是明摆着告诉我们,他老人家明明就是因为只剩下不到一年的时间,对我们极度不放心,所以特意来人间旅游、顺便监视一下我们几个的进度。

站在他身后的陶晶铃,面色沉重地微微冲我点头,仿佛在肯定我的想法。

如此不识人间烟火的龙王大人啊!您老人家连法力都没有,请问为什么此刻会出现在这里啊!

我环视四周,大家原本轻松的神色都被沉重所取代,可不是,顶着这么大个包袱兼火药包,要保护他的同时我们的前途还被捏在他手里,这其中分寸的拿捏......谈何容易!

"龙龙龙龙......龙王大人,"我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地开口,"您这次前来,是视察工作吧?"

"不,你错了,"他甩了甩长发,漾出水色的波纹,却锋利的让我心惊肉颤,"阎的生辰就要到了,那也是我们的定情日。地府啊、天宫啊我们都玩腻了,所以这一次我们决定来人间走一趟玩玩,正好想起来你们在这里,所以我们就找来了。"

轻松地耸耸肩,秋风凛冽呼啸而过,我们几个几乎在原地化作了僵硬的石像。

"不用担心本王的功夫,这次本王也是魂穿而来,早已是个武林高手,所以不需你们几个挂怀。在这些日子里,你们尽管该干嘛干嘛。当然了,我和阎也会抽空下趟江南,好久没有去看那里的美景,本王也有些怪想念的。遥想当初,我们两人当年在那里......呵呵......呵呵......很美丽的日子呢。"

他淫荡的笑容击落了我一身的鸡皮疙瘩。

"那您什么时候动身?还有,您魂穿的对象是?"

龙王瞥了我一眼,绽放出灿烂的笑容,"无妄教堂堂右护法无方。好容易见面一次,所以本王决定在红螺寺陪你们一段日子,以考察你们的能力是否已足够拿到降珠草。如果不行......本王可不想再赌一个百年。"

他的笑容已经变得意味深长。

于是,我们整体原本兴冲冲的气氛瞬间down到了谷底,大家个个阴沉着脸,垂头丧气地跟着华丽的两位大人上山。

更让我们震撼的,是红螺寺的住持大人,俨然是黑黑胖胖长得像村长的、阎王大人。

震惊于他怎么会变成住持,陶晶铃瞅了个空子,悄悄在我耳畔解释道--

"龙大人说自己是无妄教右护法,然后寺庙里的人就全部跑光光了。"

"跑光光了?"我又惊又急地叫了出来,"那怎么办?一定会被王宫里的人发现啊!好歹红螺寺也是楚国王宫贵胄们常来的地方,如果寺庙里连和尚都没有,岂不是想蒙混过关都没的商量?!"

闻声,龙王大人笑意盈盈地转身,意味深长地问我,"谁说......没有和尚?"

我......靠!

看到他志在必得神情的那一刹那,我已有了某种、很不祥的预感。

"本王特别开恩,你们几个也不用剃度。从今天起,就在红螺寺带发修行吧!"他老人家大掌一挥,于是连带着美少女陶晶铃,和我们五个,再加上中年叔叔无妄外皮陶邀内在,一共七个人,成为红螺寺的僧众。

而,他老人家算什么角色呢?

他笑眯眯地回答--

嗯。我是红螺寺住持的,相好。

大惊之下,我几乎要忍不住尖叫出声--

天啊!!!

这都是什么世道!!!!

还有一年,恐怕我们挨不到那个时候,红螺寺的山头已经被楚国大军给铲平了吧?

我忧虑地仰头,无声叹息。

龙王大人一声令下,我们齐刷刷地换上了灰色的僧衣。每日还要装模做样的念经打坐,红螺寺的香火极盛,偶尔还要客串算命解卦,在学识渊博的山濛和成双成对的掩护下,虽然破绽百出,但还不至于被人当场拆穿。

没什么文化的御风和我,正式沦落为寺庙里打扫卫生的低等僧人。负责洗衣扫地做饭刷碗,还有......后院悄悄喂了两口猪。

每当我经过佛堂时,我都很内疚地对菩萨在心里默默念叨--

对不起,菩萨,我是被你的同事逼的......杀生......骗人......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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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 无间道演不好就会变成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和尚的日子单调而乏味,如果忽略掉龙王大人不时的骚包出镜,简直是乏善可陈,没有一点点能回味的内容。

在这样的生活中,时间好像就会滑得特别快。当红螺寺降下第一场薄雪的时候,我们终于听到了遥远的南方传来的消息--

洛桑国,大败而归。

悬了很久的一颗心总算落下,红螺寺的生活虽然安逸,但也极难打听到前线的消息。山濛告诉大家,要相信他们三个,虽然我一直这样告诉自己,但还是无可避免的会有隐忧。

不过总算听到了这个消息,那么应该是意味着,他们三个,马上就可以回来和我们在一起了,对吧?

我问山濛。

山濛微笑着点头,眼中一闪而过的,仿佛是漾得很满的,水光。

于是我爬上御风的床问他,"为什么听到他们几个回来的时候山濛会那么激动捏?"

御风板着面孔看我,半晌,才莫测高深地叹息,摸摸我的脑袋,"你是个笨蛋。"

"谁说我笨的?切。"我不爽地翻个白眼,"明明当年你的功课还是我辅导的。你到底发现什么了?说给我听听。"

他侧着耳朵听了听,确定寂然无声,才凑近我的耳朵,轻轻说。

"有、奸、情。"

他弄得我耳朵痒痒,我吃惊地张大嘴,几乎不敢相信地瞪着他。

有有有有......有奸情?!

他诡异地看着我,瞪了他三秒之后,才把我拉进怀里,在我耳朵边轻笑,"还好,你已经不在意了。"

嗯?他在说什么?为什么我听不懂?

努力挣扎着要从他怀里爬起来继续我的问题,他却用力地按住我的头,导致衣服塞在我嘴里发不出声音还流了一堆的口水。

然后,他以一种很文艺腔的声调缓缓对我说,"忘了吧。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你要向前看。"

我反应了一会,才终于明白过来,御风的意思是说,我会因为山濛喜欢上无妄所以会觉得难过吗?这孩子,真是忒傻了,明明这辈子我们是兄弟,而且还都是男人,怎么喜欢啊?!

笨蛋。

其实,我真的已经忘记过去是怎么样为山濛,不,武山牵肠挂肚了。而山濛和武山,虽然是同一个灵魂,但说到底,根本不是同一个的人。

有了不同的记忆,自然......会是不同的人,对吧?